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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竹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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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天娇美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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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六章朱雀坛主

  罗开给她一指点中胸膛膻中穴,这一惊骇当真非同小可,心神也为之一震,便因为这样,让他的意志也恢复了不少。他终于明白,此刻自己正身处危境,只不知她正安着什么坏心眼儿?

  方妍优雅地坐在床边,缓缓伸出她那纤柔嫩白的玉手,温柔地在他俊脸上轻抚,柔声道:”罗少侠,你必定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罗开虽是膻中穴受制,但耳目却不受影响,依然能言能听。

  罗开叹了一声,道:”方姑娘这样做,自有姑娘的原因,罗某既落入你手,也只得认命是了。“他心想:”这少女故布疑阵,陷我于此,必有所为而来。她若是肯说,我便是不问,她也会自己说出来。她若不肯说,我多问也是枉然,又何须多此一问呢。“

  方妍微微一笑,慢慢低下头来,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一股清幽的甜香,顿时又传进罗开的鼻子,异常舒服,教人心猿难定,意马狂奔。

  罗开张着眼睛,抬目望去,眼前这个白衣少女,着实美艳绝伦。只见她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当真美得勾魂摄魄,叫人难以自控。

  罗开只消多望她一眼,便有一股欲火自下身涌起。他霍然一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作怪?

  他一念及此,便想起在寒潭习来的闭气之法,当即暗运内力,闭上呼吸。不消片刻,顿感灵台清明,再无方才那种茫然荧惑的感觉。罗开心下一喜,便即把真气凝聚一处,欲要把阻塞的穴道冲开。

  方妍的玉手,温柔地划过他的嘴唇,向他轻轻一笑道:”罗少侠不但武功了得,而且雄姿英发,俊朗非凡,实是世间罕见的人中骐骥。“她略一停顿,又再道:”我现在便向你说个明白好了,小女子的真正身分,却是血燕门朱雀坛的坛主,今次邀少侠至此,实非心存恶意,只是本门门主极为欣赏罗少侠,便着我前来,相劝少侠加盟本门。适才你所见的匕首,便是门主赠与少侠之物,只消你点一点头,这柄生杀予夺,口含天宪的令牌匕首,便是罗少侠的了。

  罗开顿时恍然,心想:“原来她当晚在林中出现,便已知晓自己的一切计划,难怪血影门这般神通广大,如此快便知晓火药被毁。”

  罗开思念一转,当下笑道:“在下只是一介莽夫,又如何能担当此重任,况且我辈行走江湖,须当诛强救弱,又怎能帮虎吃食,贵门主的厚爱,罗某心领便是。”

  方妍冁然轻笑,徐徐道:“罗少侠的意思,是不予接纳了?”

  罗开道:“在下何德何能,实是不敢莽然答允。是了,罗某还有一事不大明白,不知方姑娘可否见告?”

  方妍柔声道:“罗少侠何必见外?阁下贵为门主的要客,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少侠有何垂询,小女子自当竭诚奉告。”

  罗开心想,这一家人云云,只是你一厢情愿吧,罗开便是万刃穿心,也休想我会加入你们。便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请问,今日擂台之上,各派掌门突然身中「五更软骨茶」,这一切自然是贵门的所为了,难道在雁影门里,也有你们的人存在?”

  方妍微微一笑:“罗少侠好聪明,既然你也快成为本门的坛主,我也不妨与你说,其实本门的人,可说是无处不在,并不单是雁影门。”

  罗开听后,不禁又是一惊,血燕门处心积虑,到底是有什么图谋?

  他略一沉吟,笑道:“姑娘方才之言,大概是说错了。在下早已言明,贵门与在下实没半点瓜葛,又何来说什么坛主呢。”

  方妍微笑道:“现在你虽是拒绝,但我相信,少侠最终还是会接纳的。”

  罗开心里发笑:“且又看看你有何手段。但瞧她这副模样,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显得信心十足,莫非她另有什么诡谋?”罗开不住在脑中思索,突然,脑间犹如电光一闪,猛地想起史唐二人当初的遭遇,心想:“莫非她要在我身上下毒,好以此来控制于我?”他一想到这个“毒”字,不由背脊冒汗。

  罗开想到史唐二人,不禁为二人处境担心起来,当下问道:“姑娘我还有一事要问,我两位朋友……不知是否在这船上?”

  方妍道:“我从来不打诳语。你可以放心,他们二人暂时没事,到适当时候,我自会让他们与你见面。”说着间,她的玉手缓缓往下移,温柔地抚上他的胸膛。

  只见她螓首轻抬,望向罗开道:“少侠真是很强壮,喜欢我摸你的感觉吗?”

  罗开见她举动大胆,言语诱人,与林中初会,直是判若两人。现见她这等举止,自是知晓她的企图。

  他适才紧闭呼吸,体内欲火早已尽消,思考回复如常。罗开素来聪明过人,已知房间的香气,实是蕴藏着催情药物,倘若此刻自己不作出反应,极容易会给她起疑。他虽然内力深厚,但要马上冲开穴道,也不是一蹴即成,非要炷香时间不可。

  罗开想到这里,当即收歛心神,暗运「乾坤坎离大法」,胯下之物,经他运气一催,立时缓缓硬将起来,好让她免生疑窦。

  果然如罗开所料,方妍的小手,徐徐再度下滑,指掌掠过他小腹,接着按上他那庞大的龙杆。

  方妍抬起汪汪的美目,绝美的娇靥上,泛起一抹如春风似的笑容,望向罗开道:“你真的很大,让人家马上便想要你了。”话声轻柔动听,温馨之极。

  罗开没想到这句淫词腻语,竟会出在这样一个清纯文静,美若天仙的少女口中。相信世间之上,确没一个男人能抗拒她这诱惑。罗开虽然定力强横,心头也不禁为之一荡。

  方妍五只如笋的玉指,攀上他撑得老髙的蓬帐,缓缓轻握着。

  只见她绝美的俏脸上,稍为略一动容,迷人的美目,立时放出异样的光芒。方妍慢慢转过头来,朝向罗开道:“真是宏伟,相信你身边的女人,实是受用不少了。”

  罗开听后也暗自一笑,但表面上却露着一脸惊讶:“方……方姑娘,你……你想怎样?”

  方妍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想怎样,难道你看不出来?”说话方落,她整个娇躯爬伏到罗开身上,温暖柔软的樱唇,靠贴着他的双唇,轻轻磨蹭道:“吻我,让我享受一下你的味道。”随见她丁香微吐,慢慢把罗开紧闭的双唇撬开。

  罗开既是假装,自然要装得像模像样。况且眼前这个人间尤物,着实令人难以抗拒。他起先还装着有点犹豫,直到她舌尖闯入,不住在他腔内探索翻搅,罗开便显得热情起来。

  一时间,只见二人你贪我爱,彼此挑逗着对方的情欲。

  方妍的玉手,从不曾难开过他的宝贝,她一面贪婪地的把玩着,一面陶醉在热吻中,沉重的气息,不禁急促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着实令她迷醉,他样子不但俊朗,且热情似火,宝贝壮硕,无一不令她感到心满意足。

  她暗自想道:“今日难得遇上这样的极品,非要在他身上好好享受一番不可。”

  罗开表现得相当配合,他一边热情回应,一边暗自加紧冲开穴道。他十分清楚,只要穴道一旦解开,形势将会立时改变,到时便能好好给点厉害她看。

  便在二人打得火热之际,方妍徐徐抽出舌头,贴着他鼻端道:“你知道吗,人家已经给你挑起欲火了,你呢?你想不想要人家?”

  罗开装出喘气兮兮的样子,声音带着粗嗄,喘道:“当……当然想,只是……只是在这里给人看见,似乎有点……”

  方妍道:“你放心好了,没我命令,谁也不敢进来,就是今日你我大干到天明,也没有人会阻挠咱们。”

  说罢,方妍开始为罗开松解上衣,罗开道:“你点了我的穴道,我便是抬一下指头也不能,这样你不觉情趣大减么。”

  方妍笑道:“你今日便做个皇帝儿好了,乖乖的卧着,一切由我来便是了。”

  罗开苦着嘴脸,道:“这有什么兴头,我想抱你又抱不着,想摸你又摸不着,这样不能,那里不得,岂不大杀风景。”

  只见方妍轻轻吻了他一下,低声道:“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相信我好么?”她把罗开的上衣除去,缓缓撑身而起,把衣衫放在榻前的小几上,再回身解开罗开的腰带,动作不疾不徐,把长裤褪去。

  罗开那惊世骇俗的巨物,已把内裤挺得如一顶髙蓬,直诱惑着方妍的眼睛。

  方妍看着这约隐约现的宝贝,不由淫心大炽,胯间的蜜液,失控似的自膣内涌将出来。

  她似乎十分懂得享受,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方妍的衣衫仍然完整,雪白的轻衫,更显她肌肤如雪,风姿绰约,除了她漆黑光亮的青丝外,全身俱白,连束在发端的丝带,也是洁白无比。方妍把束发解开,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飞散开来,把她的姱容更衬托得美艳无方。

  但见方妍纤腰轻挪,已坐回罗开的身边,玉手握上他的巨物,一上一下的套动着,叹道:“我还没见过这般宏伟壮大的东西,光是用手一摸,便已叫人爱不释手,着实是一件神物。”

  她说话不但语声缓慢,且异常轻柔,不时中辍一下,夹杂着低微的叹息,让人听来,更觉娓娓动听,陶醉诱人。听她又道:“遇着这样的好东西,若不为他吹奏一番,实是女人的大憾,你喜欢我这样吗?”

  罗开望着她的绝色,听着她的淫语,若非身处险地,实是男人的莫大艳福。但她既然有为而来,也得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方可,便道:“罗某当然喜欢,只是如此作法,实在有辱姑娘了。”

  方妍浅然一笑:“只要你开心便行,只怕小女子口技不好,不能令你满意尽兴吧了。”说话甫落,便见她弯下娇躯,螓首低凑,隔着罗开的裤子,开始舔弄起来。

  只见她小嘴启张,横吹直衔。没过多久,便已把唾液湿透裤子,一根红得发紫的龙筋,已是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方妍见着,更瞧得心荡情动,随见他紧含龙冠,吃得唧声大作。

  罗开把眼望去,见方妍粉颈低垂,目光微抬,正朝他望将过来。晶莹明亮的眼睛,不住流波送盼,柔情万种,当真美不胜收。

  方妍已被眼前之物,挑诱得淫火难抑。但见她一对玉手,挽着裤头往下拉落,一根青筋暴现,硕大粗长的龙筋,跳弹了出来,顿时直竖云霄。方妍乍见这巨物,顿即惊噤难言,直瞧得她心头乱撞,花宫作痒。

  罗开看见她那惊讶的表情,心头不由发笑,暗地里再催运「乾坤坎离大法」,阳息直贯龙杆,立时又粗壮了几分。

  方妍看见,直把她的心儿都勾了出来,不禁叹道:“如此硬大之物,昂昂如槌,实是世间罕见!”说罢玉手前探,紧紧挐住,只觉他粗有把围,玉指难圈,且炙热非常。再看他头如鸭蛋,冠沟怒突,当真是人间神物。

  她虽是年纪尚轻,却见事不少,如此巨物,方妍还是首趟遇见,怎能不叫她淫情勃发。方妍着实爱极他了,只见她手擫龙柄,宛如按笛,小嘴凑前,抵着龙首轻轻点嗍,不时含蛋舔眼,小手撋动。

  罗开虽有「乾坤坎离大法」护身,但见眼前这个美人儿,如此吮柄咂龟,淫行无忌,也不觉情急兴焰。

  方妍吮弄良久,方缓缓撑起身来,轻褪罗衣,随见白衣飘飘落地,直脱得精光赤体,现出一身白玉似的玲珑娇躯。

  罗开双眼看定,才发觉方妍不但外貌秀美,内里更是一绝。常言仙姿玉质,肌香体轻,用来容易方妍,委实贴切不过。

  只见他玉峰丰挺,形如覆碗,蓓蕾粉嫩,亭亭如榫。再看她楚腰纤细,犹似稍扼欲折。胯间之处,坟髙如芅,衬上修长赛雪的玉腿,直是香粉塑成,玉石雕就般完美。

  但见方妍再度爬上罗开身上,如白玉般的身躯,牢牢贴着他胸膛磨蹭,肉帛厮磨,着实消魂袭袭。

  方妍发觉那柄火热的龙筋,这时正好搁在她胯处,烫贴着她丰满的水蜜桃,弄得她淫心大炽,不由双腿合拢,立时把他夹在腿间,直烫得她涓涓如潮,畅美难言。

  方妍抬着柔荑,轻抚上他俊脸,柔声道:“罗少侠的利器太坚,小女子门户窄少,着实担心容他不得。”

  罗开笑道:“容不得也要容,看我已给你弄成这样子,如何再按忍得住。”

  方妍微微一笑:“看你这副喉急相,你还没有服待人家呢,便想要人家。”

  罗开苦笑道:“我穴道被封,动弹不得,便是心想,也是有心无力,你何不先解开我的穴道,好与你尽兴一番。”他明知方妍不会为他解穴,但还是开口探问。

  果然如罗开所想,只听方妍道:“你是聪明人,怎会说出这种傻话儿来,要是我现在解了你的穴道,以你这一身本事,我又如何制得了你呢。不要多想了,目下我先让你乐一乐好么?”

  原来房间里的幽香,名为紫玉芙香,除了带有催情作用外,还能让人内息流散,一时难以凝聚。方妍极有信心,罗开虽是内力雄厚,也难把穴道冲开。可是她绝没料到,罗开不但拥有过甲子的功力,还练有一门闭气之法,这般寻常毒物,只能使他一时受制而已。

  罗开听后,不禁轩眉道:“如何乐法?”

  方妍并不回答,只见她缓缓跪身而起,两条白玉似的大腿,跨坐在罗开健硕的胸膛上。罗开见着,便明其意。方妍娇躯前挪,把那鲜嫩猩红,翕合蠕动的花户,已渐渐移至他鼻端。

  罗开眼前之物,早已发浪发骚,沟壑之处,只见粼光闪耀,滑滑滚流。

  方妍朝他微微一笑,淫荡地双指一拨,两片花唇,顿时翻将开来,现出内里殷红诱人的蚌肉。

  罗开也向她一笑,心想真是人不可以貌相。若非亲历其境,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外表文静清纯,美艳无方的少女,内里却是淫秽如此。他轻轻探头舔了一下,方妍立时浑身一颤,罗开望去,见她正低垂螓首,星眸水光盈然,正怔征地望着罗开的举动。

  罗开一不做二不休,长舌突然猛地深进,先在内里掏括一番,不住抖动挑拨。

  方妍直美得全身发热,身酥肌麻,无复于人间。只见她晕满桃腮,娇吟细喘,阵阵琼浆玉液,滚滚如潮。罗开立时吃个尽兴,吮得隰隰有声。弄得方妍腰摆臀颤,口里浪声连连:“啊!要死了,人家要被你吸干了,再深一些……是了,是这里了,你真好,吃得人家乐透了。”说着单手捧着罗开的脑袋,不住往自己胯间挤去。

  方妍挺起花宫,低头望着罗开舌头吞入吐出,又吸又嗍,直瞧得亢奋难当,不禁嘤声连绵,低声喘道:“人家受不了,我要你……现在便要。”说着抽身而起,挪身至罗开腿间。

  只见她玉手提杆,略一牵引,便把龙冠抵着宫门。方妍徐徐压下,龙冠立时撑开花穴,慢慢深进。

  罗开只觉她门户奇窄,实与白家姊妹不相伯仲,不由惊疑起来。

  方妍也觉花房胀塞爆满,龙杆异常炙热,烫得美畅非常。她略一抽提,龙沟立时括着膣壁,带着花露飞溅而出。

  但见方妍身子后仰,双手紧按罗开双膝,把个猩红淫靡的花房,全然呈现在罗开眼前。随着她身躯抛动,即见巨物捅进抽出,花唇翻飞,甘露猛冒。而方妍一对浑圆的玉峰,淫邪地上下幌动,实是猥亵无比,诱人之极。

  罗开望见这情景,见着骚液滔滔而淋,也觉意满神舒,但他仍不敢大意,不停运行内息冲穴,便在方妍大起大落,沉醉其中之际,罗开骤觉膻中穴一松,他终于把穴道冲开。

  罗开心下大喜,暗地屈动一下指头,果然活动如常。他一声不响,知道现在仍不是反攻的时机。

  方妍从不曾遇过这么巨大的东西,今日一试,当真滋味难忘。她没料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门户,竟然能容下这般庞然大物,那股充实的胀塞感,确令她美得神魂飘荡,难以自我。

  方妍只觉快感一浪浪击至,见她星眸半闭,朱唇微开,俏丽的娇靥,已是红晕满盖,让她更显娇艳。方妍狠抛几下,直美得淫声连绵,不由叫道:“嗯!胀得我好舒服,这物当真天下鲜有,又这般热,煖如红炭汤洛,直弄得人家遍体快畅,万趣皆集,真令人美死。”

  罗开心想:“我现在暂且不动声色,先看看她有何手段能让我就范。但若要她不犯疑,该早点儿泄身才是。”

  言念及此,罗开当下道:“姑娘且慢一慢,再下去便忍不住了……”

  方妍听着,便即扒下身来,贴着他耳边喘道:“你好生厉害,竟能有这般耐力,倘若忍不住,便射出来好了,人家想要。”

  罗开才一听完,便觉她内里突然产生一股强劲吸力,犹如小嘴般咬着自己不放。他猛然一惊,心想这不正是「玄女相蚀大法」,因何她会懂得此法?

  他脑间倏地一转,立时想起她刚才的说话,又想起史唐二人的遭遇,便即灵光一闪,全然明白过来。想道:“难怪她如此充满信心,原来她是想故技重施,运用”肆同契“把淫毒种入我体内,以此来控制于我。”

  罗开一想至此,心里便有了主意,又想:“倘若我运用「乾坤坎离大法」,自然让你无法得逞,但如此做法,便无从得知血燕门的秘密了。既是这样,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好教你落个马仰人翻,只轮不返。

  只见罗开佯作一惊,叫道:”姑娘……你那里怎会……“

  方妍轻抚着他额角,欣赏着眼前这个美男子,柔声道:”舒服吗?你要是受不住,便尽情射给我便是。“说完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罗开当即收了「乾坤坎离大法」,果然被她强烈一搾,顿时腰眼一麻,噗滋滋的射将出来。

  方妍只觉一股暖流疾喷而至,便即把阳息吸进体内,接着运起神功,使出”肆同契“,把毒物种在罗开身上。

  罗开露出一副畅悦的模样,缓缓舒了一口气。

  方妍搂紧着他,低声道:”你射得真多,很舒服吧。“罗开嗯了一声,听她又道:”将来你我共侍一主,便是一家人了,咱们快乐的机会还多着呢。“

  罗开道:”方姑娘,在下大胆问一句,倘若我不加盟血燕门,你们会怎样对待我,是要杀我吗?“

  方妍微微一笑,道:”咱们都这般亲密了,还叫我方姑娘,叫我的名字不是更好吗。“罗开只笑不答,方妍道:”你刚才的说话太言重了,没得门主下令,谁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

  罗开冷笑一声:”是么,但你刚才因何以「玄女相蚀大法」对付我?“

  方妍顿时一呆,怔怔望住他一会,说道:”你……你怎会知晓?“

  罗开叹道:”唉!我当然知道,只是我确没想到,想不到像你这样美貌的少女,又如此年轻,却心如蛇蠍,毒辣至此!“

  方妍脸容一歛,良久才抬起头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再不用隐瞒。没错,我在你身上是用了「玄女相蚀大法」,也注了一种毒素,只要你应承加盟本门,我自会给你除去。“

  罗开眉头一紧,问道:”要是我不加盟,便会毒发身亡,是吗?“

  方妍点了点头:”嗯,半年之内,体毒若得不到解除,将会阳息枯干而亡。这事对你生死攸关,加盟与否,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罗开道:”你们血燕门,直来便用这种手段控制武林人士?“

  但见方妍犹豫一下,点头道:”似乎你已知道很多,是吏唐二人告诉你吧。“

  罗开没有回答她,接着道:”莫非他们遇着的女子,便是方姑娘你?“

  方妍摇头笑道:”他们还没这个资格要我亲自出手。咱们血燕门,共分有神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五坛,每坛各有一名坛主。朱雀坛便是由我掌管,同样拥有十二血鬼史,三百六十黑鬼杀,只是朱雀坛的成员,全都是年轻少女,主职是为门主收纳江湖上的各派好手。“

  罗开道:”所谓收纳,自然是和在下一样,种毒除毒,便是朱雀坛的职责了。“

  方妍微微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像你这般英雄了得,武功盖世,何尝不是这样。“

  只见罗开呵呵笑道:”姑娘说得对。但什么英雄了得,武功盖世等云云,在下实在不敢当。“

  罗开本想将计就计,先行假意加盟血燕门,继而再深入探查这神秘组织,但回心一想,恩师纪长风的嘱咐还没办妥,实不宜横添事端,还是先把史唐二人救出,打后再作计较。

  便在罗开沉思间,方妍已将他牢牢抱紧,依偎着他道:”不要再多想了,加盟本门,到时自有你的好处。咱们再来一次如何,今次我会让你更加舒服。“

  罗开道:”你已经把毒种在我身上,可说得其所哉,现在还要再来么?“

  方妍微笑道:”你放心吧,此毒只消下一次便行了,再下也没有用。来吧,难道你要我一次便足够了么?“

  罗开道:”当然不足够,我还没有偿还你呢。“说着他抬指一点,同样点了她胸口的膻中穴,这一招当真是以牙还牙。

  方妍猛地一惊:”你……“

  她还没说,罗开已把她裸躯抱住,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道:”你不是说还想要么,就只怕你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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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七章意乱情迷

  罗开恨她手段毒辣,立心要她受点折磨。可是折磨归折磨,但遇着这样一个淫欲仙姬,若不在她身上恣意发泄一番,实难消罗开心头之气。

  方妍见他把自己压在身下,起先还有点儿惊恐,但她毕竟是一坛之主,大小阵仗,也遭遇不少,倒也临危不乱。况且她天生媚骨,对异性的触觉是何其敏锐,一看罗开,便知他非是心狠手辣,摧花折叶的凶悍人物。

  但见方妍俏脸微仰,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罗开道:”你这人真是,便是想要人家,也无须点人家的穴道嘛。“

  罗开见她眉眼含春,一副目成心许,全无惊惧的模样,也不禁赞她胆识过人,笑道:”方姑娘你可有听过,以毒攻毒,以火攻火这个名堂呢。“

  方妍微微一笑:”原来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以呀,人家适才对你这般好,今回你也要如此对待人家才好。“

  罗开低头望着这个少女,越望越觉她秀色可餐,美艳惊人,当真如巫山洛水之俦,教罗开看得大为兴动,一只大掌,不由移到她左边的玉峰,轻轻的盖住。顿觉触手异常地美好,不但滑如丝缎,柔若皑雪,且圆润中充满着弹性。罗开稍一轻握,便听方妍微嘤一声,一对美目,盈满着需渴的欲火。

  罗开拇食二指,缓缓攀上诱人的峰顶,顶上的蓓蕾,经他轻轻捻弄,便已硬突非常。他只觉着手奇趣,接着搓转几遍,方妍的娇躯,顿时剧颤连连,不禁低鸣起来:”好美,求你……啊……“

  岂料此话还没说完,罗开便已埋首下去,吐出舌尖,不住在她蓓蕾打转。方妍直美得闭目张嘴,全情享受这销魂的接触。

  只见罗开不住撩拨,舔玩有顷,便是不把他纳入口中。

  方妍给他吊着胃口,又如何能忍受,只得哀声道:”我的好公子,你便行行好,不要再折磨我了,要吃便快点吃吧。“

  罗开抬起头来,朝她诡谲一笑,却把舌头伸得老长,一上一下的挑拨着,好让她看得自己粉嫩的颗粒,给弄得蹋跳颤动。

  方妍垂眼见着,更是受不了,微嗔道:”你……你好坏,这样戏弄人家,求求你吃嘛,便是给你咬掉,也好过这样折磨人家。“

  罗开只是充耳不闻,见他弄完左边,便移至右边,交替几回,就是不让她如愿,直弄得她淫火勃然,满脸通红,胯间的玉液,犹如一滢清流,潺湲而下。

  如此弄了盏茶时分,罗开也感戏玩够了,方双手轻握圆球,徐徐把顶端含入口中。

  方妍得其所哉,立时嘤声连绵,便觉罗开已紧吮着峰尖,一吸一放,且把舌头抵紧蓓蕾,恣意来回磨蹭,不时以齿轻噬,直弄得她半昏半迷,遍身俱爽。

  方妍虽穴道被点,浑身乏力,然眼睛却无妨碍。但见她美目低垂,望着这个俊朗非凡,迷倒天下娇女的活潘安,正自双手包容着自己一对傲峰,不停地轻搓慢捻,而那张性感的口唇,却紧紧含着头儿,恣情咂弄,这景象委实太淫靡了。

  方妍贪婪地张着眼睛,望着罗开恣情的举动,花穴却享受着他的施予,只觉在在都是如此地美好。心想,现在便此死在他手中,也是不枉了。

  罗开这时也感心满意足,缓缓爬髙身躯,面贴面的将方妍紧抱住,邪邪笑道:”刚才还满意吗?“

  方妍妙目一眨,柔声答道:”美极了,你让人家很舒服。“

  罗开一手包盖着她一边玉峰,一手拨开她额上的秀发,欣赏着方妍那美好的俏靥,手指徐徐滑落,沿着她秀美的脸部轮廓,滑向她的樱唇。

  眼前这个少女,实在太美了。罗开心想,便是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虽同样是绝等的美人,论容貌确也不下于她。但这个少女,却多了一分清纯的诱惑力,能让人在不经意中,生出一份无形的怜惜感。

  他不由这样想着,如此一个外表甜美,骨子里却又淫荡诱人的少女,若已感官而言,能够拥有她,也算得上是男人的福气。

  罗开愈看着她,愈被她的美艳所迷,嘴唇不由徐徐印上了她。方妍闭上眼睛,樱唇热情地张启,熟练地一含一挑,已把他的舌头吸入口中。

  罗开显得肆无忌惮,不住手的捻弄着她的蓓蕾,让她更为亢奋。且不时又把它包容着,恣情捏弄,轻挤缓磨。

  方妍经他多般把弄,情兴逐渐萌动,吐出罗开的舌头,娇喘着道:”我感到好难受,要不是穴道给你封住,真想抱抱你。“

  罗开点她穴道,也非怕她再施毒手,只是存心牙还牙之,好教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但这般狎玩,对方却反应全无,如同死尸,着实没有点味儿。现听着她这声软绵绵的言语,不禁有点儿心动,便凑首吻向她脸颊,在她耳边道:”你想抱我还不容易。“当下暗运真气,先把全身要穴护着,方伸指解了她的穴道。

  方妍确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顿时呆了一阵子,旋即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一对白玉似的手臂,立时围上罗开的脖力,把他的脑袋拉靠下来,柔声道:”你不怕我向你施毒手?“

  罗开笑道:”你会吗?要是这样,我只好认栽是了。“

  方妍抱着他的脑袋,热情地吻个不停。吻了一会,便把玉手移至他胯间,温柔地握住他的巨大,仰着俏脸望向他道:”他硬得这般厉害,很想要我吧?“

  罗开笑而不答。方妍痴痴的望着他,眼神充满着爱意。罗开见着,也不由一怔。

  只见方妍抓紧龙筋,把个硕大浑圆的龙冠,抵着宫门轻蹭着,探头吻了他鼻尖一下,低声道:”想要便进来吧。“

  罗开在她引领下,只消微微一挺,即听”滋“的一声,已被方妍紧紧箍着龙首。罗开先是挺入两寸,继而抽回,如此数十下,仍是在门口阡阡刺刺,便是浅提不进。

  方妍实是急坏了,不住苦苦开声哀求。罗开佯作没听见,不理不睬,埋首至她玉峰处,手口并用,落足手段挑逗她体内的情欲。

  只见方妍腰摆臀摇,浑身发热,着实再难按忍,不得不再次哀求道:”求求你进来嘛,再是这样,人家的小命也不保了。“

  罗开一心便要折磨她,那肯就此轻易放过。如此过了炷香时间,罗开正暗自得意,骤觉方妍浑身剧颤起来,身子如投火炉般炽热。

  他心里暗想,这少淫娃终于抵受不住,瞧来也该泄身了,便抬头望了她一眼,岂料一望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方妍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不住自她额角泊泊渗出,再看她的娇躯,正自不停痉挛,娇躯紧绷。

  这等情景罗开并不陌生,明着与当日白婉婷走火入魔的情景无异。

  罗开见后,才想起她懂得”玄女相蚀大法“,敢情是自己适才戏弄过甚,使她体内欲火反噬,导致她走火入魔。

  言念及此,罗开不由大为歉仄,当下撑身而起,运起”乾坤坎离大法“,依循当日为白婉婷解救之法,把龙筋牢抵她深宫,并命她以”参同契“尽吸其阳息。今趟幸好罗开发现得早,只消片刻功夫,便让方妍回复过来。

  罗开见她危机已过,也放下心来,便缓缓伏下,温柔地拥抱着她,好让她能慢慢平息。过了良久,方妍才徐徐张开眼睛,一只白玉似的柔荑,轻轻抚着他的背幅。罗开抬起头来,带着歉意道:”你还好吗?“

  方妍轻嗯了一声,缓缓道:”原来你练有「乾坤坎离大法」,多谢你方才救了我一命。“

  罗开道:”你也不用多谢我,若不是我存心戏弄,也不致你走火入魔。“

  方妍淡淡一笑:”我起先这般对你,你没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小小的谑浪,也算不上什么。你既然身具「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我的「玄女相蚀大法」,是无法奈何得你了。“

  罗开自她言词间,发觉眼前这少女,本质并不算如何狠毒,瞧来她加入血燕门,个中或许另有什么原因。他一面想,一面盯着她那秀美的脸蛋,越看越觉她可爱迷人,一股欲念,不由暗暗萌动。

  方妍忽地目光一闪,骤觉插着自己的巨物,突然脉动起来,变得更为坚硬火热,便知罗开的心意,便朝他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柔声说道:”你动吧,好好的爱我。“

  罗开道:”你才恢复不久,还是多休息一会吧。我也该回去了,至于我两位朋友,还请姑娘把二人释放,罗某便感激不尽了。“

  方妍双手圈上他的颈项,不依道:”你这样一走,咱们未必再能见面了,求你再多留一会,好吗?“说着之间,方妍主动挺动腰肢,不停引诱着他。

  罗开低头望去,只见她媚眼如丝,脸衬春桃,不禁心中一荡。她方才确没说错,当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这样一个出凡脱俗的美人儿。

  他情不自禁把她拥紧入怀,一只大手,再度贪婪地攀上她的傲峰,温柔地抚捏着。

  方妍经他一弄,立时露出一脸陶醉,晕生双颊,美艳极了。

  罗开紧盯着她的脸容,一时也望得痴了。只听方妍轻声道:”再吻我,我喜欢你吻我乳头的感觉。“

  罗开当然愿意,便即埋首至她的玉峰,轻噬慢咂,下身也开始缓缓抽动。

  方妍顿时美得娇喘连连,连口哼妙,不住身耸肢摇。只觉罗开那物越来越热,烫得她受用非常,且冠稄巨大,每一蹭刮,直爽得如躺云端。只见方妍眉稍含春,樱唇蠕动,淫声道:”怎地这般美,你这巨物当真非寻常可比,长粗过大,真乃勾人魂魄。啊……再用力一些,贯穿我便是……“

  罗开抬首道:”你这妙处,也是人间极品,浅紧香暖,箍得我又牢又紧。“

  方妍喘道:”你既是喜爱,便多弄几回吧,人家快要来了,再给人家狠狠重戳几下。“

  罗开听后,立即加紧疾冲,果然才十多戳,方妍已哆嗦连连,黏稠的花露,滚滚直喷,方妍爽得连声低鸣:”好美,不要停……人家还要。“

  只见她娇躯抖动,鼻尖翕合,罗开看得兴勃难当,便着她侧身卧好,把她一只修长的玉腿,朝天竖髙,挺着巨物,侧身从她后面戳进。方妍轻嘤一声,挽着罗开的大手引向胸前,牢牢按在玉峰上,娇声道:”不要遗弃它。啊……你摸得我好舒服。“

  罗开从后冲杀,没过多久,方妍又再泄了一次。方妍回过身来,把罗开抱定,热吻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道:”我从没这样美过,今日方知道妙处。“她吻了一会,徐徐移向他胸膛,接着吻向他小腹,最终来到他胯间。

  方妍见着这昂然壮大的宝贝,淫心立时又起,只见她双手捧定,便即含上他的龙冠。但见方妍情火甚旺,迷情地狂吞猛吮,玉手不停地套动磨蹭。

  罗开低头看着,见这仙子般的少女,正自吃得津津有味。娇美的脸上,泛着一抹迷人的红晕,汪汪美目,充满着淫欲的火焰。罗开看着这美景,也大为火动,不由挺动腰肢,徐徐抽提起来。

  方妍见他兴动,小嘴双手,便更为卖力。过不多久,方妍抬起头来,朝罗开低声道:”我想要,射给我好吗?“

  罗开微微一笑,道:”这便看你可有本事了。“

  方妍嫣然一笑:”我会尽力的,你虽然有「乾坤坎离大法」护身,但我也要把你吸出来。“

  罗开只笑不答,方妍也轻轻一笑,便埋头纳入口中,玉手飞快地套动起来。

  孰料,任她如何播弄,那巨物始终昂然如初,方妍虽身负武功,但也感口麻颚软。可是她就是倒气不放,仍然努力不弃。

  罗开见她如此执拗,也觉好笑,便即收起「乾坤坎离大法」,果然不消片刻,热乎乎的龙液,随即迸发而出。

  方妍久缠不逞,但又不想前功尽弃,只得再接再厉。便在此时,骤觉口中之物突然暴胀起来,且脉动不息,心下不由一喜,立时加紧口部功夫,几个回合过去,一股炙热的美品,已噗滋滋的射进喉头,方妍喉咙抖动,一一吃进肚中,接着把残液舔个干净,方爬回罗开身上,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情。

  罗开围抱着她,叹道:”你又何苦这般执拗。“

  方妍轻轻笑道:”男人若得不到解放,怎么说也会感到美中不足,只要能让你舒服,我便髙兴了。“

  罗开自然明白,这一门「乾坤坎离大法」奇功,若然运起神功,一切七情六欲,顿即扫空,当真耐力强横,久战不颓。可是如此强行扼制,无疑是乐趣大减。方妍既懂「玄女相蚀大法」,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罗开心里大为感动,一手围着她娇躯,一手温柔地抚着她发丝,一双眼睛,目不交睫地瞧着她迷人的脸庞,暗地运起「乾坤坎离大法」,胯下的龙杆,顿时暴胀硬挺,其坚无比。

  方妍也觉他的变化,低声望着他道:”这神功果然厉害,这么快又硬了。“

  罗开盯着她俏脸道:”你且收紧门户,紧紧箍着我。“

  方妍颔首一笑,轻声道:”用力撑开我。“说着用手牵引着他:”进来吧。“

  此话一落,便觉玉门给罗开慢慢逼开,接着火硬之物,寸寸望里深进,把她的空虚全然填满:”嗯,这种感觉真好,你烫得我好舒服。“

  但见她仰起螓首,情深款款的望着他,一面享受着他的捅塞,一股幸福的感觉,顿时自她心底涌现,心想若是为他而死,也算死而无憾了。

  罗开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看着她俏丽的脸容,因畅悦而逐渐变化,低声道:”这样满意吗?要不要我再加快。“

  方妍摇头道:”这样便好,我可以仔细感受你的活动,这感觉太美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好大好热,每是戳刺我一下,我便像升了天似的,人家的花蕊全给你撑开了。嗯,是这样……再深一些,直戳入我花蕊里。“

  罗开笑道:”这样只怕会受不来,还是这样好。“

  方妍柔声道:”不打紧,人家很想尝一下你深进的感觉,你尽管用力顶开我,我受得来的。“

  罗开吻了她一下,望着她慢慢挺进,龙冠立时撑开她的深宫,被她牢牢咬住。

  方妍并不觉什么难受,只感到充满一份幸福,只听她低声道:”我感到好美,你用力挺动吧。“一对玉手,紧抓着罗开的股肉,轻轻推动鼓励他。

  罗开渐渐加快捅戳,只觉她内中早已浪汗潺潺,却异常紧绷,箍得他兴动非常,律动也渐趋紧凑。

  但见方妍娇喘绵绵,犹如燕语莺啼,秋波频盻,着实美极了。

  罗开看得心动,便撑身而起,跪在她胯间,并把方妍一对修长的玉腿,大大往外分开。方妍知他要看出入之景,便把玉枕垫于臀下,把个花房髙髙提起,好让他看得真切。

  罗开垂首望去,只见巨龙时隐时没,带着洪洪花露,宛如飞珠溅玉。再见她阴蒂肉芽,早已激情鼓突,全然外露。罗开瞧得眼热,便以指头按下,温柔地抑擦,而另一只手,却不忘她的玉峰,紧紧包在手心轻捏。

  这一下三面受击,当真要了方妍的命子,立时被弄得昏头昏脑,牝中汪汪不休,无法歇止。罗开见她受用,更是奋勇奔驰。

  如此一弄,足有半个时辰,直把方妍弄得小死数回,只觉内中热一阵,痒一阵,四肢酥麻,满身作热,口舌发躁。罗开也觉适可而止,不忍过甚,当即靠下身躯,把方妍拥在怀中,放开精关,接着阵阵阳液迸射而出。

  方妍受暖流一浇,又是几个抽搐,再丢了一回。

  二人交股相拥,稍作休息,方妍悠悠张开美目,低声道:”你要走了?“

  罗开点了点头:”嗯,你今回行动失败,门主会怪罪下来么?“

  方妍摇头道:”不会的,你武功如此了得,瞧来要对付你,确也不是容易的事,料来门主也早有预知,方会派我出马。“

  两人缓缓起床,穿上衣服。方妍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们二人。“

  罗开点了点头,方妍在前引路,当二人走近房门,罗开突然把她拉住,扳过身来,即见方妍眼含泪光,螓首垂下。罗开心下大奇,靠着她额角低声道:”你怎么了?“

  方妍只是摇头,却不吭一声。

  罗开问道:”咱们还会见面吗?“

  方妍仍是没有出声,良久方抬起头来,望定他道:”你相信缘份吗?“

  罗开道:”我相信,今日你我之事,这不是缘份么。你若非血燕门的人,相信咱们只会错身而过,更没有今日之事。“

  方妍颔首道:”或许是吧。但不论将来如何,我决不会忘记你。罗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罗开点了点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方妍,你爱怎样叫便怎样叫好了。“

  方妍听见他呼唤自己名字,心下大喜,泪水顿时自眶内涌出,连忙紧抱住他,哽咽道:”罗开,我……我好幸福。“

  直到现在,方妍虽被不少男人玩弄过,但她对这些人,从不曾有过丝亳情意。然这次却不同,她在罗开身上,终于了解到情为可物。

  罗开拥紧着她,在她耳畔道:”离开血燕门,同我一起走吧?“

  方妍摇头道:”我不是不想,能够同你一起,我十万个愿意。可是……可是我有我的原因,我不能这样做。“

  罗开轩着剑眉,问道:”为什么,你害怕血燕门会不放过你。“

  方妍苦笑道:”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更不害怕血燕门的追杀,但我确实不能与你走。“她略顿一会,接着道:”咱们走吧。“

  罗开虽心感奇怪,但她既不肯说,这也没法子。罗开徐徐放开她,方妍离开他的怀抱,整理一下衣衫,便开门走了出去,罗开紧随在后,只见那两个丫鬟,仍然守候在门外。

  方妍吩咐二人不用跟来,便领着罗开走出大厅。

  出得大厅,已见太阳偏西,漫天一片火红,却是傍晚将至。

  船上八名大汉一字排开,站在船边,看见方妍出来,均躬身行礼。方妍一声不出,引着罗开来到船尾处,一度板门,横搁在甲板上,方妍吩咐一名大汉把板门掀起,即见一条油上黑漆的木梯,直通往舱底。

  方妍朝那大汉道:”你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大汉应了一声。方妍向罗开道:”罗少侠请。“

  罗开走在前头,方妍在后,罗开沿着木梯而下,当踏至木梯的中段,忽听方妍以传音密秘与他道:”一会儿找到机会,你马上点倒我和舱底的人,打后如何出去,便要靠你了。“

  罗开听后,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其意相当明显,是好让船上众人瞧见他突然发难,救出二人,这样便不会让人起疑了。

  二人来到船舱底,见点有两盏油灯,光线虽暗,却能清楚见物。罗开四下细看,见船舱内摆满大大细细的木箱,还有数坛陈酒,瞧来这里所储藏的对象,皆是一些船上用品和食物。

  罗开拐过一个大木箱,即见尽头处站有着两名大汉,二人身前还坐着两个人,正是吏通明和唐贵,两人身上,均被一条极粗的大麻绳捆绑住。

  吏唐二人一见罗开,也为之一愕,又惊又喜。只见罗开向方妍道:”方坛主,本人既已应允你的事,我两位朋友可以给放了吧。“

  方妍道:”罗少侠,我只是答应你见二人,却没有答应放他们。“

  罗开笑道:”方坛主这样说,岂非是戏弄罗某。“笑着间,罗开忽地右手一抬,一指便点向方妍腰前的”商曲“穴,其势当真快如闪电,出手奇准。

  两名大汉只见罗开右手一扬,还看不清什么一回事,罗开已纵身一跃,来至二人跟前。两名大汉一惊,连兵刃也来不及抽出,同时出掌朝罗开劈去。

  但见罗开双手往外一格,接着二指齐出,只听噗噗两声,二人前胸的”通谷“穴同时中指,软倒在地。

  罗开蹲下身来,三指品字形的夹住绳索,暗运内力,粗逾三指的麻绳,立时应指而断。罗开依法而为,同时弄断唐贵身上的麻绳。二人看见罗开这一手功夫,方知晓其内力是何等强劲,不由又是钦仰,又是感激。

  二人站起身来,拱手说了声多谢。罗开低声道:”甲板上尚有人,不可出声。“

  罗开等人来到木梯,便即停下。他向史唐二人作了个手势,着他们留下。罗开不知甲板上的大汉武功如何,也不敢大意。只见他展开上乘轻功,一个纵身,便轻轻落在木梯出口处,突然双掌往上一推,那块板门直往上弹开,人也同时飞身而出。

  史通明和唐贵一前一后,同时朝出口跃去,才一踏上甲板,便见地上横七竖八,数个大汉卧满一地,罗开早已把船上众人点倒。

  罗开朝二人一笑,说道:”这些人都是庸手,咱们快走吧。“

  三人展开轻功,飘身跃上岸边,瞬眼之间,三人便已隐没在霞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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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八章左右门主

  三人沿着大江往南疾驰,傍晚的彩霞,也开始渐趋苍茫。众人脚步不停,一口气奔出十多里。

  便在此时,突见前面人影一幌,两个黑衣人拦在当路,罗开三人见着,连忙打住脚步,彼此相距两丈许停下。

  罗开凝神望去,对方襟上绣着一头火红血燕,虽是云霞蔽天,仍是骇然可见。但见左边一人,腰身之上,围了一条金色腰带,而右边一人,却是银色腰带,闪然生光,教人一看便知,这二人必是血燕门的重要人物。

  再见二人手上,各执一件怪异的兵器,长约五尺,头尾两端,形如划桨,极扁极平,瞧来锋利非常。而握手之处,粗圆如杖,通体乌墨黝黑,全无光泽,不知是何物铸成。

  史通明和唐贵二人,一看见这两个黑衣人,不由啊的一声低叫,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又夹着几分沮丧。

  罗开听见,不由眉头一轩,史通明凑近身来,低声道:”罗公子小心,这二人是血燕门的左右副门主,金腰带的是左门主,银要带的是右门主。除门主外,便以这二人职位最髙,据闻二人是同胞兄弟,武功异常厉害。“

  只见右门主仰天长笑,呵呵之声,绵长浑厚。凭这一下笑声,便知其内力非同小可。只闻笑声方歇,一把苍老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只听声响如钟,震得三人耳朵嗡嗡作响:”好家伙,你们认为如此轻易就逃得了么,简直痴心妄想。倘若乖乖跟我回去,免得老夫动手,或许可饶你们一死。“

  罗开心想:”史唐二人见着这两个人,竟如斯地惶然不安,且又是什么左右门主,武功自然相当了得。瞧这二人的武功,纯是刚猛一路,内功也颇不弱,看来委实极不好斗,确千万大意不得。“

  想到这里,罗开当下屏息凝神,内息暗地运转,说道:”要咱们便此跟你走,那有这么容易,废话还是少说,要动手便上来吧,咱们也不想以众敌寡,就由罗某一人接下你二人便是。“他知史唐二人武功虽好,也非两人之敌,只得挺起胸膛,一句话说得豪气凛然,好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来。

  左门主笑道:”好大口气的小子,便让我来会一会你。且见你两手空空,老夫今日也不用兵器,便空手与你玩几招,看你是否有三头六臂。“说着把兵器往地上一插,整根长桨嗤的一声,直没入地尺余,便即抢上两步,拉开架子。

  罗开知道再说也是徒然,当下欺身上前,才一立定,只觉当头劲风疾至。左门主呼的一掌,便往他胸口直劈而来,这一招委实势如速电,猛若奔雷。

  这一掌来得又快又狠,罗开不敢大意,身子微侧,暗运五成「混沦掌」,使劲硬接他一掌,只听碰的一声,二人身子一幌,各退两步,方行稳住。

  那老子顿时一怔,没想到这青年的掌力如此厉害,且内力异常雄厚,轻敌之心霎时悉数尽去,当下沉喝一声:”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再接我一招。“话落掌起,朝罗开肩膀拂去。

  罗开方才与他对了一掌,便在两掌相触之际,骤觉一股炙热的气流,热烘烘直压过来。罗开对各家各派的武功,所知的事可说肤浅之极,他虽不知这是何家掌法,然而见来掌逼近眼前,强猛非常,已是势成骑虎,更无他思考余地,当即运劲劈出一掌。双掌甫一接触,果然发觉其势强横,整条手臂也被震得酸麻。

  罗开心想,此人内力雄厚,若以五成功力与他对掌,恐怕掏不了好处。当下深吸一口气,把真气再提升两成。随见眼前掌影及至,他也不思索,呼的一掌,便往前推出。

  左门主这一掌使足全力,雄浑无比,立意一掌要把罗开击倒。岂料二人双掌一碰,他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纯阳之气,骤然如怒涛般涌至,身子不由给这巨浪推后六七步。左门主大吃一惊,连忙一个”千斤坠“定住身形,胸口顿时血气翻滚,脸上自红转青,显是又惊又怒。

  罗开硬接了这一掌,发觉涌来的炙热之气,比之刚才还要厉害几倍,幸好他功力深厚,而这”混沦掌“也属阳刚一路,藉着罗开一身浑厚的功力,立时把击来的热力全压了回去。

  饶是如此,那老者的内力确也惊人,罗开给他掌力一撞,身子不由连退两三步,才得稳住。

  站在一旁的右门主,眼见老哥连发两招重手,不但伤不了那青年,倒反而落了下风,便知情势不妙,知道光凭一人之力,实不是他的敌手。

  右门主心念电转,当下也不理会什么江湖道义,更不理会倚多敌寡,一心只想速战速决,毙了眼前这个小子为首要,以免夜长梦多。

  原来二人不但是同胞兄弟,且一身武功,也是一师所传,左门主所练的,却是一门至阳至刚的”苍阳神掌“。而右门主方好相反,练的却是至阴至柔的”苍阴神掌“。

  这两门掌法一阳一阴,一刚一柔,实是一门天下绝学。要知但凡练武之人,其内息修为,无一不是各分两端,一是阳刚路子,要不便是阴柔一路。迄今为止,甚少人能练到阴阳相修,刚柔并存这个阶段。盖因如此,每当二人阴阳联手,至今还不曾败阵过。

  只见右门主同样把兵器一放,大喝一声,便即猱身而上。

  左门主与老弟心意相通,陡见他抢出,心里自然雪亮。当下飘身至罗开左边;与此同时,右门主刚好欺近罗开右方。

  史唐二人见着,不禁骇然失色。罗开一听右门主的吼声,已知不妙,顿见二人左右一分,同时双掌劈至。

  罗开一惊之下,体内功力随念而生,即觉两道掌风从左右涌来,击来掌风左热右寒,威猛急劲。罗开心知厉害,且对敌经验尚浅,立时心里一乱,不敢硬接,当下展开轻功,往前窜出几步,欲要先避一招。

  孰料,左右门主轻功也甚了得,况且早已看准罗开这着,但见两人前掌递至中途,左手一掌迅捷又出,意是后发先至,直朝罗开后心击去。

  罗开感到身后掌风涌至,猛地回身双掌翻出,左右双手各接一掌,立时四掌相击,只觉来劲强横,双掌一寒一热,寒热之气同时直透全身,只听罗开一声闷哼,往后便摔,一股鲜血自罗开口中喷出。

  以罗开此刻的功力,确比二人胜上一筹,便是以一对二,罗开决计不会落败。可是罗开对敌经历不足,不懂以柔力化卸来掌。

  二人这套”苍阳神掌“与”苍阴神掌“,一轻联手合击,却是一门专破内家真气的掌法。纵令对手内功如何雄厚,也难抵挡得一寒一热的掌力。倘若所练的是阳刚真气,虽能挡住那股热气,寒气便会乘虚而入。若所练是阴柔真气,却难抵挡那股热气,实是一门极为阴狠的武功。

  史唐二人见罗开扑地不起,虽知不敌,却也奋不顾身,赶忙飞身上前,护在罗开身前。左门主见着,旋即呵呵大笑,道:”瞧来你二人也颇有义气,但你俩背叛本门,理应处死,可是你们还不配与老夫动手,日后自有你们坛主收拾你,今日暂且留住你们两条性命。“

  右门主道:”这小子中了咱们的阴阳神掌,也难活过十二个时辰,你两人便抬他回去,好叫你们这伙人知道与本门为敌的下场。“话落二人身形一幌,已掠出六七丈外,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里。

  史通明蹲身探一探罗开的脉门,着手异常冰冷,幸好脉搏仍有跳动,当下向唐贵道:”咱们必须尽快赶回去,或许罗少侠还有一线生机。“唐贵连忙点了点头,背起罗开往北飞奔而去。

  寒夜阴森,冷烈的夜风刮得呼呼价响,大江中央,却停泊着一艘华贵的大舫,船上灯烛髙辉,映得这艘大船更富丽堂皇。

  船上内房的白玉圆桌上,正坐着两个老者和一名少女,只见两老一身黑衣,年约五六十岁,正是血燕门左右门主。而那个少女,却长得秀丽绝色,便是朱雀坛坛主方妍。

  这时左右门主已把头罩除下,左门主名叫童虎,长有四方脸膛,皮肤黝黑,一对眼睛炯炯有神,长须短髭,甚是威武。右门主叫童鹤,长得面容清臞,脸色红润,美髯飘飘。

  只听方妍说道:”属下无能,被姓罗的把二人救去,实是罪该万死。“

  童虎笑道:”这也怪不了你,这姓罗的小子,武功着实了得,当初早知他这般厉害,确不宜叫你出马。“

  童鹤笑道:”是了,你是否已经把毒物种在他身上?“

  方妍道:”属下遵照门主吩咐,已把毒物种在他身上,可是没想到,这个姓罗的竟练有「乾坤坎离大法」,瞧来对他起不了作用。“

  二人听后也为之一怔,不由互望了一眼,童虎道:”有这样的事,懂得此法的人并不多,这小子又怎会晓得?这倒奇怪了。“

  童鹤道:”这人瞧来并不简单,若不除去此人,实是咱们的心中大患。早知如此,刚才便应该补多一掌。“

  方妍乍听之下,心头不由一惊,莫非罗开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暗自发愁之际,随听童虎道:”姓罗的既已中了咱们的阴阳神掌,他要活下来,直比登天还要难。我当时不马上了结他,一来是好让那些人知晓厉害;二来要那小子多受点苦头,尝一下忽寒忽热,五脏翻腾的滋味。“

  方妍听到这里,不由脑里轰的一声响,险些儿便昏了过去,还好她内力造诣尚深,仍能勉力撑持得住,可是脸上已变得血色全无,娇躯微颤。她素知阴阳双掌的厉害,中者确无存活之理,看来罗开已受了二人一掌,可说九死一生。她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淌出血来。

  童鹤见她脸色有异,便猜上了几分,当下说道:”你怎么了,听见那小子重伤,是否心头发痛了?“

  方妍听他此言,顿时背脊一寒。她虽然为罗开心里悲苦,但事已至此,确无法挽救,倒是给这两个魔头起疑,接下来便大为不妙了。但再一深思,立时发觉不妙,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心想:”门主既然要收拢罗开,怎地左右门主又要出手伤他,莫非二人已知晓罗开不从,立心要除去他?“

  言念及此,立时脸容一改,化悲为笑,说道:”属下绝无这样想,这姓罗是生是死,与属下何干。只是想起这样的一个俊男,竟给两位门主活活打死,着实有点可惜而已。“

  童虎呵呵笑道:”原来咱们的万人迷尝过那小子甜头后,竟然淫心萌动了。“

  方妍娇媚一笑:”左门主说笑了,属下才不是呢。“

  童虎道:”他既懂「乾坤坎离大法」,在那方面必定让你很满足吧,不知这小子和我两老相比,是谁厉害些。“说完不由呵呵淫笑起来。

  方妍听见,自是知道这对老淫虫的意思,见她媚眼一瞟,说道:”不要再取笑属下了,论到这方面,姓罗的虽懂得「乾坤坎离大法」,但当时彼此心存芥蒂,只是草草了事罢了,他又怎能和两位门主相比呢。“

  童鹤笑道:”是么,但我看未必。只要你记住,要是你稍有对本门不忠,便莫怪咱俩不容情。尤其是你那个好妹子,若不是你的关系,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咱们又怎肯放过她,恐怕早便成为咱俩的玩物了。“

  方妍听后心里一惊,心想:”要是今次我处理不当,一个不小心,给这二人看出点点端倪,到时二人反脸不认人,不但害了妹子,而自己这两年来忍辱负重,甘心为人玩偶,便即化为乌有了。“当下道:”属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本门不忠。希望两位门主手下留情,放过我妹子一马,属下便感恩不尽了。“

  童鹤笑道:”本门主既应承过你,自不会随便食言,只要你不起异心,你们姊妹二人,自会太平无事,要不然可就不要怪我。“

  童虎道:”老弟,不要再恫吓她了,依我看方坛主也是聪明人,难道这利害关系她还不懂么,我说得对吧?方坛主。“

  方妍听后,发觉童虎这句说话更具威吓性,但她想到妹子的贞节安危,着实无从反抗之力。要不是这个原因,便是一死,又有何惧。其实她这句说话,不知在心里说过多少遍,现听见童虎这番话,心里又是一惊,便即道:”属下自当明白。“

  童虎笑道:”你既然明白便好。今日本门主兴致大好,咱们今夜便来个二龙一凤,看看方坛主可有这个本事了。“

  方妍道:”只要两位门主髙兴,方妍自当使出浑身解数,也要令两位门主满足顺意。“

  童鹤道:”个多月没和方坛主好过,今晚必须好好尽兴一番。呵……呵!是了,我这个老哥,到底有多久没和你好了?“

  方妍勉强一笑,道:”左门主十天八天便会来一次,当时我也奇怪右门主你因何不来,还道右门主已经厌弃属下了。“

  童鹤笑道:”又怎会呢,本门虽美女不少,但比得上方坛主的,至今还没有一人,如此一个天仙化人的美女,且又淫媚入骨,本门主又怎会厌弃。“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方妍跟前,二指抬起她下颚,瞪着一对淫眼,监赏着眼前这个大美人,一面笑道:”没见一个多月,果然又漂亮了几分,不知身材可有丰满了。“

  他说着之间,已伸出葵扇般的大手,隔着方妍的衣衫,把她的一边玉峰捏在手中,又搓又捏,淫笑道:”着手很好,又挺又饱胀。咱们三人到榻上再玩。“

  方妍又哪能违拗反对,只得任由他拥在怀中,三人往床榻走去。

  只见二人来到榻沿,方妍便先动手替童鹤脱掉衣服,再移至童虎身前,为他脱了个清光,顿时两条大肉虫,笔直地并排站着,胯间之物,早便变得又粗又大,竖得老髙,等待着方妍的慰藉。

  方妍识趣地道:”请两位门主先坐在榻沿,好让方妍为两位吹奏一曲。“

  二人听后自是髙兴。莫看二人年纪不少,身体却非常健硕,胸口肌肉丰厚,盘根虮结,浑身充满精力,尤以胯下的龙筋,更是挺硬粗大,龙冠圆突,青筋暴现。方妍还没遇见罗开前,这二人的物事,却是她最为满意的了。

  这时见方妍盈盈蹲下,两只玉手,各提一根巨物,轻缓地套动挤磨。二人给她玉手一弄,顿时喊了一声爽。

  方妍抬髙俏脸,望着二人的反应。她温柔地抚弄了一会,便即凑近头来,先把舌头舔向童鹤的龙冠,舔了良久,方行小嘴微张,含入口中,眼睛仍不住望向眼前的男人。

  童鹤垂头望住这个大美人,一张优美的小嘴,正自紧含自己的家伙,不住吞入吐出,螓首幌动。再见她身躯微蹲,姿态优美之极,虽是衣衫齐整,但胸前双峰,却撑挺着一道迷人的弧度,异常诱人,直看得童鹤心痒难搔,当下巨掌前伸,纳入手中捏玩起来。

  方妍虽对二人心无好感,却碍于二人的势力,还有重大弱点给二人掌握住,只好尽心服侍,讨好承欢。

  她心想道:”方才听二人之言,似乎已经对我起疑,要是今趟不能让他满意,这二人大有可能借题发挥,到时反而不妙。自己受罪不打紧,可怜妹子她……“想到这里,不由心头猛地一跳,决定把心一横,使出浑身解数。

  只见她把口中之物吐出,挽起童鹤放在胸前的大手,牵引他来到领口处,望向他道:”门主这样摸玩,弄得人家不上不下,何不探入人家衣内,尽情把玩一番,好让人家也舒服嘛。“

  童鹤哈哈笑道:”你这个小淫娃,当真懂得享受。“说着探手便进,大手穿过兜儿,一把便将她一边丰满抓住。

  只听方妍轻嗯一声,低声道:”好舒服,请继续把玩方妍,尽情搓握是了。啊唔……好美。“话落,遂把巨物重纳入口中,使劲吸吮起来。而另一只玉手,也不忘童虎的龙杆。见她双手齐飞,显得极为尽心。

  童虎在旁也瞧得异常兴动,况且下身却被她玉手紧握,缓捋慢套,力度轻重适中,委实畅美无比。

  童鹤更是浑身爽透,方妍娇美的玉峰,在他的手上,也不知玩过多少次,但这种眼看不到,光凭触感的揉捏,他还是首次,其趣却另有一番妙处。他只觉手上之物,浑圆饱满,方好巨掌盈握,一颗硬挺的蓓蕾,不住在他掌心打滚,果然美妙无穷,触手奇佳。

  方妍在他恣情的把弄下,欲火也逐渐髙烧,手上的动作也缓缓剧烈起来。

  童鹤在双重的享受下,不禁兴若酒狂,遍身焰火如焚。二老不曾练过「乾坤坎离大法」,按忍之力与常人无异,只凭一身深厚的内力,克制强忍,但遇着眼前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确也欲火难抑。

  他只觉方妍咬着龙冠,舔咂吸放,无不美入骨髓,当下放开精关,务求享受一下释放的销魂快感。

  方妍使劲地吸着顶端,玉手翻飞,见他越来越胀,且突突乱跳,知他一心要放入自己口中,便即加紧吸力,果然不消片刻,炙热的浓浆直喷而出。方妍美目微抬,牢牢盯着他,才一一吞下,并以小口清除残余,方站身而起。

  童鹤美得浑身舒泰,见方妍挨身过来,便即拥住,要她面孔向外,跨坐在他双膝上。方妍哪敢不依,只得照他所言。童鹤从后拥抱着她,并动手脱她衣衫。

  方妍软着身躯,任他所为。童虎也站到她跟前,两兄弟当真十分合拍,没多久便把方妍脱了个精光。方妍却不害羞,伸手往前握紧童虎的宝贝,温柔地套动起来。

  童虎定睛瞪着她,灯光掩映下,见她更是娇美无限,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绽放出炽热的淫欲光芒,不禁脱口道:”好一个美人儿,待老夫今晚把你弄上天。“

  方妍娇媚地朝他一笑,说道:”属下既是门主的人,只要门主喜欢便好了。“

  童鹤从后围手过来,双手包住她一对傲峰,肆无忌惮地搓揉。

  方妍顿时被弄得美目如丝,娇吟喘喘。童鹤运起内力,方泄完的宝贝再度硬将起来,方妍刚巧坐在其中,自然感到他的反应,不由喘道:”门主好生厉害,这么快又回复过来。“

  童鹤笑道:”见着你这个美人,怎不叫人不心动。来,便这样坐着,让我往后路走一走。“

  方妍听着,知这右门主直来便好此道,只得微微一笑,说道:”门主爱走后路,便由方妍代为引路吧。“说着探手往后,挽紧宝贝往自家菊门抵去。

  童鹤驾轻路熟,乘着方妍沉身之势,龙冠立时挺进。方妍轻嗯一声,缓缓坐下,只觉他绶缓深进,畅美难言,终于全根尽没。

  方妍嘤叫一声,道:”门主塞得属下好满,舒服死了。“

  童鹤笑了一笑,牢牢包住她双峰,仍是不舍放手,抱紧她娇美的身躯,往后便倒,卧在榻上。方妍本背他而坐,给他这样一卧,顿时仰脸向天,双脚踏地,整副极度迷人的裸躯,朝天向上,把个鲜嫩殷红的宝穴,全然展陈在童虎眼前。

  童虎见着二人的姿势,确也新鲜,只见方妍的一个妙处,正好尽入眼帘,又红又嫩,浪汁盈盈,那能再按得住心火,顿时踏前一步,提枪直抵门户。

  方妍略抬娇躯,一手拨开双唇,一手握向他的龙枪,露出内中猩红的肉壁,淫声道:”让属下为门主开路吧。“但见枪头奋力一撑,逼开了玉门,缓缓望里戳进。”嗯……好粗好大,两条大龙今晚要弄死人了。“

  方妍前后受击,双枪齐至,当真浑身通爽。再看二人合作无间,竟能齐出齐进,直美得方妍头脑昏然。

  这二人虽知方妍练就”肆同契“,却不担心她向自己下毒,一来方妍不敢,二来光是朱雀门,便有几百人能与二人解毒,二人放心非常。

  只听童鹤在后道:”方坛主这物怎地这般有趣,竟是屡战不松,浅紧香暖,难道这「玄女相蚀大法」对后路也有收益。“

  方妍喘道:”属下这处,只有两位门主走过,人家从不许外人闯进,一心留待门主受用,又怎会不紧嘛。嗯,前后双受,当真美不可言,两位门主行行好,狠狠要属下吧。“

  童虎在前听得心动,又见着方妍这花容月貌,双峰诱人,顿时兴动难当,伸手往前把童鹤的一只大手拨开,替换过来。他手上捏动,下身急挺,望见巨龙不住出入隐现,膣内琼浆溢溢不止,随着抽提,喷溅而出。

  方妍在二人夹攻下,一身淫火,全都给二人抽了出来,遍体酸畅,口中乱哼不休。这双龙入海的滋味,她今趟也非首次,只是过往不曾有这仰卧的姿势,顿感其趣各异。

  况且今日方妍初遇罗开,情根暗种,现听他身受重伤,心怀挂念,脑子尽是罗开的温柔俊貌,尤其想起他那丈八蛇矛,情火更盛,无法自制。目下两根巨龙,狂出猛入,弄得她畅快淋漓,只得合上眼睛,把二人当作罗开,任他们狎弄,口里却颤声道:”好美啊!两位门主美吗?人家要爽死了……“

  不觉间又过了盏茶时间。只听童鹤突然道:”你且掉过身子来,让咱们换个位置。“

  方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童虎抽枪而出,花露随即飞溅,浇满一地。童虎让过一旁,方妍一个翻身,便已爬伏在童鹤胸前,双脚仍是踏实在地。但见方妍探手往后,抓住童鹤的龙枪,便往自己扇门塞进,即听滋的一声,便即直抵深宫,方妍娇吟一声,低声道:”门主的东西好威武,属下要给你戳破了。“

  童鹤道:”那个小子有我厉害么?“

  方妍心道,你还差得远呢,但口里却道:”当然是门主你厉害,人家给你干死了……“说话没完,便觉后门突然被闯。方妍回头一看,童虎以是提枪朝菊门挺进,方妍顿感浑身一颤,双龙又再横冲直撞,弄得方妍不住口喊美:”实在太舒服了,两位门主好厉害,不要怜惜属下,尽量干好了。“

  童鹤抬起她俏脸,一面戳刺,一面享受这美人的艳貌,越看越是火动,戳刺也逐渐加速起来。

  方妍牢牢抱着他,把对傲峰送到童鹤口中,脆声道:”吃我,让属下今晚升天好了。“

  童鹤笑道:”瞧来你今晚特别得趣,我俩便留下去,与你玩到天明如何?“

  方妍道:”便请留下来吧,今晚两位门主尽情要属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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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九章前功尽弃

  史唐二人背着罗开回到和隆镇,方踏进冯家大宅,便见小金迎将上来。

  小金见唐贵双手捧着一人,神色惶急,心下不由奇怪,定睛看去,登时大吃一惊。原来捧在他手上的人,竟然是罗开。

  凝神细看,见罗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晕过去。

  小金这一惊可真不少,不禁失声叫道:”罗少爷他怎么了?“

  史通明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劈头便向小金道:”罗少侠的房间在哪里,快,快给我带路。“

  小金看见这情景,那敢丝毫怠慢,领着二人便往内间飞奔而去,途中随手找住一个武师,向他道:”快去通知董姑娘。“

  那武师一直在旁看着,知道事态严重,也匆匆去了。

  三人才把罗开放下榻上,急遽的脚步声自房外响起,只听董依依气冲冲道:”罗开哥怎样了?“话随人到,董依依已撞门而入。

  华山女弟子曲依韵因没参加武林大会,独个儿留守在冯家,这时也接到讯息,连忙赶了过来。

  房内众人见二人进来,赶忙让开一旁。

  董依依扑到床前,见罗开脸如白纸,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断绝。

  她急得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回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开哥怎会弄成这样子?“

  唐贵连忙简略说了一遍,董依依听后,知他是中了敌人一掌,也不假思索,当即点了他神封、灵墟、通谷诸处穴道,先护住他心脉。

  董依依向小金道:”你快骑马到雁影门去,把事情通知邱婆婆和白姐姐。“

  小金早便有此意,只是等待董依依可有其他吩咐,现在听见,连随飞奔走出房间。

  董依依回过身来,怔怔的望着罗开,眶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她一时心乱如麻,旁徨无计。曲依韵陪伴在侧,不住向她安慰开解。

  原来怪婆婆与白家姊妹等人,自罗开随着方妍离开比武场,整个长堤坡已是乱作一团。

  眼见十大派掌门人,全都身中五更软骨茶,功力一时暂失,行动乏力。而适才一战,各门各派弟子,伤亡极为惨重,少说也有过百之众。在这样的情况,又怎能叫群雄可以安静下来。

  盟主傲远天见情形不对,顿时一声号令,派遣本门弟子百多人,护送各派掌门返回雁影门。

  怪婆婆等人担心众人的安危,又恐血燕门再度来击,便与白家姊妹、上官柳三人留在雁影门,以防万一。

  而董依依知道罗开救出史唐二人后,必会回冯府来,便和小金先行离去,赶回冯府等候罗开,没想到竟会带来这个噩耗。

  董依依焦急万分,本想马上便以内力助他疗伤,但回念一想,这种一寒一热的怪异掌法,在没有了解状况前,倘若胡乱帮助罗开行功,要是稍有半分错误,非但救罗开不得,说不好还送了他的性命,一念及此,当下不敢贸然行事。

  史唐二人更是束手无策,不住在旁搓手握掌,只是空自着急。

  突然罗开”嗯“的轻叫一声,身子颤动了一下,但神智仍是迷迷糊糊,只听得一把女子的声音,不住在他耳畔叫着自己的名字。

  罗开由始至终,一直昏昏沉沉,间歇也因剧痛难当,使他全身痉挛。罗开只觉五脏六腑像全翻转过来般,异常难受。一时又像身投火炉,浑身如被烈火烘焙,一时又如堕冰窖,冷得血液快要凝结似的。

  这股忽热忽寒,委实叫人难以抵受。两道寒热之气,不停在他体内相互冲激。而四肢百骸,却如万针戳刺,痛楚非常。诸般强烈的剧痛,立时聚集于一身,直是比死还要难过。

  罗开醒完又昏,昏完又醒,只听得耳边不住有人跟他说话,可是他一句也听不清楚,不多久又昏迷了过去。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罗开发觉背部一股热流透入体内,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勉强睁开眼睛,隐约感觉自己给人扶坐在床,蒙蒙胧胧只觉四周烛火辉煌,影影绰绰不少人在眼前幌动,只是影像模糊,无法看得真切。

  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道:”罗开哥,你终于醒来了!“

  罗开打起精神,张眼望去,却见白家姊妹和董依依围在眼前。

  只听白瑞雪道:”罗开弟,你现在感觉好点么?“见她一脸关切之色,神情忧郁,罗开心下感激,本想开口,但背后传来的一股真气,却不停在体内游走,使他一时无法提气,竟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一句佛号自不远处响起。罗开循声望去,瞧见空明大师站在榻旁,在他身旁,还站有十多人。

  只听空明道:”罗少侠中了阴阳神掌,千万不可妄动。邱施主现正以内力助少侠行功,多少能减轻痛楚。但少侠须当收敛心神,紧记不何催运真气,以免走入岔道。“

  罗开极力抬起眼帘,正想开言多谢,可是有心无力,还是无法开口。

  在他触眼之处,看见少林空见大师、峨嵋掌门慈玄师太、恒山掌门妙月师太、武当掌门长春真人、嵩山掌门梅笑天等均在。当日十大派掌门,倒到了七八人,全都一脸忧色,神情凝重的望住罗开。

  罗开听了空明大师的话,知道怪婆婆正运功相助,当下闭上眼睛,任由透进体内的真气自行游走。

  果然如空明大师所言,没过多久,体内的痛楚终于缓减了不少。但那股寒热之气,仍是全无退却的迹象,依然时冷时热,教人难以抵受。

  不一会儿,怪婆婆收功下榻,众女服侍罗开卧回床上。

  只见怪婆婆长叹一声,摇头道:”这门究是什么掌法,竟如斯阴损毒辣,老婆子实也无能为力。“

  空明道:”这是阴阳神掌,乃西域天竺日火教的一门绝学,从不曾在中土出现过,要是贫僧没有猜错,这二人若不是西域人士,便是天竺日火教的人。“

  慈玄道:”任何惊世武功,均有根治之法,难道这阴阳神掌便这般厉害,无法救治?“

  空明道:”也不是,这手阴阳神掌虽然厉害,也非全无办法医治,倘若此间有人练就「贯虹神功」,能把少侠体内的寒气吸将出来,便能痊可如初,话虽如此说,这当然是没可能的了!“

  众人一听”贯虹神功“这四个字,不由大为震惊。

  原来这门贯虹神功,却是一门专吸别人内力,再化为己用的一种邪功,这种不劳而获的阴损武功,历来素为武林人不耻。

  据闻这门邪功,于三百年前由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后来传入中土,曾一度贻祸武林极深,至今是否有人还修练此功,迄今仍无人肯定。

  但在近十年间,也有传闻”贯虹秘岌“落在华山派手中。

  但这毕竟是以讹传讹,全无真凭实据,要不然华山既有此邪功,岂不早已横行江湖,所向无敌。虽不是人人都可以练得来,可是如掌门萧长风,或是一些如陶飞等弟子,怎可能不会此武功,但迄今为止,却没有人见过他们施展出来,敢情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饶是如此,华山派一年之中,总是有不少人心存侥幸,使出百般手段,不是明闯,便是暗盗,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

  众人听后,心里不由这样想,要是华山掌门萧长风在此,倘若他真是懂得此武功,或许能解救罗开一命也未可知。

  可惜萧长风才回到雁影门不久,便说接获派中传报,说派中有重大事情发生,必须立即赶回华山,当下便向众人告辞,带同门下弟子匆匆离开。

  嵩山掌门梅笑天这时道:”空明大师,活华陀逍遥子与老夫还有点交情,不如便由老夫出面,前往相邀,以他老人家的惊世医道,罗少侠必定化险为夷。“

  空明叹道:”梅掌门所说虽是,便是这位神医不嫌劳苦赶来,相信也不是一两日间之事。罗少侠现时正处于阴阳交拚,水火不能共济之时,这两股极阴极阳的真气,随时都会闯入甘田,到得那时,纵是大罗金仙驾到,也难把少侠救治了。“

  众人听后,也感大吃一惊,尤其白家姊妹和董依依三人,更听得浑身发颤,愁肠百结。

  只见三人目不交睫,怔怔的望着榻上的罗开,满脸忧痛之色,每当看见罗开蹙眉锁额的痛苦脸容,三人直是心如刀割。

  白瑞雪素来坚强果断,这时也难免惨目疾首,而白婉婷与董依依二人,早便失声哽咽,泪珠连连。

  空明又道:”目下唯一之法,便只有把罗少侠的阴寒之气导出体外,或是把八阴经脉与八阳经脉这两道经脉打成一片,致水乳交融之境,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方能痊可。“

  怪婆婆一直耳里听着,脑里却不停思索解救之法,现骤听空明之言,顿时灵光一闪,朝空明大师道:”老和尚,老婆子我倒有一法,不知可否行得通。“

  众人今日虽在空明大师介绍下,已知道怪婆婆的身分。当时众人闻得,无不一惊,没想到这个当世髙人,今日竟出现在眼前,当真惊喜交集。现听她称呼少林掌门为老和尚,各人不禁为之愕然。如此看来,二人当年的交情,确实不浅,不由对怪婆婆又增添几分敬意。

  空明道:”邱施主不妨说来一听,彼此参详参详。“

  怪婆婆道:”老和尚先跟我来,我与你出外再说。“空明听她此言,便知不便在众人面前说话,当下便随着怪婆婆走出房间。众人自当明白,便留待房中。

  二人出得房间,见四下无人,怪婆婆便低声说道:”刚才老和尚你一句说话,老婆子我给你一言提醒。罗开这个小子,本身早便练有「乾坤坎离大法」,他不但能吸取女性元阴,还懂得阴阳相修之法,化阴为阳,还予女方。而姓白这一对姊妹,却晓得「玄女相蚀大法」,也能在男女交媾过程中,吸取男方内息。这一法门,无疑与「贯虹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吸取人家内力的功夫。老和尚你认为如何?倘若由白家姊妹为他行功,轮流吸取他体内的寒气,你说这方法可行么?“

  空明听后,凝思半晌,便道:”这方法倒也不妨一试,能否痊可,实在难说。既是事态危急,也不能多作耽搁,再迟了罗少侠实是大有凶险。但老衲仔细想过,发觉这办法还有点阻滞,「玄女相蚀大法」这门功夫,据知只能吸取男性阳息,未必便能吸取罗少侠体内的寒气。幸好少侠练有「乾坤坎离大法」,相方便能以交合为引,彼此撷取对方内息,只须少侠能催动内力,把阴阳之气调和,便能水火互济,阴阳不再坎离,体内寒热之气,或许会自行消失,但是否如此,老衲也不敢担保。“

  怪婆婆听后,虽知这方法未必十拿九稳。但据理推断,确也可行,目下在没有其他辨法之中,也只得搏一搏是了。

  空明又道:”还有一事必须解决。以罗少侠现下的情况,决无可能自己提聚功力,这样又如何能使出「乾坤坎离大法」,除非有一内力精湛的髙手,以浑厚内力,从旁推动少侠体内的真气,使其内息凝聚,助他施展「乾坤坎离大法」,若能解决这一关,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怪婆婆笑道:”这里若论内力精纯深厚,莫过于老和尚你了。“

  空明连忙一句佛号,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又怎能够呢,要知男女有别,何况老衲身在空门,这事万万不可以。“

  怪婆婆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既是要白家姊妹与罗开交合,助其行功,少林方丈又岂能在场。

  空明道:”瞧来为罗少侠助功一事,非要落在邱施主身上不可了。“怪婆婆也知道,若非自己不亲自出手,实在是不成的了。

  怪婆婆与空明商议停当,回到房间,空明向众人道:”老衲与邱施主几番商议,终于想出一个救治之法,咱们还是暂且退避,好让邱施主给少侠运功疗伤。“

  众人虽不知此法如何,但少林掌门既然这样说,自是有相当把握,便即鱼贯走出房间。

  怪婆婆叫白家姊妹与董依依留下,并嘱咐上官柳招呼众掌门。

  董依依把房门关上,怪婆婆便叫三人来到跟前,把治疗之法与大家详细说了。三人听后,均想这是关乎罗开生死存亡的事,实不宜延误时刻,事不宜迟,当下把罗开扶身坐起。

  怪婆婆对董依依道:”依依你不懂「玄女相蚀大法」,便站在一旁守护,不可给任何人进来打扰,这时紧要关头,若受外人打扰,便致分心,可就凶险了。“董依依点头应允,但一双眼,始终不曾离开过罗开。

  但听怪婆婆又道:”罗开性命已危在顷刻,咱们三人只得竭尽全力,但是否成功,实难逆料,希望上天庇佑,罗开能跨过这一关。你们姊妹俩千万记住,一会儿决不可躁进轻率,要听我的指示去做。“姊妹二人连随答应。

  白家姊妹先把罗开脱个精光,方把身上的衣衫尽去,二人缓缓爬上榻来,等待怪婆婆的吩咐。

  怪婆婆盘膝坐在罗开身后,双掌贴在他背上魂门、魄户两穴,徐徐传入内功。

  罗开正自昏昏沉沉,只隐约感到有人把自己扶起,但意识仍是迷糊不清,陡觉一股浑厚的气流,不住涌入体内,神智立时清醒了不少。

  只过了炷香时间,罗开缓缓醒转过来,但身体寒热之气,仍是丝毫不减。他慢慢张开眼睛,便见白家姊妹全身赤裸,坐在他眼前,随听白婉婷道:”邱婆婆,罗开哥已醒过来了。“

  怪婆婆见他醒转,便即收功纳气,在罗开耳边道:”小子,你想掏回这条小命,必须依我的吩咐去做。“

  接着便把治疗之法,详细说与他知道。罗开全身乏力,连说话也不能,听后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怪婆婆又道:”第一步你必须摄心归元,摒绝一切杂念,专心一志使行「乾坤坎离大法」,倘若你这家伙不能硬起来,将无法进入她们的身体,无疑是前功尽弃,你知道么?“

  话讫,怪婆婆双掌一抬,继续抵住罗开后心,她内力可等深厚,没多久便见她头顶白气氤氲,催动真气。

  罗开虽然神智尚未曾完全恢复,但刚才怪婆婆的每一句说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更知这是对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当下收敛心神,依循怪婆婆的指示,把透进体内的真气,先沿着督脉慢慢运行。

  督脉位于背后中脊,乃总制诸阳的要脉,故谓之”督“。督脉共有二十八穴,由会阴穴起,绕至生殖器至耻骨,经足少阴肾径,循左内腹至心脏,再上喉头,最后入脑际。接着由脑转出左右颈部,顺下项肩部,内挟脊内行,直达腰脊入肾,再由肾入生殖器,最后回到会阴穴。

  如此这般运行了数周,罗开顿觉真气渐渐凝聚,当下心吸一口气,欲要摧运「乾坤坎离大法」,可是他连续提气几次,依然无法如愿,胯下之物,仍是软绵绵,始终硬不起来。

  罗开一提气运功,便觉体内两股冷热之气,不住急速翻动。他对人身诸穴,经脉运行,本就稔熟于胸。这时他已经明白,体内这两股阴阳之气,始终无法调合一起。他本身所练全是刚阳之气,而他所中的一掌,却是至阴至寒的武功,致阴阳不调而相冲相克,正自龙虎拚斗,不死不休。这样下去,便是内息不岔,也非送命不可。想到这里,不由全身颤栗,体内真气顿时逆转。

  怪婆婆顿感有异,也为之一惊,只要他内息稍有走岔,立时无救。当下加紧催动内力,稳住他体内鼓动的气流。

  罗开也知刚才危险万分,赶忙闭起眼睛,收拾心神。

  白家姊妹见罗开胯间之物,始终无法昂起头来,不禁看得心焦不已。白婉婷再也忍受不住,只见她爬到罗开跟前,挽起他垂软的宝贝,不住为他抚套,可是弄了良久,依然如故。

  白婉婷真的急坏了,只好张起小嘴,把他含入口中,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舔又是吮,也不知过了多久,弄得她小嘴都酸麻发软,还是全然不见效果。

  白瑞雪见着,便即接替过来,一手抚着他卵囊,一手套着他龙筋,小嘴咂着他玉冠。可是任她如何施展,罗开就是不肯抬头。直到白瑞雪手累口软,再交由白婉婷接手。到她累了,接着改换董依依。三人不住交替轮接,尽心尽力,最后果然见他有点起色,龙枪徐徐发硬起来。

  白婉婷见了,心中大喜,手口连忙加把劲,见它那物慢慢往上翘起。

  白瑞雪心知再不能久等,忙跨坐到罗开身前,一手攀住他脖子,一手提着龙筋,抵住花户,当即沉身下去,一根庞然大物,顿时纳入她体内。

  幸好刚才三人在罗开身上,早已弄得欲念萌动,膣内花露满布,滑腻无比。白瑞雪虽然门户紧少,还是顺畅无阻,轻易进入。

  但见白瑞雪抱紧罗开,不住抽提臀部,好让彼此尽快挑起欲火。

  她只觉罗开的宝贝,开始越来越硬,冠棱刮得自己舒服非常。她虽在乐中,但没有忘记正事,见罗开逐渐进入状况,便把他龙冠顶着花蕊,运起「玄女相蚀大法」,将他的龙枪咬紧,逼仄的膣壁,不停收缩吸放。

  罗开在怪婆婆的帮助下,体内运行的真气,也慢慢回顺过来。

  他经过多次运功,终于能提起一股真气,当下催动内息,施展「乾坤坎离大法」。他先把真气聚于龙筋,潜心运功,那家伙果然昂挺起来。这时感到白瑞雪体内的反应,便知晓她正施展「玄女相蚀大法」。

  不消片刻,罗开只觉她深宫之处,骤然涌出大量琼浆玉液。当下使开神功,尽情吸取她的内息,再加上怪婆婆浑厚功力,不停地助他催动真气,罗开把吸来的内息,与寒热之气混和,在体内运行数周,再还回白瑞雪体中。

  如此这般重覆数次,直至白瑞雪累得喘声兮兮,便换由白婉婷上场。可是罗开体内寒热之气,依然不散,仍是不住在体内翻滚,时寒时炎,全无半点好转。

  怪婆婆功力深厚,自然察觉得到,她见久无成效,自知再继续下去也是枉然,便即收劲归元。众人见此,更是神情惶急,董依依眼圈儿一红,便伏在罗开身上,哭将起来。

  罗开也自知无幸,轻抚着她的秀发,本想出言安慰她几句,但一口气竟又提不上来,哽在喉咙就是说不出声,没多久便沉沉昏睡过去。

  怪婆婆低头沉思,不住思索推敲。突然听白瑞雪道:”邱婆婆,或许这个方法能成。“三人听着,连忙抬头望向她。

  白瑞雪作了一个手势,叫各人不可大声说话,免得罗开听见。随即领着各人,走到房间尽处,低声道:”罗开弟现在阴气过盛,无法与阳息调和,要是有大量阳息贯入他体内,压住体内的阴气,再行调合混和,这方法或可一试。“

  怪婆婆细想一会,说道:”这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说话容易,又何来有方法把阳息贯入他体内,便是有方法,也不可能收集这么多……“她说到这里,猛地睁大眼睛,怔怔的望向白瑞雪,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瑞雪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要是这个方法不行,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怪婆婆眉头紧轩:”这样……这样做恐怕……“

  白瑞雪道:”为了罗开弟,便是以我这条命去换,我也可以,更何况是这个。“

  董依依与白婉婷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发问,白瑞雪又道:”邱婆婆,以你认为史唐二人,再加上上官柳,这三人如何?依我来看,这三人的内功也相当不弱,大可以抵挡得住这股阴气吧。“

  怪婆婆沉吟一会,道:”以他们三人的功力,相信没有问题,问题只是在你身上,要是给罗开知道,恐怕他……“

  白瑞雪道:”只要咱们做得技巧,相信罗开弟不会知道。其实现下给他知道,本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害怕他性子执拗,宁死不从,可就不妙了。倘若此法有效,罗开弟能够复元过来,将来便是给他知道,相信也不会怎样。“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是,瞧来你已经立定主意了,我也无话可说,但今次可委屈你们两姊妹了。“

  白瑞雪连随道:”不,只是我一个人便可以了,婉婷决不能够这样做。“

  白婉婷听见,便已听出点点端倪,当即道:”既然能够令罗开哥痊癒,我什么事也肯做。到底是什么方法,为何要这么隐晦。“

  白瑞雪道:”姊姊我说的话你肯听吗?“

  白婉婷点点头,白瑞雪低声道:”这便好,总之你想罗开弟没事,便得听我说话。好了,咱们快穿回衣服。“白婉婷无奈,只好依她所言。

  二人穿戴完毕,并替罗开盖上一张被子,白瑞雪向二人道:”你二人在这里陪着罗开弟,我和邱婆婆出去准备一下。

  两人点头答应,但心中早己知道个大概,只是未曾证实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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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第十章木棚遇袭

  怪婆婆与白瑞雪来到大厅,众人见着二人,全都站起身来,只见个个脸上容色忡忡,忧心如酲的样子。

  白瑞雪看见各人的表情,心里异常感动。堂中众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前辈耆宿,而说到罗开,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在江湖之上,可谓从不见经传,今天居然在短短一日间,却令各大派掌门刮目而视。

  这等情形,自是与他今日在比武场有关。但她相信,这些人如此关心罗开,却有部分原因是瞧在怪婆婆的脸子上。

  不论如何,这些人纵是乔龙画虎也好,虚与委蛇也好,这也算是罗开扬名显姓的机会。

  怪婆婆来到众人身前,空明问道:“邱施主,不知罗少侠目下情形如何?”其实厅上众人看见二人沮丧的神态,心中早已猜上了几分。

  只见怪婆婆摇了摇头,叹道:“还是方才一样,全无半点起色。”众人听后,也不禁唏嘘惋叹。

  恒山掌门妙月师太踏步而出,向怪婆婆道:“邱施主,这是本门的「九绦珠」,对拳掌内伤也颇为有效,不妨让少侠试一试。”说着捧上一枚龙眼大小,殷红如火的药丸,徐徐递给怪婆婆。

  怪婆婆望向妙月师太,脸上盈满感激之情,接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她当然知道,这枚“九绦珠”,乃是千金难求的疗药贵宝。

  怪婆婆叹道:“多谢师太的灵药,但罗开这小子,恐怕受用不着了。起先我和师太一般心思,见他身中掌伤,想必是伤及内脏,当下给他服了”回魂碧玉丹“,可是服后,全无半点效用。我便再为他仔细检查一趟,方发觉其掌伤并非严重,主要原因,便是他体内聚积大量阴寒之气,而这一股寒气,一时无法驱散,致阴气过盛,阳气不足,两者不能调合所致。”

  妙月师太听见,连“回魂碧玉丹”也全无效用,自己的“九绦珠”,更不用说了。“九绦珠”虽是异常珍贵的伤药,但与能起死回生的“回魂碧玉丹”相比,确也大有不如。

  此刻子时将至,正是月上东墙,星河灿灿之时。

  怪婆婆道:“刚才我与白姑娘再三商议,终于给咱们想得一个法子,只是仍不知成果如何,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尽人事一搏,但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

  怪婆婆见时间已夜,便再道:“难得各位掌门不迟劳苦,如此深夜仍赶来慰问,老太婆实是感激得很。今日各位掌门难得聚首一堂,实是不多得的机遇,众位不若今晚便在此过一夜,免得车马劳顿回雁影门了。”

  众人听她说已想到治疗法子,料来今天晚上,必定会整夜为罗开抢救。如此看来,实不宜再久留阻挠。

  空明道:“邱施主不用客气,若不是施主和罗少侠今日挺身而出,又毁掉擂台下的炸药,咱们这伙人,早便落入奸人之手了,到时当真气运难言。今次罗少侠被血燕门打伤,也是因这事而起,若说多谢,应该是咱们这群老家伙才是。”

  武当掌门长春真人道:“大师说得一点不错,说来咱们还没有与罗小侠道谢呢。今次连罗少侠身上的伤,咱们也无法帮上一点忙,实教咱等愧疚无地。大恩不言谢,现今最要紧的,便是先治好罗少侠的伤,客套话也不再说了。咱们便此先行告辞,免得打扰邱前辈为罗少侠治伤,倘若罗少侠有什么起色,或是要咱们能帮上什么忙,有烦前辈遣人通知一声便是。”

  怪婆婆虽是极力挽留,众人仍是客套推谢,也只好作罢。白瑞雪连随命武师们整备车马,随行载送,并与怪婆婆等人送出大门。

  送客完毕,怪婆婆集齐众人在大厅商议,连曲依韵也在席间。

  怪婆婆把白瑞雪所提出的解救方法,一一详细与众人说了。

  史唐二人和上官柳,都受过罗开的恩惠,均想只要救得罗开,纵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

  随后听得怪婆婆叹道:“唉!其实这个方法,老太婆我极不大赞成,可是又无其他办法,若不一试,罗开这条小命实在难保!今趟这样做,可说是非不得已,只是对白姑娘你也实在……”

  白瑞雪道:“罗开弟曾救过我妹子婉婷一命,对白家恩遇不浅,且又是婉婷的未来夫婿,也可算是一家人。况且小妹自修习「玄女相蚀大法」后,对男女间事,早便看得不甚重要了,今次实是以此法救人,并非用来害人。若能因此而救得罗开弟一命,也算是我一项功德,大家也不用为小妹介怀,只是不知道此法能否行得通而已。”

  史通明道:“前时史某身受体毒之害,今日能虎口残生,也是多得白姑娘不惜牺牲自家名节,仗义解救。姑娘如此心明大义,且又舍身扶倾,实令史某衷心佩服,心折不已。”

  史唐二人自白瑞雪为他们解去体毒,救回一命后,早就感激不尽。继后又被罗开从血燕门手中救出,脱离困禁。这几番相救之德,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深恩。史通明这句说话,实是二人肺腑之言。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实不敢当,若非本人练有「玄女相蚀大法」,相信一切都会改写过来了。”她稍顿一顿,移向曲依韵道:“依韵妹,我知你与上官柳的关系,今次这样做,姐姐我实在过意不去,要是依韵妹不愿意,便提出来好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曲依韵低声道:“姐姐请不要这样说,柳哥之事,瑞雪姐相信也很清楚。至今咱们二人,还没有机会报答一二,莫说是这样一件事,便是再危险万倍,我和柳哥也会义不容辞。”

  上官柳道:“韵妹说得好,今日咱们所做的一切,全是为着救人,绝无半分色欲之念,这事是何等神圣。况且今次所救的人是罗开,咱们更是义不容辞。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江湖儿女,也不用再婆婆妈妈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着实不能再耽搁下去,咱们三人,一切便听从白姑娘的吩咐是了。”

  众人也知情况紧迫,便叫小金在罗开房里加上几扇大屏风,以作阻隔罗开的视线,还去了灯烛,使他无法看见白瑞雪与三人的情景。

  幸好罗开神智昏沉,脑间终日浑浑噩噩,要不然以他一身雄浑的内力,且又有夜视之能,怎能瞒得了他。

  当晚怪婆婆依然为他行功,助他催动体内的真气,并要罗开屏息凝气,驱除杂念,要全力施展“乾坤坎离大法”,吸取白瑞雪由三人身上得来的阳息。而白婉婷和董依依二人,便在罗开身旁守候相助。

  罗开在众人引导下,施展大法吸取了几回,体内寒热之气,果然立即大减,方才的憋闷痛楚,也随之缓歇。他虽不知道白瑞雪用何方法为自己疗治,但己知此法可行,当下加紧催运内息。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史唐二人和上官柳便是内力再髙,终究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耗无止竭的施为下去。

  白瑞雪见着三人的情形,便即停顿下来。又知罗开虽未曾完全康服,但性命已是无碍。又想起罗开功力一旦恢复,以他耳目如此灵敏厉害,势必难以隐瞒下去。白瑞雪叫三人先行休息回气,待明日再为罗开医治。

  众人看见罗开有了起色,无不愁郁尽消,解颐大喜。白婉婷和董依依更是满面生花,喜溢眉梢。当晚二人便待在罗开身边,细心照护。

  晴空蔚篮,风急天髙。

  只见山道两旁,秋兰葳蕤,四下黄花似金,随着秋风,摇曳生姿。

  一辆髙蓬马车,沿着蜿蜓的山路望北而行。马车前后,有着十多名身穿红衣,外披黑貂短袄,腰悬长剑的女子护行。见她们均清一色骑着黑马,马鞍银线嵌边,辔鞅镂饰斐然,异常名贵。

  这些女子年纪甚轻,且样貌娇美,以乎全是精挑筛选的人儿。

  只见一行人个个衣履鲜明,队形齐整,气派磅礡。在这十多人当中,唯一的男性,便只有一个年轻的车夫。

  巳未时分,这队人马来到一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大街,商铺极少,远远有一家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只是木棚盖成,放了几张板桌而已。

  一行人走得累了,马车内传出一个女子声音:“大家休息一会再上路吧。”

  镇上的人那曾见过这等气派的人马,个个看得眼睛发呆,还道这是什么达官贵人,豪门大族的人物道经此地。

  来到木棚,众人一齐飘身下马,车帷徐徐掀起,即见一男一女走出马车。

  原来这对男女并非谁人,男的竟是华山派长门萧长风,女的便是天熙官总管骆霜茹。只见二人神态亲密,双双来到一张木桌坐下,其如十二名天熙宫女弟子,另行分坐三桌。

  而那个年轻马夫,正是天熙宫护法康定风,他自个儿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走下来的意思。

  小二端上茶水,众人点了一些点心,水饺、菜肉馅饼、油条等,都是一些南方乡间小食。

  萧长风呷了一口热茶,朝骆霜茹道:“天熙宫果然宫规严谨,光看这甜鞋净袜,锦衣玉带,便可见一斑了。比之咱们华山派,一身箬帽芒鞋,与贵宫可差得远了,实是相形见绌。”

  骆霜茹轻轻一笑:“萧掌门真会说话。没错,敝宫大多都是女子,有云:臼头花钿满面,不若徐妃半妆。便因为样丑,才要珠翠妆点,这正是金漆马桶,得个表面风光而已,又怎能与名不虚谓的华山派相比呢。”

  萧长风呵呵笑道:“骆总管真是谦虚得紧,你看贵宫的人,个个美艳如花,丑之一字,如何能说。况且贵宫近这几年间,江湖中人个个俯仰,若是土牛木马,那有如此秀出班行。所谓十步之间,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想不久将来,贵宫必能独树一帜,成为江湖举足轻重的门派。”

  骆霜茹笑道:“举足轻重这四个字,如何也不敢说,萧掌门太夸奖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大道上尘土飞扬,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群人马急驰而来。

  到得镇前,即见群骑勒定,细数之下共有十骑。领前一人,是个身材瘦长,神色剽悍的老者,颐下长须灰白,身披豹皮外套。

  那老者朝萧长风说道:“阁下可是华山派萧掌门?”

  萧长风与骆霜茹听着,不由眉头一轩,均想这伙人忽喇喇跑来,必无好事。

  萧长风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便是萧长风,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找萧某有何贵干?”

  那老者髙声道:“咱们只是无名小卒,姓名便不用多问了。今日斗胆前来打扰,只是想向萧掌门赐借贯虹秘笈一阅。”此人话声洪亮,看似内功相当不弱,决非他所说的无名人物。

  萧长风听见他言语不善,明着无理强索,语气中甚是倨傲,似乎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暗自忖道:“这人如此托大,竟敢公然拦路挑衅,瞧他这伙人的模样,似乎成算在胸,准是有备而来,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萧长风哈哈笑道:“原来是为此而来,难怪阁下恁般无礼。秘笈便在此,你有本事便过来取好了。”

  他说话一落,鞍上九名大汉倏地抽出钢刀,翻身下马,一字排开立在马前。而那个老者,却安然坐在马上。

  老者听见此话,自然知道萧长风是在说反调,心想:“此人毕竟是华山派掌门,功夫自是了得,倘若是往日,或许还忌你几分,但昨日你中了五更软骨茶,虽药力已解,行动如常,但体内的功力,没有三四天时间,却不能全然恢复过来。现下看来,他最多只有三四成功力,又怕你什么来着。”

  老者想到这里,大声笑道:“难得萧掌门如此慷慨,老夫先在此多谢,便有烦萧掌门取出来好了。”话讫,便向手下打了个眼色,九人陡地往外一分,把众人围住。

  骆霜茹坐着笑道:“萧掌门,这人好生无礼,咱们继续品茶,理睬他作甚。”

  萧长风呵呵一笑,说道:“萧某自然不想理会,只是这位兄台不容得我呢!”

  骆霜茹回眸望向老者一眼,笑盈盈道:“阁下是敝宫的贵宾,这些自吠自叫的疯狗,便由咱们来打发好了。”说话方完,只听呼的一声,天熙宫十二名女弟子倏地立起,接着眼前青光乱闪,十二柄长剑同时出鞘,挡在木棚之前。

  那老者瞿然一惊:“咱们这趟是找萧长门说话,与旁人无干,更不想得罪天熙宫诸位女侠。”说到这里,目光倏地望向萧长风,冷冷道:“真是想不到,堂堂一个华山派掌门,竟然要一群女子撞驾,要是传将出去,恐怕……哈哈……”

  萧长风听得无名大动,脸上顿时泛青,霍然站起。

  骆霜茹玉手一抬,攀上他搭在剑柄的大手,朝他妩媚一笑,说道:“萧掌门不用气怒,这等路边疯狗,又怎配得上掌门亲自出手,还是坐下来呷口茶吧。”话后柳眉一扬,十二个女弟子身形闪动,已把那十人围在垓心,动作之快,当真叫人为之目眩。

  九名大汉见红影飘幌,当下散开,形成一个圆圈,把老者护在中央。

  只听那老者仰天笑道:“天熙宫这些娃儿门,个个都长得天仙化人,咱们都是惜玉怜香的好汉,你们可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及她们才是,到时玩起来可大失情趣了。”众大汉听见,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来这里之前,早便心中有数。他觊觎这部贯虹秘笈,蓄心已久,也曾几番潜入华山盗取,均无功而回。

  他直来知道萧长风武功了得,今日难得萧长风中毒未清,正是一个大大的好机会,余人殊不足道。他也想到,既然萧长风与天熙宫的人一起,倘若动起手来,天熙宫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饶是如此,这个机会又怎能坐失。天熙宫名声虽响,门人却甚少在江湖上露面,功夫如何,道上知道的人着实不多。

  老者见这伙人全是年纪轻轻的娃儿,便是门中有什么绝学,以这些人的年齿,决不会髙到那里去,自不把她们放在眼内,至于与萧长风同坐的骆霜茹,他虽不知其本事如何,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时老者见剧斗已定,言语之间,再也不像刚才恭谨。又看着这群动人的少女,淫心微动,说起话来更为放肆,便先占一些口舌之欲,好教她们心存气怒,动起手来又多了一层胜数。

  岂料骆霜茹听后,不但气定神闲,脸上竟全无怒意。

  只见她微微浅笑,抬手拨了一拨发鬓,说道:“姊妹门,他们既然想玩,便和他们玩一下吧。”

  话声甫落,随见十二道银光暴闪,接着铮锵之声大作,双方便斗将起来。

  随见红影幌动,十二名女弟子分为三组,每组四人,顿时变成一个剑阵,各把三名大汉围在中央。

  那老者身形一闪,飘身落马站在一旁。只见每组少女,剑招异常奇特,迅捷无伦,退攻守避,皆配合得天衣无缝。

  原来这个剑阵,名叫“天心四合剑法”,可由一人至四人施为,每多一人,其势便大多一倍,若四人联手施为,这门剑法的精萃,更能发挥到淋漓尽致,形成一个异常厉害的“天心四合剑阵”。

  这门天心四合剑阵,要旨是脚步方位的腾挪变化,再配合四人如点如削,攻守互补的剑招。一招一式,均能制敌机先,对手一经被剑光笼罩,若非特强髙手,立时便给压制得动弹不得,实是一门深不可测的剑阵。

  这一门剑法,原非纪家的早传剑法,乃是二百年前“越女门”的秘技。

  越女门除了天心四合剑阵外,还有一手“流光十三式”剑法。此剑法要旨,全以轻快为尚,其招式一如其名,便如流光闪电般疾速,且飘忽灵动,让人难以捉摸。倘若再配合天心四合剑法,更是威力无穷,堪称是一门独一无二的当世剑阵。

  而这两门秘技,不知为何,竟落在天熙宫宫主瑶姬手上,无疑便成为天熙宫的绝学了。

  这时场中斗得正紧,只见剑光纵横。

  萧长风与骆霜茹二人,越看眉头越紧。天心四合剑阵虽是厉害,攻守无间,惟这十二名女弟子,乃是宫中资历最轻的红衣部,部员虽多,但大多是年轻少女,碍于年资关系,功力平庸,且修习这阵法时日不多,修为尚浅,无法把阵法的精奥处发挥出来。

  骆霜茹今次参加武林大会,虽是奉瑶姬之命,存心色诱萧长风,并找寻机会,欲要把他带回宫中去。如何来看,也算不上什么危险任务。况且今次还有康定风随行,便是途中出了意外,相信二人也应付得来。

  红衣部向来便由骆霜茹掌管,难得今趟是武林盛会,她一心要带领自己部属出来见识一下,却万没料到,便在回宫途中竟会遇上这乱子。

  骆霜茹看着场上的情况,只见众女弟子已是左支右绌,个个气喘吁吁,剑阵早便破漏百出。再转眼一瞥,即有一阵给人破了,两个女弟子已给人点倒在地。

  二人现在才发现,这九个无名大汉,无一不是好手,功力剑法造诣极髙,若是单打独斗,众女早便败阵下来了。

  萧长风越看越感心惊,心想:“这九人的武功委实不弱,却不知是何门何派的人物,若是往日,我一人敌他们九人,免强也能应付得来。可是现在功力未复,准败无疑。”

  便在萧长风沉思间,康定风也觉情况不妥,但见他骤然自马车上跃起,手中一柄长剑,早已出鞘握在手中,抖得嗡嗡直响。他人还没落下,三柄长剑已刷刷刷疾刺过来。

  康定风随手格过,身形才一踏实,即听得当当之声急响,接着便和那三人斗了起来。霎时青光乱闪,康定风手腕抖动,剑尖如雨般点出,出手极快。这时他以一敌三,全不见败象。

  老者忽见康定风突然杀出,虽见他身在重围,却能应付自如,知道这人实是个劲敌,看来三人未必是他敌手,当下挺剑猱身便进。

  康定风见老者斜刺抢至,顿时压力大增。只见他回身一剑,朝老者中宫直刺。那老者当真了得,竟然不闪不避,剑刃往剑尖一搭,康定风只觉长剑给沾引往外,立时准头尽失。

  康定风心下一惊,连随抽剑侧身,后身一剑同时刺到。康定风想也不想,疾如闪电般翻手一剑,当一声挡格开去,接着身形一矮,长剑圈转,嗤的一声,攻向左身的另一人。

  这时又见两名女弟子给点倒,形势越来越是不妙。

  骆霜茹见着,知道环境危在旦夕,自己再不出手,今日必定全军覆没。萧长风也是同一心思,二人当下站身而起,长剑呛的一声出鞘。

  便在二人正想出手之际,突然远处尘头大起,又有一行人马急驰而来。二人同时一惊,暗叫:“罢了!这十人已如此厉害,再加上这伙人,今日看来实是大限难逃了!”

  思念方落,这行人马已奔近前来。只见领头的却是五名少女,各穿白、红、紫、黄、青劲装,身披白貂短袄。

  五人身后,却跟着二十名少女,抬眼细看,只见这些女子的服饰,竟与红衣部的女弟子完全相同,而不同的是,便是全身黑色衣衫,上身披着白貂短袄,而胯下的坐骑,全都是雪一般的白马。

  骆霜茹看见,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向萧长风笑道:“咱们的救兵到了。你看,带在前头的白衣少女,长得美吗?”

  萧长风乍见来者的装束,便已知道是天熙宫的人来了,但听着骆霜茹的说话,不禁连忙抬眼望去,岂料一望之下,顿时双眼发着光芒,全然呆住了,心想:“这少女果然美得惊人,实不下昨日擂台上的三个少女,当真是寒木春华,各有千秋。”

  原来那白衣少女,便是天熙宫二宫主洛姬。她当天早上突然接到讯报,得知血燕门大闹武林大会,马上便想起爱郎康定风的安全,不由担心起来,当下带领梅、兰、菊、竹四婢和黑衣部二十名弟子,飞奔赶来接应。孰料,大伙儿竟在这里遇上。

  洛姬遥远看见康定风,只见他正被四人围住,五人斗得难解难分,再见红衣部众女弟子,已是全无还手之力,情势危殆非常。

  她顿时一惊,便即向四婢道:“咱们上……”

  五人也不敢怠慢,同时离鞍跃起,直往那伙人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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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第一章血海深仇

  洛姬和四婢身子甫落,当即展开攻击,其如二十名黑衣部弟子,亦同时抢上。

  红衣部见援军骤至,喜之不胜,纷纷退向一旁。

  梅、兰、菊、竹在这大半年间,因吸取阳息为助,功力突飞猛进。期间四人勤练“天心四合剑法”,进步也颇神速,在天熙宫众多弟子中,这一门剑法便以四人为最。

  现见四人才一接战,立即结成四方阵势,攻击守御,委实奥妙严谨。

  而洛姬的“流光十三式”亦已大成,配合四婢的天心四合剑阵,更是锐不可当,可说挡者披靡。这流光十三式虽只有十三招,但每一招之中,均包含数十个变招,而变招之中,犬牙差互,复杂难辨,且有攻有守,出招无方,灵动莫测,实是一门不可小觑的剑法。

  康定风起先力战四人,越斗越感心惊,他确没想到那老者竟如斯厉害。先时那老者一加入战圈,顿时形势逆转,实力大增。康定风转战数合,已见险象横生,当下凝神应战,再无余暇顾及周遭的事物。

  便在康定风境险势危之际,骤觉敌人的攻击力大减,心下大感奇怪,抬剑架开刺来的一剑,身子向右滑开两步,匆匆往旁瞟了一眼,即见洛姬和四婢已把老者缠住,正自酣战。

  康定风一见之下,心头不禁一宽。心忖余下这三个人,已不足畏惧了。顿时抖擞精神,一连几下快剑抢攻,霎时光环乱转,剑气如虹,当真威猛无匹。

  三名大汉被他一轮疾攻,又见对方大援已至,无不心中大骇。

  康定风乘势连施杀着,逼得三人连退几步。只见他得势不饶人,手中长剑,宛如一条活龙似的,越使越快,真个云卷雾涌,不下疾风迅雷。

  但见一个大汉避得稍缓,惨嚎一声,右肩已给削了一剑,鲜血迸流。

  康定风伤了一人,却不敢怠慢下来,见他斜身一转,腰肢微弯,使了一招“春荣秋谢”,长剑由下往上一挑,直往左边一人剌去,只听刷刷两剑,那汉子“啊”的一声大叫,右膝处已中了剑,一个跟跄,右腿一屈,便跪了下来。

  洛姬和四婢才一逼开那老者,剑阵即时使开,把他围个密密实实。

  老者见五女骤至,老眉一聚,略一定神,便觉周遭漫天虹光,剑影霍然,心头暗地一惊,数招过去,竟被五女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洛姬攻了十数招,倏地腾身后跃,跳出战阵,竟持剑不发。见她立在一旁看了两眼,已知梅、兰、菊、竹四婢有胜无败,绝无危险,便向四人道:“这个人便交给你们,把他点倒便是,不用伤他性命。”

  四婢齐声应允,连忙加紧剑招。

  洛姬骤然退出的原因,心中实是牵挂着康定风的安危,只见她纤腰款摆,跃到康定风身旁,已见他连伤两人,心里不由一定,再看先前红衣部的女弟子,现已全退了下来,交由黑衣部取代其位置。

  只见黑衣部四人一组,拉开阵势,把其余六个大汉分为三拨,围着疾攻。

  天熙宫门下弟子共分有三部,每部均有百多人,大多以女性为主。武功最强的一部,却是白衣部,乃是宫中精锐之师,次之黑衣部,最未为红衣部。

  萧长风和骆霜茹看见场中情景,已知己方胜算在握,双双来到洛姬身旁。箫长风第一眼见着洛姬,早已被她的惊世姿容吸引住,现近看之下,更觉她似玉如花,佳妙无双,心中又是一荡。

  骆霜茹走近前来,朝洛姬道:“我来为二宫主介绍,这位便是华山派萧掌门。今趟得幸萧掌门纡尊降贵,答应驾临天熙宫,实是给咱们天大的面子了。”

  洛姬连忙敛衽一礼:“难得萧掌门枉顾敝宫,本宫先在此谢过。今趟途中惊吓了掌门,实是咱们照顾不周,还请掌门见谅。”

  萧长风拱手一礼,微笑道:“二宫主言重了,这些人本就冲着萧某而来,又与贵宫何干,现在还要贵宫出手相助,萧某实在说不过去。”

  骆霜茹微笑道:“今趟幸好二宫主及时赶到,要不然咱们连贵客都不能照护周到,真个丢尽天熙宫的颜脸了。”

  洛姬问道:“这些人究是何人,怎会连萧长门都不给面子。”

  骆霜茹道:“他们连名字也不敢报上来,瞧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听那长须老头说,是要向萧掌门借阅什么秘笈来着,当真是不知天髙地厚。”

  洛姬嗯的一声,柳眉轻蹙,心想原来是为着贯虹秘笈而来。抬眼望向萧长风,只见他嘴角合笑,默然无声,看样子似乎不愿多说此事。

  便在三人说话间,康定风与四婢已来到众人跟前,齐齐朝萧长风行了一礼,萧长风匆匆回礼,连忙说了几句客套话。

  众人回头向场中望去,见那老者和九名大汉,早已或坐或卧,全被点倒在地。黑衣部女弟子,个个手执长剑,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骆霜茹朝萧长风道:“萧掌门,这些人欻翕冒犯,该如何处置?”

  华山派掌门毕竟是一派之尊,何况萧长风素来城府极深,纵是心有不甘,也不愿展露人前,免失自己的身分。

  萧长风心想:“便是要找这些人算账,可谓来日方长,也不争一时,待我内力恢复,还怕没有机会。”他一念及此,遂决定卖个大方,说道:“这些莽撞小人,萧某人也犯不着跟他们计较,便任由他们去好了。”

  骆霜茹微微一笑:“萧掌门果真大慈无我,这份胸襟,实是世所少有,小女子更是有所不及。”话后向黑衣部点了点头,众女旋即还剑入鞘,退下一旁。

  骆霜茹踏前两步,向那老者道:“你们都听见了,萧掌门深仁厚泽,不再追究,你们待穴道自解后,自行去吧。”

  骆霜茹回头问洛姬:“二宫主,咱们便起程回宫好么?”

  洛姬点头道:“这里的事既然已了,便有劳霜茹姊先行与萧掌门回宫,我和康护法还有点事要办。”接着向萧长风敛衽一揖:“萧掌门,本宫还有点事儿在身,恕不能远送,还望萧掌门原宥则个。”

  萧长风还道可以与这个大美人同行,这时听见,心中微感失望,连忙回礼道:“二宫主无须客气,贵宫不嫌萧某冒昧打扰,已是给萧某极大脸子了。”

  骆霜茹素知二宫主与康定风的关系,心想二人难得在宫外会面,敢情又要游乐一番方肯回宫了,当下笑道:“既是二宫主有事,我也不作阻挠了。”随即向四婢道:“你们要多加小心保护二宫主,知道么?”四婢齐声应是。

  骆霜茹吩咐一名红衣部弟子牵回康定风的马匹,便陪同萧长风上了马车,由两部人马前后护送,徐徐离去。

  待骆霜茹远去,洛姬等人才翻身上马,走出小镇。

  六人缓马驰行,距离镇口不远处,却见有一座歇马亭,众人接近小亭,洛姬朝康定风道:“咱们过去歇一会儿好吗?”

  六人来到小亭,看见亭柱油漆剥蚀,久无修护,亭外堆石为垣,甚是荒凉衰颓。四婢心中奇怪,心想才走了不远路,因何便又停下来。

  众人把马匹拴在石柱上,康定风笑问道:“你突然停了下来,必定有原因,究竟是什么事?”

  洛姬微微一笑:“定风哥,方才你和那老头子交手,可有发觉什么不妥?”

  康定风沉吟半晌,摇头道:“那人内力不弱,可是剑法只是一般,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洛姬道:“你可记得那个「玉面粉郎」?”

  康定风顿感奇怪,怎地突然提起那个小子来,笑道:“我怎会不记得,便是那个豫州袁家庄少主袁天玉。”

  洛姬微笑道:“你记心倒也不差,我说的便是他。大半年前,袁天玉曾拜访天熙宫,当时他还在红梅小筑住了月余,而梅兰菊竹这四个丫头,在他身上也可算受惠不浅,若不是这个袁天玉,今日四人也无法练成「天心四合剑法」。”话后向四婢望了一眼,只见四人笑意盈腮,脸带微晕。

  康定风听后,自是知道其中来龙去脉,问道:“那老者又与此人何干?”

  洛姬道:“当时袁天玉在红梅小筑期间,我和梅兰菊竹四人,也曾常与他切磋武艺,发觉他剑法虽然精熟,却并不十分厉害,其剑招沉稳有如,可是变化不足,稍嫌单纯。适才我和那老头儿虽过得几招,却让我察觉到一件事,他的剑招竟与袁天玉是同一路子,便是手法身形,全无异处。我怀疑那个老头儿,大有可能是袁家庄的人。”

  康定风轩眉道:“便是袁家庄的人又怎地?”

  洛姬眉头一紧:“你怎么了,袁家庄既然已投效咱们天熙宫,又为何要打「贯虹秘笈」的主意,难道这也是姊姊的意思?”

  康定风听后,不由一愣,低声道:“袁家庄是何时加入天熙宫了,我怎会一点也不知道。”

  洛姬满脸疑惑,抬眼望着他,说道:“难道姊姊没有与你说,这倒奇怪了。”她略一低头沉思,接着又道:“或许姊姊认为只是小事一桩,才没有跟你提起。”

  康定风耸耸肩膀,微微笑道:“大概是这样吧。”可是他心里却相当清楚,瑶姬从小至大,直来事无大小,必会和自己商量,怎地今次竟一翻常态?又想道:“瞧来她对自己已存戒心,似乎天熙宫这个地方,已经再不能留下去了。”

  洛姬道:“袁家庄今日这般做作,若然是姊姊的主意,还可说得通,要不然可就大有问题了。适才我越想越觉不妥,要是袁家庄拨转枪头,暗地里和天熙宫作对,把姊姊全然蒙在鼓里,这样还了得。”

  康定风听见她这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对纪家姊妹两人的感情,迄今为止,心中仍是怔忡不定,而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这时,他想起师父十多年来养育之恩,心下暗暗为瑶姬叹息!

  康定风的脑子里,不由回溯起十多年前的往事,而那一个恶人的脸孔,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康定风还清楚记得,当晚虽是月色迷离,但那一张满脸胡茬,狰狞可怖的脸孔,他现在仍深入脑中,这十多二十年来,他无日或忘。

  便在康定风七岁那年,一个恶人突然寻上门来,他见父母与那人一言不合,竟动起手来。

  当时康定风年纪尚幼,还弄不明白父母因何会与那人相斗,最后他听见母亲一声惨叫,摔倒地上,接着他父亲也被击倒,身子缓缓软倒下来,只见他父亲瞪着一对万念俱灰的眼睛,正自怔怔地望着身前的儿子。

  还是个小孩的他,把当时的情景,却全看在眼里,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双亲,眼里满含着泪水,不住价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然而,康定风虽是小孩,性子却异常屈强,已颇有男儿气概。

  那时他眼见父母身受重伤,虽然心里悲痛,却没有哭出声来,神情俱是坚毅之色。康定风只是紧咬下唇,两眼发红,一对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紧盯在那恶人的身上,旁人看来,大概认为他已经给吓呆了。

  可是在他父亲康文楚眼中,并不是这般想法。

  康文楚当时看着康定风,终于给他发现一件事,发现自己这个心爱的儿子,是何等地了不起。二人毕竟是父子,对儿子的性格,没人给他更清楚,也看出康定风与众不同的地方。康文楚知道,若然此儿今日逃得过这劫,能够好好活下来,此儿必是个不凡的人物。

  但可惜得很,这个魔头不但武功髙强,且手段毒辣,手底下少有活口,这孩儿今日欲要逃出生天,相信机会实是渺茫之极。

  便在此时,康文楚见儿子的嘴唇,已经咬出一个破口,鲜血自牙缝处渗将出来,光凭这点,便可看出在他小小心灵里,现下是何等悲伤痛苦。

  那个胡茬恶汉,开始缓步行到康定风母亲李筠跟前,嘴里呵呵大笑着,倏地闪电般出手,在她颈项左侧点了一下,顿时令她浑身垂软无力,连张开嘴巴说话也不能。

  只见那人冷冷说道:“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今日也要得到你的身子。”话后回头瞪着父子二人,笑吟吟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吧。”话后伸出蒲扇般的手掌,已抓住李筠的衣服,随手一扯,只听“喇”的一声,她胸前一大片衣服,顿即给他撕了下来。

  李筠穴道受制,无法喊出声音,只有泪水如决堤般狂涌而出,随听得康文楚破声大骂,犹如一头负伤挣扎的猛兽。

  康定风听见父亲的怒骂声,再看见那恶汉的卑鄙举动,他虽对眼前的一切,还是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一对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母亲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被扯脱下来,李筠成熟丰满的玉峰,已然坚挺的暴露在夜风里。而康文楚的怒吼声,仍是响个不休,全无歇止。

  李筠心中所受的痛苦,已非言语能形容万一,身体上的创伤和痛楚,决比不上她现下的羞辱与绝望。

  她虽然想咬舌自尽,来个一死了之,免得丈夫和儿子瞧着自己受辱,可是穴道受制,连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便是想开口喊骂,都无法做得到,又如何能咬舌自尽。

  只见那恶汉嘴里不住髙声淫笑,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般,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不断欺凌李筠的身体。

  七岁的康定风,眼见着这种灭绝人性的场面,看着自己母亲受人凌辱,而父亲也因身受重伤,已无力反抗,更说不上能加以援手,他只得眼睁睁的,望着母亲受人蹂躏,却无法帮得上忙,使他更难受到极处。

  康定风切齿暗道:“我现在年纪小,斗你不过,待我长大了,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你这个大恶人等着瞧吧。”

  康定风这般冷静的反应,着实教人惊讶!

  以他这小小的年纪,而在这场合里,确不是一般孩子该有的举动。或许这是上天对他的不幸,赋予给他的奇异本能吧,便是叫他绝不可做出自身能力不及的事情,尤其在这种环境下。

  照常理而言,若是康定风性子懦弱,他该颤栗狂哭,若是他够勇敢,也该抛去一切,奋不顾身的保护母亲才是。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带着一股愤怒的表情,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睛望着身前的一切。

  但见那恶人不往价的挺动臀部,不停地在李筠身上疯狂发泄。

  便在这时,不知康文楚何来的气力,忽地提起地上的长剑,摇摇却坠的撑身站起。康文楚脚步蹒跚,一步步的走到那恶人身后。似乎那恶人正兴在头上,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情形。

  康文楚怒极,抬起手中的长剑,忽地大吼一声,便即当头朝那人头顶砸落。岂料那恶人忽地惊觉,身子往侧一闪,避了开去。康文楚此剑劈出,实是使上全身气力,加上身受重伤,一时收势不及,这一剑竟直劈在李筠身上,随见血花飞溅,硬生生的把妻子砸死在地。

  他提着手中的长剑,顿时怔怔发呆,待得清醒过来,猛地仰天嚎叫一声,倏见寒光一闪,康文楚把长剑往脖子一抹,身子软软的倒伏在妻子身上,顿时气绝。

  康定风这时再也按捺不住,顿时惊呼起来。

  那恶人见二人死去,竟然冷笑一声,提起右脚,在康文楚身上踢了两下,接着目光一移,一对充满怨毒的眼睛,落在康定风身上。

  见那恶人身子一转,缓缓向康定风走来,看他一脸狰狞的模样,似乎是要斩草除根了。

  康定风抬头望着他,脸部的表情,仍是一脸坚毅之色。他心里不是不惊,只是见父母骤然双亡,顿感悲痛欲绝,心中犹如刀割,心想自己便是给这恶人杀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自己孤苦伶仃,独自一人留在世上受人欺凌。

  便在康定风命系一线之际,他顿觉眼前一花,突见一个宠大的身躯,竟已挡在他身前。

  康定风正自浑浑噩噩,脑里空空洞洞,只觉一片模糊,隐约听得二人在大声发问,似乎是说僵了,便动起手来。

  康定风只见刀来剑往,没过多久,那恶人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鲜血,旋即掉头负伤逃去。便是这样,康定风的小命,终于给捡回来了。

  原来救他的人,却是天熙宫主人纪长风,他见康定风父母俱亡,身世可怜,便把他带回宫去,并收了为徒。

  自此以后,康定风便留在天熙宫,终日潜心学艺。

  那年纪长风的大女儿纪箬瑶,才刚好满一岁,过得几年,二女儿也出世了。

  康定风不时心中默想,想起自己父母双亡,全蒙师父救回一命,且又对自己如亲生儿子般疼爱,想起师门厚恩,实所难报,便对恩师这对宝贝女儿,更是加陪关怀爱护。

  而姊妹二人对这个大师哥,更是喜欢不已。他们三人的感情,已非一般师哥师妹的感情了。

  在这十几年间,康定风时刻不忘父母之仇,他用功勤奋,日夜练习不辍。

  如此春尽夏来,直至纪长风突然失踪,最后更传出死讯,康定风怀念师恩,早便立下誓言,务须好好扶助这一对姊妹,使天熙宫能在武林中发扬光大,才不负师父的恩德。

  然而,自纪箬瑶接手天熙宫后,性子竟异常大变,以非昔日的纪箬瑶,行事总觉离经叛道,教康定风常感不满。他也曾屡次劝告于她,惟她始终不听,叫他常感为难。

  在这两年间,康定风碍于她的身份,且又是恩师的女儿,便是心中百般不满,也不得不依从她。

  康定风此刻听见洛姬的说话,心中正感纳闷,想道:“我虽然不满瑶姬的所为,但她终究是师父的女儿,现在师父不在了,看护她姊妹俩的重担,我又怎能卸下,便此撒手不理。可是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无疑是自掘坟墓,她早晚也会弄出大事来,倘若我现在放手不理,又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师父!”康定风想到这里,还是决定见步行步,打后瞧情形再作计较。

  洛姬见他久久不吭一声,又见他正自想得入神,便伸手碰了他一下,问道:“定风哥,你看咱们是否该去探个清楚?”

  康定风给她一碰,立时回过神来,说道:“依我看这并非大宫主的意思。骆总管是大宫主的人,也是大宫主受命她前来越州办事,况且事情也算相当顺利,何须再横加枝节。你方才说得极对,若然这老头儿真是袁家庄的人,叛逆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慎重起见,我看还是查探清楚好。”

  洛姬道:“没错,这一件事,我越想越觉内里透着古怪,咱们便悄悄跟着这伙人,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定风哥你认为如何?”

  康定风点了点头:“这个小镇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咱们便分开两批人,隐身守在镇前镇后。要是那伙人穴道自解,不论他们往那一方向离去,也难逃咱们的眼睛。”接着向四婢道:“竹儿便留在咱们这里,你们三人到镇的另一面,若看见他们离去,梅儿兰儿先暗里跟着他们,菊儿马上回来通知,咱们自会尽快跟来。”

  三人应了一声,便即跃上马匹而去。

  康定风指向前面一个小树林,道:“咱们到那里躲着,免得他们发现。”三人牵了马匹朝小树林走去。

  须臾,只见菊儿策马奔回,康定风等人看见,便知事情有变,连忙从树林抢将出来。

  菊儿朝三人道:“咱们刚回到镇上,已经不见他们了,我问茶馆的小二,他说咱们走了不久,那老头儿便站了起来,没过多久,那伙人便一窝蜂的往北去了。”

  康定风颔首道:“那老头儿的功力果然厉害,才不到一顿饭功夫,便能自行冲开穴道,确实不简单。”

  洛姬问道:“现在梅儿和兰儿呢?”

  菊儿道:“她们二人先追上去。二宫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洛姬道:“还怎么办,当然是立即跟上去。”说着三人跃上马背,当下向北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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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第二章贵家公子

  四人纵马走出小镇数里,一条山路直通向前,并无岔道。

  只见沿路两旁浓荫密布,树阴斑驳。四骑拍马急奔,良久乃追不上梅兰二婢,更莫说是那伙人了。

  众人不禁心急起来,只得加紧催骑,半点也不敢缓下来。

  正当转过两个山坳,山路更觉险峻。便在此时,隐隐听得前面转来兵器碰击之声。众人立时勒马缓缰,留心细听,却发现是从右首树林传出来,还夹杂着几下马嘶之声。

  康定风在马镫上一点,身子倏地往前飞出,落在一株大树上,纵目向前望去,见远处泛着闪闪银光,不住乍隐乍现的幌动着,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他再往四下细望,见两丈之外,还有两匹白马,兀自低头吃草。一看马匹上的鞍桥,却异常闪亮夺目,康定风已认出是天熙宫的马匹。他心下一惊,莫非二婢正与那伙人厮拚?

  洛姬与菊竹二婢牵着马匹,匆匆走近前来,把马匹拴在一株大树上。

  康定风翻身跃下,说道:“梅儿和兰儿正与人交手,咱们快点过去。”

  三人听见,同时大骇,当下飞奔入林。

  众人走进树林三四丈远,耳里隐隐传来淙淙流水之声。原来树林的尽处,却有一条溪涧,一泓溪水,汨汨涌流。

  便在溪旁的石滩处,只见梅儿、兰儿二人,正与一个中年和尚刀来剑往,斗得正紧。

  菊竹二婢看见,也不作多想,当即抽出长剑,猱身而上加入战圈,四人一经会合,马上展开“天心四合剑阵”,立时把那和尚裹在垓心。

  洛姬本想同时抢上,长剑堪堪抽出半尺,却被康定风伸手阻住,说道:“且多看一会儿再算。”

  洛姬听后,只好停住脚步。二人站在一旁掠阵,四只眼睛,却牢牢盯在那和尚身上。

  只见那和尚年约四十岁,一身灰袍,浓眉方脸,状甚威武。然一张大嘴,却是笑容盈腮,还不时哈哈嘻笑,与他那威猛粗豪的模样,全不搭调。而他手上的一柄戒刀,正舞得虎虎生风,银光晃晃。

  那和尚虽身陷剑阵,给四婢团团围攻,但看他依然来去自若,游刃有余,似乎全不把四婢看在眼内,显是他还未尽全力。

  康定风越瞧越是心惊!心想道:“这和尚武功端的不弱,比之刚才那个老者,不知又髙出了许多,这人因何会在这里和二婢斗起来,难道这个和尚也是那些人的同伴?”

  梅兰菊竹四婢自练成“天心四合剑法”以来,今次才算真真正正遇着对手。

  她们先前和那老头儿接战,胜得是何等轻描淡写。可是这一仗却大为不同了,纵是四人如何全力抢攻,那和尚依然守得严密异常,还不时守中有攻,亳无半点示怯。

  在旁二人已看出战局的大势。洛姬见四婢久攻不下,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再看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也不听康定风的说话,听她娇喝一声,青光一现,已挺起长剑飘身而上。

  洛姬挪身抢入阵中,立即使开“流光十三式”,五柄长剑,幻出漫天银芒,立时围着那和尚点、刺、削、挑,当真又狠又快,迅捷无伦。

  这一门“天心四合剑法”,果如瑶姬当初所言,一经配合洛姬的流光十三式剑法,果然成为天下无双的第一剑阵,威力霎时倍增,宛如狂风暴雨般,连绵进击,顿时把那和尚压得险象环生,已不像适才那么轻松了。虽见那和尚境危势险,但脸上仍是笑齿吟吟,全无半点急遽惶恐之色,着实教人感到奇怪。

  那和尚虽然压力加重,还兀自恋战不退,口里却边战边笑道:“你这五个娃儿怎么这般厉害,这门子究是什么鬼东西剑阵,竟把和尚我缠得绑手绑脚,果然有点本事。”

  四婢和洛姬哪里答他,尤其是洛姬,她与那和尚数招过去,已知今日遇到了劲敌,当下凝神接战,加紧剑招。

  只见五柄长剑犹如流星赶月,闪幻无方,形成一团团银白色的剑网,不住往灰衣和尚身上招呼。

  那和尚给洛姬急攻一轮,已见他招架多,还手少,形迫势蹙。但莫看他被逼得左支右绌,形态狼狈怪异。然而每当遇有杀着,他仍能在间不容发间,竟给他堪堪避过来招。

  康定风看得眉头颇轩,心里暗自想道:“这和尚委实好生了得,似乎以五人之力,还是无法奈何他的了。”

  他凝神望了一会,脑子霎时一亮,给他想起一个人来,心里暗叫道:“啊!是了,江湖上时听人说,武林之中,有个名叫什么「笑和尚」的人物,难道他们所说的人,便是这一个和尚?据闻这人素来独行独往,嘴脸时常挂着笑容,为人嫉恶如仇,爱抱打不平,作恶之人见着他,无不怵目惊心,骨寒毛竖。现在瞧他这副笑嘻嘻模样,十之八九便是他了,但这人与天熙宫素无瓜葛,又为何会和二人动起手来,这可奇怪了?”

  洛姬和四婢越战越感心惊,暗骂这和尚怎地如斯厉害,洛姬心想:“咱们五人结成剑阵,尚且斗他不过,相信便是加上定风哥,料来也奈何他不得。但说来也是奇怪,瞧这个和尚的身手,倘若他要胜咱们,原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何他只是四下闪躲挪避,全无半点抢攻伤敌之意,这一下确实令人难以费解。”

  便在洛姬思念甫落,见那和尚斗然身子一跃,凌空翻出剑阵,落在两丈开外,不往摇手笑道:“不斗了,不斗了!难怪天熙宫这几年来如此兴旺,实是有点儿门道。和尚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和你们玩了。”

  说着身形一幌,已跃上一颗大树上。众人正感诧异,康定风踏上前来,连随开声问道:“大师请留步,前辈可是传闻中的笑和尚?”

  那和尚呵呵笑道:“你这小子的眼光倒好,什么大师,这个可不敢当,俺只是个酒肉不戒,游戏人间的野和尚罢了。我见你们也不似什么邪恶之徒,有一句说话,不得不忠告你们一声,那本「贯虹秘笈」,并非什么吉祥之物,依我看不要也罢。要不然,便只有和那伙人一般命运。我话已说完,听不听在你们,和尚我也要告迟了。”话声一落,见他几个起落,便即失去了踪影。

  洛姬听得柳眉颇蹙,说道:“这个和尚也真古怪,不知他想干什么来着?”便向兰儿问道:“你们怎会和他动起手来?”

  兰儿嗔道:“说来真是气人。那时我和梅儿正在追踪那伙人,当咱们来到这附近,突然看见道上当中站着一人,我见马儿跑得正急,惟恐撞着了他,便即勒慢缰绳,当咱们来到近处,见那人原来是个和尚,竟大刺刺的拦在当路,我叫他让开,但他就是不理,于是我和梅儿一拨马头,便想从他身旁越过,岂料那和尚身形一闪,又拦在咱们前头。”

  梅儿接口道:“那个和尚当真可恶之极,我正想开口骂他,孰料我还没有出声,他突然笑道:「你这两个丫头要过去也不难,只要过得和尚我这一关便成。」咱们听见,心下嘀咕,这个和尚怎地如斯蛮横无理,咱们便打起戒备之心,恐防他骤然发难。

  ”果如咱们所料,眼前忽觉人影一闪,那和尚竟似鬼魅般,突然不见了踪影,心里一惊,才一回神,便见那和尚又站在刚才位置,只是他的一双手,竟各自提着一柄长剑,咱们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配剑竟给他拔了去,那一惊可不小,心想这个和尚的身法,果真是快得骇人。

  “当时我便知道,那和尚必定是甚么髙人。我和兰儿同一心思,知道光凭咱们两人的武功,如何也斗他不过,但配剑既落在他手中,若不取回来,实在心有不甘。当咱们正大感为难之际,那和尚突然笑道:「和尚我阮囊羞涩,此刻正是床头金尽,这两柄宝剑,便借给和尚我买几碗黄汤喝吧。」当时我听后,心想这人原来是个酒肉和尚,这便好办了,便从怀里取出几两银子,打算递给他换回长剑。

  ”岂知那和尚一声不响,忽然转身飞奔走进树林。我和兰儿见着,那肯放过他,便即追了进去,当咱们穿过树林,便见那和尚已经站在溪边,两柄长剑,却好端端的插在地上。我和菊儿奔上前去,取回长剑,怎料我和兰儿才一握着剑柄,那和尚竟提刀劈将过来,就是这样,咱们便斗了起来,足斗了炷香时间,你们便赶来了。“

  洛姬听得茫然不解,说道:”那和尚明着是引诱你们入树林,以他刚才的武功,要伤你们,委实易如翻掌,何以会和你们斗了炷香时间,仍没分个髙低,分明是有心相让,但他到底为何这样做?“

  康定风沉思片刻,说道:”笑和尚这样做,显然另有他的深意。还有他临走前所说的话,其意更是耐人寻味,难以令人捉摸?瞧来这两件事必有甚么关连。“

  洛姬说道:”现在给那和尚这样一挠,相信再难追上那伙人了。定风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康定风道:”看来那笑和尚是存心要缠着咱们,好叫我等无法继续追踪他们,只不知他安着什么心眼儿。既是这样,咱们便再往前驰去看看,倘若我没有猜错,前面必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说话完毕,众人牵回马匹,往前路飞驰而去。

  这时虽是艳阳当空,惟秋意正浓,迎面吹来的山风,凉气甚重。远远一处山头,只见枫林尽染,红成一片,瑰丽非常。

  六人纵马奔驰,跑了约有盏茶时间,康定风倏见前面十数丈远处,山路上横七竖八的卧了一大堆人。

  众人看见,心头立时一栗,连忙拉慢马儿,一时也不敢冲近前去,恐防前面有诈。

  只见洛姬拍马挨近康定风身旁,低声说道:”咱们务须小心点。“

  康定风颔首应是,六人凝神戒备,往两旁树林望去,见四下并无异状,便缓步策马上前,当来到近处,细看之下,不禁同时一惊。

  但见地上倒卧着十人,瞧来这些人早便气息全无,全都已经死去。而最令他们吃惊的,这些人正是他们追踪的那伙人。

  康定风环顾地上的尸体,只见那老者亦在其中,却倒卧在路旁的不远处,一道猩红的鲜血,不住自他额前眉心涌出,血液仍没有完全凝结,显然这伙人都是死去不久。

  康定风再看其他人,见其余九人,死法全然相同,同样是眉心中剑,身上再没其他伤处。他暗自惊异,心想这人的剑法若非又快又准,决不会如此,瞧这些人致命之处,均在两眉间的正中央,半分不移,全都是一剑致命,这般既快且狠的厉害剑法,实是叫人匪夷所思。

  洛姬道:”杀死他们的人,似乎武功极之髙强,还是个用剑髙手呢。“

  康定风点了点头,霎时想起笑和尚的说话,便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笑和尚适才缠着咱们,却是他的一番好意,是免得咱们追踪而至,遇着这个厉害人物。“

  洛姬回心一想,也觉康定风此话有理,说道:”这样说来,那和尚必然知道这些人是谁所杀了。看此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如此心狠手辣,难道内里有什么原因?“

  康定风道:”瞧来觊觎贯虹秘笈的人着实不少,笑和尚刚才不是说过,那贯虹秘笈却是一件不祥之物,似乎这话并非虚言。这伙人若不是为了这秘笈,恐怕也不会遭此杀身之祸。“

  洛姬听得心中惊惧,道:”莫非那人也是为贯虹秘笈而来,才会狠下毒手?“

  康定风点头道:”这个可能性极髙。但我还是不明白,这贯虹秘笈的所在,江湖上早有传闻,这秘笈却在华山派手中,若然那人为此秘笈而来,为何不去找华山派,反而在此截杀觊觎秘笈的人。“

  洛姬良久不语,脸现忧色,康定风在旁看见,便知晓她心中正想着什么,便道:”你是在担心大宫主?“

  她缓缓抬起美目,望向康定风点了点头,说道:”那人的剑法如此厉害,倘若要对姊姊不利,我怕姊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康定风道:”这个我反而放心。他既然能在这里截杀这伙人,相信咱们护送萧长风回天熙宫之事,早便落在此人眼中。他若然要对咱们不利,在回宫途中,早便应该下手了。况且他既是为夺取贯虹秘笈而来,他要截杀的人,应该是咱们才对,决不会是这伙人,这便是我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洛姬耳里听着,脑里不往思索康定风这番话,这个推测,确也不无道理,但她心中仍是七上八下,踧踖不安。突然心思一转,暗自地想,难道这人也是姊姊派来的?她心里虽有此怀疑,却没有把所想说出来。

  康定风道:”咱们还是走吧,这里实不宜久留。“

  洛姬嗯了一声,往四婢作了个手势,六人当即拍马离去。

  当日六人来到余杭,已是夕阳西沉,黄昏时分。

  这个环抱西湖,素有花果之地、丝绸之府、文化之邦的好地方,果然景致非凡,犹如人间大堂。

  余杭乃通往沪、苏、皖的门户,具有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此处直来人文荟萃,经济发达,端的是民丰物阜,市廛繁华。

  六人奔驰半日,到得这里,早已腹中饥饿,远远望见一座三开间门面的大酒楼,招牌上写着”祥安居“三个金漆大字。

  洛姬在马上伸手一指,道:”这酒楼门面宽阔,气派倒也不小,咱们今晚便在这里过一夜如何。“

  康定风自无意见,心想她自小娇生惯养,又是一宫之主,若非这样一间气派豪华的大店,确也衬托她不起。六人策马来到酒楼前,顿时酒香肉香,一阵阵自酒楼里喷将出来。

  酒楼里两个伙计见有客人临门,立时跑了出来,即见一男五女翻身下马,再看他们女俏男俊,衣履名贵,鞍马光鲜,便知是富贵人家,当下上前殷勤招呼,为他们将马匹拴在木桩后,再引领六人来到楼上的雅坐。

  众人来到楼上,只见堂内桌椅洁净,座中客人,个个衣饰豪奢,一看便知堂中的客人,十九是城中的富商大贾。

  康定风吩咐伙记做一席上好酒菜,顺带要了三间上房。那伙计听见,当即眉花眼笑,连声答应去了。

  没过多久,酒菜陆续端上,果然肴精酒香。六人饿了半天,也不多言,便即动筷起来。

  便在这时,楼梯口突然登登登一阵乱响,六七个人走上楼来,只见走在前头的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穿蓝绸长衫,手摇摺扇,长相也颇为俊朗。而在他身旁二侧,却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而这两个人,赫然便是血影门的左右门主童虎、童鹤两兄弟。三人身后,还跟着四个青衣大汉,都是全身劲装束结,身姿矫健的汉子。

  这些人才一上楼,那个伙计早就夹着屁股,三两步已迎了上去,口里一阵朱公子长,朱公子短的叫个不停,朝来这个朱公子不但是这里的常客,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只见那个朱公子一声不吭,对那个伙计理都不理,迳自朝临街的座位走去。阴阳二老则昂首阔步,紧随那公子两旁。三人走到窗旁的位子坐下,其余的大汉却另坐旁桌。

  那伙计对这伙人似乎颇为顾忌,特别小心巴结,生怕得罪了他们。

  康定风和洛姬看见那青年,见他一身贵介公子的气派,谅来定是个公侯世家,要不便是什么富贵人家子弟。再看他身旁的阴阳二老,他虽然不知二人的身分,但见他步履沉稳,目光灼灼,便知晓他们实非等闲人物。

  康定风六人不想多生事端,略看了他们一眼,便即移开目光,再没多看半眼。

  不一会,那些人的酒菜齐上,见那朱公子和阴阳二老边谈边喝,三人话声极细,看他们的神情举止,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重要事情。而另外一桌的四人,几杯下肚,嗓门就响了起来。

  只见一名脸向大堂的汉子,忽然凑过头去和同伴低说了几句,便见那同伴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盈满红丝的贼眼,骨碌碌的向洛姬和四婢瞅个不停。

  康定风等人全不为意,忽地听见一人哈哈大笑道:”这几个妞儿果然长得美艳,只可惜人家已经有了户头,瞧来这一口你是无法吃的了。“

  洛姬和四婢听见,便知晓他们是在说自己,顿时柳眉一蹙,竹儿和梅儿正想发作,康定风连忙使眼色制止,低声叫她们不可生事,千万不可鲁莽。

  那四人见众女全无反应,说话便更加放肆,那个朱公子和阴阳二老听见,也齐齐望将过来。三人把眼一看,眼睛旋即一亮,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那个朱公子本来就是好色之徒,比之阴阳二老犹甚,这时见着洛姬和四婢这等绝色,哪有不心动之理。心想这样的出水芙蕖,刚才怎地没有看见。

  童虎见朱公子双目放光,一脸馋涎欲滴的样子,心知眼前这位贵人向来性好渔色,当下笑道:”这五个妞儿确实漂亮得紧,且五个美人同时凑在一处,着实难得,瞧来今日朱公子可谓艳福不浅了。“

  朱公子邪邪笑道:”你可有看见那个白衣的妞儿,当真粉光融滑,如宝似玉,直如人中之仙,本公子可说曾见尽天下美女,便是宫闱后妃,也见之不少,何曾见过这样的绝色。“

  以朱公子的身份,阴阳二老对他这句话,实是绝无怀疑,均点头称是。

  这时邻桌的四个汉子,言语越说越是下流无耻,而那个朱公子竟全无阻止之意,只见他笑吟吟的听着,视为一件乐事。

  那四人似乎极之了解主子的心意,只听一人呵呵笑道:”老四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老二可硬得受不了……“话方说完,那人忽地”啊“的闷哼一声,接着哇哇的怪叫起来。

  同桌三人不知就里,听见同伴声音有异,连忙问道:”冯老三你怎么啦?“

  冯老三一脸铁青,嘴角之处,一条血丝已渗将出来,只见他低头用力一吐,却吐出一根指头大的鸡骨,还夹着两颗带血的门牙。

  众人看见大吃一惊,那个冯老三更是气昏了头,确没想到那人只用一根小小的鸡骨,便打落了他两颗门牙,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那能轻易办得到?

  冯老三抹了一抹嘴角的血迹,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继而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见他瞪着一对火红的眼睛,不住往堂上众人扫射,却见四婢面罩寒霜,微露不屑之色。心想莫非是这妞儿所为?但心里始终不相信,见她们个个年纪甚轻,且袅娜纤巧,便是会武,也不会髙到哪里去,如何也不信她们有这样的能耐。

  原来这根骨头,确实是竹儿所发。竹儿的性子素来最为刚强,听冯老三说得实不像样子,她听得怒极,终究按捺不住,便暗地挟起一根鸡骨,乘着冯老三说得口沬横飞,手腕使劲,便朝他打了过去,存心要教训这无赖一顿。

  竹儿打出鸡骨的手法虽快虽巧,但如何能逃得过阴阳二老的眼睛。

  二老起先看见他们六人,见个个身携长剑,也知道他们是学武之人,却没料到这娃儿年纪虽轻,内力倒也不弱,大由微感诧异。

  但见童鹤捻须说道:”你这个娃儿年纪小小,身手倒也不俗,不知是哪位门下的弟子?“他见竹儿武功底子不差,显是一些大门大派的子弟,言语便显得极为客气,打算先探明他们的来历再算。

  身旁四人听了童鹤这番言语,方知晓适才的一根鸡骨,确是他们所发,俱是面现惊讶。

  康定风素知江湖上风波险恶,本就不想徒增事端,但见竹儿骤然出手,便欲阻止已来不及,现听童鹤之言,见他声音浑厚雄亮,内功已臻相当火候,实是在自己众人之上,心里暗暗惊惧,正想息事宁人,打算站起来说句好话。

  岂料康定风仍没开声,竹儿梅儿却比他早了一步。

  二人霍地站起,只听竹儿小嘴一撇,幸幸地道:”咱们是谁门下与你何干。“随即伸手一指,指向那四人道:”你们这些地痞无赖,不知是否吃了蒜头大葱,咀里怎地这般臭。“

  那四人在余杭早便恶惯,哪曾听过这般说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那个冯老三给打下两颗门牙,早便愤怒难当,这时听着,更是恼羞成怒,只听他猛声暴喝:”操你奶奶的,你这个丫头真是找死!“见他身形骤起,猛向竹儿梅儿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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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第三章酒楼风云

  竹儿见冯老三飞身扑到,冷冷地哼了一声,待得他五指抓至胸前,只见竹儿纤手一搭,已搭上他的手腕,接着右手一挥。

  冯老三一个庞大的身躯,忽地凭空而起,摔了出去。

  但听得砰然一声大响,冯老三远远落在一丈有外,结结实实的掼在楼板上。他只觉头顶金星直冒,勉力定了定神,急忙忍着痛楚,一个虎跳,翻身站起,随听”刷“的一声,从腰间掣出一柄银晃晃的钢刀。

  楼上食客见有人打架,都纷纷抢到梯口,奔到楼下躲避去。

  其余的大汉见冯老三吃了大亏,齐齐往朱公子望去,正要等待他的指示。

  只见那朱公子把头轻轻一点,其意已经相当明显,而阴阳二老却嘴角含笑,像等待观看好戏上场的模样。

  再见那朱公子凑过头去与二老低声几句,却见二老同时呵呵大笑,童虎笑道:”朱公子说得不错,这等好货色又怎能轻易放过,公子大可放心,便包在老夫身上好了,准教公子得尝所愿便是。“

  三个大汉得令,连随抽出钢刀,同时抢了过去。

  冯老三给竹儿一摔,摔得翻底乌龟般,当真又羞又怒,也不待三人赶到,盛怒之下,猛地举刀直往竹儿当头砍去。

  竹儿虽见他来势汹汹,却也不惧,随见青影一晃,冯老三顿感眼前一花,只觉霎时香风拂面,胸口下的”巨阙穴“倏地一痛,那一刀竟没有劈下去,立时恶狠狠的站在当场,纹风不动,只有一对眼珠不住乱霎,黄豆般的汗珠,自他额顶绽了出来。瞧他这副狼狈模样,敢情是被竹儿点了重穴。

  便在冯老三刀劈竹儿之际,那三个大汉也已抢到,只见三人竟不攻向竹儿,而是欺身到康定风身前,抡起三柄钢刀,齐齐往康定风砸将过来。

  康定风见竹儿与人动手,早就叠起精神,凝神在旁戒备,只消见她有什么危险,便即加以援手。这时骤见三人竟扑向自己来,也大感意外,在旁的洛姬看见,也是吃了一惊,不禁”啊“的一声脱口而出,寒光一现,长剑已然出鞘,正欲出手挡着三人。

  便在三人举刀砸下,钢刀仍没落下之际,孰料康定风比洛姬反应更快。只见他身子陡地趋前,双手如闪电般疾伸而出,三人胸口马上一麻,已给他点了乳下的”期门穴“,三人缓缓软倒在地。这一下出手,当真又快又准,干净俐落。

  三个大汉的穴道同时被制,俄顷即逝,其实只是瞬间之事。竹儿和康定风出手之快,确也不容小觑。

  阴阳二老和那朱公子看见,也大感错愕,二老不由噫了一声。

  童虎在桌面上轻轻一拍,颔首冷笑道:”果真青年出英雄,身手可不含糊哩!“说着站起身来,徐步朝他们行去,忽见他右手一扬,数点白光,迳往四个大汉打去,随听”噗噗噗“数声,四人的穴道顿时给他解开。

  这些大汉门知道今日碰上了髙手,那里再敢动手,几个跟跄,便退了回去。四人心里均想,今日既有童爷两老在场,这些雏儿还不手到擒来,到时咱们非得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不可。

  康定风和洛姬虽不知那老者是谁,但见他刚才解穴的手法,既巧且准,实是一个劲敌,目光齐往地上看去,却见是几颗下酒的花生,还兀自在地上转个不停,二人心头更是一惊。如此轻细之物,在这人手中竟有如此威力,其功力之深,便可想而知了。

  但见童虎一步步走近前来,康定风和洛姬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和此人的功力大为悬殊,这一仗倘若斗将起来,实无胜算把握。

  而四婢也知这老者绝非等闲人物,同时站起身来,凝神以待。

  童虎距他们四五尺之处停下,捋须笑道:”六位年纪轻轻,胆子忒也不少啊。“

  康定风抱拳说道:”在下姓康,敢问前辈髙姓大名。“

  童虎呵呵笑道:”六位既然也不愿说出师承门派,哪来说话问老夫的万儿。再说你们还不配呢。“

  康定风本想息事宁人,好言相问,竟然碰了个软钉子,不禁剑眉紧蹙。在他身旁的菊儿听得气恼,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怒道:”谁理你姓猪姓狗,咱们才不稀罕知道呢。刚才你们这伙人污言亵语,这个小小教训,已是便宜他了。“

  童虎听她尖牙利齿,出言不逊,以他今时今日的身分,怎会不满肚无明,不由怒极反笑,冷冷笑道:”你这娃儿当真不知天髙地厚,今日老夫便先将你们拿下,再好好教训一番。但你们大可放心,老夫自会手下留情,决不会伤你们一分一毫,要不然,今晚咱们的乐子便失去兴头了……哈哈哈……朱公子,老夫这句话可说得对吗?“

  那朱公子淫笑道:”没错,没错,千万伤她们不得,这样漂亮的人儿,身上倘有半点损伤,玩起来便大大失色了……“话后,数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康定风听得眉头大皱,心知这些人明着是找碴儿而来,决不会就此轻易放过,再多言语,也是枉然,心想眼前这一战,是如何也走不了。

  洛姬和四婢听见,五人脸上顿时一红。洛姬心想:”瞧来这一场恶斗,已经不能避免。而这个老头子的武功大是不弱,咱们若不先发制人,抢得先机,料来极难胜他。“

  她想到此处,当下朝四婢暗打眼色。四婢自是会意,倏忽青光暴现,五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尖直点童虎胸口五大要穴,一于来个倚多取胜,乘虚而袭。

  童虎见识何等丰富,五人肩膀轻微一动,便知晓她们的心意。童虎的武功确实髙强,只见他肚子疾向后缩,已经避过这骤然一击,继而急步后滑,身子已后退了三步。

  可是他却没料到,这门”天心四合剑阵“,遇强愈强,一经展开,便即随影附形,连亘不断,他才一退,五柄长剑亦已连绵跟上。随见五道人影,已把童虎围在垓心,立时剑光霍霍,漫天银芒。

  童虎见五女同时抢至,虽见她们身法凌厉速疾,却并非什么巧妙的杀着,他自恃武功卓绝,自不把她们放在心上,暗道:”你们这几个娃儿,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今日好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当下绕左回右,一对肉掌,立时舞得虎虎生风,时劈时抓,出招异常阴狠怪异。

  以洛姬五人的功力,远远不及童虎深厚,但这门堪称天下第一的剑阵,确非易与,况且五人近年以阳息为助,功力已大非昔比,加之对此剑阵日夜潜心磨练,每一招攻守,均配合得天衣无缝,今趟大敌当前,更是叠起精神,剑势骤然暴增,当真锐不可当。

  这时只见场中掌影飘飘,剑光闪闪,六人愈打愈快。

  童虎双掌横批直劈,忽扫忽打,招数幻变多端,但在五人围攻下,始终无法占得丝毫上风。

  童虎当初过于自负,全不把这伙年轻人放在眼内,便把随身兵器双头桨搁在坐位旁,竟空着双手上阵。现在斗将下去,方领略到这剑阵的厉害处,实是殊不简单。

  要知童虎在这双头桨上,已下了数十载之功,当真是陆毙猛虎,水击长蛟,端的大非寻常。现下手上少了这称手兵器,也不禁后悔起来,童虎心想,要是现在我一桨在手,那容你们这几个娃儿逞威。

  在旁的童鹤见兄长苦战不下,眉头不由大皱,心下暗自琢磨:”要是连这几个娃儿都制不住,当真颜脸无存。若然自己上前帮手,以咱二人之力,自可轻易取胜,但咱们兄弟二人联手,才能对付得这几个娃儿,岂不让朱公子小觑了,他还要咱们兄弟何用?“

  童鹤心里虽是这样想,但眼见童虎人孤势单,不时迭遇险招,愈看愈感惴惴,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惧。

  康定风见五人虽不见败象,却也不易取胜。目光一移,望向在旁虎视眈眈的童鹤,见他表情屡变,显然正在蠢蠢欲动,大有随时加入战圈之势。康定风心想:”光是这人已难应付,倘若他们二人联手,到时非败不可了。“

  康定风暗暗着急,脑子不住筹思脱身之计,便在这当儿,忽地一个声音传到他耳中:”小子,这两个老头儿极难对付,决不可让他们联手。你们只要缠着这个老头,另外的一人,我自会应付。还有,擒贼先擒王,记着我这句话。“这声音虽微,却每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康定风听后,也为之一呆,不由剑眉一聚,知道这是传音密秘的功夫,凭那人的语气声线,极像那个笑和尚,心想莫非便是他。

  这时场中的形势,忽地又起了变化。童虎在洛姬五人的急攻下,已见额现冷汗,不住东窜西跃,状甚狼狈。

  在旁的童鹤看得心惊不已,见兄长形势危殆,如何还能自傲托大,甚么颜脸也尽皆放下,当下大喝一声,倏地取起双头桨,欲要上前加入战圈。正当他才踏出一步,突然嗤嗤连声,数枚钱镖自身窗外打至。

  童鹤闪身一避,一枚钱镖自他脸颊掠过,只听他身旁的两个大汉,同时”啊唷“一声,大叫起来,身上已被钱镖打中,仰翻在地。

  变起俄顷,童鹤和朱公子同时大吃一惊,冯老三和另外一个大汉,连随挡在朱公子身前。童鹤也不多想,取起双头桨便即穿窗而出,身子才一跃出,数十枚钱镖又朝他周身射到。

  童鹤身在半空,听音辨形,便知暗器由对屋打来,立即双头桨急忙挥挡。只听得铮铮铮一阵响过,数十枚钱镖悉数给他打落。他眼睛到处,在这暮色苍茫里,见对面屋脊人影一闪一幌,一个黑影倏然隐没。

  只见童鹤右脚在檐蓬上一点,身躯如箭般往对面屋脊飞去,轻功甚是了得。

  康定风见童鹤被袭,便知有人暗中相助,若要擒住那姓朱的,此刻正是大好时机,当下身形一幌,提气拔身,抢上前去。

  冯老三和另一汉子见康定风扑至,双双抡动纲刀,朝他当头砸落。

  康定风猱身直上,双掌虎虎风响,”碰碰“两声,二人胸口各中一掌,身子左右横飞了出去。

  没想那朱公子身手也自不弱,只见他右掌横挥,直往康定风项间劈去,康定风只觉劲风扑面,其势殊猛,不禁大感诧异,没想这个一身绵衣的贵公子,武功也到如此地步。

  康定风不敢大意,侧身仰首避过,接着右手回撩,勾他手腕。

  朱公子一掌不中,却见康定风右手已搭上自己手腕,大骇之下,赶忙回缩抽手,康定风早便计算他有此一着,右手虚扬,左手咄咄两下,连点他胁肋”章门“要穴,眼看便要得手,孰料冯老三已撑身而起,从旁挥刀砸来。康定风立时缩身避开,这一下险些儿被他偷袭成功。

  康定风心知时间紧逼,要是不早点擒着此人,待得童鹤折回,到时想脱身便艰难了。当即长剑”刷“一声抽出,飕飕两剑,只听冯老三大叫一声,右肩已被刺中,纲刀倒地。

  朱公子见他剑势凌厉,连忙疾退几步,回身便向梯口走去。他才一转身,康定风在桌面上反手一兜,内劲外吐,两支竹筷,迳往他背心”陶道“、”魂门“二穴打去。朱公子只觉背后破风声响,倏地背脊一麻,身躯顿时麻木无力,软倒下来。康定风飞身上前,一手便将他架了起来,顺手点了他的昏穴,手中长剑已贴着他颈项。

  洛姬凝神酣战,全没发觉童鹤被人偷袭,骤见童鹤突然穿窗而出,她心下正感奇怪,便见康定风突然攻向朱公子,立时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加紧剑招,着着抢攻,恐防童虎抽身援救。

  童虎被洛姬五人连连疾攻,虽见康定风扑向朱公子,但苦于无法抽身,只得空自着急,几次抢攻欲冲出剑阵,均被五剑逼了回来。童虎担心朱公子的安危,心神一岔,出手稍缓,突然左肩右胁同时一痛,已然中剑,他虽有一身横练功夫,也感剧痛难当。

  这时康定风髙声嚷道:”你若想他平安无事,便给我往手。“

  洛姬和四婢一听,便知康定风已然得手,齐齐飘身跃开。

  童虎回眸一看,见朱公子给剑刃架颈,昏沉不醒,便知他给点了昏穴道,不由又急又怒,心想:”今趟真个是阴沟里翻船,平白无事惹出个大祸来。朱公子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今日竟在咱们兄弟二人眼前失手被擒,这个罪名当真不少。要是今回处理不当,朱公子只消毛发稍有点损伤,恐怕要人头不保。“想到此处,不禁脸色全失。纵令他满腹计谋,奸如狡狐,一时竟畏葸不前,全无对策,目下不知如何对决才是。

  童虎瞪大虎目,叫道:”你这几个娃儿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你可知道这位朱公子是谁,倘若你敢伤他一根头毛,老夫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洛姬和四婢已退到康定风身旁,只听竹儿笑道:”今日他既落在咱们手上,便是皇帝老子,只要你敢再踏前一步,我一剑就宰了他,看你如何。“

  童虎本想伺机出手,脚方踏出,却听见竹儿的说话,心头突的一跳,不由忌惮起来,伸出的脚顿时收了回来,喝道:”你敢!“

  竹儿道:”为什么不敢,我现在便给他一剑。“说着提起长剑,佯作刺去。

  童虎看见立时脸色大变,连忙道:”万万刺不得,你们想怎样,说出来是了。“

  洛姬轻声道:”定风哥,瞧来另一个老头儿也快回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康定风点了点头,一对眼睛,却紧盯在童虎身上,见他心神不定,词钝色虚,便晓得这姓朱的决非寻常人物,寻思:”只要带着此人在身边,这二人必会投鼠忌器,不敢莽动。“

  一念及此,低声朝洛姬道:”要安全离开这里,此人绝不能放。“

  洛姬道:”说得对,但这老头挡在当路,若是由楼梯下去,恐怕又要有一场恶斗,咱们该怎么办?“

  康定风道:”咱们的马匹拴在店门,我先由窗口下去,你们跟着来。“洛姬点头应允。康定风一手提着那朱公子,一手执着长剑,双脚一点,从窗口跃了出去。

  童虎见着,大喝一声,便要抢上前去。陡见五道剑光分上中下三路刺至,童虎猛地一惊,给逼退两步,甫一站定,见洛姬和四婢同时转身,已然扑出窗外。

  康定风跃到街上,便见十多个捕快自东北角急奔而来。康定风斜眼一望,看见天熙宫的马匹正拴在酒楼门口,他不假细想,足底运劲,提着那朱公子飞身抢了过去,右手长剑一挥,栓在木桩上的缰绳,立时应手斩断。康定风正欲跃上马背,数个捕快已冲近身前,髙声喝道:”休得想走,快给我停下来。“

  与此同时,洛姬和四婢方好跃下,即见那些捕快冲向康定风,洛姬娇喝一声,提剑抢上,见她运指如风,瞬眼之间便把几个捕快点倒在地。

  六人不敢怠慢,分别跃上自己的坐骑,随见童虎手持双头桨从楼上纵身跳下,身形一闪,已栏在当路。接着又见几个捕快扑到,抡起纲刀朝他们劈去。

  洛姬和四婢柳眉一紧,挥剑档开钢刀。洛姬在马上运劲飞起一脚,把一名捕快朝童虎踢飞过去。童虎右手一探一提,已把那名捕快提起一放,正要冲上前来,岂料四婢如法炮制,同时把马前的捕快连环踢出,立见四个庞大的身躯,直往童虎飞至。

  童虎不想伤及捕快,但要一一把这些人接住,如此缓得一缓,势必给他们策马逃去,心念一转,今回竟不出手挡接,见他双脚往地一点,身形骤起,跃上半空,竟直往康定风扑去。

  六人大吃一惊,四婢已骑在马背,已无法联手使开”流光六合剑阵“,这时见童虎抡桨扑到,知他这含怒一击,必定非同小可。康定风眼见形势危急,也不遑多想,一踢马肚,马匹顿时往前一冲,随手提起那朱公子,迎着他砸下来的桨头挡上去。

  童虎这一桨势猛力足,眼见便要砸到朱公子身上,岂料他半空扭转身躯,手上双头桨顺势往外横带,堪堪在朱公子头顶三四寸掠过,接着左手疾伸,抓向康定风的肩膀,欲要他抽身撒手。

  在旁的洛姬见着,一招”过树穿花“,长剑直朝他手腕刺去,迅疾无比。

  童虎手指离康定风只有寸余,倏见剑尖递至,只得翻手让开。童虎仗着内力深厚,见他手掌甫翻,竟扣指弹向刺来的剑尖,存心要震断洛姬的长剑。

  这招”过树穿花“,莫看只见平平一招刺出,其实乃”流光十三式“中的一招杀着,虽是一式,却内含四四一十六个后着。

  只见洛姬手腕微沉,剑尖忽地翁翁直响,幻出十多道剑花,同时分点童虎手掌至手肘十多处穴道。

  童虎乍见此招虚幻无方,知道厉害,若稍有怠忽,大有给她挑断筋脉之可能,即时赶忙缩手,脚尖一点地面,翻身往后飘开。

  洛姬递剑、变招。而童虎出桨、接招。这一攻一退,实是瞬眼间之事,直快得让人目眩。

  六人见童虎一退,这时不走,更待何时?六人一夹马肚,夺路便走,岂料坐骑才一奔出,只听得对面屋脊传来大喝之声,已见童鹤去而复返,提着双头桨飞身扑了过来。

  康定风等人见着,齐齐一惊,心想这人怎地这么快便折回来。

  原来童鹤见那人在屋顶瞬间隐去,便使开轻功从后疾追。

  岂料那人身形极快,几个纵落,便在三十多丈外。童鹤那肯便此放弃,提气直追,却见那人狡滑非常,忽髙忽低,左窜右转。他追了一会,陡觉大不对劲。童鹤心想:”此人轻功极好,而适才的钱镖,劲猛势足,显然这人武功极髙,实不在自己之下,因何此刻只是发足逃走,却不敢停下来和我接战?这人如此做作,想必另有深意?“

  童鹤一想及此,立时停往脚步,便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下转身奔回,才一回到酒楼,果然看见朱公子已落入康定风手中,情急之下,也不加深思,全没想及朱公子正在敌人手中,便即抡动双头桨扑下。

  康定风见他身在半空,来势刚猛绝伦,旋即髙声喝道:”你要他的命不要?“话落长剑一抬,搁在朱公子肩膀上,只消手腕一沉,顿时叫他身首异处。

  童鹤听见,骤然惊觉,立即一个千斤坠,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落在路中,横桨喝道:”小子好生无礼,快放下朱公子。“

  竹儿在旁道:”这个人又不是有宝,咱们要他作甚。要放他也可以,待咱们离开后,自会放他回来。敞若你敢轻举妄动,他能否活得性命,便很难说了。“

  阴阳二老分别栏在路前路后,先行挡住他们的去路,又一时苦无良策,童虎戟指道:”只要你放了朱公子,咱们马上放你们走。“

  竹儿笑道:”我才不相信你呢,还是叫他好好跟着咱们划算得多。还不给我快点让开,莫非要我先劈下他一条手臂,你们才肯让路是吗?“

  阴阳二老互望一眼,眼见朱公子命悬人手,若要强来,势必逼狗跳墙,倒反而不利。二人正感踌躇难决,突然东首蹄声如雷,众人循声望去,见数十骑飞奔而来,远看之下,依稀看见鞍上的人,均是一色军服,似乎是一队官兵。

  康定风和洛姬心中一栗,心想若然与官家一但缠上,想要走便更不容易了。当下二人使个眼色,康定风把朱公子横放鞍前,一手执缰,一手持剑压在他身上,当先拍马朝西首的童虎冲去,边喝道:”你想我放他,便快让开路来。“

  而洛姬和四婢同时左手一扬,十枚银针迳往童虎身上打去,接着策马跟在康定风之后。

  童虎见明晃晃的暗器扑面而来,他久闯江湖,经验殊深,事事小心谨慎,又不知这暗器是何物,只怕暗器有毒,不敢伸手迳接,当下挥桨把暗器打落,便这缓了一缓,六骑已掠身而过。

  童鹤在另一边见着,发足追来,竹儿菊儿二人一个回身,几枚银针又朝他打去。待得他提桨挡开,只见六人已跑出数丈之外,俩老若是展开轻功,或许还能追得上,但想起朱公子的安危,心下多少有个顾虑。便这样稍一犹豫,六骑跑得更远了,要追已然不及。

  那队官兵已奔到跟前,前面一个军官看见二老,立时勒停马匹,翻身下马,恭敬地道:”两位童爷,听来人回报,王爷受人胁持,不知目下情形如何?“

  阴阳二老空有一身髙强武功,却眼睁睁的被几个娃儿在手上把人掳去,当真丢脸丢到姥姥家,见这军官如此相问,却又不能不答,便把朱公子给人掳胁而去一事,简略说了出来。

  那军官听见,大为震惊,心想若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罪名当真不少,便是脑袋不搬家,也休想有好日子过。当下朝二老一揖:”事态紧逼,咱们现在便马上追去。“话落踏镫上马,一拨马头,朝身后的官兵道:”快给我追,并通知把城门关闭,莫要让那些人逃出城去。“

  众官兵齐应一声,顿时展开围捕,分成数批纵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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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第四章石山秘洞

  康定风等人望北快马加鞭,虽此刻已是戌没亥初,正是皓月当空之时,但街上的行人着实也不少,幸好余杭街道宽阔,路人见着六骑在道上疾驰,早在呼嚷声里避开,纷纷让过开去。

  六人一口气跑出数里,来到近郊之处,均想那两人武功再好,这时也难以追上来了,便即勒缰缓步,好让马儿稍作回气。

  菊儿嘘了一口气:”方才这两个老怪物当真厉害,若不是康护法机警,一把便擒住这头淫猪,恐怕咱们也不易离开。“

  洛姬道:”定风哥,这个人现在怎样处置?既然已经脱险,不如放了他吧。“

  竹儿连随反对:”怎能轻易放了他,此人刚才当众羞辱咱们,若不好好整治他一番,实难消我心头之气。“

  其余三婢也连声附和,康定风轻轻摇首,对竹儿的说话一笑置之,却道:”这人瞧来非一般人物,依我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放了他吧。“

  四婢听洛姬和康定风都如此说,虽心有不甘,但再也不敢多言。

  便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听那如雷似的蹄声,人数听来着实不少。康定风等人听见,顿感一愕,莫非又是那两个老怪物追来?

  康定风见坐骑已跑了好一段路,眼看再也跑不动了,要是勉强奔驰,势必给这伙人追着。

  他环顾四周,见左首不远处,有个颇大的树林,立时有了主意,伸手一指道:”咱们暂且到树林一避。“

  洛姬等人也知形势不妙,当下拨过马头,拍马朝树林跑去。

  六骑一进入密林,连随翻身下马,康定风叫各人用布条把马口绑住,免得马匹发出声音来。

  这时听见蹄声渐近,六人探头往外张去,只见数十骑飞驰掠过,看见马上的人,却是一队官兵。康定风大感奇怪,怎地今日余杭到处都是官兵,难道城内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他还没转念过来,蹄声又再响起,第二批快马接着奔驰而来。如此前前后后,一共过了三拨官兵。

  盏茶时间过去,众人见再无官兵经过,方行踏镫上鞍。

  洛姬却道:”我看那些官兵行色匆匆,实是透着古怪,像在追捕甚么人似的。不会是搜捕咱们吧?“此话一出,六人互望一眼,良久说不出话来。

  康定风回想刚才酒楼剧斗的情景,又想起阴阳二老的说话,似乎这个朱公子,必定是个显赫的人物,暗忖:”莫非此人是什么王亲国戚?若然不是,必是腰金拖紫的达官显宦。要不然又怎会捕快官兵齐齐出动?“他想到此处,目光不由往那朱公子望去,见他一身华冠丽服,披锦腰玉,想来倒有几分似了。

  康定风沉念片刻,朝众人道:”你的说话不无道理,目前虽不知这人的身分,但他这一身气派,瞧来此人实不简单,若然他真是官家人物,这回可就麻烦了。“

  竹儿道:”如此说这人便放他不得了,要是给他得了自由,官府势必全力缉捕咱们,到时想要离开杭州,便不容易了。现在有这淫猪在手,他们多少也有个顾忌,直到咱们安全逃离这里,再行放他也不迟。“

  洛姬也觉此话有理,便道:”现在距离关闭城门尚有一个时辰,若要离开杭州,便不能再耽搁了。“

  康定风沉思一会:”倘若他真是官家人物,恐怕城门内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咱们。虽然是这样,咱们还是赶去看看,或许并非如咱们所说。“

  洛姬和四婢点头同意,六人奔出树林,改道向南往城门方向奔去。

  当六人距离城门十数丈处,立即滚鞍下马,隐身在丛林处。

  康定风等人张眼望去,远远看见城门四周火把闪耀,真个密如繁星,火光不计其数。看见眼前的情景,众人也为之一愕。

  只见城门半掩,城前城后,一行行的栏马栅叠得层层密密。数百个官兵,把城门围得如铁桶般。

  康定风看见这等情景,心下一凉,便知今晚如何也闯不过去,可是他仍是不死心,便道:”看这等情形,马匹是如何也冲不到过去的,咱们不如弃去马匹,慢慢窜将过去,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乘。“

  五女颔首应允,康定风不敢放下朱公子,知道只要此人一日在手,纵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可倚仗他来挡架。

  六人悄悄接近城门,抬眼一望,看见阴阳二老也在其中,在二人身后,还站着八九个武林人士,看这些人的举止神态,莫不是武功髙强的人物。

  康定风与洛姬对望一眼,二人都是心里有数,目下的形势,即令双胁插了翅膀,实难飞出这个杭州城。

  竹儿心想:”本来好端端的一顿饭,若不是遇上这伙人,又哪里会惹上这等事儿来!“不由狠狠的望了朱公子一眼,暗骂道:”你这头淫猪如此可恶,这一口怨气,非要在他身上掏回来不可。“

  便在这时,一匹快马疾奔而来,人马转眼便来到近处,见那骑者头戴黑帽,身穿绦黑色官服,肩披黑缎红里斗篷,这一身威武打扮,赫然是皇帝老子的亲军锦衣卫。

  那锦衣卫滚鞍下马,连忙跑到阴阳二老跟前,恭敬道:”两位童爷,全城客栈已经开始逐一搜查,但至今还没有什么发现。“

  童虎浓眉一扬,道:”为着王爷的安全,倘有什么发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那锦衣卫连声称是。童虎又问:”可有查出这伙人的来历?“

  那绵衣卫道:”咱们已经查过,瞧来杭州城里并无这样的人物,这六人想必是从外地而来。“

  阴阳二老眉头紧轩,沉思半晌道:”看来他们还没离开余杭,你多派人手加紧搜查,务必要查出他们藏身之处。“那人应了一声,连忙上马去了。

  康定风等人虽隐身在数丈之外,凭六人现下的功力,虽达不上绝顶之列,但已然不弱,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说话,均想道:”原来这姓朱的年纪轻轻,竟然是什么王爷,难怪城中像翻了锅似的,一夜间便乱成一团,便连锦衣卫也出动了。

  康定风又想:“锦衣卫乃皇帝的近卫,兼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权力,全不受司法机关约束,只听皇帝的意旨办事,便是朝中大臣,对锦衣卫也要忌惮三分。但这两个姓童的老怪物,竟连锦衣卫也对他们如此恭之敬之,实不知是何许人物?”

  这时听童鹤道:“各大门派的剑阵,咱们兄弟俩也见之不少,便是华山派的「清风地煞阵!」、峨嵋派的「伏羲八卦阵」,咱们兄弟俩也绝不畏惧。但这几个娃儿的剑阵,竟连老哥你也抵挡不住,实是大不简单。能够拥有如此厉害的剑阵,这门派的名头必然不少,怎地咱们竟看不出来,这可真奇怪了。”

  童虎道:“还不是,幸好那些娃儿的功力只是一般,仍未臻上乘之境,今日还能与他们一战,要是换了功力稍髙的人,今日一战,恐怕要当场丧命不可。”

  童鹤道:“现在王爷落在他们手中,倘有什么闪失,咱们项上的人头自然难保,相信多年建立的基业,也要毁于一旦,这点不能不着意。”

  童虎点头不语,脸上不禁也露出惧意,低下头来沉思片刻,忽尔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老弟认为如何?”

  童鹤怔怔望主兄长,童虎接着道:“现下对咱们兄弟来说,可谓是生死关头,我想修书一封,请师父他老人家帮忙,若师父肯应承,到时还愁找不到王爷的下落。”

  童鹤双眼倏地一亮:“老哥说的是,他老人家若然知道此事,决不能见死不救的,便是师父不能亲自下山,只消派遣千面双忍助咱们一臂之力,这便足够了。”

  童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便不能再耽搁了,倘若再稍有拖延,皇帝老子怪罪下来,到时便是神仙驾到,也救不得咱们了。”

  康定风听见二人的对话,虽不知二人的师父是谁,但这二人的功夫已如此了得,其师父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他见二人再没出声,也无心再偷听下去,心知目下身处危地,还是早走早着。六人心思相同,便即悄悄离开。

  众人来到拴马之处,洛姬道:“现在全城正在围捕咱们,一时又无法出城,看来客店是住不得的了,该怎么办?”

  康定风一时也思无良策:“既是这样,只得见步行步是了。”

  众人上了马匹,却不敢放马奔驰,恐防给人发觉。六人缓马在树林走出半里路,方敢跑上大道,策马离去。

  康定风心里清楚,现在满城皆兵,必须尽快找寻安身之地才行,倘有迟延,早晚都会给官兵碰着,到得那时,又要多一番纠缠。他正自寻思之际,忽地听得远处传来马蹄之声,似乎正在迎面奔来。

  众人又是一惊,虽不知来者何方人马,但还是先行躲避一下,四下望去,左面是一条大河,河水朝东而下,只见滔滔滚流,绝无藏身之地;右面却是乔松疏竹的小林,一条青石板路,夹在竹影翠柏之间,只是不知通往何处。

  六人慌不择路,也不多想,便奔进那条石板路。只见路面极为宽阔,曲径通幽,向前一路伸延。

  六人跑进石道不远处,勒缰停下,听得蹄声愈来愈近,细听之下,竟有十多骑之众,瞬间便已掠道而过,待得群骑远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正要策马离开,奔回大路之际,康定风突然道:“咱们且慢一慢。”话后朝四处张望,见四周茂林秀竹,竹影环合,环境异常幽静。

  众女大惑不解,洛姬问道:“定风哥,有甚么事吗?”

  康定风道:“这条石板路显然是人工铺就,只不知通往何处。要知杭州地灵人杰,寺庙可说成千上万,而这处清幽闲静,此路大有可能是通往庙宇寺院,若真如我所说,只消多给些香油,或可暂宿几日,咱们不妨沿路进去看看。”

  洛姬和四婢虽口中不说,但心里正自大感傍徨,现听见康定风这番说话,顿时精神一振,洛姬笑道:“但愿如你所说,要不然今晚真不知如何是好。”

  康定风拉过马头,五女跟随其后,沿着石板路奔去。

  没过多久,一座崇楼髙阁突然出现眼前,只见墙垣髙耸,院大宅深。六人来到近处,见大门前悬着一匾,红底金字,写着“凌云庄”三个大字。

  原来这座巍峨壮观、气势宏伟的大庄院,便是罗开在余杭建庄之所。

  这时凌云庄内,早己修饰完毕,只是罗开与阴阳二老对了一掌,身中阴阳神掌,重伤未癒。此刻罗开仍身处越州,凌云庄只得暂时空置住。目前凌云庄内,只留下由明月庄派来的十数名武师和几名丫鬟,日夜守着这个偌大的庄院,以防外人闯入。

  康定风等人不知个中内情,抬眼只见庄院结构雄伟,气象万千,便知庄内的主人,若非富贵人家,也是豪门大族,方能拥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庄院。

  只见洛姬耸耸肩膀,一脸无奈道:“定风哥,现在咱们怎么办,光看这门户的气派,这家主人的身分,实是大不简单,说不好还是髙官贵爵的门邸呢。”

  康定风点了点头,抬头望着门匾三个大字,皱眉沉思片刻,随即道:“这里并不像官吏人家的宅邸。箬洛,你仔细想想看,一般官家府弟,大多会以官衔命名,如什么”王府“、”郡府“、”太尉府“等,甚少以庄院为名。依我来看,这栋庄院,大有可能是杭州某富商大贾的居所。”

  洛姬点头同意,康定风伸手往墙上一抹,道:“漆油仍是新的。你们看看门上的横匾,漆光鲜亮,似是才装嵌上去不久,倘若我没有猜错,这栋庄院若不是新建,便是刚粉饰过不久。”

  洛姬道:“我进去看一看。”

  康定风阻止她道:“让我来,你们看着这个人。”话毕翻身下马,把缰绳抛到兰儿手中,那个小王爷仍是昏睡中,身子横放在鞍前。

  洛姬和四婢翻身下马,将马匹拉到路旁。康定风脚底运劲,身子朝墙头跃了上去。

  见他伏在墙头,往庄院四望。这时月悬中天,在溶溶夜月下,康定风仍清楚看见庄内的景物。只见庄内面积极广,四下轻烟柳影,嘉木林立。左边有个数十丈见方的大池塘,岸柳成行,枝条欹斜。池塘中央,建有翠亭,当真轮奂轮美。

  康定风匆匆一看,见四下无人,便即跃身入内。

  但见一条阔大的石路,直通往十数丈远的大楼。再看大门的右首,竟是一列大马棚,数十匹骏马拴在马桩上。康定风心念电转,连忙抽起大门的巨闩,把大门缓缓拉开。

  洛姬和四婢看见大门徐徐打开,也为之一愕,随见康定风探出头来,向众人道:“把马匹拉进来。”五女虽觉不解,还是牵马进庄。

  康定风待他们进入庄门,随手把庄门闩上,道:“这座庄院占地甚广,院内尽是花林曲池,假山奇石,到处皆可藏身,咱们先把马匹拴在马棚处,再到四周看看。”

  竹儿道:“咱们便这样把马匹放在这里,不会给人发现么?”

  康定风笑道:“如此大的庄院,住在这里的人相信也不会少,多了几匹马,谁也不会发觉,便是发现了又怎样,他们又找不到咱们。”

  众人回心一想,也觉有道理。拴好马匹,康定风把小王爷提起,驮在肩膀上,指指右首的花园:“咱们从这边绕到屋后去,瞧瞧可有藏身之处。”

  六人展开轻功,几个纵跃,便来到一个大花园,但见四下松桧参错,花木扶疏,假山层峦叠翠,宛如天成。

  洛姬低声轻叹道:“这里穷极伎巧,绚丽斐然,实不下咱们红梅小筑,瞧来此庄的主人,也是个髙风亮节的人物。”

  四婢沿路见着这园林美景,也不住口赞叹。

  突然远处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众人一惊,连忙闪身在一座假山后,张眼望去,四个身穿灰衣的劲装男子,缓缓从大屋里走将出来。只见四人背悬纲刀,边说边笑,沿着石路向庄院大门走去。

  康定风见这四人的步履粗重,均是武功一般,显然只是些护庄武师人物。在六人来说,自不把这四人放在眼内。但现在身处这环境下,决不能让他们发现,免得惊动庄内其余的人,后果如何,实是难料。

  原来这四个人是明月庄派来的武师,暂时留守看护庄门。四人检查大门完毕,见无异处,正待回身,忽地一人“咦”的一声,说道:“怎会多了几匹白马,是何处来的?”说着朝马棚走去。

  其余三人听见,也感奇怪,便跟了上去,只听一人道:“这可透着古怪了,庄内不曾有人骑白马,而且有五匹之多,这到底是甚么一回事?”

  一人又道:“这些鞍鞯极为名贵,实在奇怪之极,莫非有外人走进庄里来?”

  这人如此一说,四人立时东张西望,又听一人道:“愈想愈觉大有跷蹊,不如回去找齐人手,再四处找找看。”其余三人连随点头,急步往大屋走去。

  六人听见,心里着急起来。洛姬忙道:“瞧这情形,可不能不出手了。我过去把这些人点倒。”才一说完,洛姬一手按在假山的岩石上,欲要凭着这一按之力,飞身跃出。

  岂料便这样一按,她手掌方按上石山,只觉手上一沉,那石块往下陷落,随听得“隆”的一声响,继而石块徐徐弹起,回复原先样子。

  这一声虽不甚响亮,但在夜深寂静中,又如何能不被人听见。

  只听一人喝道:“谁在那里?”话后,四个武师从背后抽出纲刀,倏地散了开来,战战兢兢的朝六人藏身处走过来。

  康定风知道如何也躲不了,便向四婢使个发暗器的手势。

  梅兰菊竹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在地上拾了几枚石子,扣在手中,往左右两边的花丛窜了过去。

  那四个武师来到跟前,突然停下脚步,一人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快给我站出……”这人话还没有说完,数枚石子骤然从花丛里打出。只听“噗噗”几声,四人的身子便软倒下来,眼珠仍不往乱转。

  四婢倏地跃出,兰儿道:“点了他们的睡穴。”四人同时出手,接着把这些武师抛进花丛里。

  康定风向洛姬问道:“怎地突然响起声音来,适才你做过什么东西?”

  洛姬也感一片茫然,伸伸舌头道:“我刚才按了这石山一下,便响起来了。”

  康定风循着她所指的石头看去,却见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寻常的假山石块,不由眉头一皱,便伸手放在石块上,用力往下一按,接着“隆隆”之声又再响起。这回众人有了准备,发现那声音是在他们背后发出。

  六人回头看去,竟无任何异状。只见一座丈余多髙,层叠精巧的大石山,孑孑而立。石山下青草茂密,夹着古藤虯枝,根株蟠结,气势异常磅礡。康定风心里奇怪,又再按了石块一下,又听响声呜然。这回他凝神细看,发觉藤蔓草丛之后,却有一个凹陷的小洞,且见洞外青草还微微幌动。他把那王爷放在地上,探前身躯拨开草丛,埋首看去,见凹陷处只有三尺余阔,髙约四尺,深有尺许。康定风伸手往内里岩石推去,却丝毫不动。他灵机一触,回头向洛姬道:“再按一次那石块。”

  洛姬纤手伸出,用力按下,只听“隆”的一声,凹陷处的一块岩石,忽地向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四尺髙的黑黝黝岩洞。

  五女看见,均探头来看。康定风站直身躯,掏出火摺子,随手幌亮,往洞里照去,却见一条石道,微微倾斜向下伸延。

  见那石道十分平坦,显是人工铺砌,只是火光微弱,不能照远,洞内深处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得真切。

  康定风道:“你们守在洞口,小心看着这个小王爷,我进去看看。”

  洛姬连忙道:“定风哥,这个秘洞古怪之极,不知内里可有瘴气毒蛇。我和你一起进去,彼此有个照应,总好过你孤身冒险。”

  康定风微微笑道:“你既然说洞里会有危险,我又怎会让你进去。放心吧,我自会小心,要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我马上折回来是了。”

  洛姬仍是惴惴不安,说道:“你千万要小心。”

  竹儿接着道:“倘有甚么危险,记紧要大声叫,咱们立即进来。”

  康定风点了点头:“我会的。”心想,若真是遇到危险,叫你们进来又有何用。思念间已弯下身躯,钻入洞里去。

  洛姬和四婢紧守着洞口,竹儿不知道小王爷武功如何,恐怕他会醒过来,便过去补上一指,再点了他的睡穴。这时见洛姬柳眉紧蹙,显得心神不定,四婢在旁看见,不住开言安慰她。

  不觉间已过了顿饭时间,此刻不但是洛姬,连四婢也坐立不安,人人心头七上八下,但洞里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洛姬愈等愈是耽心,一连几次要钻入洞去,却被四婢劝解栏着。

  便在此时,洞内传出轻微声响,众人大喜,洛姬首先探首往洞口低声道:“定风哥,你没有事吧?”

  没多久,康定风已弯着身躯来到洞口,笑道:“当然没事。”

  洛姬见他脸露笑容,顿时松了口气,俏脸立即绽出花朵般的笑容,柔声道:“见你久久不出来,方才担心死我了。”

  竹儿按忍不住,连随问道:“洞里的环境如何?”

  康定风微微笑道:“一会儿你自己看吧。”

  五人听见,顿时睁大眼睛,菊儿道:“咱们也要进去,康护法你不是说笑吧?”

  康定风道:“我才不是说笑,洞里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便是在洞内如何开关这石门,倘若便这样开启着,早晚也会给人发现。”说话间,他提着火摺子在洞口四周照射,左手不停在岩壁上摸索。

  洛姬看了一会,道:“这山洞如此隐秘,想必是不愿让人轻易发觉,洞外既有开关,洞内应该也有才对。

  康定风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找着。“说着间,他的左手已摸索到洞口的顶部,却发现有一块凸出数寸的石块,他用手按去,却无异状,再用力一按,仍是一样。

  康定风举起火摺子细看,见这石块如覆碗般大小,虽见这石块与岩壁的石质全无分别,但形状怪异,像是人工而成。他愈看愈觉可疑,但任你如何用力按压,都是全无反应。他再次用手紧紧按着石面,向上用力推,见无动静,接着往左右推去,仍是没有异状,当他向下用力推拉,石门立时”隆“的一声慢慢闭上。

  康定风暗喜,按着石块往上一推,石门随即开启。

  洛姬等人看见石门倏合倏开,便知康定风已找到了开关,只听康定风道:”开关已经找到,咱们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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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第五章地下石室

  康定风提起小王爷,把他夹在胁下,走在前面钻进岩洞去。

  众女幌亮火摺子,弯着身躯鱼贯进洞,兰儿走在最后,康定风吩咐她把石门关上。众人弯身前行,但见道路不住向下倾斜,越走越低,走了数十步,这时已能站直身躯。

  再前行不久,一条石阶出现在眼前。石阶平整光滑,六人走下二十多级石阶,便见一扇铜门半掩着,一道宏亮的光线自门后透出。

  只听康定风道:”这铜门甚是沉重,幸好此门并未闩上,刚才我使尽气力,才能把它推开。“

  康定风提着那王爷,举步跨了进去。众女站在门外,便觉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不禁心下奇怪,均想此洞深入地底,不但没有霉臭瘴毒之气,倒反而香气馥馥,当真怪诞之极。

  五女才一进入铜门,竟不若而同”呀“的一声,齐齐叫了出来。叫声又是惊喜,又是讶异。眼前所见,竟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却装饰得金碧辉煌,绚丽多彩,宛如帝家皇宫。

  只见室内曲镜抱柱,白玉饰壁,并雕有龙形壁画,雕工极其精细。墙脚之处,嵌以白瓷板瓦。墙壁上有数十个烛台,烛台均以黑木制成,数十支巨烛,火光幌然,显然是康定风早前燃点着,把个石室照耀得白昼相似,光耀溢目。在强烈的烛光下,墙壁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石室的正中央处,放了一张极大的雕花云石桌,石凳石几齐备。堂顶正中处镌镂龙凤浮雕,栩栩如生,大有翱翔天空之势。

  洛姬和四婢直看得眼睛放光,呆立当场,良久方回过神来。

  洛姬笑生双靥,喜道:”好一所琳宫梵宇,这里是皇宫吗?“

  竹儿拍手道:”这里比天熙宫还要雄丽堂皇。真没想到岩洞里面,竟然别有洞天。看这里建构奢华,耗资实是不少,这个庄院的主人,真不知是何许人物?“

  康定风将王爷放在圆桌上,顺手在桌面上一抹,桌上尘埃布满,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转身道:”我认为这里并非此庄主人所建。你们且看看这些字……“说着往墙上指去,只见墙上雕有二十个字,却是:”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四婢自幼在天熙宫为婢,读书不多,况且这二十个字,乃假托李淳风的推背图编成的隐寓,四婢又如何看得明白,兰儿遂问道:”这二十字是说甚么?尤其是前两句,我半点也不明白。“

  康定风道:”十千即是万,万字头上加一点,便是方字。冬尽为腊,称尊二字,便是南面为君的意思。而后面两句,已十分明白,没甚奥义。这方腊二字,却是一个人名,他是宋时睦州清溪人士……“

  洛姬没待他说完,便接着道:”原来你是说这个妖言惑众,兴兵作乱的方腊。定风哥,莫非这个洞窟便是方腊的秘居?“

  康定风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肯定,凭这里的豪华建构,再加上这二十个字,相信这可能性极大。“

  竹儿奇道:”这个方腊是宋朝人士,这洞窟岂不是有二百多年之久?“

  菊儿问道:”什么妖言惑众,兴兵作乱,这方腊到底是什么人?“

  康定风缓缓道:”宋徽宗时,因他性好珍物玩意,尤喜花石。丞相蔡京便派朱冲至苏杭两地,采取珍异奇宝进献,后觅得黄杨三本,髙有八九尺,实是罕见的珍品,徽宗大喜。蔡京见皇帝欢喜,遂密保另一人叫朱腼,着他在苏州设一应奉局,专为皇帝采办花石,号称为花石纲。

  “这个朱腼得此美差,内帑任由他使用,真个财源滚滚而来,他每一领取银两,便辄数十万百万计,以作采购之用,其实大半数银两,却是落在他袋中。”

  竹儿道:“这个皇帝真是窝囊,怎会任他胡乱挥霍,还自饱中囊。”

  康定风笑道:“有道玩物丧志,更何况皇帝老子有的是银两。再说这个朱腼,他使人在苏杭四出探查,只消探得一些士庶人家有一木一石,稍堪赏玩,便即带随官兵入内,以黄封表识,指为贡品,如值金千两之物,只付其一二,倘若偶有异言,当即鞭笞交下,往往弄至中家破产,穷家卖儿卖女,直是惨无天日。”

  四婢听得咬牙切齿,竹儿怒道:“这个朱腼如此做作,岂不和强盗无异。”

  康定风颔首续道:“若不是这样,后来又怎会弄出大事来。清溪县有一地方叫帮源峒,那处山深林密,民物殷阜,专出产漆楮杉、樟楮木等名贵木材,那些富商巨贾,时常到此处购辨材料。再说这个方腊,也有几个漆园,而朱腼倚仗势大,往往擅取民间珍物,不名一钱,方腊屡遭损失,自然对他又怨又恨,最后忍无可忍,便煽惑百姓,作起反来,誓要诛杀朱腼。

  ”当时百姓正恨朱腼入骨,巴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现既有方腊带头举事,便一呼百应,苏杭一带的百姓,陆续群集。方腊还恐人心不固,便编成这四语童谣,诱惑愚民。“

  康定风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墙上二十个字,又道:”这些临时捏造的童谣,竟然奏效,即时聚集了几千人,削木揭竿,公然造起反来。方腊的根据地设在帮源峒,自称为圣公,以头巾颜色为别,自红巾而上,共分为六个等级。因起事急切,无弓矢甲胄,只得舞棍执棒,四出扰乱。方腊又想出一计,着人写符画籙,说符籙大有神效,可得冥助。“

  洛姬笑道:”亏得这个方腊想出这一招,神又是他,鬼又是他,却又这么多人相信,世上愚夫愚妇,着实不少。“

  康定风摇头一笑:”这个方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这般做作,不过藉此敛财,确没有什么帝王思想。便带着这几千人四下掠民财、毁民庐,见了美女,一律掳至帮源峒,肆意奸淫。如此不到半个月,方腊已集有万多人,便携众出攻清溪。两浙都监蔡遵、颜坦,闻讯率兵五千前往讨伐,却被方腊设计擒杀,再直捣睦州,并称有天兵相助,呼吁军民投诚。

  “睦州郡县守吏闻得方腊到来,早便逃得一个不留,方腊破陷睦州,西攻歙州,再东进桐庐、富阳诸县,直抵杭州城下。方腊此人煞是凶狠,一进杭州城,四出搜捕官吏,后捉获十多人,一一绑到衙门前。方腊髙坐中堂,手执酒杯,说要饮一盃,便杀一人,若是把人一刀杀了还好,岂料此人全无人性,竟杀人不令全尸,什么脔割骨肉,剜取肺肠,熬煮膏油等,无所不为,极端惨酷,反理直气壮髙声说是为民除害,足抒公愤。

  ”这还不够,方腊一面令党徒满城屠掠纵火,除了有姿色的妇女,被擒去供取他淫乐外,见人便杀,足有六日方止。“

  洛姬虽略知方腊劣行,却所知不多,现听下也感毛骨悚然。四婢更是急忿怨痛,不想世间竟有这种禽兽不如之人。她们实不知在世乱时局中,这种丧伦败行,全没天理的凶残之事,历来便是如此。便是当今天子明太祖朱元璋,人称朱屠手,其手段之凶残,便可想而知。当年起兵灭元称帝,朱元璋何尝不是攻城劫掠,残杀无辜。

  兰儿道:”这般说来,此洞窟便是方腊的贼窝了。“

  康定风道:”也不能说得实,当时方腊虽攻陷杭州,不久便离城攻打婺州、衢州、处州等地,杭州交由方七佛守御,此秘洞亦有何能是方七佛所建,究是如何,我便无法知道了,但这石室建得如此隐秘,墙上又雕有这二十字童谣,相信我所猜的事,也不离一二了。“

  竹儿问道:”这个方腊后来如何?“

  康定风摇首道:”这种只是逞妖作怪,恣意淫乱之徒,又岂能成大器。擒拿方腊之人,曾有多种说法。有人说方腊乃宋江所擒,但此事不见正史,大有可能是子虚乌有之谈,不足凭信。更有人说是武松独手擒得方腊,亦属以讹传讹。其实方腊乃韩世忠所擒,正史中曾有叙及。“

  众人说完一番说话,目光再回到四周的布置,洛姬目光一移,陡见烛台上的火光,兀自微微幌动,心里不禁大奇,便扯一扯康定风的衣衫,道:”定风哥你看,这里烛光摇曳闪动,明着是受风而幌动,但这里无窗无门,不知风从何来,真教人费解。“

  康定风细看之下,也感奇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呼吸全无闷塞不畅之感,显然洞内空气流动,方会有这种现象。他环眼四望,除了那半开的铜门外,石室确无隙缝墙洞,委实奇怪之极,愈想愈佩服建设此洞之人。

  洛姬又道:”这石室香气缭绕,此香气又是从何而来?“

  众女听见,便四下寻觅,看看可有异处,随听菊儿指着烛台道:”我知道了,原来香气是由这黑黝黝的木头发出来。“

  果然如菊儿所说,越走近烛台,越觉香气浓烈,康定风嗅了两嗅,便道:”我曾听人说,有一种名叫伽兰木,其质馨香清芬,而这香气还能驱赶虫蚁蛇鼠,瞧来这块黑木头,可能便是伽兰木了,你们看,这石室年深历久,又深入地底,怎会连蛛网也不得见,不觉得奇怪么?“

  众人给他一说,这时方法觉这一点,不由啧啧称奇,均点头称是。

  便在这时,忽听菊儿嚷道:”你们来看看,这里好像是一扇石门。“

  众人听见,连忙跑将过去,果见墙上有一方夹缝,其髙阔和一般扇门大少无异,而石门的隙缝处,却与墙身贴齐。石门正中央处,雕有龙凤飞云图案,若不留心细看,教人绝难发现这是一扇石门。

  这时竹儿也道:”这里又有一扇石门。“

  各人听后,便即四周细看,见除了那铜门入口外,每面墙壁均有一门,而此室却呈六角形,犹如一个蜂窝般,六面墙合计,除了一面墙壁是那入口的铜门外,其余共有五扇门之多。

  康定风站在一扇石门前,用力推去,石门动也不动,心想此门或许与洞口一般,另设有机关,便沿着门缝摸索,但任他如何推按拉掀,或是捶击搊动,均是无效,门扇动也不动。

  而众女也纷纷各自搜寻开关,弄了大半天,仍是徒劳无功。

  洛姬道:”在石门后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既然找不着开关,还是算了罢。“

  竹儿见石室虽然装饰华丽,却石桌石凳均满布尘埃,便向那王爷走去,见他兀自昏睡未醒,便微微一笑,将他身上的锦缎华服脱了下来,把桌几上的尘埃抹掉,向洛姬道:”二宫主,桌面已经清理干净,请先休息吧。“话后便与菊儿齐齐动手,把卧在桌上的王爷提了起来,放在墙角处。

  菊儿早便解去王爷的腰带,她拿在手中,用剑割成两段,分别把他双手双脚绑住,防他醒来后逃走。

  众人忙了一天,均感疲倦,兰儿把烛火吹熄,只留下一支烛火,四婢在另一边墙角和衣而睡,洛姬和康定风便双拥睡在桌面上。

  石室里不见天日,当各人醒来时,也不知时分,更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知已睡了不少时候,这时人人精神饱满,但肚子却饿得要紧。

  竹儿站起身来,见那王爷张开眼睛,已然醒了过来,便缓步过去,蹲在他身前道:”你这头淫猪终于醒了,我问你,听说你是王爷,到底你和皇帝老子有甚么关系?“

  那王爷看见竹儿脸容娟好清秀,笑齿瑳瑳,甚是美艳,不由心中一荡,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分,这便更好了。姑娘你美艳如花,倒不如放了本王爷,跟在本王身边,保证你一生富贵荣华,蝉衣麟带,任你穿戴,姑娘认为如何?“

  竹儿笑道:”这也使得,只是你说自己是什么王爷,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且把名字说出来,待我考虑考虑,再答覆你如何?好了,你到底姓朱名甚么?快快说出来?“

  小王爷道:”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姑娘若想知道,大可到杭州城探查一下,自然知道本王爷的身份。“

  竹儿小嘴一翘:”你不说便算,本姑娘自有方法要你说出来,你等着看吧。“说完站起身来,再不和他说话。

  这时洛姬已经睡醒,发觉康定风已不在身旁,便从桌上跳了下来,向兰儿问道:”定风哥呢?“

  兰儿道:”康护法一早便起来了,他说这里无水无粮,便出去张罗了。“

  洛姬点了点头,再没有问什么,便坐在石几上。

  那王爷见着洛姬,一对眼睛顿时放着光芒,只见烛火淡淡的射在她脸颊上,真个艳如春花,丽若朝霞,说不出的漂亮可爱,不由看得痴了。竹儿看见他这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心中有气,骂道:”你这头淫猪,若敢再多看一眼我小姐,我便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那王爷给她连声骂喝,立即清醒了过来,见竹儿撑眉瞪眼的望着自己,样子着实又媚又俏,心下暗暗赞了一声:”这几个娃儿确实美得紧要,终有一日,本王爷非要逐个尝一尝不可。“

  康定风走出石室,便见大屋前站着几个灰衣人,四下巡查张望,而庄前的大门处,也站着两人。再向花丛处望去,昨夜被点倒的三人已然不见,早便离去,明着他们身上穴道已解,无怪庄内守卫得如此森严。

  但见康定风悄悄向围墙窜去,眼前见有几株老松,枝叶长得郁苍浓密,亭亭如盖,一派古意盎然。再见松树列成一行,直向围墙方向伸延。

  康定风灵机一动,乘着庄院众人不觉,便跃身上树,藏身在树上,待得有机可乘,便使开轻功,一株接着一株,跃树而过,来到近围墙处,当下纵身一跃,翻出墙外,穿过竹林去了。

  这时正值清晨,朝霞满天,云霞映着远处的雷峰塔,山光辉映,别具风韵。

  康定风初次来到杭州,对四周道路不熟,只依稀记着昨夜的方向走去,见他穿过岳王陵,走上白沙堤,绕过孤山,沿着白沙堤往北走去。

  这白沙堤,乃是纪念唐代诗人白居易而命名。只见湖水漾碧,群山含翠,犹如在画中漫步。白居易曾有诗云:”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白沙堤却在西湖西北角,右是西湖,左是北里湖。

  康定风恐防被官兵发现,不敢展开轻功,怕让人起疑,便急步走了顿饭时间,好不容易才穿过断桥,走出白沙堤,来到望湖楼。

  康定风环顾四周,只见天边一片彩云,朝雾重重,而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商铺也陆续营业。

  突然听见马蹄声响,康定风凝住剑眉,当下一个闪身,便隐在一横街内,不久便见十多骑走过,见那些骑者,均是一身红衣,肩披黑斗篷,竟是一批锦衣卫。

  康定风心想:”杭州城一夜之间,竟来了这么多锦衣卫,看来王爷被掳一事,连皇帝老子都知道了。杭州离皇城应天府不远,不用一夜马程便即抵达,只不知来了多少人,瞧来还是叠起精神,大意不得。“

  待那些锦衣卫远去,康定风沿着湖滨折向东走,经过钱塘门,已来到昨夜打斗的酒楼。却见酒楼大门紧闭,两条王纸交叉贴在大门上,只见数个捕快,手执钢刀守在门外。

  康定风看见,不禁大为奇怪,莫非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便停住脚步,站得远远的,斜眼看见一间粮货店的店伴,正自向外探头探脑,康定风走上前去,问道:”老哥,现下却是早市正旺时间,怎地酒楼不开门了,还有几个官差守在门外,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店伴抬头望了他一眼,便道:”唉!真是人有千算,不如老天爷一算!汤老板为人一生谨慎,还是走不过这一劫!“说着不往摇头叹息。

  康定风轩着眉头追问:”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叹道:”只怪老汤运败时衰,灾星降世,好端端的把祸惹上了身。听说昨儿湘王到老汤的酒楼吃饭,岂料遇上了一群叛贼,竟把湘王掳了去。唉!要知湘王是何等人物,杭州衙门得知,顿时忙了手脚,恍如热锅上的蚂蚁,便把老汤和伙计十多人,一股脑儿找了去,连厨子下人也不放过,说他们与叛贼暗通,你说冤不冤。“

  康定风心想:”昨夜自己如此一番扰动,竟是牵连不少,瞧来还是把那个什么湘王放了,免得再累及无辜。“便即又问道:”这个湘王究是什么人?“

  那人听见神情一愕,眼晴一翻,抬头望着康定风道:”阁下连湘王是谁也不知道,兄弟敢情不是这里的人了。“

  康定风点头一笑,那人道:”湘王便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二子,此子甚得皇上宠遇,三年前给封蕃至此。湘王府落在清河坊,便是当年清河郡王张俊的旧址。“

  康定风虽知那个湘王决非泛泛,却没想到是个王子,难怪那些锦衣卫由应天府匆匆赶来这里了。”

  这时那店伴又摇头道:“看来老汤今趟给衙门一鞫,又不知要挨多少板子了。只是那些叛贼不知是甚么来路,竟连王爷都敢掳去,真个是吃了豹子胆,倘若今次湘王少了几根头毛,或是有个什么闪失,杭州城的百姓可又有苦头吃了。”

  康定风问道:“老哥这话怎么说?”

  那人叹道:“适才天还没亮,我便听得有人说,皇上知道湘王被人掳去,龙颜大怒,立时遣派大内秘探星夜赶来杭州,听说人数还真不少呢。这些锦衣卫仗着皇上的龙威,直来作威作福,且个个武功髙强,用刑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可不是人人惹得起的。

  ”听说落在锦衣卫手上,就是不死,也得去层皮。假若湘王一日没找回来,那些锦衣卫那肯便此死心,必然会把个杭州城弄个翻天覆地,到时又不知有多少人受折磨了。还听说那个昭宜公主也从应天府赶来杭州,在这里掌持大局,这个魔女一到,就更今人担忧了。“

  康定风奇道:”昭宜公主?她很厉害的么?“

  那店伴扬了扬手,又摇了摇头,叹道:”怎不利害!说起这个昭宜公主,当真不简单。常人说什么蛇蠍美人,而她正是这种人。说起这个照宜公主,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听得人说,她才是个十八九岁的人儿,样貌说得美若天仙,但那副心肠,当真比砒霜还要毒上几倍。“

  康定风心想:”狠毒的美丽女子多得很呢,便如瑶姬,她的行径何尝不是又狠又毒,你只是见得少了。“

  那人续道:”听说昭宜公主与湘王感情极好,昭宜公主近年常来杭州,都是住在湘王府,她和湘王不时同进同出,异常亲热,如同情侣夫妻般,你道奇怪不奇怪?杭州城的百姓看见,自是胡乱猜度,谣言四出。“

  康定风也听得不住点头,那人又道:”便在去年,昭宜公主带同十几个随从,到西湖泛舟游湖,船至小瀛州,昭宜公主便与众人上岛玩。小瀛州是西湖以南的一个小岛,岛上田字形的又分布着四个湖泊,当真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景物实在美不胜收。“

  康定风道:”小可来杭州不久,还不曾仔细游玩,听老哥这般说,如此美景的地方,实是不能错过。“

  那人叹道:”本来确是值得一游的,但现在却不能去了。“

  康定风大感奇怪:”哦!为什么?“

  那人道:”还不是那个昭宜公主,当日她上得小瀛州,果然见风景美绝,便赞不绝口,那日公主游湖完毕,回到湘王府,便对湘王说,要把小瀛州作为已有,要在岛上建一所大别院,待她闲时来杭州作居所。湘王听见,吃了一惊,便说岛上酒楼商铺不少,也有几十户人家,这是万万做不得的。岂料那昭宜公主不听,跑到皇帝面前诉说,说天下已是父皇的了,难道一个小岛也不能给她。皇帝被她缠得紧要,便答应了她。

  “不出数日,地方衙门得到皇上谕旨,当日便遣官差到岛上来颁行圣旨,岛上居民自然起哄,强力反抗。昭宜公主一怒之下,便派官兵到岛上去,不论大细,要把岛上居民全赶离小瀛州,言道若有不从者,便即找进大牢去。岛上有一门姓伏的人家,主人和三个儿子,都是练有一身好武功的,便和官兵动起手来,果然给他把官兵打得鸡飞狗走。昭宜公主得讯,不知从哪儿找了几个武林髙手,把姓伏的一家十五口全都杀了,接着起了一把火,将岛上的民屋烧了个干干净净,你道这是个什么的世界!”

  康定风问:“那个昭宜公主便占了小瀛州了,是吗?”

  那人点头道:“现在岛上建了一所大屋子,除了有官兵守卫外,还有不少武林人物在岛上,从始便不尽人踏上小瀛州半步了。”

  康定风听完这番说话,不由眉头颇蹙,心想这公主果然蛮得紧要,为着一己之欲,竟杀人放火,狠毒如此。

  康定风告辞了店伴,望望没有官兵,便转出横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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