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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铃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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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艳帝传奇之男儿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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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0章 船中巨变(4)

  言无过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战,听到宋贤志的惊呼,沉声道:“四师弟,你平素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来武功并未见长进啊。”

  说话间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形一幌,已到了丁红烛跟前,一拳当胸击出。他这一招用的是泰山派拳法绝技“观日神拳”这“观日神拳”变化精妙之处虽不及那“玉皇十八掌”但劲力刚猛,拳风凌厉,与“玉皇十八掌”、“射龙剑法”、“断山截流袖”并称泰山派四大镇山绝学,言无过在这套拳法中在、浸淫了四五十年,这“十拳无声”的名头便多半是从中得来,意思是对手与他过招,一般是接不住他十拳的。

  丁红烛只觉一道大力涌来,胸口为之一闷,骇然大惊,不加思索,一招“极渊屠龙”长剑直挑言无过的咽喉。

  言无过身为泰山派的大师兄,派中诸艺修了十之八九,这套”射龙剑法“早就烂熟于胸,冷冷一笑,算准她长剑的来势,向右一让,脚下前欺,拳头伸开,在她握剑的右手一拍,丁红烛那里把捏得住,长剑脱手而出,深深陷在一旁的木壁中,直没入柄。正在心骇失神之际,言无过已电闪光掠般封住了她的穴道。

  郭静观见状又惊又恨,道:“大师兄,原来你和四师兄早就沆崖一气,狼狈为奸了,你……你怎么对得住恩师他老人家。”

  言无过向她攻至,拳路纵横,呼呼生风,说道:“我泰山派掌门之位向来的传长不传幼,师父他太过偏心,竟然将掌门之职给了二师弟,我只是要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又有什么错?”

  郭静观道:“师父早就瞧出你心胸狭隘,毫无容人的大度,无法将我泰山一派发扬光大,故而弃长立次,难道你到今天还不明白么?”

  两人说话间已斗了二十来招,言无过的武功高出郭静观甚多,再得宋贤志在旁边相助,又斗得十数招,言无过蓦地一挥柚卷住她的剑身。却是泰山派的“断山截流袖”郭静观立即拖剑横割。谁知那袖袍在言无过地内劲鼓荡之下,便如一个大气粪似的毫不受力。郭静观刚待要撤手弃剑。却见言无过脚下疾滑,双手幻化无数,竟不知要攻向何处,她未思索到应对之招,正要舞出一个剑圈将自己周身护住。陡觉一阵疾风袭来,胸前诸穴已被言无过用“拂云手”制住。

  赵英杰见方百忧、铁铮、郭静观、于红烛全被封住穴道,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待要跃出相救,又自付以自己的武功要胜宋贤志或许还有机会,但要与言无过交手便殊无把握了。强压住性子。静观其变。

  那宋贤志此际稳操胜券,不禁洋洋得意,向言无过拱手道:“小弟祝贺言师兄即将登上我泰山掌门之位。”

  丁红烛道:“呸,呸,无耻之徒,自封为泰山掌门,真是好不要脸。”

  宋贤志道:“谁说是自封,大师兄这掌门之位是受了当今武林盟主的首肯。”

  郭静观在一旁听见。大是诧异道:“谁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我们怎会不知,难道是空慧大师么。”

  宋贤志道:“空晦这个老秃驴不理尘务,每日只知道打座念经,怎能胜任盟主一职。”

  郭静观道:“逍遥国除了空晦大师,谁还有威望能力得此尊称,除非是皇上。”

  宋贤志流露出崇敬仰慕之色,道:“便是灭龙教血弃子他老人家  “郭静观啐了一声道:“血弃子比你年纪大不了多少,什么他老人家,姓宋的,你愈发没有骨气了。”

  丁红烛也道:“呸,呸,真是大言不惭,自己称自己是盟主就算数么,那我还说我是武林盟主哩。”

  宋贤志道:“小孩子孤陋寡闻却满嘴胡言,不知镇北王已在数月前的天煞族领地里登基称帝,下旨封血教主为‘睿勇忠孝文承武略总领天煞国诸门派大教主’,这‘总领天煞国诸门派大教主’岂不是武林盟主又是什么。”

  丁红烛又边连声道:“呸呸呸,天杀国,果然个个该被天杀,我虽然小,但也听说过他们过去没粮食吃,还经常饿死人,皇上对他们那里的人多好,给他们建房,教他们种地,还允许两族通婚,让他们过上了比过去好一百倍的日子,他们还要造反,狼心狗肺,真是狼心狗肺。”

  她说着“狼心狗肺”这四个字时,却望着宋贤志,而且加重了语气。

  宋贤志如何不知道她在连着自己一起骂,脸色一变,就要发作。

  这时却听方百忧忽然道:“四师弟,这血弃子许了你一个什么官啊?”

  他知道宋贤志家资巨富,又无心帮派事务,最想做地就是有权有势地大官,过去曾经主动向朝庭上书求官,但未被批复,今日助言无过登上掌门之位,唯有官职权势才能让他倾力尽心。

  宋贤志笑道:“方师兄,你真是聪明,一猜便中,我也用不着瞒你。不错,血教主答应过我,等天煞国灭了逍遥国,就任我当湖州太守。

  他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蟒袍玉带高居大堂,手下衙差群起听唤之景,不由眉飞色扬。

  方百忧一叹道:“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泉之鱼,死于芳饵。宋师弟,血弃子只答应了你一个区区的太守,你就见利忘义,背祖忘宗。但你想到没有,这血弃子今日要你残害同门,明日亦会要你去攻打同道,用不了多久,你终归会死于非命。哼,此人处心积虑要咱们逍遥国江湖自相残杀,自己好收渔翁之利,实在是狡猾无比,还在他地师父血魔之上。”

  宋贤志冷冷一笑道:“方师兄,任你如何舌上生花,也别指望我放了你,想我宋家富荫数世,却无一人得过一官半职,好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光耀门庭,我怎能放过。”

  铁铮听了,高声骂道:“姓宋的,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为了自己的荣华权贵竟然背叛师门,背叛皇上,背叛逍遥国的百姓,必然不得好死,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宋贤志大怒,走过去一掌搁在他脸上道:“铁铮,老子心情好才没杀你,好,你若再满嘴嚼蛆,休怪我立时送你去见阎王,瞧你又堕入哪一层地狱。哼,你也应该知道,这逍遥国本就是人家天煞族地祖地,是建文帝来后杀了天煞族的人,将他们赶到了北方,如果不是他们学会了自保,连种都灭了,姓龙的这个逍遥国还不是他溅着鲜血打下来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谁有本事,这里就是谁的,姓龙的瞧不起我,不封我官儿,难道我就不能另投明主吗,告诉你,顾坏恩才是我现在地皇上,我只向他效忠。”

  此时方百忧向言无过道:“大师兄,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请你听我一言。”

  言无过以为他要求饶,道:“好,你说。”

  方百忧道:“方某无德无能,不能让我泰山派扬威天下,师兄有意重振门庭,小弟自是供手让贤,绝无怨尤。但祖师爷创派之始,大小历数百次血战,九死一生中方有泰山派如今松柏之盛。想那灭龙教主血弃子本是外族,手段又极是凶残,大师兄若是率派归附,不仅死后无面目去见祖师爷,更要遭到我逍遥国江湖人士鄙薄耻笑,名声尽毁。大师兄,你定要三思而行啊。”

  言无过沉默无语,一旁的宋贤志恐他反悔,哈哈大笑道:“二师兄,你这话大大错了,血教主对泰山派已是势在必得。如今灭龙教除总舵之外,另有十三分舵、教众上万,这几年新增了护法八王,人人武功精妙,身怀绝技,不逊任何名门正派的掌门。你想想,若是灭龙教要对付本派,只怕用不了一天,泰山之上便要尸横遍野,无人幸免。大师兄悲天悯人,为保祖宗基业,半派归附,正是明智之举。况且血教主已答应我泰山派虽为德州分舵,大师兄为分舵之主,仍兼任泰山派掌门,如此一来,我泰山派非但能保无事,更可壮大声势,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祖师爷如果在天有灵,也定会拍掌称妙,大为赞同。”

  方百忧仍苦苦劝道:“大师兄”十拳无声,的名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你又何必奴颜婢膝的去仰人鼻息。”

  宋贤志急忙过去向言无过道:“掌门师兄,今日之事应当机立断,不可再拖。”

  言无过望着他道:“这些人如何处置,全由你拿主意便是。”

  说罢负手而立,不再理会。

  宋贤志恭恭敬敬一揖道:“遵从掌门之命。”

  转过身道:“血教主心胸宽阔,叫我尽力劝你等归降,若是肯允,自然是各有村赏,但若是一味执迷不悟,只有一各死路。想要活命的,便自己点点头。”

  正文 第241章 船中巨变(5)

  宋贤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方百忧面前道:“二师兄,你是个聪明人,总不会去选择死路罢。”

  方百忧微微一笑道:“大丈夫行事,只求死得其所,方某拙愚无能,令泰山先人蒙耻,真是百死难赎其罪,师弟如要动手,正合为兄的心意。”

  赵英杰在通风孔之内,见他谈笑自若,置生死于度外,不由得也甚是佩服,心道:“当年他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方百忧果然很有眼光。”

  这时宋贤志又走到铁铮身边道:“三师兄,你与二师兄一向不合,不会傻得陪他一起死罢。”

  铁铮呸的吐出一滩口水,只可惜浑身无力,只射得一尺来远,未及宋贤志身躯,道:“老子和姓方的虽结下私怨,但不会去当婊子养的软骨头,畜牲,要杀要剐你只管朝老子来,别多说屁话。”

  宋贤志嘿嘿笑道:“江湖上都说,玉面游龙,铁铮是个长得俊的小白脸儿,没想到骨头倒硬得紧,好好,你不要着急,我一定成全你就是了。”

  刚走近郭静观,只闻她道:“宋师兄,你不要来劝我,我入门时曾发下重誓,要拼死维护本派声誉,死而无悔,只求你放过烛儿,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武功又低微,你杀了她也没多少用。”

  她话间刚落,丁红烛在旁边道:“不,不,师父,我也发过誓的,我要陪着你一起死。”

  宋贤志没料到这四人中竟无一人出口求饶,不由仰天一阵大笑道:“好,我泰山派果然都是些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既是如此,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郭静观躺在地上。见宋贤志的双目游移不定,似是在思索先下手杀谁,心中一酸,暗道:“想不到泰山派竟会毁在一艘船中。”

  抬眼瞧着方百忧满脸刚毅,气定神闲,恍若无事一般。她知道今日绝无幸免,隐藏了多年的情感再难抑制得住,强烈的爱意霎时间便充满了胸臆,什么言无过、宋贤志仿佛都不存在了,眼里只剩下一个方百忧。她口中轻轻道:“方师兄。方师兄,今日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我也甘心啦。”

  言无过与宋贤志闻她这话说得软绵腻柔,荡肠勾心,远异其平时为人,都不由惊诧。

  那铁铮却明白她对方百忧的深情,叹息道:“唉。五师妹,这么多年来你还惦记着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之人么?”

  他此言一出,场中除方百忧本人外皆是大奇,实在想不到一向冷若霜雪地,冰心罗刹,竟早就有了心上人,这人却是泰山派的掌门。那宋贤志心思如电,立即想到:“当年铁铮突然和方百忧生隙结怨,莫非便是为了郭师妹。”

  那边方百忧见郭静观满脸凄绝。似有满腹的心事要当众吐露,忙道:“郭师妹,你要讲的话我都明白了。不用再说了。”

  郭静观凄然一笑道:“不,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对你的情意,方师兄,我就要死了,我要把想说的话都告诉你。”

  宋贤志本要动手杀人,此时闻郭静观倾诉心曲,好奇之心大作。只静静的听她言语。

  郭静观此际情思激涌,已一发不可收拾,口中缓缓吟道:“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余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她语气微咽,悲愁难禁,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郭静观吟完,说道:“这首《更漏子》写得真好,方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徒弟取名叫红烛,你知不知道,每当月照纱窗,雨打梧桐之时,有一个痴心的女子在想着你,念着你,在为你肝肠欲绝。”

  丁红烛从没见过师父真情毕露的模样,这时禁不住流下泪,心道:“原来师父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喜欢掌门师伯的缘故。唉,红烛流尽了眼泪,自己便化成了青烟无影无踪,师父真是好可怜,掌门师伯明明知道师父喜欢他,怎么却不和师父成亲。”

  在她心中,男女之间相好,自然是一定要成亲地了。

  方百忧犹自闭目不语,郭静观凄然道:“这些年,我虽然和你在泰山之上朝夕相处,可是除了商议派中事务,你就再也不来与我说话,我知道,在你心中,永远只有那个柳精儿,是不是。”

  她此言一出,只闻铁铮道:“呸,这等人心中只有自己,怎会记得别人么?”

  方百忧叹息一声,道:“师妹,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如今大家都难逃一死,还提他作甚。”

  铁铮又骂道:“没心没肠的人,想当年精儿对你何等情深义重,好,好,忘了也好,你这种人,本就不配提到蜻儿之名。”

  宋贤志愈听愈奇,心道:“敢情他两人反目,却是为了一个柳蜻儿,这柳蜻儿是谁,江湖上好象没听过这个名号。”

  不过他再无兴趣听下去,喝道:“你们这些纠缠不休的情史,到下面再说罢。”

  手臂微抬,就要杀人。

  铁铮厉声道:“姓宋的畜牲,老子做了鬼后,必然不会饶过你。”

  这时丁红烛忽地道:“四师伯,求求你不要去害赵大哥,他不是我们泰山派的人,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放了他,我一定安安静静的做一个鬼,不会来找你地。”

  赵英杰听在耳中,心里一阵滚热,心道:“这小姑娘例还惦记着我。”

  却见宋贤志笑道:“哈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徒两人真是一对情痴啊。”

  说着先走至方百忧面前,举掌便要朝他天灵盖拍下。

  赵英杰瞧事态危急,再也无法旁视,双手向下一撑,身子已穿出孔道,跟着双脚在墙壁上猛的一蹬。疾如箭矢般的朝宋贤志射去,将及未及之时,奋力一掌劈下。

  宋贤志背对着他,怎料到斗将军从天而降,大厅里突然钻了个人来,闻得身后掌风凌厉,匆忙间转身亦是双掌向上迎出。

  四掌相交,闻得一声巨响,他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激涌而至,禁不住登登的连退了七八步才立稳了桩。双臂酸软发麻。心中掠过念头:“此人内力精湛,是那一派的高手到了。”

  定睛望去,站在面前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彪悍,一脸地虬髯,昂首而立,英姿勃然。正是随方百忧等而来地那赵姓汉子。

  赵英杰一掌震退宋贤志,回头向方百忧道:“方伯伯,我该怎样帮你?”

  方百忧见他忽然出现,真是喜出望外,忙道:“你在我‘紫宫’、‘神藏’两穴上各用力拍一掌。”

  赵英杰应了声是,就要曲身去解他穴道,却闻宋贤志喝道:“臭小子。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跨步急上,双掌连绵,左拍三掌右拍三掌。掌风互相激撞,已把对方夹在当中。

  赵英杰认得这招乃是“玉皇十八掌”中地“天夺之魄”一时无法抽身去助方百忧,也大喝一声,依样施出一掌“天夺之魄”大厅中又闻“啪啪”数声巨响,宋贤志退了三步,而赵英杰只向后移了一步。便站住了脚。如此一来,两人内力高下已有判别,人人皆是一惊。要知这宋贤志既号称“碎碑神掌”功力颇是强盛,而观这汉子不过刚三十上下,内力修为却似要高上一筹,岂不是匪夷所思。

  宋贤志更是惊骇道:“你果然是方百忧的弟子,但这内劲并非我泰山派所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赵英杰大笑道:“这掌法叫‘玉皇十八掌’我的内力自然也是玉皇大帝传的了。”

  宋贤志大怒道:“一派胡言,别以为学了一套厉害的内功心法就了不得,看我今日将你毙于掌下。”

  说着双掌挥动更疾,已把“玉皇十八掌”的精华尽数施展开来。

  赵英杰亦用“玉皇十八掌”和宋贤志过招,但他这套掌法残缺不全,二十数招下来己是相形见拙,见宋贤志地掌法愈来愈沉猛绝妙,远超自己所学,不敢再依样画葫芦,招式一变,双脚连环踢出,乃是岳阳流云派地“空灵腿”见他闪身避过,右掌化为爪形,又向他咽喉疾抓,这是崆峒派的“五鬼抓”赵英杰连攻十来招,竟用了五六个门派的武学。

  宋贤志见对手招式中杂以各派所学,越斗愈奇,实不知这汉子是何来头。待斗得五十余招,心中已了然,暗道:“这小子学的武功虽多,但大多没有学全,施展起来更是生钝拘泥,不难破解,只是他的内力却颇是厉害,大大弥补了招式上的缺陷。”

  这边赵英杰招式叠出,只觉那《五毒秘笈》里面的武学在脑海里纷呈沓至,竟不知用那一招更好,眼见宋贤志地“玉皇十八掌”仍是层出不穷,每一招皆用过了几次,然而每一次的角度劲道都有所不同,让自己拙于应付,而宋贤志也忌惮自己的内力,不敢攻得太紧,瞧来没有百招以上,两人胜负难分。斜瞥言无过沉着脸在一旁默默观战,心付:“此人的武功比这宋贤志高出许多,必定是自持身份不来和宋贤志联手。”

  正在思想,忽闻宋贤志道:“大师兄,快来帮我对付这小子。”

  原来他久战不胜,唯恐大事有变,也顾不得脸皮,出声向言无过求助。

  赵英杰心中一急,用尽全力,呼的一掌劈出,逼退了宋贤志,蹿身而出,去解方百忧的穴道。宋贤志岂不知他的意图,见他背心正对自己,嘿嘿怪笑着挥掌疾拍,要迫他纵身避开,无法靠近方百忧地身旁。

  赵英杰听得后面掌风大作,心如电转,思道:“我若不给方百忧解开穴道,只要那言无过一出手,我便再难抵挡,别说救人,自己的一条命也送在这里。”

  心下一横,默运内力护住后背要害,不去理会他这一掌,双掌直向方百忧“紫宫”、“神藏”两穴拍去,“啪啪”数声连响,赵英杰飞快的拍了好几掌,才解开方百忧地穴道,但此时背后亦给宋贤志结结实实的击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腾空飞出摔在地上。

  宋贤志这一掌用了全力,掌劲所及,便是厚沉的花岗碑石也是应掌而碎。赵英杰虽运功护住要害,却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他重重跌下,耳闻丁红烛一声尖叫,喉口一甜,鲜血便喷了出来。

  方百忧在地上早就思到如何应对大厅中的局面,身子一获自由,猛的跃起,一腿踢向宋贤志地小腹,待他后退闪避,身躯一幌,已抓住了不远处的一备木凳一角,微使手劲,那木凳立时尽碎,他双手齐挥,数点木屑发出破空之声,同时将铁铮、郭静观、丁红烛的穴道解开。

  这几人躺倒的方位各异,他竟能在瞬间而解,这份眼力、手力,已是妙在数毫,令人叹服。

  此时大厅里的形势逆转直下,铁铮与郭静观大声喝叱着朝言无过扑去,三人立即缠斗在一起,一时不分胜负。而这边宋贤志与方百忧相搏,片刻已交手了二三十招,只觉对方无论是内力之强及招式之精都远在自己之上,大感吃力,咬紧牙关,竭力支撑,心中暗惊道:“这么多年不见,此人的武功精进如斯,难道是师父当年授艺时藏了拙,却单单传了此人。”

  丁红烛心系赵英杰,身子一能动弹,便匆忙跑去,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淌着老大一滩鲜血,心中一急,便流出泪来,呜咽道:“赵大哥,你没事罢?”

  见他仍无半点反应,更是慌了心神,眼泪潸潸滚落,用力摇他身子道:“赵大哥,赵大哥,你千万不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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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2章 船中巨变(6)

  赵英杰虽受伤不轻,所幸真气尚能流转如若,正在默动内力调理内脏受损之处,丁红烛的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待运完一个周天,睁开眼道:“丁姑娘,你在咒我死么,是不是想赖欠我的赌约啊。”

  丁红烛正在伤心之际,乍闻他开口说话,不由得破涕为笑。

  便在此时大厅原本紧闭的门忽地给人撞开,一道人影腾空疾跃而入,直向丁红烛扑至。丁红烛背对大门,仓促间无法反应过来,赵英杰却瞧得清楚,此人鼻高眼凹,乃是适才拦他外出的那名家奴胡七。

  眼见那胡七在空中伸出右臂,五指戟张,就要触及丁红烛的肌肤。

  赵英杰无暇细思,猛地搂住丁红烛向一侧连滚数圈。

  那胡七落了个空,从腰间抽出一把窄形长刀,跨步姓身,朝赵英杰身上挥刀劈至,赵英杰一把推开丁红烛,在地上又是一滚。那胡七跟着连劈数刀,狠毒沉疾,一意要置赵英杰于死地。

  赵英杰滚动略缓,只觉刀光一闪,头顶上的一绺黑发竟给削了下来。

  这时丁红烛已定下神来,见赵英杰身处险地,而自己的长剑距离甚远,一时无法去拾。娇叱一声,右手中指、食指捏着了个剑势,却点胡七脖侧的“扶突”穴。这“扶突”穴在人体极是脆弱,胡七不敢掉以轻心,匆忙回剑自护。如此一缓,赵英杰已一跃而起,顾不得身上的掌伤,挥舞双掌,呼呼的向胡七竖劈横拍。这胡七在外面窥视已久,知道他的内力惊人,脚步移动。只离他三尺以外,不住的施刀狂攻。

  方百忧与宋贤志相斗,已大占上风,见又有人突然跃进,心道:“这人是和大师兄他们是一伙的,他去抓烛儿,必是瞧出烛儿武功最低,想要以她来向我们威胁。这人的身手不弱,也不知船上还隐藏了多少这样的高手。此地危机四伏,须得速战速决才是。”

  方百忧拿定主意。瞧着宋贤志以泰山派“翻雪掌法”中地一招“雪浸霜天”紧并双掌,划了个圆圈,直向他的双肺插下。

  这一招变化突兀迅急,虽不是泰山派的四大绝技之一,但也是极厉害的武功,只是太过狠毒霸道。中者少数,不是名门正派的手法,数百年来泰山派极少有人施展。而所传的应对之招也是这“翻雪掌法”中的一招“冰凝幽谷”当缩回双掌护住两肺,方百忧师兄妹人人皆练过。宋贤志自然知道不能克敌制胜,只是此时也别无他法,只盼拖得一刻是一刻。

  谁知已攻到方百忧胸前。仍不见他撤掌自救,宋贤志又是意外又是狂喜,暗道:“我瞧你是掌门人当糊涂啦。这练习了千百次的掌法也忘了。”

  正要用双掌狠命插入他的左右两肺,却见方百忧身体一幌,不退反进,右臂陡伸,双指已抵住了宋贤志的咽喉,他地双掌竟是再也无法前递一寸。这一手后发制人,既快且妙。真是矢不及发,电不及飞,宋贤志心中顿时如堕冰窖,正要惊呼:“这可不是我泰山派的武学啊,你是从何处得来。”

  方百忧手臂一动,一缕气劲从指间透出,宋贤志咽喉一阵刺痛,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啊啊的叫得几声,声音越来越小,双脚乱蹬一气,便再不动弹,已然命丧当场。

  方百忧毙了宋贤志,见铁铮与郭静观犹自在和言无过酣斗,言无过在两人夹击之下,仍是攻守兼备,毫不相让。而那边丁红烛已停手站在了一旁,只留下赵英杰与胡七独自相搏,那胡七出刀诡异快疾,招式极为精妙,赵英杰则双臂舞如车轮,气劲纵横凛烈,掌风到处,大厅里的木桌木凳也不知给扫塌了多少。

  方百忧心中暗惊,付道:“此子受了宋贤志一掌,怎地还是这般的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他观了片刻,已知那胡七刀法虽是一流,但内力却只在二三流之间,长斗下去,终会被赵英杰击败。他不愿多费时间,说道:“杰儿,你且退到一边,让我来领教领教这人的刀法。”

  赵英杰应了一声,纵身跃出丈余。

  方百忧欺身而上,右掌竟向胡七的长刀抓去。那胡七手臂微收,忽地反腕一刀挑向他腰间,方百忧瞧这招变化灵巧难测,赞道:“好刀法,阁下可是灭龙教主血弃子的弟子。”

  那胡七见他口中说话,手下却不停,霎时间便攻出七八招,应付起来大感吃力,哪里说得出话来。方百忧见状,掌势暗自一缓,只闻胡七道:“我怎配成为血教主的弟子,只是得到教主指点了几日。”

  方百忧闻他言语虽略有生硬,但却流利无差,当是天煞族人无疑。”

  当下手中蓦地摧劲逼紧,眼看不用数招,就要擒住对方。

  胡七见机不对,忽的高声道:“言大爷,此事已给那臭小子破坏,不如先行退去,再图良策。”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小丸,向地下一掷,只闻“轰”的巨响,一团黄色的烟雾在大厅中渐渐弥漫,身子疾跃,己出了大厅。言无过猛的一拳逼退铁铮与郭静观,顿足大叹一声,也跟着跃出。

  方百忧大惊,急忙纵身后退,呼道:“是灭龙教地迷烟遁,烟中有毒,大家快快闭气冲出这屋子。”

  厅中诸人听他之言,纷纷停住呼吸,急步蹿出大厅,前方船头两道人影闪出,寒风中传来先后水花飞溅之声,大家又涌到船头,却见河中露出两个人头在向岸边漂浮。隐隐能辨出正是言无过与胡七两人。方百忧摇头道:“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十拳无声,竟落得跳水而逃,只怕是无人能信。”

  这时却见到铁铮过来瞪着方百忧道:“姓方的,我问你,蜻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方百忧忽然一声长叹,道:“她……她已经死了,是病死地。”

  铁铮脸色陡地又是一变,松开双手,双眸呆滞,念道:“病死了,病死了,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病死?”

  这样的话他喃喃的一连重复了几遍,失魂落魄的缓缓走到船头,眼里痴痴的望着西南方,忽然仰天狂嚎,这声音凄惨绝望,欲断肝肠,在风雪里响遏回荡,便如孤狼悲嚎,夜鬼号泣一般。

  赵英杰瞧着郭静观此时望着铁铮的神情大是有异,知道里面似乎还有隐情,不过这样的情感纠葛实在不关自己地事,当下也不去思索。

  铁铮狂嚎一阵,蓦地向方百忧扑来,吼道:“姓方的,你这个虚伪无情的畜牲,你害死了蜻儿,老子和你拼啦。”

  郭静观见方百忧毫无反应,急忙拔剑挡在他身前,大声叱道:“三师兄,你胆敢对掌门无礼,休怪我剑下无情。

  赵英杰在黑夜中隐隐瞥着那铁铮一张俊脸泪水纵横,目裂牙眦,竟是与方百忧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一般,也是暗叹此人用情之深。

  却见方百忧走到铁铮跟前道:“铁师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便与亲兄弟无异,仙子之死,我虽难逃其责,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更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当日之事,我若不做负心之人,便要做泰山派的罪人,你叫我又如何选择。师弟,你对蜻儿的心意我岂不明白,好,你要报仇,只管一掌劈来,方某决无怨言。”

  郭静观闻听,匆忙过来道:“师兄你……”

  方百忧将手朝她一挥,道:“师妹,这是我和铁师弟的事,你不要插手。”

  郭静观止步不前,一双杏目却狠狠瞪着铁铮。

  铁铮呆呆的瞧着他,两人小时候地情谊纷纷涌至心头,胸腹中满是悲痛酸楚,手掌缓缓举起,然而这一掌竟迟迟难以拍下,愣了半晌,终于狂吼一声,冲入船内,只闻得惨叫声频频传来,却是宋贤志带来的那些家奴遭了殃。原来这宋贤志自问与言无过联手偷袭之下,必然是稳操胜券,只是让灭龙教派了一名普通的高手前来助阵,而船上余下之人,则全是他从家中挑选而来的,并无武功好手在内。

  方百忧走到赵英杰身前道:“杰儿,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好,你对咱们泰山派有恩,到了泰山之后,我就将,玉皇十八掌,全部传你,相信泰山派先祖也不会责怪我的。”

  此时寒风凄啸,河水击船,有若金戈撞鸣之声。方百忧忽的长长的吸了口气,道:“咱们逍遥国好久没有这么差的天气了,灭龙教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秘密开始向各派下手,只怕便在今夜,又有无数的江湖门派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故。若灭龙教尽遣教中高手大举进犯我泰山,战事一起,本派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一旁的郭静观与丁红烛皆面目沉重,默默无言。

  正文 第243章 小泰山(1)

  翌日一早,大家离船上岸,那铁铮早就不知去向,方百忧:只是叹然摇头,而郭静观则大大将他痛骂了一番,说他背弃师恩,不理会泰山派的兴衰存亡,和宋贤志等辈也差不了多少。

  各自上马匆匆向东疾驰,却到了忠州境内,赵英杰听丁红烛说,这才知道,过去泰山派的祖先到了桃源之后,实在太想念外界的泰山故居,一直想找一座与泰山相仿的大山建派,好容易才找到这里,真还寻到了一座与泰山相仿的大山,虽然比起真正的泰山要小了许多,但山势却非常的接近。

  到了忠州城内,日已近午,却见城中人流熙攘,商铺林立,煞是热闹,过了两条街,便瞧到一座两层楼的大客找,上书“安隆居”三字。此时有一位二十七八岁岁,躯高手长,一脸精明的汉子,身着传统的花色锦袍在门外笑容可掬的迎送客人。

  那汉子远远见到方百忧,急忙快步赶来,还有二十来步,就笑着高声道:“师父,郭师伯,丁师妹,你们回来了。”

  丁红烛一路急赶,少与赵英杰搭话,到了此地,不免驾轻就熟,和赵英杰并肩而驰,悄声道:“这是掌门师伯的三弟子,灵霄剑,石钟,为人最是和气机变,掌门师伯便派他来这里建了个客栈,一是迎客,以显本派的礼数,二是打探江湖上的消息,不使本门与外界隔绝。”

  赵英杰道:“方伯伯收了几个徒弟?”

  丁红烛道:“那就多啦,大概有一千来人罢,不过真正由掌门师伯传艺的只有十人,其余的弟子都是这十位师兄代师传艺。”

  赵英杰又道:“那你师父呢?”

  丁红烛一吐舌头道:“我师父可没那么威风,我既是大师姐,又是小师妹。”

  赵英杰哈哈两声。压低声音道:“一定是你师父太懒,就教了你这么一个徒弟。”

  丁红烛道:“呸,才不是哩。不过咱们泰山派也不是没别的女弟子,只不过武功都是大师兄所授。拔给我师父管教。”

  那边只见方百忧向石钟点了点头,立即沉声道:“我离开泰山这些日子,本派可有什么变故。”

  那石钟极会察颜观色,见师父脸色慎谨。也收了笑容,拱手一揖道:“回师父。这段时间本派在大师兄的带领下一切安好,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郭静观在旁边长长吁一口气,道:“幸好灭龙教还没有动手,咱们赶回来还算及时。”

  方百忧向她一摆手,示意不要多语。

  石钟又笑嘻嘻地过来对丁红烛道:“小师妹,第一次出远门,好不好玩。”

  丁红烛苦着脸道:“哪有什么好玩的,骑马骑得屁股都肿了不说,还差点儿没了性命。多亏了这位赵大哥相救。”

  石钟闻言大奇,急忙过来和赵英杰见礼。

  方百忧在旁突然道:“钟儿,不要多问,快去准备一桌饭菜,我们吃了还要登山。”

  石钟应了声是,忙去厨房吩咐去了。

  大家上了楼上雅间。没多久石钟就叫人送来酒菜,除了兔干鸡脯之类的野味,还有什么“荔枝鱼”、“虾肉蹄子脍”之类的水产,石钟特别给厨房打过招呼,这顿饭自然是弄得丰富无比,方百忧与郭静观心中有事,不由得难以下箸,赵英杰和丁红烛一路上粗食陋宿。早就是肠清胃空,哪里管得许多,当下出箸如风,大享佳肴。

  用完饭,方百忧把石钟唤在一边道:“钟儿,这几日恐有强敌进犯本派,你要留意来城中地陌生人物,一有异状,必速回山上向我禀告,切记,切记,事关本派存亡,千万不可疏忽。”

  石钟听了丁红烛的话,已料到事态严重,躬身道:“师父,你老人家放心,徒儿绝不会大意,做出危及泰山派的事来。”

  方百忧知他外表虽是浮脱,但一向老成守重,拍拍他的肩赞了两句,便回头招呼众人启程。

  赵英杰正要去后院牵黑魅,却被丁红烛叫住道:“赵大哥,泰山高远雄奇,带着马儿反是累赘,你就安心将你地宝贝马儿寄放在这里,包管少不了一两肉。”

  赵英杰那里舍得与黑魅分开,便道:“丁姑娘,你放心,我这马儿神骏得很,只要普通人能够上山,它就能上去。”

  丁红烛见他说得坚决,自然不便勉强。

  一行人走出客找从忠州之南登山,到了山脚,便见到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建筑,一阵阵轻烟随风而至,却杂着浓浓地檀香味。丁红烛道:“这就是岱庙了,是供奉泰山神灵和历代帝王封禅的地方。听说外面的岱庙建于一千多年前,咱们这个岱庙却是师祖进来之后上请当时的大明朝庭所建,基本上还原了外界的样子。”

  赵英杰望着这岱庙,想到当时这些江湖人士随着建文帝进来与外界与世隔绝,但思念家乡之情却定然越来越浓,顿时不由得一阵感叹。

  上山道路皆砌石为瞪,向上迤逦延展,也不知有几千几万级,便如天梯一般。四人寻阶而行,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只见山上多石少土,而石头大多方正平顶,少有圆形,而山中树木多为松树,虽生于石中缝隙之间,却虬枝盘结,傲然兀立。

  赵英杰没去过真正的泰山,但听说这里与外界相仿,放眼四顾,只觉雄奇高远,极有王者气派,平生罕见,想来外界的还要威严高大得多,怪不得有五岳领袖之称,而且还是历代帝王村禅祷天之所。

  不觉到了一处险道,路狭且陡,斜竖触天,两旁怪石林立,赵英杰心道:“此处易守难攻,要是设一处关卡,敌人倒不容易攻入。”

  正想着,怪石后忽地探出一个头来,跟着有人大声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回来啦,大家快出来拜见。”

  大石之后立时突啦啦的跳出四五十名留着短发,穿着劲装,持刀握剑的年轻人来,见到方百忧与郭静观,皆跪下高声道:“弟子恭迎师父,师伯回山。”

  方百忧见是自己地四弟子欧阳清流,心中诧异,问道:“是不是大师兄叫你们在这里设卡的。”

  适才那探头之人道:“回禀师父,这设卡的事,原本是二师兄的主意,他说咱们泰山派自创派以来可没少结仇家,师父和师伯下山后,若有强敌来犯,先前那些关卡可不容易抵挡,就给大师兄建议多在险处设些暗卡,已防不测。”

  郭静观在一边赞道:“安之这孩子,心思真是愈发慎密了,这件事倒办得不错啊。”

  方百忧却只嗯了一声,便吩咐道:“本派确有大敌将至,你们在这里须得时时提防,千万不能大意,若有疏忽,必以派规严惩。”

  这二三十名弟子连忙齐声应是。

  过了这道关卡,越过泰山中岭,复上西谷,途中果然多见泰山弟子设卡,除了过去的六处,竟又多了一倍。

  又走了好一阵,一路上但见群峰巍立入云,绝壁哨岫,危崖悬叠,瀑水泄流,众人见到黑魅爬了这么久的山不见喘息,而且毫无疲倦力软之感,也是暗暗称奇。

  丁红烛早就行惯了这山路,声如黄莺出谷,不停地给他解说沿途的风景,平白为这冷清的山中增添了不少生气。

  过了走了没多久,远远便见着现出一座山峰,在两山夹峙间矗立如门,山上建筑棋布,峻宇恢宏,或数十间房屋围成一院,或三五间房屋聚作一处。只闻丁红烛道:“赵大哥,这便是中天门了,是咱们泰山派的总舵所在地。”

  又行了大半时辰,已渐渐靠近那些房屋,路旁几株松树之中蓦地传出三声清脆的嗯哨,跟着又钻出十来名泰山派的弟子前来拜见。

  过了一会儿,前面道路上匆匆赶来两人,一人在二十七八左右,容貌白俊,两眸炯炯,穿着黑色束身单裳,显得精悍强干,神采飞扬。

  另一人则三十多岁上下,身着淡灰色传统长袍,面目平凡,神情甚是沉稳。

  这两人瞧到方百忧皆流露出欢喜不胜之色,快步而来,一齐跪下道:“弟子恭迎来迟,请师父师伯恕罪。”

  方百忧点点头,道:“起来罢。”

  两人谢礼站起。

  方百忧指着年长的那人对赵英杰道:“这是我的大弟子雷汉。”

  又指着那黑衣人道:“这是我地二弟子孔安之。”

  接着向两人道:“还不过来见过这位赵英杰兄弟,他是我一位故友之徒,要在派中住一段时间,你们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雷汉连忙过来见礼,态度亲切热情,而那孔安之却一脸傲倨,只向他拱了拱手道:“赵兄弟,幸会,幸会。”

  赵英杰则含笑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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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4章 小泰山(2)

  一切礼毕,孔安之径直向丁红烛走去,和她并肩而行,脸上露起笑容道:“小师妹,这一趟辛苦你啦。怎么样,江湖上可比不得呆在派中舒服罢?”

  他颇善辞令,丁红烛从小便爱与他说话,听他来问,正要给他讲讲船中的奇险,却见郭静观向自己一瞪,不由得就将话头收了回去,只拣些此行的趣事说。

  说说笑笑走了一阵,丁红烛回头见赵英杰独自落在了最后,忽地退后几步,和他走到一起道:“赵大哥,到了咱们泰山派可不要见生,我这二师兄好客得紧,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泰山派的女弟子本就极少,丁红烛又愈大愈出落得美丽清雅,出尘脱俗,孔安之一向是暗自倾心,因此平时对她是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只等她还大一两岁便向郭静观提亲,此时正谈得起劲,不料她竟去陪外人说话,瞧模样和那姓周的小子还甚是亲热,心中顿时一震,眼神微微有异。

  赵英杰瞧得真切,以他的阅历经验,自然明白其中之意,暗暗一笑,轻声道:“你二师兄是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和我倒未必。”

  丁红烛道:“不会,不会,二师兄对人很好,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赵英杰微笑不语。

  说话间已有无数的吆喝声、兵刃撞鸣声传来,登上一排宽阔陡长的石阶,便到了一个极大的坪顶,坪顶上耸立着一座峻宇恢宏,气象庄严的殿阁,玉栏绕砌。青松拂檐,处处是金辉兽面,彩焕螭头,两排青瓦黑石房整整齐齐的依着大殿而建。外面是个约有八九十亩的练武场,场上此时有二三百人在修习武艺,有吐气挥掌地,有游走舞剑的。有疾行劈刀的,有挺枪刺挑的。有持棍扫砸地,有跃身发镖的;有单人独练的,有双人对练的,有一人对数人地,亦有两人联手抗敌的,刀剑之耀与阳光相映,高呼之声与寂山互衬,数百人腾挪展动,真是尉为壮观。

  方百忧见到派中这等气象。心中也颇感欣慰,对雷汉与孔安之道:“为师不在地日子,辛苦你们啦,只是很有可能大敌将至,还要加倍小心才是。”

  雷汉恭恭敬敬道:“是,弟子记住了。”

  孔安之则是一脸的傲意道:“我泰山派名满江湖。师父更是逍遥国里有数的高人,谁敢来惹咱们,不需师父你老人家动手,随便找几个师兄弟,一定能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方百忧闻他言语之下毫不在意,不由喝叱道:“畜生,你这是井蛙之见。天下何其之大,高人何其之多,我泰山派虽有些虚名,但遇上真正的强敌,只稍有疏忽便会有灭派之灾,你这般轻敌大意,岂不让为师担心。”

  孔安之见师父说得声色俱厉,心中惶恐,忙道:“是,师父教诲极是,弟子一时妄语,望你老人家见谅。”

  方百忧这才叹了口气道:“生儿,不是为师的说你,你聪明有余但沉稳不足,这一点可要跟你师兄多多学习。你可知道这次的敌人是谁。”

  孔安之道:“是谁,是镇海派么,还是飞镰帮?”

  他说的这两派亦是幽州、忠州带的大系,与泰山派结怨已久,只是实力难及,不敢轻易挑衅,更何况虽然江湖上的事只要不涉及普通百姓,朝庭一般不管,但如今与天煞族正在大战,大家闹得凶了,只怕要令皇上震怒。

  方百忧摇摇头道:“都不是,是灭龙教。”

  他这一说,雷汉与孔安之皆是一惊,齐声道:“什么,是灭龙教。”

  方百忧道:“不错,就是灭龙教,他们在逍遥国里藏了这么多年,皇上几次让咱们江湖人士联手围剿都没有让他们遭到重创,如今势力越大,狼子野心终于显现了,非独我泰山派,只怕要不了多久,逍遥国地各门各派皆要遭到他们的毒手。”

  雷汉和孔安之见一旁的郭静观与丁红烛皆面目凝重,这才知所言非虚,想到灭龙教这些年来声势之大,高手之多,心下不由都是一沉。

  方百忧叫孔安之去通知诸执事弟子到大厅中商议防御之事,回头对赵英杰道:“贤侄,你暂且跟汉儿去东厢房歇息,我处理些事务再来陪你。”

  赵英杰一时也不便询问百花门的事,道了声别,便随雷汉而去。

  这东厢房离大厅约有五十余丈,是泰山派招待贵宾的住所,赵英杰随雷汉进得一个大院,豁然有一排白墙青瓦房,院中生着一行翠绝傲曲的苍松,苍松之旁立着数十株碗口粗地芙蓉花,此时吐赤绽黄,显得娇艳欲滴。

  雷汉打开左首第一间房道:“赵兄弟,你先在这屋子里歇着,闷了就到处转转,等会儿吃饭我再来叫你。”

  赵英杰拿眼望了一下,见屋中布置古朴雅洁,抱拳一揖道:“劳烦雷兄费心了。”

  雷汉笑道:“那里,那里,赵兄弟肯来泰山派作客,那是瞧得起咱们,要不是派中有事,咱哥俩真该多亲近亲近。”

  雷汉客套了几句便告辞而去,赵英杰也不进屋,让黑魅呆在院中,自己去观赏那芙蓉花,只觉这花瓣怒绽,花蕊厚大,更绝的是有一种奇异的清香扑鼻而至,竟是要将整个人一齐浸透,赵英杰忍不住深深吸了两口气,他在外界当然也见过芙蓉花,只是这样的清香却没有闻过,这里的芙蓉花,应该是异种。

  过了一阵,他闲不下来,就举步向院外而去。

  来到院外,只见适才练武的弟子皆停了下来,一队队的匆匆朝山下而去,赵英杰知道方百忧定是已有安排,瞧这些人行事肃然有度,毫无慌乱之举。心中暗赞道:“泰山派建成已有数百年,是逍遥国有名的大门派,在过去地数百年里,逍遥国的江湖上应该有无数地厮杀争斗。而最终能保存一脉,必有其独到之处,灭龙教若真的想要将其毁灭一旦,想来也非易事。”

  他四处乱转。但见此地正处于半山腰上,一条石径沿山而升。不知还有XX,山间处处巨石罗列,古松森布,不时有宫殿房屋从松翠中露出一檐片角,思及这些房屋修筑之苦,建派者经营之难,不由颇觉感叹。

  抬头瞧到石坪之西面紧靠峭壁之处建着一个极大的高台,台上依稀有人在走动忙碌,一时起了兴致。便走了过去。近了一瞧,这高台竟全是用石头垒建而成,石级约有百步上下,甚是宽阔,约可容四人携手同行。

  赵英杰登上高台,顿时有浓烈的酒香与药香之味袭人而至。高台之上又立着两间石屋,相隔有一丈远,分别写着“酿酒坊”、“炼丹房”地字样。

  赵英杰见“炼丹房”外有数名泰山派弟子提着兵刃来回走动,知道不便进入,况且他的心思也不在此,快步走入那“酿酒坊”刚到里面,那酒香已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只见七名泰山派弟子正忙着酿酒,旁边则放着数十个大酒坛,想是已酿满了美酒。一名穿着灰色棉袍,长着老大一个酒糟鼻的老者正在出言指挥,见到有陌生人进来,虽料是泰山派的客人,却不去理会。

  赵英杰呆了一会儿,腹中地酒虫儿被唤起,口中不觉发馋,笑着靠近那灰袍老者道:“好酒,曲更好。”

  他虽然不熟酿酒之术,但也知道这酒要好,就必须酿酒的曲子好。

  灰袍老者听到他此言,心中一愣,回过身来一揖道:“这位小哥想不到还是个会家,小老儿姓金,还未请教小哥地大名。”

  赵英杰笑着回敬一揖道:“原来是金老伯,晚辈赵英杰,一时误入贵坊,打扰之处,尚请见谅。”

  姓金的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这例没有,小老儿本是泰山附近的村民,因世代酿酒,略有薄名,几年前才被方掌门请来司酿酒一职。刚才听小哥一言,似乎也精通酿酒之术。”

  赵英杰喜欢喝酒在L国维逊市的训练基地旁边就有一个华人开的小酿酒坊,他小时候与奥多巴常常去看着酿造,当下微笑道:“说到精通可不敢当,但略知一二还是有的。”

  金老者在这山中难得遇到行家,听他这么一说,兴趣更高,拿了一个竹勺到一个开着的酒坛里满满舀了一勺递给赵英杰道:“你尝尝这酒如何。”

  赵英杰等他这酒已久,当下也不客气,先是微微抿了一口,闭目沉思一会儿,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金老者见他当真像是内行模样,急问道:“小老儿酿的酒,你说如何。”

  赵英杰睁眼道:“这酒清凉之中带着一股子回甜更有一种花草的清香,如果晚辈没有猜错,当是用山中地泉水与花草间的露水合酿而成的。”

  以他的水平,自然绝对尝不出这酒里渗有花草的露水,不过这酿酒坊里处处都是一些花瓣树叶,他极是聪明,又懂一些酿酒的基本原理,自然猜得出来了。

  金老者此时心中更喜道:“对,对,半点不差,还有呢?”

  赵英杰又道:“老伯这酒初尝时入口清凉,但入腹后却是性烈如火,我瞧这酿酒地麦曲至少存放了三年以上罢。”

  金老者闻言大喜,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这麦曲确有三年,每年霜露最重之时,便拿出来渗浸一番,酿出的酒味就更加芳香了。咱们泰山在逍遥国境内是最高的了,气候也最寒冷,这酒御寒功能极好,小老儿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雪里火,”

  赵英杰也不知道这逍遥国到底下过雪没有,笑道:“这名儿取是真是绝了,好个,雪里火“我今天来啦可不能错过。”

  说着拿着竹勺到了酒坛之边,连舀了七八勺,一口气灌在肚里。这“雪里火”当然也比不上外界的酒那样浓烈,但比一路上喝的普通酒却要有劲儿得多了。

  金老者见他所饮的酒足有三四斤有余,喝完后却是面不改色,他素知自己所酿之酒的劲道,常人不过喝到两斤便要醉得一塌胡涂,这汉子如此酒量当真是生平未睹。一时便如俞伯牙撞上了钟子期,哈哈笑道搂住他的肩头道:“好酒量,好兄弟,来来,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赵英杰此时他喝了这“雪里火”肚腹里暖洋洋地甚是舒服,头脑却清楚如常,想到出来已久,怕方百忧叫人来找,便道:“金老伯,今日我还有事,改日一定再拜访。”

  姓金的老者大失所望,又不好强留,只得道:“你可得说话算数,小老儿每日便在此恭候大驾。”

  赵英杰笑道:“一定,一定,我还要向老伯讨教酿酒之道哩。”

  告别金老者,下得高台,信步而回居所,老远见到雷汉急急走来,道:“赵兄弟,让我好找,师父叫我来寻你到饭厅一起进晚朦,快随我去罢。”

  赵英杰应了声是,便跟着他到了大殿后的一排房子,无数的泰山派弟子正在一间大屋子里用食,赵英杰随雷汉到了旁边一间小屋中,里面却只摆着一桌子饭菜,方百忧与孔安之在一边等着。

  赵英杰道:“方伯伯,让你久等了,对了,怎么不见郭前辈与丁姑娘?”

  方百忧道:“本派素有规矩,男女弟子不能同桌进食,师妹和烛儿一干女弟子自有安排,贤侄不必放在心上。”

  大家一齐入座,桌上的菜肴不过是些蒸鸭煮鸡熟牛羊肉之类,远不如几人在泰安城里准备得丰富,而酒正是那“雪里火”但只是小壶小杯,饮来毫不畅爽,远逊高台之上的那番痛快。孔安之则不时拿冷眼瞧他,赵英杰知道是为了丁红烛和自己亲近之事,暗暗好笑,喝了几口酒,胸中藏着事情,道:“方伯伯,不知你什么时候指点我的武功?”

  方百忧望着他道:“杰儿,我答应的事岂会食言,你放心,等这两天我布置好派中的防务之后,就会抽空教你的。”

  正文 第245章 观日谈心

  赵英杰听到方百忧过两日传他“玉皇十八掌”也知道泰山派大敌将至,布置防务非常重要,自然不会勉强,又道:“方伯伯,派中若有小侄可以效劳之事,还请吩咐。”

  方百忧点点头道:“你肯助我,那自然是很好,但那日你在船上被宋贤志所伤,只怕还未痊愈,先在山上好好歇息几日再说。”

  赵英杰听他暂时无意让自己插手派中之事,一时也不再提及。

  席间言语不多,用完膳,依旧是雷汉送他至客户,两人略说了两句话,雷汉便自行离去。

  赵英杰上榻修习内功,只感到圆转无碍,所受宋贤志的那一掌已全然无妨。不觉一个小周天运完,正要倒床安息,忽闻窗外有衣袂破风之风传来,心中不由一惕。

  来人在窗棂上敲了两敲,跟着有个娇柔的声音轻声呼道:“赵大哥,赵大哥,你睡着了么。”

  赵英杰听出是丁红烛,忙道:“还没呢,丁姑娘,是你么。”

  起身开门而出,却见天空月魄如冰,院中石光如练,一个娇怯怯的身影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眉黛青颦,莲脸生春,月光下如花朦雾笼一般,正是丁红烛。

  赵英杰道:“丁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丁红烛嫣然一笑道:“赵大哥,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泰山,我带你去瞧瞧一处好景致。”

  赵英杰也是少年天性。闻言有好景可观那有不去地,笑道:“好啊,上山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很不错,今日正要见识见识。”

  说笑间两人已走出院外,只见仍有一队队泰山派弟子执着火把在各处巡逻,丁红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人躲过了这些人的视线,顺着石瞪,向山上行去。

  赵英杰由丁红烛带着一路疾行。在山间时上时下。他见丁红烛脚下轻快,直如行云流水般,暗地喝了声采,道:“丁姑娘,你的轻功不弱啊。”

  丁红烛听他夸赞,心中一甜,说道:“赵大哥,你可不要夸我。师父常说我练功懒得紧,咱们泰山派地武功连五成也没学会,只有这轻功和剑术要略好一丁点儿。”

  赵英杰笑道:“你师父的话,也未必能全信,说不定她是为了勉励你才说的这话。”

  丁红烛正要答他的话,不防山路湿滑,一只脚没有踏稳。失去了重心,“哎哟”一声,眼瞧着就要摔例在地,忽然眼前一晃,跟在她身后地赵英杰已赶上前来,握住她地手向上一拉,这才站稳。

  丁红烛吐了吐舌道:“做人千万不要太自夸,这么快报应就来啦。”

  赵英杰拉住她的手。见她胸口起伏不定,微一渡气,便知其此番疾奔,内力不免有些不济,说道:“丁姑娘,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丁红烛的手从来没有男子握过,只觉赵英杰的手宽大有力,自己竟无心抗拒,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所幸黑夜之中赵英杰也瞧不真切,但她却羞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了会儿方轻声道:“不行,那地方还有些远,晚了就瞧不着好景致了。”

  赵英杰握着她的手,虽是感到滑腻柔软,但他此时心胸磊落,也没想到其它,只是闻她说话之声有异,担心她再失足滑例,便道:“丁姑娘,这样好了,你跟我说方向,我牵着你的手带着你走。”

  丁红烛脸色更红得厉害,但鼻里却不由得“嗯”了一声。

  两人举步再行,丁红烛给他牵动身形,并没用多少力气便走得又快又稳,心中对这个长得粗扩不羁,但很有英雄气概,似乎比自己大得多的汉子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与信赖感,一时芳心纷乱,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英杰虽觉得她言语少了许多,但那里猜得到这般少女地心事,只以为她受了惊骇不愿说话,也不去多问,只在岔路时相询方向,一路疾奔,却是沿着山径越爬越高。

  不知行了多久,月光下远远瞧到一排大房,走近了才知是个神祠,丁红烛道:“这是碧霞元君祠,是东岳大帝的居处,但东岳大帝的庙宇满山皆是,师父说这样可不让他老人家太孤单了么,就找人在这里给他的女儿碧霞元君建了个神祠,还说日后待派里再有钱些,便找来能工巧匠好好改造一番,以作咱们泰山的点缀。”

  赵英杰见此地已至山顶,忍不住道:“丁姑娘,你说的那地方还有多远。”

  丁红烛笑道:“赵大哥别急,就到啦。”

  说话间没走一会儿,便现出一个奇巧精致的亭子,横匾上书着“日观亭”三字。

  赵英杰恍然大悟道:“丁姑娘,原来你是带我来瞧日出。”

  丁红烛瞧着他一扬眉道:“可不是么,这旭日东升是外界泰山地奇景,在咱们逍遥国这个小泰山也是一般,你既然来了,可不能错过。”

  赵英杰笑道:“哈哈,丁姑娘侠骨仁心,带我这个乡巴佬来开开眼界,可真是天大的福份了。”

  丁红烛闻他说笑,故意正色道:“非也,赵大侠名满江湖,纵横四海,肯行尊降贵到了泰山,那是给了咱们天大的面子,本派怎能怠慢,若是传到江湖上去,岂不说是咱们不识赵大侠的抬举。”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皆是一笑,在亭中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丁红烛见赵英杰离自己坐得甚近,寂夜之中,莫名的心跳,略略向外挪了挪,又用手在脸上拂了拂被寒风吹得散乱的发丝,这才掩饰住心中的慌乱。

  赵英杰毫无所觉,说道:“丁姑娘,你从小就在泰山派么。”

  丁红烛摇摇头道:“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去了,是姑姑带我长大地,可是到了八岁时,姑母嫁了人,带着我到了她嫁的那户人家,可是姑父对我很不好,总是对我又打又骂,是师父她老人家外出办事遇上了我,瞧我可怜,给了姑父一些钱财,就带我到山上来了。”

  赵英杰道:“你那真是可恨,不过你学成了武功,可以找你的姑父算一算旧帐了。”

  丁红烛叹了口气道:“算了,其实开始我还是挺恨我姑父的,也想去打他一顿出气,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一家人的生活都落在他的身上,这也不容易,这次我下山去了一趟,还让师父给了些钱财给他们。”

  赵英杰笑道:“你能这样做,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

  丁红烛微微一笑道:“对了,赵大哥,你是怎么进五毒门的,听说那个莫予恶的脾气怪得紧啊。”

  赵英杰便简单的道:“我与你一样,父母被一个大恶人所害,从小也是一个孤儿,被师父遇上,就成了他的徒弟了。”

  丁红烛失声道:“啊,赵大哥,原来你也是个孤儿,咱们是同病相怜。”

  说道”同病相怜“四字之时,丁红烛粉脸又不觉一红,但感觉与这汉子似乎又亲近了些。

  赵英杰对一件事甚是好奇,就问道:“丁姑娘,你是知道外面的世界还很大了?”

  丁红烛点了点头,道:“知道啊,逍遥国有些古书上面都有记载。”

  赵英杰又道:“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瞧瞧吗?”

  丁红烛的脸上流露出了又是害怕,又是向往的神情,道:“想是想过,不过逍遥国已经与世隔绝五六百年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道,而且咱们在逍遥国过得挺不错,还是不出去的好。”

  赵英杰心中一叹,说道:“现在逍遥国并不平静,只怕外面还要好些。”

  丁红烛道:“这些年天煞族重新作乱,灭龙教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国里是很不平静,不过总的来说,百姓的日子还是越过越好,就像我姑父姑母他们,拖着四个孩子,要是在过去,一定是活不下去的,但现在苦是苦,可是没有挨饿受冻,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还能向官府申请救济,所以百姓们没有不感谢皇上,效忠皇上的,再加上皇上又那么英明神武,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场动乱就会让皇上平定下来。”

  赵英杰也听说过近些年来加入灭龙教的逍遥国人都是些犯了罪被朝庭惩治过,或者死忠于大明朝与威远王的一些余党,这天煞族的作乱并不能引起逍遥国百姓的共鸣,自然很难成功,看来龙霄的皇帝之位还是能够保住的。

  就在这时,赵英杰想起了母亲让自己夺取龙霄皇帝的话来,内心深处却是一阵的犹豫,这龙霄在逍遥国的百姓之中有着不可取代的至高威望,要取而代之又谈何容易,这其中少不了阴谋、厮杀、血腥,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道会有多少逍遥国的百姓会因此丧命,妻子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年迈的父母失去儿子,他,能够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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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6章 强敌乍现(1)

  就在这时,却听到丁红烛道:“赵大哥,你的心肠真好,那人要不是你,真不知道那些逃难的老人小孩该怎么办。”

  赵英杰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说了你不要笑我,那日都因为天气太冷,我实在想找人打架活动活动手脚,姓单的一时运道不好,倒了大霉。”

  丁红烛知他在谦虚,想到那“飞天虎”变成“落地猫”的狼狈样,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姓单的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我这‘万毒真君’的高足赐解药哩,只怕他知道上了大当,到时候要气个半死。”

  赵英杰也是哈哈大笑道:“姓单的这样的人只怕恶人,行走江湖,光动嘴可不成,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大。”

  过了一会儿,赵英杰想起一事道:“对了,丁姑娘,我瞧你们泰山派都是些年青弟子,难道你师祖只收了方伯伯和你师父他们几个徒弟?”

  丁红烛微微一笑道:“赵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泰山派掌门人授徒,其实都只是找几名天资聪慧的弟子细心调教,然后由这几名弟子再代师传艺,所以掌门师伯和师父他们算是师祖的入室弟子,却不是唯一几名弟子。我师祖虽不如现在方师伯收的弟子多,但总的算起来也有三四百人,只不过十年前方师伯当上掌门之后,便要这些师叔全都下山回乡。要他们各自在当地授徒,好让咱们泰山派弟子遍及各地,威名远播。”

  赵英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这些师叔们回去就算只收十来名弟子,如今也有好几千人了。”

  丁红烛面有得色道:“那当然。咱们泰山派可不是浪得虚名地,我方师伯真了不起,收的弟子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的是各地流浪的孤儿。到如今将他们统统抚养成才。实是积了大德。”

  赵英杰应了声是,也觉得方百忧确然值得让人敬服。两人说着话,不觉曙光渐至,先是天间的云朵渐渐被浸成红霞,一个小小地亮点露出头来在云霞中时隐时现,过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一个赤红如朱砂般的巨轮从云彩中跳将出来。天地之间顿时为之一亮,霎时之间,光耀宇内,五彩纷披,灿若锦绣。红光摇托之中,巨轮冉冉而起,天色更明。

  赵英杰见了这大自然的奇观。也是心神俱醉,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出亭外,俯望山际,但见云海跃腾,翻滚如浪,无数的山峰露出云层,便似海上地浮萍。一阵山风吹击,云烟四散。隐隐可见汶水若线,千峰竞奇,直如在凌霄天宫向下俯观一般,让人一时真不知天上人间。

  赵英杰神醉许久,方道:“这小泰山都有如此壮观之景,也不知道那真正地泰山是如何了。”

  丁红烛一直在偷偷注视他,只觉在这光彩映照之下,这汉子昂首而立,长风击面,须发飘舞,威武沉静之态,远非自己诸师兄可比,一时芳心亦如云浪般的翻腾澎湃,久久不息。

  她听到赵英杰的话,却不答言,过了一会儿才道:“赵大哥,你说你的父母被大恶人所害,以你的武功,应该已经报了仇吧。”

  赵英杰一脸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的仇人很有权势,武功也极高,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到泰山来请方伯伯指点武功。”

  丁红烛一听,顿时道:“啊,比你武功还高,那是什么人,赵大哥,如果你没有信心报仇,不如将这事给我掌门师伯说,他为人仁义,一定会帮你地。”

  赵英杰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阵远方,回过头来对丁红烛道:“丁姑娘,你知道这泰山是怎么形成的么?”

  丁红烛摇着头道:“这我可不知道,师父师伯他们只怕也不知道。”

  赵英杰一笑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东海不弃细消,故能成其广,泰山不弃微石,故能成其大。丁姑娘,你瞧,这里虽然不是真正的泰山,但也是这一块块石头慢慢堆成了这般雄奇的大山,现在我或许不是这仇人的敌手,但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的。”

  他说到这里,心潮汹涌,暮地仰天高声大呼道:“爸,妈,你们放心,总有一天,儿子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这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峰数谷口,流云飞雾间处处激荡着他“报仇雪恨,报仇雪恨”地回音,良久方息。

  丁红烛被他的声音所感,伸臂紧紧拉着他的手道:“赵大哥,不管你的仇人有多厉害,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超过他的,你一定能成。”

  赵英杰给她柔滑的小手握着,心中也一阵温暖,正要对她说话,忽然山脚之下传来一声尖厉的响箭之声。

  丁红烛脸色一变道:“不好,这是我泰山派遭袭的信号,赵大哥,对不住,我要下去啦。”

  说完松开手就向山下跑去。

  赵英杰施开脚步随她而行,丁红烛道:“这已是白天啊,敌人怎地还会进攻。”

  赵英杰道:“这正是敌人地狡滑之处,他们不知泰山派地形,黑夜进攻,不免要吃些亏,况且天色刚明,你们的人戒备一夜,此时正是最松懈防务的时刻,再行攻山,便少了许多伤亡。”

  丁红烛啊的一声道:“这敌人好厉害。”

  赵英杰道:“不错,特别是这为首之人,我瞧深通攻略之道,只怕你们不易抵挡。”

  说话间两人刚过碧霞元君祠,山脚下又传来响箭之声。

  丁红烛惊呼道:“敌人要攻破第二关啦。”

  赵英杰微一思索,道:“敌人忽然袭击,必是处心积虑已久,第一声响箭时,想来头道关卡已破,是泰山派有人趁敌人不防,拼死才发出的警告,这第二关准备不足,也守不了多久。”

  他说完这话,果然没过一会儿,暮地又有第三支响箭发出。

  丁红烛见他所料不差,大是佩服,道:“赵大哥,你说咱们能不能守住。”

  赵英杰摇了摇头道:“敌人是多是寡,武功是强是弱,我也不知道,但他们垂涎你泰山派已久,有备而来,这次恶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丁红烛闻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大急,再不多问,身法尽展,向大殿而去,没多久又有第四支响箭发出厉响。

  一路上只见无数的泰山派弟子手执兵刃向山下奔去,想是前方关卡已非常吃紧。两人匆匆来到大殿,却见郭静观面色焦急,在殿内来回渡步,眼睛不停的向外张望,身边跟着十数名泰山派的女弟子,而方百忧则端坐在大殿正前方,面色凝重,也不知是忧是急。

  瞧到两人进来,郭静观连忙迎了上来对丁红烛道:“烛儿,你走那里去呢,你知不知道,如今大敌来犯,我真担心你出事。”

  赵英杰见丁红烛悄声对师父解说,向前几步对方百忧一揖手道:“方伯伯,泰山派遇难,小侄岂能袖手旁观,有什么效劳之事,还请吩咐。”

  方百忧脸色一缓,含笑道:“杰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派自南宋而建,就是在逍遥国里也有六百年基业,又岂是外人轻易能觊觎的,汉儿和安之已带了派中百余名精英前去增援,泰山山势易守难攻,他们想来能抵挡一阵子。咱们在这里等等消息,然后再作打算。”

  赵英杰应是,退在一边,整个大殿此时没人言语,静若无人一般。隔了良久,仍无第五支响箭发出声音,郭静观面容一松,微笑着道:“好啦,瞧来敌人的攻势已没那么猛了,汉儿他们还能对付。”

  赵英杰闻了这话,心中却是一动,大觉异样。

  而方百忧也是毫无喜色,双眸紧闭,似有所思。

  不多久,山脚下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和铜锣声。

  郭静观听了一阵,大喜道:“是镇海派与飞镰帮撤退的信号,瞧来他们已无力来攻了。原来进犯咱们泰山派的是这两帮人,我还担足了心事,以为是灭龙教杀上门来了哩。”

  丁红烛及殿上的一干女弟子听她这么一说,全都放下心来,大家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皆言镇海与飞镰两派不知死活,胆敢打泰山派的主意。

  赵英杰与方百忧同时脸色一变,方百忧豁然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赵英杰则呼了一声“不好。”

  方百忧望着他道:“杰儿,你有何见解。”

  丁红烛也道:“是啊,赵大哥,明明是镇海派与飞镰帮打不过咱们,准备撤走啦,你干么说不好。”

  赵英杰一脸沉肃的望着丁红烛道:“丁姑娘,我虽不知什么镇海派与飞镰帮是何来头,但想来绝不是泰山派的敌手,其中定是有所强有力的依仗。况且从早间敌人的攻势来瞧,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今又如此虎头蛇尾撤走,实是大违常理,只怕下一步还有更厉害计谋。”

  正文 第247章 强敌乍现(2)

  丁红烛听赵英杰说对方另有阴谋,连忙问道:“赵大哥,你说故人还有什么奸计?”

  赵英杰思如电转,沉声道:“丁姑娘,你先别着急,我问你,泰山除了咱们来的那条路,可有别的路可通这里。”

  丁红烛想了想道:“后山是有一条,可那不能算是路啊,是咱们泰山派的弟子平时练习轻功用的,只是在山壁上钉了些铁链,桩木之类,这条路外人可不知道,况且师父也派人去守了,敌人想要从那里上来可不容易。”

  她话音刚落,郭静观脸色大变道:“糟糕,刚才都是汉儿在调派人手,也不知他动了后山的人没有。”

  方百忧不待她说完,身形一滑,便向殿外掠去。赵英杰知他要去后山,急忙跟了出去,郭静观、丁红烛等随在其后。

  到了殿外石坪,尚未及掠出三十丈,只闻得山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尖笑声,方百忧神色一黯,停下步来。

  赵英杰刚行到他身后,见状也停下不动道:“方伯伯,那是谁。”

  方百忧冷笑道:“鬼笑三声,毒王索魂。正主儿终于到啦。”

  就在此时,山上被雪覆盖的岩石后闪出一面旗帜来,这旗面以白色为底,中间绣着一条没有头的龙,断头处用红线所绣,显着一片血色,甚是可怖。

  有人高声喊道:“灭龙教主座下毒玉拳玉佛王向泰山掌门请安了。”

  这大石坪的山上的壁石松木后忽然涌出三四百人来,人人身着黑裳,竟是已将上山的道路封死。

  此时大石坪上还有百余名弟子留守,见敌人居然从山上而来,都是一惊,齐齐奔来围在方百忧身后。

  方百忧斜瞥诸弟子眼中皆有惊惧之色,将手一摆,要众人不要慌乱。向着山上朗声道:“灭龙教的朋友趾临本派。泰山方百忧在此恭候大驾。”

  山上人群中一闪,走出三人来,赵英杰眼明,见其中一人便是船上遇到泰山派大师兄言无过,而另两人中一人又高又廋,一张马脸上遍布皱纹,五六十岁的年纪偏偏穿着一件鲜红的衣裳。而一人约有四十来岁,面目黑瘦。作僧人打扮。一件普通的和尚直缀棉袍却补着无数个丁,竟是穷苦不堪地模样。

  只听方百忧道:“早闻血教主座下有八王,可惜一直是无缘见一面,这两位定是毒王莫予奸与佛王苦心大师了,只不知拳王杨无天在那里?”

  赵英杰听到“毒王莫予奸”这几字,心中顿时一动,不知道他与莫予恶有什么关系。

  却听到丁红烛在他地旁边道:“赵大哥,说起来这个莫予奸还是你师父的兄长。只可惜他们善恶有别,你师父救的人多,这个莫予奸害的人多。”

  赵英杰生怕露馅,就笑了笑不多说话。

  这时那红衣老者毒王莫予奸格格笑道:“过去本教的拳王确是那杨无天,只不过这八王之位向来是强者居之,如今言兄已是本教的拳王了。”

  言无过大喝一声道:“方百忧,见了本派大师兄。还不来问安么?”

  方百忧望了他一眼,忽地仰天一叹道:“怪不得灭龙教知道后山的路,怪不得能这般悄无声息的摸上山,大师兄啊大师兄,为了这掌门之位,难道你就忍心牺牲本派无数弟子的性命么。”

  言无过大声道:“姓方地,你住嘴,要不是当年你花言巧语骗取了师父传你掌门之位。我泰山派那有今日之危,好,我念在当日师兄弟一点情扮上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乖乖交出掌门之位,宣布日后泰山派臣服于灭龙教,我还可以向血教主为你美言几句,放你一条生路。”

  方百忧哈哈大笑道:“泰山派数百年基业,雄据一方,自创派祖师爷起,经过千百次血战,才有了江湖上地地位,如今岂能在我手上没了骨气,折了泰山派的威风,好啊,灭龙教用八王中的三王来对付本派,也算是瞧得起咱们,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出来便是。”

  郭静观在一旁早就忍耐不住,大声叱喝道:“姓言的,你这背祖忘宗,寡廉鲜耻的畜牲,还有脸在这泰山之上学猪叫狗吠,你放马过来,你郭姑奶奶要是怕了就不配是泰山派弟子。”

  丁红烛一直跟在赵英杰身后,悄悄贴近他轻语道:“赵大哥,真对不住,我本来是叫你到泰山玩耍,想不到还要连着你受累。”

  赵英杰学了武功之后,第一次面临强敌,不仅无丝毫畏惧,反而体内是血脉激腾,心中豪气骤生,大声道:“灭龙教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话远远传出,回荡在山谷之间。

  莫予奸闻言大怒,怪目一瞪,见是对方一名三十来岁,身材高大,一脸虬髯的汉子所言,道:“这小崽子好生狂妄,单是这一句,便足以将他碎尸万段了,是方百忧的弟子么,叫什么名字?”

  言无过认得,沉声道:“这小子姓赵名英杰,不是泰山派地弟子,上次在船上坏了我好事的便是他,此子的武功甚强,内力更是惊人,不知是谁家的弟子。”

  一旁的苦心道:“阿弥陀佛,管他是谁,冒犯教主便是死罪,等一下贫僧亲自去超渡他上西天。”

  赵英杰见灭龙教诸人交头接耳嘀咕,却无立刻动手之意,心中正生出一丝不安,兀听到身后脚步乱动,人声嘈杂,回头望去,见石坪上密密麻麻的涌来三百多名泰山派弟子。雷汉与孔安之奔在前间边,老远便道:“师父,弟子们都赶来了,咱们和灭龙教决一死战。”

  丁红烛见本派弟子齐聚,禁不住拍掌笑道:“好啊,咱们这么多人,更不用怕灭龙教啦。”

  方百忧却是厉声道:“你们怎地上来了。”

  雷汉道:“弟子们接到信号,说是大殿被袭,一时担心师父的安危,都赶来啦,不过四师弟带着其他地弟子被敌人困在山下,一时脱不开身。”

  赵英杰见到雷汉等人,心中已猜到敌人的用意,掠身纵到石坪边一瞧,果然见山崖下人头簇动,数百人在向上赶来,旌旗飘扬中,隐隐可见镇海与飞镰的字样,心道:“这是敌人围而聚歼之策,这下子泰山派可是被一网打尽,谁也跑不掉了。”

  正想着,眼前人影一幌,方百忧已站在身边,向后一举手道:“汉儿、安之,你们带一百人用弓箭和暗器守住这里,咱们居高临下,敌人一时攻不上来。”

  赵英杰见他大敌当前,仍指挥自若,毫不慌乱,心下大是佩服,暗道:“方百忧如此冷静,倒真的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实有大将之风。”

  没过一会儿,敌人的身影已清淅可见,方百忧一声令下,顿时白羽如雪,其中又杂以梅花镖、金钱镖、飞芒之类的向山道上射去,再到惨叫之声大作,前面倒下了三四十名敌人,其后的人纷纷后撤,停在射程之外,不敢再前。

  赵英杰与方百忧皆知强敌不在山下,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掠身回到原位。方百忧忍不住侧身瞧了赵英杰一眼,暗付:“此子心智成熟,远超常人,唉,可惜我泰山派没有这样地人才。”

  赵英杰不知方百忧所想,见灭龙教仍无举动进攻,心下纳闷,想道:“泰山派弟子齐聚于此,他们还在等待什么人么?”

  正想着,听得山下兵刃撞击之声大起,不时可闻到喝叱声,惨呼声,方百忧与郭静观双目对视,都想道:“泰山派当此之危,不知是谁仍冒险赶来。”

  没多久便闻到孔安之高声道:“师父,是铁师叔来啦,是铁师叔来啦。”

  郭静观大喜道:“铁师哥终于没能忘记是咱们泰山派的人。”

  方百忧却是一脸阴沉,不发一言。

  没多久,一声长啸响起,一人飞身纵上石坪,身形未落,便有声音传出道:“泰山派不孝之徒铁铮誓死护派。”

  一人长身立在石坪之上,正是那“玉面游龙”铁铮,他的一袭白裳上血迹斑斑,一柄长剑已被磕出了无数缺口,可见激战之烈。

  铁铮走了过来,也不去瞧方百忧,只是向郭静观一揖道:“郭师妹,你还好罢。”

  郭静观道:“啊,三师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方百忧则低头想了想,走了两步,向铁铮一揖道:“三师弟,今日是我泰山派存亡之际,望你与我尽释前隙,共御大敌。”

  铁铮冷然一笑道:“姓方的,你我的账,日后自然要算清,但今日也要望你撑起泰山派的威风,让别人瞧一瞧,泰山弟子,绝不是怕死的孬种。”

  那毒王莫予奸见到铁铮,又是一阵怪笑道:“好,好,泰山派的徒子徒孙总算到得差不多了,姓铁的,本教早知你要来,只是等得太久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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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8章 血战之初(1)

  铁铮道:“废话少说,动手罢。”

  莫予奸道:“先不忙,待老夫送点礼物给方掌门。”

  嘴里吹出一声尖哨,只见山上忽的扔出十几具尸体,重重的落在石坪之上。

  泰山派弟子见这些尸体肌肤已经完全腐烂,流着碧绿色的脓液,一股股浓烈的恶臭随风传来,不少人呕吐起来。有认得这些尸体身形的,尖声呼道:“是杜前福、钟少根他们。”

  正说着猛然间有一名泰山派弟子“哎哟”一声跳将起来,伸手在身上乱抓,纷纷道:“好痒。”

  他这么一说,又有十几名泰山弟子叫起来“啊,真的好痒。哎哟,痒死我啦。”

  方百忧见状,心中一震,立即想到一些江湖传闻,再不思索,从旁边一名弟子手中抢过一柄长剑,跨步而出,只见得寒光闪得几闪,那十几名喊痒的泰山派弟子已被他刺倒在地。

  方百忧又高声呼道:“这些人有毒,大家快离远些。”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骇了一跳,纷纷跳闪开去,再去瞧倒下的那些弟子,身体竟极快的变成碧绿色,没一会儿,脸上、颈上、手上的肌肤便开始腐烂起来,不时有脓液流出。

  莫予奸见方百忧杀了本派弟子,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凌云仁心,方大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徒,连自己的弟子也不放过。”

  方百忧听了他的话,咬牙不语,旁边郭静观颤声道:“二师兄,这些弟子是怎么中毒的?”

  方百忧道:“他们把尸体从山上扔下来,那些脓液便溅在派中弟子身上,我曾闻姓黍的常用一种,碧海腐尸毒,害人,中者无救。想来便是此物。为防其他弟子染上,我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他说到这里,却向赵英杰道:“杰儿,莫予奸是你的师叔,这,碧海腐尸毒,你能不能解?”

  赵英杰见方百忧当机立断,虽然有些狠辣,但大敌当前,的确是处置此事的最佳方法,心中也是敬佩。道:“方伯伯。我从小对用毒就不感兴趣,所以师父也没怎么教我。”

  方百忧只得摇头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只听莫予奸大声道:“泰山派地弟子听清楚了,我灭龙教乃逍遥国第一大教,号令江湖,无人敢违。泰山派掌门方百忧无德无能,倒行逆施,罪大恶极。我等奉血教主之命取其性命,重任掌门。此事与你等无关,你等只要上前来投诚,便可活命,还可另有厚赏,不可再执迷不悟,我给你们半柱香地工夫考虑。时辰一到,便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赵英杰见身旁不少泰山弟子眼中闪出恐惧犹豫之色,向前一步对方百忧道:“方伯伯,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咱们得马上动手,否则人心思动,咱们必输无疑。”

  方百忧并不回答他。回过身来,面对石坪之上的四五百名弟子高声道:“泰山一脉的存亡绝续便在今日一战,大丈夫行事宁折不屈,即使今日战死,我等之魂也将无愧于本派先祖。何况灭龙教为异族人所立,对我逍遥国各派蚕食鲸吞,肆意残杀,我堂堂大汉男儿又岂能贪生怕死,如猪狗一般让夷人驱策。事关民族大义,上有炎黄大帝,下有东岳大帝,诸神有眼,我等更是无它路可择。你们之中若有苛且偷生者,就快些到那边去,从此便不再是泰山派弟子,剩下的人随我血溅松柏,生生世世,永为泰山之灵。”

  他运足内力说出这话,言语勃然正大,直震人心肺,泰山派弟子中或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子弟,或是从各地寻来的孤儿,方百忧平素待之极好,众弟子一向也对他敬爱有加。他这般一说,立即便有无数弟子高声道:“弟子们誓死一战,绝不给师父与泰山派列祖列宗丢脸。”

  “谁要是投降敌人,从此便是我泰山的死敌,日后让阎罗王老爷把他抓到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群情激荡之下,一干原本有些动摇的泰山弟子也是热血沸腾,忘记害怕,跟着喊了起来。

  方百忧见众弟子胆气愈壮,又高喝道:“好,咱们就誓死一战。”

  身边地一众弟子跟着大所道:“誓死一战,誓死一战。”

  这石坪之上地数百人共时齐呼,其势当真响遏云霄,声摇山谷。

  方百忧知道时候已到,向后道:“汉儿、安之,下边的敌人便交给你们了。”

  跟着将手一挥,大声道:“冲上去,消灭敌人,让他们知道咱们泰山弟子的厉害。”

  他话音一落,数百名泰山派弟子便发出呐喊之声,各执兵刃,潮水般的向山上的灭龙教众冲去。

  莫予奸不防泰山派之人竟来得如此猛烈,脸色一变,也向后将手一照,高声道:“迎上去,将这些人全杀光,不发漏了一人。”

  灭龙教众接到他的指令,也冲了出来。

  两边的人一交上手,霎时之间,泰山山谷之中兵刃撞击,杀声震天,青青草地之上,巍巍松柏之边,不时有鲜血飞溅,其状甚烈。

  灭龙教来的人虽不是最厉害地精英,但选的也是教中的武功好手,论实力本应在泰山派诸年青弟子之上,但泰山派弟子此时人人存拼死之心,士气如虹,双方竟斗得难解难分,互有死伤。

  方百忧手执长剑迎面向莫予奸飞身而去,一面高呼道:“铁师弟、郭师妹,你们对付姓言的叛徒,杰儿,那和尚就交给你了。”

  赵英杰与铁郭两人应了声是,各自寻了目标冲了上去。

  赵英杰知道事态严重,默运内力,奔到那佛王苦心身前还有三尺,右臂陡伸,便《五毒秘笈》中杀气最重的“三阴夺魂抓”中的“上阴锁咙手”五指间发出厉响,直朝他的咽喉抓去。

  那苦心那里把这名年纪轻轻地少年放在眼里,见赵英杰腾身而来,正想说声“小兔崽子找找死”谁知对方的五指竟已到了喉咙,心中蓦地一骇,便把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匆忙间用右臂一格。两臂相交,赵英杰的攻势为之一阻,苦心却被震得退了一步,这才知道言无过适才所言非虚,这小子当真不容易对付。

  苦心微一调整内息,当胸双掌齐齐推出,道:“好小子,让你尝尝佛爷爷,阿育神掌,的厉害。”

  赵英杰尚未接招,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至,待他双掌递到,只觉得胸口处一阵窒息,烦闷难当,心中也是一惊,暗想:“这是什么掌法。”

  这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掠而过,跟着展胸开臂,双掌翻迎而上,四掌相对,发出一声巨响,两人各退一步。

  赵英杰只觉与苦心触手之处如同炉中刚取出的火炭一般炙热难当,更感到怪异。

  原来这苦心和尚的武功来自数百年前的天竺武学,天竺国历史悠久,更是佛家之源,其武功也是别树一格,博大精深。这套“阿育神掌”是其国一位赫赫有名地护法国王阿育王所创,所谓“阿育”就是取无忧、无惧、无敌之意,掌性刚烈如火,与敌交手,便能让人感到炼狱之苦,实是威力无穷。

  赵英杰一时不明对方底细,心中好胜之心大起,呼道:“好啊,咱们便来比比谁的掌力更大些。”

  说着掌势疾挥,竟与苦心硬碰硬的对攻起来。只听得“噼噼啪啪”两掌交击之声大作,两人霎时间已过了十数招。

  那边方百忧与莫予奸过招,那莫予奸用的是一柄赤色短杖,杖尖却染成黑色,烁烁发出幽暗的光芒。方百忧知道必是涂的巨毒,不去相触,长剑疾动,便如一树老梅尽放,寒光漫天,已罩住了莫予奸的周身要害,只等他在闪避腾挪中略一露出破绽,便要一剑刺中。

  莫予奸用毒的功夫一流,但手底下却疏松平常,在方百忧这样的高手全力进逼之下,不出二十来招便是左支右绌,大感吃力,却见他红裳微动,袖袍一挥,方百忧雪白的长剑之上便缠了一条黑黝黝,软绵绵的物事。

  方百忧急忙用劲一抖,竟没将那物事震下长剑,这才瞧清,是一条竹筷大小,鳞甲带刺,细长可怖的黑蛇,那黑蛇毫无停滞,尾动腰伸,疾快的向他执剑的手腕处咬去。

  方百忧一惊,连忙弃剑退后两步,那黑蛇随着长剑被扔在了地上,只滚得一滚,便又向方百忧飞快的游去。

  方百忧见黑蛇已近,对着蛇身连击两掌,他内功造诣甚高,便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受不了他如此近距离的击打,但那黑蛇受了他两掌竟毫无所伤,只是在地上翻得几翻,又攻了上来。

  莫予奸桀桀怪笑道:“姓方的,我劝你别白费心了,这条铁线灵蛇是本门的异宝,周身被铁鳞包裹,刀剑不入,何况你区区的掌力。”

  说着脚展臂伸,手中的赤杖已向方百忧当胸插到。

  正文 第249章 血战之初(2)

  方百忧长剑虽失,毫无所乱,见莫予奸袭来,左手向宽大的袖袍里一缩,跟着双脚一错,避过地面黑蛇的进攻,大柚再挥,便朝着莫予奸的赤杖卷裹而去。这正是泰山派另一绝学“断山截流袖”莫予奸只觉手中的赤杖竟似插入到石头里一般,再也动弹不得,脸色一变,手指微动,已按住了杖柄上的一个机扭。

  方百忧对敌经验极丰,斜瞥到他脸色有异,心下便是一动,急忙抖柚后掠,他收功后撤,一气呵成,动作只在眨眼之间,饶是如此,数道亮光仍已到了眼前,他侧身挥柚,将其拔落在地,却是三枚细小的银针。

  莫予奸见对方居然避过自己如此隐秘的一击,纵是为敌,也禁不住赞道:“方掌门好武功啊。”

  方百忧亦道:“阁下的毒功也不错。”

  莫予奸格然大笑道:“不管是武功也好,毒功也罢,咱们谁赢了谁才是真正的好汉。”

  说着嘴中“嘘嘘”作响,那铁线蛇又方百忧游去,自己跃身而起,举楼当空击下,竟是要上下齐袭,让方百忧无从防起。

  方百忧大叫了声“来得好”呼的向空中劈出一掌,莫予奸闻那掌声发出厉响,恐非自己所能接,半空中忽的一个跟斗翻出,已闪到了一边。

  方百忧骤地屈身一捞,已抓住了那铁线蛇的七寸之处,站起身来,举在空中用劲摇了两摇,只闻一阵轻微的骨响之声,再远远扔出。那铁线蛇软绵绵的趟在地上,已然毙命。

  莫予奸见他杀了自己辛辛苦苦饲养调教的灵蛇,胸口一阵闷痛,厉声叫道:“姓方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发狂般的舞着赤杖冲了过来,方百忧不愿与他相触,仍用“断山截流袖”应付。这套袖功与“玉皇十八掌”、“射龙剑法”、“观日神拳”并称泰山派四大绝学,施展起来当真如巨锤、如软鞭、如利斧,如铁盾,其中藏着千百般无穷变化,让人难以防范。

  莫予奸只接了几招便觉万分吃力,怪叫一声。红袖中又飞出几样白色的物事,直扑方百忧脸上而来,方百忧不敢去硬接。急忙闪至一边。那几样物事落在地上,却是五只罕见的白蝎子。

  且说郭静观与铁铮和言无过动手,言无过与铁铮皆长于“观日神拳”两人一交上手,便是拳气纵横,风声大作,而郭静观则手执长剑,一套轻灵快疾的“射龙剑法”暴风骤雨般的直指言无过。三人同门数十年,对大家的底子都甚为清楚,这一招过来,该用那一招防守,都是烂熟于胸,是以瞧起来斗得热闹,却一时无甚凶险。

  赵英杰和苦心和尚拳掌相交,两人硬碰硬的斗了百十来招。赵英杰觉得对方所发地掌力中的炙热之气,自己已渐渐可以接受,精神为之一振,大喝一声道:“大和尚,咱们再比比。”

  将内力提足十成,向苦心对击而去。

  苦心与他对攻,手腕、双臂之处己震得酸麻难当,此际赵英杰发力击来,只对得几掌,胸中便是气血翻腾,恶闷不已,心中是又羞又惊,羞的是自己堂堂灭龙教护法八王之一,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伙子,惊的是对方内力霸道刚勇,威力绝伦,也不知他小小年纪是怎么练成的。

  双方又斗得十数招,只闻苦心低哼了一声,后退丈余,双眸合闭,嘴中念念有词,身体之中却发出格格的脆响,赵英杰一时不知底细,只得默默运功戒备。

  忽然间苦心大喝一声,身形猛地作出一个“大”字型,又是一阵骨响之后,这苦心的身高、手臂竟在一霎那间长了许多。

  赵英杰正在惊诧,苦心己举步向他奔来,双臂齐伸,两个手掌向他由上至下,当头劈来,赵英杰无暇细思,也举着双臂迎去,心想这和尚如此古灵精怪,这双掌之力必然不小。

  谁知四臂相接,并不觉有甚吃力之处,对方的双臂竟如同没有了骨节,软鞭般地扫在他地双肩上,一阵巨痛传来,差点无力再举手臂,急忙双脚一错,避在一边,苦心却不给他喘息之机,贴身而至,闪电般的攻出几掌,赵英杰只得出手相格,但苦心的手臂全然无法受力,他越是去格击,苦心之掌越是能改变角度打中他的身体,十数招下来,赵英杰的肩头、胸口、腰间己全部受伤。

  苦心见自己的招数得手,不禁狰狞的笑道:“臭小子,我这‘天竺瑜伽功’逍遥国无人能破,你能死在我手里,也是你的荣幸。可惜,可惜,你也算是我平生未逢地青年高手,却要为管这泰山派的闲事命丧黄泉。”

  赵英杰此时已知不能逞强与他硬攻,双膝微曲,向天上跃出四丈有余,身子轻飘飘的并不立即落下,竟在空中打起折来。这正那“仙鹤九变”而赵英杰练成了五变,也是非同小可。

  苦心不料这小子不仅内力雄浑,连轻功也是这般的曼妙精奇,愣了一愣,狂笑道:“臭小子,我就不相信你能永远呆在天上不下来。”

  赵英杰在空中听着他的狂笑,心中不住的设想破解他那“天竺瑜伽功”之法,但仍是百思不得其法,眼瞧着身形渐渐下坠,苦心笑声更大,脑中忽的灵光一现,想道:“这和尚若是用先前那炙热刚劲的掌力打中我,我那里还有命在,莫非他这两种武功并不能合用。”

  思想到此,身形已至地面,苦心仍旧朝他疾攻,赵英杰已无适才地惊惧神秘,两人身体相触之时,运起内力护住要害,算准他攻袭的方位,故意受了两掌一腿,虽是痛得脸上直冒冷汗,却咬着牙坚持住,心道:“这和尚果然没用适才那般的掌力,好啊,我倒要瞧瞧咱们谁先命丧黄兄  ”苦心正一掌向赵英杰劈去,见他出手斜挡,料定这一招要打中他的肋骨,正在得意,却见对方手臂猛然一撤,竟是毫无所防,他这一掌便结结实实的劈在赵英杰侧腰之上,自己则用力过猛,身体前倾,胸前空门大露。苦心暗知不妙,方欲疾步后退,赵英杰忽的递出一掌,已正中他的胸口,这一掌是他竭力所为,他的内力又是何等力量,竟将苦心击飞丈余,重重摔在一块石头边,嘴中鲜血喷溅,眼瞧得是体内脏肺尽碎,不得活了。

  苦心在地上挣扎着嘶叫道:“臭小子,你用诡计,算不得好汉。”

  赵英杰走近他道:“这诱敌之计,各门各派皆有,怎算得是诡计。”

  苦心又是一大口鲜血向天喷出,大叫道:“师父,师公,都是弟子愚笨,好悔没听你的话,将武功练好,只要你老人家的十分之一,徒儿又何至如此。”

  他这话说完,喉口一甜,又吐出了几口血,脸上、喉颈之处一时尽染,身子微动得动,便再无声无息了。

  赵英杰听着他这话,不由一愣,这苦心还有师父,真不知这逍遥国里到底有多少厉害的高手。

  莫予奸此时与方百忧已斗了两百来招,他武功虽不甚高强,但一身的毒物,方百忧例也不敢过分紧逼。

  见到不远处的苦心被赵英杰击毙,莫予奸再也无心恋战,便要发出号令要灭龙教众后撤一段距离。

  方百忧却知击杀这毒王的时机已至,凑巧脚下移到刚才弃剑之处,脚尖一踏一挑,长剑便在手中,雪光闪动,一套灵快密疾的“射龙剑法”如江河奔泄一般,连绵不绝的朝奏难光周身要穴罩去,莫予奸年岁已高,此时兔死狐哀,气势已衰,一时给方百忧逼得手忙脚乱,再也腾不出手施放毒物暗器。

  再斗得数招,方百忧手中的长剑蓦地化成无数个圆圈,铛的一声,贴在莫予奸的赤杖之上。莫予奸欲待引臂撤招,但对方的长剑似乎变成了个极大的碰石,再也夺之不回,跟着一股大力荡至,竟拉得他不由自主的前进了一脚。方百忧剑招顺势一带一削,莫予奸的一只右腕连手带杖己被他砍了下来。

  这莫予奸竟也个人物,右腕既断,伤口处血如泉涌,居然不曾哼得一声,只见他右臂上一挥,断腕处的血便急雨般的向方百忧洒去。方百忧一时躲闪不及,脸上、颈上、手上的肌肤给染了不少,他知莫予奸素来诡异,不由为之一愣。

  莫予奸趁机从嘴中发出一声厉响,施展脚步向山上狂奔而去。这厉响便是他们事先约好回撤的信号,灭龙教众听了这声音,纷纷舍了对手,匆匆向山上靠去,言无过也在其间。

  赵英杰此时已击毙了两名灭龙教众,见他们想要撤走,正要跟着众泰山派弟子追了上去,纵身路过方百忧之际,却见他面色发黑,嘴唇血紫,连忙停下步问道:“方伯伯,你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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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0章 恐怖的蚂蚁

  方百忧此时已觉周身血气不畅,浑体无力,听赵英杰来问,不由一叹,道:“好厉害的毒王,竟连自己的血液也藏着巨毒,我终于着了他的道儿啦。”

  这时郭静观与铁铮见情形不对,也围了过来,郭静观更是扶着他颤声道:“你……你没事罢?”

  方百忧摇摇手道:“我不要紧的,师妹,快赶上去叫大家不要追敌,小心有埋伏。”

  郭静观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应了声是,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还未及呼喊,却见山上飞出无数的铁蒺藜来,冲在最前面的二三十名泰山派发出惨呼之声,陆续仆倒在地。余下的弟子见势不对,也停止了冲杀。

  方百忧见所料不差,强运内力,高声道:“泰山派弟子听清了,全都赶快返回石坪,不得有误。”

  众弟子听了他的话,纷纷回到了石坪之上,方百忧目光略扫,见算上刚才留下防守山下之敌的弟子,一共只剽下了两三百人,人人血浸衣襟,伤亡已然过半,禁不住心中一酸。

  赵英杰目光搜索,见丁红烛已站在郭静观的身旁,连忙走过去道:“丁姑娘,你没事罢,这样的恶战,我好生担心你。”

  丁红烛听他牵挂自己的安危,心中甜得如刚吃了蜜糖一般,嫣然笑道:“赵大哥,谢谢你的关心,你真了不得,连灭龙教的佛王也死在你手里,可算是帮了咱们泰山派的大忙啦。”

  正在此时,只闻山上莫予奸厉声喊道:“姓方的,你已中了我‘天地同毁’之毒,除了老夫。再无第二人可以救你,若是你立即叫门下弟子投降,然后再自己过来好好求求我,或许还有一各活路。”

  泰山派的弟子听到掌门中了巨毒,人人心中皆是一凉,郭静观更是眼前发黑,直欲昏倒。

  一边的铁铮则高声道:“放屁,放屁。现在是你们灭龙教地人输了,就连八王中的佛王也给这位小兄弟打得升了西天,要求饶的是你们才对,等一下老子一时火起,将你这些王八蛋全都斩成十七八截去喂狗。”

  方百忧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数枚泰山派自制的疗毒灵药“驱邪护心丸”一口服下。跟着急点自己胸前“玉堂”、“膻中”、“神藏”、“步廊”等要穴,暂阻毒与攻入心脏“负手昂首屹立。大声呼道:“不错。泰山派不会有怕死的软骨头,姓莫的,有什么鬼域技俩全都用出来,毋须空言恫吓。”

  山上灭龙教众中人影一闪,莫予奸己走了出来,断腕处裹着白布,犹有血迹渗出。只听他厉声道:“是你们不想要命,须怨不得我了。”

  左手向后一挥。四十几名身材高大粗壮的大汉抬着二十来个大箱走了出来。

  赵英杰见那大箱似是黑铁所铸,宽窄相当,各有五尺来高,瞧模样极是沉重,心下微凛,即刻想道:“要将这样十几口铁箱从运上山来,只怕要大费一番心思,这莫予奸怎会做这般无聊的事。这箱子里无疑装着极厉害地毒物,只怕难以抵挡。”

  无意中瞧到方百忧的表情,却是双眉紧锁,嘴唇抿成一线,想来也思虑如此。

  那莫予奸等铁箱全放在地上,大呼一声”开箱,请蚁神。”

  旁边的灭龙教徒同时将箱盖开启,只见得一团团黑雾从这些箱子里涌出,霎时到了地面,便如一趟黑水,直向石坪之上扑来。而莫予奸手中则拿着无数的红色小旗,不时向前掷出,似乎在这黑色的水流作引导。

  泰山派弟子见到这等情形,一时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方百忧眼神最为敏锐,见到这如黑水般的物事竟是千万只黑色蚂蚁,只是个头较普通蚂蚁大了五倍有余,这些蚂蚁奔速极快,眼瞧就要石坪之上。

  饶是方百忧城府深沉,这时却不禁面色大变,急呼道:“大家快向后撤,这些黑蚁有古怪。”

  这时泰山派弟子渐渐瞧清了来地是何物,不觉是毛骨悚然,齐声惊呼起来,乱成一团,也不知谁带的头,纷纷向方百忧议事的大殿内跑去赵英杰胆色自小甚大,但见这潮水般地黑蚁,心中也是突突地直跳个不停,对身旁花容失色的丁红烛道:“丁姑娘,你紧跟着我。”

  身子一幌,已到了方百忧之旁。他知道方百忧受伤后行动不便,铁铮与他有旧隙,而郭静观又是一介女流,自己去背方百忧正是最好的人选。

  赵英杰一把背起方百忧,见郭静观对他露出感激之色,只匆匆点点头,示意她一切放心,便施展轻功,向后退去。他天生有临危不乱的本领,走了数步,见泰山派弟子全都奔向了大殿,微一思索,便知大大不妥。仰头向肩后的方百忧道:“方伯伯,快叫大家停下来,这大殿全用木头修建,别说挡不了那些蚂蚁,要是敌人想到用火攻,一把火烧下来,咱们谁也跑不掉。”

  方百忧在他身后,毒性开始发作,头脑渐渐昏沉,听到他的话,明白确然有理,他此时已知这名汉子拥有常人难及的判断力与领导力,忍不住问道:“杰儿,你说咱们该撤到那里。”

  赵英杰飞速的向四周一扫,见到曾经去过地那个高台,灵光一现,指着那个方向道:“快去那上面,我有办法对付这些蚂蚁。”

  方百忧知他不会乱说话,再不犹豫,强振精神,高声道:“泰山派众弟子听令,全数退回本派酿酒炼丹之所,一切行动由这位赵英杰赵大侠吩咐,不得有违。”

  泰山派诸弟子本自茫然,听掌门这么一说,便如黑暗中见到了一支火炬,全都又改变方向,朝着高台之上跑去,这时石坪之上忽然有无数的惨呼之声传来。

  原来那黑蚁来得好生快捷,有十来名泰山弟子奔得慢了,竟给它们追上,霎时间便爬满了全身,这些弟子嘶叫着跌倒在地,立时更有数以万计的黑蚁覆在他们的,倾刻间声息顿止,人形俱无,只有黑乎乎的十几团物事在不停的蠕动,跑到后面一点的泰山弟子听到声音,回头瞧到这惨状,立时便又有十几人被骇得肝胆尽碎,腿脚失力,摔在地上,只这一停滞,又有无数黑蚁赶了上来,地上又多了十多个蠕动的黑影。

  莫予奸见到如此情形,却禁不住哈哈大笑,大是得意。这些黑蚁唤作“食人蚁”本是来自极热之地,五毒门地祖先带了进来精心培养,数百年来一代一代相传,不过由于天气的缘故,成活率都很小,莫予奸二十来前得到蚁种之后,当真是如获至宝,知道要这“食人蚁”用于对敌,非要有极大的数量才成,因此专门寻了地方精心喂养繁殖,之后又钻研调度之法,数月前才取得成功,如今初次在泰山派使出,果然是大逞咸风,实在不负他这二十年来的辛苦。

  这些黑蚁已多日未曾被喂食,而今见到血肉之物,那里还会放过,六阵疯狂的噬咬之后,倒下的这数十名泰山派弟子便只剩下了一具具森森白骨。

  黑蚁有了食物,来势暂缓,赵英杰已带着余下的泰山派弟子登上了高台,他先将方百忧轻轻放下道:“方伯伯,你先好生休息。”

  回头对高台之上的泰山派弟子道:“快跟我进去将酒倒在台下。”

  说着率先冲入酿酒坊,一抓一提之下,竟将一坛近一人高的酒瓮高举过头,疾步而出,从高台的边沿一倾而下。

  泰山派的弟子们虽一时他的不知用意,但掌门已下过令要听他的话,也不去想,纷纷去抬酒坛,但内力远不及赵英杰深厚,便或三人抬一坛,或四人抬一坛,走到高台边向下倒去。

  此时赵英杰又举了一坛酒过来,边向下倾边呼道:“围着这台子倒一圈,不要遗漏了一点儿。”

  言罢也不再去倒酒,匆匆冲到高台之下,见泰山派的人已全部撤回,石级之外酒香四溢,已尽数围满,便从怀中掏出铁镰与火石对着那酒水连击数下,火星迸射之中,只闻忽地一声,烈焰骤起,窜起五尺之高,竟是筑成了一道火墙。

  此时黑蚁已爬到了火墙之外,这种食人蚂蚁原本生于极热之地,并不是十分怕火,离火墙三尺来远才停下,赵英杰从火光中望去,这些黑蚁竟排成了一个三十米来长的方阵,便如一张黑色的地毯,覆在了高台之下。

  正文 第251章 泰山派的秘密(1)

  赵英杰急步回到高台之上,见酒坊的酒坛已悉数被搬了出来,见到孔安之正在指挥泰山派弟子准备斜着酒坛向下倒,连忙阻喝道:“孔大哥,不要全倒,小心冲熄了火苗,大家快去寻些酒勺,见到那里的火小了些才向下面倒,这酒可金贵得紧,不要随便浪费。”

  泰山派弟子听到他这么一说,连忙住了手,各自寻酒勺去了,孔安之道:“是,是,我差点儿没想到这一节,刚才只怕这火燃得小了,让那些蚂蚁趁机冲了进来。”

  赵英杰闻言,心中大是鄙夷,暗想泰山派的二师兄人倒有些小聪明,但胆色却不够,当下不去理他,站在高台边下望,见蚁阵之外拿着红色小旗指挥的已不是莫予奸,那人身着灭龙教服装,年龄不过三十开外,似是他的一名弟子。

  在这人之后,站的却是刚刚上来的镇海、飞镰两帮人马,各握兵刃,亮晃晃的足有六七百人之多,而立在这干人后的,才是灭龙教徒,约一数去,大概也只剩下了不足两百来人。

  赵英杰见敌人不忙于进攻,似乎是在等火墙熄灭,仍由黑蚁作先铎开路,仔细打量灭龙教之中,隐隐见到穿着红衣的莫予奸躺倒在人群之中,有人在为他包扎,似乎是腕伤重新发作起来。

  人影晃动之间,莫予奸的边上又闪过言无过的身形。他仔细琢磨双方优劣之处,思付道:“这毒王受伤不轻,他们那边的高手只剩下了言无过一人,而咱们算上我在内。还有郭姑姑和铁伯伯三名高手,若是单打独斗,那是非赢不可,只可惜敌人绝不会给这个机会了。而对方全部人数加在一起,瞧来不下于八百人,泰山派弟子若是硬行突围,只在蚁阵这一局便要折损无数人,即使人人勇猛无惧,再冲过了镇海帮与飞镰帮。到了灭龙教徒的跟着便是强弩之末,毫无能力与之抗衡了。”

  他回思自己过去的经历与全部所学,一时想不到有与今日之景相同地情形,便回身问一名泰山弟子道:“方掌门呢。”

  那弟子回答道:“掌门中的毒极是厉害,刚才昏迷了过去,郭师叔与雷师哥他们已背着他到炼丹房寻药去了六“赵英杰径直朝炼丹房走去,还未进门便闻到满屋子的药气。到了里面一瞧,却见四壁全是药柜,许多小箱子已被拉了出来,乱七八糟的草药撒满了一地,正中放着一个炼丹的紫色八卦大方鼎。方百忧便靠着雷汉躺在一只鼎脚之旁,双目微闭,不知是睡是醒。郭静观与丁红烛半跪在一旁哭泣,手中拿着不少草药,想来是没有用处。而铁铮则朝着屋外抱手而立,瞧不出是喜是哀。

  丁红烛瞧到赵英杰,便如救星一般,从地上站起来几步扑到他的身边,一边哭一边高声道:“赵大哥,赵大哥。本派解毒的药掌门师伯都吃了,可没有用,你是莫予恶的弟子,多多少少苦会些解毒之法吧,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赵英杰见她一双清丽的大眼睛已是秋水纵横,雪白地脸上亦如梨花带雨,心中不由大是歉意。暗想:“要我冲出去和敌人打一架,我或许还有点法子,要疗毒治伤,可是让瞎子指路,找错人啦。”

  赵英杰对丁红烛摇了摇头,见她一脸的失望,只得一叹,走到方百忧身旁。叫道:“方伯伯,方伯伯,敌人就快进攻了,你快想想办法。”

  一边的郭静观瞧方百忧仍无反应,竟渐渐平静下来,冷冷的道:“来就来罢,大家伙一起战死,也对得起泰山派的祖先了。”

  丁红烛听师父这么一说,呜的一声,扑在赵英杰怀里哭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本派快有大敌来袭,还邀请你一起回来,赵大哥,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若是死在这里,我就是做了鬼魂,心里一定还难受得想再死一次。”

  赵英杰见丁红烛一时忘情倒在自己怀中,一缕少女地清香直钻进鼻里,虽知不妥,但不忍心推开她,有心安慰她,便高声笑道:“哈哈,谁说咱们就死定了,就是死了,咱们就做一对鬼朋友,在荒郊野外一起游荡,去吓唬那些坏人,岂不是也大是快活。”

  丁红烛听了他的话,止住了眼泪,仰起头来,破涕为笑道:“真的,好,我答应你,到了下面,我多求求阎罗王老爷要他让咱们在一起,我在生时没做过什么坏事,阎罗王老爷一定会答应我的。我说话算话,不信咱们拉勾。”

  说着真是伸出右手小指来。

  赵英杰见她小指头生得如嫩葱似的,双波溶溶地望着自己,一张秀丽的小脸可爱无比,想着她如此幼稚的话,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也伸出手指和她拉了拉。

  丁红烛与他拉了手,这才想起当日打赌输了他三件事,不由幽幽道:“这就算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其它两件,只好等咱们死了在一起后再说了。”

  赵英杰本来天生是不惧生死,但闻她死过去死过来的言语,心中禁不住一动,想道:“我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楚倩、雅萱、雪婷、冰柔、索阁娅她们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只怕也伤心得要死,但不知道妈妈会怎么样,她还会是那样冷冰冰的么。”

  他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方百忧叫了一声,连忙过去探望,却瞧他已睁眼苏醒,忙道:“方伯伯,现在事态危急,你说该怎么办。”

  方百忧向天望了一阵,忽又闭起眸来,似乎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没多久睁开眼来,沉静的道:“铁师弟、郭师妹,你们到室外去一下,我有事给杰儿说。”

  方百忧说出这话,室中之人皆是大出所料,实想不到如此时刻他会有什么话单独给赵英杰讲,但他既然吩咐,不能不从,先是铁铮哼的一声几个箭步走出炼丹房,而后郭静观带着丁红烛与雷汉走了出去。

  方百忧躺在地上,见室内只剽下了自己与赵英杰两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杰儿,如今灭龙教座下八王,分别是气王姜狂,剑王荆峰,刀王钱笑寒,拳王言无过,镖王马六臂,毒王莫予奸、道王无尘,佛王苦心,你不过三十来岁地年纪,便能独毙灭龙教中的,佛王,苦心,日后传了出去,只怕会震惊江湖,人人传颂了。”

  赵英杰道:“小侄从来没想过要在江湖上有所名头。”

  方百忧道:“你的内力远远高于令师,想是另有际遇,但我瞧你处事冷静,能思到别人所不能思,这般的本领,连我都佩服,更是超过了令师了。”

  赵英杰只得道:“方伯伯过奖了,小侄的本事只及家师之万一,要是家师在此,早就打得敌人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啦。而且你更不会中毒。”

  他见方百忧不谈解危之法,不由急道:“方伯伯,外面支持不了多久,你是泰山派掌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方百忧双眼凝视着他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太过危险,你敢不敢做。”

  赵英杰闻言一喜,忙道:“只要救得了这么多的人,就是龙潭虎穴,小侄也要闯一闯。”

  方百忧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赞许,道:“你师父天性高傲孤僻,可没你这般古道热肠。”

  跟着又道:“我要你到大殿内去做一件事,这事若成了,泰山之危自然可解。但此台之下,毫无遮掩,强敌环伺,必经一番殊死的血战才能到得大殿,但到了殿内之后,你还必须暂时摆脱敌人地追踪,此事才能成功。所以要完成这事,光是武功高强还不够,非得聪明机变不可,如今咱们这里,唯有你具备这两点了。”

  赵英杰恳切的道:“方伯伯请放心,小侄一定见机行事便是,但还望说得祥细一些。”

  方百忧道:“你到了大殿之内,向左而行,这里有一道小门,小门之后又有一排房间,你再右数到最后一间,那便是我平时练功歇息的房间,你进去里面,见到一副泰山松柏图,在它的后面有个黑色的圆点,你连按三次,房中就会现出一个石室。”

  他说到这里,见赵英杰正在认真记诵,便问道:“杰儿,都记下来没有。”

  赵英杰点头道:“记清楚了,绝不会错,方伯伯你继续往下说。”

  方百忧又道:“你进了这石室之后,会瞧见一个药池,池里浸着四个老者,分别穿着青、蓝、红、绿的衣裳,池边也放着四个小坛,里面各盛着四枝与这四名老者衣裳相对应颜色的短笛。你取出青、蓝两枝来,用力吹响,穿着这两种颜色的老者便会跟你走,这两人地武功厉害万分,你用笛子指着谁,他们就会杀了你所指之人,而你若再吹响笛音,他们便会停下。你回到石坪上,找到莫予奸与言无过二人,用这两名老者将他俩除掉,这俩人既死,余下的人便容易对付,那蚁阵想来也可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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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2章 泰山派的秘密(2)

  赵英杰闻了他这番话,只觉得匪夷所思,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好好的浸在药池里,而用笛子又怎能指挥他们杀敌,但方百忧如此说,自然不会有假,当下也不犹豫,道:“好,我就去找到这两位前辈,叫他们杀了莫予奸与言无过,我瞧只要将指挥蚂蚁的人除掉,蚂群一散,泰山派的弟子便出去冲杀,对方没有了人调度指挥,定会惊慌失措,即使不退,拼杀起来也是士气低落,咱们胜算大增。”

  方百忧道:“不错,就是这般,不过你一人去完成这事还不行,须得叫上铁师弟一道。”

  赵英杰道:“是,不如就叫铁前辈去做这件事,我替他挡住敌人。”

  方百忧沉声道:“不成,这些老者与铁师弟有些渊源,他若是去了,只怕是多生事端,况且这石室是本派的秘密,我信得过你才给你讲,还望你事成之后只字不要再提。”

  赵英杰道:“方伯伯,我这人记性差得很,常常想不起从前的事的。”

  方百忧知道他叫自己放心,此时头脑又时一阵发昏,勉强道:“你的为人我自然明白,不要再耽搁,快去,泰山一派的存亡安危,全担在你的肩头了,千万谨慎了。”

  赵英杰也不再罗嗦,大步跨出门去对铁铮一揖手道:“方伯伯要我到大殿内去办一件事,还请铁前辈协助。”

  铁铮知道方百忧给赵英杰必有一番重要的交代,生死关头也不去计较许多,当下肃然道:“好,你要我怎样助你。”

  赵英杰道:“咱们先到前面瞧瞧情形再说。”

  言罢向高台边走去。身后的丁红烛知道他要去完成一件凶险无比的事,忍不住道:“赵大哥,你多小心啊。”

  赵英杰并不回头,闻她地声音微微发颤,想是十分在意自己,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样善良纯洁的小姑娘性命。”

  两人到了台前,无数泰山派弟子还不停的向下泼酒,但那“雪里火”已所剩不多。

  居高望下去。却见蚁阵依然如故,后面镇海与飞镰两帮人似乎觉得胜局已定,泰山派诸人不过是瓮中捉鳖,是以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各种姿态都有,瞧来懒惫之极。赵英杰见了心中倒是大定,想到:“这些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倒是不足为虑。”

  再观灭龙教众,除了莫予奸靠着一人半躺在地上,从言无过起,竟都站得笔直。仍是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而大殿之旁,亦站着不少的灭龙教众,心中便是一紧。

  铁铮立在他身后,也瞧了甚久,方道:“周少侠,你要到大殿之内去,只怕困难得紧,首先这蚁阵有三四十米之远,少侠的轻功纵然是绝高。也不可能一掠而过,再者到了蚁阵外,便落入镇海与飞镰两帮地人海之中,这些人虽然没什么高手在内,但人实在太多,就是堆也要将咱们堆在里面出不来,而灭龙教中好手不少。纵然姓秦的受伤出不了手,只姓言的一人咱们就难对付,要想进到大殿,我瞧不只是九死一生,实是毫无生理。”

  赵英杰如何不知这一节,但如今只剩下这唯一各路,说什么也得试一试,他天性是敌人越厉害。自己的处景越是危险,心中的豪气反而骤生,当下蓦然间长啸一声,回头对铁铮道:“铁前辈,你怕了么。”

  铁铮见这汉子此时竟愈发神采飞扬,豪情万丈,暗地不由佩服,心中也是猛地热浪翻滚不息,哈哈大笑道:“想我铁铮临危赴难,早就存了必死之心,赵大侠,话不多讲,你说,咱们怎么行事。”

  他年龄比赵英杰大了许多,江湖阅历也丰富不少,但不知怎地,居然甘心听他的吩咐。

  赵英杰思想了一阵,忽的指着蚁阵道:“铁前辈,你要冲出蚁阵,需要落几次地。”

  铁铮望着那黑色地一片,估摸道:“这蚁阵约有三四十米,而我平时最多可横掠七米,本来落地六次就行了,但要过下面的那道火墙,必须先向上纵,而后落下再行,所以要多落地一次。”

  赵英杰叫了声好,侧身走了几步,一掌挥出,只闻“哐啷”一声,已击碎了只被舀空的大酒瓮,弯腰从地下拾起几块碎片,递给铁铮七块道:“咱们就用这个出去。”

  铁铮一时恍然大悟,喜道:“在落地之际,将这碎瓦掷在地面,再踏着它向前掠,自然可以飞过蚁阵了。”

  赵英杰含笑点头,也拿了碎瓦放在手中,铁铮见只有三块,心中大是惊奇,暗道:“难道此人的轻功比我高出如此之多。”

  但他知赵英杰绝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是以也不多问,道:“好,咱们一出蚁阵便拼命冲到大殿外,我在外面替你挡住敌人,你进去赶快将事情办好,我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赵英杰闻他此语,却是一摇头道:“不,咱们先不去大殿,你跟着我朝下山地方向走。”

  铁铮诧异无比道:“不是去大殿么,怎地又要下山。”

  赵英杰道:“是去大殿,但大殿外的敌人甚多,如果这般的直去直来,敌人知道了咱们的意图,重重包围之下,只怕是脱不了身。而咱们先向下山的方向走,敌人必然认定我俩想要突围,自然纷纷来截,只要大殿那边的敌人空了,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铁铮更是大喜道:“对,对,用这声东击西的法子,要进大殿,就要容易多了,赵大侠,亏你想得出来。”

  赵英杰摇头道:“其实这办法古老得很,人人都知道,不过是有时候不想,或是心太着急,一时想不出来罢了。”

  两人不再多说,匆匆下得高台来到火墙之下,相互点了点头,两腿发力,齐身跃起。铁铮越过火墙,将落地之时,用手中的碎瓦向地下一扔,还未等那些黑蚁爬上,右脚再点,身子已平地掠起。抬眼一瞧,赵英杰已赶在了前面。

  原来赵英杰在火墙外高高跃在空中,一时并不斜落,施展”仙鹤九变“的轻功,在空中一折,竟改纵起为横掠,直飞了十米之远才飘然落地,也是将碎瓦向下一掷,身形复动,又横里掠起十米有余,霎时便在那蚁阵之外。不一会儿,铁铮也飞了出来。

  蚁阵之外是镇海、飞镰两帮的人,那里见到过赵英杰如此神奇地轻功身法,一时都是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两人己立在了眼前,不由得纷纷着拿着兵刃扑到两人身前,喝喊着进攻。

  赵英杰见两帮人混杂在一起,飞镰帮的人手里面都拿着一柄银色弯曲的镳刀状兵刃,只是比寻常之物要大上一倍。而镇海帮的人却是刀、枪、剑、戟、板斧、铁锤什么都有。两帮人皆是衣裳陈旧,人物粗拙,一看就是好吃懒做,在逍遥国里不得志的无赖。

  他知此时唯有扬威才可慑敌,兀的一掌劈出,掌风呼啸而去,只闻“喀刺”骨碎之声,当先一人已被击得疾速向后飞起,重重撞在后面数人身上,又有“哎哟”、“妈啊”之声传来,一时倒了一大片。

  而那边铁铮下手也不留情,“观日神拳”一出便毙了一名镇海帮的弟子。

  镇海帮与飞镰帮地弟子多是地痞无赖组成,帮中的高手在适才攻山之时已死了许多,此时呆在石坪之上的,便是江湖中的三流好手也鲜有,在赵英杰及铁铮的掌劈拳冲之下,顿时就有十数人送了性命。然而此时几百人密密集集的凑在一起,站在前边的纵然是胆怯想退,然而后边的人不知前面地情景,你推我挤的又向前涌去。

  周铁两人也不客气,各自运足内力朝着人墙猛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地上就横七竖八的多了四五十具尸体,皆是被震碎骨髅、内脏而死。

  赵英杰见自己与铁铮两人已被人墙紧紧围在当中,虽然敌人无法沾得半点边儿,但两人竟只向前移动了不过三米之远,照此下去,纵然杀再多这些不入流的敌人,到最后只怕难免力竭臂软,死在这些人乱刃之中。

  腾挪间见到面前仍旧是人头簇动,其后不知还围了多少层,匆忙中灵机一动,对铁铮道:“铁前辈,不要恋战,快随我从这些人脑袋上踏过去。”

  铁铮也知如此不是办法,适才微一疏神,背后差点竟给一名飞镰帮的弟子砍中一刀,虽然侧身避过,但眼前是数十把兵刃在挥舞晃动,实在难保不被击中,闻言也不细想,应道:“好,咱们一起走。”

  只听得赵英杰大喝一声,腾身斜纵而起,飞出七八米后,在空中已瞧清了落脚之处,右脚疾点,正中一名镇海帮弟子的脑袋,那人不及提防,叫了声“好痛”抱着头蹲下身去,赵英杰已掠得远了。铁铮也是跟着他如法炮制,只是他轻功不如赵英杰,几次纵跃之下,两人已有三十几米的差距。

  正文 第253章 浴血奋战

  镇海、飞镰的弟子几乎是人人相挨,视线不广,唯闻得前边的人一阵乱叫,赵铁二人已到了头顶,便是有见到的,用兵刃去攻二人下盘,但力弱招拙,不是被踢中手腕就是给抢先点中了脑袋。

  两人纵行了人群的一半,后面的人渐渐疏散开来,已无法再在空中跃行,赵英杰与铁铮一前一后的落在地上,又有人举着兵刃围了过来,两人各自被严严实实的裹了几层。

  赵英杰先是一掌劈在一名飞镰帮的肩头。那人肩骨尽折,下肢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道,跪倒在地,从小腿至膝盖处,竟全部给震碎。他一招得手,并不稍歇,避身侧步,让过一柄铁钩,两柄长剑,一柄尖枪及三柄银镰,右肘向后一撞,正中一名镇海帮弟子的胸口,那人惨叫着飞倒在人群之中。

  酣战之时,人群中闪出一个舞着齐眉棍的黑胖中年汉子道:“好小子,杀了镇海帮不少弟子,让我‘闹海龙王’喻知荣来会一会你。”

  赵英杰见他衣着华丽,棍身漆金,明白是镇海帮的头领到了,也不客气,呼的一掌,便劈向他攻来的棍身。

  这喻知荣便是镇海帮之主,善使一手“十八路蟠龙棍法”乃忠州境内有名的高手。

  他见到赵英杰出掌与棍硬碰,心中偷然一笑,暗付:“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这一棍扫出至少有千斤之力,你竟敢托大来击,只怕这掌骨是保不住了。”

  正想着,掌棍已经相交,喻知荣只觉这一棍便如碰在了坚石之上,一股极大的力量从棍身传至手心。直震得虎口裂迸,齐眉棍差点要脱手而去。

  总算他武功不弱,搏斗经验亦广,拖棍向后一抡。以消来势,只苦了一名正站他身后的镇海帮弟子,不防帮主这棍忽地改变了方向,避让不及,给打中肋下,吐血而亡。

  喻知荣先是唬了一跳,但众目睽睽之下,堂堂一帮之主,这脸实在放之不下。心头又羞又惊,大声道:“好小子,有点门道,再尝尝爷爷我的棍法。”

  说着挥棍狂舞,什么“大破四方”、“金丝缠芦”、“怪蟒翻身”一路将棍法中的戳、劈、盖、挑等精要施展开来。居然是有板有眼,令人眼花缭乱。

  围在赵英杰身旁的人见棍影漫天纵横,前车有鉴,池鱼恐殃,纷纷闪到一边去,倒让赵英杰歇了口气。

  斗了十数招,赵英杰大喝一声,已拿住了他的棍端。向自己身边一拉,跟着一招“三阴夺魂抓”五指弯曲,向喻知荣胸前袭去。

  喻知荣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猛倾。总算他见机得颇快,匆忙弃棍往侧地里一滚,但还是慢了半分,只闻“哧”的衣裳裂响之声,胸前露出个拳头大的圆洞,一撮胸毛也被赵英杰顺势拽了下来。

  喻知荣胸口间又凉又痛,心知万万不是这虬髯汉子地敌手,暗想:“这小子内力雄霸。出手也甚是狠毒,我帮中的弟兄在他手下折了不少,哼,老子可不能这么傻,让弟兄们白白的死在他掌下,这石坪之上好几百人,便是少了我镇海帮的人,他也跑不了,何必让飞镰帮的人占便宜。”

  他想到此处,从怀中摸出哨笛,“的的”的吹了数声。镇海帮的弟子们听到帮主发出放过来敌地信号,心中早就巴望不得,悄悄收起武器,退在一旁,口中皆是喊杀声震天,却无人再去进攻。几名飞镰帮的弟子不知死活,出手去挡赵英杰,只听得数声惨呼,却是给赵英杰踢飞一人,劈翻两人。

  此时铁铮也在与一名使着镰刀的中年青裳刀疤汉子动手,这汉子便是飞镰帮的帮主“天镰手”芮炜,刚过了二十来招,虽不像喻知荣那般狼狈不堪,却也是手忙脚乱的难以招架,此时听到那边喻知荣吹起哨笛来,他对镇海帮甚是了解,如何不知是让帮众退避的信号,心里暗骂道:“这姓喻地好生无耻,他这般让自己的人退让,岂不是将我飞镰帮的兄弟送入了这两只猛虎的口中。好啊,这次进攻泰山,我帮的元气已是大伤,若是泰山派一除,幽州与忠州一带便只剩下了我飞镰帮与他镇海帮,就算是天煞国灭了逍遥国,封了咱们地盘,但到时还是不免为相争,我帮中若是人手稀少,只怕是要大大吃亏。”

  思罢,双脚跳出战圈,嘴中一长一短的吹了两声,也是让帮众退避之讯。

  赵英杰见周围的人忽然停止了进攻,一时诧异非常,但无暇细想,高声道:“铁前辈,咱们快向山下走。”

  铁铮答应一声随他对着下山的路冲去,两人一路上见两帮人纷纷闪道,便也不去出手相袭。

  莫予奸半躺在地上,瞧到赵铁二人就要冲出人群。他素知镇海与飞镰两帮人不合,因此这次特意将两帮人混编在一起,竟不料此时两帮头领勾心斗角起来,不禁大是恼怒,但敌人就要下山而去,可不能耽搁,大声向灭龙教众厉呼道:“快去将下山地路堵住,今日不能放走一人。”

  石坪上还剩下不足两百的灭龙教徒,听到莫予奸发令,全都呐喊着向石坪之边下山之道奔去。

  赵铁二人见敌人中了计,故意放慢脚步让灭龙教众截在前方。

  没过一会儿,灭龙教徒便将两人团团围住,但多拦在下山的道路上,两人身后大殿的方向却只有三十来人围着。

  两人皆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地灭龙教徒动手,见这些人中多长得高大黑壮,肌肤粗糙,手里持着屈刀、戟刀、鹿角刀、狼牙棒、独角杖、十字枪之类逍遥国少有的兵器,其中虽没有什么功力深厚的高手,但出手多有怪异之处,数十招相博下来,都是暗觉心惊。

  激斗之中,赵英杰劈中一名双手使着短刀的灭龙教徒,身后风声乱起,稍一疏忽,背后已给一柄十字枪挑中,虽及时避过,令其无法深入,但仍留下了一个两尺来长的伤口,鲜血已将肩腰之处浸透。

  这些灭龙教徒以天煞族的人为主,人人凶猛剽悍,此时虽被两人击杀了二十多人,却毫不畏惧,拼命进攻。混战之中,不多久,赵英杰肩腰间、大腿处各中了三刀一杖,鲜血顺着双脚直滴到地面,斜觎铁铮,身上也是数道伤口,变得如血人一般,心道:“再不走我与铁前辈可要死在这儿啦。”

  他猛然间一发力,抓住一名足有一米八高的大汉,奋臂举起,便如一个极大的盾牌,左右车轮般抡动”趁着灭龙教徒避让之间,已冲到铁铮身边,呼道:“铁前辈,咱们快走。”

  铁铮受伤比他要重,此时已是在竭力死拼,闻言道:“敌人来得太急,只怕咱们是冲不出去了。”

  赵英杰道:“大殿外地敌人已全调过来了,让我用掌力送你冲出去,晚辈随后便至。”

  铁铮知事态紧急,也不多说,双脚一屈,身子已腾空而起,赵英杰等他过了头顶,亦跟着纵起,双掌齐出,在他脚心一推,铁铮去势更疾,远远落在十几米之远,前面已无敌人。

  赵英杰掌推铁铮,自己却落在了原地,一名灭龙教徒见他胸前空门大露,挺枪来刺,赵英杰虽避过了要害,但仍给刺中了左胸之侧,那人来势急快,枪尖已从他肩后穿出。

  赵英杰强忍巨痛,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他明白受创已深,这枪尖一但拨出,伤口便要血如泉涌,自己再无法支持,大喝一声,蓦地一掌将枪尖前端击断,身子带着枪,施出“仙鹤九变”身子己飘然落在敌人之外。

  莫予奸此时已与言无过站在一起,瞧到赵英杰如此勇猛,两人纵然皆经历过无数次厮杀,此时却不禁脸色微变。

  莫予奸急道:“言兄,快去挡住他们,我瞧这二人是要向大殿里去。”

  言无过冷脸一哼道:“言某是什么身份,岂能以多欺少,莫兄放心,我对这泰山极熟,这大殿别无退路,这两人就是到了那里,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莫予奸心中虽连连暗骂他自负固执,但脸上却是笑道:“是么,那小弟就安心了,我瞧姓铁的倒没什么,那姓赵的小子却是个少见的狠角色,要是留了下来,只怕你我后患无穷。”

  他两人正说着话,那边赵英杰与铁铮已到了大殿之外。

  铁铮见灭龙教徒随后追来,匆匆对赵英杰一揖手道:“赵大侠,你舍了性命为了我泰山派,铁铮永世难忘,这殿内的事就全瞧你的了,进去之后,你就将大殿的门闩抵住大门,我在外面挡住敌人。”

  赵英杰见他全身无一处不流着血,精神已大不如前,若是留在外边阻敌,不消片刻便要死在乱刃之下,但知道这般危急的时候,绝不可有妇人之仁,心肠一硬,向他还了一揖,疾步走入大殿,从门后找到门栓,“嘎叽”一声从后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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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4章 药人的威力(1)

  赵英杰关上门,见这门做的极是厚实坚硬,窗户离地足有两人多高,灭龙教徒即使攻入也要费些手脚,心中稍安,这时忽闻门外传来喝喊打斗之声,铁铮已与追兵交上了手。

  他正要转身向里面走,中枪之处一阵裂痛,那伤口似乎又大了一些,鲜血从半截断杆一路流在地上。他猛一咬牙,将断枪拨了出来,鲜血霎时飞溅,赵英杰头中一昏,只觉心跳气喘,难受至极,强自忍住,封住了伤口周围穴道,血流一时稍止,这才撕下一幅衣裳匆匆将伤口裹好。

  大殿内之左果然有一道小门,赵英杰疾步而入,照着方百忧的话右行,到了最后一间屋子,见一扇木门紧紧关闭着,一把铁锁横在其中,不假思索,一掌劈出,那门发出巨响被击飞在地。

  进得屋来,便见里面甚是狭小,物具简陋,只在靠左处放着一个木榻,而右墙之上果然悬挂着一副泰山松柏图,笔力苍劲,虬曲如生,赵英杰走去将这画一揭,一个黑色的小圆点映入眼帘。他连着按了三下,忽闻得轰然有声,木榻的地面上徐徐露出个洞来。

  赵英杰对着那洞瞧下去,一道石级延伸而下,里面隐然有光传出,顺着石级走下去,约行了三四十步,就到了底,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他见左边石壁上燃着一缕微光,走了过去,原来是在壁上凿的一个深深的油洞,上面浸着根灯芯。只是这灯芯做得不大。光亮有限,但油多蕊细,便是燃上两月也不会熄灭。

  赵英杰见石壁四周都凿着这样的油洞,便过去点燃了十多盏,室内顿时为之一亮。却见是一个足足有十数丈宽窄地大石室,正中是一个水池,池中有四个人静静地仰浸在池中。眼、鼻、口皆露出水面,竟不下沉。

  赵英杰走近池边瞧去,药味更是刺鼻,果然如方百忧所说的是四名穿着青、蓝、红、绿的衣裳老者,全都闭着双眼。白须皓发,模样瘦削,实猜不出有多大的年纪,而池边对着这些老者的头部放着四个灰色小坛,里面各盛着四枝不同颜色的短笛。

  他见到此景,心中大觉怪异,暗思:“这四人浸在池中也不知是死是活,泰山派怎会有这样的地方。”

  但情紧事急。赵英杰不敢多想,依着方百忧地话从坛中取出青、蓝两枝笛子,他先将青色笛子凑在嘴里吹响,刚发出两声,那青裳老者忽然在池中睁开眼睛,听得一片”哗啦啦“的水响,身形闪动,已骤地跃到池上。

  青裳老者湿漉漉的到了池上。身子直挺挺的站着,仍是不动。赵英杰见笛声有效,便又去吹那蓝笛,这笛声略为粗些,也只响了两下,蓝裳老者双眼亦开,离水跃到池上与青裳老者并排而立。

  赵英杰用手在青裳老者鼻下挨了挨,只觉呼吸若断若续。大异常人,似乎有一缕心脉尚存。想到方百忧曾说这些老者的武功厉害万分,心道:“这些人想必与泰山派大有干系,但不知怎会甘心将自己浸在这药池里。”

  此时他周身上下地伤口愈发疼痛,耳闻这石室之上有嘈杂声传出,知道灭龙教徒已攻了进来,想到铁铮多半战死,不禁一阵阵难过。寻思:“也不知这两人会不会跟我走。”

  吹着笛,举步便向那石级走去,回头一瞧,青、蓝二老者已如行尸走肉般的跟在他的身后。

  还差几步走上石室,忽地闻到有人高声呼叫,只是好像不是逍遥国的语言,让人听不懂,应该是天煞族过去的土语。

  赵英杰知道灭龙教徒己发现了入口的石洞,一个急步跨了上去,见三名灭龙教徒正准备过来向下探望,右臂一伸,已用“三阴夺魂抓”锁住了一人的喉咙,那人不防石洞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还不及哼得一声便倒在了赵英杰的抓下。

  其他两人一人舞着短刀,一人挥着板斧呐喊着朝赵英杰扑来。赵英杰左肩受了伤无法用力,立时化抓为掌,对准使板斧之人地斧身一劈一带,那人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弯,用板斧迎上了同伙的短刀,两种兵器互撞,发出“铛”的震响,两人皆再拿捏不稳,兵器脱手而去。

  赵英杰趁使斧的那人一时不及回身,照着在他背心一掌横击,那人躯体顿时疾撞在使短刀的身上,将他带得起来,双双又重重撞在屋中墙角之处,再不见爬起。

  那青、蓝老者这时也走了上来,但四目茫然,对室中发生的打斗似乎毫无所知。赵英杰正想着这两名老者如何杀敌,门外人影晃动,又有四名灭龙教徒冲了进来。他不假思索,依着方百忧教的方法,用青笛向那几人一指道:“杀”这喊杀声一出,刚才还在低头垂肩地青衣老者眼睛中忽地暴射出两道凶戾之气,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的一射而出,只眨眼间便到了一名使着马叉的灭龙教徒身边。那人见身旁猛的站了个僵尸一样的老者,心中大跳,手中的马叉斜里一挑,对准他的喉部便刺了过去。

  那青裳老者居然不知闪避,喉部已被刺中了一叉,这名灭龙教徒见一击中敌,刚要高兴,蓦觉这一叉如刺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之上,全然入不了半分,这一下骇然失色,还不及撤手,青裳老者已一掌当空劈在他地头上,却见红白之物乱溅,竟是将他的脑浆也击出来了。

  剽下的三名灭龙教徒见了这般的怪物,也都是惊骇万分,匆忙间一人举着护手铲,一人挺着铁矛,一个举着金瓜锤向他攻去。青裳老者霎时各中了一击,衣服上多了几道裂口,但身子仍是毫无所伤,双手一阵狂挥,厉风响起,惨叫数声后,地面上又添了三具血淋淋的尸体。

  赵英杰见了这青裳老者的身手,也是大出所料,心中隐隐猜道:“这老者毫无神智,是以不知避让,然而身子却似乎刀枪不入,想是长期在那药池里浸泡的功效,这样的药人对付敌人固然是十分厉害,却不是光明正大的行径。”

  他心中虽这般的想,但此刻除了利用这两名药人已别无他法可解泰山之危,不再犹豫,抢步走出屋外,青、蓝两老者也随后出来。

  这后厢房各间屋子里还有三四十灭龙教徒在寻觅赵英杰的影踪,听到有人打斗惨呼,只见人影迭动,全都从屋里涌了出来挤在过道之上,赵英杰也不留情,口发出喊杀声,青、蓝两枝笛子一齐指出,两名老者便旋风般的扑了出去,在过道上大加杀戮,这两人的身子不受刀剑枪斧之力,出手又招招致命,不过半柱香的工夫,进入厢房的灭龙教徒竟全数被两人击毙,过道上当堆满了尸体,血流遍地,地上横七竖八的落着各式的兵器。

  带着两老者行到大殿,又有五六十名灭龙教徒围了过来,赵英杰心系铁铮生死,无意耽搁,指挥两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殿外。

  到了大殿之个,赵英杰放眼望去,却见大殿外躺着十来具尸体,铁铮浑身是血,俯躺在其中,他虽知铁铮在灭龙教徒群攻下难逃一死,心里仍是好一阵痛楚难过。

  那边莫予奸见赵英杰忽然间带着两名老者从大殿内出来,正在诧异,却闻旁边言无过颤声道:“那是梅师叔与兰师叔,他们还活着么?”

  莫予奸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震,急忙道:“什么,言兄,你这几位师叔还活着么,怎地连你也不知道。”

  见言无过仍愣愣出神,想是万万没有料到还能见到这两人,心道:“这梅兰菊竹四人号称‘泰山四杰’,当年威名远播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不曾见得一面,只是听说这四人武功极高,死在他们手下的江湖人物极多,但近三十年可没听过他们的音讯啊,如今竟从这大殿里钻出来了,真是晦气,这四人总是形影不离,也不知其他两人在不在后面,他们要是出手,今日之事便要辣手了。”

  正想着,忽瞧着赵英杰手里拿着两个笛子在向自己这个方向指来,两名老者便要大步奔至。连忙道:“灭龙教众听令,快去拦住敌人,不要放走了一个。”

  在石坪上的灭龙教徒还有一百人左右,闻言便如潮水般向两名老者迎去,两边交上了手,只见得雪光霍霍,兵器翻飞,青、蓝两名老者其状若疯,没多久就有十来名灭龙教徒死在了两人的手下。

  激斗中,那蓝裳老者喉中发出胡胡怪响,骤然抓住一名灭龙教徒,倒提起他的身子来,只见一声尖厉的惨叫之后,血光四迸,这名灭龙教徒居然给他从胯间活活分成两半。

  正文 第255章 药人的威力(2)

  蓝裳老者将人撕裂之后,那人体内的鲜血夹着内脏淋了他一身,将他变成了一个恐怖的血人,这蓝裳老者却浑然不觉,竟用两手各持一半,便如拿着两根铁棒,对着灭龙教徒一阵狂舞,立时又打翻了数人。

  灭龙教徒纵是亡命,但遇到这般刀枪不入,狰狞可怖,不知是鬼是神的怪物,也都骇得肝碎胆裂,纷纷闪到一边。

  莫予奸见势不对,高声对着镇海与飞镰两帮的方向呼道:“喻帮主、芮帮主,快过来助我一臂之力,容我日后禀告教主,自有厚赏。”

  那喻知荣与芮炜瞧到这里的情景,早就骇得手脚惧软,那里肯靠过来分毫。

  赵英杰从小经历了无数场血战,本也是心肠刚硬之人,见到青、蓝两名老者这般杀人,心中也觉太过残酷,但此时已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怎会轻易放弃。待到灭龙教徒纷纷闪避,心道:“那言无过武功高强,可先行除了,方伯伯还要靠姓莫的解毒,倒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举起青色短笛要青裳老者拦住这些人,用蓝色短笛却朝着言无过站的方向一指。自己则施展轻功来抓莫予奸。

  言无过见到蓝裳老者奔过来,脸色一变,大声呼道:“兰师叔,兰师叔,我是无过啊,你怎么呢,不认得我了么。”

  那蓝裳老者仍然是毫无反应,霎时到了他身前,一掌朝他当头劈至。言无过只得闪身避开,但蓝裳老者不容他稍有喘息。双臂狂动。时掌时拳,向言无过攻去。

  言无过避了几招,匆忙间用“观日神拳”一拳击在蓝裳老者的胸口,他绰号“十拳无声”在江湖上也是数着上的人物,这一拳之力当真可裂碑碎石,毙牛震虎。便是如龙霄与血弃子这样的绝世高手硬捱了这一拳也要吐上几口鲜血,然而蓝裳老者胸口中了这一拳,只是略微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攻了上来。

  再斗得十数招,言无过已知这蓝裳老者神智全无。就连泰山派最普通地招式也不会使了,只是周身不惧刀枪拳掌,再加上力大无穷,天下间实在想不出有任何武功高手可以应付。

  言无过见到本门师叔竟然变成如此横样,心中真是惊惧难禁,激斗中稍不留神,右肩头被扫中一掌,身子不由得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站起来,右肩一阵巨痛,再无法举臂。

  他知道继续斗下去,终要让蓝裳老者击杀,一时也顾不得颜面,身子一掠而起,向着山下跑去,边跑边呼道:“莫兄。莫兄,敌人厉害得紧,咱们快些撤兵罢,小弟先走一步啦。”

  那蓝裳老者见到他逃走,正要追赶,那边赵英杰见到原先在大殿里剩下地敌人全围了过来,想是要救援莫予奸,忙掏出蓝笛吹响。蓝裳老者闻声退后瞧来,赵英杰口中喊杀,对着已奔来的数十名灭龙教徒一指,蓝裳老者立即扑了上去。

  莫予奸此时与赵英杰交手处境甚难,论武功他本就逊赵英杰一筹,再者手腕已断,受伤颇深,只斗得二十来招便招架不住,不过见到对方武功极杂,竟与自己相似,正在惊奇,却瞧到平素里高傲沉静的言无过也要逃走,而过来相救的灭龙教徒也给蓝裳老者拦住,心中一阵惊慌,酣斗中只闻得赵英杰喝得一声,身子一欺,右臂己抓住他的胸前衣襟,竟将他高高举在空中。

  莫予奸在空中挣脱不得,一时又羞又怒,所幸双手还可摆动,便要想法施毒。赵英杰单臂将他举在半空,早就猜到他的心意,哈哈大笑道:“姓莫的,你要下毒也行,但你地毒一时半会儿杀不死我,而我只需掌力一吐,你立刻便要没命,可要想清楚了。”

  莫予奸心知他所言不差,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此模样实在脸面全无,忙道:“小子,你先放我下来,咱们一切好说。”

  赵英杰道:“放你下来倒容易,你快下令所有的人从泰山上撤回,再答应我治好方掌门的毒。”

  莫予奸道:“治好方百忧的毒没问题,但我若下令撤兵,血教主那里只怕难以交待。”

  赵英杰听他不愿下令退兵,厉声道:“好,你到底答不答应撤兵。”

  莫予奸心知血弃子治教极严,这次是最大规模的将教众集中在一起,更煽动和威逼了害怕朝庭知道降罪地镇海、飞镰两帮,对泰山派志在必得,好借此骇破其它门派的胆,让朝庭失去江湖人士所助。自己此时若是下令撤兵,回到教中也难以生还,还不如死在赵英杰手中,落下个英雄好汉的名声。咬了咬牙,不去理他。

  赵英杰见青裳老者仍在与灭龙教徒厮杀,心念一转,举着他忽然放步向镇海帮与飞镰帮的方向走去。

  镇海与飞镰两帮人见到赵英杰用单臂擘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过来,威风凛凛,直如天神下凡一般,人人畏惧害怕,况且莫予奸在他手上,更是投鼠忌器,故此等到赵英杰走到身边,全都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

  此时高台之上的泰山派弟子见到赵英杰居然擒住了敌人的首领,托塔般地将他举在头顶,尽皆喝起采来,这些泰山弟子压抑已久,声音此起彼伏,高吭不绝,响遏于泰山各道山谷、每株草木,似要冲破云霄一般。

  赵英杰穿过人群,已来到蚁阵外,面对如密如黑潭的蚁群,手臂将莫予奸举得更高,大声道:“姓莫的,如果你再不下令撤兵,我就将你扔入这蚂蚁群中,我倒想瞧瞧它们是不是认得你这个主人。”

  莫予奸知道这些黑蚁己饿了许久,自己虽可暂时控制住阵形不散,不去攻击别人,但若是有食物丢在眼前,那里还会客气。他深知这些食人蚁的厉害,那样的死法真是其惨无比,头皮不由一阵阵发麻,求生之意油然而起,深深叹了口气道:“好,姓赵的小子,算你厉害,我下令撤兵就是,你先放我下来。”

  赵英杰右臂一缩,将莫予奸放在地面,掌心却抵住了他的后背。莫予奸心下一横,大声道:“灭龙教众听了,教主那里有我莫某一人承担,咱们先撤出泰山,日后再作打算。”

  他说了这话,对赵英杰道:“你也快叫那两名疯子住手。”

  赵英杰从怀中拿出青、蓝笛,用力吹了几响,那两名老者果然停下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灭龙教徒还剩下了百人左右,被两人这般疯狂的杀戮一番,早就是心惊胆寒,听到莫予奸地话,又见到青、蓝两人停下手,不知是谁带的头,全都垂下了兵器,到队列向山下走去。

  赵英杰见灭龙教徒虽撤了兵,但石坪之上蚁阵尚存,镇海飞镰两帮人也还有数百人之多,对莫予奸道:“姓莫的,别玩花样,你的事做完了么?”

  莫予奸冷笑道:“镇海帮与飞镰帮的主我作不了,而这些蚂蚁我只会放,可不会收。”

  赵英杰知道他存心给自己为难,心如电转,思索如何应付今日之事,斜眼瞥到那黑蚁群中插着贝面红色小旗,那指挥蚁阵的中年汉子就在不远处站着,手里也棒着十数面红色小旗,心中一动,暗想:“这些蚂蚁似乎要靠这些红旗掌控。”

  只见赵英杰蓦地出手疾封莫予奸胸肩腿弯几处大穴,让他无法逃走,接着身子一掠,已到了那中年汉子跟前。那中年汉子便是莫予奸的大弟子”催魂鬼“杨公明,见到师父给敌人制住,正在不知所措,忽然瞧到赵英杰到了身边更是惊慌,一时硬着头皮出拳向前挥出。

  赵英杰用崆峒派“惊神掌”中的一式“烟轻树独”掌如轻烟,飘然搭住他攻来地手臂,这是专夺人兵刃的招式,极是精妙,只见他身形一进一滑之间,那杨公明手中便一紧一轻,十数枝红色小旗已被赵英杰夺在手中。

  拿到红旗,赵英杰学着蚁群中红旗分布的样子,先掷在蚁群后部,见到黑蚁向红旗的方向爬了过来,心知所料不差,出手如风,将红色小旗一面面的扔在地上,竟是引向了镇海、飞镰两帮人。

  镇海帮主喻知荣与飞镰帮主芮炜就站在赵英杰不远之处,两人适才见到莫予奸被擒,灭龙教徒撤走,心中已没了斗志,但想到此次攻打泰山,帮中的弟兄损失极大,这般无功而返,方百忧定然要通知朝庭说出自己两派相助灭龙教的事,那就大大糟糕了,实是大不甘心。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忽见赵英杰竟将那些食人的黑蚁引了过来,一时骇得魂飞魄散,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两帮弟子见到帮主逃走,黑压压的蚂蚁奔了过来,全都乱了心神,哭着爹喊着娘向山下逃去,但数百人一齐奔走,不免有些涌阻滞慢,不多时便有二三十人惨叫着例在黑蚁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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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6章 许婚(1)

  赵英杰提着莫予奸纵身到了蚁阵之外,见到石坪之上,己无敌踪,只有那些黑蚁正在“沙沙”的啃咬食物,想到死在它们嘴里的泰山派弟子,心中也觉发紧。

  此刻只闻到呐喊之声大作,原来是雷汉与孔安之带着泰山派的弟子冲下了高台。

  赵英杰忙呼道:“雷大哥,穷寇莫追,你只叫些人远远的喊着跟在敌人身后,让他们全数退出泰山便是。另外再寻些火油来,咱们烧了这些蚂蚁。”

  雷汉此时对他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声令下,让孔安之带人追敌,自己则叫了十几人去取桐油。

  赵英杰将莫予奸扔在地上,右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已解开他上半身的穴道,喝道:“姓莫的,快拿方掌门的解药来。”

  莫予奸道:“小子,莫某敬你是条一诺千金的汉子,要解药也成,只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到方掌门身上巨毒清尽后放我下山。”

  赵英杰知此时救方百忧的命要紧,立时道:“好,我答应便是。”

  莫予奸不再使诈,乖乖的从怀中掏出个小红瓷瓶交到赵英杰手中道:“每日给方百忧服上一丸,要他不要乱动,十日之后,他的毒就解尽了。”

  赵英杰料他也不会玩什么花样,顺手将解药递给身边一名泰山派弟子,照着莫予奸的话对他说了一遍。等到那人匆匆去了,仍然封住莫予奸的穴道,又唤来一名泰山派弟子将他扎扎实实绑好。跟着身子疾纵,到大殿外去瞧铁铮是生是死。”

  到了铁铮身旁,拿住他的手脉一摸,虽感到微弱不堪,却一时没有断绝,不由大喜过望。却见到丁红烛红着眼睛跑了过来,忙道:“铁前辈还没死,快找些药来治他。”

  丁红烛在高台上见到两人沐血奋战,也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此时听到师叔没死。心中一喜,可跟着瞧到赵英杰浑身是血地蹲在一边,衣裳裂开,露着六七处伤口,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道:“赵大哥。赵大哥。你自己的伤要不要紧。”

  赵英杰除了胸侧的枪伤稍重,其它并未伤着要害,微微一笑道:“丁姑娘放心,我这命贱得很,可没那么容易死。”

  他说话里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丁红烛虽听他说得轻松,心中仍是莫名的一阵酸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瓶,倒了三颗黑色的药丸。递给赵英杰道:“赵大哥,这是本门的,止血补气丸,你先服着,我去找师父给你治伤。”

  赵英杰见她满脸关切之色,也不禁甚是感动,接过药丸,仰头咽下道:“我地伤真的没什么,倒是铁前辈要赶紧治疗。”

  丁红烛这才想起铁铮,脸上却是微微一红。心中只觉得好生害羞,暗道:“我怎么跟师父一样了,掌门师伯受了伤,她眼里只有掌门师伯,现在赵大哥受了伤,我的眼里也只有赵大哥了。”

  她此时赶紧例了三颗”止血补气丸“来,交给赵英杰,让他捏着铁铮的嘴,强喂了下去。

  正说着,见到雷汉等十来人每人提着两桶桐油奔到正啃咬尸体的蚁群边上,一阵泼撒之后,不知是谁点地火,石坪上霎时窜起一道烈焰,浓浓的焦臭味远远传来,那些食人的黑蚁想来已尽数被毁。

  不一会儿,山下跑上来一队泰山派弟子,雷汉见领头的是七师弟明中原,眼中红红的似在流泪,急忙奔过去问道:“七师弟,山下地敌人走完了么?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那明中原个二十三四岁,身材矮瘦地青年,听到雷汉来问,再也忍耐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道:“四师兄、六师兄、八师弟、九师弟他们全部战死,十师弟受了重伤,山下只剽下二百六十七名弟兄,五师兄带着他们守在山下。”

  方百忧入室的十名弟子朝夕相处,情谊极深,而其他的弟子又多数为雷汉代师传艺,可算是亦友亦徒,粗粗一算,包括石坪之上的,这次战役竟有五百多名泰山派弟子战死,想到一日前这些人还是生龙活虎,朝气蓬勃,转眼之间,便是生死相隔,人鬼殊途,来日不过可见到一怀黄土而已,雷汉禁不住也是潸潸落泪,悲痛万分。

  赵英杰将铁铮抱在怀里,对丁红烛道:“咱们快去找方伯伯与你师父,瞧他们有什么办法救铁前辈。”

  两人急步上了高台,到了炼丹房,一进门,便见到方百忧睁着眼靠着鼎脚半坐在地,郭静观则蹲在一边,手中拿的便是莫予奸的解毒之药。

  方、郭二人见到赵英杰抱着血人般的铁铮进来,皆是一惊,方百忧急道:“郭师妹,快扶我起来,我瞧瞧铁师弟的伤势。”

  郭静观却道:“这……这可不行,你地解药才服下,还不能乱动,赵大侠,你将铁师兄过来放下,让掌门师兄瞧瞧。”

  赵英杰瞧她对方百忧关怀备至,心中不由一叹,暗道:“郭前辈心里只有方百忧一人,铁前辈就是死了,她也不会有多伤心。女人啊女人,总只是被感情控制心灵”方百忧摸了一阵铁铮的腕脉,又翻开他的眼睛瞧了瞧,这才舒了口气道:“还好,铁师弟虽然流血过多,但所幸没有受到什么内伤,保住性命并无大碍。”

  赵英杰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却闻丁红烛低着头在想什么,口里道:“奇怪,这就奇怪了。”

  不由问道:“丁姑娘,有什么奇怪的?”

  丁红烛道:“我明明在上面瞧到铁师叔给敌人团团围住,后来言师……姓言的叛徒冲了过去。狠狠地打了他几拳,铁师叔就例在地上,这姓言的叛徒拳头可不轻,铁师叔怎么没有受内伤。”

  她这话一说,大家都是不解,方百忧更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对赵英杰道:“杰儿,你从大殿里带出来的两个人在那里。”

  赵英杰道:“都在石坪上,方伯伯,这两个是什么人,好生厉害。”

  郭静观适才守着方百忧。并未见到青、蓝两位老者,但已听到泰山派弟子禀告了当时地情形,此时也忍不住问道:“是啊,师兄,我在派中这么长的时间。怎地没听说过这两个人。”

  方百忧摆了摆手道:“这事咱们日后再说。杰儿,你先去将他们带回原处,不要人知道。那关门的法子和开门一般。”

  赵英杰知这件事必是泰山派秘密,不愿再追问,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却闻身后“噗通”一声,回头瞧去,却是郭静观朝他跪着连连下拜。急忙去扶道:“郭前辈,你这是为何?”

  郭静观道:“赵大侠,你不顾自己地生死,救了泰山派,救了二师兄,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赵英杰扶起郭静观,诚恳的道:“我既然到了这里,灭龙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岂会袖手旁观。”

  说罢,也不等郭静观回答,举步走出了炼丹房外,来到石坪上青、蓝两老者立身之处,忽地见到两人苍白枯干的脸上全都开了几条裂纹,显得极是可怖,他隐隐料到与那池中的药水有关,瞧到泰山派弟子都在雷汉的安排下忙碌着重新布防地事,大殿内除了灭龙教徒的尸体,悄无一人,便用短笛指挥着两名老者从原路而返,进入地底石室,他向药池中一指,两人齐身纵入,不消片刻,脸上的裂纹就开始平复。

  赵英杰走上石室,在右墙的“泰山松柏图”后的小圆点上按了三下,那石洞便又徐徐合上。

  到了大殿外,正瞧到郭静观与几名泰山派弟子抬着方百忧与铁铮向大殿之后地一排房屋走去,丁红烛则带着雷汉跑过来道:“赵大哥,快随我回东厢房去,让雷师兄给你好好敷药包扎。”

  赵英杰点点头道:“如此便麻烦雷兄了,丁姑娘,我地伤没关系,你还是去瞧瞧方伯伯与铁前辈他们。”

  丁红烛甚是关心赵英杰的伤势,但想到给一名青年男子赤身治伤,自己若是在场实是多有不便。也不再坚持,轻声嘱咐了雷汉一声,深深望了赵英杰两眼,这才离开。

  回到东厢房,雷汉给赵英杰上药包扎好,又留下了内服的丹药,因派中还有些大事要办,便向赵英杰告辞而去。赵英杰大战已久,身子又流了不少的鲜血,颇感疲倦,躺在床上昏沉沉的睡了。

  接下来几天,丁红烛一有空便往赵英杰这里跑,而雷汉则每日晚饭后过来替他重新换药,并告诉他两条消息,一是铁铮的伤势全然控制,尚无性命之忧。二是方百忧已经派人将泰山派的事通知了皇上,而且告喻逍遥国的各门各派,要他们千万小心。三是方百忧已叫人传令给当年散在江湖上与自己同辈的泰山派弟子,要他们抽调人手至泰山候命。

  赵英杰与雷汉言语交谈之中甚为投机,各自觉得对方亲热。而许多地泰山派弟子也敬慕赵英杰的武功为人,纷纷自发来探望他,赵英杰向来毫无架子,又最喜欢交朋友,没多久便与这些泰山派弟子打成一片,如此一来,原本冷清清的东厢房当真是欢声四溢,笑语不断,只有那孔安之暗愤丁红烛对赵英杰嘘寒问暖,殷勤过甚,从来没有踏入过东厢房一步。

  赵英杰体质此时与常人有异,过了十天之后,伤势竟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方百忧果然遵守承诺,不仅将全套的“玉皇十八掌”教给了他,而且还指点了他许多练武的诀窍,赵英杰的武功是照书而练,不免有许多不解之处,经方百忧这样的武学高手提点,他领悟力又极强,当真受益非浅。

  如此过了一个月,这一天,方百忧派人来叫赵英杰到大殿商议如何处置莫予奸的事,大殿上郭静观与雷汉等皆要将莫予奸杀死,赵英杰当时对莫予奸有过承诺,则极力反对,方百忧沉思良久,才叫赵英杰跟着雷汉去放莫予奸下山。

  赵英杰跟着那名泰山派弟子向山上行了约一盏茶地工夫,来到朝阳洞绝壁边的一处山洞,几名泰山派弟子拿着兵器在洞口来回走动,便是泰山派关押重要犯人的地点了。

  进到山洞,阴森幽暗中建着七八间用碗口粗的铁柱浇铸的牢房,走到最里面的一间铁牢,只见莫予奸被绑成棕子似的关在其间,外边有十来名手持弓箭和暗器的泰山派弟子时刻注视着他。

  雷汉叫过一人去给莫予奸松了绑,莫予奸冷冷道:“姓赵的,算你还守信用。”

  赵英杰道:“你也用不着高兴得太早,下次见了面,我绝不会对你有丝毫客气。”

  莫予奸哈哈笑道:“好小子,好大的口气,下次谁会栽在谁的手里,咱们还要走着瞧,不过冲着今天的份上,老夫会给你留个全尸。”

  两人带着莫予奸到了泰山山脚,瞧得走得远了这才回山,赵英杰一路上见各个关卡虽然都已重新布防,但想到若是灭龙教卷土重来,以泰山一派之力,实是难以抗衡,不由得大是担忧。

  回到中天门的泰山派总舵所在,已是晚饭时刻,老远便见到丁红烛在向山下张望,瞧到他俩,急忙迎来道:“赵大哥,掌门师伯在厅设了酒宴,说是要感谢你帮了咱们泰山派的大忙。”

  赵英杰一听说有酒喝,顿时高兴起来道:“好啊,这几日嘴里正淡得吐清水,方伯伯倒知道我的心。”

  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偏厅,厅中已放好了一桌酒席,方百忧带郭静观与孔安之正等在那里,见到赵英杰到来,便各自入座就席。

  正文 第257章 许婚(2)

  赵英杰见席间的菜肴仍如前次一般,酒还是那“雪里火”连连喝了数怀,笑道:“幸亏这酒还留了些儿,不然咱们今天就只有以水代酒啦,也不知酿酒的金老伯有事没有。”

  丁红烛笑盈盈的给他满上一杯酒道:“赵大哥,你放心罢,金老伯没有事,只是受了惊吓,下山休息去了,掌门师伯那里也还有别的酒,只是性子比这,雪里火,还要烈,掌门师伯担心你的身子,暂时不给你喝,我说呀,你就是呆上十年二十年,咱们泰山派的酒你也喝不完。”

  赵英杰听到还有比“雪里火”更烈的酒,口中不由大馋,笑道:“好啊,改日我一定要喝这酒,只怕方伯伯舍不得。”

  方百忧微微一笑道:“杰儿,你替本派立了这般的大功,方伯伯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别说一坛子酒,便是泰山派最珍贵的东西,我也想要给你。”

  赵英杰笑道:“好啊,不知方伯伯要给我什么好东西。”

  方百忧微微一笑道:“杰儿,你瞧红烛如何。”

  他此言一出,桌上除了郭静观含笑不语,其余的人皆是一阵惊愕,赵英杰隐隐猜到他下面的话,暗道:“糟糕,方伯伯似乎要将丁姑娘许配给我,可是我在外界已经惹了那么多的情孽,怎能答应。”

  抬头一瞧,孔安之好像也已有所知,气得面色苍白,挟菜的手也颤抖起来。

  丁红烛更是害羞。雪白的脸庞竟如要浸出血来,先是抵下了头,一想到不对,又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娇声道:“方师伯。好端端地你提我干什么。”

  方百忧大笑道:“哈哈,我可没问你,你先别说话,杰儿,方伯伯想听你说说红烛如何?”

  赵英杰无法回避。只得道:“丁姑娘秀外慧中,天性纯洁善良,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

  方百忧又是一阵大笑,道:“这就是了,红烛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论为人是没话说的。论起容貌来,想来江湖上也是少见,可不是我泰山派最珍贵的东西么,杰儿,你是方伯伯仅见的青年英雄,日后地成就不可限量,这英雄佳人正该相得益彰,更难得的是你两人彼此有缘,情投意合。我和郭师妹商量过了。就将红烛的终身托付给你,想来红烛也不会反对,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英杰见方百忧与郭静观都凝视着自己,想是要等自己立即首肯,知道这段时间与丁红烛颇是亲热,让他们有了误会,正想着怎样婉言谢绝才不伤了大家的脸面,却瞧得丁红烛霍的站了起来。脸上娇羞更浓,偷偷斜了赵英杰一眼,顿足道:“师父,掌门师伯,你们好坏,谁说我要嫁给赵大哥啦,也不来跟人家商量一声。”

  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那孔安之再也忍不住,也站起身来,大声道:“师父,郭师伯,我反对你们这般做,赵兄弟是为咱们泰山派立了大功,但丁师妹地终身幸福又岂是让人用来赏赐别人的。”

  郭静观默默的望着他,叹了一口气道:“生儿,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红烛,对红烛也很好,但她也是我最喜爱的徒儿,她的心思我怎会猜不到,你们两人终究只有师兄妹地情份,你就不要想着其他啦,你也是个好孩子,赶明儿我给你好好物色物色,凭咱们泰山派地名声,想来找个名门大派的好女孩子也容易得很。”

  孔安之此时已知师父与师伯主意已定,心中当真是万念俱灰,不愿再说,含着泪水,大步跑出门去。饭厅里一时寂寞无声。

  雷汉与赵英杰交好,倒甚是替他高兴,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赵英杰敬来道:“赵兄弟,咱们泰山派这么多青年弟子,不知有多少喜欢着我这丁师妹,就是能见上她一眼,或是说上一句话,也能偷笑上半天,师父与郭师伯能将她给你,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英杰心知此时再不回拒,日后误会更深,站起身来对着方百忧与郭静观各自一揖道:“方伯伯,郭前辈,丁姑娘的确是天下间难寻的好姑娘,奈何小侄早就心有所属,两位这番好意只有心领了,况且小侄大仇未报,仇家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日后也不知生死如何,怎能连累了丁姑娘。”

  方、郭两人没料到他会出言回绝这门婚事,皆是一愣,方百忧深深的望着他道:“杰儿,你说你心有所属,这事可是真的?”

  赵英杰答道:“正是。”

  方百忧又道:“你们已有婚约。”

  赵英杰只得道:“不仅仅是婚约,我已经成婚了。”

  他这话一出,方百忧与郭静观脸色都是一变,郭静观更是暗暗叫苦,忖道:“姓赵这小子年纪应该在三旬左右,我早就应该猜到他已经娶妻了,这件事真是提得太过孟浪,只是我那傻徒儿成天赵大哥长,赵大哥短地将他挂在嘴上,似乎用情已深,这日后如何是个了局。难道让她去给这小子做小妾么,哼,那可不成,而且这小子瞧来没那个心。”

  想到自己对方百忧二十几年的相思之苦,而徒儿只怕要重蹈覆辙,心下不由酸楚黯然。

  方百忧见状,也不再勉强,话峰一转道:“这事就算咱们没说,对了,杰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英杰道:“方伯伯,我正要给你说这事,小侄在泰山派已久,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应天府办点儿私事。”

  方百忧闻言也不奇怪,道:“什么时候走?”

  赵英杰道:“我的,玉皇十八掌,还有一式没有练熟,就三天之后吧。”

  方百忧微笑着点了点头。

  席间再无话可谈,不一会儿便结束了,赵英杰依旧回到东厢房歇息。以后连着两天都不见丁红烛的身影,想是知道了那日酒宴的结局,再不愿见到他。

  到了第三天,赵英杰收拾好衣物行礼,他怕太过麻烦,用晚饭时才去找方百忧辞行,但方百忧并未到饭厅用饭,问明雷汉才知道他正在打坐练功。于是向雷汉说清原由,让他带着自己去找方百忧。

  穿过饭厅后的两排房屋,到了一个独立清静的小院,便是方百忧地住所了。赵英杰见院中的站着两名泰山派的弟子,问道:“方伯伯练完功了么。”

  一名泰山派弟子轻声道:“师父从早晨练到现在还没有收功哩。”

  正说着,忽地从屋中传来方百忧的声音道:“是杰儿么,有什么事?”

  赵英杰道:“小侄明日一早就要下山,特地来给方伯伯你说一声。”

  屋中沉默了良久,才道:“也好,只是我还要练一阵子功,等一下我就叫红烛来给你践行,好坏你们也相识一场,咱们江湖儿女可不能学别人婆婆妈妈,你们就是做不了夫妻,能成为兄妹也好啊,大家坐在一起,将这事说开,日后自然可以坦荡而对。”

  赵英杰对丁红烛大怀歉意,心中也想与她见上一面,说些话儿将一切不快化解开来,于是也道:“这样就多让方伯伯费心,小侄先回去了。”

  说着便迈步朝着东厢房而回。

  回到屋中不觉已过了两个多时辰,赵英杰放步走到庭院外,正是云影横空,月华朦胧,无数的花枝在清风中婆娑起舞,暗香飘渡,令人身心顿时一轻。

  忽闻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大门外又停了下来。赵英杰已猜到是谁,暗思:“是丁姑娘来啦,她怕与我相见尴尬,正在考虑进不进来。”

  便先出声道:“是丁姑娘么,我可等了很久了,快请进来说话。”

  此言一出,听得脚步声又起,院门处人影一闪,丁红烛已走了进来。月光下,只见她穿着一条湖色罗裙,上盖着一件雪色绣花高领袄子,肩上衬着玲珑仿花云肩,容貌妍丽清秀,似花非花,似雾非雾,竟已比过了这一地月色,千枝花影。

  赵英杰瞧她一手提着个食盒,一手提着一小坛酒,容光憔悴,眼角仿佛间还余有泪痕,怜惜之心不禁油然而起,赶紧一边将她让进屋中,一边道:“丁姑娘,多谢你还记挂着我。”

  丁红烛一见到他,心中便是酸楚难禁,低着头不敢与他目光对视,轻声道:“是掌门师伯叫我来的。”

  进到屋里,她将食盒与酒坛放在屋中的小方桌上,在旁边的木凳坐了,便又埋下头去。

  赵英杰与她相对而坐,本来心中想了无数的话对她解说,但遇到这般情景,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默默而坐,过了一会儿,丁红烛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赵英杰先前还自认坦荡,这时竟觉得自己成了罪人一般,低声对她道:“丁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辜负了方伯伯与你师父的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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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8章 春药?冲动?

  丁红烛听赵英杰说辜负了自己,使劲摇着头道:“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好,讨不了赵大哥你的喜欢。”

  赵英杰心中更是黯然,凝望着她,声音微高道:“丁姑娘,你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和我也很谈得来,但我对你真的是像妹妹一样的心疼,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便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保住你的周全。”

  丁红烛闻言,知道他所言非虚,心中当真是半喜半悲,喜的是他对自己果然极是关护,悲的是他对自己唯有兄妹之情,自己的一片心意不免终是镜花水月,风流云散。

  这时她也不好再矫情,抬起头来,对着赵英杰微微一笑道:“赵大哥,我是个傻姑娘,平时没事也能哭上一场,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听师父说你已经有了妻子,她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赵英杰立刻想到自己与龙雅萱在雅萱岛上那段甜蜜美好的回忆,不由得一脸柔情的道:“她叫龙雅萱,和你一样,是个很好的姑娘,对我情深意重。”

  丁红烛见他说起妻子时一脸的温柔,心中又是一痛,暗道:“情深意重,赵大哥啊赵大哥,你知不知道烛儿对你也是情深意重。”

  脸上却故意笑道:“那这位雅萱姐姐一定很美了,是不是?”

  丁红烛确然美丽清纯,是天下少有的佳人,龙雅萱成熟雅丽,与她比起来。气质虽然各异,但应该是春兰秋竹,各擅其场,便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你和她都一般的美丽。”

  丁红烛发了一阵子愣,提起小酒坛给自己和赵英杰都斟满酒杯,道:“来,赵大哥。你明天就要下山,我敬你。”

  说着一饮而尽。赵英杰也举杯喝了,酒一沾唇,便觉这酒甘淳劲浓,当在五十年以上,一生之中当真没有饮过这样地老窖。心道:“方伯伯果然没骗我,叫丁姑娘带了这般的好酒来。”

  丁红烛并不停歇。一口气与他喝了七八杯,她不善饮酒,这几杯酒一下肚。脸上便红飞霞染,双眸更显水灵。赵英杰本想劝她少饮,但瞧她如此愁哀,或许喝些酒能够稍有释怀,就不再说,只想陪她喝个痛快。

  丁红烛酒性渐涌,胆色也大了些,深深的望着赵英杰,凄婉的道:“赵大哥。我知道你在骗我,那位雅萱姐姐比我漂亮许多,对不对啊。”

  赵英杰不防她又提到这个问题,暗地想道:“女孩子总是爱关心自己的容貌,丁姑娘啊丁姑娘,你对我的一片厚意,我岂能不知,但我身上的情债实在太多。根本就无法偿还,只有辜负你的心意了。”

  丁红烛见赵英杰迟迟不答,苦苦一笑道:“我真笨,你这么喜欢雅萱姐姐,她自然是强过我许多啦。”

  赵英杰听她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慢,忙道:“丁姑娘,你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丁红烛却又端起酒杯仰首喝干,痴痴笑道:“赵大哥,你知不知道掌门给我这坛子酒地时候,再三咛嘱说这酒性子最烈,要我和你少喝些,从小到大师父都不准我多喝酒,但我今天好想醉,醉了真舒服,整个人像是要飞了起来,可以将一切全部忘记。来,赵大哥,咱们再喝一杯。”

  说着将木凳向赵英杰身边一移,挨着他不过数寸,端起酒杯自己先不喝,却向赵英杰唇边喂去。

  赵英杰虽知此举不妥,但酒已送至,匆忙间无法回绝,便一口饮下,两人近在咫尺,赵英杰只觉她满身清香,呼吸渐急,气息中除了几分酒香,还杂着几分兰花般的芬芳,再见得她呆呆望着自己,一脸娇态,媚眼如丝,不知怎的,只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发热,头脑中竟有些昏沉。

  赵英杰的酒量向来极好,按说喝上这么点酒决不会出现这般现象,但此时越发觉得身体有一股暖流渐渐向小腹之下逼去,面对着鲜花一般娇嫩的丁红烛,那里竟有了一些反应。

  他察觉有些异样,暗忖道:“这似乎有些像那天在石屋里中了那‘贞女淫’之状。”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凛,慢慢感觉,过了一阵,又觉得有些不像,那日在石屋里他浑身热得只想发狂,而如今身子只有些发暖,并无其它异状。

  此时他忽然想起那一晚,自己喝了酒误入叶楚倩卧室的事来,也是有这般地冲动,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情欲比较强的男人,否则也不会在L国做了一段时间地浪子,近一段时间来,在这泰山之上好吃好住,补品可吃了不少,其中有许多是益肾补气之物,如今他身子痊愈,再加上喝了不少五十年以上纯正绵劲的老窑酒,有这样的生理现象也是正常不过地事。

  当下赵英杰也不多想,便要送丁红烛回去,却听她在自己身边喃喃唤道:“赵大哥,我好热,好软。”

  说着身子再立不住,柔柔的向赵英杰胸间靠来。

  赵英杰此时只觉血脉贲张,这少女温柔软和的身子偎在胸前,一时心旌狂摇,竟舍不得将她推开。

  丁红烛的脸贴在赵英杰厚实胸膛,已可清淅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一股浓浓男子气息钻入鼻中,更是难以自持,轻声呼道:“赵大哥,赵大哥,你抱紧我,就抱一下好么?”

  赵英杰此时感觉到心中有一种冲动,小腹之下的反应更是强烈,心中只想和她更加亲热,闻言手臂一展,已将丁红烛紧紧抱在怀中。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肌肤皆是滚烫,丁红烛一把推开赵英杰站起来道:“赵大哥,我真的好热,象是要死啦。”

  说着纤手一舒,已将云肩与雪袄解了下来,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春衣。

  赵英杰见到她宽下裳衣,星眼朦胧,举手投足间甚是慵懒妩媚,身子里挥散出着无与伦比的少女兰扇般地体香,一时间情欲如潮水般的汹涌而来,猛的立起身,伸手又将她拉入怀中,见她粉黛沁汗,一张菱形的樱桃小嘴微微向上翘着,如同玫瑰花般的娇艳欲滴,忍不住用自己的嘴唇向上印去,丁红烛“嘤咛”一声轻哼,也向上迎来,一双玉腕,已挽上了他的头颈。

  两人这翻天昏地暗的亲吻,赵英杰脑中只觉轰然一声,所有地理智全都给这决堤的欲念淹没了,喉咙里格格的响了两下,竟一把抱起丁红烛向床榻上走去。

  丁红烛此时似乎也尽忘了礼义廉耻,将头紧紧贴在他的颈边,对着他的耳垂轻轻唤道:“赵大哥,你不要走,成不成,烛儿想做你的好妻子,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的和你在一起。”

  赵英杰此时只感到下腹越来越涨痛,胸膛狂跳,一颗心竟似要丛身子里蹦了出来,匆匆将丁红烛放在床上,口中低吼,“哧”的一声,竟将丁红烛的春裳从中撕开,露出一个绣着杜鹃花的淡绿色肚兜来。

  灯光之下,但见丁红烛云鬓蓬偏,眼眸如波,肌肤赛雪,光艳润泽,淡绿色肚兜之外,隐隐透出半弯雪白的软玉,躺在床塌之上,当真如带露的海棠,笼烟的芍药。

  赵英杰那里还按耐得住,臂动手起,已将那肚兜一扯而下,丁红烛上身裸程,尽入赵英杰眼里,只瞧她玉体光润如脂,浑身竟无半点暇疵,此时春意酥慷,似眠非眠,似醉非醉,一貌欺花,透出万般娇态,更绝的是,酥胸坟起之处,豆蔻如鲜,小巧含苞,竟在室中清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

  赵英杰如野兽般的吼了一声,也将自己的上衣尽数撕开,扑倒在丁红烛身上,两人贴体熨肌,又有一番不同,丁红烛在赵英杰的抚摸亲吻之下,已是香汗淋漓,身子开始扭曲起来。

  赵英杰不知不觉间已把丁红烛的外裙除下,正要脱她的里裤,外面忽的有人高声道:“杰儿,红烛,你们都还在么,方伯伯来迟啦,哈哈,我的宝贝酒可还没有喝完吧。”

  说话间这人脚步已近,赵英杰卧室的房门并未关上,人影幌动,方百忧便走了进来,屋中的情景顿时闪入眼帘。只见他愣了一愣,立刻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骂道:“畜生,首生,我好意叫红烛来给你践行,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着疾步在墙角找到一盆赵英杰剩下的洗脸水,也不去瞧两人,算准方位用力泼去。

  赵英杰给这水一冲一激,头里立刻清醒了不少,眼瞧丁红烛赤着上体躺在自己身下,心中骇然大震,只想道:“我这是干了什么。”

  从床上一跃下地。

  这时丁红烛也给这水弄清了些意识,心中惊羞之状,当真如天塌地陷,电闪雷鸣,慌乱之际,风声微响,身子已给一件宽大的长袍密密包裹住,却是方百忧除下了自己的外裳向她扔来。

  丁红烛爬下床来,紧紧拉住方百忧的长袍,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但羞耻、委屈、震惊之心纷至沓来,顿时“呜”的一声大哭起来。

  正文 第259章 阴谋(1)

  方百忧冷着脸道:“红烛,你先回去找你师父将今晚之事详细说一遍,我有事要给杰儿说?”

  丁红烛自觉没脸呆在此处,抬头瞧了瞧赵英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便猛的一转身,紧紧的捂着嘴,哭着冲了出去。

  方百忧显得很气恼的样子,在屋中渡了一阵步,才从怀中掏出一颗的白色的药丸抛过给他道:“赵英杰,这是我泰山派清心调元的良药,你先服下去,穿好衣裳跟我来。”

  赵英杰这时真是百绪纷来,头昏思滞,听他说起才想到自己上身赤裸,连忙将那白色的药丸一口吞下,入唇时果然感到一股清凉甘香,那欲念消了不少。

  他服下药后,匆匆从行粪中取出衣裳换好,方百忧已走出门去。

  两人一路行进,方百忧也不和他说话,但向着上山的方向渐行渐快,赵英杰此时心乱如麻,并不多问,只是紧紧随在他的身后。

  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道路越来越难行,越来越偏僻,到了最后,竟无路可通,穿过一大片乱石,就到了一个悬崖,悬崖边有数根酒杯粗细的葛藤向下垂伸。赵英杰站在崖边下视,只见巉岩突兀,黑暗之中也不知有多深。

  方百忧率先拉着一根葛藤向下爬去,赵英杰此时已微觉奇怪,但方百忧仍冷着面不说话,便拉着另一根葛藤随着他爬下,约莫下行了一百多米,绝壁中忽的一空。龙唇虎口般露出一个两人来高的大洞穴。

  两人一前一后的踏入这个洞穴,月光映照之下,幽暗寂静,但隐隐可见甚是宽深。方百忧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一晃而燃,举步向里走去。

  大约走了五十多步,洞中豁然一宽,竟现出一个天然宽阔地石室来。方百忧对此处极是熟悉。在室中一转,已有六盏油灯燃了起来,室中霎时大亮。

  赵英杰此时头脑清醒了许多,上下打量这石室,见宽窄在十几米之间,高约六米。干燥洁净,左边石壁处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靠右的一根向下倒悬的石柱上,却挂着一刀一剑两般兵刃。正中的石壁上,则是一幅中年男子的画像。身着朱绢海青,三蓝描花飘带,脚踏方头文士靴,赤髯如虬,身材魁梧,纵是峨冠礼带,却掩饰不住一股草莽之气。

  赵英杰暗地纳闷,思道:“这地方如此隐密,似是方伯伯的练功之所。他带我来说些什么话。”

  方百忧默默对着那中年男子的画像出了好一阵子神,这才道:“杰儿,我本来认为你是个仗义知礼地好汉子,大丈夫,却万万没料到,你酒后失德,做下这种事来,你可曾想过。日后让红烛如何有颜面留存在世。”

  赵英杰此刻最怕的便是丁红烛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心中又羞又愧,道:“方伯伯,我也不知自己怎会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来,随你怎样处置,我绝无怨言。”

  方百忧望着他,叹了口气道:“杰儿,你前些天为泰山派出生入死,可以说是挽救了咱们泰山派,而且方伯伯的一各命也是你救的,难道方伯伯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么,你秉性纯良,只是多喝了一些酒,烛儿生得太美,对你又一片痴情,只怕是两情相悦,你一时糊涂才做了傻事,但此事终须要有一个了结,你看如何是好。”

  赵英杰道:“我玷污了丁姑娘地清白之躯,唯有自缚双手请她或杀或剐,以消心头之恨。”

  方百忧摇摇头道:“红烛天性弱软善良,又对你有情,怎会下手伤你,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好,我问你,杰儿,你如今可有意娶红烛为妻。”

  赵英杰一听他提到这事,一时低头不语,忽然好恨做出这样地事来,让自己陷入了一种不仅难堪而且难办的局面。

  方百忧见状又道:“方伯伯知道你另有所爱,此事也让你为难,但大丈夫三妻四妾,你若不娶她,以红烛的性子,这辈子自然不会再适他人,不免郁郁终身,这一种痛苦,你可曾替她想过。”

  赵英杰明白他所言非虚,想到自己地一时冲动便害了一位好姑娘的一生幸福,真是好生悔恨。

  方百忧见他眼中悔痛狂乱,又道:“我倒有个主意,对红烛有些好处,不过此事你未必肯答应,实在难以启齿。”

  赵英杰忙道:“方伯伯但说无妨,只要能让丁姑娘稍减痛苦,无论怎样我也愿意。”

  方百忧道:“那倒用不着如此,对了,杰儿,以你所见,我的两个首徒,汉儿与安之为人如何。”

  赵英杰闻他忽地转到这个话题上,不知他的用意,但仍依着平日与两人接触的印象答道:“雷大哥忠厚勤恳,孔大哥聪明好胜,两人都不错。”

  方百忧一笑道:“你似乎只说对了一半,好,我再问你,我若要将泰山派掌门的位子传给他们其中一人,你说给谁更好,这次不许你扬长避短,一定要说实话。”

  赵英杰见他凝视自己,显得极是认真,微一思索,只得道:“雷大哥虽然忠厚,但太过拘泥,失之机变。而孔大哥虽然聪明,但太过心急浮燥,失之沉稳忍耐,要做一派之主,须得不松不紧,面面俱到,这两人都比不上方伯伯你。”

  方百忧又一笑道:“杰儿,瞧不出你很会说话啊,不直说他们都非做掌门的材料,倒夸起我啦,不过我没有瞧错,你果然深知用人之道,但这两人已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弟子,难道我泰山一派真要后继无人么?”

  赵英杰一时未答,方百忧却道:“那么你又瞧红烛如何?”

  赵英杰隐然猜到他的意思。倒是大出意料,低头想了一会儿,诚恳地道:“丁姑娘聪慧善良,天赋甚高,比起雷、孔两位师兄似乎要强上几分,然真要做泰山派掌门,但也有些困难,其一是年纪尚小。江湖经验欠佳,二属女儿之身,众人恐有不服,其三是武功略浅,遇到真正地高手,连自保也难。更不要说替本门出头了。”

  方百忧点着头道:“你说得不错,这第一点说她年纪尚小。我又不是立马要将掌门之位给她,日后当要尽我所能好生调教于她,等她大了些。在江湖上的时间久了,这经验阅历自然也就不成问题。第二说她是女儿之身,这倒是杰儿你的目光偏狭啦,想那铁剑门如今的郑掌门就是女子,我瞧她也将门中的事打理得头头是道。这天地阴阳,各占五分,况且《象传》有云,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德合无疆。含弘光大。意思是女阴让万物生长,广润光明,德行无穷。想那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吕氏垂帘,武后治国,那一样比不上男子了……”

  赵英杰不想方百忧会说出这般言语来,对他的心胸之广。视野之阔当真是敬服万分。

  方百忧却不等他插话,继续道:“不过说到红烛武功低浅,这一节我也颇是棘手,红烛悟性甚高,无论掌剑轻功,皆能入眼,只是内功太弱,难以更进一步,但我泰山派武功之中,虽有不少精妙之学,而内功心法却走的纯和平实,讲究循循渐进,非数十年之功不能大成,所以必须找到一套能够速成,而且威力强大地内功心法。”

  赵英杰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有这样地一套心法,对丁姑娘当然是最好不过。”

  就在这时,却方百忧忽然向着赵英杰长长的一揖。

  赵英杰连忙道:“方伯伯,你这样多礼,是为什么?”

  方百忧这时凝视着他道:“杰儿,方伯伯想让你说实话。”

  赵英杰道:“什么实话,方伯伯,你只管问就是。”

  方百忧沉静了一阵,忽然道:“杰儿,我问你,除了你师父教给你的武功外,你是不是还有遇合,另外学了什么极高深的内功心法。”

  赵英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的武功都是来自五毒门。”

  方百忧长长一叹道:“杰儿,你还要瞒我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皇上划出地禁地,还带出了圣马之后。”

  赵英杰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方百忧竟认出了黑魅是黑煞的后代。

  方百忧又望着赵英杰道:“杰儿,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无意中得到了,天残地绝魔功,地心法?”

  赵英杰奇道:“天残地绝魔功,那是什么?”

  方百忧一直在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道:“这‘天残地绝魔功’是天下间邪派第一奇功,要是有人修习之后,内力可以突飞猛进直达一流之境,而且出手的力量极是刚烈霸道,当者披靡,当今皇上就是习地此功,也正是凭借此功,才能灭威远王,服天煞教,一统逍遥国,杰儿,我看见你的出手,内力之强劲刚烈,就算炼咱们泰山派的内功心法也非要五十年以上才能达到那样的境地,就算是我,若是比拼内力,也必定输给你,杰儿,瞧你年纪,应该和汉儿差不多,在三旬上下吧。”

  赵英杰道:“实不瞒方伯伯,我今年不过二十五岁。”

  他这话一出,方百忧也没有料到,仔细的瞧了他一阵,道:“想不到你比实际年纪要成熟这么多,二十五岁,那比安之还小了,青年俊杰,果然是青年俊杰,看来这逍遥国的后辈之中,只怕无人能够出你左右了。”

  他说到这里,又道:“你年纪轻轻,内力就如此深厚雄霸,如果我猜得不错,唯有‘天残地绝魔功’才能造就此等奇迹,我还听说皇上时常进入那禁区之中,想来是留下了什么练功的口诀,被你无意中得到了。”

  赵英杰这才知道那龙霄原来修习的是什么“天残地绝魔功”但他那里知晓,不过又不能说出五毒增功之事,只得道:“方伯伯,我真的不知道这‘天残地绝魔功’,我学地是另外一种内功,不过这种内功心法太过刚烈,是不适合女孩子练的。”

  方百忧一脸的不信,冷笑道:“胡说八道,世上岂有这般奇怪的武功,好,你若要我相信,就背几段让我听听,一切自然可以明白了。”

  赵英杰听他不停的追问,心中顿时一动,头脑中便浮起了几件疑惑之事,暗忖道:“那大殿密室里的四个药人,似死非死,神智全无,却是专门训练来杀人之用,这样的手段,那里算得上是名门正派的行径。而今晚喝了丁姑娘带来地酒,我虽然不像中了贞女淫那样难受,但最后还是失去控制,若真是酒醉乱性,以我的酒量,喝那么一点儿酒,应该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丁姑娘说酒是从他手中所拿,难道其中……”

  那日方百忧迎战灭龙教时当真是凛然正气,无惧生死,赵英杰也是深深佩服,所以一直没去思索那么多,此时却是越想越是生疑,举目去瞧方百忧,见他浓眉凤眸,清奇儒雅,令人一见之下便觉得其人耿介拔俗,侠骨仁心,但不知怎的,此时已多了几分警惕。

  方百忧见他沉默不语,微微一笑道:“也罢,杰儿,我原也明白会让你为难,此事便不必再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画上的人物。”

  说着向石壁上中年汉子的画像一指。

  赵英杰暗自防备着他,道:“不知这人是谁?”

  方百忧望着那画像,目光极是恭敬,道:“这位便是我的师父,姓严名恨天,江湖人称,神臂苍龙,的,意思说他的拳掌功夫极是了得。”

  赵英杰又是一奇道:“原来这位就是你的师父,怎地他的画像挂在这里,泰山派各处都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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