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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一半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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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奥莱特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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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第一股奶时,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呵!”她说,“你在干什么呢?呵!多舒服,多暖和呀,像是一直进到了心里。你还没对我这么做过呢。你会教我许多好东西的,就像这样,对不对?”

  “呵!这个嘛,”她说,“是另一回事,你已经做过了,我认得出,呵,这比那一天还要好受呢。哦!你用舌头舔哪儿啦,竟让我这么舒服?天哪…天哪!这下子我又要死了……可是不,我不愿意听凭摆布,我要抗争……我没魂呵!我完了……亲爱的心上人,我的眼睛闭上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没魂啦……我要死了!”

  夜复一夜,夜夜不相似。但这只是对恋人来说;因此,我们不再赘述。

  翌日,我凭记忆画一幅维奥莱特的素描。午后两点,有人敲我的门。

  仆人通报说,来访者是曼弗瓦依伯爵夫人。我顿时产生了一种预感。“请她进来。”我急速地说;我一直走到餐厅门口,亲自把伯爵夫人引进我的卧室,它同时兼作我的工作室和画室。

  她起先似乎有点拘谨,坐在了我指给她的扶手椅上。稍加犹豫后,她终于撩起了面纱。这女人有二十八岁,高挑个儿,一头美发披垂至肩,梳着当时流行的环形卷发。其眉毛、睫毛、似煤玉般乌黑发亮,鼻子很直,嘴唇红得如用珊瑚做成;下巴线条十分明显一,胸脯和髋部都能看得出,但并没有发育得与其身量相称。

  见我在等她对来访作出解释,她便说道:“先生,我是来走您的门路的。对此您也许会感到奇怪,可只有您能向我提供我希望知道的情况。”

  我施了一礼。

  “夫人,”我回答道,“很高兴能为您效劳。”

  “先生,在您住的那幢房子的底层有家内衣店,那里有个叫维奥莱特的姑娘。”

  “是的,夫人。”

  “三天前她失踪了。我向她的小女友和老板娘打听时,她们都一律回答我说不知道她怎样了。后来我向老板打听,并对他说,我对这孩子很感兴趣,可以委托警方找到她。老板就对我说,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我向您打听,您会把我想知道的情况提供给我的。她在哪儿?希望您能诚恳地告诉我。”

  “我没有任何理由把这孩子藏起来,尤其是对您,因为您希望她幸福。可我没让她躲过贝律谢先生的眼睛,却是犯了一个大错,而那位竟拆除了她卧室的门闩,打算在适合于自己的时间闯入。凌晨两点,孩子来找个藏身之处,我提供给她了,就这么回事。”

  “怎么,她在这儿?”伯爵夫人激动地喊道。

  “不,没在这儿,这是不可能的;可幸亏我有套单人房间,我把她送到那儿去了。”

  “能给我地址吗?”

  “非常乐意,夫人,维奥莱特可没对我少谈起您。”

  “她对您谈起过我?”

  “是的,夫人。她对我说,您对她如何如何好,在可怜的孩子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我可绝对不想让她得不到您的保护。”

  “我只有谢谢您了,而且要说,先生,可怜的孩子去找了您,我是多么高兴,尽管她没来找我……”

  说话的当儿,我在写地址:圣奥古斯坦街,二楼,包绿天鹅绒的双重门。署名是“克里斯蒂昂”。

  那幢房子里的人只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对不起,请问,”伯爵夫人对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

  “今天晚上,夫人。”

  “今天下午她不会出去吧?”

  “我敢保证,您将发现她在读书(同时我强调了一下书名):《莫班小姐》。”

  “是您叫她读这本书的吗?”

  “哦!哪里,夫人,她想读什么就读什么。”

  “我得去和平街买点东西。然后去她那儿。”

  我向伯爵夫人施过礼,便把她一直送到楼梯口。然后,我跑到阳台上,只见她的车于沿着里沃街行驶,并绕过了旺多姆广场。

  我旋即拿起帽子,冲进楼梯,转眼来到了圣奥古斯但街。我有过道的钥匙。我绕房门转了一圈后,便悄然无声地进了盥洗室。从一个特意开的窗孔里,我看见维奥莱特待在长椅上,只穿着睡衣和衬衣,而两件衣服都裂着,膝上摊着书,手指经意地拨弄自己粉红的乳头,她把它像一颗樱桃似地,从披在胸前的浓发中露出来,以此作为消遣。

  我刚在观察所安顿好,维奥莱特的一个动作就向我表明,她听见靠楼梯的门那边有声音。果真有人敲门了。

  少女伸出胳膊欲拉铃绳唤女仆来。可她大概忆起女仆出门了,便自己起身,迈着小碎步,缓缓朝门口走去。

  那人继续敲门。

  “是谁呀?”维奥莱特问。

  “是我,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是的,伯爵夫人。是克里斯蒂昂允许我来的,我还带来了他的便条。”

  “呵!是这样!”维奥莱特听出了那声音,并忆起了我们的谈话。“欢迎光临。”于是,她便给她开了门。

  伯爵夫人走了进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关上门。

  “就您自己吗?”她说。

  “再没有别人了。”

  “您的女仆呢?

  “去裁缝铺了。”

  “呵!太好了,因为确信能在这里找到您,而且和您待上一会儿,我把自己的车打发走了;回头我坐出租车走。肯给我一、两个钟头吗?”

  “呵!非常乐意。”

  “见到我您高兴吗?”

  “高兴极了。”

  “无情无义的小丫头!”

  这当儿,伯爵夫人摘掉了帽子、面纱、开司米人围巾,只穿着一袭黑缎长裙,那长裙从上到下缀着玫瑰红的珊瑚扣。她戴的耳环和扣子是一样的。

  “无情无义!”维奥莱特重复道,“为什么我是无情无义的呢?”

  “不来找我,却去投奔一个青年男子。”

  “您贵姓,住哪儿,门牌号码是多少,我一概不知。您应该在今天下午两点去商店找我的,还记得吗?”

  “我是去过了,可鸟儿飞走了。的确,这是为了换个好一点的鸟笼子。恭喜您飞进了这一个。”

  “你觉得这一个漂亮吗?”维奥莱特问。

  “简直美极了!当这些画家们动手布置一套房间时,他们的口味真是高雅!(然后走近维奥莱特:)呵!亲爱的宝贝,”她说,“知道吗,我还没吻过您哪?”

  她双手捧住她的脑袋,热烈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做了个动作,以躲开这个吻,可伯爵夫人拦住了她。

  “你看,”她说,同时开始以“你”称呼对方,“你迷人的脑袋衬在我的黑缎长裙上有多和谐!”

  她把她带到两扇窗户之间的镜子前;伯爵夫人的美丽金发垂在维奥莱特的脸上,并与她的黑发混在了一起。

  “呵!我多想有头金发。”维奥莱特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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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金发女人比褐发女人漂亮多了。”

  “你这话当真,小心肝?”

  “哦,是的,”她回答道,一面望着伯爵夫人,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好奇心要多于想望。

  “暧!其实呀,只不过是半个金发女人。”伯爵夫人说。

  “怎么会呢?”

  “我的眼睛和眉毛都是黑的。”

  “可这样很美,”孩子天真地反驳道。

  “那你觉得我很美啰?

  “美极了!”

  “嘴好甜。”伯爵夫人说着,搂住维奥莱特往长椅上坐,同时把她拽到自己膝盖上。

  “您要累着了。”维奥莱特说。

  “哪里。你这里真热,小宝贝!”

  “您把扣子扣得像过冬天似的。”

  “有道理,我憋得慌。如果我确信没人来,我就把胸衣脱了。”

  “你放心好了,没人会来。”

  “那么……”伯爵夫人说着,便用一个快手动作,解开了整袭长裙,把胸衣上的搭扣弄得啪啪作响,又把它猛地脱掉,扔在一张椅子上,然后便痛快地呼吸了一下:除去了胸衣,她身上就只有细麻布长内衣和重新扣上扣的绸长裙了。

  “你呢,”她说,“穿开司米长裙是不是太热了?”

  “哦!不热!您瞧,这有多薄。”

  维奥莱特也解开了睡衣的束腰绳,露出了穿细麻布小衬衣的体态,和趿一双天鹅绒拖鞋的光脚。

  只见她身材苗条,一对滚圆的乳房妙不可言地耸起着。

  “瞧瞧这小妖精,”伯爵夫人说,“才十五岁,就比我有胸脯了。”她把手伸进了维奥莱特衬衣的开口处。

  “呵!多棒呀!”她喃喃地说,“粉红色的乳头就像一个金发女。呵!亲爱的小宝贝,它和我的黑眼睛、黑眉毛、金头发正好相配呢。让我吻吻这小东西吧。”

  维奥莱特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想要征得我的同意,尽管她并不知道我在场。可伯爵夫人的嘴贴在了她的胸脯上,她不仅吻了乳头,还嗍了它,用牙咬了它。

  维奥莱特不禁做了一个性感的动作。

  “呵!看看这小淘气,”伯爵夫人说,“还没出世呢,就巴不得想玩了!…现在该换另一个了,如果我不照样吻吻它,它会嫉妒的。”

  她捉住另一个乳房,像对前一个那样,嗍了嗍。

  “呵!夫人!您这是干嘛呀?”维奥莱特问。

  “抚摸你呀,我心爱的,你难道没发现,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了?”

  “一个女人难道可以爱上另一个女人吗?”维奥莱特问,那天真无邪的神态足以使一位圣人下地狱,更何况是伯爵夫人。

  “小傻瓜,”那位回答道,“再可以不过了!(然后被裙子绊住了)该死的裙子!太碍事了!好说,我要脱了它,对吗?”

  “请便吧,伯爵夫人。”

  “别毕恭毕敬地叫我伯爵夫人,”那位嚷道,一边脱她的裙子,因为动作过猛,扯掉了两、三个扣子。

  “那您要我叫您什么呢?”

  “叫我奥代特,这是我的化名。”

  这下子只穿着细麻布内衣了,她便往长椅上一倒。维奥莱特正躺在那儿,她已重新把睡衣束好,利用伯爵夫人留给她的暂息机会,再度进人防卫状态。

  “好哇!这是怎么回事,小顽固?您想防备?真想不到。”

  “防备谁?”

  “防备我呀。”

  “为什么我要防备您呢?您根本不想伤害我,是吗?”

  “是的,”伯爵夫人说着,一点点脱去她的睡衣。“相反,我要让你快活,不过为此,你得听我的。”

  “可是,说来说去,伯爵夫人,”

  “奥代特,”那位插嘴道,“奥代特,直接叫奥代特好了,告诉你。”

  “可是说来说去,当您……”

  “‘你’……别‘您’呀‘您’的。”

  “当你……哦!我哪敢呢!”

  伯爵夫人把维奥莱特的小嘴完全装进自己的嘴里,并朝里射出了舌头。

  “‘你’……‘你’,我说”她对她重复道,“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那可不行,我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穷姑娘,而你呢,却是一个贵妇人!

  “那好!她该怎样做,才能叫您原谅她是伯爵夫人呢,骄傲的小宝贝?瞧,我给你跪下了,您满意了吧?”

  伯爵夫人果真跪在了坐着的维奥莱特面前,温柔地撩起她的衬衣,好触摸某些神秘而美丽的东西,试裤子时,她已经知道它们的存在了。她的双手使得细麻布被拱起,而她那火辣辣的目光就一直深入到那拱起的地方。

  “呵!爱情的瑰宝?”她哺哺低语道,“你生得真好!多么丰满的大腿!多么光滑的肚子!您是用什么大理石雕刻的,我亲爱的赫柏⑹?是用柏罗斯⑺大理石还是用卡拉尔⑻大理石?而这小黑块!得啦,把腿叉开,小淘气,让我吻吻它。”

  她把头伸进衬衣里。

  “多好闻哪!知道吧,爱俏的姑娘,这是葡萄牙香水!”

  “克里斯蒂昂!喜欢这味儿。”

  “克里斯蒂昂!那是什么玩意儿?”伯爵夫人喊道。

  “是我的情夫。”维奥莱特说。

  “您的情夫!您有情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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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啦。”

  “这情夫占有您了?”

  “不错。”

  “您已经失去童贞了?”

  “是的。”

  “多久了?”

  “两天了。”

  “呵!……”

  伯爵夫人气得发出了一声喊叫。

  “呵!小傻瓜!”她继续说,“竟把自己的童贞给一个男人!”

  “那您愿意我给谁呢?”

  “给我!给我!我本会为此补偿你的,你要什么都行。呵!”她做了个绝望的手势,继续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一手抓起胸衣,另一手抓起裙子,像是要穿起来。

  “而你那位情夫,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冷酷无情地把你撕裂了?你敢对我说,他让你快活了吗?”

  “呵!是的!”维奥莱特大声说道。

  “你撒谎!”

  “那种快活是我以前所想像不到的!”

  “你撒谎!”

  “我当时还以为,我会幸福得发狂呢!”

  “住嘴!”

  “这关您什么事呢?”

  “怎么,关我什么事?可他偷走了我那么多幸福。我还以为你是清白的,想一点点地把爱情的秘密统统告诉你!我会每天为你想出一种新的乐趣!可他,却以他那种粗鲁的肉体享乐糟蹋了你。那粗糙的、布满汗毛的皮肤,摸起来能舒服吗?”

  “呵!我的克里斯蒂昂皮肤像女人一样!”

  “得啦,我想攻击他倒错了?别了!”

  她怒不可遏地把胸衣重新扣好。

  “您要走了?”维奥莱特问。

  “现在我在这儿还有什么可干的呢?根本没有?您有了一个情夫!呵!其实,从您防备我的举动,我立时就猜到了。”

  她仓卒地扣她的裙子。

  “又一个幻想破灭了。”她说,“呵!我多不幸呀!我们这些想保护自己性别骄傲和尊严的女人。我答应给自己许多幸福的,而且是和你分享,坏孩子!呵!我心里好难受,我得哭一场,要不就憋死啦!”

  她倒在一把椅子上,呜咽起来。她的眼泪少得可怜,只有呜咽声在表明那巨大的痛苦,维奥莱特则爬起来,没想到要重新穿睡衣,便只穿着衬衣,半裸着,在她面前跪下了。这回是轮到她这么做了。

  “得啦,伯爵夫人,别哭得这么伤心了。”她说。

  “伯爵夫人!总是这样!”

  “得啦,奥代特,您是不公平的!”

  “‘您’!”

  “你是不公平的!”

  “我能知道您为什么爱我吗?”

  “‘您’为什么爱我!”伯爵夫人跺着脚重复道。

  “你为什么爱我?”

  “你来我家时,难道没看出来吗?”

  “我哪里会往那儿想呢,我那么天真!”

  “你现在不天真了,对不对?”

  “我不那么天真了。”维奥莱特笑着说。

  伯爵夫人扭自己的胳膊。

  “她嘲笑我的痛苦!”她嚷道。

  “不是的,我向您发誓!”

  伯爵夫人摇了摇头。

  “呵!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原谅,却不会忘记。得了,别那么软弱!您不会再见到我了!别了!”

  伯爵夫人绝望得发狂,活像一位情夫刚刚得知其情妇确实有不忠的行为。她打开门,冲下了楼梯。

  维奥莱特等了片刻,坚起了耳朵,以为她会回来,可愠怒的伯爵夫人真的走了。

  维奥莱特重新关上了门,转过身来时,看见我站在盥洗室门口,惊讶得叫了一声。我哈哈大笑,她扑进了我的怀里。

  “你没感到有点为难吧?”

  “还好。不过有那么一会儿,就是她吻我的小乳房时!呵!我浑身跟着了火似的!”

  “所以嘛,在这种时候,”我说,“我说用不着强迫你啦?”

  “哦!是用不着!”

  我把她抱起来,放在长椅上,让她摆出伯爵夫人让她摆过的姿势。

  “你说过,这是我喜欢的味儿。肯让我闻闻吗?”

  “喏,”她把大腿搁在我脖子上,说道,“你闻吧!”

  一阵沉默。这沉默比世上所有的语言都更能说明问题。

  “呵!”她哺哺地说,“她居然说什么你没使我快活!”

  我也重新喘过气来。

  “再说,你知道吗?”我说,“就像用的是从军的名字,亲爱的伯爵夫人穿的也是军服。她脱胸衣和裙子时的那股利索劲儿,连我给你脱衣服时都做不到。我差点没管教管教她,她要是再脱下去的话。”

  “那样的话,你不是正好可以开开心心嘛,放荡鬼!”

  “说真的,你俩的身体若摆在一起,大概会形成一种很诱人的对照。”

  “可惜您见不到了,先生。”

  “谁知道呢?”

  “她走了呀!”

  “晤!她会回来的。照这样,她会马上回来的!”

  “不。你没见她气成什么样子了。”

  “我敢打赌,明天早晨会有你的一封信。”

  “要不要收下?”

  “要,不过你得交给我。”

  “哦!我们以后干什么都要两人一起干。”

  “你答应我了?”

  “我起誓!”

  “那这事就托给你啦。”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维奥莱特辨出是女仆的敲门方式。

  维奥莱特开了门。

  女仆手里拿着一封信。

  “小姐,”她说,“是刚才和那位太太一起来的黑人给您送来的。”

  “要回信吗?”

  “不用给他,因为他叮嘱,等您一个人时再交给您。”

  “你知道这叮嘱是没用的,列奥妮太太,我对克里斯蒂昂先生没有任何秘密。”

  “好的,小姐,不管怎么,信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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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奥莱特接了过来。列奥妮出去了,我重新出现在房门口。

  “好哇!”我对她说,“她连明天都等不到就给你写信了。”

  “你真能掐会算。”维奥莱特摇晃着信说。

  她过来坐在我的膝上。

  我们把伯爵大人的信拆开,并读了起来。

  ***********************************

  注释:

  ⑴罗马神话中的商业神,希腊神话中众神的使者,亡灵的接引神。

  ⑵罗马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

  ⑶希腊城市 

  ⑷希腊城市。  

  ⑸犹太先知(一五九二BC——一五七○BC) 

  ⑹希腊神话中的青春女神。 

  ⑺希腊的一个岛屿,盛产白大理石。 

  ⑻意大利地名,盛产白大理石。
  信是这样写的:

  无情无义的孩子!尽管我在离开您时曾发誓永远不再见您,也不给您写信,可我对您的爱,应当说是我的傻念头,是那样的强烈,以致我无法抵御。

  听着,我很有钱,是个寡妇,不受任何的约束;我和我丈夫在一起时非常不幸,他去世时我便发誓,要永远地恨所有的男人,而我遵守了自己的誓言。如果您肯爱我,而且爱得专一,我就会忘记您曾经被一个男人碰过、砧污过。

  您对我说过,您不知道我爱您,而我对您却一往情深,结果总也摆脱不了这句话:您不知道!以致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如果您仍然是纯洁的该有多好!…可绝对的忠实世上并不存在;我只好就这样接受您了,谁叫我命苦的呢。

  好吧!如果您肯爱我,同意离开他,答应永远不再见他,我不说我会给您这样或那样东西,我要说的是:凡我所有的,都将属于您,我们将生活在一起;我的房子、车子、仆人、都将是您的。我们不再分离,您将是我的女友、姐妹、心爱的孩子,而且超过这一切,您将是我钟爱的情妇!可是别用情不专,那样我会非常的嫉妒,我会死的!

  按我信上的署名给我回信。我将等待您的信,一如濒临死亡危险之人等待生还一样。

  奥代特

  我和维奥莱特相视而笑。

  “暧!”我对她说,“你看,她写得够坦率的。”

  “她疯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是明摆着的。你怎么办呢?”

  “当然,我是不会回信的。”

  “正相反,给她回信。”

  “为什么呢?”

  “只是为了别听到她的死讯,免得自责。”

  “嗨!克里斯蒂昂先生,您根本就是想看到伯爵夫人一丝不挂的样子。”

  “你很清楚,她恨男人。”

  “是的,可您会消除她的偏见的。”

  “听着,维奥莱特,如果这惹你不痛快……”

  “没有哇,不过,能答应我一事吗?”

  “哪件?”

  “就是,你绝不要完完全全地做爱。”

  “什么叫完完全全地做爱?”

  “你可以自由支配你的眼睛、手甚至嘴,可剩下的归我支配。”

  “我起誓!”

  “以什么起誓?”

  “以我们的爱情。”

  “好啦,我们现在再来谈伯爵夫人的信。想想吧,她提出要给你的地位有多好。”

  “叫我离开你,绝不!你也许会撵我走,因为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你有这个权利,可叫我离开你,我宁愿死。”

  “那只好放弃这个方案了。”

  “应当写信告诉她这个……”

  “告诉她什么?”

  “要是我拼写出错呢?”

  “随它去好了。你那些拼写错误,伯爵夫人会按一路易一个付钱的。

  “那样一来,我写上二十行,她就得付二十路易了。”

  “别操这份心了。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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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就写。”

  维奥莱特执笔,我口授。

  “伯爵夫人:

  我完全明白,您所提供给我的那种生活是幸福的,可我已操之过急;而如果我在所爱的男人怀抱里找到的不是幸福,那至少也是它的影子。我无论如何都不原离开他。他也许会把痛苦淡忘,因为,据说男人是易变的,可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快活。

  这么答复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您对我曾经那么好,所以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您,而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社会距离的话,我愿做您的朋友。可我明白,人们是不愿把一个本想使其成为自己情妇的女人变为朋友的。

  总之,不论我是否再会见到您,我都要把您落在我乳房上的吻,和您把嘴挨近我大腿时呼出的气留给我的感觉,保存在我曾有的最温馨的感受中。

  想起您的吻,我就闭上眼睛叹息,回味您热呼呼的气息,我如痴如狂……

  我不该对您说这些,因为这完全像是爱情的表白。可我并不是在对美丽的伯爵夫人说这些,而是在对我亲爱的奥代特。”

  我仍然通过口授,补充了下面的话:您的小维奥莱特虽把心给了人,但却把她的灵魂留给了您。

  “不,”维奥莱特把笔一扔,说道,“我不写这个。”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和灵魂都是属于你的,你可以不再要它们,可我不能收回去。”

  “呵!我心爱的!”

  于是我把她搂在怀里,把她吻了个遍。

  “呵!”我对她说,“我愿用全世界的伯爵夫人,来换取一个如此挚爱、温柔、纯洁的小维奥莱特和她那飘着葡萄牙香水味的……”

  维奥莱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唇,我已经注意到,就像那些天性细腻而敏感的人一样,她听任我做一切,自己也享受着一切,可就是本能地保持着耳朵的贞洁。

  我经常注意到,一些女人眼睛好奇,嘴很殷勤,可就是在这方面太敏感了。

  “暧,”她问,“我们拿这封信怎么办?”

  “给伯爵夫人送去。”

  “是寄还是让跑腿的送?”

  “如果你希望今晚得到回信,那就让跑腿的送。”

  “她不会回信的。”

  “伯爵夫人不回信?得了吧!她现在陷进去了,得出来。”

  “那就让跑腿的给她送吧。你想像不出这让我多开心,我已经想得到回信了。”

  “我这就让人送去。今晚我那里请客,九点我回来,如果有信,别自己回。”

  “我不拆开它。”

  “这样要求你未免太过份了。”

  “我的美德就是尽可能地为你牺牲一切,除了不再爱你。”

  “那好,今晚九点见。”我吻了她一下,说完这句话又吻了她一下。

  “晚上见。”

  我用第二下吻对住了她的嘴,然后便走了。

  在维维埃纳街的拐角,我遇见了一个跑腿的,便把信交给他,并嘱咐道,如果有回信,得捎回来。

  我自己也很好奇地想读它,九点差一刻,我就回到了圣奥古斯坦街。

  维奥莱特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你不至于说我迟到了吧。”我指着挂钟对她说。

  “你提前是为我还是为伯爵夫人呀?”她笑嘻嘻地说。

  我从她手里夺过信,装进了口袋。

  “哟!你这是干嘛?”

  “得,我们有时间读它,明天早上再打开吧。”

  “为什么要到明天早呢?”

  “为了要你相信,我是为你而来,而不是伯爵夫人。”

  她扑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吻得对吗?”她说。

  “非常性感。”

  “是你教我的。”

  “正如我所教你的,对吧,舌头不仅仅是用来说话的。”

  “我的舌头除了在亲吻中起作用外,还只是用来说个话而已。”

  “而伯爵夫人会教你,它还可以干别的。”

  “我们来看看信吧。”

  “是你愿意看的。”

  “是我求你的。”

  “那好,等到九点吧。”

  “呵,你知道吗,就是,假如你把手放在那儿,我就听不见敲钟声了。”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马上读信。”

  我们不再去理会时间,两人都迫不急待地想看看信里写些什么;于是我们把信拆开,读了起来:

  亲爱的小维奥莱特:

  我不知道我收到的信是出自您本人,还是有人口授的;如果是出自您本人,那您简直是个小魔鬼。三点钟离开您时,我发誓不给您写信。收到您信时,我也发誓不再见您。而且当我念完前半部分时,我仍打算遵守自己的誓言,不料您在后半部分改变了笔调,您这阴险毒辣的小姑娘,您竟然提到了您有过的感受。

  读第一句话时,我蒙在往事上的遮布被掀开了,于是我看见您身躺在长椅上,而我用嘴唇转动着你鲜艳的乳头,它来迎接我的舌头时变硬了,瞧,我已只是用手在读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而我自己也痴狂……维奥莱特,您这不结果的忧伤之花,正是名如其人,我渴望您……我要您……我……我……爱您……

  不,这不是真的,我恨您,不愿再见您,我诅咒我的手,因为我曾经再也控制不了它。我也咀咒给它指路的情欲。我又捡起滑掉的信,那是在我的手指抓住沙发的枕头时滑掉的。

  您提到我在您大腿上呼的气给您留下了印象,我现在正读这一行,我又看到了我闻过的那黑乎乎,香喷喷的一小块,我正要用嘴唇碰,用牙齿啃,不料您的一句话……可我没听见您对我说什么,我已想不起来,也不愿意想起来,我的记忆只在眼睛里。

  天哪!多美的肚子!我没见到的东西想必也是美的!那就要等一次了…不,我不愿意,我疯了,明天我会苍白得要死,难看得吓人!呵!该死的迷人精!不,我不会干的!……维奥莱特,您的嘴……您的胸脯……您的……呵!我的天哪!……呵!什么时候我再能见到您?

  您的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的奥代特

  “嗨!”我对她说,“好极了,这可是我没见识过的情欲!我得在高潮时刻给你们画一张速写才是……”

  “克里斯蒂昂先生……!

  “得,我们来写回信吧。你要对她说些什么?”

  “你很清楚,是你口授,而我只是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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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写吧。”

  亲爱的奥代特:

  明天早上九点,克里斯蒂昂离开我。这是我洗澡的时候。您曾建议我和您一起洗澡,而现在我建议您和我一起洗澡,尽管我不知道您能从中得到什么乐趣。

  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我实在想像不出来;您得在这种关系下教给我一切。我一无所知,这真叫我难为情。

  不过和您在一起我会学得很快的,因为我爱您。

  你的维奥莱特

  她封上信,写好地址,叫来列奥妮:“请把这信叫一位跑腿的送去。”她说。

  “就今晚,就今晚,可听见了?”我强调说。

  “先生请放心,信今晚就送去。”女仆回答道。

  然后她出去了。

  一分钟后她回来了。

  “小姐,”她说,“伯爵夫人的那位黑人来看看是否有她女主人的回信;我能把您刚才交给我的信给他吗?”

  “给他吧,要快。”

  列奥妮这次出去后没再回来。

  “她着急着呢,那伯爵夫人。”我说。

  “我明天该做什么呢?”维奥莱特说。

  “做你想做的。我让你临场发挥。”

  “那好,”她说,“我会尽量让你高兴的。”

  翌日早晨九点差五分,维奥莱特在洗马鞭草香浴,而我则躲在占了一角的衣柜里,从那儿,想必我不会漏掉一个细节,也不会漏掉一句话。

  我本人的痕迹已经全部抹去;被单已换过,而且还洒上了有龙涎香的科降香水。

  九点整,一辆车子停在了门口。

  片刻之后,伯爵夫人进来了,是列奥妮领来的,她把门在身后关上了。

  伯爵夫人推上了门闩。

  洗澡间用来照明的,是一盏玫瑰红波西米亚玻璃灯;上面的开口处封住了,免得日光混入,这样一来,洗澡间便具有一种黯淡而不真实的色调。

  “维奥莱特!维奥莱特!”伯爵夫人从门那边叫道,“你在哪儿?”

  “在这儿,在洗澡间里。”孩子回答道。

  伯爵夫人跃了三下,便越过了卧室。她停在了门口。

  维奥莱特从浴缸里露出她那海中仙女的上身,朝她伸出了胳膊。

  “呵!是的!”伯爵夫人边说边冲了过去。

  她身穿一袭黑大鹅绒长裙,领口别着一枚大钻石,腰间束一条镶金嵌银的鲜红色腰带。

  她开始脱她的玫瑰红袜和靴子,靴子脱起来就像脱袜一样;然后,她把扣子从上到下解开,把腰带松开,让长裙滑脱。

  天鹅绒长裙下,是一件领口和袖口带瓦朗西纳⑴花边的细麻布内衣。

  她让内衣像天鹅绒长裙一样滑脱,这样她就一丝不挂了。

  伯爵夫人,猎神狄安娜型的女人,真正是一个尤物;与其说她有胸脯,不如说她有乳房,其腰肢柔软如迎风摇曳的树干,腹部完美无暇,一浓郁的红棕色倒覆盖着它的下面,犹如一一股火从火山口窜出。

  她走近浴缸,想下去。

  可维奥莱特止住了她。

  “呵!让我看看您,”她对她说,“你那么美,值得花时间看个仔细。”

  “你这么认为吗,我的心肝?”

  “呵!是的。”

  “看吧!哦!看吧!我感到你的眼睛像镜子一样烧灼了我。瞧,所有这一切都是属于你的,知道吧,就是说我的眼睛、嘴巴、胸脯……”

  “而这撮美丽的小三角也是?”维奥莱特问。

  “哦!它尤其是!”

  “多美丽的色调!”孩子说,“它为什么和您头发的颜色不一样呢?”

  “为什么和我头发的颜色和我的阴毛不一样?为什么我是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因为我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得,给我腾点地方,我亲爱的心上人!我要感觉到你的心在挨着我的心跳动,我都等不及了。”

  浴缸很大,能盛得下两个人。伯爵夫人从上面迈了进去,身不由己地滑到了维奥莱特的身边。

  水晶般透明的水使人无所不见。伯爵夫人宛如一条水蛇,在维奥莱特周围游动。她把脑袋从她肩膀下过,顺着偷咬了一下她的腋毛,又把自己的嘴伸到她的嘴边。

  “呵!”她说,“我终于逮住你了,坏孩子,你曾让我痛苦不堪,现在要补偿我了。”

  “先把你的嘴、嘴唇、舌头给我,而当我想到,是个男人首先给了你那些吻,是他教会了你委身于他,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掐死你!”

  像一条把脑袋射向前的蛇似的,伯爵夫人向她连连投出吻,而且一边用手揉她的乳房。

  “哦!亲爱的乳房!我心爱的,”伯爵夫人喃喃地说,“是你们使我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她一边抚摸她,一边脑袋后仰,眼睛半闭,齿缝里发出丝丝的响声。

  “跟我说说话吧,我心灵的快乐!”她说。

  “奥代特,亲爱的奥代特!”维奥莱特低语道。

  “喂,看看她是怎么说的,这冷酷无情的小姑娘,就像是在问声好。你莫不是怕克里斯蒂昂听见吧?等等!等等,我们来加个升号,把音升上半个调看看。”

  她的手沿着胸脯滑到髓部,从髓部再往下;可到了那儿,她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越过雷池。

  “你感觉到我的心在挨着你的胸脯跳动吗?呵!如果能像吻你嘴一样吻你那个地方该有多好!……能吗?……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维奥莱特说,她开始感觉到那种微痒的最初的肉体快感。“是的,是你的手指,对吗?”

  “你这么年轻,远还没有发育好,所以几乎感觉不到那宝贵的、小小的爱之蕾,它把生命之花奉献给整个大自然。呵!不,它在那儿!”

  “你的手指多轻呵,多温柔呵,刚一摸到它就哆嗦开了。”

  “你要快点吗?你要重点吗?”

  “不,不,这样就很好。”

  “问你呢,你的手在哪儿呢?”

  “我不是说了么……我一无所知,得教给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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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舒服也得教?”

  “呵!不。这会来的,会自然而然来的。奥代特……亲爱的奥代特!奥代特……”

  伯爵夫人用一个吻接住了其余的叹息。

  “好极了,”她说,“一种语言光会说是不够的,还得加上语气。”

  “我是个好学生,”维奥莱特说,“巴不得想学点东西呢。”

  “那么,从浴缸中出来吧,我可不能把脑袋泡在水里,而对我的手指刚才说的话,我要用强烈的语气补充两句。”

  “我们出来吧。”维奥莱特说,“我来给你揩。”

  她从水里出来了,浑身湿漉漉的,美丽、骄傲得像泰蒂斯⑵;她自以为骗过了我,因而洋洋得意。

  被她用胳膊托起的维奥莱特,朝我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是为了对我说。“这都是为了让你高兴,我是奉你的命令才做这一切的。”

  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房间里只靠火光照明。

  两个人全都哆嗦着来到火炉前,可伯爵夫人只顾维奥莱特而不顾自己。我听见她给她揩,边赞不绝口,手停在哪个部位,就夸哪个部位,每个部位都得到了抚摸和夸赞。脖子、胳膊、后背、肩膀、胸脯、乳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这些都是按发育程序来的。至于她自己,滚烫的皮肤足以烤干身上的水。维奥莱特那方面则维持原状,被动消极、听任摆布,仅此而已。

  伯爵夫人不时地指责她:“你不觉得我的胸脯很美吗?你不吻吻吗?干嘛不用手指把它拉直?我可事先告诉你,我现在全身都跟着了火似的,等一会儿,我给你什么,你得还我什么,而且你得用手指、嘴让我舒服……”

  “可是,亲爱的奥代特,”维奥莱特回答道,“你很明白,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小无知。”

  “不错,可你巴不得想学呢。那好!我来给你示范。”

  我看见她们两个赤身裸体地过去了。伯爵夫人把维奥莱特抱到床上。于是,我便可以完完全全地看见她们了。伯爵夫人把维奥莱特放在黑熊皮上,轻轻地把她的大腿掰开,凝视了片刻这独具魁力的、直冲心脏的大自然的尖形小窟窿。然后,蓦地,鼻孔张开了,嘴唇翘起了,牙齿打颤,她像一头母豹扑向猎物,把嘴贴了上去。

  一般来说,这样的抚摸是和男人争风吃醋的女人拿手的一着,仗着娴熟、灵巧、机敏。她使情妇毫不后悔,而她在她身边扮演的角色,其实是并不适合于她的。

  似乎是,伯爵夫人答应给维奥莱特一切令人销魂的快感,并非是在吹牛。我不无嫉妒地看见我亲爱的小情妇在打滚、喊叫、喘气、死过去,而那张残忍的嘴像是要吸走她的灵魂,直到最后一口气。

  的确,对于一个画家来说,这画面是迷人的,我心悦诚服地承认,它消除了我那小小的嫉妒情绪。

  伯爵夫人把双腿收到膝盖下,屁股坐在脚跟上,身体追随着维奥莱特身体的全部动作,腰部起伏得令人叫绝,而欲念使她舒服得发颤,简直可以,她当主动者毫不吃亏。也许甚至还有所沾光呢。

  终于,两个人都累到了这种程度:维奥莱特从床上滑到了熊皮下,主动者和被动者并排在了一起。

  “呵!”伯爵夫人喃喃地说,“该我了,这是你欠我的。”

  她把维奥莱特拽向自己,抓起她的手,把它放在那火红色的、与她的金发与黑眉成强烈对照的苔藓上。

  可维奥莱特有她自己学过的课,作为一个有舞台经验的演员,她从头至尾表演了一番。她的笨拙大概使伯爵大人有所不满,因而听见她在低语。

  “不是那儿,”她对她说,“你的手指太高了,那儿……那儿……不,太低了,你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变硬吗?暧,得在那儿动。正是这种摩擦会产生快感。呵!你是故意那么做的,小坏蛋。”

  “我向你保证我不是故意的,”维奥莱特说,“我在尽量地做。”

  “你在上面时,干嘛要缩回去?瞧,还是在这种时候。”

  “我的手指打滑了。”

  “呵!你勾起了我的火,却不帮我熄灭。”伯爵夫人说道,一面因受着荒谬的情欲的折磨而扭动身体。

  “听着,我美丽的情夫,”维奥莱特说,“我们来变个法儿试试。”

  “你躺在床上,头冲镜子方向后仰,而我跪着,用嘴来抚摸你。”

  “你爱怎么做都行。”

  伯爵夫人一跃而起,她朝天躺下,眼睛冲大花板,双腿叉开,身体被球形床弯成弓形。

  这是约定的时候,我从盥洗室里爬了出来。

  “我这样行吗?”奥代特问,同时屁股做着一种诱人的、使身体上下颠簸的动作。

  “我觉得行。”

  我不折不扣地按指示做了,这本来是给我的小女友下的。

  “是的,而现在……该用嘴了……如果你不让我舒服,我就掐死你。”

  我把嘴贴到指定的部位,而且毫不费力地遇到了那东西,维奥莱特因假装笨拙找不到它而受到指责。事情很容易,更何况,不出我所料,在伯爵夫人身上,那东西比一般女人的长,宛似一个被嗍得硬挺的处女的乳头。我开始捉住它,用嘴唇轻轻地转动它。

  伯爵夫人发出了一声淫荡的叹息。

  “哦。”她说,“正是这样,假如你继续下去,我想……我想你就不再欠我什么了。”

  我继续下去,同时把维奥莱特拽过来,指给她看在这三个小集团中她要做的那部份事。

  然而,和我在一起,维奥莱特不再是奥代特笨拙的情妇。她成了我寻求快感的帮手:猜到肉体享乐有种种反覆无常的要求,见我只是把手放在那儿,她便把嘴贴了上去。我舒服极了,感到她在把我给伯爵夫人的抚摸还给我,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那位继续在表示满意。

  “哦!真的,”她说,“这样非常好。呵!这小骗子居然说什么她得学,就这样,就这样……别太快了。真希望能永远继续下去,呵……哦……你那舌头,我感觉到了。可是……你……太……,这实在太好了!”

  如果我可以说话,我也会如此称赞维奥莱特。

  这积极热心的孩子,对爱情方面的事具有一种本能。

  我承认,我抚摸伯爵夫人的同时,自己亦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快感;我的嘴唇从未挨过比这更芳香的桃子,而我正在用舌头打开它的肉。这个二十八岁女人身上的一切都是未成熟的、没长开的,就像十六岁女孩身上的一切。可以想像,当初男性的粗暴从它们上面经过,也只是为了打开更为细腻、敏感的抚摸之路。

  “呵!”她说道,“好怪呀,我竟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快感。哦!我不让你完,如果你不答应我重新开始的话。知道吧,我感觉到了一切,分辨出了一切,你的嘴唇、牙齿、舌头。哦,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我好舒服…知道吧…我好舒服……呵!让我这么舒服的不可能是你。维奥莱特……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根本不想回答。

  维奥莱特如死一般地躺在我的脚下。我已无力对抗伯爵夫人的动作,她扫了一眼战场,大喊一声,蹦了下床。

  “不用说,”我对维奥莱特说,“我竭尽所能,做了使自己和伯爵夫人不和的事,现在该你来使我们言归于好了。”

  我回到了盥洗室。

  我先是听到喊声,然后是哭声,再然后是叹息声;于是,我掀开门帘,看见维奥莱特在尽量使我和伯爵夫人和好,她接替了我刚才的角色。

  “呵!”等维奥莱特结束,伯爵夫人说,“我应该说干得不错,可刚才简直是妙极了。”

  于是她朝我伸出了手,我们讲和了。

  参战者之间所签署的和约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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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维奥莱特绝对是我的情妇。

  2、我可以把她借给伯爵夫人,但永远要当着我的面。

  3、只要我愿意,对伯爵夫人来说我就是一个女人,但绝不是一个男人。

  诸君总还记得维奥莱特的保留意见吧。

  和约为一式三份,并都署上了名。附注写明,如果伯爵夫人和维奥莱特欺骗了我,我对伯爵夫人就拥有我对维奥莱特所拥有的权利;她们那有罪的交谈持续多久,我就拥有多久。

  ***********************************

  注释:

  ⑴法国城市。 

  ⑵古希腊海洋女神。



  起先,维奥莱特生怕我对她的爱会由于我们之间订立的瓜分条约而削弱;我这方面本来也会有同样的担忧,但结果相反,因为这种三人生活增添了乐趣,反倒增加了我们的情欲。

  由于我们谨慎地按条约办事,不论是维奥莱特还是我,都毫无妒意。

  可伯爵夫人那方却不然,每次,我当着她的面在维奥莱特面前变成男人时,孩子在接受我抚摸的同时,也得毫不吝惜地给予她最热烈的抚摸。

  我曾叫伯爵夫人对我下过保证,也就是说,绝不乘我不在场时享用维奥莱特。可我并没有对伯爵夫人下过这样的保证,因此,我只要愿意,就能有我亲爱的小情妇。

  而且,伯爵夫人不在场时,我也从未发现自己有所或缺。相反,我承认,作为画家,这种三人生活对于我来说既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研究。经常,在我们互相亲呢时,我会从床上跳下来,拿起画本和铅笔,非但不叫我的两个模特儿停止发展情欲,反而激起她们新的欲火。这会为我提供新的姿势,并能使前所未见的形式美,从如此性感的女人胴体中涌现出来。

  在这一切中,我并没有忘记维奥莱特对我说过的话,也就是她所谓的演戏的志向。我曾叫她学过拉辛的⑴《伊菲革涅亚》,莫里哀⑵的《虚假的阿涅丝》,维克多·雨果⑶的《玛丽蓉·德·洛尔墨》。而我好像看出,她对喜剧最为爱好。

  而伯爵夫人呢,因为是在《小鸟》女子寄宿学校长大的,逢年过节在那里演过喜剧,这在寄宿学校是司空见惯的事。她的高个子,几乎是男性化的嗓音,赋予其造型和生动的朗诵一种威严感,因此,看她们一起排练对我来说是件乐事。尤其是,当我给她们穿上真正的、让身体部分裸露的希腊化服装时,她们便忘情地投人了拉辛戏剧那极为美妙、极为强烈奔放的情感中。

  这些准备工作颇得我和我的一位戏剧家朋友的认可,我请他给一位戏剧教师写过推荐信。他笑咪咪地给了我,并请我提醒维奥莱特,她大概得防备X先生的不良企图。

  我亲自送维奥莱特去见X先生。我把朋友的信交给了他,我们让维奥莱特背诵了三个角色的台词,而他的看法和我的不谋而合,即她的天分使得她倾向于快乐的事情。他把谢吕班⑷的角色给她学。三星期或一个月中,一切顺利。可是后来,维奥莱特晚上见到我时,扑上来搂住我的脖于,摇着头对我说。

  “克里斯蒂昂,我不想再去X先生那里了。”

  我问了她原委。

  我朋友预料的事发生了。头四、五节课,师傅对徒弟完全像对一个妹妹,可是渐渐的,他籍口教她协调动作和台词,竟把手放到她身上。这种抚摸与其说是老师的,不如说是情夫的。维奥莱特不得不推开。

  维奥莱特把授课钱付清后,便不再去了。得另找一个。

  那位开始时与前任一样,而结束时也一样,或差不多一样。

  有一天,到上课时,她发现他出去了,但他临走时请她在家等候。

  她走进他的书房,见桌上摊着一本书,却不是她平时排练用的莫里哀的剧本。

  这是本淫书,并且带有木刻的淫书。书名是:《高谈阔论的泰蕾丝》。

  这书名没告诉她什么,可她所看到的第一帧画,就说得比较明白了。

  书也许是偶然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可维奥莱特认为恰恰相反,并拒绝再去她老师那儿。

  确切来说,维奥莱特是激情型,而不是放荡型。在我认识她的三年里,在这期间,两人也好,三人也好,我们在做爱方面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从未听见她嘴里冒出过一句粗话。

  第二位老师的授课钱也付清了,就如对第一位一样,于是我们便考虑找一种能使她免受纠缠的方式,尽管事情并不容易。

  从这时起,我便决定给她找个女的当老师。

  我请教了我朋友中的一位大艺术家;她和一个颇有才气的姑娘有来往,那姑娘在奥迪翁剧院和圣马丹门剧院演出时曾大获成功。大家叫她弗洛朗丝。只是,我们从夏里希特⑸那里逃脱,又落入了西拉⑹之口,因为弗洛朗丝被认为是巴黎最热衷于搞同情恋的女子之一。

  她从不愿结婚,而人们也从未见过她有过情夫。

  我和伯爵大人、维奥莱特商量了一番。

  我不想扩大我们的小圈子,因为凭经验所知,所有的对爱情不利的因素,都源于一种分割得太碎的生活。然而,我坚持要满足我小情妇的艺术爱好。

  我稍作思考,便和伯爵夫人交谈了很久,她那兴奋的眼神向我表明,我们的话题具有使她激动到何种程度的本事。因此,我便很快引导她装出一副崇拜大演员的样子,然后把维奥莱特作为受自己关注的孩子介绍给弗洛朗丝,不过同时要采取一种相当明显的嫉妒态度,以迫使弗洛朗丝尽量自我克制。

  当时,弗洛朗丝则刚创造了一个角色,她在其中展示出各种情感的变化,而她在这方面独具天赋。

  伯爵夫人一副男装打扮,连拉菲里埃尔⑺见了也要受骗上当。她去坐在包厢里,掀起绿色的挡板,这样便躲过了观众的目光,而只有女演员一人看得见她。

  不用说,她这身别出心裁的装束使她显得魁力十足:黑天鹅绒、丝绸里的男礼服,水绿色裤子,浅黄色背心,鲜红色领带;黑色小须与黑眉毛协调一致。这足以使模模糊糊看到她的人,把她当作一个十八岁的纨绔子弟。

  一大束花放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那是时髦的花店老板娘巴尔贡太太送来的。一到约定的时候,这束花便落在了弗洛朗丝的脚下。

  一位女演员连续三、四个晚上收到价值三四十法朗的花束,终于要看看它们是从哪个包厢来的了。

  弗洛朗丝看了看舞台两侧的包厢,看见一个可爱的、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她觉得他非常漂亮,不觉心中暗想:“可惜是个男的。”

  第二天和第三天,同样的热情来自那观众,而同样的遗憾来自这女演员。

  第五天,花束里夹着一张字条。

  弗洛朗丝看见,可她对我们男性不感兴趣,便打算回家后再打开它,她刚刚闷闷不乐地独自吃罢晚饭,在壁炉一角发呆,忽然想起了那字条。

  她唤来了女仆:“玛丽叶特,”她说,“今天那束花里有张字条,把它给我吧。”

  因为没有银托盘,玛丽叶特便用瓷托盘把它送来了。

  弗洛朗丝打开读了。可是,才读第一行,她的冷漠便消失了。字条上写道:

  说真的,令人爱慕的弗洛朗丝,我写给您的,是我满面的羞愧。可每个人都要经受其不幸的一面。我的不幸便是遇见了您,爱上了您。您料想这准是一位疯了似的男子写的。可怜可怜我吧,那并不是我的真面目,而且我要说:我爱您就像一个发疯的女人。

  现在,嘲笑我、蔑视我、拒绝我吧,来自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温声的,哪怕是辱骂!

  奥代特

  读到“我爱你就像一个发疯的女人”这句话时,弗洛朗丝发出了一声喊叫。然后,因为她对贴身女仆毫无隐瞒,便欣喜万分地喊道:“玛丽叶特!玛丽叶特!这是个女的。”

  “我早料到了。”玛丽叶特回答。

  “傻瓜!那您为什么不对我说?”

  “夫人,我怕弄错了。

  “呵!”弗洛朗丝哺哺地说,“她该有多美呀!”

  一阵沉默。在这期间,弗洛朗丝像是想让目光穿透伯爵夫人的男装。然后,她用无精打采的声音问:“那几束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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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很明白,您以为是男人送的,己吩咐扔掉了。”

  “可今晚的那束花?”

  “还在。”

  “把它给我。”

  玛丽叶特拿来了。弗洛朗丝接过它,得意地看了看。

  “你不觉得它很亮丽吗?”

  “并不比其它几束更好看。”

  “你这样认为?”

  “夫人没好好看它们。”

  “呵,”弗洛朗丝笑着说,“我对这束不会这样薄情的。帮我脱衣服,玛丽叶特。”

  “但愿夫人不会把它留在卧室里。”

  “干嘛不呢?”

  “因为里面有玉兰、晚香玉、丁香、所有这些花都香得厉害,会让人头痛得要命的。”

  “又没有什么危险。”

  “求夫人还是让我把花带走吧。”

  “不,你别碰它。”

  “如果夫人您想让自己憋死的话,您完全有这个权利。”

  “如果和花在一起会憋死的话,您以为马上死在花中间,就不如过三、四年死于肺病吗?因为我有可能会这样死的。”

  弗洛朗丝故意轻轻地干咳了三、四声。

  “如果夫人您三、四年后会死,”玛丽叶特说,“那是夫人您自找的。”

  “我听见大夫对夫人这么说来着,就是昨天。”

  “怎么,你听见了?”

  “是的。”

  “您偷听来着?”

  “哪里,我当时在夫人的盥洗室,正忙着倒洗脚水……有时候听见是无意的。”

  “那好!他怎么说的?”

  “他说,夫人最好有两、三个情夫,这比她自己一个人做那种事情来得好。”

  弗洛朗丝做了个反感的表情。

  “我不喜欢男人。”她说,同时性感地闻了闻伯爵夫人的那束花。

  “夫人请坐下,让我把袜子给您脱了,可好?”玛丽叶特问道。

  弗洛朗丝坐下,但并没答腔,原来她把脸埋在了花里。

  她机械地由对方脱了袜,然后又洗了脚。玛丽叶特在洗脚水中滴了几滴卢布林⑻出产的千种花香精。

  在剧院卸妆时,她已经换了衬衣。

  “夫人要我在洗身盆里放哪种香精?”

  “还是那种。就是我可怜的德尼芘喜欢的那种。玛丽叶特,你知道吧,半年来我一直很忠于她。”

  “知道,您把身体也搭进去了。”

  “哦!我好想她,在干那种事时……而且我感到舒服时,我就小声地说德尼芘!……德尼芘!

  “今晚您又要说德尼芘了吗?”

  “嘘!”弗洛朗丝把一根手指搁到嘴上,笑咪咪地说。

  “不需要了。”

  “如果明天病了,我只怪自己,我答应您了。晚安,玛丽叶特。”

  “晚安,夫人。”

  玛丽叶特出去了,一边嘴里嘟嚷着,活像喜剧中的一个被惯坏了的贴身侍女,或比这更糟,活像喜剧中的一个掌握女主人全部秘密的贴身侍女。

  弗洛朗丝独自面对活动穿衣镜,两盏枝形大烛台上面燃着光。她听了一会儿女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然后便踮着光脚,把房门的门栓推上。

  于是,她回到镜子前,在烛光下重读了伯爵夫人的宇条,又吻了吻,然后放在梳妆台上伸手可及之处。她松开发束,让头发垂下。随之又松开系衬衣的带子,手按身体,以去除这最后一件衣服。衬衣一落下,她也就一丝不挂了。弗洛朗丝是个褐发美人,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眼睛周围永远有一层茶褐色的眼影;一头长发直垂膝弯,遮住了她那有些瘦削、但仍然比例匀称的玉体。

  玛丽叶特刚才已给我们解释了这瘦削的原因。

  可有一点她也许是无法解释的,尽管她对主人的秘密了如指掌,那就是,弗洛朗丝身体的前部长满了稠密的汗毛。

  这奇特的装饰直到胸部,在那里,它像一个矛头滑到两个乳房之间,然后变细,一直往下走,与覆盖住肚子下部的那块汗毛汇合,于大腿之间消失,转而又现在后背的下部。

  弗洛朗丝很为这装饰感到骄傲,它似乎把她变成了一个两性复合体,因此她格外精心地保养它,还给它洒香水。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其它各部位的皮肤完全不长汗毛;而那皮肤虽是褐色,其色调却极美。

  她开始得意非凡地照镜子,并冲自己嫣然一笑,然后用一把精致的刷子梳理这片迷人的苔藓,它桀傲不驯地挺立在鬃毛下。接着,她从那束花里挑出几枝最香的花,编了一个花冠,戴在自己头上,又在自己的长发上洒满晚香玉和黄水仙,把阴阜变成一个玫瑰园,用帕尔马⑼的紫罗兰把它和胸部连接。

  就这样全身盖满鲜花,陶醉于花中散发出来的馥郁浓香,她慵懒地躺在摆在活动镜前的长椅上,以便连身体最小的部分也能看得见。终于,她双目失神,两腿挺直,脑袋后仰,鼻翼颤动,嘴唇翘起,一双手五指分开,裹住胸部的一个半球,另一双手下意识地、像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似地,一直滑到祭台,自私而孤独的女祭司便在那里献祭。

  她的手微颤着伸进了玫瑰中,神经质的颤栗开始晃动整座美丽的性感雕像;继下意识的动作之后,便是一些不可理喻的话,一声声压抑的叹息,接着是爱的喘息,再就是呻吟,这当中已听不出被叫了三次的“德尼芘”一名,却能辨出不那么柔和的“奥代特”一名。

  这是她半年来对美丽的俄国女子的首次不忠。

  ***********************************

  注释:

  ⑴法国戏剧诗人(1639—1699)

  ⑵法国剧作家、喜剧演员(1622—1673)

  ⑶法国作家(1802—1885) 

  ⑷法国作家和戏剧家博马舍(1732一1799)的作品《费加洛的婚姻》中情窦初开的激情少年。 

  ⑸虚构出来的看守墨西拿海峡的魔鬼,它一天要吞入三次大量的海水,其中带有被漩涡卷入的轮船。 

  ⑹虚构出来的六头魔鬼,吞食落在它暗礁上的海员。 

  ⑺法国法学家(1841—1901) 

  ⑻波兰城市。 

  ⑼意大利城市,其紫罗兰十分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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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进女主人的卧室,玛丽叶特便用探究的目光撒目四顾;她看见长椅摆在活动穿衣镜旁,地毯上铺满花,弗洛朗丝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嚷着要洗澡。她摇了摇头低语道。

  “哦,夫人!夫人!”

  “暧,想说什么呀?”弗洛朗丝眼睛半睁半闭地问。

  “我在想,巴黎最英俊的小伙子和最漂亮的女人在为您发疯呢。”

  “我难道不配吗?”弗洛朗丝问。

  “哟,夫人!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恰恰相反。”

  “那好,我像他们一样,我为我自己发疯。”

  “夫人真是不可救药,可要是换了我,哪怕是顾忌舆论呢,也得有个情夫。”

  “你要怎样,我无法忍受男人,而你,玛丽叶特,你喜欢他们吗?”

  “都喜欢,不可能;只一个,可以的。”

  “男人爱我们纯粹是出于自私自利,是为了让我们看看我们漂亮不漂亮,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和我们一起看看我们是否有能耐。”

  “不,要我对一个男人百依百顺,这男人就得出类拔萃才行;这样子,我对他即使没有爱情,起码也有钦佩之情。”

  “唉,我可怜的孩子,我失去母亲时都还不认得她呢。我父亲是个数学家,是他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弄得我除了线条,正方形、圆圈,其它一概都不信。他把上帝叫作大单位,宇宙叫作大整体,而把死亡叫作大问题。他离开人世时,我才十五岁,既没留给我财产,也没留给我幻想。我当上了演员,可现在,我的学问对我又有何用呢?大部分时间我用来轻视我演的作品,找出剧情安排的错误。

  一种智力结构对我又有何用呢?找出剧中的真情所在,感情上的错误;在来给我念剧本的作者的自尊心面前耸肩膀;我把我大部分的成功斥之为错误之举,是对低级趣味的鼓励。

  我起先想和平常人一样说话,谁知没产生效果。于是我边说边唱,结果大受欢迎。我最初把我的角色塑得很规矩、很有诗意、很出色,大家说:不错,很不错。于是我做大动作,转动大眼睛,大喊大叫,结果大厅差点没在一片喝彩声中倒塌。

  我身上的优点我自己很看重,而恭维不当与批评得当一样,同样会伤人。谢天谢地,多亏我的缺点和优点,我挣的钱足以使我不需要任何人,欠某个男人什么,于是对他说:“喂,这是我的身体,你在上面找补偿吧!”

  与其这样,我宁可死掉。

  可女人呢?

  我接纳女人只是因为我能驾驭她们,我是男人,是丈夫,是主人;可她们是反覆无常、固执任性、不可理喻的;除少数几个以外,女人是一种低等动物,生来就是受支配的。征服一个女人绝非易事!可到时候她们居然还抱怨您专制,而且欺骗您。

  不,不,你懂吧,玛丽叶特,最理想的驾驭,就是驾驭自己,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只服从自己的意志,不给任何人以权利对您说:我要。

  在我看来,任何人没有这个权利。我二十二岁时,是个处女,像文尔米尼、克洛兰德、布拉达芒特一样守身如玉,一旦我厌倦了我的童贞,我就把它,痛苦和快乐,献给我自己;当我死时,我不愿哪个男人有权对我说;该女子属于我。”

  “这是夫人的看法。”

  “玛丽叶特,这是我的哲学。”

  “至于我,”玛丽叶特继续说,“我知道,如果我死时还是处女,我会感到很丢人。”

  “我敢保证,这种倒霉事不会出在你身上的。来给我穿衣服吧,玛丽叶特。”

  弗洛朗丝懒洋洋地下了床,走过去坐活动穿衣镜前的长椅上。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确切来说,弗洛朗丝并不是一个漂亮女人,但她却有一张富有表情的脸;虽说这女人从来只感受过想像中的爱情,但她却擅长表现达到疯狂程度的。急风暴雨式的感情。这是属于多尔瓦勒⑴和马里布朗型⑵的旷世奇才。

  她洗了澡,喝了一杯巧克力当午饭,温习了一遍台词,把伯爵夫人的信读了十遍,情绪激动了半天。晚饭吃的是一盘清墩肉汤,两块软炸块箛和四只波尔多⑶螫虾。

  然后,她浑身颤栗着去了剧院。一位英俊青年,或确切来说是伯爵夫人,正坐在其包厢里,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大束花。

  到第四幕,戏正演得哀婉动人时,伯爵夫人把花抛给了她。

  弗洛朗丝拾了起来,连化妆室也顾不上回,就在其中找字条,并读了起来。那字条的内容如下:

  我得到宽恕了吗?我急不可耐地自己来找答案了。如果您已原谅了我,请从我的花中取一朵花戴在您的头上。这样一来,最幸福的情妇就成了最幸福的妻女。我和我的车子会在演员出入的门口等您,因为我希望您不要回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夜宵,还是到我家来,和我一起吃一只鸡翅膀吧。

  奥代特

  弗洛朗丝想也不想,就从花束里抽出一枝红茶花戴在头上,就又入戏了。

  奥代特几乎要冲出包厢为她鼓掌;弗洛朗丝设法给了她一个飞吻。

  半小时后,伯爵夫人的遮帘双重四轮轿式马车停在了邦第街。弗洛朗丝仅顾得上用冷霜去掉了脂粉和口红,用米粉擦了擦脸,便披上一件高加索山脉呢便袍,冲到了街上。伯爵夫人的黑人奴仆打开了车门。弗洛朗丝扑进了车里。那黑人登上了坐位,车夫便赶紧出发了。

  伯爵夫人伸出胳膊接住了弗洛朗丝,可我们对弗洛朗丝关于自己尊严的看法有所了解。她没有接受伯爵夫人给她提供的位子,即要她坐在她怀里和膝盖上,而是反过来动作迅猛地捉住伯爵夫人,把她像孩子一样举起,只一个同样的动作,一个角力者把对方打倒在地的动作,便让她横躺在自己身上,而又一个同样的动作,嘴贴在了对方的嘴上,舌头塞进了对方的唇间,同时解开对方的裤扣,伸手向大腿间摸去。

  “投降吧!”弗洛朗丝笑着对她说,“想不想得救,我英俊的骑士。”

  “我投降,”伯爵夫人说,“而且只求一件事,就是别救我:我愿死于您的手。”

  “那么死吧。”弗洛朗丝发狂似地说。

  果然,五分钟后,伯爵夫人受着一种富有诱惑力的临终的折磨,奄奄一息,喃喃低语:“呵!亲爱的弗洛朗丝,在您怀里咽气有多甜蜜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最后一口气刚断,车子便停在了……号门前。

  两个女人仍然气喘吁吁的,她们互相依偎着上了楼。

  伯爵夫人口袋里有房间的钥匙,她打开门,又在身后关上了它。

  候见厅里亮着一盏中国灯笼,从那里伯爵夫人领着弗洛朗丝进了卧室,卧室里刚有一盏玫瑰红波西米亚玻璃灯照明。接着,伯爵夫人终于打开了餐厅的门,只见一张摆好的桌子被照得亮如白昼。

  “我亲爱的心上人,”伯爵夫人说,“你允许的话,我们将自己进餐;我很想对您说:‘我要穿着骑士服来伺候您。’可我觉得,这会妨碍我们做那种事。所以我要把这讨厌的男装脱掉,穿斗士服来见您。这是盥洗室、我觉得它够齐全的,凡您所需要的,里面都有。”

  我们熟悉伯爵夫人的盥洗室,就是她让维奥莱特进去过的那间。一块白色大理石搁板环绕四周,上面放着杜布克⑷、拉布雷⑸和盖尔兰⑹的成套高级香水。五分钟后,伯爵夫人进来找她的朋友。

  去了粉红丝袜、蓝天鹅绒松紧袜带、同料同色的女式高跟拖鞋,她便一丝不挂了。

  毋庸说,整个居室是由一种温度均衡的暖气设备供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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