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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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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忆白吹弹可破的细嫩大腿被往旁轻轻的一揽,她仅仅做了些微的抵抗便放弃了,没多久,呈现在华云龙眼前的是一丛丛呈包围之势的纯黑野草,和隐藏在其中秘密的花唇。
  
  “好美。”随着赞叹声,华云龙的眼中泛起深沉欲望之光。华云龙在盯视着她的私处,她在华云龙灼热的视线下羞窘了起来,谷忆白忙要拢紧双腿,却教华云龙掰得更开。
  
  “不要看……那里……”慌乱无措的水眸,瞥见华云龙俯下头,她来不及阻止:“啊……不要……”华云龙的唇舌侵袭她娇嫩柔软的私处,令她又骇又惊。华云龙灼热的唇舌予取予求地任意吸吮,执拗的舌头滑舔住那颗诱人的小核,不断地逗弄撩拨。

  “啊……”直到谷忆白的下身一阵抽搐,似乎已经达到轻微的高潮,华云龙仍不放过她。华云龙的唇舌狂恣地在她私处吸吮,邪恶的舌头灵巧地舔舐她的蜜核,越来越快。
  
  “不要了……”阵阵痉挛自她私处漫延开,全身窜过一阵阵趐麻的快感。但华云龙仍执意地汲取:“喜欢吗?”华云龙改以两手撩拨她私处。
  
  “不要了……我……我受不了了……”放下所有矜持,谷忆白开始哀求起来。华云龙伸手探向她的私处,开始更放恣的侵略。华云龙用两指挟住突起的蜜核,轻轻揉、细细捻。

  “呀……”她猛地弓起身子,全身颤抖不已。

  “告诉我,忆白觉得舒服吗?”华云龙邪恶的两指,愈加剧烈地揉捻不停。
  
  “嗯……”谷忆白无意识地应道,只觉得所有的灼热似乎全都集中在下半身了。“好可爱……”感觉到手上源源不绝的湿意,华云龙满意地笑了,突地,长指探进滑润幽穴。
  
  “啊?”突如其来的入侵,使得谷忆白下意识地绷紧全身,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无力地试图排拒华云龙甜蜜的抚触,华云龙修长的手指就这麽被卡住。
  
  “忆白,别紧张。”华云龙强忍住勃发的亢奋,低声吐出诱哄耳语:“让我疼你,嗯……”华云龙俯身亲吻着她的红唇。好不容易待她放松之後,华云龙才开始缓慢地推进手指,探入她紧窒的体内,缓慢的伸入、再伸入,直到她完全包裹住华云龙修长的食指,再缓缓地抽彻,或深或浅地掏探幽穴,让湿液泌出更多。

  “呃……啊……”谷忆白狂乱地扭动身躯,似乎期待得到更多:“云龙……”泥鳅似的长指在她体内乱窜,她禁不住摆动起臀部。华云龙的额头沁出丝丝汗珠,带着魔力的手指激发出她的阵阵快感,一波波漾开的乳波挑衅华云龙的视觉,华云龙必须咬紧牙关才不致让自己提早崩溃。
  
  “云龙……可……可不可以……快一点……”体内的热潮悬在爆破边缘,她终於忍不住决定放纵自己,抛开所有,放声娇喘要求。华云龙哑然失笑,为她全然的坦白而悸动,她忠於自己的肉体,也忠於自己的欲念,丝毫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华云龙无比心动地依她所言,更努力地点燃她毫不遮掩的热情。
  
  “啊……”下腹传来阵阵收缩,谷忆白的双手紧紧地撕扯床单,终将亢奋的欲望推至最高。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华云龙知道自己终於达成了今晚的初步目标,却突然看见仍不断喘息着的谷忆白落下泪来:“怎……怎麽啦?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她只是不停地啜泣着,一个劲儿的摇头,令得华云龙更加不知所措:“告诉我,是不是我哪儿做错了?我会改的,你别哭了喔,你再哭下去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都是你。”谷忆白凝着泪眼瞧着华云龙道:“你让人家……让人家那样,还害人家变得那样,说出那种……那种无耻的话来……”家教甚严的黄花闺女,体验到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无助与难堪,谷忆白微红的脸庞哭得有如梨花带云龙。

  原来是这麽回事,华云龙突然拉住谷忆白的手,让她隔着裤子碰触华云龙下腹的生理反应。她起初还弄不清华云龙拉她的手去抚摸华云龙身上的哪个部位,等到意识过来时,忙将自己的小手抽回,脸庞红得好似夕阳的红霞。
  
  “你……怎麽可以让我碰你那里。”那样结实的、跳动的肌肉触感,让她心头小鹿胡乱撞个不停。俊秀的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华云龙欺近她的身边,在她面前几乎碰到她的脸的距离道:“忆白难道不喜欢,刚刚我那样做时的感觉吗?”

  静了半晌,谷忆白突然拉起被单,将羞红的俏脸隐藏其中:“就是这样才会觉得难堪嘛。”
  
  “忆白喜欢我吗?”她点点头。
  
  “忆白讨厌我碰你吗?”红着脸,她摇摇头。
  
  “这里有别人吗?没有啦,你别那麽紧张嘛。”华云龙双手捧起她如画般美丽的脸庞,深情地送上一吻:“只有我们的时候,还管别人定下的那些规则做甚麽呢?再说,我们是两情……相悦?”
  
  看到谷忆白点点头华云龙才继续道:“这又不是甚麽坏事,尽情的享受彼此有甚麽不对呢?”双手按着她的双肩,轻轻地将她推倒,华云龙欺身靠近,放肆恣意地一挑眉:“今夜……是属於我们的。”

  看着华云龙脱下身上最後的遮蔽物,谷忆白双手十指遮住脸庞,却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窥视。华云龙知道她在偷看,故做娇羞状地侧身遮住重要部位,微笑着责备道:“哎呀,讨厌,忆白偷看人家……”
  
  “谁……谁偷看你了……少臭美……”谷忆白红通通的脸泄露了她的秘密,华云龙饿虎扑羊般跃上床,在她耳边道:“真的不要看?可是我想让你看耶,这样才公平嘛,毕竟我看过你了……”
  
  “云龙……呜……”重重吻了她一下,刻意让唇分时发出「啵」响亮的声音,直把她吓了一跳。

  “忆白……真的可以吗……”双手拉扯着华云龙的黑发,将华云龙拉近到自己的面前,谷忆白颤抖的声音诉说着她早已做好的决定:“别再让我等……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主动封上樱唇,丁香小舌以不纯熟的生涩技巧挑逗着华云龙,她要追求自己想要的。
  
  舌尖划过她的贝齿,引起她阵阵轻颤,华云龙也放下心中的挂念,回应她如此真诚的渴望。华云龙沉下腰部,火热硬挺的下体抵住她的小腹,令她的身体猛然轻颤:“啊……”

  将自己的身体慢慢下移,华云龙的唇一寸寸吻遍了心爱人儿白玉般的肌肤,撩起佳人未曾尝过的欲火焚身的滋味。手指轻轻抚过她下体柔软的毛发,微微地抖动着,挑逗着隐藏在其中的秘密花唇。谷忆白不断左右地摇头,这些微的动作所带来的强烈震撼让她无法自制:“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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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完美圆弧的下缘往上圈起,华云龙的左手揉搓着她白嫩性感的乳房,牙齿钳子般啮咬着峰顶那已然挺立的粉红蓓蕾,间中再以舌尖轻柔地舔吻玩弄。
  
  “嗯……嗯……”在华云龙有预谋的撩拨之下,谷忆白情不自禁地扭动娇躯,像是条美丽的白蛇,忘情地在柔软的被褥里蠕动。

  突然间,谷忆白发觉到有一个灼热的物体轻触着自己的私处,在花瓣之间轻轻游移着,却绝不是手指:“云龙……云龙……”双手分开她不自觉并拢的双膝,华云龙撑着她的膝盖,跪坐在床上:“真的可以吗?我……真的要给我吗……”
  
  “笨蛋……我……我真的……不能再等了……”谷忆白的声音渐渐变小,脸颊却越来越红,羞得以床单遮住了头脸。
  
  “会有些痛……忍着点……”扶着自己硬挺的下体,华云龙持住先端慢慢挺进谷忆白柔嫩的花唇。

  “呜……”用力皱紧双眉,用力抓住床单,谷忆白全身都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
  
  “放轻松……忆白……让我爱你……”华云龙双手再次攀上她的双峰,缓缓地揉搓着,试着缓和她的紧张。身体遭受异物侵入的感觉让谷忆白害怕,使她坚定的决心也开始动摇:“云龙……我……啊……啊……”
  
  华云龙在她分神说话的瞬间,用力挺身,一口气贯穿了她。谷忆白强烈地感觉到华云龙的进入,讶异地抬起下巴,秀眉紧蹙,咬紧牙关忍住那瞬间撕裂的痛楚,急促地呼吸着。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华云龙等待着她适应他在她体内的感觉。

  细小的肩膀仍旧急促地上下起伏,谷忆白因痛楚而紧皱的眉头却渐渐松开,感受到华云龙在体内的轻微脉动,痛楚慢慢被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快感所取代。华云龙开始缓慢的律动,一进一出之间,华云龙发觉她已经懂得享受这动作所带来的愉悦,於是渐渐加速,给予她更多。
  
  谷忆白半闭着眼睛,那种酥麻、悸动的感觉,随着华云龙的律动逐渐地愈来愈来强烈,身体不自主的分泌出更多的液体,且无规律的不安扭动着。华云龙那慢速的律动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她咬住自己屈起的食指,以防自己尖叫出声:“嗯……哼……嗯……”

  华云龙拉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食指伸入她的唇间:“别咬自己……”
  
  谷忆白因为害怕伤到华云龙的手,而再也不能忍住自己发出既像抗议、又像央求的轻叫声:“唔……唔……”华云龙的食指在她口中撩拨着她的舌,她想阻止华云龙,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制止,也寻不着力气抵抗,只能任华云龙为所欲为。
  
  华云龙突然抬起她的一条腿,臂弯顶着她的膝弯,开始更强烈的冲刺。华云龙将火热的下体自她的幽穴里抽回一半,随即迅速没入,让两人的身体几乎完全密合。谷忆白浑身一震,被那强烈的快感所震慑,燎烧而起的欲火使她难受得直想挣脱,但也希望汲取更多:“啊……啊……”
  
  华云龙一次次的律动,渐渐将她推向情欲的顶峰,华云龙低头在她耳边细语:“告诉我……忆白……喜欢吗……”

  他又这样了,谷忆白赌气地闭上眼睛,倔强地决定不再发出声音。微扬的嘴角逸出轻笑,华云龙下身开始强而有力的抽动,每一下都深深的抵在谷忆白身体的最深处。愉悦感彷佛永无止境地不断加强,谷忆白难耐地摇着头,却还是坚决地不让华云龙听见她的一丝呻吟。
  
  放下谷忆白高抬的修长玉腿,华云龙俯身爱怜地轻吻着她满是细细汗珠的胸部,喃喃道:“哦,可爱的忆白,你真是太可爱了……”谷忆白被华云龙有力的双手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华云龙在体内灼热的律动,激烈的情欲狂潮一波波向她袭来。

  在毫无预警之下,谷忆白脑海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而身体则似遭雷击般痉挛战栗。一阵不可抑制的抽搐,她的手指掐进华云龙的背部,脚趾用力地弯曲,忘情地扬声高叫:“啊……啊啊……嗯……嗯……啊……啊……啊……”
  
  华云龙感觉紧紧包围着他的幽穴,不断涌出温热的津液,柔嫩的内壁也因为达到高潮,而强烈地收缩痉挛着,让他也感到无比的兴奋,几乎忍耐不住。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双手覆住谷忆白柔软有弹性的玉乳,逗弄着粉红的顶端,感受她在他的指尖下变得硬挺而颤抖:“告诉我,忆白……喜欢吗?”
  
  高潮刚过,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华云龙只要一个小小动作,便能带给她莫大的欢愉:“人……人家才不说呢……啊……”

  这变相的回答已足够让华云龙满意,华云龙猛地吻住她的唇,让每一次的进入都更加激烈,带领她攀登另一次的高峰。激烈的律动让两人的结合处隐约传来撩人的声音,加上两人的急促气息和肉体相互拍击的声音,顿时整个小小卧房都是令人魂为之销的媚惑之音。华云龙忘情地沉浸於撩人的旋律之中,将自己的动作不断地加快再加快:“喔……忆白……我……我快……”

  “啊……云龙……我喜欢……好喜欢……啊……啊……啊……”在谷忆白达到不知第几次的高潮的同时,华云龙满溢的情意也剧烈地爆发,将灼烫的热液射进她的柔穴深处……
  
 

  谷忆白枕在华云龙的右手上,半边身子倚在华云龙的身边,悠闲地躺卧休息。经过方才连续数个时辰的欢爱,她已经记不清华云龙到底占有了她几次,只觉得全身都酸疼不已。看着谷忆白全身虚软地躺靠在自己的身上,眼底是一种满足过後的慵懒,冷艳中带有诱人的媚态,华云龙只觉得原本疲惫不堪的下半身似乎又蠢蠢欲动了:“忆白,你最好躺过去一点,还有,可不可以别用那种眼光看我……”
  
  “怎麽了?我压痛你了吗?”华云龙拉开遮盖着两人的被子,苦笑道:“我怕他好像又要「生气」了……”

  “啊。”不由得一声轻呼,难道他的精力是无穷尽的吗?怎麽一下子又变这麽大了?看到谷忆白微露惧意的双眼直盯着自己的那儿,华云龙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体贴地柔声道:“今晚我不会再碰你了,所以,别担心了。”
  
  “不,我没关系的,如果你真的还想要的话……”虽然这麽说了,可是她眼里的惧意可一点都没有减少。微微一笑,华云龙趁她不注意时亲腻地偷偷捏了她小巧的乳尖一下,引起她一阵惊讶的颤栗,笑嘻嘻道:“真的没关系吗?”

  峰峦起伏赛雪欺霜的完美玉体,成一个大字形仰躺在床上,谷忆白闭目咬牙的模样儿,就像是个即将赴刑的犯人,在华云龙的眼里简直可爱到了极点:“我……我没关系的……你……你来吧……”
  
  不可否认的,华云龙的身体渴望着她,但是此刻的华云龙心中满溢着暖暖的爱意,能够得到如此毫无保留的垂青,夫复何求?华云龙情愿享受这有些痛苦却十分甜蜜的折磨:“忆白,你这样子……好好笑喔……”
  
  谷忆白这才发现华云龙调笑的目光,羞赧地缩起身子,躲到华云龙的怀里:“你……最讨厌了啦……”没有再说话,华云龙搂着怀中的她,两人静静的享受着恬静的夜色。
  
  美人恩重,华云龙怜爱地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慢慢地看着她沉入梦乡。亲吻了她一下,然后才悄然起身,去赴「九曲神君」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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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 钩心斗角鸿门宴

 

  回到客栈,即见到客栈门口等着玄冥教天机坛主孟为廉,孟为谦一见到他,抱拳为礼,道:“时候不早,华公子这就上路吧?”

  但见几个玄衣教徒,牵着马匹,其中一匹,毛色如墨,并无一根杂毛,由头至尾,长约丈二,昂首踢蹄,神骏非凡。华云龙脱口道:“好马。”

  孟为谦道:“这一匹「乌云盖雪」,是教主最心爱的宝马,特用以迎华公子大驾,敝教主看重华公子之意,由是可见。”

  华云龙留神一看,果见那马四蹄却是雪白,含笑不语,飘身上马。似这种宝马,皆能识主,不容陌生人骑上。华云龙一上马背,那马已是一声长嘶,前蹄一伏,后背猛拱,欲摔飞华云龙。那一声长嘶,宏亮震耳。那「乌云盖雪」乃是马中龙种,这一发威,其他凡马,无不伏首贴耳,战栗不已。

  孟为谦暗道:“老夫看你如何降伏……”要知凭他们身负绝顶武功的人,那「乌云盖雪」再是厉害,终究降伏得住,只是要从从容容,漂漂亮亮的收伏,那就不简单了。

  讵料,华云龙早已测出他们心意,他家中「龙儿」,更是汗血名种,他对降伏这类神驹,也算早有经验,飘身上马双足紧夹马腹,真气一沉,那匹「乌云雪盖」立觉背上若负泰岳,颠了两颠,丝毫不动,亦知此人并不好惹,长嘶声中,猛地向前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中,华云龙翻身落地,双手急揪马项,往下疾按,那「乌云盖雪」,空自扬蹄掀尾,奋力挣扎,踢起一大片尘埃,竟是不能动弹分毫。僵了许久,那「乌云盖雪」的震耳嘶声,逐渐弱了下去,只听华云龙喝道:“畜牲,你还不服。”

  暗加二成真力,那「乌云盖雪」突又发出震天长鸣,猛力挣动一阵,始复渐停衰下,终于完全放弃抗拒,摇头摆尾显出乞怜之色。刹时,四周响起一阵喝采之声。孟为谦也暗暗佩服,拂髯笑道:“华公子好功力,敝教除了教主外,尚未有第二人,能收伏此驹这等轻易。”

  华云龙面不红,气不喘,淡然道:“在下御术疏陋,贻笑方家了。”

  孟为谦不复多言,上马控勒,几个玄冥教徒也纷纷上马,一行人由南门出城。华云龙与孟为谦,并驾齐躯,展眼间,已至一座住院。那庄院位于丛林之中,外观并不宏伟,与一般土财主所居,并无二样。这时庄门大开,由大厅直至庄门路上,左右各立着二三十佩刀紫衣壮汉,人人双手高擎火炬,照得院中亮若白昼,静肃无声,隐泛森森杀气。

  华云龙飘身下马,立有玄冥教徒牵去。孟为谦拱了拱手,道:“华公子请,敝上候之久矣。”

  华云龙含笑步入,忽听道上壮汉齐声喊道:“华公子驾到……”这五六十人,功力俱不等闲,中气充沛,齐齐暴喊,如霹雳乍发,震耳欲聋,尤其华云龙孤身人敌重地,实有先声夺人之势。

  华云龙却顾盼自若,心中忖道:“玄冥教既自诩非同江湖一般帮会,大概不会以刀阵试敌了。”转念间,已至大厅丹塌之前,但见阶上为首一人,身穿一袭大红长袍,领下三绺青须,面色晶莹,虽仅岸然而立。见之令人油然有鹰睨虎视,一股肃杀猛厉之感。

  华云龙情知除了自封九曲神君的谷世表,再无他人。只见那九曲神君谷世表冷电似的目光,上下扫了华云龙一眼,那目光阴鸷恨毒之意,以华云龙胆识,也觉心中一寒,暗道:“想不到他对我家,抱有偌深恨意。”他一摄心神,抱拳朗声道:“后学华云龙,拜谒神君。”他称神君而不称教主,言外之意,即谓已悉谷世表来历。
  
  谷世表忽然哈哈一笑,道:“果然虎父虎子,故人有后,谷某欣慰无限。”拱手肃客,华云龙从容而入,心中却暗惊那谷世表城府之深险。
  
 

  大厅外貌简陋,厅内却画栋雕梁,金碧辉煌,琉璃宫灯,辉芒如画,地上红毡柔毛覆足,设有一桌筵席,器皿俱为镂银嵌玉,气派极大,帝王不如。华云龙与谷世表分宾主坐下,余人登的纷纷入座,却有八名少年侍立谷世表身后,华云龙见其中正有会见过的四个仇华,显然均为谷世表之徒,谷忆白则如所言,已芳踪杳然,端木世良、孟为谦、董鹏亮,皆在入席人中。

  只听谷世表道:“华公子聪慧绝顶,谷某虽故晦行迹,想来必未能瞒过。”说到此处,语音一顿,目注华云龙。

  华云龙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口中笑道:“神君所行莫测,在下摸索良久,始略得端倪。”

  谷世表缓缓说道:“谷某与尊府恩仇,华公子谅必清楚?”

  华云龙剑眉微耸,道:“神君此会,难道便欲一结旧仇?”

  谷世表漠然道:“谷某尚不至如此不肖。”

  华云龙目光一转,将席上诸人打量遍,只见谷世表左首第一人是位年及知命,长袍伟躯的老者,再下面是三位须发如银,面若婴儿的老人,看来身为总坛主的端木以良,天机坛主的孟为谦,尚非重要人物。他心中暗惊,忖道:“瞧他们目光,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里想来仅是玄冥教的一部分人而已。”转念下,含笑道:“在座的必皆一代高人,恕华云龙眼拙,未能尽识,神君可否介绍一下?”

  谷世表道:“礼当如此。”只见谷世表向右首第一位皓首童颜的老者一指,道:“这位是劳山隐叟。”

  华云龙容色一动,抱拳道:“原来黄遐龄前辈,久仰大名。”

  「劳山隐叟」黄遐龄含笑还礼,道:“华公子少年英雄老朽亦是闻名巳久。”

  华云龙笑道:“黄老前辈静极思动了。”「劳山隐叟」黄遐龄淡然一笑,并不作答。

  华云龙见触之不动,已知「劳山隐叟」黄遐龄是极为难斗的人物,但听谷世表依次介绍以下四人,一为副教主吴东川,一黄袍老道是「紫霞子」,两名黑袍老道,却是兄弟,号为「阴山双怪」俱域外人士。余下四人,则是玄冥教总坛及天地人三坛坛主,端木世良、孟为谦两人,华云龙早巳知晓,那董鹏亮是人坛坛主,另一面容削瘦老者,则是地坛坛主崔恒。

  华云龙忖道:“以是看来,玄冥教实力在九阴教、魔教之上了。”引介已毕,华云龙朗声说道:“今夜得睹诸位高人,华云龙荣幸万分,却不知神君宠邀,有何指教?”

  谷世表道:“原无他事,只是华公子既然说了,本神君倒有一件小事顺便一提。”

  华云龙道:“神君请讲。”

  谷世表沉声一笑,道:“谷某这神君之号,承袭自谁,华公子知否?”

  华云龙爽然一笑,道:“古今唯有一位九曲神君,在下自然知晓。”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谷某既获先师武功,不知先师遗物,本神君可否继承?”

  华云龙道:“徒承师物,自是应当。”他暗暗冷笑道:“想先前那九曲神君,灵丹秘笈,皆属剽掠得来,你谷世表好意思言继承,你师父也真多。”

  但听谷世表道:“既然如此,听说先师有一座温玉莲座,落在尊府,不知本神君能否取回?”

  华云龙听出谷世表语中,含有讥讽华家窃取他人之物,哈哈一笑,道:“神君当然可以取回,只怕太重哩。”

  忽听谷世表背后侍立的仇华老大冷声道:“小小一个温玉莲座,难道比泰山还重,你根本信口雌黄。”华云龙注视谷世表,含笑不言。

  谷世表峻声道:“此地那有你开口的地方,闭嘴。”仇华老大见师父动怒,不敢出声,只是恨恨盯着华云龙。谷世表面色重又平静,淡淡一笑,道:“尊府高手如云,令尊尤其武功盖世,那温玉莲座,普天之下,自是无一人可以拿走。”

  他亲口承认取不走那刻有「武林至尊」的温玉莲座,等于是承认犹不敌华家,那八名仇华,满腹不服,却不敢开口,华云龙却感觉这以前的无量神君之徒,而今的九曲神君谷世表,委实已是一代枭雄,迥不似他以往所想像飞扬浮燥,得意洋洋的小人情态,心中更是惕然,笑道:“不才所言,意非指此。”

  谷世表「哦」了一声,含笑道:“本神君大惑不解。”

  华云龙剑眉抖动,朗声道:“神君可知天下人心,重逾华岳?”谷世表闻言,面色斗然一沉,久久不语。

  忽听那由左至右的第八个仇华,冷笑道:“你们华家假仁假义,骗得江湖同道,死心塌地,有何可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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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龙见那仇华似即仇华老八,目光闪闪,他一瞥之下,已看出那仇华功力胜过其他师兄弟不少。只听谷世表道:“老八,你有多大火候,敢妄加评议,快向华公子陪罪。”

  华云龙暗道:“听谷世表口气,可见对这幼徒,最是钟爱,只恐又要重重蹈当年九曲神君覆辙。”

  那仇华者八强忍怒气,拱手道:“愚下年轻识浅,华公子原谅。”

  华云龙含笑还礼,道:“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咱们华家也确该多加惕厉了,八公子所言,无殊药石。”仇华老八目带煞光,咬牙冷笑。
  
  谷世表冷肃的目光在华云龙与自已徒弟们脸上略一扫视,不由暗自咨嗟,自己徒弟实无一人比得上华家子弟。要知华家那种泱泱大风,实源于历代落霞山庄主人的穆穆隶隶,决非勉强可就,华云龙素日脱羁之驹,飞扬挑达只是久经濡染,他又是绝世资质,那雍容威武,磊落气概,自然而成,所谓夫入芝兰之室,而不觉其香,谷世表厌怒之中,也不隐有佩服之感。

  忽见华云龙抱拳当胸,道:“在下也有一件事欲向神君请教。”

  谷世表漠然道:“本神君洗耳恭听。”

  华云龙沉声道:“在下请教的,是敞司马叔爷的命案。”

  谷世表嘿然一笑,道:“令司马叔爷的夫人柯怡芬,是出身九阴教,华公子清楚么?”

  华云龙点了点头,道:“在下略有所闻。”

  谷世表道:“然则华公子不向九阴教主责询,却向本神君追问,岂非舍本逐末?”

  华云龙暗忖道:“他言词闪烁,此事大有可疑。”心中在想,口中说道:“在下已向九阴教主问过……”

  谷世表截口道:“既然如此,全案必已明朗,又何必苦苦追问。”

  华云龙坦然道:“她说此案贵教亦牵连在内,又语焉不详,不得不请神君指示了。”

  谷世表面泛怒容,道:“她真如此说?”

  华云龙说:“神君不信,可遣人探听。”

  谷世表面上怒气一直未收,默然有顷,始道:“华公子报仇之际,不妨将本教列入。”

  华云龙暗暗动疑,道:“神君话中有话,可否明言?”

  谷世表淡然道:“说也未尝不可,但华公子必然不信,又何苦白费唇舌。”

  华云龙暗道:此中难道还有内幕,当下说道:“以神君身份,在下焉敢不信。”

  谷世表敞声一笑,道:“华公于之言差矣,虚言搪塞,任何人皆可做出。”顿了一顿,面容一整,道:“本神君若言司马长青之死,本教主并未介入,小徒虽曾下毒棺中,也是事后所为,华公子信否?”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这话就未免近于虚言搪塞了,诸般迹象,玄冥教嫌疑重大。”心念电转,口中知道:“在下敢不信,依神君之言,命案是九阴一教独力包办了?”

  谷世表淡淡一笑,道:“以老夫之见,此事既非九阴教所为,也非魔教。”

  华云龙怔了一怔,讶道:“难道除了贵教及魔教、九阴教外,另有第四派人?神君必有所见,尚望一启茅塞。”

  谷世表执怀敬酒,微微一笑,道:“华家与老夫仇恨,那是人所尽知的事,迟早总要一战,然不必讳言,老夫虽筹备巳久,要与华家一拚,尚无把握,岂肯决裂过早,九阴教、魔教与本教,亦有默契,决不致下手害司马叔爷,老夫推断有人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心。”

  谷世表这番话,可谓坦白之极,华云龙虽未置信,却也疑心大起,不料本以为仅细节未清,凶手未缉的命案,突生变化,但他并不焦急,因玉鼎来由,可向昔年的玉鼎夫人,而今的长恨道姑顾鸾音请教,命案经过,至少那尤氏与薛灵琼可以询问,念头一转,已知谷世表所言必有意图,一时却估他不透,沉吟一瞬,笑道:“江湖三教,前车可鉴,若有人欲师九阴教主故智,那就愚不可及了。”

  忽听那「劳山隐叟」黄遐龄道:“事蔽于近,则见不能远,常人通病,此人大约看透此点,故大胆行去。”

  华云龙朗声笑道:“贵教主逸才命世,岂常人可比?”

  那「紫霞子」道:“华公子是对神君之言,心存疑虑了?”

  华云龙面庞一转,正色道:“贵教主何等人物,那能凭空捏造,在下深信不疑,眼下正思恭聆神君高见。”谷世表冷眼旁观,但见华云龙神色正经,连他也看不出华云龙存何打算,不由暗骂:好狡猾的小子。只听华云龙道:“在下本以为敝司马叔爷夫妇遇害,伤痕同在咽喉,齿痕历历,似是被一种兽类咬死,而曾见一叫尤氏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头黑猫,且为九阴教的属下……”

  谷世表道:“那尤氏的确嫌疑重大,不过并非必定是凶手。”华云龙暗道:“他力为九阴教撇清,不知是何用意。”

  但听「紫霞子」道:“华公子,贫道自海外回至中原,途中曾见过几个行踪诡异,武功高强的蒙面黑衣人。”

  华云龙耸然动容,道:“有这等事?”

  那「紫霞子」肃容道:“千真万确。”

  华云龙道:“道长请道其详。”

  「紫霞子」略一沉吟,道:“年前贫道路过涿郡郊野,偶见一条黑影掠过,心中一动,蹑迹追上……”

  华云龙笑道:“道长三清子弟,却是好多的紧。”

  只听「阴山双怪」的大怪冷冷说道:“膏梁子弟,果然多不知礼仪。”
  
  华云龙充耳不闻,凝目注视,及见「紫霞子」不以为忤,哈哈一笑,道:“倒非贫道好奇,而是神君照留意宵小,故贫道既逢此事,便不容放过。”语音转之顿,道:“追了一程,来至林中一座茅屋,黑影闪入,贫道即潜掠近凶,但见屋中有五名黑衣人,此刻,俱已取下蒙面黑巾,然贫道因少在武林走动,认不得是否而今武林知之士,将其相貌暗记在心,那几人年纪都在五旬左右,面貌都很平常,只有其中一人,左颊似是中了一剑,致左眼毁去,一道长疤,直抵下腭,似是众人之首。”

  华云龙也想不出武林中有如此形貌的人,暗道:“哼,谁知你是否捏造?”

  只听那「紫霞子」道:“那几人略说几句话后,即开始密议,贫道偷听之下,心惊不已,原来他们话中,透露欲俟咱们三教与华公子一家拚个两败俱伤,再突起消灭双方……”

  华云龙插口道:“道长可将那五人对话详细叙出么?”

  「紫霞子」微微一怔,道:“贫道已记不太清楚了。”

  华云龙晒然道:“这般重要的事,以道长才智,却记忆不住?”「紫霞子」情知华云龙对己言生疑,欲由话中察出漏洞,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阴山双怪」的二怪冷然道:“偶有遗忘,也是人之常情。”

  华云龙朗声笑道:“事出寻常,岂能怪华某小心。”微微一顿,沉声道:“以道长武功,难道擒不下一人拷问?”

  「紫霞子」苦笑一声,道:“贫道不做谦辞,平日也颇自负,然那些人功力确为高强,贫道听了一半,偶一不慎,折了树枝,即为彼等发觉,五人围攻之下,贫道能突围已算好的,遑论擒人拷问了。”

  华云龙笑道:“既已败露,那一伙人只恐要自此敛迹了。”

  「劳山隐叟」黄遐龄哈哈笑道:“自古略具几分才华的,从不肯自甘寂寞,那是宁死也要光光彩彩干上一番。”

  华云龙颔首道:“不错,更可能掀开来做了。”

  忽听谷世表漠然道:“华公子既存疑虑,言也无益,好在言非虚造,凭华公子机智,留心一下,不难发现异征。”

  「紫霞子」拂尘一摆,道:“神君之言有理,贫道效金人三缄也罢。”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们这一番举止,多半是早已拟定,华某何许人也,能为你这虚招所欺。转念中,含笑道:“在下正待求教,却不好启齿了。”

  「紫霞子」拂髯一笑,道:“贫道比拟失偏了,华公子请问。”

  华云龙微一吟哦,倏地笑道:“道长由那些人口中,尚有何重要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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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子」想了一想,缓缓说道:“贫道听得实在不多,唯闻他们曾数次喊出总当家的之称。”

  华云龙瞿然一惊,道:“哦,风云会东山再起了。”

  「紫霞子」道:“贫道也曾如是猜测。”

  华云龙暗暗忖道:“风云会固很可能再起炉灶,然玄冥教求转移视听的可能更大。”思忖中,话题一转,道:“神君柬上所说,「煮酒论剑」,不知如何论剑法?”

  谷世表双眉一轩,道:“华公子武功高强,必已尽得令尊真传了?”

  华云龙道:“神君技绝天人,在下自非敌手,不知是口头较技,抑是……”

  谷世表含笑截口道:“本欲口论,无奈九曲宫薄技,仅报招数,外人不知所云。”

  华云龙振衣而起,抱拳道:“何处较技,就请神君指点。”

  谷世表站起身子,笑道:“少年俊彦,自是急欲一逞威风。”

  「劳山隐叟」「阴山双怪」等人,纷纷起身,当下由谷世表与华云龙并肩走于前面,众人簇拥在后。下丹塌,即是一片青砖铺就的石坪,宽广不下十丈,这时,周围早有玄冥教徒,高举火炬,照得坪上通明。华云龙欲一试谷世表功力,谷世表亦存心由华云龙身上,试出华天虹武功,两人都抱了一窥对方虚实之心。
  
 

  两人走上石坪,转身立定,华云龙道:“是神君亲自赐教?”

  谷世表道:“本当由老夫下场,只恐人言老夫以大压小。”

  吴东川、「紫霞子」、黄遐龄等,俱伫立场畔,那仇华老八,突然越众而前,朝谷世表躬身道:“何劳师父下场,弟子请战。”

  谷世表眉头一皱,道:“你非华公子之敌……”

  华云龙心念一转,忽然震声一阵狂笑,道:“请恕华某狂妄,神君的八位高足,无人是华某三十招之敌,华某极欲试一试所见如何,不妨请令徒出场。”仇华们闻言大怒,皆瞪目望着华云龙。

  谷世表暗道:这小子突变狂态,是何原故,转念之下,将手一摆,道:“去领教三十招,败了就罢,不许逞强。”

  仇华老八躬身领命,转身上前两步,阴森森地道:“华公子,有僭了。”

  华云龙漫不经心的一挥手,道:“你请。”

  仇华老八强捺妒恨,早感不耐,那有心客气,霍然一掌,当胸袭去。华云龙身形微侧,顿时避过,右掌斜抡,封住敌人的掌势。这起手一招,谷世表等,已看出华云龙高过仇华老八不少,三十招内,的确很可能击败仇华老八,同是心中一震,暗道:华家小儿既有如此武功,那华天虹更是不用说了。

  仇华老八也觉出敌手甚强,但他岂肯退下,厉吼一声,使出九曲宫绝艺「九曲神掌」,诡异奇幻,一掌接着一掌,猛攻不巳。华云龙挥洒自如,轻易接下,暗道:看来他们剑法还是由掌法脱胎,简直可与蔡家「四象化形掌」一争了。

  他眼下并未施展「四象化形掌」,仅以由「天化札记」所得的「璇玑指力」及「密宗大手印」,「大魔掌」迎敌,这些日子,为了应付魔教,特地练过。展眼间,二十招已过,华云龙念起自己曾言三十招内击胜谷世表徒弟之言,大喝一声,掌法一变,一招「困兽之斗」,击了过去。

  仇华老八一瞧掌势,已知难挡,他武功在七个师兄之上,确非泛泛,当下一招「魅影九幻」,阴手斜捺华云龙左肋,身形微闪,避开锐势。

  华云龙一连三招「困兽之斗」,倏化「一用无位」,欺身上前,一按仇华老八「血门商曲」穴,轻笑一声,收手而退。这三招手法,衔接处若翎羊挂角,无迹可寻,就算元清大师见了,也不得不赞叹,谷世表等,更是耸然动容。

  华云龙含笑转面道:“超过三十招了?”

  谷世表漠然道:“二十九。”仇华老八满面通红,突然厉喝一声,扑身上前,奋力施出「九曲神掌」与敌偕亡的煞手「魂游九幽」。但听谷世表峻声道:“不知进退的东西。”快愈电闪,一把扣住仇华老八左肩,拍拍两声,扫了仇华老八二记耳光,将他往场外一摔,道:“给我滚。”仇华老八捧出石坪,一连蹭蹬了几步,勉强站稳,转目狠狠盯了华云龙一眼,转身奔向院后。

  华云龙拱一拱手,道:“在下多有得罪了。”

  谷世表神色如常,道:“小徒不知华公子手下留情,妄欲拚命,理当老夫向华公子谢罪。”

  华云龙道:“神君是否前与赐教?”

  谷世表微微一笑,目光一闪,道:“老夫请公子指点五十招。”语外之意,是说五十招内,必可击败华云龙。

  华云龙心神一凛,暗道:刚刚一战,我因未尽全力,但谷世表敢言五十招内击败我,如无七八分把握,他是一教之主,不成就落下笑柄。他心念电转,立刻屏绝思虑,抱拳道:“请。”

  谷世表将手一拱,道:“老夫候教。”

  忽听「劳山隐叟」黄遐龄叫道:“华公子、神君请慢。”

  话声中,一个箭步已至谷世表与华云龙之间,朝谷世表躬身道:“属下一时技痒,欲与华公子印证。”

  谷世表微微皱眉,道:“黄老技痒,本无不可,但如此一来,本神君岂不成为以车轮战对付华公子了?”

  黄遐龄道:“以属下愚见,神君与华公子之战不妨置于日后。”

  华云龙暗道:“看来连黄遐龄、紫霞子他们,也不以为谷世表能在五十招内击败我,故出场接下。”目光一转,倒要看谷世表允许与否。

  只见谷世表略一沉吟,转面笑道:“华公子意下如何?”

  华云龙笑道:“在下无可无不可。”他心中暗忖:谷世表定是并无把握,于五十招内败我,是言不过撑撑场面,换成东郭寿与九阴教主,纵可胜我,也非易事,他有何能为,心念一转,又觉而今谷世表,心机似海,却也不可大意。

  但见黄遐龄拱一拱手,道:“华公子,老朽不自量力,意欲领教「落霞山庄」的武学,尚请手下留情。”

  华云龙抱拳笑道:“在下手底自有分寸,黄老前辈如不留情,未免说不过去。”

  黄遐龄手下留情之言,不过客气的话,讵料华云龙竟似初出茅庐之人,居然当真,他怔了一怔,道:“华公子以为……”

  华云龙朗然笑道:“当场不让父,在下以为一切客套都免了最好。”

  黄通龄不觉动怒,暗骂:好狂妄的小子,面上却含笑如故,一拂银髯,道:“就如华公子所言。”

  谷世表退至坪边心中暗道:这小子,闻他日常虽然轻佻,临敌却颇能不骄不馁,为何忽然显得轻狂?假如是想激怒本神君,偷窥本神君浅深,算你自费劲了。思忖中,华云龙已说了声「有僭」,欺身上前,一掌击了过去,倏而化指。

  华云龙情知黄遐龄必是玄冥教中之三五位高手之一,那敢大意,一上来就使出「蚩尤七解」的「袭而死之」。黄遐龄何等眼力,一看便知起手是虚,杀手在后,见这一指势若雷霆,当下喝一声「好」,左掌一探,猛刁敌腕,左手五指齐弹,劲风应指而出,破空锐啸,凌厉之极,的是名家手法。

  华云龙招式倏易,食指一挺,一缕劲风,已排闼而人,直击黄遐龄太乙穴。黄遐龄出招之先,已留退路,哈哈一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陡移半尺,躲开指劲,心中却不禁暗道:这一套指法,确是奇奥武学。展眼间,二人或指或掌,巳是疾快的对拆起来。

  这两人功力都已称得上绝顶,谷世表功臻化境,一眼已瞧出一场好战的,凝神观察华云龙手法。讵料,四十招一过,华云龙巳落下风,只仗着一二玄奥手法,突出奇兵,勉强支持,但神色毫无焦急。吴东川看了一阵,以「传音入密」朝谷世表道:“华家小儿分明意在藏拙。”

  谷世表点了点头,也以传音入密之法道:“你看小儿武功多高?”

  吴东川目光一转,向激战中的华云龙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道:“只伯不在黄老之下。”

  谷世表颔首道:“与我所见一般。”语音一顿,道:“如此看来,那华天虹的功力是益发高了。”

  吴东川道:“要不由神君以「九曲阴手」在小儿身上留下暗伤,免得成了个祸胎。”

  谷世表摇头道:“不妥,华家能人极多,这小儿也不等闲,很难不着痕迹,目前准备未周,不宜与华家决裂过早。”

  吴东川道:“今日之事如何?仍按先前拟议进行?”

  谷世表正在沉吟,忽见一名教徒匆匆奔至端木世良之旁,道:“禀教主,庄外有大批江湖高手潜伏丛林,本教所设暗椿被拔去六七处。”

  端木世良双眉一耸,道:“是些什么人物?”

  那教徒道:“属下犹未察出。”

  孟为谦插口问道:“有多少人?”

  那教徒道:“至少有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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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为谦朝端木世良道:“多半是华家小儿的朋友,本庄位置隐密,引那小子赴宴,沿途也密切监视过,对方如何知道偌快,端木兄禀告神君……”

  谷世表早已听见,转面淡淡一笑,道:“对方能人尽多,此事不足为奇。”

  端木世良道:“凭本教实力,不难将来敌尽歼,神君……”

  谷世表截口道:“要动手还等到现在,断沁不可。”微微一顿,朝董鹏亮道:“董坛主速去吩咐,勿与来人冲突。”董鹏亮躬身领命,随即离去。端木世良、孟为谦虽觉如此似嫌示弱,但谷世表既巳决定,不便再言。
  
 

  阴山双怪,身居客卿地位,顾忌较少,睹状之下,大怪忍不住道:“老朽是北鄙之人,有一句说一句,神君请勿见怪,那华天虹究竟有何厉害,神君如此忌惮?”

  谷世表含笑道:“华天虹纵然厉害,本神君又岂惧他,只是近二十年,华家势力已根深蒂固,欲除匪易,不可不谋定后动而已。”

  忽听黄遐龄纵声喝道:“老夫不信逼不出你用全力。”

  力字未出,倏地展开劳山一派的镇派奇学「海印拳法」,招招凝足功力,如海水澎湃,乱石崩云,华云龙登时险象环生,岌岌可危。华云龙剑眉一挑,蓦地连展奇学,「变动不居」、「日月相推」、“橐龠虚屈”一连三招,黄遐龄立时拳法一挫,大有反胜为败之势。

  谷世表早由孟为谦禀报,知道这掌法,见他施出,目光炯炯聚精会神,想窥出妙处。华云龙身在险地,刻刻留神,百忙中的一瞥谷世表,见状暗道:武圣遗下绝学,岂你能测,只是我也不宜锋芒太露。心念一转,一招「困兽之斗」出手,即以「移形换位」,闪出丈余,道:“华某输了。”

  黄遐龄自以为前辈高人,几乎用尽全力,而犹不能击败华云龙,况最后几招,又被华云龙逼退,如何甘心,闻言冷冷一笑,道:“华公子何必讽刺老朽,明明是老朽不敌,只是黄遐龄不知进退,仍欲领教下去。”

  忽听谷世表纵声叫道:“华公子既不愿再加印证,黄老就请回吧。”

  黄遐龄其实亦知取胜之机甚小,只是就此退下,颜面难堪,眼下既有台阶,顿时改口道:“敝教主既已有言,老朽认输了。”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岂是黄老对手。”

  只听谷世表道:“庄外来了不少高于,似是华公子朋友,为免引起误会,可否请华公子代请入庄?”

  华云龙情知必是侯稼轩、蔡昌义等人,耽心玄冥教对己不利,潜伏庄外,待机而动,心中也怕他们见自己久不出庄,打进庄来,那时局势不可收拾,当下道:“在下理当去一趟,神君欲否一见江湖朋友?”

  谷世表略一沉吟,笑道:“本神君重出江湖,正欲一会故人,有此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华云龙暗道:侯伯伯他们的行动,自然难以瞒过谷世表,举步走向丹墀。谷世表身形微侧,让开正面,将手微微一挥,紫霞子、黄遐龄、仇华等人,忽然齐齐微一躬身,由厅旁两廊散去,那一批手执火炬的玄冥教徒,也悄无声息散去,自始至终,除了仇华老八被谷世表责罚时,略现异色,并无声息,可见训练有素。

  刹那,石坪重归黑暗,只有廊下所是羊角风灯,吐出黯淡的灯光照着。那玄冥教的副教主吴东川,却漠然立于丹墀。两人迳穿大厅,吴东川则退后半步。谷世表一瞥厅中酒筵,笑道:“本待与华公子饮酒畅论天下英雄……”

  华云龙朗声笑道:“不知如何之人,始可当得神君心中英雄?”

  这时,由厅下丹墀,直至庄院门口,又已排成一列紫衣大汉,左手执炬,右手抱刀,与入庄不同,那鬼头刀泛出森森寒光。他暗暗想道:谷世表排出这场面,岂不可笑。只听谷世表道:“以老夫愚见,必胸怀掀天动地之志,鬼神莫测之机,武功盖代,才华绝世,天下奇人,闻而向风之人物,始可谓英雄。”

  华云龙道:“如神君所说,天下无一英雄了。”

  谷世表忽然停足,华云龙微微一怔,也跟着停下脚步,只见谷世表目光的炯炯,一字一顿道:“近百年来,唯有令尊可称真英雄,真豪杰。”

  华云龙肃然道:“家父曾言,外间对己每称誊太过,其实,只自尽本份而已,英雄之名,断不敢当,且日常教训,均勉子弟尽做人的本份即可。”

  谷世表目光一收,重又向前走去,淡淡一笑道:“令尊的谦冲,那也是江湖皆知的事。”

  随之起步,华云龙暗道:“他虽恨爹入骨,口中却赞誉有加,真是因惺惺相惜之故,但他却并非胸襟宏阔之辈……”他步步为营,借机落后半步,提防谷世表暗下毒手。

  谷世表头也不回,道:“虎父虎子,未来英雄,非华公子莫属了。”

  华云龙淡然道:“神君谬许了。”

  谷世表沉沉一笑,道:“以华公子于徐州之作为而论,已见气魄,老夫之言,自信不妄。”华云龙忽然惊觉,谷世表语气有异,心神一懔,暗忖他已存杀我之心了。

  谷世表确已起了杀机,只是却委决不下,他二次出山,虽欲与华天虹一较胜负,心中仍怀莫名的畏惧,那不尽因华天虹功力高强,还因华天虹那巍然的气概,于华云龙又看到华天虹,故杀机大起,暗暗想道:这小子如真仅好色轻薄之辈则无足轻重,今夜也却现出浮躁,只是……”

  思忖中,已至庄门,他心念一决,预备趁华云龙经过身边之际,以「九曲阴煞」神功,暗伤华云龙。这「九曲阴然」神功,记载于「九曲真经」,伤人内腑于不知不觉,任敌人习有何等上乘心法,也难抵御,伤发期日,可由施功者心意,未发则一如平常,本已极为阴辣,再经谷世表逼入原先所练毒掌,端的阴毒绝伦。

  华云龙却始终落后二步,问道:“敝友们现在何处?”

  谷世表暗道:这小子如真已着破神君之意,预先趋避,那就更容他不得了。口中却道:“贵友们擒住敝教不少弟子,而今想必隐于林中。”倏地高声笑道:“华公子安然出庄,诸位也当出来了。”但听一声长笑,侯空轩领先纵出,落在二人五丈之前,一扫华云龙,见他无异状,放下心头一块石头,随望向谷世表,微微一叹。

  又听蔡昌义的声音道:“云龙弟,你没事?咦!你身旁那人是谁?”话声中,人已跃出,直瞪着谷世表,薛人仇、余昭南等,随后纵出,立于侯稼轩身后。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玄冥教主九曲神君。”

  谷世表与当年神旗帮的重要人物,原来是素识,且交情不恶,其后渐疏,二十年重见,只是已成仇敌,他虽心性毒辣深沉,脑中泛起昔年白君仪倩影,也不由暗起沧桑之感,楞了一楞,随即一摄心神,目射寒芒,望着四周丛林,道:“隐藏林中的一批朋友,因何不出来?”

  只听放声大笑,人影连闪,枝叶拂衣之声,响成一片,范通、查幽昌一干人,全腾身而出,围绕庄门周遭,黑压压的一大片,竟不下于六七十人之众。原来侯稼杆、余昭南等,如何放心得下让他单人赴宴,立刻招集大半昔日帮众,且通知范通、查幽昌。几人闻讯,不再计议,全带人匆匆赶来。

  华云龙暗暗激动,朗声道:“在下的事,多劳诸位奔波了。”

  查幽昌高声道:“彼此份属同道,理当相助,况华公子一身关系甚重。”

  谷世表虽未将这一批人放在眼,却也暗觉意外。此际,紫霞子、阴山双怪,忽又重现在谷世表身后,玄冥教徒若雁翅列于谷世表与华云龙身之后,有似两军对垒。华云龙心念一转,觉得趁此时机离去最妙,当下朝谷世表一拱手,道:“今日之会就此结束,在下不再打扰。”

  谷世表顿了一顿,领首道:“也罢,看此形势,亦难为继。”心中却暗道:可惜,错过下手机会。

  那范通于九幽掘宝时,亦曾见过谷世表,他熟知谷世表与华家之仇,见华云龙与谷世表相隔不及二尺,深恐华云龙中了暗算,纵声叫道:“华公子,快请过这边来。”
  
  华云龙莞尔一笑,坦然举步走了过去。场中人的目光,都注视谷世表,谷世表几番欲拚着与华天虹提早启衅,也要将华云龙毁了,终于暗暗一叹,散去「阴煞神功」。众人见华云龙安然归阵,始松了一口气。
  
 

  查幽昌哈哈一笑,道:“尊驾敢是玄冥教主?”谷世表冷然一晒,置若罔闻。

  阴山双怪的大怪冷冷说道:“凭你这等人物,也配与本教教主讲话。”

  查幽昌脸色一变,冷笑道:“天下武林,当无出华大侠之右了,却也未听说华大侠有过这等架子。”谷世表生平最恨的,即有人说他不如华天虹,闻言之下,顿时目中冷电暴射,盯住查幽昌。查幽昌心头一寒,不禁倒退了一步。

  那大怪狞笑道:“好小子,竟敢出口不逊,老夫教你去西天对如来佛说去。”举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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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龙情知查幽昌比之阴山双怪,差的太远,焉能让他们动上了手,蓦地扬声:“神君,你我两方真要拚上一阵,让人坐收渔利?”

  谷世表双眉一动,唤道:“李老请回。”那大怪,不敢违拗,只得悻悻转回。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等局面拖下去,必爆发一场混战,还是速离为上,心念一转,道:“蒙神君赐告疑案线索,在下亟将澄清,改日再聆教益。”

  谷世表正中下怀,道:“多有怠慢。”

  侠义道这方,以华云龙马首是瞻,他既然要离去,无人异议,于是齐由小路退出林中,华云龙防着谷世表对众人不利,与蔡昌义、侯稼轩等人,走在最后。华云龙与谷世表此会,乍看着草草结束,其实,双方暗用心机,都存有深意,究竟孰获为多,就要看日后发展了。

  蔡昌义一个劲追问华云龙经过,华云龙—一含笑回答,将及出林,华云龙陡闻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龙儿,你送走众人后,速来会我。”华云龙闻声知人,暗暗想道:西域叔叔以练气传音嘱咐,似是不愿与众人会面,不知何故?

  蔡昌义忽然驻足,诧道:“你又有什么事了?”

  华云龙笑道:“有位尊长叫我,你们先走吧。”

  蔡昌义奇道:“什么尊长,为何不出来见见?”

  侯稼轩却恐华云龙是藉词离开,重新潜伏谷世表庄中去,插口道:“龙少爷,何不请你那尊长至客栈见面?”

  华云龙哑然一笑,道:“侯伯伯不必耽心,眼下已无冒险探听玄冥教的消息的必要,当真有一位尊长叫我去。”

  侯稼轩顿了一顿,道:“我也留下来吧。”

  华云龙见他执意不走,只得由他,见范通等已走出数丈,匆匆关照数句,他也辨不出阿不都勒是存身在东南十余丈处,与侯稼轩穿林而过,果见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地上,正是他那西域的叔叔阿不都勒。
  
 

  原来阿不都勒乃西域维吾尔人,为三十余年前,一位曾以小小一柄金剑,闹得中原天翻地覆的奇人,「一剑盖中原」向东来的最小弟子。那向东来武功虽高,那次却为白啸天、任玄、天二子、无量神君和周一狂五人暗算,落成残废,幸为华云龙之祖华元胥所救,转回西域,十余年后,卷土重来,虽报大仇,却死于通天教的丙灵子手下,六名弟子,先后罹难,只剩下小弟子阿不都勒。

  其后,阿不都勒随文太君练武五年,始回西域,算起两家交情,可谓深厚之极。他旁边盘坐着一位黄袍老者,华云龙一瞥之下,认出却是曾以日月双环与己一战的老者,不觉一怔。阿不都勒微微一笑,道:“这位是丁如山前辈,龙儿快些拜见。”

  华云龙忙上前见礼,笑道:“您老人家怎地不肯说明身份,也免得小子无礼。”

  阿不都勒讶然道:“原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华云龙笑道:“丁老前辈已教训侄儿一顿过了。”

  丁如山哼了一声,道:“老夫还懒得教训你这小……”倏又住口,将手一摆。

  阿不都勒眉头一蹙,道:“龙儿冒犯你了?”

  丁如山摇头道:“是我试了试他武功。”

  华云龙忙接口道:“龙儿焉敢冒犯了老前辈。”

  阿不都勒微微一笑,转面向侯稼轩道:“侯堂主,龙儿在徐州妄为,多承你的照顾……”

  侯稼轩摇手不迭,敞声笑道:“龙少爷武功机智,两称高绝,哪需老朽照顾。”顿了一顿,笑道:“老朽早已非是往昔的神旗帮天灵堂主,这一称呼,尚请收起。”

  阿不都勒拱手一笑,道:“不才失言了。”丁如山与侯稼轩昔年本见过数面,犹有小隙,只是事过境迁,自是已无芥蒂,相笑一揖。

  华云龙问道:“叔父唤侄儿进来,有何吩咐?”

  阿不都勒道:“这个慢说,倒是你刚刚对谷世表那魔头说什么渔人得利,疑案线索,难道司马大侠命案,旁生枝节了?”

  华云龙道:“枝节倒有,疑窦更大。”略一思忖,将谷世表与紫霞子之言,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阿不都勒连连摇首,道:“不可信,不可信。”

  丁如山冷笑道:“哼,分明是转移视听之言,手法拙劣,连三岁小儿也瞒不过。”

  侯稼轩接口道:“这番话分明空穴来风,谷世表使出的缓兵之计。”

  华云龙道:“晚辈另有所见。”

  阿不都勒双眉一耸,道:“你自幼诡计多端,于此自然在行,说来听听。”

  华云龙想了一想,缓缓说道:“侄儿以为,谷世表而今心机似海……”

  阿不都勒晒然,道:“我不信那姓谷的能长进多少,左右不过一个下流胚子罢了。”

  华云龙哑然一笑,道:“叔父切勿轻视,单以他能搜罗那么多高手,便也不同凡响,叔父方才隐身一旁,想必看清一切,不知叔父以为武功与谷世表相较如何?”

  阿不都勒道:“未曾较量,如何知道?”

  华云龙断然道:“恕侄儿无礼,侄儿敢说,叔父决非谷世表敌手。”

  阿不都勒双眉一扬,意似不服,但旋又含笑道:“此事搁下,先听你之所见。”

  华云龙继道:“以谷世表的心机,如何不知其中漏洞极多,要造出天衣无缝的说法,在他应非难事,唯有据实而言,才会如此,当然也必有缓和形势之意图在内……”

  阿不都勒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哪来那么多罗嗦,一句话,你上谷世表的当了。”

  华云龙笑道:“反正他要施缓兵之计,正合我意,究竟谁上当,那只有天晓得了。”

  阿不都勒证了一怔,道:“他施缓兵犹有可说,你又为什么?”

  华云龙道:“这根大梁,得我来扛,华儿自知功力还比谷世表差了一截,可是进境远较他速,总赶得上他,反正后盾雄厚,谷世表顾忌太多,拖下去不难。”

  阿不都勒摇头连声道:“荒唐,荒唐,这等大事,你竟儿戏视之。”突然伸出右手,喝道:“伸手出来,我倒要看看看你长进了多少,敢胆说出这等狂语。”华云龙含笑出掌,两人略一握手,各自收回。

  阿不都勒「咦」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功力进步偌多,大出我意料之外。”他原来一觑华云龙的眸子,便知华云龙功力已有进步,却不信他在如此短的时间,能进展至如此地步。

  丁如山哈哈一笑,道:“老夫与这小子战了一场,占不了半分便宜,老弟不必白操心了,他如今武功,小心谨慎,天下大可去得。”

  阿不都勒却冷然道:“年青都有股骄气,才有两手三脚猫,便猖獗不可一世,丁老切勿再长了他骄气。”沉吟有顷,转面朝华云龙道:“你挑战三教的事,我不以为然,此来是想加以制止,如今任你办吧。”

  阿不都勒哼了一声,面容一整,道:“我问你,你镇日在外胡闹,正事都忘了不成?”

  华云龙微微一怔,惑然道:“侄儿如今不是正在办正事么?”

  阿不都勒沉声道:“玉鼎夫人的事,你办得如何?”

  华云龙顿了一顿,苦笑道:“侄儿已见过顾姨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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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都勒冷笑截口,道:“你平日自负能言善辩,玉鼎夫人必是被你劝得回心转意了?”

  华云龙毅然一笑,道:“叔父明知故问嘛。”

  侯稼轩忽道:“一个人立定数十年的决心,一言半语,如何劝得动?怪不得华少爷。”

  丁如山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老弟勿再苛责。”

  阿不都勒叹息一声,道:“两位都太护他了,这般下去,他的劣性,不知伊于胡底?”一望华云龙,略一沉吟,霍然起身,道:“眼下闲话少说,你先随我把玉鼎夫人的事办妥。”丁如山、侯稼轩见这是华家的私事,外人介人,多有不便,当下作别而去。

  华云龙随着阿不都勒,出林也向城中奔去,华云龙路上问道:“顾姨已来至徐州了?”

  阿不都勒摇头道:“我们是去见那倩女教主方紫玉,玉鼎夫人我犹未晤。”
  
  华云龙笑道:“哦,是她,这位前辈我也见过。”

  阿不都勒忽然犹有余愤的道:“昨日晚间,我赶至徐州,本来想立去见你,恰巧逢上方紫玉,当年在子午餐,我曾见过她一面,事隔多年,她容颜变动不大,依然一眼即可认出,见礼之后,我立刻就要求一见顾鸾音,她却总是推托,嘿嘿,她见我是维吾尔人,好欺不成?”

  华云龙暗暗一笑,心道:“叔父素日心高气傲,求人碰钉子,怕还是第一次。”

第廿六章 流水有情花有意  

 

  二人脚程何等快捷,谈话中,已进入城中,阿不都勒略无停顿,直奔城西,转瞬来至一所宏敝宅第,重楼叠宇,飞甍画角,一派堂皇气象,华云龙认出正是晨间贾少媛所进入的宅宇。只见阿不都勒俯身纵落一栋精舍之前,那精舍直至此对,灯火犹自通明。华云龙跟着纵下。只听一声娇叱道:“来者是哪一位朋友?”

  阿不都勒朗声道:“阿不都勒携侄华云龙,谒见方教主。”

  但听精舍中传来一个娇脆声音,笑道:“西域大侠及名震江湖的华家华公子,真是稀客。”话声中,精舍门口出现一位长裙曳地,云鬓雾发的紫衣美妇,裣衽为礼。

  阿不都勒苦笑一声,道:“不才连番打扰,算不得稀客,方姑娘……”

  方紫玉截口笑道:“不管西域大侠对妾身有何不满,请入内奉茶再讲。”美眸一转,望向华云龙。

  华云龙趋前一拜,亲切的喊道:“方姨。”

  方紫玉身形一侧,道:“贱妾如何当得如此大礼?”语音一顿,又道:“也当不得如此称呼。”华云龙剑眉一轩,正欲启口。

  只听精舍内传来贾少媛的声音,道:“师父,您也是的,难道咱们倩女教待客之礼,是让访客在屋外喝风?”

  方紫玉失声一笑,道:“二丫头在说话了,两位请进。”肃客入内。

  华云龙与阿不都勒,也不禁莞尔一笑,相继走入精舍。但见这精舍布置精雅,红毡翠幔,漆几锦凳,最宜家居,十余名少女,三三两两,散坐锦荣,见他们进来,齐站起娇躯,裣衽施礼。方紫玉笑道:“小徒们不知礼仪,二位包涵。”

  阿不都勒生性峻严,平生最头痛的,就是与女子打交道,皱了皱眉,移目望向华云龙,意思是要由华云龙出面接口。华云龙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叔父与小侄都非外人,方姨还是随便一点的好。”

  方紫玉螓首微点,道:“华公子既不介意,方紫玉也因陋就简了。”贾嫣不在,方紫玉诸徒中,就属贾少媛居长,她连忙命师妹搬动锦凳,送上香茗,三人相率入座。贾少媛等,却侍立于方紫玉身后。

  华云龙目光一扫她们,朝方紫玉道:“诸位姊姊站着,小侄坐着也不安。”

  方紫玉莞尔一笑,道:“就由华公子之意,丫头们坐下来吧。”显然,方紫玉师徒之间,平日相处,没有多少规矩,加之她们视华云龙与阿不都勒,不算外人,方紫玉既巳出言,一齐齐娇喏一声,各自坐下。

  阿不都勒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叹息一声,转面向华云龙道:“我不知怎么讲,全由你说。”华云龙暗道:这事岂可操之过急,叔父也太心急。

  忽听方紫玉道:“二位要谈什么山海经、西域志,我全奉陪,唯有关于我家姑娘的事,恕我不知。”

  她预备先封住二人之口,阿不都勒心头一急,正待开口,华云龙连忙向他以传去入密道:“叔父请安心,让侄儿应付。”

  阿不都勒忍了又忍,仍传音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华云龙道:“这事得慢慢的来,侄儿有信迟早必成。”

  阿不都勒道:“太晚可不行,大概要几许时间?”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叔父别急,侄儿尽快即是。”他们两人这一番传音交谈,方紫玉虽听不见,也猜得出六七成,暗道:我守口如瓶,倒看你们有何妙计?只见华云龙面庞一转,含笑道:“方姨一直称小侄华公子,岂不折煞小侄了?”

  阿不都勒暗道:“我要你问关于玉鼎夫人的,你却说题外话。”口齿一启,强又忍住。

  方紫玉怔了一怔,淡淡一笑,道:“以我的身份,称你华公子最妥。”

  华云龙佯为讶异,道:“方姨既是顾姨义妹,又是倩女教主,小侄想不出何处妥了?”

  方紫玉本不欲答,沉吟片刻,冷冷说道:“你的顾姨,本是方紫玉的姑娘,方紫玉岂敢僭称义妹,自是不配当华公子这个姨字,方紫玉本属青衣之流,也不敢忘了根本,不敢僭越,华公子可以释疑了么?”她话含有极深的愤懑,责华天虹薄幸,阿不都勒与华云龙岂有不知之理。

  华云龙作作不懂,蹙眉道:“方姨谦抑如此,可替诸位姊姊想过没有?”

  方紫玉不料他留出此言,迥眸扫视贾少媛等一眼,转过面庞,淡然道:“我自然也叫她们时时念及自己身份。”顿了一顿,道:“至于华公子如何待她们,则我不过问。”她说得斩金截铁,不容华云龙有丝毫解圜的余地,心中暗道:姑娘说你心思敏捷,我却不信你能出什么花样。

  讵料,华云龙打蛇随棍上,笑道:“那不得了,小侄既称您弟子为姊妹,则喊您为姨,乃顺理成章的事。”

  方紫玉怔了一怔,摇首道:“牵强之极,我不承认。”华云龙暗暗忖道:她已经有些词穷,不宜逼之太过,反正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总要圆满完成此事。

  阿不都勒也觉得舍此之外,无他善法,但见此事自己难置一辞,顿萌去意,倏地起身,道:“龙儿,你留下慢慢谈,我先走了。”

  华云龙站起身来,道:“时已甚晚,也不宜过扰方姨,小侄也走。”

  阿不都勒面色一沉,道:“你安心留下,同道那里,我自替你通知去。”

  华云龙暗道:叔父要我专力劝解顾姨回心转意,只是取灭三教,尤其重要,略一疑迟,道:“九阴教、魔教、玄冥教巳经联盟,人多势众……”

  阿不都勒道:“你放心,我追蹑着星宿海老魔来的,比你还清楚,近期之内,尚不致对我们有何举动。”

  华云龙暗暗忖道:在此在彼,俱是徐州,也不致有什么大碍,念头一转,颔首道:“那就请叔父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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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方紫玉笑道:“二位还未问我欢迎不欢迎呢。”阿不都勒闻言一楞。
  
  华云龙呵呵一笑,道:“方姨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是留定了?”

  方紫玉黛眉一扬,道:“我就不留,看你如何?”

  华云龙含笑道:“小侄就赖在这里,看您如何赶法,您总不好意思,不供膳食?”
  
  方紫玉不觉楞住,她也恐华云龙日日劝说,所以想赶华云龙走,不料华云龙倚歪就歪,便是赖定不走。贾少媛、贾婉诸人,全是少女心性,见状之下,齐声娇笑起来。阿不都勒也不禁莞尔,朝方紫玉拱手而别,华云龙伴他走出屋外。

  阿不都勒眼见方紫玉留在精舍,略一沉吟,道:“玉鼎夫人的事,关系重大,你或许不清楚……”

  他倏地慨叹一声,道:“这些话我也懒得说了,千万句拼做一句,玉鼎夫人对你们华家恩德深重,你不可忘,爱屋及乌,对倩女教也当尽力互助。”

  华云龙垂手肃容,道:“华儿谨记在心。”阿不都勒点了点头,双肩一晃,拔身而起,几个起落,已消失茫茫夜色中。
  
 

  华云龙反身走回精舍,只见方紫玉犹怔然坐着,他怕方紫玉心头不悦,连忙柔声道:“方姨,您在想赶我走的办法么?”

  方紫玉失声一笑,道:“你这孩子,我真恨不得狠狠打你—顿,却又不忍心。”

  华云龙笑道:“我知方姨与顾姨一般疼我。”

  方紫玉忽然警觉,忖道:“这孩子太是精灵,说多了,难免不中他的计。”面客一整,道:“华公子,你虽住此,却未必能常见到我,话儿说在前头,免得华公子说我慢客。”

  华云龙见她又称己为华公子,暗忖:看来非下一番水磨工夫不可,笑了一笑,道:“好啊,与长辈在一起,不免拘束,我本想与诸位姊姊玩耍。”

  方紫玉微微一笑,转面一望贾少媛,道:“你命人将西院收拾下,送上衾帐,华公子暂时就宿在那里。”

  贾少媛躬身应是,华云龙不再多说,随贾少媛由院中白石小径,缓缓走向另一处院落。华云龙忆起贾少媛曾言贾嫣托她带话与己,当下道:“媛姊,令师姊对小弟有何嘱咐?”

  贾少媛含笑看他—眼,悠悠的道:“你昨晨但称我们姑娘,现在却喊得亲热,必是因想利用我们,达成你的目的,是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媛姊真会冤枉人,小弟不是那种人。”

  贾少媛笑道:“就算是没有关系,何必否认?”华云龙淡淡一笑,不再出声,二人正走过一座红栏小桥,华云龙忽然停足,凝视着桥端凉亭。贾少媛柳眉一扬,道:“怎么?我开一下玩笑,你就生气了?”

  华云龙摇了摇头,目不稍瞬,神色凝重,沉声道:“阁下来此何为?”

  贾少媛芳心一惊,美眸一转,但见凉亭之中,悄无声息,坐着一臂长过膝,面颊干疮,鬼气森森的老者,不觉大骇,「哦」的一声惊呼,旋见那老者腰系银龙,原来是东郭寿的师兄申屠主,始芳心略定。只见那申屠主细目微睁,幽幽的道:“你不必怕,老夫还不屑向小辈出手。”

  华云龙哂然道:“姓华的还不知畏惧为何物,你尽管动手,没人会说你欺负小辈。”

  申屠主嘿嘿冷哼一阵,道:“你不配,那老和尚何在?”华云龙暗道:哼,他找公公,分阴想乘人之危。那申屠上似是看出了华云龙心意,又道:“小辈,你休要胡猜,老夫尚不至于对一个功力未复的人出手。”

  华云龙冷冷说道:“他老人家不在徐州,你要失望了。”

  申屠主道:“老夫不信,那老和尚早已视作为蔡家爱婿,岂有不顾你安危,任你妄为之理?”

  华云龙微微一晒,道:“你的话好不可笑,华某又非三岁孩童,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

  申屠主死板板的面孔,仍一无表情,却细目一睁,碧幽幽的光芒,慑人心神,似已动怒。华云龙运功戒备,忖道:他目光有异,不知练有什么魔功?目光灼灼,也注视着申屠主,傲然不惧。贾少媛几番想唤人,却又惧怕更触动申屠主杀机,芳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

  相持半晌,申屠主忽然目光一收,又回复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袖袍一拂,黑影一闪,已然不见。他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倩女教的庄卡,形成虚设,犹未发现。华云龙暗暗忧虑,忖道:这魔头武功高不可测,魔教有此一人,实是棘手万分。

  贾少媛吐了一口气,道:“这魔头来去的好生突兀,莫名其妙,本教也栽到家了。”

  华云龙含笑道:“凭那魔头的武功,岂是普通庄哨上弟子所可察觉,幸而他较那些魔头,高上一等,不屑欺负小辈。”

  贾少媛道:“我去禀报师父。”

  华云龙道:“现在四鼓已过,待明天再说算了。”贾少媛想了一想,螓首微点,领着华云龙送人西院,命丫头略加整理,天色都已快亮了。

  华云龙见她不提贾嫣所托口信,便也不问,心中却不免暗感奇怪。待贾少媛告退,华云龙听鸡已报晓,不再睡眠,仅于榻上调息练功。
  
 
  
  不觉间,日上三竿。忽听院中小径,莲步细碎,贾兰姣高声叫道:“小少爷,起来没有?”华云龙起身下榻,行至门口。

  只见花团锦簇,万紫千红,朝阳之下,一群娇丽少女,衣分五色嫣然含笑,几欲与百花争艳,莲步珊珊,由庭中小径走来。华云龙但恨无生花妙笔,图写此景,不觉击节赞叹。方紫玉诸徒,见他那兴高彩烈的样子,齐声娇笑。

  贾婉叫道:“少爷,早餐都已备好,快请盥洗,婢子们奉命侍侯你哩。”

  华云龙忍俊不住,走拢了过去,道:“婉姊虽是顽笑的话,小弟也生受不起。”

  贾婉抿嘴一笑,道:“谁讲玩笑来着?昨晚师父要我们谨记自己身份,少爷不也听见了。”32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方姨现在何处,礼当失行见过。”

  贾兰姣吃吃一笑,道:“恶客上门,师父只有避开了。”

  华云龙剑眉微蹙,道:“姣姊别开玩笑……”

  贾兰姣打断了他的话,道:“师父真的出门了,临走时说:这栋屋宇的主人改成华公子了,叫我们好好侍候便了。”

  华云龙暗暗转念,忖道:方姨是有意避不见面。忖念中,两个侍候他的丫头,捧上脸盆、巾栉,略一漱洗,即由方紫玉的弟子们,簇拥着走向前厅。厅中,设立的早餐,极为丰盛。华云龙一落坐,贾少媛即盛上一碗碧粳稀粥,道:“少爷,请。”

  华云龙摇头笑道:“媛姊,为何不叫丫头来?”

  贾少媛含笑道:“师父的吩咐,做弟子的不敢不从。”

  华云龙已渐渐看出,她们虽是嬉戏,却非全无用意,方紫玉是针对昨晚之言,实实做给自己瞧,看来她们心意之坚定,确是难移。他暗暗想道:只是我不信顾姨与你可以躲上一辈子,只要见了面,我总有办法。  突然,他想起了蔡薇薇,又想起阮红玉。

  贾少媛惑然道:“怎么?是嫌我们侍候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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