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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香山小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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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嬉春(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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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是第三次,没那麽快出来,因此连续十几分钟的猛插,暴涨的阴茎带给童懿玲饱满结实的摩擦,她足足有两次完整的高潮,泛滥狂泄的津液混合着未乾的经血,沾泄了我半边小腹!
  我喘着气说∶「懿玲,让我和你一起达到第三次吧!」
  童懿玲不仅回答不出来,她连站立都有困难,这时已经是倚靠双膝跪在马桶边缘来支撑,人一直「咿咿嗯嗯」的叫着。
  当她又开始颤抖时,我也射出了今晚的第三发。
  童懿玲全身瘫软,滑落到马桶边时,我也没力气扶住她,自己坐倒在地板上喘息。大概就这样过了有三、四分钟,她才爬过来抱住我,我亲吻她额头一下,她忍不住紧抱住我哭起来,无力的呼喊着∶「哥┅┅哥,呜呜┅┅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这样会让我离不开你,呜呜┅┅一秒钟也离不开你啊┅┅」
  我没说话,任由她哭了一阵才平静,然後一起又冲了一个澡。冲澡时,她一声不响,紧紧抱着我,把头埋在我胸前,让水柱冲洗着安静的两个人。
  ?************
  电话铃响,林柏年他们来电说事情已经顺利展开了,预计今晚午夜会和桥头那边的人正式开战。我告诉他谋定後动,不要太匆忙,并且有状况时,随时打我手上这只行动电话回报。
  童懿玲在一边静静地的看着我,完全没在注意我们的对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告诉她,我必须出去了,叫她把门窗锁好,一切小心注意。她静静地点点头,跟在我身後准备关门。在我要跨出门时,她突然从後面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
  那种沉默、那种如诀别般的拥抱,让我心中大骇,有无以名状的恐惧!我吓得赶快回身抓住她的肩头,着急的说∶「懿玲你┅┅你怎麽了?有什麽事?你是怎麽了?!」
  童懿玲的神情看来哀愁又无奈,她疲倦的摇摇头∶「哥,我没事┅┅」随後又振作着抬眸凝视我,凝视了有十秒钟,才又把头缓缓靠进我的胸前,低声说∶「哥,我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
  我稍感放心,但仍是不安。我拼命哄着她∶「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後,我要把你带在身边,不要再放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了。」
  我觉得空气中散布着可怕的气氛,那感觉像极了杨瑞龄离开我的那晚。我抱着童懿玲,下不了决心从她身边走开,我很怕再回来时会从此看不到她。
  我突然接近崩溃边缘,再也不想战斗下去!我急着想要替自己和童懿玲寻找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以免有任何不可知的危机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我也担心铃儿会因为焦急、悔恨而走上寻短的路。我又担心身陷险境的倩倩姊妹┅┅
  总之,我不想再和敌人捉迷藏了,就让他们再度躲藏在我不知的阴暗处吧!在我还没揪出他们以前,我恐怕会有许多我挚爱的人会因而丧命。
  我决定赶快进入中联的总部,我立刻拨了电话到中港市的台湾分公司,想要指示总经理常持秀或者萧蔷。对!萧蔷,我怎麽忘了她呢?她是我最美丽忠诚的贴身秘书,以她的精明程度,只要我联络到她,她一定立刻做最安全的布署,将我毫发无损的护送回中联。
  我拨给了萧蔷,无奈她的专线和手机居然不通,我只好赶快改拨常持秀的专线,但接听的声音极为陌生,我不敢多谈,只好又立刻挂断。十分钟後,我再次拨打,却依然是同样的情形!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开始冷静下来,对这奇怪的现象尝试解读。
  除了陈璐知道我的行踪之外,全球各地的分公司应该至今仍不知道我是生是死,按理说应该是高度关注,随时警觉才对,却为何台湾分公司反而在这紧张的时刻,最高阶的主管却个个专线不通?难道她们出事了吗?难道台湾中联整栋大楼塌了吗?
  这现象很奇怪,但我知道光是在这里猜想是找不到答案的。我再次体认这回真的是我的终极战争,我已经是无法避免一战,从敌人一盯上我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收拾起刚刚的恐惧,立刻拨了电话给苏琛。
  苏琛在电话中说∶「李叔你平安吧?见到黄先生了吗?」
  我叫他们别担心,并表示还没顺利见到黄震洋。一旁的倩倩急着抢过电话说话,她语气急得让我心疼。
  倩倩说∶「董事长你人在哪里?我不放心没人陪着你。求求你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待在你旁边。」
  我告诉她别急,我猜测我今晚无法赶回去了,所以我想让苏琛过来我这边待命。我认为在台湾这边,只要有苏琛这种超级保镳在,我几乎就能高枕无忧。
  倩倩吵着要过来,我命令她不许离开陶 ,一定要保护她,因为陶 目前是我作战上最大的武器,我会要苏敏必要时,拿命去维护她的安全。而倩倩必须负责继续照顾陶 。
  倩倩看我坚持,也不敢再多说。我又跟苏琛交代一些事,然後要他安置妥当後,赶到我这边来。
  一切交代完毕後,我告诉童懿玲凡事小心,遇有状况逃命要紧,不许逞强硬要出头。她仍是静静点头,我虽然不放心,却还是离开她那边,赶往桥头那一带去。
  桥头是中兴桥靠中港市这边,已经不算中央市地界。以前由中兴大学和建成商圈合围而成的社区日渐没落,声色行业进驻後,隐然兴起次文化繁荣,夜市、游乐场、色情业遍布,而桥头地区的帮派拥有这些资源,所以发展不下於市中心的角头。
  我随意闲逛,但暗暗观察。我发现一小群一小群的小混混集结在各个街头角落,似乎都脸色紧张,好像在等待命令蓄势待发,有些人看我行止奇特,不停的打量我。
  我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便远远避开,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
  在一家咖啡馆前停伫了一下,忽然有个女生在店内轻拍窗上的玻璃叫我,我仔细一看,大扇的落地玻璃後面,那女孩正兴奋的挥手又拼命指着自己。
  我当然已经看见她了,也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看她拍得太大声,怕引起别人对我的注意,便想快步离去。那女生见状,赶紧跟同伴交代一下,拎了包包离开那家店,用跑的追上来。
  「大哥、大哥┅┅是我啊!你没看见吗?」她小跑一段路,脸上通红但高兴的说。
  「你?你是┅┅」我实在还想不起来。
  她把她垂肩的长发挽起来盘个髻,让我想像她短发的模样,仍是一脸兴奋的说∶「是我啊!黛玲啦!」
  她这一说,我便完全认出她了。几个月前,在林柏年陪着我四处寻找杨瑞龄时,在一家茶室里,我结识了兼差陪客的李黛玲,并且透过她的帮忙,找到重要的线索。
  我也很愉快又见到她,高兴的拉着她手说∶「是你!对不起,我一时认不出来。好巧,会在这里遇见你。」
  李黛玲还在兴奋着,雀跃的说∶「对啊,我也没想到呢!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又都不来找我。」
  「找你?┅┅」我苦笑,她并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我哪有那麽容易去找她?
  李黛玲自顾地说∶「是啊!我不是有留Call机号码给你吗?我从来就没收到,你有Call过我吗?」
  我摇头∶「对不起,我一直在国外,昨天才回来的。」
  李黛玲娇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我都没想到。不过没关系,我又没怪你,现在能看到你就很好了。」
  我看她那麽高兴,一脸纯真,有点感动的拍拍她的头说∶「嗯,我看到你也真的很开心。」
  「走,大哥我请你吃东西。」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也不问我意见就拖着我走了。
  我反正也在这里无所适从,又顾虑那些小混混盯住我,便随她的意思让她带我来到附近一家FashionHall的地下街,她找了一家附有视听包厢的咖啡馆,随意点了一些饮食,就挽着我窝进一间只有两个座位的包厢里去了。
  这个地区的飞行馆、娱乐城都已经老旧,规模也比不上中港市或中央市的场所,但是像李黛玲这样的学生身份,消费得起的也只有这类场所了。我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就不便挑剔她选这种地方,只随口问她为什麽带我来这里?
  李黛玲笑嘻嘻的说∶「我要好好陪大哥,不要被同学或朋友遇见,打扰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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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感到好笑,觉得她好像是把我当成她男朋友似的,难道她想如这般享受约会的滋味?但是李黛玲今天没化妆,一身学生服加披肩长发,显露十八岁女孩独有的青春气息,又那麽笑容灿烂的粘着我,我其实也觉得很愉快。
  笑笑闹闹的闲扯一阵,李黛玲身躯一直往我身上挨蹭┅┅我突然才察觉她的胸部正紧压在我手臂上,大腿也紧贴着我的腿,她几乎已经快钻到我怀里了!
  少女的体香让我有一点迷眩,我若不是才和童懿玲有过一番激情发泄,真忍不住就想要再品尝一下她的肉体。但现在时间、地点、心情都不容许我如此,我稍微推开她说∶「黛玲,你後来学费都够吧?」
  看我认真问她这个问题,李黛玲没有对我推拒的举动多心,也很认真感谢的说∶「嗯,都够了。大哥你帮助我那麽多,我也不敢乱花,省一点用连下学期的都还够呢!」
  我笑笑说∶「也不需要那麽刻苦,只要你能安心读书,那一点点钱大哥还帮得了你的。」
  我说着又想再取出些钱给她,一时却从身上找不到多少钱,才想到从广州出来後,一路奔波逃命,始终没再去银行提领现金,又不敢擅用金融卡或信用卡预借,说起来这时已是快山穷水尽了。
  李黛玲看我有些发楞,关心的问∶「大哥,你在找什麽?掉了东西吗?」
  我苦笑一下,把手中仅有的一百多块人民币塞到她手中说∶「黛玲,我匆忙出来忘了带钱,这些先给你。你下学期缴学费之前,我一定会托人拿钱给你。」
  李黛玲急忙摇头∶「大哥,你不用再给我钱,我已够用了。咦!这是人民币吗?」她原本抢着要将钱塞还给我,忽然才注意到手中的钱是人民币,不禁感到好奇。
  「大哥,这是人民币,你最近去了大陆吗?」她好奇的问。
  人民币在台湾也是可以用的,虽然国际汇市的机能已经崩坏,但是中华国协内的七个国家,彼此之间的货币仍然被政府和民间所接受。
  我告诉她,我刚从大陆过来,并要她收下这钱。李黛玲才又紧张的要退还钱说∶「大哥,钱我不能再收了,我真的够用。妈妈也怀疑我只打工几天,怎可能就赚到一千多元学费?」
  我奇怪问∶「你妈妈不知道你钱怎麽来的吗?」
  李黛玲很尴尬的说∶「我不是┅┅不是想要跟妈妈隐瞒大哥你帮我这件事,只是┅┅妈妈很保守固执,不会同意我接受大哥你这样的资助,我等毕业以後再跟她说就没事了。」
  我更纳闷,问她∶「什麽叫这样的资助?跟你妈妈的保守固执又有什麽牵扯了?」
  李黛玲头低低的,轻声说∶「其实时机不好,我很多同学家里也是供学费供的很辛苦,我也是不想妈妈那麽辛苦。我还好,遇见大哥你那麽好的人,别的同学就算不是去茶室打工,也顶多是让一些有点钱的生意人包供罢了。妈妈如果知道我跟的是大哥你这样的人,她其实都应该高兴我运气好。」
  我越听越不是味道,原来她还是一样认为我算是包供她!看来这种风气恐怕很普及,连李黛玲这种纯真乖巧的女学生,好像也认为司空见惯似的。她大概想反正同学也是这样吧!
  我阻止她再说,并且一脸严肃的说∶「黛玲,你不可以再认为我提供你学费是包供,你曾经帮了我大忙,我就算是感谢你也是应该的。你以後不许再那麽想了,知道吗?」
  李黛玲抬头注视我说∶「我哪有帮大哥什麽忙?而且┅┅而且你是先帮了我之後我才凑巧告诉你丫头的事呀,那怎麽能算?总之,我心里认定是大哥你帮我了。」
  我想反正都过去了,她这样说也是很好的心意,帮就帮吧,只要不是包供就好了。我笑笑说∶「好吧,你喜欢当成这样,那就按你的意思好了,但是我只供不包,可以吗?」
  李黛玲在我同意时,还露出高兴的笑容,但听到我最後那一句,便立刻黯然下来,低声说∶「大哥,你是嫌我不好吗?还是┅┅还是认为我待过茶室,不乾净?」
  她这样一说,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应答。她对这个事情看得太认真,而且我很难向她解释我的身分背景,因为她太年轻单纯,而我这个人却太复杂深奥。
  犹豫了一下,我只好立刻搂紧她,小心地说∶「黛玲,我怎麽会嫌你呢?我┅┅我只是心里有些毛病,没办法跟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做那些事情。还没满二十岁的女生,我都是用对待小妹妹的心情在相处的。」我随口编了个很勉强的藉口,说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李黛玲的表情看起来竟像是听进去了我这个谎话!她倏地坐直身体,让眼睛更接近我的脸,然後用很认真的眼神说∶「大哥不要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一定可以帮你克服的,你相信我。」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干嘛要克服?我有一大堆女人可以上,真要比可爱单纯也还有铃儿、陶 ,我何必在这儿大伤脑筋去克服啥东西?但是,我突然想到--那些女人现在都不在我身边!连陶 和铃儿也不在,我同时又觉得我这样想,似乎也等於在嫌恶李黛玲。
  看我一时没说话,李黛玲自以为是的认定她已经说服我了,甜甜一笑偎到我身上说∶「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跟我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提到你,她很羡慕我。」
  我苦笑,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心里却恍恍惚惚不知道滋味。
  李黛玲突然把一条娇嫩雪白的腿提上来,压在我的腿上,百摺裙如散花似的滑溜垂落,露出一大片雪肤玉肌。她又牵了我的手搁上她的大腿,那一片温热细腻的肌肤触感,竟然我舍不得把手抽回来!
  李黛玲轻声说∶「大哥,你会不会讨厌?我是说,你心里还有没有像你刚刚说的那样?」
  老天!我真要有那样的毛病,又岂是她这样卖个温柔就能化解的?这丫头未免太痴憨了。
  我想想这样也罢,之前杨瑞龄那票同党我还不是在惊奇之中一下子上了好几个?李黛玲虽然纯真乖巧,我可也没有想要收买她的信任。一两仟块我随手丢出去没什麽感受,是她们自己在感激涕零,力图报恩的。
  也许,是我自己把性爱关系看得太严重的,或许在这些新生代的女孩心中,陪个老头子上床睡觉也不过就像在他脸颊上亲一下那样,是没什麽大不了的撒娇感谢方式。
  我调笑说∶「很奇怪,跟你好像不会呢!这是什麽道理?」
  其实又哪有什麽道理?不过是我在装傻罢了。但是李黛玲还是那麽认真,一脸欣喜的说∶「大哥,我想可能是┅┅我对大哥是真心的关系,你┅┅」她顿了一下,带羞的问∶「还会觉得我只是个小妹妹吗?」
  我微笑着,把她搂过来靠紧,在她耳边说∶「我觉得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李黛玲忽然身体发烫,脸也红霞满布,往我身体钻了钻,又好像觉得不够贴近我,有点懊恼的停滞一下,又翻坐在我的身上,将我抱了个结实满怀,才舒服的将脸贴在我胸膛上。
  我真的也没想要和她在这里做什麽,打算就这样抱着她几分钟,让她心甘情愿就好。但李黛玲一只小手穿过自己的两腿之间,却是往下偷偷的摸起我的裤裆来了!
  我微慌的轻轻想推开她,但看见她带着错愕的眼神注视我,终於又抱歉的笑笑,马上又将她搂进怀里抱紧。看她甜甜的笑着又伸手往下探索,我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突然,有两部高鸣着警笛的警车,连续呼啸而过!我跳了起来,心想是不是林柏年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
  被我不小心推开在一旁的李黛玲,狐疑的问∶「怎麽回事呢?大哥,你在躲警察吗?」
  我硬捏了个理由说∶「我不是在躲警察,想反的我正想找警察。黛玲,我现在有些事要办,等我有空再和你联络好了,你没事早点回家去吧。」
  像李黛玲这种年轻人应该是很讨厌和警察接触的,但是她似乎担心又见不到我了,竟然拉住我说∶「大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你和警察会谈很久吗?」
  我被她一烦,乍然又涌出李唐龙的威严和气势,沉声说∶「不许闹!我要你赶快回家去。」
  李黛玲应声放开手,楞楞的肃立在那儿。她大概对老师或校长都没那麽恭敬听话,因为她应该没机会看过一个男人会展露出这种气势。
  但是呆楞才两秒钟,她一回过神所涌起的第一个心情是--委屈。我看到泪水在她清澄的眼眶上转了两转,接着就无声地滑过她可怜兮兮的脸蛋。
  李黛玲伸手去拭泪,但是越擦泪水越是不争气的流出来,她泪眼汪汪,双唇紧抿不肯哭出声来,两只眼睛趁着擦泪时,偷偷躲在手背後看我有没有要说话安慰她,但是见我一脸严板,终於忍不住低下头轻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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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心软了。她那麽单纯乖巧,又是那麽认真对我,我实在不该嫌她纠缠烦扰。总之,还是把话交代清楚了,让她不再挂念我出钱帮她这事,安心去念书就是了。
  我温和说∶「黛玲,不要难过。我刚刚大声骂你,那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哭了。」
  李黛玲还在哭,两只小手实在是止不住泪了,掏出手帕帮忙擦着,哭的两肩不住颤动。
  我扶住她颤动的肩膀,又安慰说∶「你听我说,我不是那种帮人家一点小忙就要跟人家讨人情的人,不管你见到你那些同学是怎麽做的,我和你是不同的,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在患难的时候建立的,根本就不是别人那种关系,干嘛一定要学别人一样的形式?」
  我说的像在哄小孩,但是李黛玲听了也许受用,她抹掉一把眼泪後,总算抬头看着我。我见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怜爱起来,亲吻她一下额头笑说∶「我们两个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说对不对?」
  她终於含泪带笑点头说∶「嗯,大哥。我们两个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
  我笑着又吻她一下说∶「对啊,那就好了嘛!」
  她跟着笑了。至於什麽叫就好了,她大概也莫名其妙,只是扑过来抱住我,仍然带点哽咽说∶「大哥,那你现在要去办事情了吗?」我点头说是。她又低声问∶「那┅┅你什麽时候再来找我?」
  我敷衍的说很快,她大概不满意,幽幽的说∶「我猜你是不会再来找我了。对不对?」
  我真的是准备要说「是」,但她可能害怕听到这样的回答,自己急忙又插话说∶「但是没关系,我想不论到什麽时候,你突然又想起我了,会再来看我,我都会很高兴。」
  我还没回答,她竟又装出一脸开心的笑容说∶「其实你不用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就像今天一样,不就是让我在街上找到你了吗?大哥,这可能就是我们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呢,好像是注定的缘份喔!」
  我真的是被她的痴憨认真所感动了,很真诚的说∶「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真的。」
  李黛玲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的神色,但抑止不住涌上来的惊喜,嘶哑的说∶「真的吗?什麽时候?」
  我的表情一定认真到让她相信,我说∶「等你毕业的时候。」她「哗」一声抱住我,用力点头。
  让她在身後一直看着我走远,我也有点怅然,但是仍急急追着一部又一部呼啸而过的警车後面,加紧往桥头那边赶去。
  沿着中央大道南段,可以看见在每个横街入口处都停了警车,并且布署了一些警力,看来林柏年他们确实已引起了警方一波高度的紧戒。我一路观察,到处都有帮派分子集结,但我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林柏年他们的人,不过应该是两方都有,所以桥头这边的人并不是不知道林柏年他们准备要采取的行动,换言之,双方将会是硬碰硬,完全靠实力蛮干。
  我的目的并不在於全面性的鞑伐征讨,因而此时颇顾虑两方会搞得血流成河死伤遍野。我立刻拨个电话给林柏年,林柏年一收到立刻跟我报告说,桥头这边已经邀集了练武、公园这些角头来助阵,而林柏年这边也有仁化、桥西的人来加入,现在已经快变成中央市和中港市两边的帮派对战了,而且警方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线报,至少有三个分局派出警力。
  我惊讶怎会变成如此?难道我的行踪和计划又被人侦查到了,否则桥头那些人为什麽能及时防范备战?
  我还没说出我的不安,林柏年却是一副佩服的语气说∶「李先生,幸亏你见识独到,指示这次的行动,要不然我们绝对死得很惨。」
  原来他认为,桥头是早就处心积虑筹备要反击报复,他们偷偷的邀集其他帮派,但口风不紧,从练武那边的小混混露出风声,被桥西的人听到了,中央市这边的帮派开始觉得这已经不是两帮人的意气之争,而让整个情势提升成中央和中港的地头争斗了。由於林柏年受我指示开始调集人力,中央市这边的一些帮派认为林柏年他们很有判断力,都纷纷奉他为首。
  至此我才放心,并满意局面可以搞到如此浩大、混乱。我问林柏年,黄震洋有没有找他?林柏年表示还没有。
  我想一想说∶「继续保持对峙不必急着动手,现在先动手先理亏,警方一定压制先动手的那一边。可以的话,弄些小动作让对方外围的人马开始毛躁,闹出些小场面,等警方先盯死些人马的时候,桥头那边的布阵就连结不起来了,清楚吗?」
  电话中听得出林柏年赞叹的声音,他精神奕奕的遵命去安排了。
  我不久之後接到苏琛的电话,他已经赶到这附近了,就在复兴路车站那边。我心想他在这带没我熟,便要他沿路直走,我会赶到中央路交叉口找他。
  我循着中央路走了几分钟,突然路上的人潮似乎起了一阵混乱!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四处响声不断,接着从前方的旧市场横巷内传来嘈杂的暴乱声音,有一些群众犹如逃难一样纷纷从巷内走避出来。
  这恐怕是有些小争斗已经展开了!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林柏年安排的事端,但总之两边已经有短兵相接的情形了,而且警方也立即投入警力压制。
  路上人潮、车潮越来越多,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把四十米宽的中央大道挤得水泄不通,我也被挤在人潮中,困难地缓慢移动,这时忽然有七、八个警察大声吹着警哨,正在排开围观群众,替两部黑色宾士轿车开路,第二部车子经过我前面时,我发现车内坐的竟是黄震洋!
  我大喜过望,努力想要挤过人潮,向前叫住他,但是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当我挤到最前面时,黄震洋的车子已经通过人潮开始加速前进了,我情急之下,快步追上去!
  两三名警员发现了我的举动,疑心我意图不轨,围过来拦住我喝问∶「干什麽!」
  我看黄震洋的车子已经地渐渐驶远,急怒之下和警员发生推挤,大声叫喊∶「放开我!让我过去!」那些员警更加认定我可疑,三、四个人合拢过来将我擒抱住,挣扎中一名抱住我腰部的警员突然高喊∶「他身上有枪!」
  我也错愕住,这时才记起出门前苏琛交给我一支手枪还插在我腰带上。这下惨了!恐怕和这些警察有理说不清了。
  我绝对不能进警局!不仅是因为处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更因为陷身在警局拘留所中恐怕越容易遭到敌人的毒手。我拼命想要挣脱,但被三、四个魁梧的镇暴警察合围之下,哪有那麽容易脱逃?
  突然,有两个警员松开手!我双手得空趁势推开另外一个,回头一瞧,抱住我腰部的那个警察也已经被拽倒在地上,一个男人一拳下击,打昏了他!
  来的是苏琛!
  他瞬间就料理掉三名训练有素的镇暴警察,另一个被我推倒的警察慌忙拔出手枪,还没来得及扭开保险,苏琛右手一扬,一件亮闪闪的事物飞过去,击中那警察的额头,他翻身摔倒,苏琛趁隙跃过去在他脸上补了一脚,也昏过去了。
  我担心苏琛伤害警方人员,看了一眼他抛出去的事物,原来是他顺手从其他警察腰上扯下来的手铐。
  远处的警察部队发现这边的骚动,立刻有七、八个往这边冲过来。苏琛拖着我钻入人潮中,没想到刚刚让我烦恶的人群,此时却成了最好的掩护,掩掩躲躲了一阵,我拉着苏琛闪入一条小巷道,总算逃出警方的包围,但黄震洋的车子早已不知去向。
  苏琛说∶「李叔,怎麽会和警察杠上了?」
  我急着再去找黄震洋,简略和苏琛说了个大概,他听了立刻说∶「黄先生会不会是已经接到林柏年他们的通知,赶过去和你碰头了?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必急了,我们现在赶回去就行了。」
  我想也有道理,拨了个电话给林柏年,但林柏年那边话铃一直响却没人接,搞不好已经和桥头的人马开打了,我只好寄望林柏年已经要黄震洋到童懿玲那边见我,便和苏琛又赶往童懿玲那儿。
  才到路口,我已经看到黄震洋的车子了,他果然是赶到这儿来了,而且黄震洋就站在车子旁边,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大声叫他,并和苏琛飞奔过去,黄震洋看见我,一时呆楞了一下,骇异的说∶「李先生,你、你┅┅怎麽会变成这样?这段时间你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故?什麽时候到台湾的,为什麽不先来找我?」
  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邋遢狼狈,绝不是他印象中的李唐龙,他也一定有许多疑问想要向我求证。但总之,我见到他虽然觉得颇有倚恃,安全许多,但终归不便在路边和他深谈,便拉了他往童懿玲的住处走,一边说∶「这边说话不安全,我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先到屋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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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震洋说∶「屋里?哪个屋里?你是指童小姐那儿吗?」
  我点头说∶「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黄震洋说∶「可是,我刚刚赶过来,就没见到她了,正叫我手下到附近去找找看。」
  什麽!懿玲不见了?在这混乱的情势下,她怎麽会不见了?我明明交代她待在屋里不要随意外出的,难道发生什麽事了吗?
  我想到临去时的可怕预感,难抑心中强烈的恐慌,冲向童懿玲的住处。
14、拨云不见日
  
  我冲进童懿玲的住处。
  一入眼,半开虚掩的铁门就足以显示她绝对不是单纯外出…我心情一直往下沉,急乱的在屋内各厅房呼唤寻找,但其实童懿玲的住处除了前段的店面之外,也不过就是一房一厅,人在不在屋内根本一目了然。店里的地板上,有一只摔破的咖啡杯,水渍斑斑仍犹未乾,但是其他的杯盘、桌椅、器皿…都仍整齐有序,似乎童懿玲是在毫无挣扎抵抗馀地下被绑走的,而且离去时间可能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至於是不是遭到…不测?…我心乱如麻,不敢多想像。
  苏琛还在屋内四处细细的观察,黄震洋则一脸急虑的靠过来说:「我刚一进门,看到这情景就吓了一跳…前些时候,林柏年他们和中港市那边的角头火拼了一场,两方死伤上百人,当时起因就是童小姐……」
  我原本有些话想要问黄震洋,但听到黄震洋继续又说:「……我直接联想到会不会是那些桥头帮的混混为了要胁林柏年他们而…而来绑走童小姐,那…那可就很麻烦了……我来时带了五名随从,已经叫他们到附近去找找看了。」
  黄震洋的臆测让我惊跳起来,虽说是挟持她准备要胁林柏年,但童懿玲长得那麽漂亮,身陷狼窟岂有幸至之理?我脑海中浮现一幕可怕的影像…二三十个小混混赤身露体,淫笑着摆动暴胀的器官,向哀嚎求饶的童懿玲飞扑过去……
  我情急大叫:「还找什麽?你还不立刻调动警力去剿了桥头帮那批混帐!!」
  黄震洋被我吓一跳,小心陪着说:「李先生,这里是台湾不是在大陆,眼前…」
  我打断他的话,咆哮着:「台湾又如何!你是认为我李唐龙在台湾就无能为力,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桥头帮?」
  黄震洋明了我关心情切,低着头不敢和我争辩,等我咒骂了一阵,他才又小心谨慎说:「李先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眼前正有一场大风暴在酝酿,中央市、中港市两边的帮派角头竟然在一夜之间串联结拳,准备发动拼斗,这是规模达到数千人的械斗场面,只怕将成为台湾地区入协以来最暴戾黑暗的一场乱事……现在两边辖区的警力已经动员一千四百多名,指挥官还怕镇压不住,已经联络彰化地区的镇暴部队来援助了……我是认为在这个紧张的局面,只怕连分局长都不敢分出警力来协寻童小姐,至於先发制人去围捕桥头帮,那更是牵一发动全身,瞬间就能引爆这场乱事,现下连警备总部也没胆子发出这个动员令。」
  我大叫:「叫军队来啊!你给我打电话到参谋总部,我自己和杨聿铭说,要他从一二七师调个两三千人过来!」
  杨聿铭是现任参谋总长,一二七师则是隶属中指部的勤务部队,驻扎在中港市四周,若是从这个部队派出防暴旅,就算是临时召组,大概也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黄震洋犹豫的说:「这…这样的规模已经是紧急动员令等级了,恐怕要打给宋总统才能下令…」
  我骂说:「混蛋!台湾就是这般小儿科,叫两三千个大兵出来走动一下也要总统下令?好,我就打给宋……」我猛然停口,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想到童懿玲跟我的关系将从此曝光,而李唐龙为了一个年轻女性要求台湾政府发出入协以来第一个紧急动员令,那可不是「贻笑大方」一句话可以形容得了的。
  我懊恼不已,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计划不慎引爆了如此混乱的局势,虽然黄震洋我总算已经接触到了,但失控的局势正如野火蔓延,反倒成了葬送童懿玲的一个祸端!
  我无颜向黄震洋讲明我的计划和最初动机,但至此我已然六神无主,颓丧的向黄震洋说:「你替我联络庞建国吧,这时只好叫他出来维持局面了,我会向他说明一切原由,一会儿我会指示林柏年撤去他的人马…」
  我这样指示,表明了我准备向中央市政府求救,不得不扥庇於台湾当局。一旦台湾政府发现失踪多日的李唐龙居然在中央市出现,必定是调动大量军警部队将我重重保护住,敌人只能终止这次的追杀行动,而我努力至今,几乎已经要逼敌人现身的行动结果,也将付诸流水,等於是完全放弃这场战争。
  为了童懿玲,我只能如此选择。
  黄震洋始终没机会弄清楚我这次所遭遇的危机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听到我这样要求当然会觉得是最安全可靠的办法。他拿起电话立刻就想拨给中央市长庞建国。
  苏琛突然说话:「李叔,黄先生…请等一下。」
  我和黄震洋疑问的看着他,苏琛说:「我刚刚看了一下现场,有几个迹象你们一定也可以判断出对方带走童小姐的时间不久,而且童小姐几乎是在完全没办法抗拒挣扎的情况下,被对方架走的……」他顿了一下才说:「但是我怀疑童小姐她不是没办法挣扎,而是…根本没想到要挣扎抵抗。」
  我讶异问:「这是什麽意思?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琛指着吧台说:「那部蒸馏水机的水杯中有将近两公升的容量,以水的馀温来看,距离蒸沸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发现童小姐这边有许多义大利锡壶,看得出来她平时冲煮咖啡应该都是用传统器皿,而她突然要用蒸馏水机煮沸将近十杯咖啡所需的水量,那很有可能是忽然来了快十个客人,让她急着想用冲泡的方式来准备大量的咖啡待客……」
  连我都听得出苏琛意有所指,急着打断他说:「二十分钟前?你指的就是那些人吗?他们来了快十个人,假扮顾客引懿玲开门!」
  苏琛点头:「大概就是如此,但应该不是假扮顾客…」他补充说:「…如果是真的顾客,我看童小姐即使不是一杯一杯煮,起码也应该是用Siphon来煮,怎麽会弄这麽一大钵沸水来冲泡咖啡?更何况李叔你交代她不要随意外出,她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势里还想开店做生意才对……」
  我记的童懿玲虽然做的是学生生意,但是她对咖啡颇有品味,确实不会草率到用冲泡式咖啡来待客。苏琛分析到这儿,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说:「你认为来的是熟人?是让她觉得纵使用即溶咖啡也不怕失礼的人?」
  苏琛点点头说:「我是这样猜想而已,并没有证据……」他指着地上的碎咖啡杯和泼洒的水渍说:「…乍看这杯子是惊慌失措下摔跌在地上的,让我们以为是童小姐突然遭受暴力胁迫而掉落。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水痕溅洒均匀,整片水迹没有断续,这有点不自然……」
  苏琛端了一杯盛满水的咖啡杯,往他脚边摔落,匡啷一声杯碎水溅!…接着他移开双脚,那片水迹随着脚印四处漂染,糊成一滩,根本和原来那片快乾的水痕不相似,如果童懿玲是在惊惶或受到逼迫下跌碎那只杯子,那麽溅洒的水渍应该不是如此,认真说来那水迹倒像刻意泼洒的水墨画……
  没错!是熟人,是让童懿玲没有戒心而轻易开门迎进的熟人!…
  我和黄震洋相视愕然,两人对苏琛这一番分析都觉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黄震洋佩服的看一看苏琛,问我说:「李先生,这位年轻人研判的很具专业水准,我从没见过他跟着你出现,他是…?」
  我随口说:「他是我侄儿,姓苏。」
  虽然我也很佩服苏琛的分析,但我素知苏琛的能耐,像他这种出身国际性地下组织的超级杀手,没一点明察秋毫的本事,早不知要死几百次了,所以我没黄震洋那麽感动,只是被眼前扑朔迷离的情势所困扰,反而更加焦虑。
  熟人、诱出、绑架…这些情节简直和当时的杨瑞龄如出一辙,我又想起稍早不安的预感,胸中更加愁闷……难道要我再一次遭遇那种椎心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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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震洋安慰我说:「李先生,虽然还是弄不清对方是谁、目的为何。既然有可能是让童小姐没有戒心的熟人,那至少就不会是桥头那边的流氓混混,这样的话童小姐应该不至於受到…呃…受到非难才对,我们或许可以稍微放心一点……」
  黄震洋必定和我一样,也想像过童懿玲可能受辱的场面,他脸上着急的神色不下於我,此刻反而还得故做轻松来安慰我,我不禁对他有些抱歉…但他这一番宽慰的话,我到也觉得合理,心情安定许多。
  此时黄震洋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接听,看来是部下从外面打回来报告,黄震洋脸色凝重的质问一些状况,我也紧张的注意他表情,想获得一丁点令人欣喜的佳音。
  半分多钟後,他收起电话说:「巷口便利店的员工目击到七八个男人大约半个小时前,分乘三部车,押走一位长发、蓝色洋装的年轻女性,沿中兴路旧道往中港市方向去了…有可能就是他们。」
  童懿玲长发过肩,我傍晚离去时,她刚陪我沐浴过,换穿的就是一套连身水蓝洋装…我大声说:「就是她!是懿玲。」
  虽然想不出童懿玲的熟人究竟会是哪些人,但黄震洋立即拨电话给市警局,交代沿线待命的警方部队拦检相关车辆,注意可疑人物。
  我想把情况照会林柏年,但是他的电话居然还是没人接听,我只好又拨给阿凯,他倒是立即接通了。
  我说:「阿凯,柏年那边是怎麽回事?我电话老半天接不到他手上!」
  阿凯在电话里说:「他跟桥西大头坤带了三四百人,推进到振兴路那边去了,那是忠明堂的地盘,恐怕随时会干起来…这边人太多了,警察的无线电波又强,电话收讯很差,李先生你有什麽指示吗?」
  我恼怒这群乌合之众办事一点章法都没有,一时情急,暴躁的说:「叫他按兵不动,他毛躁个什麽劲?我妹妹被绑走了你们知不知道?!」
  我话一出口,立刻感到後悔。
  果然,电话中阿凯一声急吼:「绑架!童小姐?…干!老子拼了……」我急着喊叫阻止他,但话机嘟嘟声传来,那莽小子已经挂断了。
  阿凯性情莽撞不像林柏年谨慎,加上他对懿玲崇仰爱慕的心情连我都轻易看得出来,这下我一时不慎脱口说出懿玲被绑架,那小子不分青红罩白,恐怕急怒之下已经带着人马杀向对方去了。
  我没时间懊悔,说声:「快走!」带着苏琛和黄震洋他两部车人手,赶向桥头。
  阿凯进据的地区是中央路和建成路这一段,路大街宽是个开阔的交叉路口,但我赶到时,被那黑压压一大片人潮吓一跳!
  中央和中港市的人马、警方的镇压部队、媒体人员、围观群众…几乎有上万人壅塞在这路口,靠建成路那边的两三个横街入口,传出震耳的嘶叫喧哗声,正是暴动已经展开的地方……
  黄震洋带我登上警方一部消防车的云梯架上,居高临下俯瞰。
  阿凯和中央这边的人似乎多过对方,但警方派出压制的两三百人几乎都针对他们在攻击。正应了我揣测,谁先动手警方就对付谁……我看到阿凯和几个我认得的兄弟合靠成一个小队,在阵线前端和对方激烈的砍杀,阿凯满身是血却浑然不惧,疯也似的以寡搏众,杀得昏天暗地。
  这边警方出动一百多名全副盔甲的镇暴部队不断冲锋,想要驱散斗殴中的帮派人员,但是两边帮派各有一两百名敢死队拼命挡住警方的部队,双方推拒成一道人墙,他们的任务似乎就是要让圈内厮杀的兄弟不受警方制止,全力拼个你死我活。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问黄震洋有没有办法制止。黄震洋报告说警方的镇暴机动车辆已经来了,但被阻在人潮外围,只要进入可控射距,强力水柱、催泪瓦斯、高浓度发泡剂…都可以镇压这些人。他指着几百公尺外几部缓缓推进的装甲车辆,表示再过几分钟就可以进入有效射距了。
  几分钟?我在心里摇头叹息…
  圈内的人已经杀红眼了,每一秒钟都有人被砍翻在地,四周合围的人潮、车辆让这些厮杀的人根本无法游走闪避,完全是近距离的肉搏战,你一刀没砍倒我,就准备挨我同归於尽的反击…这麽惨烈的杀伐,只怕再有个一分多钟,统统要死伤殆尽了,还能再等个几分钟吗?
  苏琛眼见我一脸忧虑,低声问我:「李叔,你希望阻止他们是吗?」
  我叹口气:「我虽然和他们没什麽深厚的感情,但是事情因我而起,他们也都是想替我办事和保护我妹妹…唉,几百条人命啊!…」
  苏琛一声不响,转身请黄震洋向警方借了一副防暴马甲和头盔穿戴上,又要了两支镇暴电击棒在手,过来向我说:「李叔,我去阻止他们。」
  我骇异的说:「你有没有搞错?!…这几百人贴身厮杀的混乱阵势,你去送死吗?就算你身手再好,他们这般乱砍乱杀的,刀械哪会长眼?就连我手下这些人,一样往你身上胡乱招呼,他们又不认得你…我不准你去!」
  苏琛笑笑,轻松说:「李叔你放心,再乱的场面我也见识过…台湾黑道的拼斗方式和香港一样,每个人都是刀向敌、背靠友…这并不是因为训练有素,而是求生本能,所以虽然人多势乱,但是场中却有许多安全的隙缝,你看着好了…..」
  苏琛不等我发声阻止,一下子跳下云梯车,往人墙那边飞奔过去。他犹如美式足球四分卫似的冲锋过去,在一名警察背上侧身一靠,以那名警察的後背当跳箱,身子腾跃而起,立刻翻过人墙,落进圈内。
  我这时才真正见识到苏琛他们这种超级杀手的本领……
  他一落入圈内,手上两支电击棒立刻疾挥而出,身旁三名持刀对杀的混混全身剧震一下,便轰然倒地。苏琛完全没去检视倒地的人,双手有如反射性动作的又各向前後扫荡过去,瞬间又倒下两人!…苏琛往更深处前进,就像他刚刚的解说一样,在一小撮一小撮兵戎相见的人堆之间,真的有着被疏忽的空隙,虽然苏琛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他们身边飘忽出现时,那些人仍是会有所惊觉而想要向他出手,但苏琛的动作实在太快,在电倒一两人之後,他都是完全不管有没有得手,立即又窜向另一个较安全的空隙……
  才十多秒钟,已经有八九个人瘫倒在地了。我不禁怀疑苏琛手上的电击棒怎麽会有那麽高的蓄电量?集中精神细看了一下才观察出他并非始终启动电钮,而是在电击棒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才按下电钮,而且他的挥击乍看只讲求迅疾,但其实都是精准地击中对方腋下、胸肋…这些淋巴腺、神经丛密集的身体部位,那使得电击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没想到一个肉身的人类,竟然可以爆发出豹一般的野兽速度、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眼光!而苏琛在十九岁之前,却只是一个我看着他长大的平凡男孩啊……究竟是怎样的严酷训练,能在几年之间,将一个平常人磨练到如此境界?
  我以前一直小看九龙会这种地下组织,到今天才体认他们的可怕。
  黄震洋比我更震惊,他用接近恐惧的声调问我:「李先生,你说这个…苏先生是你侄儿…他究竟是什麽出身?这种动作是…人类该有的吗?…」
  我苦笑一下,因为我此时的心境也是又惊讶又慨叹,我不想和黄震洋解释太多,只淡淡说:「他是我过世好友的独子,应该是受过一点…特战训练吧。」
  黄震洋仍难掩惊恐,促声说:「特战训练能…能训练出这样的怪物吗?这种动作简直…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黄震洋惊骇之际,苏琛已经在圈内放倒二三十人了,虽然这些人数和圈内几百人来比,只是冰山一角,但是苏琛的行动已经对整个局面产生影响…..
  中央和中港两边对垒中的人马都已经发现在周遭急速窜动的神秘人物,正以可怕的速度扫荡自己的战友,他们开始顾虑那团风一般的黑影,在下一秒钟就会飘到身旁攻击自己…这一分神,所有的人都减缓了攻击,另一种恐惧压过了原本的疯狂……而原本在和警方推拒的部众,也忍不住频频回头关注圈内的奇怪变化。
  情势有了消长,外围的警方部队一鼓作气,轰然一声,突破了人墙!两三百名镇暴警察冲进圈内,开始以电击棒、盾牌压制…圈内的混混至此斗志溃散,纷纷抱头蹲下,向警方就伏。
  苏琛单枪匹马一个人,只花了一分多钟就完成了上千名镇暴警察做不到的任务!
  苏琛趁乱从人群中退出,他穿着警方的装备,没有被冲入的镇暴部队认出来,很顺利赶回我这边。我要黄震洋赶快去向警方指挥官交涉,把张正凯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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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凯是躺在担架中抬过来的,他浑身上下有十几处刀伤,幸而都不严重,但仍是得赶快送医。
  我不忍心呵责他,只关心的说:「你怎麽那麽鲁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去跟人家拼命……」
  阿凯神情沮丧困顿,微弱的说:「李先生,我对不起你…童小姐若是被他们欺负了,我…我宁可死也不放过这些畜生….」
  我说:「你不要作傻事,懿玲并不一定是他们绑走的……」我把之前苏琛的分析简略的讲一遍给他听。
  阿凯激动的拉住我的手说:「李先生,那你一定要赶快设法救童小姐…拜托你!」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说:「我自己的妹妹,当然一定会尽全力救她脱险…对了,柏年他们人在哪里,情况怎麽样?」
  阿凯急忙告诉我,说他派了乌龟去通知他,他一接到通知恐怕也会跟着发动攻击,他强调忠明堂是练武帮最大的堂口,有能力召集上千人来助拳,所以林柏年和桥西的大头坤、仁化的蔡霸,总共领了也快一千人的队伍去对峙,如果拼斗起来只怕更加惊天动地……
  黄震洋忧心仲仲告诉我,刚刚这边乱事一起,警力都集中过来了,林柏年他们如果在振兴路那边厮杀起来,後果将比这边惨烈……
  事情没得犹豫了,我要黄震洋快去告诉指挥官调动部队往那边去,黄震洋急忙拨电话却老半天转接不到指挥官手里,只好亲自去找指挥官。
  我等了一会儿,看黄震洋还没回来,只好交代他的随从说我先赶过去,要黄震洋一会儿赶过来,万一没连络上,稍晚去童懿玲的住处碰头。
  赶到振兴路那边时,尚幸还没发生暴乱。
  在振兴公园、台中桥这一带无住宅地段,中央市和中港市的角头都聚集了大量的人马,散布在各处。而公园里的广场上,有数十人僵持在那边,像是在谈判的样子,我和苏琛走近一看,果然是林柏年在和对方交涉。
  我在幽暗处先装戴上之前假扮杨垂徵时所用的眼镜和假须,走近他们时,林柏年乍然之间认不出来,低喝:「老头,走夜路要睁大眼睛,不该来的地方最好闪远一些……」突然觉得我眼熟,打住话盯着我瞧。
  我赶快先突话:「我姓李,是立委黄震洋先生的特别助理……」一边向林柏年使个眼色,一边继续说:「…刚刚中央路那边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镇暴部队一会儿就整个开过来了,黄先生希望各位老大们先暂时歇手,以免人马损失惨重,所以派我过来打一声招呼…黄先生是一番好意,各位老大不妨给个面子,如何?」
  林柏年虽不知我的用意,但也配合着说:「黄委员也是江湖路上走过来的,黑白两边都敬重他,既然他一番好意……」话还没说完,对方领头的一个家伙突然大声说:「放屁!你随便放声就代表黄震洋?你娘咧…上次我底下兄弟被你白脸做掉近百人,老子不讨回来,我竹鸡还能跟人家混吗?」
  我大概知道「白脸」就是林柏年的浑号,而那自称「竹鸡」的男子应该就是桥头帮的头儿,这家伙横眉倒竖一脸暴戾,看得出是个莽斗型的流氓头儿,手上的东洋刀大概有两尺多长,通体乌黑可能是钨钢合金。台湾由於本岛军火工业不甚发达,加入国协之後,大陆的红、黑星手枪走私渐少加上枪械管制较严,一般黑道除非进行暗杀围剿,否则平常拼斗已经较少持用枪械,竹鸡手上这种坚硬的合金钢刀算是很具排场及份量的武器。
  他在那边胡乱搅和,这边林柏年手下一名叫两光的,也鄙夷的回嘴说:「竹鸡,今天是什麽场面?你桥头这种摊贩头儿有出声做主的份吗?後面忠明堂武雄老大没说话,你以为讲话大声一点,全中港的人就听你带头啊?」
  桥头帮混迹在传统市场内,并不是什麽大角头,但被两光谑称为「摊贩头儿」也实在够侮辱人。但是两光顺势哄捧对方最够力的脚色,让竹鸡不易反驳,算是非常老於应对的技巧,一下子让竹鸡那莽家伙不住跳脚却无可奈何。
  林柏年趁势说:「武雄老大,你们练武是百年老字号,中港地区数一数二的角头,你忠明堂又是练武最大分堂,武雄老大你说一句话,我想其他老大应该都会尊重三分……」他转头又向自己这边一个男子说:「蔡霸老大,中央市西属你仁化最够份量,自从萧太师垮了之後,大里太平地区都以你马首是瞻,我想由你代表中央市各位老大出来说话,大家应该都很服气……」
  那个叫蔡霸的插口说:「白脸,谁都知道萧太师是被你幕後老板弄垮的,虽然至今没人知道你老板是谁,不过我敢说全台湾没人想惹这样的人,而且现在益民路、十九甲这一带由你白脸当家,那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你不必跟我推让,反正这次大家既然同意听你指挥,就由你出来替大家说话吧。」
  他这一番话,让所有人回想起萧顺天一夜之间被神秘势力剿灭的事件,不禁脸色惊悚,低声议论。林柏年有这股神秘势力撑腰,恐怕连四海、竹联这种已经跻身国际的帮派都还不敢惹,何况小小的桥头帮?
  林柏年当仁不让,转向对方说:「武雄老大,大家各有招牌要扛,为了面子尊严也不怕断手断脚…不过今天局面真的太坏,大家输赢未了却让条子捡个便宜,我看以後传开了,全台湾的角头都要嘲笑我们不会当家,拿底下兄弟的性命赌这种稳输的牌……既然黄委员派了李先生过来搓合,双方都没丢什麽脸,不如大家现在就顺势散了,你看如何?」
  那个叫武雄的已经气势堕了不少,加上林柏年场面话说的得体,几乎已经要点头同意了,但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阵营,仍带点犹豫说:「我当然愿意给黄委员面子,不过…你白脸自己先踏进中港的地头,那是事实吧?不说竹鸡他平常也称呼我一声武雄大仔,全中港就我最靠近你们中央市,就这样让你们踩进来,我如果一点动作都没有,怎麽跟中港各角头交代?」
  林柏年说:「我先踏进中港?这话就不对了…竹鸡他底下的人参加我们这边学生打娃娃架,那也就算了,如果不是他们还绑走我的朋友童小姐,我会去动他?就连桥西…」他指着旁边另一个人说:「…大头坤他最接近你们中港,有什麽时候坏了大家的默契吗?」
  我听他提到童懿玲,赶紧问:「对了,黄委员说他一个朋友的女儿失踪了,是你们这边的人做的吗?」
  那个叫武雄的率先否认,又问了其他的人,都是摇头,连竹鸡也否认有做这样的事。
  我看他们不像说谎,而且一开始就概略清楚不会是他们,这时话一问清楚,我急着想要结束这边的事情,好快点去搜寻童懿玲的下落。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大家点个头,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我会转达给黄先生,以後他愿意做见证,这样可以吗?」
  竹鸡在一边突然大叫:「白脸!你们散了就散了,老子管不着,但是我还要替兄弟讨公道,你站出来,我跟你单挑!…」他一边转向武雄说:「…两个人对干,死无怨言!武雄老大,我竹鸡照规矩来,不让你难做,可以吗?!」
  这家伙果真是莽斗型的,他这一喊话连武雄也不好反对。
  我厌恶这家伙纠缠不清,又隐约听见警方部队已经往这边靠过来的喧闹声,当下低声向苏琛交代:「烦死了,去让他躺下来!」
  苏琛向前走去,竹鸡看了狂妄大叫:「你娘咧!真没种还叫打手…干!带个墨镜装杀手,骚屁呀…乎你死!」
  苏琛是个真正的杀手,行事当然保持低调,所以带了个墨镜遮掩面目,倒让竹鸡将他当成充帅耍酷、装模作样的货色,一路叫嚣挥舞着东洋刀砍过来……
  碰一声闷响,竹鸡倒下来一动也不动,真的躺下了!…
  昏暗夜色中,没有人看清苏琛是怎麽出手的。所有人都只听到声音和瞬间的人影晃动,就见竹鸡倒下了,好像他自己冲去撞卡车一样…有些刚好眨一下眼睛的人,恐怕只看见竹鸡莫名其妙就躺在地上了。
  四周响起一片哗然,有的充满惊恐,有的糊里糊涂。
  我也没看清苏琛是怎麽办到的,只知道他并没有闪避对方的刀势(…可能他认为不须闪躲…),然後右手出击…竹鸡倒地的速度太快、太俐落,恐怕还中了苏琛的扫腿。
  总之,苏琛很迅速地贯彻「躺下」这个命令。
  苏琛技惊四座、威压群雄,我以为应该没人再搅和了,没想到武雄反而大叫:「李先生!你…你这个手下很猛,但是黄震洋指示你这样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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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讶异他连口气都变了,抬眼见他一脸寒霜说:「…既然你要这样,我也不能让别人笑我手底下没料,不拼个面子哪能出来混…」他手一挥,叫着:「…顺标!出来跟这位朋友讨教讨教,交换一下意见!」
  一个看来精干剽悍的男人站出来,上身穿个黑色背心,露出纠结的肌肉,看来就像电影中的打手,但真实的人,真实的杀气,让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出他不是个简单的脚色。
  我没想到让苏琛出手,而且出手得如此干净利落,居然是犯了大忌,让武雄这个当老大的反而因为面子问题,不能轻易屈服,否则会让手下怀疑他惧怕威势。这会儿对方叫那个顺标出来撂阵,我虽然对苏琛有信心,但事情总是没完没了,不知该如何善罢才好。
  苏琛没等我指示就要走出去,我叫住他:「苏琛你等一下…」
  苏琛回头说:「李叔,我没问题。」
  我说:「我相信你,可是警方快到了…我看别打了,我过去打打圆场……」
  苏琛笑说:「叔叔,没关系…你不必跟这种人妥协,他们不配。」
  苏琛说完又往前走去。我惊讶他那麽轻松自信,那个顺标看来比陶武陶述还魁梧强壮,就算苏琛不怕他,只怕也要拼斗个十来分钟,可是警方…….
  我忧虑间,两人已经动手了!
  顺标光是一个侧踢就已经雷霆万钧,声势惊人!…我担心苏琛,差点惊呼出声。
  苏琛摆动上身避开,对方脚跟下压,伴随着暴雷似的吆喝声,是个跆拳道的攻击招式!…果然是个练家子。
  苏琛不格挡这种硬招,旋动身体又轻松闪过,但这是他最後一次闪躲了……
  苏琛一躲过攻击便瞬即低匐着身体向顺标撞过去,顺标虽然马步沉稳,但苏琛这种不嫌姿势难看却很结实的冲撞,仍是让他被迫暂停攻击,小退了一步。
  苏琛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等候,脚下一蹬,身体像个火箭似的往上冲,头顶已经向顺标的下巴锤击!…这麽近距离而又猛烈的攻击,逼得顺标只能交叉双臂护住自己的头部,而苏琛的膝顶已经往顺标的胯下招呼了……
  惨啊一声,顺标又退後两步。苏琛扭身跟进,右脚往前重踹,踩在顺标的膝关节上,喀喇轻响,他的膝盖骨碎裂了!
  顺标忍住痛,踉跄闪避又挣扎着後退两步,苏琛知道要害,一个侧踢往他右腋攻去,顺标刚想跨出右脚反踢,果然左脚受伤无法支撑,整个人失去重心挨了苏琛这重重的一脚,身体软塌了下来。
  苏琛顺着他下坠之势,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脸上!顺标身体凌空翻了半圈,摔跌在地,晕过去不动了。
  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一点声音,因为都呆住了。
  苏琛只让顺标攻了两招没得逞,他一反击便一招接着一招没有断续、没有喘气、没有让对方再有任何反击的馀地…他不仅快,拳脚也又猛又重,总共才十秒不到,看来那麽强悍的顺标居然这麽简单就玩完了,比起竹鸡也没强到哪里去。
  苏琛太强了,他才是真正的杀手!
  我没时间陶醉,赶紧向前对武雄说:「我知道你底下还有好手,但是警察已经来了,大家就别再玩这些打打闹闹的游戏了,你看怎样?」
  武雄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那保镳别说我底下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我看全中港的角头所养的保镳也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他脸色难看,退回去放大声说:「你带这种…这种角色来,是一开始就存心让我难看吗?…黄震洋做事会这麽不留分寸吗?」
  这时警方的部队已经在公园外围合拢了,先头部对也开始用麦克风喊话就大家立刻解散,否则准备强力驱离。
  我感到烦躁,沉下脸对武雄说:「你还想顾面子是吗?那就来拼啊!…你们练武和北屯一直是死对头,他们头子廖启弘最近漂白选上市代表,北屯的声势可不在你们练武之下了,你今晚在这儿拼掉八百、一千,到时看你练武还去哪里搬兵马来对抗北屯?……」看武雄听得一脸愕然,我稍缓口气又说:「…黄先生知道轻重才急着要阻止,那是看在你老大曾文波的份上,你还以为真要顾虑你的面子吗?」
  台湾中部地区的黑社会生态我非常熟悉,公园、练武、北屯这些都是数十年甚至近百年的老帮派,彼此的争斗延续已久,我话一说出,武雄自然知道利害。
  他果然不再多说,沉吟一下小心地问:「李先生你…你说你是黄震洋的助理?我以前怎麽没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你…这样的人物?你到底是谁?」
  我冷笑低声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压低声音说:「…萧顺天就是被我搞掉的,够了吧?」
  看武雄不敢再吭气,我又回覆音量说:「…今天事情太大,黄先生又想帮大家忙,所以才叫我出来,你们明白他的好意就快点解散回去吧。」
  所有流氓帮众开始纷纷散去,我和苏琛也混在人群中往外围移动,经过林柏年身边时,我低声交代他一会儿事了,也到童懿玲住处找我。
  
一边往大里赶路,我一边问苏琛:「你的搏击功夫实在让我大开眼界,那个顺标看起来比陶武陶述还强悍,怎麽在你手里却撑不了半分钟,难道你之前和陶武陶述交手的时候,故意手下留情?」
  苏琛笑说:「叔叔你说笑了,陶家两兄弟那种高手,我拼了命才挡得住,哪敢说手下留情?…你别看刚刚那家伙一身横肉加上几手击破功夫,好像很够瞧的,他一站出来我就知道他有多少份量了。」
  我难以相信,又问:「依你说,那顺标根本和陶武陶述不能比?」
  苏琛点头说:「光是〝气″就差一大截,陶家兄弟那种由内发出的气势,懂得搏击的高手一看,绝对不敢轻忽。尤其陶二哥发出的气既刚猛又霸道,还没交手我就知道他的拳脚不是那麽轻易捱得住的…顺标那种肌肉棒子哪里能和他比?」
  我听了高兴的说:「经你一说,才知道这两个小伙子还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苏琛笑着说:「李叔,其实你身边真正的高手并不是他们两个……」
  我奇怪问:「喔,那还会是谁呢?你见识过严骏的身手吗?」
  苏琛认真地说:「阿敏跟我说她和人交手,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发出那麽强的气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陶小姐!」
  我讶异说:「倩倩?」
  苏琛说:「我和阿敏所接受的搏击训练讲求速度、一击中的…陶家姊弟是从小在正统武术薰陶下练就的身手,他们练出来的是〝气″跟〝意″,我们顶多只能练到〝技″,他们兄弟俩气势威猛逼人,但征肃之意太重,远不如陶小姐那麽沉稳内敛,她的境界在现今是很罕见的,绝对堪称高手。」
  我听了既讶异又懵懂,但也很高兴苏琛这样称赞倩倩,忍不住兴味的问:「那阿琛你跟倩倩比起来呢?」
  苏琛平淡笑一笑,没有回答我。我一时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蠢,便不好意思再多问。
  苏琛或许感到这样对我太不敬,一会儿补充说:「李叔,我是比不上陶小姐的,但是我受的训练和他们正统武术的目的不相同。」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苏琛和苏敏在九龙会的磨练下,实战和狙杀才是真正目的,他们所走的路一开始就不同,我在日本也养了两个保镳,她们练的是忍术,或许她们和苏家兄妹才是同一类型的人。
  想到这儿,我突然记起她们两人一直是只有我和陈璐才能与之联络,按理不会曝光在敌人的追踪网下才对,我决定冒险和她们取得联络,便拨了电话去日本。
  我照苏琛指示的方法,连续两次接通後挂断,第三次启用来讯留示功能让对方知道我的号码以及发出〝BRC″简码也是立刻挂断。
  据苏琛解释,这是国际上各种地下组织常用的联系方式,对方应该会理解我方要求通讯安全的用意,立即找一只公用电话来回电。
  果然在两分钟後,我接到飞鸟铃的回电,听到我表明身分,她震惊的说:「李先生是您!您遭遇了什麽事?我跟风间这几天都很忧虑,您需不需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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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然顾虑安全,长话短说地指示:「你跟风间立刻飞往上海去见陈秘书长,私下跟她报告完後,请她用最隐密的方式送一组护卫过来台湾,这组人就由你们居间联络,你们两个明天18点以前赶到台湾中央市来找我……」
  我一路按照苏琛的指示,交代飞鸟部署一些工作以及防范追踪的注意事项,飞鸟是个行家,没有多问就表示她明白了。
  有了这一条新的通讯管道以及她们两人来援,我和苏琛都觉得更有信心和敌人周旋到底。
………………………………………..
  到达童懿玲的住所时,没想到黄震洋还没来,倒是林柏年和几个兄弟已经赶到了。
  我和林柏年谈起今晚的局面,话题焦点很快集中在中央中港两边人马为何会串联起来这问题上。
  林柏年始终以为那是角头势力对峙下的正常现象,因为中央市是新兴的都会,原本只是县镇地区的小帮派突然靠新城市发展而快速兴起,让中港市这些传统帮派难免眼红,所以一找到藉口就想开启战端。
  我最初也这样想,但一直感到不太合理,只不过左思右想却找不到其他可能性。和林柏年又谈了一会儿,我指示他派人去观察中港市各帮派的动静,另外叫手下四处寻访童懿玲的下落。
  这时,屋外几名兄弟突然起了一震小骚动,林柏年才想要出去看看时,一个小兄弟跑进来说:「白脸老大,一个好…好美的女人,说要找一个李先生…我说这屋主姓童,她坚持说那个什麽李先生一定在这儿…..」
  林柏年手下的人大多数不认识我,但林柏年也顾虑我的行踪曝露,喝到:「你们在搞什麽?连一个女人也应付不了!…」
  那家伙说:「我们也一直赶她走,还威胁她说再不走就要抓来轮暴了,可是她瞪我们一下,一点都不怕还说是什麽黄委员叫她来的…我的妈喂,那个女人真的好漂亮,比明星还美,真要轮暴她的话,让我只负责压住她的脚我也甘愿,可惜小正哥就是不下命令,啧啧…那双腿美得真是让人滴口水……」
  我原本也紧张行踪被发现,但这时越听越奇怪…美女、黄震洋、要找姓李的、一双美腿…?!是黄震洋的人吗?他怎麽会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
  林柏年怕他那家伙在我面前丑态毕露,骂说:「我和老板在说话,不想别人来吵!去问清楚她要找哪个李先生,是哪个黄委员叫她来的…还有,她又是什麽人?」
  那家伙赶紧跑去问了,我在屋内仍在狐疑着,屋外突然喧嚷起来,似乎对方不太合作。
  男性的斥骂声中,夹杂着一个女性的声音,娇柔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我认出那个声音了,是她!….是萧蔷!
  她怎麽会在这里?我欣喜不可言喻,跟林柏年说:「你去叫她进来,然後你也留在外面,她是我的人,我正有机密事情要和她讨论,不可让人干扰。」
  林柏年一脸纳闷的出去了,似乎在疑惑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对於萧蔷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一样感到疑惑,但全身上下散发美丽高贵气息的萧蔷走进屋里时,我把那些疑问都抛到一边了。
  这小小的咖啡馆在女主人童懿玲的巧思布置下,原本也让我觉得感性温馨,但萧蔷置身其中时,却忽然觉得既狭小又寒呛,完全无法和她匹配。
  不同世界里的不同女人,其风情韵味理当截然不同,但是萧蔷光凭本身的光芒,就能让别人的舞台显得黯然无光,不管怎麽说,童懿玲也是美女中的美女呀!林柏年他们一票年轻小夥子不就对她崇仰痴迷吗?他们几乎把这间咖啡馆当成心目中的圣地呢!
  林柏年他们还在店门口贪恋的探头窥视,萧蔷不顾他人的眼光,已经激动的扑过来抱住我,哽咽叫:「董事长!…….」
  萧蔷的发香、体温立刻刺激我的内分泌快速上升快,我揽着她进入内厅,她急迫的问:「董事长,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十多天你都在哪里?你是什麽时候到台湾的?你……」
  我没回答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巴,在她愕然之际,右手撩起她的裙摆,手掌跟着探入她暖和的双腿中间…
  萧蔷轻轻挣扎,她低叫:「董事长你…」
  我不想放开,左臂出力揽住她的腰不让她退後,但一下子失去重心,两人跌躺在童懿玲的小床上。情状虽然狼狈勉强,但萧蔷的裙子滑下,那双绝伦的美腿曝露在室内微薄的灯光下,朦胧迷幻令人激荡,我无论如何不想退却!
  萧蔷还想要说话,我急乱解开裤子,掏出阴茎抵到她嘴边,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还是显得犹豫,正开口说:「董事长我……」我顺势将我的家伙塞入她唇色艳红的嘴巴中,她唔唔了几声,终於顺从我,闭上眼睛也放松身体,慢慢替我含弄起来。
  从她上次回上海总公司见我至今,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享用过她的身体,这时甫一接触,我居然激昂得立刻在她口中暴胀到坚硬的程度,连铃儿都没办法让我有这样的反应,好像她才是最懂得如何为我口交似的,但其实萧蔷这方面的技巧一直不出色。
  我坚硬和胀大的程度让萧蔷有点吃不消,她身体逃避似的往後缩,让我只能有一半进入她嘴里,停留在口腔中的也仅有龟头而已。
  我有些不满,但不愿开口向她要求配合,以免她一停滞又来一堆问话,便按住她的头,尝试出力挺进下身,让我可以进入口腔深处。
  难过了一阵,萧蔷稍微适应了,开始有吸吮的动作,我也渐渐浮现畅快感觉,但我这个姿势却无法摸到她的大腿。
  萧蔷的美腿光是用看的就能让人兴奋,若用手滑过那绝美的曲线,细细感受滑腻的肤触,一般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恐怕马上就会喷射出来,我这时也忍不住贪恋地想狂噬她大腿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转过身体压在她身上,用我甚少采用的69式,把脸埋在她两条莹莹白润的大
腿中厮磨,小腹整个覆压在她的脸上起伏不迭。
  近看萧蔷腿上的肌肤,几乎看不见毛细孔,比一般女人脸上的皮肤还细致,我兴奋的更加胀大,使萧蔷已经含不下我的阴茎,我感到牙齿摩擦到我的阴茎了。
  我只好退出她嘴巴,动手去剥她的内裤,准备插入她体内。
  萧蔷突然用力扭动身体,蜷缩着躲避我的进入!…我带着疑惑、讶异继续想要突进,但是她更剧烈退缩,低叫着:「董事长,别这样,请你听我说……..」
  我压抑不住低斥:「你怎麽一回事?竟然拒绝我!」
  萧蔷可不是一般人,她尽管轻声哀求我停住,却完全不是一般女性那种柔弱惊恐的表情,而是委婉中透露出坚定,以非常安静轻柔的语气和我说话,让我不禁依言停下,出声斥责她其实只是出於自尊心反应。
  萧蔷脸上有浓重的歉疚,她理一理头发,轻声说:「董事长,对不起…我赶过来见你,心中堆着数不清的事想和你谈,这时…我心情实在很复杂,思绪也紊乱的不得了,我完全无法投入,也…担心你感受不好,所以…请你原谅我。」
  这种理由不是很能说服我,但却也能让我稍稍平静下来。非常时期,非常处境,竟能有这样急色的需求,那真是李唐龙这号人物才可能如此,萧蔷不是欲求型的女人,甚而理性冷静过於常人,她当然无法投入。
  我说:「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勉强,但是…」我苦笑一下:「我可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女人拒绝。」
  萧蔷更加歉疚的说:「董事长,我不是拒绝你,我…」她打住话,俯身亲吻我的下体,在我尚未冷却的阴茎上轻轻吹呵着热气,一会儿舌尖滴溜地在马眼上轻舔,一会儿双唇湿润地含吐龟头…这在萧蔷来说,已经是很罕见的柔情表现了,只不过那并非是足以让我满意的技巧。
  我说:「你怎麽会来这里?」
  萧蔷惭愧的坐起身,低头仍用双手轻抚我的阴茎,告诉我说:「黄震洋委员通知
我说你人在这儿,要我赶快过来,我虽然讶异,还是赶快过来……」
  我听了一头雾水。黄震洋通知她?那家伙自己不过来还打电话通知萧蔷,他难道全没顾虑到我的行踪会曝光?
  我微带不满的问:「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黄震洋乱搞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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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蔷解释说:「你失踪第二天,陈璐就通知我了,那时黄震洋正好来我们公司参与经研会议,我第一个就转告他了,所以台湾分公司这边成立紧急应变小组时,我和常持秀总经理、张耀国副总经理都同意邀他来参与研商……後来你连续几天没消息,陈璐又说你指示目前处境危急,不能泄漏行踪,我在电话中无法和她谈及任何明确一些的讯息,我心中着急便和常持秀飞往上海总部,然後请黄震洋协助张耀国坐镇分公司,随时应变新金融会议的市场波动……」她缓口气又说:「…和陈璐密谈知道你人有可能在台湾,我就又赶回来了,才下飞机,黄震洋就通知我你人在这儿。我也知道目前任何电话都有可能被追踪窃听,所以目前我们都是用黄震洋旗下关系企业的PHS系统手机在通讯,这几只号码都是在主机房那边设定防护的,黄震洋说只要通讯范围不超过中台湾,被窃听的机率几乎是零。」
  台湾目前中下阶层通行的PHS系统据说是走半封闭式光纤的旧固网通讯架构,跟卫星通讯几乎完全不搭轧,所以即使被卫星定位追踪,最多只能查到发射基地台,果然是比较安全的联络方式,还亏得黄震洋想得出这一招。
  我说:「那黄震洋为什麽自己没过来?」
  萧蔷说:「他说他要赶回去设定几组PHS号码来给你使用,免得连络时缚手缚脚,他应该稍後就到了……」萧蔷突然尴尬说:「…我也是顾虑他一会儿就要来了,所以没办法…放松心情陪你…」
  我至此才感觉释怀,笑说:「那家伙来了我一样叫他在门口替我把风,等我把你干爽了再说。」
  萧蔷略显羞怯地笑一笑,看我只是说笑并没有真的行动,连忙又问:「这些天你都在哪里?碰到些什麽情况?陈璐说你身边有几个人跟着,就是外面那些人吗?为什麽没看到倩倩?……」
  她又是一连串问题。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个大概,但没谈到陶珣,因为我连对陈璐也没提起,萧蔷听得一脸紧张,她对苏琛苏敏特别好奇,几次插口问了他们两人的事。
  刚说完一个大概,屋外黄震洋已经到了,我让他和苏琛进来,四个人又讨论了一阵,大致上决定让我秘密潜回台湾分公司,调派亲信的保全人员守卫,并由苏琛总筹保全计划,另派人去接苏敏、倩倩过来,继续执行电子侦防作业。苏琛提议由黄震洋再把中央、中港的角头约过来讲和,接续今晚的工作,地点可以就定在分公司附近。
  黄震洋疑惑的说:「这样岂不是让场面更乱?」
  我也觉得很没道理,尤其敌人更容易潜藏在群众中,对我非常不利。
  苏琛说:「越乱的场面我越有把握,我想各角头起码都会部署一两百个人力在四周,以备紧急状况之需,合起来只怕超过一千人,他们又互不信任,这样风声鹤唳的情况,敌人反而不好行动,李叔你还可以同意让林先生他们把人员派置在分公司各出入口外,等於又多一层防卫。」
  我听了很高兴说:「这样的话,几乎就没有死角了,除非对方派军队过来。」
  苏琛说:「还是有的,譬如从空中……」我吓一跳说:「难道对我空投轰炸?」
  苏琛说:「不是,我是说可能用直升机空降…不过中港市临近首都,飞航管制很严,空警的机动效率也很高,阿敏可以架设一座小型雷达,一有状况可以立刻通知空中机动队,凭中联的影响力,空警署应该会立刻出勤戒备,但是这个架设作业要尽快完成。」
  黄震洋说:「有必要这样啊?李先生,你认为对方到底是什麽背景?」
  我还没说话,苏琛先说:「不管他们是什麽背景,我认为对方连我们目前在哪里,都有可能已经追踪到了,所以绝对有必要。」
  黄震洋和萧蔷都惊诧的看着苏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说:「阿琛是行家,听他的没错。」,黄震洋听我这麽说,不便多表示意见。
  
我在十一点多潜入分公司,连续多日的逃命至此才算有安全的藏身之处。萧蔷要派人去接倩倩她们,苏琛却说要自己去。
  我问说:「阿琛,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你何必自己去接她们?」
  苏琛笑笑,凑到我耳边说:「李叔对不起,我以前一直是在黑暗中工作,我们这一行的习惯是不轻易暴露自己的隐匿处,因为那样很容易被敌人观察出我们的部署习性。」
  我稍微了解他的意思,便要他带着黄震洋提供的PHS手机,以利相互联络。苏琛却还是不要,小声跟我说想要用原来的通讯方式,虽然可通讯的时间较短,但其实也是很安全。
  我觉得他实在别扭过了头,问说:「阿琛你是在怀疑什麽吗?」
  苏琛说:「也不是,如果我觉得不妥,怎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这边?我只是认为PHS虽然封闭而安全,但毕竟还是曝露在一个主控系统之下,原来的通讯方式却能隐身在大众网路之中,让敌人想找都很难找起,这比较符合我一贯的安全概念。」
  我心想他这种见不得光的习性,真像下水沟里的老鼠,但是也有几分道理在,便同意暂时仍和他用原来的方式联络,并嘱咐他快去快回。
  苏琛刚走,黄震洋跑过来告诉我说警方截获一辆轿车,据说是两部拒绝接受临检车辆的其中之一,另一部窜逃的车子,有员警似乎看到车内有一名长发女性,因此通知黄震洋去旁听侦讯报告,他也必须赶过去安排一些事情。
  我一听是有关童懿玲的消息,要他立刻过去并随时把最新消息告诉我。
  黄震洋一走,剩我和萧蔷留在她的秘书长办公室,这原来是我的办公室,萧蔷留在台湾观察新物元动态时,我授命她改装成她的办公室,那是因这间办公室的网路线路完全和电脑主机同步连线,另外还设有一间套房及全套的卫浴设备。这间办公室位於十五楼,这个楼层有一间会议大厅及七个独立会客室,其他还有两间休息室和一个庶务办公室,平时除了待命进出的职员会短暂在办公室停留外,整个楼层不会有其他人在,另外还有独立电梯通往地下室停车场及楼顶的停机坪,所以我藏在这里即使到明天上班,也不会有别人知道李唐龙公司已经进入到中联分公司了。
  萧蔷并没有对办公室进行多少改装,只在助理秘书室中架设了几部电脑和一部伺服主机,套房也重新粉刷装修过,有浓重的油漆及胶水味道,我记得这个房间年初才装潢过,似乎并不需要再重新整修,萧蔷或许是想更改成自己偏好的风格。但是整个房间却没见到她的个人物品,看来她并没怎麽使用这间套房,浴室里连一瓶化妆用品都看不到。
  看我进入套房,萧蔷略显不安,似乎想到我可能要她相陪,她低着头跟在我後面,一句话也没有。萧蔷一向不主动和我做爱,都是依我要求才配合或是和我及陈璐三人一齐在我寓所里同宿过夜。今天她始终因为情势危怠而紧张不已,看来毫无兴致去做一些亲腻的事情。
  我笑问:「你还是心绪不宁?」
  萧蔷尴尬笑说:「真是抱歉…董事长,我真佩服你的镇定,你似乎完全不担心眼前的局面,还能有这样的兴致……」她顿一下,表情转为认真说:「这十天来,新物元的市场波动震荡,走向奇异又难以控制,欧市的态度更叫人无法捉摸,陈璐说你都知道,并且仍胸有成竹,可是我真的不知如何统筹下一步,也想不出你将要如何采取对策,我…我真的很紧张……」
  我笑着说:「你何必这样?这情形跟以前不是很相像吗?」
  萧蔷愣住,随即低头沉思一会儿,半晌才抬头笑说:「对,真的跟以前发生过的完全一样……你总是会有出其不意的致胜手腕,让我又赞叹又崇拜。」
  萧蔷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来到我身边之前曾长期研读我的报导,分析我的商业手段,称得上是我的崇拜者,甚或可称为是我的信徒,她偏好预测我的战略,以证实她拥有和传奇人物李唐龙相同的韬略水准及眼光,但在几次超乎她想像的结论发生後,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崇拜和渴望,竟抛弃原有的成就,巴巴的自己跑来表示想要追随我,最後成为我继陈璐之後,最重要的一个亲随幕僚。
  我也一直想要把她当成跟陈璐一样,不仅是最重要的亲信,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女人,但很遗憾,萧蔷有女人最美丽的外表,却缺乏女人内在魅力,只不过我仍被她的智慧及能力所吸引,决定让她在事业上发挥。
  我听到她这样说,回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笑说:「我就是这样才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不是吗?」
  萧蔷似乎也沉缅在回忆的情绪中,低垂的双眸散发柔和的眼波,两颊有轻淡的红晕,在一瞬间她褪去了女强人的外表,展露出和她美丽容貌相衬的娇美性感,她此时不但是个美得让人沉醉的女人,甚至是像个情愫初现的少女,我看得简直傻了眼。
  她轻缓抬动大腿,那双惊世美腿在细微的动作中,传达着饥渴和呼唤的意味,让人想冲上去恣意把玩抚弄,我第一次见到萧蔷用这样的举动来挑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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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动作,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发骚。」
  那两条美丽的大腿慵懒性感地舒展了一下,极尽媚惑地站直、向我款摆而来,到我眼前立定,纤纤玉手假似要整理脚下高跟鞋往下伸,右腿配合着抬起……裙底的幽暗光影犹如在雪白的腿根上笼上薄雾似的黑纱,愈发诱人…欣赏萧蔷的美腿真是令人血脉喷张!
  我小腹中的热力正逐渐酝酿,不经意抬头却觉得萧蔷的神情有些犹豫。我猜测她可能不了解自己应该要表现到怎样的程度才能驱使我得主动…果然,她开始褪下丝袜,又轻又慢的推挤着蕾丝花边的束带,露出比丝袜质地还要细致的肌肤。
  我终於忍不住向前抱住她,萧蔷却轻笑着挡住我说:「董事长,我想请你到外面办公室好吗?」
  我有点奇怪,笑着问:「为什麽要这样?」
  萧蔷抚媚一笑,凑到我耳边轻语:「你坐在办公椅上的形象充满权威,很能令我感到…兴奋…」
  萧蔷总是不同於一般女人,我笑笑不置可否,她却已经揽着我来到办公室,让我坐在大靠背皮椅上,也替我解开裤子。
  她坐上我前面的办公桌,面对着我伸出了她的美腿,我从她的脚踝一路亲吻到大腿内侧,在即将探触到裙内幽深之处时,她忽然用两条大腿夹住我颈子,我无法继续往前动作,但心中毫无不快,毕竟那完美的双腿是能让所有男人甘於沉埋在其中的,即使我也不例外。
  萧蔷低声说:「董事长,你有没有不高兴?」
  我说:「为什麽这样问?」
  萧蔷脸上有一点红,看着我说:「你从来不让任何女人像这样逗你的,不是吗?」
  我说:「那你又为什麽要这样做?」
  萧蔷脸更红了一些,低下头说:「也没为什麽,我…只是想试试这样做,看你会不会喜欢…..」
  我说:「我不是很喜欢…」我吊一下胃口,接着说「…对一般的女人,我绝对不爱看她们来这一套,不过你并不是一般女人,不是吗?」我说话的时候,仍用舌头继续在她的腿上轻轻摩擦,那洁净的肌肤非常光滑。
  萧蔷对我展露娇媚的笑容,从桌子溜下来蹲在我胯前,很妖娆地用脸、唇在我的小腹上纠缠使媚,或轻或重的触碰着我那饥渴之物……我按奈不住了,用力将她按倒在桌上,挺着发狂的毒蛇,沿着两条白皙大腿钻入温暖的洞穴!
  缺乏滋润的腔道非常紧涩,萧蔷难受的皱起眉。我不想让她太难捱,胡乱的在桌上想找些可以润滑的东西…萧蔷低声说:「第一个抽屉…有一瓶护手油…」我匆匆拉开抽屉,果然有一瓶绵羊脂油,我还瞄到里面有一把温步斯顿点二八手枪,略感诧异但无暇多想,拿了油瓶便顺手又关上抽屉。
  绵羊油太津了,而且润滑性不太够,但聊胜於无,我总算顺畅的滑动在萧蔷的阴道中,膣肉绵绵密密地包覆住我的阴茎,我脑门上涌起一阵短暂的晕眩,随即在狂乱的冲刺中,被唧唧啾啾的淫荡声响唤回知觉,龟头上稣稣麻麻的讯号,也提醒我此际正在侵噬萧蔷美丽的肉体,身体跟心理同时泛起强烈的满足感……
  萧蔷的乳房在丝质衬衫里颤动,我不想去解开她的衣扣,宁愿欣赏柔软衣料上的线条和光泽,用力想像里面那双诱惑的球体…萧蔷全身也因为我的冲刺而震动,像她这种如海报画像中的梦幻人物,此际一如玩物般半裸着任你淫猥沾染,任谁都不想太快埋单结帐,即便是我亦同样如此,但心理和感官的极致满足,仍然让我无法撑满十分钟,在最後加重冲刺中,她美丽的双腿被我激动的捏出了红红的指印!我狂泄如注,热烫的洪流直往她体内奔窜……
  我气喘吁吁,软趴在她身上。
  萧蔷轻舒一口气,问我:「董事长,我们接下来要怎麽做?」
  我说:「做什麽?」
  萧蔷睁大眼睛说:「就是我们要怎麽对付敌人呀。」
  我没想到才刚完事,她竟然又立刻要紧这件事,这不禁让我既沮丧又反感…难道刚刚的缠绵完全没在她身心上留下任何馀韵?我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没好气的说:「这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来操心。」
  萧蔷不笨,立即发觉失态,惶恐说:「董事长你别…生气,我大概是太紧张了,自从发生这件事後,我…我一直寝食难安,又顾虑你的安危,我心情真的很乱,我很抱歉,我…我……」
  我气尚未消,但又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冷淡地说:「我会安排的,你先出去吧。」
  萧蔷脸色更难看,眼眶似乎湿润地说:「你…你不要我陪在你旁边吗?」
  我打个藉口说:「我跟你一样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今晚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也回去睡个好觉吧,不用陪我了。」
  萧蔷表情为难,却又不敢再说什麽,只好低声说:「那…那我今晚睡在休息室那边好了,你有事就叫我……」
  没得到我的回答,萧蔷呆立一会儿,低着头转身出去了。
  我闷闷的进房,和衣躺在床上,但浓重的油漆胶水味让我难以入眠,心中对萧蔷的抱怨也跟那些气味一样,久久无法消散。
  
一早醒来,惺忪睡眼看见床边一名长发女性,我最初以为是萧蔷,待揉开了眼睛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倩倩!
  「倩倩,是你!」我高兴的叫起来。
  「董事长…」倩倩扑过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怀里,泫然欲泣。
  我此时精神饱满,心情又好,拉着她并肩躺在床上,温柔说:「我看见你好高兴,怎麽你却像要哭了?」
  倩倩噙泪含笑说:「我…也是好高兴,我感觉好像一整年没见到你了,真是欢喜的想哭呢…」话犹未了,泪滴滑下她脸颊,倩倩再也忍不住,哇一声紧抱住我啼哭起来。
  尽管苏琛形容她是罕见的高手,但率直又深情的倩倩,在我眼里永远只像个依恋情郎的娇柔少女,梨花带雨的她更是只有让我满腔怜爱,我也紧抱着她,轻轻吻舐她脸颊上的泪水。
  倩倩哭声稍歇,黯哑地说:「…才这麽一天一夜,我却觉得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麽样的难熬,我一口饭也吃不下,一刻钟也无法入眠,就怕你从此再也没回来了……」
  听她说着,我才发现倩倩神色困顿,两眼布满血丝,想必身心俱饱受煎熬,不禁让我既歉疚又心疼。听她又说:「…董事长,请你不要气恼我说些不吉祥的话头,但往後如果还要叫倩倩一个儿提心吊胆候着那凶吉未卜的音讯渡日,倩倩恳求你发个慈悲,把我带在你身边,是生是死都让我一并跟着去吧…..」
  我内心感动,脸上故作轻松,带笑安慰她好一阵,忽然想到说:「好好的干嘛说些伤感的话?一点都不像倩倩呢!你知不知道苏琛推崇你是他平生仅见的武学高手唷!」
  倩倩听了也感好奇,振作精神问:「苏先生这样说我?为什麽?」
  我把昨日的境遇和苏琛的对话讲给她听,倩倩津津有味听着,渐渐停住了忧虑,听到苏敏形容她气势逼人时,她叹口气插话说:「唉,苏小姐哪知道我当时的心情?那时惊骇着她们兄妹两人的腾腾杀气和可怕身手,心里直叫苦,就怕转眼护不了你,我是准备拿命跟她们拼了,她不知我情急巅狂,倒当我是啥气势逼人了?听了叫人惭愧…..」
  我深知她的心意,又笑说:「其实你们多虑了…难道不觉得从来都是只有一场虚惊?我又几时真正犯险了?至少我就不觉得。」
  倩倩点点头,陪着笑说:「嗯,你是何样的人物,啥麽风浪憾得了你?是倩倩见识少,胆子小才在那儿忧上苦下的,总之…看你平安,我心里儿就都好了。」
  我取笑她:「呵呵…果然视见短,就只看得见我这个人。」
  倩倩偎在我胸前,甜甜撒娇说:「我偏就是这样,换了别个儿来说我,我也不怕人笑…」
  和她情意缱绻地调笑片刻,我突然感觉人在患难中固然可以发见真情,但其实更深的因果关系应该是患难可以滋长真情。倩倩一向开朗直爽,决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不过一旦两人所处境地已远远脱离安逸平和,她不仅更无畏生死地爱其所爱,还从内心深处引燃出母性与柔情,发散出从未形於她表情之上的温婉娇美。
  我嗟叹说:「倩倩,我从没看过你像今天这麽美…」
  倩倩把脸贴着我的脸,甜滋滋的说:「才不,我是丑小鸭,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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