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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夜夜念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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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那白衣少年只说了两个字,目光仍是停留在郑毅身上,冷冷的问 道:「你是甚麽人?」
  郑毅已经因为他而被人误认,而且差一点还要挨揍,此刻见这少年冷傲神情, 心中自然不悦,冷冷道:「阁下最好先向这两位老前辈说说,你是甚麽人?」
  白衣少年睑上有了怒色,冷哼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谁教你穿白衣 的?」
  郑毅立刻想起那白瑞芳的话,笑道:「原来不止别人姓甚麽叫甚麽要管,就 连穿甚麽衣服也要管麽?」
  白衣少年双眉一挑,说道:「本教自然要管,凡是非我‘白衣教’人,身穿 白衣,就是冒充本教使者,按律就得……」他又看了郑毅一眼,忽然住口不言。
  郑毅竟有些耽心,嗫嚅道:「按律该当如何?」
  白衣少年冷色说:「处死!」
  那个老而弥坚的白瑞芳也转向了那白衣少年,厉声道:「三天前大闹‘瑞芳 居’的,就是你麽?」
  白衣少年冷哼道:「不止‘瑞芳居’到这里来的,也是我!」
  他完全无视这里全都是敌人,只身前来,伸手指骂着道:「今天已经是第三 天了,我是来听回音的,孟涤尘,你外号‘白马将军’这个白字与本教抵触,犯 了忌讳,你改是不改?」
  孟涤尘怒嘿一声,道:「老夫不改,又当如何?」
  白衣少年脸色一寒,目中射出两道清冷的光芒,微哂道:「那你就绝难逃过 今天!」
  「哈哈哈!」「白马将军」仰首大笑,他是气极而笑,声如裂帛,目注这白 衣少年道:「孟涤尘活了五、六十岁,绝难逃过今天,那也不算短命了,你年纪 轻轻,来到寒庄,还敢口出狂言老夫看你也绝难逃得过今天,」
  白衣少年冷傲的道:「是麽?」
  孟涤尘道:「你可是不信?」
  白衣少年道:「我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真章是不肯取消你‘白马将 军’这外号的!那好,你不妨把压箱底的本领使出来试试,看我是不是能拆掉你 这块招牌?」他如此狂傲自负,孟涤尘哪还忍受得住这口鸟气?口中暴喝一声, 双手一分,身形倏地欺近,左手斜劈胸前,右手朝前一探,五指如勾,直抓对方 左胁。
  这一招出手奇快,尤其他双臂特长,人还未到,一掌一爪已经到了白衣少年 面前。
  白衣少年身子稍稍一偏,居然轻巧无比的避开了孟涤尘的一招两式,左手同 时一抬,使了一记「菱叶穿萍」从孟涤尘右腕底翻了起来,朝右胸口反拂了过来。
  孟涤尘急忙之间,右手五指并拢,往下叼出。他这一记刁手自然使得很快, 五指之上也贯注了真力,就算一块钢板,也会被他叼得凹下去!
  谁知碰上了白衣少年的手腕,竟然柔若无骨,丝毫使不出力道来。而对方仍 是反手一拂,原式未变,仍然朝右胸拂到,几乎已碰上了衣衫!
  孟涤尘发觉不对?再待後退,自然已经嫌迟了……
  这白衣少年使的是「拂脉截经」手法,只要给他拂上,任你武功再高,也都 施展不出来,只有束手待缚的份啦!
  这孟涤尘自知必然惨败,正在暗自长叹,突然发觉自己因为後退而撞到了郑 毅。
  郑毅自从练会了一招「同心剑」法,因而变得耳聪目明,眼见这「白马将军」
  要糟,急切中伸手一推!
  孟涤尘蓦然身子一歪,正好避开了白衣少年这一拂之力,伤到右肩,却避开 了胸口大穴;孟涤尘肩头一阵大疼,幸好他有镗甲在身,肩头又是皮厚肉粗之处, 却无大碍。
  这中间的过程说来话长,却也只是短短一刹那之间的事,白衣少年一击不中, 左手又如蝴蝶翻花,斜穿而出,再拍他的背後。
  那老而弥坚的白瑞芳虎吼一声,手中两枚鹅九大的铁弹珠「哗」地一响,疾 如流星地袭向那白衣少年,口中怒喝道:「老夫也来会一会这大胆狂徒!」
  两主局手力战这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年,场中情势立变「白马将军」双手如刀, 大开大合,如砍似劈!有力敌万人之勇。
  白瑞芳两枚弹九倏去倏回,专打敌人周身大穴,来无影、去无踪!令人防不 胜防,两大高手缠斗这白衣少年,谁知他竟能在这凌厉的夹击下,倏地伸手拂向 「白马将军」左胸「紫府穴」。
  这是人身大穴,正当会脉与任脉要冲,如果拂中,不死也成重伤!
  「白马将军」闪避已经不及,白瑞芳要抢救也晚了一步;在场围观的孟庄子 弟们都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白衣少年指尖快要拂中之际,突然觉得有一根手指如利剑一般地 直指自己眉心!
  白衣少年心下大震,这眉心更是人身必死之穴,他已顾不得伤敌,缩手後退, 左手」沉,立即朝下按去,似要化解……不料他手势才动,却觑见郑毅的另一只 手的食指如剑,才划了半个孤,又指向了他的眉梢!
  白衣少年大吃一惊,紧急向後退去……
  [ 白马将军」与白瑞芳这才真正脱离险境,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纵 横江湖四十年,竟然第一招就遇上了险招,要不是他突然收手,自己一世英名, 就要葬送在他这一招‘拂穴截脉’手法之下!」
  只听那白衣少年向郑毅怒喝道:「是你出手偷袭的麽?」
  郑毅立刻心慌缩手,不敢回答。
  「白马将军」孟涤尘心中暗自哦了一声,忖道:「原来是这个白衣少年出手 替自己解了围!」
  其实郑毅并不是出手替他解围,他甚至心中不满这位自大自狂的「白马将军」
  硬是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把他当成坏人,说甚麽都不肯听他的解释。
  但是看到他两个老人家被这白衣少年逼得步步危机,心中对这白衣少年的武 功大感钦佩。
  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在这白衣少年的举手投足,出招收招,也不由自主地以 自己学的那招「同心剑」法来比划着,想像着如果他是在向自己攻击,又该如何 抵敌。
  谁知这白衣少年眼尖,竟被他瞧见,心中不免羞愧收手,不敢吭声。
  这白衣少年怒哼一声,道:「看来你武功不弱,今天饶不得你!」
  郑毅惊得後退,急忙道:「不不不!在下我武功弱得很,饶了我,饶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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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见他一番做作,又是怒恨,厉声道:「报上名来!」
  郑毅急道:「在下我姓郑名毅,无名小子,你一定不会认得我的……」
  白衣少年果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双眉一挑,怒哼道:「你身穿白衣,本已 触犯本教规定,我就先收拾了你,也是一样!」
  说着他解下腰畔一柄白鞘的长剑,道:「咱们到厅外去!」
  纵身掠起,像一朵白云,身法美妙之极,飞到大厅前的广场之上。
  他抽出长剑,银白剑鞘往地上一扔,喝道:「还不出来受死?」
  郑毅心惊胆跳,抬眼四望,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开溜,谁知又是「呼」地一 声,一朵白云又飞了回来,拦在他的前面,道:「你的武器呢?」
  郑毅眼看溜不掉,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没有武器,我也不想跟你打架,你 若不要我穿白衣,我就脱下来给你就是……」
  他果然伸手解衣,谁知这白衣少年突然娇喝一声,怒道:「你找死!」
  长剑一挥,毫无章法地夹头盖脑,直劈下来!
  这一剑又疾又快,郑毅闪避已经不及,仓促间双手食指伸出,左勾、右点, 如利剑一般直指他的手腕!
  眼见就要被郑毅夺下他的长剑,谁知这白衣少年长剑款起一朵剑花,满天花 雨,风摆残荷,玉梅错落,唰唰唰三剑,直逼得郑毅连退七步,几乎撞翻一张太 师椅!
  白瑞芳见多识广,惊道:[ 凉州‘果毅门’的‘清平剑法’?」
  郑毅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幕笼罩而下,几乎要将自己绞成碎片,他已经退无可 退,百忙中双手食指[ 同心剑法」一变,一指刺向他的左胁,另一指划过他的手 腕!
  他这虚空一划,本来不具任何威力,可是在白衣少年眼中,竟不啻是一双锋 利的长剑,不但左腰会洞穿而过,自己的手腕亦必被切断,
  惊得他尖叫一声,仓皇松手扔剑,鹞子翻身,暴退七尺,避开了他的这一招。
  长剑跌下,恰巧落入郑毅手中,郑毅慌忙接住,却差一点割伤了自己的手掌。
  那白衣少年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怒道:「你,你……」
  郑毅突然想到怎麽把人家的剑夺了来?实在不该,伸手将长剑递出,歉然道 :「对不起,还给你……」
  谁知这白衣少年气得双颊发赧,恶狠狠瞪了郑毅一眼,双足一点,一道人影 疾如流星,越过围墙,朝外飞射而去。
  郑毅不想他走得如此快?心中不觉起了一丝歉疚,暗道:「他连剑都不要了, 显然十分气恼,自己几时把剑还他才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边却响起了粗犷豪爽的笑声,道:「郑少侠这一手 功夫真了不起,轻灵博大,老朽今天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是那老而弥坚的白瑞芳,身旁的「白马将军」孟涤尘也大笑道:「也总 算给老朽出了口气,把狂妄无知的‘白衣教’徒撵走了,来来来,快到厅上坐!」
  郑毅却不想与他们多加客套应酬,心中挂念的还是住在农家的叶依萍。
  他走去拾起地上的那支银白剑鞘,将长剑收入鞘中,拱手道:「对不起,在 下我还有四再事要办,就此告辞!」
  郑毅循原路回来,突见远处林间,似有一个白衣人影,一闪而入林中。
  郑毅一眼觑见,立刻起疑?莫非就是刚才那个丢了长剑,含怒而去的白衣少 年?
  自己手中仍拿着他的长剑,实在应该原物奉还才对。一念及此,郑毅立刻大 喊一声:「喂,这位仁兄!」
  他急步追来,进入这林中,谁知已经没有那白衣少年的综影。
  他一面叫嚷呼唤,再往林中寻去,突然一阵衣袂飘动,从左右掠来,人数至 少也有四、五个之多。
  郑殿、心中一动,暗道:「好家伙,原来他还在这里打埋伏!」
  一瞬间,果然有几名穿白衣的人影,从四面围了上来。
  郑毅目光一瞥,发现围上来的竟然有九个之多!
  九个都是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支精光闪闪的青钢长剑, 缓缓逼近。
  郑毅心中暗惊,忖道:[ 这些和尚难道也是‘白衣教’的人?」
  思忖间,只听右首一个和尚喝道:「施主已经落入我们包围之中,只要放下 兵刀,随贫僧回去,我们绝不为难施主。」
  郑毅道:「你们是‘白衣教’的人了?」
  为首和尚大笑道:「施主自己是‘白衣教’的人,怎说贫僧是‘白衣教’人 呢?」
  郑毅道:「我不是‘白衣教’的人!」
  左首一个和尚哼道:「你身上明明穿了白衣,还想抵赖麽?」
  郑毅道:「我真的不是‘白衣教’的人,这有甚麽好抵赖的?」
  「那好!」为首和尚道:「施主随我们回去就好了。」
  郑毅道:「随你们回哪里去?」
  为首和尚道:「龙兴寺。」
  郑毅道:「我随你们到龙兴寺去做甚麽?」
  为首和尚道:「施主到了龙兴寺自会知道!」
  郑毅道:「不行,我还有事,我不去!」
  对面一个和尚道:「施主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郑毅大为惊恐,急道:「你们想要怎样?」
  身後一个和尚冷笑一声,道:「施主不肯去,咱们只好把施主‘请’去。」
  他把「请」字口气特别说得重了些,表示这「请」字另有含意。
  郑毅有些心慌,道:「诸位师父,是打算用强麽?」
  另一个和尚道:「施主知道就好。」
  郑毅四下看了一遍,叹气道:「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强人所难……」
  只听另一个和尚怒声道:「三师兄,这小子嘴硬得很,还和他罗嗦甚麽?把 他拿下,擒回去就是了!」
  站在右首的那个为首的和尚大概就是三师兄了,他目注郑毅,凝重的道:「 施主不肯跟我们回去,难道真的要贫僧等人用强不可?」
  郑致急切道:「不不,不可用强,在下我实在不想跟人动手打斗,尤其不敢 得罪出家人……」
  「阿弥陀佛!」
  这位三师兄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这声佛号显然是他们的暗号了,九个和尚同 时往後退了一步。
  他们只是退开,并不是退去。他们这一步,各自又退的不同,有的是斜退, 也有的只退下半步。
  原来他们是在调整九个人之间的距离,改变了包围郑毅的角度。
  但是在郑毅眼中看来,他们却错乱无章,松松懈懈的随意站一止,一点也看 不出有甚麽威力。
  这位三师兄缓缓地拔出长剑,当胸平举,凛然道:「施主此时答应随贫僧回 去,还来得及!」
  郑毅眼见跟他们说不通了,心中忿然这些出家人,怎么也跟刚才那些草莽的 江湖人物一样,硬是指鹿为马,是非黑白不分?
  九个和尚围住他,九柄长剑指向他,郑毅心中胆怯,眼珠子却在乱转,希望 能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口中却在支吾应道:「来不及又如何?」
  左首和尚大声道:[ 三师兄不用跟他多说了!」
  三师兄叹道:「施主不听劝道,看来是非要动手不可了。」
  说到这里,目注郑毅道:「施主请亮剑!」
  郑毅本不惯用剑,要用也该用双剑,此刻手中只有一把剑,心中不免犹豫起 来,手握剑柄:「算了!这柄剑,还是不用吧……」
  背後有个和尚怒道:「好个狂妄小子?」
  这位三师兄亦怒哼一声,道:「施主小心了!」
  说到这里,口中突然高声唱道:「峨眉山月照九州。」
  随着他的歌声!手腕一振,长剑向空划起了一圈银光。
  八个和尚随着高声唱道:「一片清光遍地流!」
  九人同时跨进,九支长剑分做九个方向,同时刺出。
  郑毅大惊,只见这九支长剑刺来的方向,并非自己身上某一部位,而是刺向 身体的四周。
  三支长剑是从三个不同角度刺向头颈,这三剑刺到之时,也正好交叉锁住咽 喉,另四支长剑锁住双手,两支点到前心後背。
  一下子就全部凝住不动,却也恰巧把郑毅所有能动的方位全部封死!
  郑毅已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应变,就已经被他们制住了, 为首的这位三师兄却脸色大变,惊道:「怎么?你真的已经知道我们这一招伤不 到你?」
  郑毅奇道:「怎麽了,这一招有甚么不对?」
  三师兄道:「师父传我们这一招时,已经分析过人性,任何人在这么危急之 时,一定会动一动,只要有任何地方一动,就一定会伤在这一招、天网恢恢。之 下,除非敌人能洞烛先机,真的一动也不动!」
  郑毅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惊道:「好险!」
  原来他不是不肯动,而是根本来不及动;此时他九人的招式全都用老,手已 伸到最长,剑尖已指在最极致,要想再前进半分也办不到,除非彻剑後退,再换 第二招!
  但是他们只要稍稍有半分撤剑,立刻就造成他九人极大的空门破绽,极可能 被敌人一剑之中尽数屠杀!
  这九个和尚就只能伸长了手,伸长了剑,动也不能动。
  郑毅也只有在这半分都不能移动的九支利剑之中,手握剑柄,动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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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们一定有人会先倒下去!
  只要有一支剑先移开了这个紧密的位置,郑毅就能在一瞬之间拔剑,将他们 斩杀殆尽!
  他们渐渐感到死亡的阴影已经逼进,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哀……
  就在这时,郑毅突然瞧见远处的林中有人影一闪,他心中猛地一震,立时大 喊一声:「喂,你等等!」
  他似乎完全忘了身前身後有九支利剑在指着他,他就那样大步向前跨出,往 林中那人影追去。
  他似乎就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撞那些长利的长剑,或是他以为那匹都只是纸扎 的玩具,根本就伤不了他?
  站在他正面的三师兄心中暗叹,长剑收回,一刹那时间九支长剑全都收回。
  真的没有一支能伤到他,甚至还让开了路,就让郑毅从容地自他们的包围圈 中走了出去。
  这九个和尚心中长叹,心中感慨万分,这小子竟然无缘无故,就饶了他们九 条性命……
  郑毅见到的人影,大约就是那个失去了长剑的白衣少年,他了心只想早些找 到他,把剑还给他之後,早些赶回叶依萍身边去。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白衣人影消失的方向,而且这次也清楚地看出,绝对不 是穿月白僧衣的和尚;他急步往那更浓密的灌木丛追去,一面大叫:「喂,仁兄 慢走,这是你的宝剑!」
  他这样莽莽撞撞地闯入灌木丛中,突听得啊地一声惊叫,林中站出一位十七、 八岁的绛红衣衫女子。
  长发披肩,睁着一双白黑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惊恐地整理自己的衣衫。
  郑毅惊征了一下,面对一个陌生少女,他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转身走开,背 後却有清脆的声音道:「喂,你就这样走了麽?」
  郑毅只得再回头道:「怎麽?」
  绛衣少女道:「你这样胡乱闯来,吓到别人,连一句对不起都不会讲了麽?」
  郑毅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不觉俊脸一红,歉然道:「对不起,在下我不 知树林中是甚麽人?胡乱闯入,惊动了姑娘,在下我这厢赔礼了。」
  绛衣少女朝他瞧了一眼,忽然抿嘴一笑,道:「你这人好奇怪哟?怎麽前倨 後恭呢?」
  郑毅瞧着她似嗔若痴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的醉意,瞧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 大眼睛,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自己一直 跟着秦志远当书僮,从来也没有远离过家门,甚麽时候见过这位姑娘的呢?
  他腼腆一笑,说道:[ 这是误会,方才有几个和尚,硬指在下我是坏人,不 容分说,就把我围了起来……」
  绛衣少女一双秋波盯住他,含笑道:「那你是不是坏人呢?」
  郑毅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用这样大胆的眼光瞧着,竟有些像大姑娘似的羞红 了睑,嗫嚅道:「在下…我,自然不是坏人……」
  「方才你那样冲过来,活像强盗土匪,我还以为自己真的遇上了恶人呢,」
  她眨眨眼,口中轻啊了一声,又道:「几个和尚围着你,那是要打架了?後 来呢?」
  郑毅叹道:「他们一共九个,岂只是要打架,他们围住我拿剑就刺!!」
  「啊?」绛衣少女脸上流露出惊容,急急问道。!「你怎么办呢?」
  郑毅道:「在下我,只好任他们刺来……幸好他们也不是真的要杀我,他们 只是要吓吓我。」
  绛衣少女早在旁边瞧得清楚,她刚刚才吓出一身冷汗。
  那九个和尚的那座「飞仙大阵」挫败过多少高手,那一招「天网恢恢」之下, 伤过无数英雄豪杰,谁知道遇上了真正大智大勇的郑毅,以不变应万变,竟然一 动也不动地破了他们的阵式;更了不起的是,他竟然就轻易的放过了那九个和尚, 一点也不为难他们,这份大仁大德,更不是江湖上的任何侠士能比得上的!
  绛衣少女以无比崇敬之、心望着他,叹道:「你手中不是也有剑麽?你怎麽 不拔剑相抗呢?」
  郑毅笑道:「不,这柄剑不是我的,是朋友的。」
  绛衣少女盈盈秋波一转,道:「朋友的剑?怎麽会在你手中呢?」
  郑毅叹道:「唉,说来话长,他有些蛮横,不许我穿白衣,我只好听他的话 脱下来,他却又莫名其妙的出来攻击我……」
  这绛衣少女的脸竟然莫名其妙的涨得排红,幸好郑毅并没有注意到,又说: 「他留下剑走了,我只好带在身边,等找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
  绛衣少女道:[ 这麽说,你们一定是很知己的朋友罗?」
  她说话之时,粉靥忽然又红了起来。郑毅摇摇头道:「不,我们才初次见面。」
  绛衣少女微啃朱唇,偏着头问道:「你知道他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不知道。」
  绛衣少女哈的笑出声来,说道:「你这人好奇怪?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天 下这么大,又到哪里去找他?怎么还他的剑呢?」
  郑毅也是长叹一声,道:「可是这柄剑又非要还他不可……」
  绛衣少女道:「看来你这人还很讲义气,连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地方,只见 了一次面,就念念不忘,非还他剑不可,要是换了我,早就把这柄剑据为己有, 或是随手丢掉了……」
  郑毅道:「不,这柄剑是我从他手上夺过来的,我看得出来,他丢下这柄剑 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很不情愿,也很焦急……」
  郑毅无限後悔,又道:「这柄剑上还镌有一个丹字,我相信一定是他的名字!」
  绛衣少女的睑又红了,连头都不敢抬起。
  郑毅再道:「我知道任何江湖人,都会很珍惜自己的兵器的,据说有些门派, 在授给门人弟子宝剑的时候,还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矩!所以他弃剑 而去的时候,我心里就非常不安……」
  绛衣少女幽幽的道:「所以我说你是好人。」
  郑毅虽然第一次跟这少女见面,却好像跟她很谈得来,随口问道:「姑娘怎 麽会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麽荒僻的树林来的呢?」
  绛衣少女粉脸蓦地胀得通红,羞涩的道:「人家……」
  郑毅看她娇羞满面,本觉奇怪,突然又领悟;想来是一个姑娘家深入灌木丛 中,不是大便、就是小便,这种事叫人家姑娘家怎麽说得出口?一时脸上一热, 喝嚅道:「对不起……」两人一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终是这少女先开口打破僵局,道:「你还要在这里等人麽?」
  「没有。」郑毅笑道:「方才我是追一条白影进来的,现在早已不知去向了, 我再等也没有用啦!」
  绛衣少女道:「那我们该出去啦!」
  两人踏着细碎的落叶,走出树林,只见塔坏满天,照得大地一片灿烂;衬着 艳丽晚霞,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与衫裙,飘逸出尘,美得像是仙女下凡。
  郑毅不觉看得呆了,她也发觉到他的异样眼光,不觉涩红了脸,轻轻地呻了 一声,又岔开话题,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在下掷毅,周吴郑王的郑,毅力坚强的毅。」
  绛衣少女道:「郑毅?这名字很好。」
  郑毅也问道:「姑娘你呢?我们谈了这许多话,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
  「我……」绛衣少女粉颊微红,低低的道:「我姓沈,名叫……名叫红玉。」
  她说到最後两个字,声音就变得很轻很轻。
  郑毅没有听清最後两个字,只好道:「原来是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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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红玉道:「姑娘不好听,你就叫我沈红玉好了……」
  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他望着她这张被晚霞照得艳红的脸,照得艳红的衣裳, 痴痴地唤了一声:「红玉!」
  沈红玉竟被他这样深情的眼光瞧得有些动情,痴痴地望着他,喃喃地呼唤道 :「郑毅……」
  郑毅只觉得自己腹中的那颗「九阳珠」又在开始发热发涨,他一阵头晕目眩, 动情地将她一把搂了过来,对着她的樱唇就吻了下去!
  沈红玉先是惊怔呆住,接着盛怒地推开,扬手一耳光掴去,怒骂道:「不要 脸?
  色狼!」
  郑毅被打得惊怔住,沈红玉却已调头奔去!
  郑毅叹息一声,深自後悔怎么会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来?只好垂头丧气离去。
  突然脚下一痛,他低头一瞧,竟有一条黑白花纹斑斓的毒蛇,正咬在他的小 腿之上。
  郑毅大吃一惊,叫道:「蛇,我被蛇咬了!」他低头一把握住这条蛇的头部, 一用力就拧得粉碎,恨恨地摔在地上;但是他的小腿已经从疼痛转变成麻木,可 见毒性之强,非同小可!
  沈红玉本已奔走,也闻声回头,惊道:「毒蛇?在哪里?」
  郑毅已经站立不住,跌坐到地上;沈红玉口急忙撕开他的裤管,只见四个鲜 明的齿痕,已经变成乌黑,一条小腿,也肿胀得像一条萝卜!
  郑毅急得哭了,道:「怎么办?这怎么办?」他蓦然想起「壮士断腕」这句 话,哭道:「怎麽办?我是不是要把这条腿砍掉才能活命?」突然他又想到那个 梁坤杰要拉他去砍掉一条手臂的事,哭道:「我怎麽这麽倒霉?不是要断手就是 要断腿……」
  突然他的腿上又一痛,原来是沈红玉用剑割开了他小腿上被咬伤的部份,不 避秽毒,低头去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吸吮着,一口一口的污黑的毒血,吸了又吐, 吐了又吸,终於污血变成了鲜血,郑毅的一条小命算是捡回来啦!
  流了这么多血,郑毅不由得一阵头晕,沈红玉从怀中取出一粒赤红色的丹丸 来,喂他眼下,道:[ 这是师们的疗伤圣品,九转熊胆丸,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
  她起身要走,郑毅急忙拉住她,道:「你要到哪里去?」
  沈红玉道:「你的蛇毒已经流尽,又有九转熊胆丸保命,你死不了的,我当 然还是要走的……」
  郑毅道:「可是我……」
  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嘴巴:「噤声!」原来她已警觉到有声音在接近中,她 悄悄地从草丛中伸头外望,只见一队十馀名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从远处缓缓接 近这片树林。
  沈红玉心中大惊,这十馀名和尚之中,更有刚才围攻郑毅的那九人在内,想 必是刚才一战吃了大亏,回去搬了救兵又来……
  郑毅刚才实是侥天之幸,阴错阳差才赢了一招,这次又来,实在是凶多吉少, 不由心惊胆跳,急道:「怎麽办?」
  沈红玉眼神一动,道:「打不过,只好避开!」
  她一把抱起郑毅,就往树林之内钻去。
  这林中深处,就是刚才郑毅遇见沈红玉的那丛灌木,郑毅以为她会带着自己 躲入其中,谁知她只是将郑毅放下,自己钻了进去,取出一包衣物来。
  郑毅一眼就见到其中有一件是纯白的丝质白衣,不由眼光一亮,道:「原来 你就是……」
  沈红玉道:「不错,我就是‘白衣教’门下,你手上拿的这把剑,正是我的!」
  郑毅道:「原来你是女的……」
  沈红玉却不再多说,抱了他往一株大树上跃去!
  这沈红玉的轻身功夫果然了得,手中抱了个比她自己还重的男人,仍能一纵 身就上了树枝的横桠,藉力再纵,又上了另一处更高的枝桠。
  郑毅已吓得闭眼不敢看,沈红玉却左一纵右一跃,直上这树林中最最高大的 一株树木的顶端;原来这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鸟巢;事实上不是鸟巢,而是树屋, 极其简陋的树屋,不过是一些粗实的树枝,横的、直的架构在这株巨树之上,成 为一处极稳当极牢靠的栖身之处。
  沈红玉将郑毅放下,将她的包袱抖开,铺好;衣物卷成一团当枕头,再安置 得郑毅舒舒服服的躺好。
  郑毅躺下,果然舒适,不由感激道:「谢谢……」
  沈红玉却又用手压住他的嘴唇:「嘘……」
  原来那十馀名和尚已经展开成扇形搜索而来,此刻已来到这附近了。
  郑毅不敢稍动,沈红玉也不敢出声,就这样挨着地,保持一个静悄悄的状况。
  这样就会互相挨得很近了,沈红玉的一只手压在他的嘴唇上,那只手肘自然 就搁在他的胸口,自然就感觉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炽热的呼吸……
  郑毅嗅到了她的少女的体香,郑毅腹中的「九阳珠」又开始炽热,他的心跳 又加速,血脉又贲张……
  沈红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她自己竟也莫名其妙地变化,她竟有些昏乱, 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郑毅又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头勾得低了下来,低下来!渐渐接 近,渐渐贴近……终於将她的唇勾得贴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唇紧紧地贴上了,一阵热烈的拥吻,使得沈红玉意乱情迷,一颗心狂 跳着,全身都变得酥酥软软的,整个人都瘫软伏倒在他的身上了……
  而他的双手更是有无限的魔力,在她的背上游走,在她的周身游走……
  他那双手所到之处,沈红玉就如触电似的酥麻,再也无力挣扎,无力反抗, 除了鼻孔里的嗡嗡声,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在这浓密的枝叶阴影之间,沈红玉莫名其妙地浸沉在 情欲之海里了,不知何时,林中搜寻的僧人们已走得一个不见?不知何时,沈红 玉的身上衣物已被剥除得一件也不剩。
  沈红玉全身火热滚烫,周身潮红,她被郑毅贪婪地拥吻吸吮,被他贪焚地周 身搓揉抚弄,她已感觉到他的坚硬昂然,她也感到自己的潮湿泛滥!
  他翻身而起,将她压到了下面,他坚硬的部份已抵住了她的玉门关口,他气 息嘶嘶地在她耳边道:「我要进来了……」他立刻就要叩关而入了,沈红玉已经 无力抗拒了,她心神悸动,头脑昏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 好,进来……」
  郑毅就挺枪而入,本以为会受到阻碍,本以为会被阻止不许稍动的,谁知是 出奇的顺利一滑而入,一探到底!
  这沈红玉不深,却很紧,似乎将他紧紧地吸住、咬住,像鲜嫩的蚌肉一般的 钳住了就不肯放开!
  郑毅立刻就感受到一种异常的美味,他须要用力才将抽出,须要费劲才能再 刺入,就在这费劲用力之中,感到无比的摩擦,无比的舒畅!
  这沈红玉虽然很紧,却不深,所以郑毅很轻易地就抵触到她的深处,那里一 定是最敏感、最娇嫩,每一次的触碰,都令得她全身如触电一般地颤抖,咽呜地 呻吟一声……
  但是郑毅已被腹中的「九阳珠」挑起了疯狂的欲火,他已经神智昏迷,意识 不清,他只知自己像野兽一般地抽插,要利用那种紧而窄的摩擦,达到自己无比 的快感,爬到欲望的高峰。所以他每一次都是毫无怜惜地冲刺到底的!
  所以他每一次都是用力地撞在她的敏感深处的!
  可怜的沈红玉从未经过人道,第一次就遭受到这样残酷的蹂躏!
  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欢迎他这种蹂躏,忍受他这种冲刺,享受 着他的撞击!
  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享受是她这一辈子都未曾想像过的,她努力地忍耐着, 承受着,但是实在又承受不住,忍耐不住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使得她紧绷 住的神经一再地颤抖,一再地触电,终於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哀呜一声,从快乐 的最高峰趺了下来!
  她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
  她闸门大开,一阵狂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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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毅腹内的「九阳珠」又开始发挥奇异的功能,开始吸收她那宝贵的处女元 精,加以炼化,再布满全身!
  郑毅所习的「上清神功」又开始将得自沈红玉的阴元,变成自己宝贵的内功 ……
  他的两只手又自然而然地压住了她的「玉枕穴」与[ 命门穴」他的「九阳神 功」又自然而然地贯注到了沈红玉的体内……
  沈红玉只有短暂的一阵空虚与疲累,立刻又感到精神百倍,体力十足,不禁 好奇问道:「你在我身上做了甚麽?」
  郑毅有些惭愧,嗫嚅道:「对不起,我……我已经是你的老公啦!」
  沈红玉一怔,随即明白他所谓「老公」是指丈夫,因为只有夫妻才能行这样 的周公之礼的;她不是在问这个,因为他要「进来」时也曾问过自己,她是答应 过让他进来的。
  她问道:「你传了甚麽功力给我?」
  郑毅这才知道她是在问传输功力之事,对这些他并不是知道得太清楚,他甚 至不知道不小心吞进肚子里的是「九阳珠」他更不知道每次在性交之後能吸收女 性的阴元,便当然不知道自己竟能从手心将自己炼化之後的「九阳神功」传输给 对方,他只是傻笑着道:「我不知道,我从小练的是上清神功……」
  沈红玉一怔道:「上清神功?你为甚麽要输上清神功给我?」
  郑毅道:「因为……」其实他也不知道因为甚麽,但是随即想到第一次与他 合体交媾的秦慧珠,与第二次与他合体交媾的叶依萍。
  郑毅道:「是因为,我要跟你合练‘同心剑’!」
  沈红玉大吃一惊:「同心剑?」
  她自幼就从师父口中得知,百年前就威震江湖的一套剑法叫做「同心剑」沈 红玉奇道:「‘同心剑’失传已近百年,你怎麽会的?」
  随即笑了起来:「你骗人?」
  郑毅道:「我没有骗你,你可记得我是如何夺得你的宝剑的?」
  沈红玉本就极佩服他的武功,此刻再仔细一回忆,果然觉得他的那两只手指 惊天动地,奥妙无穷,不禁惊道:「那就是‘同心剑法’麽?怎麽就没有见到你 用剑?」
  郑毅道:「以指代剑就已经威力无穷了,如果真的有双剑在手……」
  沈红玉心想,果然不错,她一向自以为剑术了得,也曾闯过许多成名英雄人 物的心腹之地中去。
  像是「白马将军」孟涤尘「铁弹金九」白瑞芳等人,她都是单人支剑地闯进 闯出,如入无人之境,谁知却在数招之下,就败在这个郑毅手中,而且还教他夺 去了宝剑!原来他竟然身怀「同心剑」绝技,怎不教她见猎心喜,跃跃欲试。
  沈红玉厮缠住他撒娇道:「好嘛,我就跟你合练这‘同心剑’嘛!」
  郑毅原已与秦慧珠练了「同心剑」的第一招,又与叶依萍练了第二招,这次 本应该与沈红玉合练第三招才对,谁知他竟把剑笈留在叶依萍处,忘了带出来。
  没有剑笈,就无法练第三招,幸好他已将第一、第二招练得熟了,便将这两 招的二九十八个变化,详细地讲解给她听,并指导她用左右手的食指代替利剑, 比划练习着。
  这沈红玉的武术,本来就有非常深厚的基础,经过郑毅的解释,如何从「专 心一致」到「一心二用」再进入更深一层的[ 二人同心」沈红玉都能心领神会, 进步神速;不到半个时辰,她竟已将这两招「同心剑法」练得纯熟无比!
  但是这「同心剑法」的变化,虽然每一招都只有九个变化,但是左右手分别 使用,竟能变化成九九八十一个不同的攻势或守势,而且她要贪多,一口气学会 了两招,这左右手分开用,就变化出了八十一乘上八十一种变化,其威力真是连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半个时辰下来,她已精疲力竭,郑毅怜惜地搂住她道:「好了,你这样下去 会累垮的,反正以後还有的是时间练习,现在先休息,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大树之下有人声传来:「你们不用躲了,赶快下来吧!」
  郑毅一怔,正要起身;沈红玉却将他拉住,附耳道:「这样下去,岂不羞死 人了!」
  郑毅道:「他们是谁?」
  沈红玉道:「大概又是昨天那几个和尚!」
  郑毅气愤道:「他们还不肯放过我麽?」
  沈红玉匆匆穿好衣衫,道:「你的腿上有伤,而且你也不是‘白衣教’教徒, 你给他们缠上了就会有理讲不清……」
  她温柔地在郑毅脸上亲一下,道:「你留在这里休息,让我下去把他们打发 了!」
  郑毅一把拉住她道:「不行,你不能去!」
  沈红玉道:「为甚麽?」
  郑毅道:[ 这些和尚不是坏人,我不许你再用‘白衣教’那一套去欺负人!」
  沈红玉被他骂得一怔,郑毅叹道:「我不知道你们‘白衣教’为甚麽要这样 强横霸道?但是我知道这样一定会引得天下人全部与你们为敌!」
  树下的和尚们又在大声叫嚷道:「你们还不穿好衣服下来麽?赖在树上能赖 多久?」
  郑毅急忙向沈红玉道:「你还是快走吧,免得被他们知道你是‘白衣教’教 徒……」说完他就从这树巢之上,翻身往下跃落!
  谁知郑毅空有一身高明的内力基础,却完全不懂得飞腾跳跃之术;从老高的 树顶上往下落,掉下时的下坠速度吓得他心胆俱裂。
  他也学沈红玉伸足往横枝上一踏,喀喇一声,踩断树干,连人带树一齐掉将 下来。
  幸好沈红玉及时飞扑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得正了!平安地落 在一根横枝上;总算没有摔死,脸上手上却有好几处擦伤,狼狈不堪,一颗心仍 在抨抨乱跳。
  断落的树枝仍在四下散落,砸得在树下包围的白衣僧人四下跃开、闪避,弄 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沈红玉向郑毅笑道:「我瞧你内力不弱‘同心剑’造诣又这麽深,怎麽连这 点儿最粗浅的轻功也不会?」
  众僧人一听「同心剑」三字,俱都惊得各退三大步,惊疑不定,郑毅却苦笑 道:「我的确没有甚麽功夫,也没有明师教导……」
  沈红玉道:「好吧,就看在你传授了我两招‘同心剑法’的份上,我便传你 一手腾云飞跃之术,你听好了……」
  突然发觉众僧都在四周静心倾听,她又岂肯让这些臭和尚偷学她的师门绝技?
  她附耳向郑毅低声道:「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气提丹田,待觉 真气上升,便须放松肌骨,存想玉枕之间……」
  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教他如何在空中转折,如何横窜踪跃……
  沈红玉道:「来,牵着我的手,依我这法子试试!」
  郑毅牵着她这双多情的手,心中充满着甜蜜与幸福,依着她所教的运气法门, 提起真气,存想玉枕之间,双膝微曲,轻轻的向上一弹。
  这一次跃摇上去,身子犹似缓缓上升,虽在空中无所凭依,却也能转折自如!
  他大喜之下,叫道:「行了,行了!」
  不料才一开口,便泄了真气,便即跌落;幸而沈红玉仍牵着他的手,将他乘 势一提,又上了一株高耸的树上。
  林中众僧呼喝着追逐而来,却又不知何故,总是若即若离,与他们保持着一 段距离,没有过份逼近。
  沈红玉笑骂道:「你要开口说话,先得调匀内息,魂存玉水,魄在金关……」
  郑毅道:「何谓玉水?何谓金关?」
  沈红玉道!「舌底生津日玉水,又名玉泉;至於金关……」
  她一下子又羞红了脸,却悄悄伸手在他胯裆之间摸了一把,在他耳边呼气如 兰,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金关就是精关,任何练武之人都不可轻泄!」
  郑毅一怔,旋又失笑:「可是你刚才不是大泄特泄?」
  沈红玉羞得伏倒在他怀中,不依道。!「还不是你?简直是我的魔鬼,是我 的克星……」她这又娇又羞,又嗲又柔的模样,立刻又惹得郑毅情欲大动,忍不 住伸手将她搂住,低头亲吻了下去!
  沈红玉用力推开了他,低声道:「我已经是你的人啦,你想要,我随时都可 以给你,现在,先把这套轻功纵提术练好!」
  郑毅果然收敛心神,牵起她的手道:「好,我们再练!」他这次提足了气, 双腿一弹,再次纵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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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底下的和尚们大叫道。!「喂,你们往哪里走?」
  郑毅依沈红玉教他的窍门,魂存玉水,魄在金关,调匀了内息,这才开口哈 哈大笑道:「少爷没有工夫跟你们瞎缠,有本领就追来吧!」这一次他开口说了 一大段话,竟也没有因此而跌落;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上,那树枝晃了几下,却未 折断。
  郑毅心中甚喜,一把将沈红玉兜腰抱起,道:「刚才你抱我,现在我抱你试 试!」
  他再次纵身跃起,向前平飞丈馀,落在第二株树干上,一弹之下,又跃到第 三株树上。气息一顺,只觉得身轻力足,愈跃愈远,到得後来,一跃尽能模越二 树,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得又惊又喜。
  沈红玉勾住他的脖子,安安稳稳地由他抱着,在这树林之颠,御风而去,娇 笑道:「想不到你现在比我还要高明啦?」
  郑毅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名师出高徒嘛……」谁知这一吻,竟忘了去看落 脚之处,已经越过了头,更前面还有树枝,他的力量却已无法到达了。
  眼看就要跌下地面,沈红玉吓得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
  幸好郑毅在危急中情急生智,一招「同心剑法」中的「羿射九日」左手五指 连续向後面挥弹而出!
  只听得一阵「嗤嗤」之声二缕缕的疾劲具力向後弹射而出,自己就因反作用 之力,得以继续向前飞越,终於堪堪够得到前面的树枝,他这才一伸手抓住,免 於坠落地面之厄!
  沈红玉这才张开眼来,捧住他的脸拚命亲吻,道:「还真亏你想得出这种办 法来……」
  郑毅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赧然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跌到地上……」
  现在他二人靠坐在一株大树的桠叉上休息,沈红玉倚偎在他怀中道:[ 告诉 我,你今年几岁?」
  郑毅道:「十五岁半,还不满十六岁。」
  沈红玉奇道:「可是,你这一身功力,至少也比我高出一倍不止,就算你从 娘胎里开始就练功,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呀?」
  郑毅道:「可不是,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沈红玉道:「你是不是有甚麽奇遇?」
  郑毅不解,道:「甚麽奇遇?」
  沈红玉道:「例如你吃了甚麽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郑毅失笑道:「我哪有吃甚麽天材地宝的灵丹妙药……」
  他突然想起,笑道:「对了!我倒是真的不小心吞了一颗好大的珍珠!」
  沈红玉道:「你看,我说对了吧……」
  郑毅又道:「不对不对,那颗珍珠硬梆梆,热呼呼,吞在肚子里,根本不能 消化,一直哽在这里……」
  沈红玉奇道:「哽在哪里?」
  郑毅道:「可不是,一直梗在胃里,不信你摸摸看……」
  他当然自己伸手先摸,谁知一摸之下,脸色大变,奇道:「咦?不见了……」
  他不自觉地移动自己的手再往下摸,又喜道:「啊,原来在这里……」
  他把她的手拉来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你摸到没有?」
  沈红玉摸到了,一粒比鸽蛋还大一些的硬块,滚热发烫,一模之下还会滴溜 溜的乱转!
  沈红玉觉得好玩,试图要捉住,一面笑道:「这是甚么东西?会不会痛?」
  当然是不会痛,但是被她这样一拨弄之下,陡然变得更是滚热火烫,一股熊 熊的欲火又将郑毅的理智淹没,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血脉又开始加速……
  他那条宝贝又变得巨大坚硬!
  沈红玉倏然心惊,却已被他紧紧捉住,用力拥入了怀中,又疯狂地扯开了她 的衣服,要强行入关!
  她大吃一惊,用力挣扎,大叫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本来在这漆黑的 树林中盲目搜寻的那群白衣僧人,突然听到沈红玉的呼叫声,立刻全都围了过来!
  郑毅叹了口气进:「你说不要在这里,要到哪里?」
  沈红玉昵地咬着他的耳朵,笑道:「把这些和尚打发走了,随你到哪里都行!」
  郑毅道:「是吗?可不许赖!」
  红玉点头道:「绝对不赖!」
  郑毅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一跃而下,众僧立刻又将他围在中间。
  除了刚才的那九个和尚之外,另外更有五个新加入的,他们也全都穿了月白 僧衣。
  为首的是一个高瘦长僧,须眉花白疏落,年当六十以上,面容虽然枯瘦,但 双目精光暴射,朝郑毅走来,其他和尚纷纷躬身让开。
  这高瘦老僧单手当胸,朝郑毅打了一讯,沉声道:「方才用一招‘不动之剑 ’破了我龙兴寺‘飞仙大阵’的,就是小施主吗?」
  郑毅摇摇头道:「甚麽不动之剑,在下我连听都没有听过,原来他们刚才施 的是‘飞仙大阵’我看也没有甚么稀奇……」
  高瘦老僧大怒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既是‘白衣教’教徒,就不必客气了!」
  他突然高声宣着佛号:「阿弥陀佛!」
  众僧人立刻展动身形,又布成一座比刚才的「飞仙大阵」更大的阵式,将郑 毅围在中央。
  高瘦老僧扬声喝道:「‘白衣教’胆大妄为,已引起江湖公愤,施主脱下白 衣,跟老纳回返龙兴寺,或可活命……」
  郑毅自己不是「白衣教」教徒,但是他已懒得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和尚们罗嗦, 他心中一股欲火,只想赶快把他们全部打跑,好与沈红玉共谐好事!
  郑毅就凭着这一点血气之勇,赤手空拳,往这高瘦老僧疾冲而上!
  他才一动,飞仙大阵立刻也动,除了这高瘦老僧之外,十三支精光闪闪的长 剑纵横交错,一片刺幕罩了上来。
  郑毅双手食指如剑,左右各出奇招,锵地一声,就将左侧一名僧人的长剑从 中截断!剑尖跌在地上,那僧人兀自握着半截长剑发怔!
  一刹那时间,就如时间暂停一般,所有的僧人全都凝立不动,有的出剑斜指, 有的挥剑欲劈,姿势怪异可笑之极;这是从未有过之事,龙兴寺是峨眉下院,这 十三名僧人是龙兴寺的十三护法金刚;这峨眉飞仙大阵是自百年前鼎龙大师创立 以来,从未有过败绩的护法大阵,如今竟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手中,一招 就折断了一剑!而且他还是赤手空拳!
  高瘦老僧面色惨白,厉喝一声:「智法退下!」
  那名断剑僧人满面羞红,疾步退开。
  高瘦老僧高声唱道:「峨眉山月照九州!」
  其馀僧人接着大声唱道:[ 一片清光遍地流!」
  谁知郑毅却也与他们同时开口高唱:「花自飘零水自流!」对方十馀人,他 只有一人,但是他中气十足,尖细的童音竟然高吭入云,盖过了众僧的声音!
  坐在树枝上的沈红玉孩子气的拍手大笑道:「好个花自飘零水自流!这下子 峨眉派就要落花流水,四处飘零啦!」
  高瘦老僧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早已忘了佛门戒嗔戒杀的慧定修行,厉 喝一声:「上!」
  剑幕又起,光华四照;十馀支利剑化着千百道剑气,似乎要将郑毅绞成碎片。
  郑毅从未真正与人打斗的经验,他只能依凭从书上学来的招式变化,左手右 手,一心二用,将「同心剑法」交错使用,胡指乱打……
  谁知这「同心剑法」实在神妙无比,他虽只是食指代剑,却真的有如利剑如 虹,当之者莫不惊心动魄,完全不敢以剑拚斗,不自觉地缩手後退!
  峨眉剑派的飞仙大阵的设计,以组织绵密,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为见长,一 人後退,其他的人必定又同时跟进,一人撤剑,其他之人亦必然同时递剑,绝不 可能让郑毅从这剑阵中溜走。
  掷饥愈打愈是心烦意躁,怒火中烧之下,不顾其他诸人的利剑威胁,全力挥 起「同心剑」向这高瘦老僧抢进;「同心剑」奥妙无比,变化万千,直逼得高瘦 老僧连连後退,直到「砰」地撞在一株大树上!
  因而退无可退,只得举剑强行封架,只听得「锵」地一声,他手中长剑又断 去半截!
  郑毅一招得手,已经悟出破他「飞仙大阵」之法,毫不犹豫地转向,往另一 和尚攻去,又逼得他连连後退,撞在树上时「锵」地一声,长剑又断一支!
  这里本就是一片茂密树林,到处都是阻路大树「飞仙大阵」在这里吃了大亏, 眼看就要被郑毅各个击破,溃不成军,林外突然奔至数人,大喝道:「住手,不 要打了!」
  郑毅只好住手,众僧人个个脸色惨白,汗流浃背,喘气不已。
  林外奔来的,正是「铁弹金九」白瑞芳,以及「白马将军」孟涤尘,还有他 们门下的弟子海生,海照,海文等人。
  白瑞芳向那高瘦老僧拱手为礼道:「心一禅师,怎麽跟这位少侠打起来了?」
  原来这高瘦老僧法号是心一!郑毅心中暗笑:「他现在‘心’中‘一’定很 不服气!」
  果然听到那心一禅师怒道:「这厮是‘白衣教’教徒……」
  「白马将军」打断他的话,道:「不,你们误会了,这位少侠姓郑名毅,只 不过凑巧穿了一套白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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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芳道:「原先我们已误会了,後来真的‘白衣教’教徒出现,还是这位 少侠将之击退……」
  他们所谓的「白衣教」教徒,自然是指昨日女扮男装的沈红玉,郑毅忍不住 抬眼往树上瞧去,赫然发觉她已经不见了?一急,大叫:「红玉,红玉,你在哪 里?」
  他刚刚才学来的轻功飞纵之术立刻派上用场,纵身飞上树枝,全力往前追去, 大叫道:「红玉,红玉!」
  馀下诸人都在树下惊怔。白瑞芳道:「红玉是谁?」
  心一禅师道:「是他的一个女伴。」
  郑毅此刻的轻功已经非同小可;再加上他心急如焚,全力狂奔,自然是快如 飞鸟,转眼就把整个树林都搜寻了一遍,却是全无踪影;自然而然地又奔回这株 最高最大的树上,到那树巢去察看,才知红玉已经连她的衣衫长剑全都拿走了。
  大树高耸在林中,最能察觉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原来天已快完了,原来已 经闹了一夜了;一夜的巧遇,邂逅沈红玉,却又鸿飞冥冥,随着白天的来临而倩 影无综,就像一场春梦一样,有如过眼云烟!
  她为甚麽要走?她还会不会再来?我要不要在这里再等下去?如再等下去, 农舍里休息的叶依萍又怎么办?
  想到叶依萍,立时又想起「大富豪客栈」里的秦慧珠主婢三人又该怎麽办?
  郑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夜未睡,又经过那样一场打斗,就算铁打的 汉子也会累了,他本是个心胸开朗之人,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去做无谓的烦恼, 他现在需要睡眠,他就在这树巢之上躺了下来,天塌了也要等他睡醒了再说!
  突然耳中听到了脚步踩在碎叶上的声音。脚步轻盈,似乎轻身功夫还不错。
  郑毅好奇伸头往下一看!正见一抹淡淡的红影闪入树林後面去了!
  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来不及分辨是不是沈红玉?但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郑 毅一溜烟地从树上下来,往那个方向追去。
  谁知那淡红人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
  晨间的林中有雾,郑毅却觉得奇怪,这里的雾怎么是一层轻纱般飘浮着丝丝 的绿色云气,鼻孔中隐隐闻到一阵浓馥的花香,香气很甜,很迷人,他感觉到花 香,就有些头晕,不自觉的又坐了下去,他当然不是自己想坐下去的,而是两腿 一软,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现在,头脑还有些昏胀,但人已醒过来了。
  郑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斜靠在一张有背的藤椅上。
  对面坐着一个面色腊黄的绛衣老道,一双炯炯目光就盯在自己脸上,似笑非 笑的看着。
  郑毅心下大奇,不知自己怎麽会在这里的?身子一动,想要坐起,但是身子 只是动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没有一条肯听他的指挥,只是麻痹地坐在那里,一动 也不能动了。
  郑毅大惊失色,道:「我中了甚麽毒?我怎麽全身都不能动了?」
  那老道獐头鼠目,形容猥琐,偏偏穿着一身极可笑的绛红色华丽道袍,嘿嘿 笑道:「老道我用的‘绿野香波’号称神仙醉,却保证绝对无毒……」
  郑毅道:「那我为甚麽不能动了?」
  绛衣老道笑道:「你这傻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不能动是因为被我 点住穴道啦!」
  郑毅怒道:「你点我穴道要待如何?」
  绛衣老道森然笑道:「小夥子别急,老道有话要问你。」
  郑毅道:「我先有话要问你!」
  绛衣老道笑道:「好,你先问!」
  郑毅道:「你是甚么人?这是甚麽地方?」
  绛衣老道看他急躁模样,知是初出茅芦的雏儿,不觉笑道:「老道姓红,是 红黄蓝白黑的红,没有名字,你叫我红道长也好,红老道也好!红道人也可以, 红道士也可以!」
  郑毅陪公子读书,自然也读过百家姓,一时却想不起百家姓里面有没有姓「 红」
  的?
  只听红老道又道:「至於这里,乃是北峡山的三官殿,老道就是这里的当家!」
  「北峡山?」郑毅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北峡山在哪里?问道:「离老河口 远不远?」
  他只知道叶依萍要到老河口去找一个「沈爷爷」谁知却阴错阳差,自己竟被 莫名其妙的弄到这北峡山来了?
  红老道见他连北峡山都不知道,心想。[ 这小子真是个雏儿。」一面说道: 「不远不远,只隔了一条江,差不多百十来里路。」
  百十来里路?听得郑毅一怔,想起自己与叶依萍投宿农家,说是距老河口七、 八十里,现在又更远啦!这就问道:「我怎麽会到这里来的呢?」
  红老道诡笑道:「自然是老道把你请来的了!」
  郑毅知道他这「请」字大有可疑?因为这老道邪笑起来,就是没有江湖经验 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笑得很阴险。
  郑毅恨声道:「道长把我弄来,到底有甚麽事?」
  红老道淡淡道:「也没有甚麽,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郑毅道:「你要问甚麽?」
  红老道问:「你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在下郑毅,还有甚麽问题?」
  红老道问:「师承呢?」
  郑毅道:「在下没有师承。」
  红老道深沉一笑,说道:「其实你不说,老道我也知道。」
  郑毅笑:「你知道甚麽?」
  红老道笑了笑:「你是‘白衣教’门下,对不对?」
  郑毅恼怒已极,大声道:「我不是!」
  红老道笑道:「小夥子,赖也没有用,你一身白衣……」
  郑毅怒恨之中,只觉得自己全身血脉激荡,左冲右突地好不难过,怒吼道: 「难道天下穿白衣的人都是‘白衣教’教徒麽?」
  红老道冷笑道:「小夥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龙兴寺大举出动要对付你, 你却宣称自己不是‘白衣教’教徒,谁会相信?」
  郑毅怒道:「你不相信又待如何?」
  红老道阴恻恻道:「‘白衣教’教徒落入老道手中,自然是奇货可居……」
  郑毅失笑,道:「原来你是要把我高价卖掉……」他突然站起身来,道:「 懒得跟你罗嗦,我要走了!」
  红老道顿时大惊:「甚麽?你怎麽能动了?」
  郑毅亦是一惊!一脸茫然道:「对呀?我怎么能动了?」
  红老道道:「好小子,你居然还能自解穴道?」
  江湖上武功高强之人,必须要有非常精湛深厚的内功,才能自己运气冲穴, 自解穴道,因此把自解穴道视为是顶尖高手才能做到。
  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只有升任「长老」之职,才能研习达摩祖师 所着的「易筋经」也只有能练成达摩易筋经的长老级人物,才能运动自身真气, 冲开被封闭住的血脉,就算是与少林武功并称双当的武当派,也只有紫阳观的「 上清神功」千百年来也只有玉顶真人等少数几位能达到这种境界而已。
  郑毅虽然习的是「上清神功」也幸而意外地吞了一颗「九阳珠」又连续与几 位纯阴处女交媾,而发挥了「阴阳合和,天地交泰」的效果,才能意外地达到这 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就连郑毅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甚么原因,那红老道自然更是不相信他这小小年 纪就能练会了「达摩易筋经」他只当「白衣教」对冲穴解脉另有独特法门。
  他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弄到了的一个人,自然不肯轻易就让他走掉,随着一 声暴喝,右手一探,五指如钩,闪电一般朝郑毅抓来。
  谁知郑毅身子滑溜之极,右足跨前一步,身形一侧,便自闪了开去。
  红老道一抓落空,不觉狞笑道:「看来你这小子果然有两手!」脚上突然欺 近,双爪齐发,五指箕张,疾抓他左肩,左手施展擒拿手法,朝他右手脉上扣去 ;这一下他双手齐出如电,诡异凶残之极,满以为这一招两式,对方绝难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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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蓦然间瞧见郑毅左手食指如利剑一般指自己手掌心,真似要把他的手掌 刺个对穿一般!
  红老道惊急缩掌跃退!又惊又怒,但是再看他又无甚麽厉害後着,莫非刚才 只是他凑巧摆了个姿势,自己就被吓到不成?如今已成骑虎之势,红老道陡起歹 念,双肩一晃,双手十指直伸,色呈灰白,身形虎扑而起,十道指风,几乎笼罩 住郑毅周身大穴,十根手指有如铁爪一般,朝郑毅当胸抓来!
  身後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惊呼一声:「九阴爪!」
  郑毅可不知道他这「九阴爪」是旁门左道中最厉害的杀手,一种专抓人心, 一种专抓头盖,都是十指伸直,可以一下抓碎脑壳,也可以一下抓出人心来。
  他这下出手何等神速,背後的惊呼声未已,灰白十指已经触及郑毅胸前衣衫。
  郑毅在十分的惊恐之下,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反应之中,双手食指 一挑一送,一股十分凌厉的剑气「嗤」地迸出。
  红老道简直连看都没有看清楚,但觉一股奇大的力道涌上来,整个人就应声 飞起「砰」的一声,背脊撞在半丈以外的砖墙之上;虽未受伤,却也撞得他血气 翻腾,双足落地,不觉大大的喘了口气,双目直视上脸俱是惊骇之色!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原来门口消生生地立着一个十六、七岁,一身翠绿衣 裙的小姑娘,微微鼓起的胸前,垂着两条乌油油的长辫子,辫梢结了两朵小红花, 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笑道:「红老道,你还想再试麽?」
  这红老道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栽在一个 初出茅芦的「白衣教」教徒手下,不觉厉声尖笑道:「好……好!‘白衣教’的 小子!你给我记着……」
  绿衫姑娘哈的一笑道:「红老道,人家相公既然说了不是‘白衣教’门下, 那就肯定不是了,你怎麽说都说不清?」
  红老道这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这位绿衫裙姑娘,不禁神色大变, 一脸俱是惶恐之色,连连躬身道:「是,是,月…月姑娘,小道该死,小道无能, 你老…老说得是,他不…不是……」
  绿衫姑娘抿咀笑道:「你快要死哉?怎麽朝着我叫起‘你老’来了,我几时 老啦?」
  「是,是,不老不老……」红老道额上暴出青筋,汗水直流,不住打躬道: 「月…
  月姑娘原…原谅,小道该死……」
  郑毅看得好生奇怪?这红老道一副穷凶恶极样子,怎么会一见这绿衫姑娘, 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怕得如此厉害?心中想着,不由得向绿衣少女望去,不料 她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恰巧也正向他望来,四目交投,她嫩靥上蓦地飞起两朵 红霞。
  郑毅当然知道不该向一位陌生姑娘家这样直勾勾的瞪视的,不由得赧然垂下 眼光。
  绿衫姑娘却娇笑起来:「原来你脸皮还满嫩的嘛……」
  郑毅被人调侃,不由更是羞愧,绿衫姑娘又道:「对不起,婢子是奉了教主 之命,来请公子的。」
  「教主」这两个字,听得郑毅一怔,、心中迅速忖道:「这月姑娘和红老道 显然熟识,红老道硬指自己是‘白衣教’门下,可见他一定跟‘白衣教’的人不 熟识;而这位月姑娘口中所说的‘教主’当然也不是指‘白衣教’教主了……」
  一念及此,不由脱口问道:「姑娘说的是甚麽教主?」
  红老道忙喝道:「教主请你去,你就该赶快去。」
  月姑娘横了他一眼,喝道:「谁要你多嘴了?」
  红老道连忙应道:「是,是,老道不多嘴……」
  月姑娘妙目一转,朝郑毅嫣然一笑,道:「公子跟我前去,见了面,不就知 道了麽?」
  她不待郑毅开口,就转身道:「公子请随小婢来。」
  郑毅心中觉得好奇?就举步跟着月姑娘身後去。红老道仍在後面躬着身道! 「还望月姑娘在教主面前……」
  月姑娘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道:「放心,教主不会要你的命!」
  「是……是……」红老道连连称谢道:「多谢月姑娘成全。」
  郑毅跟着她穿过一个小天井,又折入一条回廊,再跨进一个圆洞门,这里好 像是一座跨院。
  院子里放置着十几盆盛开的紫色兰花,幽香扑鼻,正面石阶上去,是一排幽 静厢房,湘帘低垂,静悄悄的不闻一点人声;他二人刚走近石阶,就听到屋中传 出一个娇脆无比的口音,道:「月儿,来了麽?」
  第五章 绿野香波
  月儿姑娘这回就恭恭敬敬的躬声应了一声:「是!」
  举步跨上石阶,一手打起湘帘,欠欠身子道:「公子请进。」
  郑毅不知方才说话之人是谁?只当她也是教主身旁伺候听用的使女,心中暗 道:「这位教主倒是风流人物,身边伺候他的,都是娇滴滴的俏丫鬟。」
  当下也就不再客气,举步跨了进去,目光一转,只见这间屋中,极似客室, 上首放着几把木制粗劣的椅几,和一张方桌。
  布置虽简单,却也洁净,一尘不染,月儿姑娘退着进入,娇声道:「公子请 坐,小婢进去通报一声。」说完,翩然再走入内室,郑毅便在方桌旁一张椅子上 坐下来。
  少顷,见到另一名稍微清瘦,梳粗打扮又完全一样的使女,年龄大约也只有 十六、七岁,手中托着一只银盘,俏生生从後面一道门户走出来,直到郑毅面前。
  一定是月儿姑娘进去後跟她说过些甚麽话,这位绿衫的清瘦姑娘,两眼竟满 是笑意,一直盯着郑毅瞧着,害得他垂着头,不敢稍动。
  这清瘦姑娘一直来到郾队面前,将银盘往桌上一放,取出一个白瓷描金茶盅, 放到桌上,轻启朱唇,低低的道:「公子请用茶。」
  郑毅道:「多谢姑娘,」
  清瘦姑娘粉脸微酪,低声道:「不用谢。」取起银盘,匆匆退去。
  郑毅独坐无聊,就捧起茶碗,一手掀开碗盖,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入口就有 一股清香,沁人心脾,他知道这是极上等的茶叶,却叫不出名称来。
  就在他喝茶品茗时,耳中隐隐听到有人在唧唧哝哝的低声说话,好像是两个 少女的声音?只是她们声音说得极轻,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内容。
  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月儿姑娘席帘走出,迅快的打起了门帘,口中娇声 说道:「公子,教主出来啦!」
  郑毅慌忙站起,目光随着一抬,朝门口望去……这一瞬间,掷队只觉得眼睛 一亮,从里间走出来的,竟是一个身穿浅紫色曳地衣裙的长发少女,看年纪约有 十八、九岁,生得粉脸桃腮,明眸皓齿,艳光照人。
  「教主」!这貌美如花的紫衣少女,竟然会是教主?她是甚麽教的教主呢?
  郑毅实在感到难以相信,一时不觉睁大了眼睛,有些怔怔出神。
  紫衣少女被他看得脸上微红,姗姗走近上首一张木椅,轻启朱唇,娇声道: 「郑公子请坐。」
  郑毅这才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态,讪讪抱拳行礼,道:「在下郑毅,见过 教…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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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已在椅上落坐,微笑道:「郑公子请坐了,好说话。」
  郑毅发觉自己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举止失措,口中应着「是」就回身坐下, 他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们教中,怎麽会让一个这麽年轻的少女,来担任 教主的?教中其他的人,都会服从她麽?
  紫衣少女抬眼道:「我听说郑公子第二招上就胜了红护法,可见身手不凡, 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弟?」她说来又娇又脆,声音悦耳极了。
  郑毅却惭愧道:「真抱歉,在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门派。」
  紫衣少女又道:「那麽郑公子的尊师,一定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人了?」
  郑毅又道:「说来惭愧,在下我连个师父都还没有!」
  紫衣少女先是一怔,随即坦然,她知道江湖上有许多忌讳,郑毅既不肯说出 师门,她也就装做并不在意了;她转过话题,道:「郑公子不是‘白衣教’教徒, 又为何要穿这身白衣?」
  郑毅对这个话题早已厌烦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美女,他还是耐着性子,再 说一次,道:「在下从未涉足江湖,只是偶尔机缘穿了这套白衫,绝对不是‘白 衣教’教徒!」他这是由衷之言,紫衣少女自然是相信的,开口道:「红护法因 为怀疑你是‘白衣教’教徒,才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把你请了来,但是我方才听月 儿说了经过,现在又听你自己亲口说了,我也相信你果真不是‘白衣教’教徒了 ……」
  郑毅终於能把误会解释清楚,不觉舒了口气,道:「就因为这身白衣,已经 一再被人误会,遇上很多麻烦,我看我回去之後,立刻就要换下,以後再也不穿 白衣了……」
  他起身抱拳道:「既已解释清楚,在下就此告辞。」
  紫衣少女急切道:「慢点!」
  郑毅一怔,略现不满,凝神道:「怎麽了?」
  紫衣少女急忙道:「不不,你别误会,我是另有一事……」
  郑毅道:「还有甚麽事?」
  紫衣少女几次欲言又止,终於鼓起勇气,道:「我正有一件为难之事,想和 郑相公商量,不知你,肯不肯……」
  她说话吞吐,颇感为难,更显得娇柔不胜,郑毅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激起了 男子气慨,挺胸而起,道:「教主有甚麽为难,但请明说,只要郑毅办得到,自 当效劳!」
  「谢谢你。」紫衣少女娇容绽见喜色,说道:「请坐请坐,坐下详谈……」
  郑毅再次落坐,道:「不知你这教主,是甚麽教?」
  「修罗教。」
  郑毅陪公子读书,也稍有涉猎佛家书籍,虽不精通,仍依稀记得「修罗」二 字是佛家「阿修罗」的意思;而阿修罗又是专门与上天帝释做对的恶魔之意,心 中不免觉得,她们立教成派,甚麽名字不好用,偏偏要用「修罗教」?
  这是他的心里话,自然不会当着紫衣少女的面说出来,只听她又道:「我爹 是这一代的教主,三年前因练功走火入魔,教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教中的 一册武功秘笑,无故失综!这册秘答是我教中的重宝,叫做‘修罗诀’一共有九 诀,教中长老只会七诀,只有教主才能练完九诀;我爹的两个同们师兄弟,也就 是本教的长老,一向与我爹不睦,三个月前又突然出走,不知所终……更糟糕的 是,两个月前,走火入魔,行动不便的爹爹也突然失综,我们派人到处去找,至 今音讯全无……」
  郑毅心中起疑,忍不住大声道:「难道是那两个失踪的师兄弟……」
  紫衣少女却只是长叹,不做一声,表示她们其实早已想过,可惜苦无证据。
  只听她又开口继续道:「教中不可一日无主,钱护法与红护法就要我暂时继 任教主,才能统一指挥,号令教众,不至於就此分崩离析……谁知道十天前,本 教的一个厉害对头,突然下了战帖,约爹到高林桥见面!」
  紫衣少女吸了口气,道:「我是爹的女儿,自然不能不去,纵使死了,也应 该,但是……我却接掌了教主之职,我如败了‘修罗教’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我 们数千教众,今後在江湖上如何立足?我,真是为难死了……」
  她娇靥眼红,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郑毅道:「你是要我助拳?」
  紫衣少女摇头道:「不!‘修罗教’的家务事,是不能有外人插手助拳的。」
  郑毅道:「那麽你要我如何效劳呢?」
  紫衣少女腼腆道:「如果你是我的师弟……」
  郑毅当然不能拒绝,但是他自己也实在武功低微,可能像是她的同门师兄弟 吗?
  紫衣少女见他犹豫,心中微感失望,说道:「郑公子如是为难,不能答应, 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能烦劳外人的……」
  谁知郑毅竟然点点头道:「教主不用担忧,我答应就是了。」
  紫衣少女又惊又喜,欢声道:「你真的答应了?」
  郑毅道:「在下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只是……」
  紫衣少女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道:「只是甚麽?」
  郑毅道:「我总不能穿了这套白衣去代替教主赴约吧!」
  紫衣少女笑道:「是啊,你如果穿了白衣去,那就只是‘白衣教’的门人, 而非我‘修罗教’的子弟了!」
  她回头道:「月儿,你快去请容嬷嬷来,给我这位师弟缝制一套衣衫。」
  月儿答应一声,转身往里走去。
  另一位清瘦的绿衣少女又换了一盏热茶来,请郑毅品尝。
  郑毅连忙起身,道:「多谢姑娘。」
  紫衣少女笑道:「刚才那个叫月儿,这个叫珠儿,是服侍我的婢女,你既是 我的师弟,就不用这样客气啦。」
  月儿也领着一位花白头发,蓝布衣褂的老妪进来二面道:「是是,郑相公如 有任何吩咐,只管教月儿、珠儿去做就是……」
  郑毅忙道:「不敢,不敢当……」
  那老妪眯着老花之眼,朝郑毅全身上下打量个够,口中却在向那紫衣少女道 :「教主是要老身给这个小夥子赶快缝制一件长衫?」
  紫衣少女含笑点头,道:「容嬷嬷,郑公子答应了,只是他不好穿这件白衣 去应敌,所以只好烦劳嬷嬷给他缝制一件,最好也是紫色的!」她说到最後一句, 粉脸不觉一红,容嬷嬷神秘一笑,忽地调头向郑毅道:「你今年几岁?」
  郑毅不敢相瞒,只得道:「不满十六。」
  容嬷嬷道:「哦,毛头小夥子,发育还不完全……」
  她的眼睛又飘向紫衣少女,冷冷道。!「只怕月儿、珠儿都嫌他太小啦……」
  紫衣少女瞪大了眼,不懂她说这话是甚麽意思?
  郑毅却挺胸道:「年纪小有甚麽关系,只要有用就行了……」
  容嬷嬷道:「你有用麽?」
  郑毅道:「有没有用,也要实际上阵,才能知道!」
  紫衣少女连忙拦住容嬷嬷,不许她再接话,道:「好了,就因为他年纪小, 我才要他做师弟的嘛……」
  珠儿亦打圆场,道:「就请容嬷嬷给他量量身材吧。」
  容嬷嬷呷呷笑道:「老婆子只要看上一眼,就比量的还准,你信不信?」
  月儿失笑道:「谁敢不信,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针容三娘’谁敢轻言不信?」
  容嬷嬷冷哼:「你这小小年纪又知道甚麽?‘神针容三娘’的时代,你们都 还没有出生呢!」
  郑毅不禁对这容嬷嬷改颜相向,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容嬷嬷,请恕在下 无礼,多有冒犯……」
  容嬷嬷哈哈大笑道:「小夥子天生傲骨,老婆子很高兴,很高兴!」
  紫衣少女这才嘘了口气,道:「容嬷嬷,你给他缝好了,顺便也给我缝一件, 好麽?」
  容嬷嬷道:「教主要缝制甚麽式样的?」
  紫衣少女比了比郑毅的身材,道:「自然也是一模一样的男装儒衫了!」
  容嬷嬷眨动她的老花眼,奇道:「你要一套男装干甚麽?」
  珠儿灵巧,立刻接嘴道:「您看不出麽?自然是要并肩闯荡江湖、游侠天下!」
  紫衣少女笑骂道:「你要死了,多嘴!」
  容嬷嬷哪里会看不出来?她只是担心,这小夥子年纪轻轻,就已经面泛桃花, 劫难不断;但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就算是说出来,这位情窦初开的「教主」也 不会听得进去……她只是默默转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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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不对,珠儿赶紧端起茶盏,双手奉上,道:「郑相公请用茶。」
  郑毅接在手中,喝了一口,问道:「教主的这个对头,是个甚麽人物?」
  紫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那张战帖上没有具名,只画了个令牌,上面有 个狰狞的鬼脸,我问过钱护法、红护法,他们跟我爹有许多年了,也说不知道。 但是我看得出来,钱护法这些天总是愁眉不展,一定是这人太厉害了!」
  郑毅又道:「他约教主在哪里决战?」
  紫衣少女道:「在高林桥,离这里不算很远。」
  说到这里,不由笑道:「你现在是我师弟身份,就不能再叫我教主,我姓萧, 名惠仙,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郑毅道:「我还是叫你‘师姊’实际上你也比我大。」
  月儿与珠儿已端着食盒走入,在木桌上放好两副杯筷,端出四、五盘精致菜 肴,一壶酒。
  郑毅抬眼望去窗外,不禁叹道:「怎麽天就黑了?」
  萧惠仙回眸一笑,说道:「傍晚了,天不会黑麽?」
  郑毅叹道:「时间怎麽会这麽快?」
  月儿笑道:「郑公子中了红老道的‘绿野香波’一觉好睡,醒来已经是第二 天下午啦!」
  郑毅暗惊,耽误这么久,那沈红玉呢?会不会再回那林中?叶依萍会不会已 经到了老河口沈爷爷家?秦慧珠三人还在客栈吗?
  想得出神,只听珠儿道:「教主,请郑公子用晚餐啦。」
  萧惠仙伸手来牵他,道:「师弟,请上座呀!」
  郑毅个性爽朗,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他也真的肚子饿了,他不喝 酒,白米饭吃了三大碗!萧惠仙只是吃了小半碗相陪。
  月儿见他已吃饱,递上一条热面巾,珠儿又沏上了香茗。
  郑毅擦了一把脸,起身道:「师姊,高林桥在哪里?咱们可以走了。」
  萧惠仙道:「还早呢,那人约的是三更,现在连初更都还没有到;师弟先喝 口茶,还可以好好的去休息一会儿。」
  郑毅摇头道:「不必,刚才我已一顿好睡,此刻精神饱满,不须睡眠,倒是 ……」
  萧惠仙道:「倒是甚麽?」
  郑毅道:[ 今晚赴约,对方是令尊的死对头,必定会认得你‘修罗敦’的武 功,在下根本不是你的师弟,他怎会看不出来?」
  萧惠仙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心细如发,我正打算要临时恶补, 传授你几手‘修罗教’的武功……」
  她拉起他的手,道:「跟我来。」客室後面是一条走廊,和狭长的小天井, 穿过布置幽静清雅的花园!又是一座精巧边厢。
  萧惠仙伸手推开木门,牵着他道:「请进。」
  郑毅举步跨入,但觉眼前一亮,这间房中,不但粉刷一新,连床榻桌椅,都 极精美,窗前一张书桌上,还有精制的文书四宝。!床上锦帐金褥,都是精工湘 绣!
  不但十分富丽,而且还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郑毅惊疑道:[ 这是谁的房间?」
  萧惠仙道:「自然是我的房间了!」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本薄薄的绢册,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迹,一面道:[ 这 是我‘修罗敦’的武功集锦,刀剑拳掌,十八般兵器……」
  郑毅惊道:「不不,我的武功拙劣,这麽多武功,我不可能学会!」
  萧惠仙也笑道:「何止是你,任何人也不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学会……」
  她握起他的手,道:「我听月儿说,你只用两根手指,就破了红老道的‘九 阴爪’可见你练的是指法!」
  郑毅道:「不,我练的是‘同心剑’!」
  萧惠仙大吃一惊道:「‘同心剑’?天啦,难怪你只要两招就打败了红老道 ……」
  墙头的墙上,就挂着一柄紫穗长剑,萧惠仙胭取了下来,一面道:「就连我 爹都极口称赞‘同心剑法’是天下第一……」
  郑毅笑道:「你如喜欢,我可以教你!」
  萧惠仙惊喜道:「真的?你肯教我?难不难?」
  郑毅接过她的剑来,一面道:「你知不知道甚麽叫‘同心剑’?」
  萧惠仙道:「同心……是不是要同心协力?」
  郑毅将她的长剑放下,握起她的一双柔荑,道:「不错‘同心剑法’的精要, 不但要二人同心协力,更要能永结同心……」
  她的手被他这样握住,他的眼神这样凝视着他,令她不免有些震动,心中慌 乱道:「可是你,年纪还小……」
  郑毅搂住了她,低头吻住了她,一面道:「年纪小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教你 ‘同心剑法’你从此就不怕任何人来向你挑战!」
  他的吻已令她融化,却挣扎着道:「我真能学得会?」
  郑毅的吻更热情了,他的双手更开始不停了,一面说道:「只要你肯与我永 结同心,就保证你一定能学得会!」他的吻有无限魔力,他的手更有无限魔力, 不但撩拨得她周身酥软,更在不知不觉中伸入了她的衣衫……
  萧惠仙已经意乱情迷了,她脑中完全的一片空白,她只能跟着感觉走。而这 种美妙的感觉是郑毅引领着的,是他的手在她身上的各部位,造成了各种不同的 美妙感觉,使她有如乘坐着柔情的翅膀,滑翔在云端一样……
  而最最美妙的感觉却是来自……那里已经湿滑、淋漓、酥痒……她昏乱地紧 紧缠住了郑毅,不自觉地将身子紧紧贴了上去,用自己身上最敏感的部份去摩擦,
  她找到了一处滚烫、坚硬,令她、心慌意乱,又惊又怕之物,她迷乱地退缩, 却又忍不住用自己最敏感之处去接近、去摩擦、去顶撞,又耽心又害怕,终於横 下心肠,用力一顶,蓦地刺痛,显然受伤,她张口要叫,又努力忍住。
  是滚热、是胀痛、是酥麻、是酸痒,就像打翻了厨房里所有的调味料,酸甜 苦辣咸,各式各样复杂而难以分辨的味道;难以分辨,也不容分辨,反正只有一 个字:「爽!」
  这还不够爽,她又开始依着自己的感觉,用自己的身子贴上去,用最敏感的 部份去摩擦,去扭动,固然是美妙极了,但是却是最累人的,一不小心就脱了出 来,慌忙又捉住,慌忙再请进去!
  不多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慌乱中终於体会出深浅远近,终於像熟练的骑师, 骑乘着一匹昂扬的野马,极速地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她的武功高强,她的内力深厚,但是她也抵不住这种美妙的侵袭,她终於一 阵头晕目眩,抽搐着从快乐的高峰跌了下来,她只觉得一阵畅快淋漓的爆炸、毁 灭,然後就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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