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草原狼论坛


楼主: 133832166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绛阙虹飞]

  [复制链接]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三角蛇眼老者忙道:“此人名叫穿云箭韦戬,太行八怪之首,无事生非,妄施穿云箭戮死谷中弟兄多人。”

  “真的么?”猿形怪一跃落在韦戬面前,阴恻侧一笑道:“尊驾自取罪戾,请随我去森罗宫覆命吧。”

  书戬厉喝道:“老夫不去你待怎样?”肩头一晃,一支穿云箭已扣在手中,蓄劲待发。

  “恐由不得尊驾啦。”右臂倏抬,一支毛葺葺手掌向韦戬胸前递去。掌势似缓实速,待指风近身,韦戬大惊变色,暗道:”那有如此快法。”忙五指一回,穿云箭脱手飞出。

  谁知却已不及,穿云箭被猿掌抓住,一串轻微挤裂爆响,为掌力捏挤得粉碎,撒下片片碎屑坠地。猿形怪人喉中发出一声怪笑,道:“韦戬,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去森罗宫吧。”

  韦戬厉声道:“你纳命来吧。”一招「横断云山」挥出。

  猿形怪人不闪不避,掌势反抓,奇诡绝伦的一把扣住了韦戬的腕脉,怪笑道:“太行八怪也不过尔尔。”指力一紧。

  韦戬张嘴大叫一声,右臂腕骨被猿形怪人压得粉碎,痛澈心脾,面色惨白如纸。方才猛烈拼搏八怪已伤其四,如今韦戬一被制,其余均被慑住。猿形怪人炯然目光环扫了武林群雄一眼,道:“金钟九响,敝主人在森罗宫内恭候诸位大驾,共商武森大计。”

  忽听群雄中有人出声道:“尊驾是否北海雪魂岛主齐天大圣袁长庚么?”

  猿形怪人大笑道:“不错,老猴儿正是袁长庚。”

  提起韦戬挟在肋下,望了七怪一眼又道:“七位不妨随我前往森罗宫。”

  “且慢。”群雄中忽发出一声宏亮佛号,只是霜眉银须的少林高僧九如上人飘身而出。

  袁长庚道:“老禅师为何相阻?”

  九如上人道:“森罗宫主者真的在宫内么?”

  袁长庚哈哈大笑道:“敝主人既约请诸位来此赴会,何必心存欺诈。”

  忽有人冷笑道:“受人豢养,恬不知耻。”袁长庚目光突变,五指疾拂而出。

  只听一声惨嗥,一个庞大身影倒下,裂腹洞穿,肠血外溢,已是无救。武林群雄不禁心神猛凛,暗暗胆寒。九如上人霜眉微皱道:“那么令主人为何须金钟九响?”

  袁长庚冷冷答道:“老禅师一定要问么?”

  九如上人道:“事无不可向人言者,何妨见告。”

  袁长庚沉思须臾,道:“金钟九度,每一响必有一武林巨恶受首。”

  九如上人不禁一怔,道:“方才那一响是何人伏诛?”

  袁长庚阴阴一笑,别面向一黑衣武士道:“取出献与老禅师瞧瞧。”黑衣武士随从身后解下一个锦布包裹木盒,打开盒面,赫然显露一颗血污蓬发的头颅。

  群雄中一人惊呼道:“那是丰都鬼王滕文星。”

  袁长庚裂嘴桀桀怪笑道:“正是他。”随即挟着韦戬如飞而去,其余太行七怪也身不由己,一霎那间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只听玉面张良茅焕沉沉叹息一声道:“其中必安了歹毒诡计,令我等骑虎难下,返身不能。”

  九如上人目注茅焕道:“久闻茅檀樾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所言必有见地,请道其详。”

  茅焕微微一笑道:“在下料森罗宫主者必不在宫内,现仍在白阳图解藏处潜修旷代绝学,我等在卿云谷内所见,定是预谋使我等欲罢不能,逐渐坠入彀中,不自省悟,或者……”

  九如上人道:“或者什么?”

  茅焕答道:“有道是人箅不如天算,或者另有人暗中作梗,与原定之计背道相驰,是以改弦易辙,诱使我等往森罗宫一探,自蹈罗网也未可知。”

  九如上人道:“依茅檀樾之见应如何处置?”

  茅焕道:“倘须判明他们意图,我等不妨假作离开卿云谷,如他们出手拦截相阻,则不言而明。”

  展天行道:“下一步应如何呢?”

  茅焕正色道:“帮主,退身不得,岂能束手待毙,前途维艰,恕小弟难遽下臆断,只得到时走一步算一步。”

  九如上人点点头道:“老衲此来本欲一往森罗宫,奈兹事体大,恐连累无辜,是以暂时按忍,茅檀樾之言甚是,不过老衲之意宜分开四路,令他们难顾首尾。”群雄商议之策早被匪徒暗暗闻悉传讯宫内,森罗宫内也是忧急不宁,决定分头阻截,格杀勿论。

  袁长庚面露忧容道:“怎么陆曼玲这贱婢还不俯首听命,难首她忍令其父身遭惨死么?”

  三角蛇眼老叟接道:“看来其中大有蹊跷,何不去陆骥囚处一瞧便知究竟。”低声相嘱数句,跃出宫外而去。

  为了何昆仑伤体难愈,奚凤啸穷思苦索,究竟被他悟出了其中道理。何昆仑如此,陆骥当然也不例外,庞镇寰点穴手法竟然高深莫测,不由不令奚凤啸暗暗惊心了。耗费约莫一个时辰,奚凤啸汗出如雨,陆骥真气渐渐顺经归元,如同熟睡,甚为安详。

  奚凤啸挥手召来陆曼玲,低声笑道:“幸不辱命,令尊半个时辰后当可清醒,小弟耗费真元过巨,须调息行功,有劳玲姐一旁护守,防匪徒侵入。”

  陆曼玲见奚凤啸目光略泛黯淡,知是真话,忙道:“啸弟只管调息,守护之责贱妾义无旁贷。”奚凤啸言缓缓闭上双目.气运周天。

  蓦地一声金钟响音飘送入耳,陆曼玲不禁心神一凛,紧握着剑把,目光一瞬不瞬望着门外。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鸦雀无声,彼此呼吸之音可闻,室外山风送涛,天韵秽稷。忽听室外飘入一个阴寒澈骨语声道:“袁堂主。”陆曼玲不禁一惊,只见一条黑影疾射而入,正是那猿形怪人北海雪魂钪主袁长庚。

  袁长庚目光一瞥室中景物,便知有异,不由厉声道:“陆姑娘这是怎么了?”

  陆曼玲镇静如常,微笑道:“这叫做两败俱伤。”

  袁长庚手指在地面上尸体道:“他死了么?”

  “不错,作法自毙,怪得了谁?”

  “令尊呢?”“真气回逆阻滞。”

  袁长庚手指着奚凤啸道:“他呢?”

  陆曼玲嫣然一笑道:“这人么?与家父一般,耗真元太巨,正在调息,等他醒转便知详情。”

  奚凤啸扮作卿云谷中人,易容逼真,袁长庚辨认不出真假,只当真是,鼻中冷哼一声道:“陆姑娘,敝总瓢把子相求之事,不知……”

  陆曼玲道:“这个,我已仔细想了一想,不过家父未清醒前暂不作决定。”

  袁长庚怒道:“时机危迫,稍纵即逝,必酿成大变,请姑娘勉为其难,老朽保令尊安然无恙。”

  陆曼玲轻嗤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袁长庚怒道:“姑娘执拗不允么?”

  陆曼玲也是心智过人的巾帼英雄,目珠一转,道:“子时已过,贵当家谅已出关,尊驾可否请贵当家来此一谈如何?”

  袁长庚怒道:“敝总瓢把子如能来此,也不致相求姑娘了。”猛然省悟陆曼玲在拖延时间,不禁大喝道:“陆姑娘,你这是心存诡诈,别怨老朽辣手无情了。”斜步欺身,呼的一掌劈了出去。

  陆曼玲早知必不免一战,袁长庚未出手,长剑一式「飞花飘蕊」攻去,挥出漫空银星,袭向袁长庚要害重穴,奇诡莫测。袁长庚只觉陆曼玲剑招神妙,无懈可击,逼得撤臂旋身,岂料站立壁角侍婢四支长剑寒光电奔袭来,不禁慌了手脚,忙移形换位,避开了五支长剑袭体之厄。

  五支长剑配合严谨,招式辛辣歹毒,绵绵不绝攻向袁长庚而去。袁长庚为武林高手,掌腿交挥,罡风狂啸,五支长剑未近身,即*得荡了开去,但剑势依然如同叠浪春潮般攻来,迫得袁长庚发须飘飞,眼中精芒怒射,运出十成功力。

  陆曼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忖道:“只须守候啸弟醒转,即可无虞。”她暗中与四婢一使眼色。四婢心意相通,各施展神妙剑招,寒星飘洒,剑飚如虹,划空锐啸。

  转瞬,一盏热茶时分过去,袁长庚似察觉陆曼玲心意,心中咒骂道:“贱婢心意歹毒,哼,老夫出名的鬼精灵,岂能中了你的鬼计。”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双掌交错推出,一片如山罡劲,将两支长剑*开半步,身形向陆骥疾跃过去。陆曼玲心中大惊,两足一踹,凌空腾起,一式「龙游大海」剑势如同龙蛇夭矫,悬瀑狂泻.望袁长庚凌空攻下。那知袁长庚乃是虚诈,反身疾扑,猿臂一伸,五指如电,向一婢玉馨推了过去。

  玉馨一声尖锐的惊叫出口,举剑一式「拦江截斗」封架来臂。叮的一声,如中金石,震得玉臂酥麻,指势蓦然下沉,眼看玉馨就要丧命在袁长庚五指之下。陆曼玲厉叱出声,四支长剑猛袭而下,尤其陆曼玲剑式奇异奥,指向袁长庚肋下「天府」重穴。

  袁长庚狞笑一声,不闪不避,五指仍向玉馨急攫而下,真是险到毫发,命在顷刻。陆曼玲不禁花容失色,忙取出一支暗器,急掷打下,一线乌光电射袭向袁长庚的胸腹。一声尖锐的惊叫,玉馨「肩井」穴已被袁长庚扣住,深陷入骨,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轰长庚怪笑出口之际,突然面色一变,只觉背上一麻,接着灼热麻痛蔓延开来,立知不妙,忙运功封住各处穴道,抓着玉馨的五指松了开来,反臂拔出暗器。月下望去,不禁脸色大变,原来他掌心托着的暗器正是震撼武林的铁蝙蝠,慌不迭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事故入腹中,桀桀狞笑道:“陆姑娘,这铁蝙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火眼金睛中泛溢森厉杀机。

  陆曼玲嫣然微笑道:“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铁翅蝙蝠是你们总瓢把子赠与姑娘防身暗器。”

  袁长庚闻言不禁一怔,摇首狞笑道:“老朽不信鬼话。”

  陆曼玲格格娇笑道:“早说了你不会相信,何必要多问,要知卿云谷内座上俱是无情客,你自身难保,还敢与姑娘为敌。”

  袁长庚桀桀怪笑一声,右手在怀中一拍,掣成一支蛟筋软棍,迎风一晃,立时变得笔也似直,棍色紫红,两端尖锐,足有三尺二寸长。只见袁长庚身形滑步一步,右腕一抡,棍梢震成碗大的棍花点向海天叟陆骥而去。

  侍婢银绢眼明手快,叱道:“你敢妄施毒手。”一剑「白蛇吐信」点往棍梢。「叮」的一声,银绢只觉右臂酥麻,虎口发裂,长剑被烫得几乎脱手飞出。袁长庚依然棍势未稍缓一缓,向海天钓叟「命门」穴疾点而去。

  陆曼玲花容失色,长剑寒光电奔出手,望上一挑。但到底是迟了一步,袁长庚蛟筋棍点在陆骥「命门」穴上,蓄劲未吐,袁长庚狞笑道:“陆姑娘,你倘要为令尊请命,只有束手听命。”

  陆曼玲心如刀绞,长剑横胸,淡淡一笑道:“你放开家父,咱们才能好好谈上一谈,不然,姑娘岂是威肋届从之人。”

  袁长庚哈哈大笑道:“老朽知道姑娘不逊须眉,但时机急迫,恕老朽不能从命。”

  陆曼玲面色立时罩上一层浓霜,冷笑道:“反正家父已无可救治,你妄想逼我就范,无异痴人说梦。”说着目光一望侍婢。众女婢身形倏然飞动,将袁长庚团团园住,剑光虚指,布成一严密剑阵,只要袁长庚一个不防,剑阵立即发动。

  袁长庚忖道:“久闻这丫头武学高绝,智计过人,错非老朽还胜不了她们,如将陆骥毙命棍下,必引起一场激搏,非但于事无补,而且卿云谷武林高手亦将酿成巨变。”脑中思念电转之下,知放开陆骥更糟,除此一策,别无他途可循,不由狂笑道:“姑娘真个不要令尊性命么?好,老朽要试试姑娘剑阵能否困住老朽。”

  忽听窗外响起一个沙沉语声道:“袁堂主,谷中武林群雄分四路攻出谷外,我等阻截发生犯烈拼搏,双方死伤甚众,但武林群雄似无真心欲闯出谷外……”

  袁长庚沉声道:“老朽知道了,你速进来将这几个丫头擒住。”话音才落,忽听一声闷嗥传入室内,外面之人噗通栽尸于地了,袁长庚不禁面色也一变了,显然那来人已遭戮毙。

  只见一条娇俏人影,疾若惊鸿般电射而入,现出俏丽可人的青兰,一见室中情状,不由一怔,忙道:“姑娘,少侠未来么?”陆曼玲暗示了一个眼色,青兰立即会意了,那盘坐行功的黑衣老者乃是奚凤啸易容伪装。

  袁长庚眼中吐出两道森厉慑人杀机,沉声道:“陆姑娘如此手辣心黑,恕老朽要下毒手了。”突然,只见奚凤啸身形缓缓立起。

  袁长庚面色顿现喜容,话尚未出口,蓦地奚凤啸一个旋身,五指如电疾扣在那袁长庚曲池穴上。这猝然生变,令袁长庚不禁呆,只觉一阵飞麻蚁立循着行血蔓延开来,封闭不住,不禁面色惨变道;“你这是什么用心,胆敢叛逆不成?”

  奚凤啸朗声大笑道:“袁长庚,你知道我是谁?”

  袁长庚听出语音不对,厉喝道:“尊驾究竟是何人?”

  奚凤啸道:“阁下可曾听过新近崛起武林号称摘星手之人么?”

  袁长庚闻言心神猛骇,忖道:“怪道总瓢把子严令查出摘星手来历姓名,不惜采取任何毒辣手段置他于死,怎奈此人形踪飘忽,有如天际神龙,无法捕捉,原来就是他。”

  陆曼玲身形疾动,探臂抢下袁长庚蛟筋软棍,并点了九处穴道,冷笑道:“袁长庚,你为虎作伥,死有余辜。”

  袁长庚面色激厉.道:“江南武林盟主,武学渊博精深,不过老朽败得未免不心服。”

  奚凤啸笑道:“袁岛主意欲与在下各以本身武功放手一拼,在下当成全岛之愿,但目前碍难从命。”凌空拂指。袁长庚只觉胸前气窒,眼前一黑倒下。奚凤啸微微一笑,向海天钓叟陆骥走去。

  陆曼玲道:“家父伤势不要紧么?”奚凤啸五指扣住陆骥腕脉,凝神察视陆骥体内真气运行变化,伸指紧按在「长强」穴上。陆曼玲见状不由一颗心紧悬在咽喉中,惟恐其父不治。

  忽闻青兰惊呼道:“袁长庚清醒转来啦。”

  奚凤啸头也不回,道:“原要他回醒。”

  袁长庚悠悠醒转,只觉四肢绵软乏力,武功如散失一般,不禁暗叹一声,火眼金睛内两颗晶莹泪珠夺眶而出,但装着不经意以臂拭除。他目睹奚凤啸点在陆骥的「命门」穴上,面上陡然升起轻视的笑意道:“总瓢把子点穴手法奇奥绝伦,尊驾还是知难而退吧不要误了陆老师的性命。”

  奚凤啸道:“阁下视贵当家不啻神明,兄弟怎不作如是想法,武学源流本殊途同归,有何奇奥可言。”

  袁长庚不禁一怔,道:“照尊驾的说法,恢复陆老师的神智易如反掌么?”奚凤啸微微一笑不答。

  这一笑,包含了干言万语。袁长庚武林名宿,当年也是叱咤风云人物,怎能不知真意。于是,袁长庚心神震荡了,这种感觉是毕生未有过,不觉黯然长叹一声道:“英雄百年,到头仍是黄土一坯,老朽庆幸后来者居上,也为武林不胜忧。”

  奚凤啸道:“恕在下不懂袁岛主话中涵意。”

  袁长庚叹息一声道:“咱们总瓢把子处心积虑就是等候有这么一天,将天下武林群雄一网打尽,怎容尊驾破坏。”

  奚凤啸沉声道:“这个在下知道。”

  “但事实上已为尊驾破坏无遗。”袁长庚正色道:“何况总瓢把子因事尚未赶回卿云谷去……”说此,天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金钟,余韵枭枭,回声不绝,袁长庚不禁面色大变道:“又是一武林高手丧生了。”

  陆曼玲忍不住夺口问道:“是谁?”

  袁长庚摇首道:“不知,总瓢把子网罗在森罗宫内的都是老—辈,久巳绝足江湖的武林名宿,神智丧失,如同陆老师一般,六亲不认,下手狠毒,恐你这江南盟主独手不能挽狂澜于既倒。”说着又是叹息一声道:“江湖纷争,血腥残酷,永无休止,一俟总瓢把子习成白阳图解返转,武林杀劫更将不知何时能止了。”

  奚凤啸朗笑道:“看来袁岛主这一席话如非相劝在下置身事外,即是乞命而出。”袁长庚闻言目中不禁泛出怒光,别过面去,大有话不投机半句多之意。

  奚凤啸见状只微微一笑,低首凝神暗运真气使陆骥恢复神智。其实奚凤啸岂不知袁长庚话中另有深意,无奈急于恢复陆骥神智不能分心而已。再默忖庞镇寰无论如何不能在短短时日内参悟白阳图解,是以他不急于获知蕴秘。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第三十一章 同舟共济挽狂澜
  

  
  北雁荡山,灵枢石府中,深邃曲折洞径内缓缓移动一个少年。这少年的目光深深注视着两壁,洞内并无灯光,却有一种稀有的淡白光辉黏附在壁上,将壁上人物兽鸟,风云雷电,星宿廛度的图形映得极为清晰。少年是谁?正是那凶狡狠毒的庞镇寰。

  他本有过人秉赋,深知若要将白阳图解融汇贯通,非一朝一夕之功,不如熟记脑中,假以时日当可大成。目前他已记忆过半,循着所得地图,转入一条岔径,抬目望去,不禁一怔,只见那幅图形已然模糊不清。仔细审视之下,显然有人来过,以指力磨蚀,而且磨蚀痕迹犹新,分明不久之前所为,不禁怒哼一声。

  再看一幅图形,系一巨猿攫爪前扑,两足横足子午,二臂反旋,头部仰视称斜。看似平凡,其实深奥莫测,寓意玄晦,猿身每一处均有不同变化,愈探索其理,愈觉不可悟解,图下所镌口诀更是义理滞涩。庞镇寰衷心烦燥,呆立片刻,不禁恍然大悟,这一幅图形与前一幅磨蚀图文本为一贯相连的。

  前幅既然毁去,后幅无异废物一般,由不得大怒道:“此人端的可恶。倘为我撞上,定将此人磔骨扬死不可。”说着目中神光顿泛狠毒之色。猛—转念道:“磨蚀痕迹犹新,此人想必仍在洞内,待我瞧瞧是谁?”

  于是,他发现每九幅图形内必有一具毁去,而且所毁的图形极其重要,不由激起杀机,更激起他欲擒住此人不可。因为擒住此毁图之人,可逼他绘出图形及录旧口诀,在此一动机之下,庞镇寰身形竟如矢射掠去。洞径密如蛛网,岔道繁复,何湘君与庞镇寰实无相遇之理,何湘君依照奚凤啸所赠图中路径循序渐进,自可避免碰面。

  但是何湘君所过之处,留下一股香气,庞镇寰猜知必是何湘君,眼中凶光逼射,暗道:“白阳图解被这贱婢毁去,非但图霸武林夙愿无法实现,而且自身也岌岌可危,恐四海之大并无容身之处。”一念至此,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朝霞正上,天际遥处梳卷的云屋镶着绚烂彩边,恍目夺神,悠悠晨风,拂面清凉。庞镇寰不知在灵枢石府中有多少日了,也不知卿云谷吉凶如何,面上忽罩上一层阴霾,目光含忧,顿时前尘往事一一涌现心头。

  卿云谷金钟九响,晨光熹微,东方浮起鱼肚青白,谷外群集着武林群雄,精神疲惫,衣履残破,不少肩臂负伤,血染衣襟。展天行长叹一声道:“我等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应作何处置。”

  九如上人摇首叹息道:“森罗宫主究竟是谁?至今仍是一个不可解之谜,老纳奉掌门之命前来,何颜回山授命。”

  蓦地,山谷远处送来一声悠长的清啸,声如龙吟,群雄不禁一怔。啸声未绝,只见远远现出一点豆大人影,疾如流星掠来,身法绝快。

  九如上人不禁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来人莫非就是森罗宫主者。”

  突然群雄中腾起一声惊呼道:“怎么是他。”群雄循声望去,只见鹿角堡主百臂神叉张晓澜。

  不禁众口出声问道:“来人是谁?”

  张晓澜目露诧容道:“上官相大师兄梅六。”话方落音,梅六已掠至,炯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向张晓澜抱拳道:“堡主一向可好吗?”

  张晓澜面现赧愧之色道:“托庇粗安,老前辈别来无恙?”

  九如上人上前合掌施礼,微笑道:“三十年前老衲与梅檀樾在王屋山曾把略相聚,想不到如今卿云谷再度重逢。”

  梅六朗笑道:“自号飘零江湖客,飞絮因风偶相逢,老禅师方外高僧,为何也卷入这是非漩涡中。”

  力加上人道:“魔劫未清,何能证果极乐,我佛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梅六呵呵大笑,良久笑定,面色一正道:“老禅师昨晚当已见过铁翅蝙蝠主者。”

  九如上人摇首叹息道:“未曾。”并将卿云谷内所见所遇详说一遍。

  梅六黯然长叹一声道:“这早在老朽意料中。”

  展天行不禁瞪目诧道:“既早知森罗宫主者来历,何不及早公诸武林,也好趁时截止血腥……”

  梅六面色一沉,冷笑道:“展帮主,你说得太轻松了,别说你不成,就是九大门派掌门也无能为敌,老朽倘说出他的来历姓名,数年前武林己面目全非了,何能等到现在。”展天行不禁面红耳赤,气血激涌,但他究竟是—帮之主,度量非常,强自把一腔怒气压抑下去。

  茅焕望了梅六一眼,含笑道:“梅老前辈是说森罗宫主者身负绝学,天下无人能敌。”

  “可说正是。”“既然天下无敌,何以挨延至今,他畏怯什么?等待什么?”茅焕犀利词锋,使人无法招架。

  梅六微笑道:“武学一道,相生相克,千百年来,尚未听闻无敌天下之人,但此人心机诡绝,擅于暗算,所惧者白阳图解而巳,昨晚未露面者,此人必是尚在白阳图解藏处参悟图解未竟,是以未能赶回卿云谷中,老朽庆幸诸位免去一步杀身大难。”群雄不禁闻言暗暗惊心。

  茅焕道:“然则,梅老前辈何不率领我等赶往白阳图解藏处扑杀此獠,以免后患。”

  梅六哈哈一笑道:“别说老朽不知白阳图解真正藏处,就是知道也不能带领诸位老师前往送死。”

  展天行诧道:“这是何意?”

  梅六道:“白阳真人尊称武圣,学究天人,在图解处藏设下极厉害的禁制,各位白问能否安然通过,如果森罗宫主人已习成白阳图解绝学,那位可制伏他。”群雄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茅焕道:“那么我等岂非束手待宰不成?”

  梅六微笑道:“茅老弟,久闻你才华过人,料事如神,见微知着,你去卿云谷可曾察觉有何蹊跷么?”

  茅焕闻言不禁一怔,道:“老前辈是说森罗宫么?”

  梅六不禁长叹—声道:“诸位参与卿云谷英雄大会,为何不见各派掌门亲自来……”说着目注九如上人,接着:“老禅师应知有何异常之处?”

  九如上人不禁大讶,默默忖思:“只觉少林掌门多少年来性情变得异常忧郁,冷漠孤独,只严命门下少问江湖是非,武林恩怨,分明胸中蕴藏隐衷己久……这与森罗宫主者有关么?”

  梅六悯恻叹息道:“老掸师,武功一道,犹若水涨船高,令掌门多年以来,如不出老朽意料,武功不但未见增进,反而有着显着的退步,老禅师是否有察觉么?”

  九如上人不禁面色微变,忆起前年掌门人独自在达摩后院中施展金刚禅掌,对准一株巨柏虚空推出,枝叶微摇,不禁仰天低喟了声,目光黯然,慢慢踱回室中,为自己偶然瞥见,当时不便询问,事后又忘怀,此刻经梅六一问,顿感有异,道:“梅檀樾可否请道其详。”

  梅六目光一扫武林群雄,正色道:“溯因在诸大门派掌门人及江湖群雄合击赤手屠龙何昆仑起,当年何大侠耿直嫉恶,铁面无私,各大门派均有门户之见,未免护犊,更经一位隐名高手挑唆威诱之下,遂发生此—不齿蒙羞之事。”

  “那隐名高手是准?”“森罗宫主者。”

  茅焕冷笑道:“正邪势若水火,少林掌门无论如何也不致与此妖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梅六正色道:“茅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森罗宫主者在各大掌门身上暗中使了手脚,「阳关」穴上钉入逆影穿骨毒针……”一言未了,群雄不禁骇然色变。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茅焕皱了皱眉头,道:“这样说来,森罗宫主若要图霸武林早在多年前就该放手而为,何致等到现在?”

  梅六微笑道:“说得正是,但森罗宫主者巳魂归离恨天,贲志而殁,令人慨叹。”

  群雄中有人冷笑道:“想不到梅老前辈婉惜此盖世凶邪,真是……”

  梅六哈哈大笑道:“诸位岂不知一蟹不如一蟹,目下的森罗宫主者比死者更凶狠狡毒。”

  “他是谁?”

  “第二代森罗宫主,森罗宫主者衣钵传人,何昆仑虽不慎失手被擒,但却予森罗宫主者致命重伤,终因伤重不治,然而森罗宫主手下却不知他们的主人已死。”梅六说着叹息一声道:“幸亏森罗宫主者死得太早,未将全身绝艺悉数授于这位衣钵传人,所以武林才能维持短暂的平和局面,不过森罗宫主者临死之前遗留下三道毒计,并嘱咐这位衣钵传人在未习得白阳图解之前,决无望图霸武林。”武林群雄始恍然明白其中因果。

  九如上人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梅檀樾为何这般清楚。”

  梅六黯然一笑道:“老朽就是获知底蕴,才会避居鹿角堡五行楼下地穴,幽囚多年不见天日,唉,知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武林群雄至此如梦初醒,梅六昔年亦被森罗宫主所网罗,只听梅六又道:“老朽昔年沉沦,奈逼不得已,而知也不甚多,诸位若须扑灭此獠,应同舟相济,共筹对策才是,倘再存门户之见,彼此勾心斗角,则武林永无宁日矣。”说时面色突变,斜身五指送出,弹出五缕劲风。

  只听一声闷嗥,一个身穿蓝衫中年人身形摇摇欲倒,面色苍白如纸,黄豆大小汗珠由额角沁沁冒出,目露惊悸之色。梅六冷笑道:“马伯犀,别以为老朽不知你是森罗宫爪牙,亏你还是衡山名手,丧心病狂,卖身投靠,至死尚执迷不悟。”展天行一声大喝,往马伯犀疾扑了过去。

  只见马伯犀面泛青紫,口角溢出—丝黑血,气绝而死,展天行不禁怔住。梅六道:“他已将齿缝内所藏烈性毒药咬破,来不及啦。展帮主,非但你帮内有森罗宫卧底奸细,老朽敢说诸大门派内均有森罗宫耳目潜伏。”群雄不禁相顾失色。

  九如上人趋前两步,低声向梅六道:“老衲等不愿坐而待毙,请问梅檀樾计将安出。”

  梅六面色凝重,垂首沉思良久,道:“欲速则不达,攘外必安内,老朽倒有一策,未知老禅师等能否应允……”用密语传声法与九如上人交谈。

  九如上人颔首道:“老朽勉为其难。”

  梅六又与展天行微笑道:“老衲并非秘而不宣,奈群雄良莠不齐,恐有森罗宫爪牙在内,请与老禅师密商,老朽尚须往卿云谷内一探。”

  展天行知是实情,抱拳施礼道:“展某人虽粗鲁不文,尚知分寸,梅大侠有事只管请便吧。”

  九如上人高声道:“诸位施主可愿随老衲前往武夷一行。”武林群雄此刻已是同仇敌忾,唯九如上人马首是瞻,随着九如上人疾奔而去。

  梅六长吁一声,正欲望卿云谷门掠入,忽闻一声悦耳银铃娇笑道:“梅老前辈。”葱郁丛草中无风自动,翩若惊鸿般闪出一个明眸酷齿,翠衣少女。

  “姑娘是何来历?为何识得老朽么?”

  翠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老前辈是来相寻奚少侠么?少侠现正施治我家老主人伤势,请随婢子来。”

  梅六更是一怔道:“姑娘的老主人是谁?”

  “陆骥。”梅六长长哦了一声道:“姑娘请快带路?”

  翠衣少女嫣然一笑,转身穿入绿草丛中,梅方疾随在后,穿过一条深密狭长的草原,转入一条幽壑,两侧危壁干仞,榛荫交柯,不见天日。只见少女停身在一处洞口,洞内走出了严三畏哈哈大笑道:“梅兄,你怎么不如期赶至,险些误了大事。”

  梅六道:“老朽为查明森罗宫分布武林各处暗舵,不慎形迹为当年共事之匪徒发现,差点误中暗算,费尽周折,才将他毙命掌下,因此耽误。”

  严三畏笑道:“少侠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你我不必惊扰于他,卿云谷幸亏陆曼玲姑娘计诱刘文杰等群邪自投森罗宫内,绊住森罗宫高手,才使谷内群雄幸能逃出。”

  梅六恍然道:“难怪武林群雄立在谷外,不见森罗宫爪牙追出,怎么奚老弟不在雁荡龙湫,为何来在卿云谷。”

  严三畏道:“庞镇寰狠毒如豺,以陆骥性命肋迫陆曼玲为他作饵,诱使天下群雄自投罗网,陆姑娘一面虚与委蛇,一面命婢女青兰前往雁荡龙湫寻访少侠相救,这也是天数使然,正与少侠相遇……”

  梅六霜眉浓皱,摇手道:“不必说了,老朽知情,但与老朽原定之计背道相驰。”

  严三畏面色微变,惊诧道:“梅兄这是何意?”

  梅六长叹一声道:“元凶首恶不过是庞镇寰而已,如老朽意料不差,庞镇寰尚在白阳图解藏处,若奚老弟仍留在洞内,以奚老弟睿智武功必不难将庞镇寰制住,卿云谷一切恶毒安排自然烟消瓦解。”说罢又是一声沉沉叹息道:“这些,俱在老朽意料中……”

  忽闻远处随风飘送过来阴侧侧冷笑道:“总瓢把子算无遗策,这也在他意料中,梅六,念在你我共事一场,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梅六面色大变,回身大喝道:“龚澄,何不现身一见。”相距洞穴十丈开外一声惊天霹雳巨震,木石冲天,火焰四射,迅疾蔓延开来。

  刹那间,烈焰高张,火热炙人,由四面八方涌袭洞穴,火势之猛,严三畏梅六纵然身负卓绝武功,胁生双翅,也无法逃出,不禁骇然色变。只闻熊熊烈火之外腾起一声桀桀怪笑,笑声宏烈刺耳。梅六须发猬张,目中神光暴射,大喝道:“龚澄,老朽不死必将你粉身碎骨。”

  但闻怪笑道:“姓梅的,此番你死定了。”浓烟烈火,使严、梅二人难禁,严三畏伸手一扯梅六,高声道:“梅兄,你我且退入洞内,想一脱困良策。”忽见洞内迅速掠出一条人影,正是奚凤啸,扑入烈火熊焰中。

  梅严二人不禁大惊,只见烈火浓烟立时四散逼开,火舌倒卷反燃,奚凤啸忽地身如电射而去。接着一声凄厉刺耳惨嗥腾起,火势转向四外远移开去,空中散落霏霏水雾。梅六不胜惊骇,岂止惊于这人的身法迅快,毕生之年,却未见识过如此旷绝武功,难道武学境域中竟有此呼风唤雨之能,瞠目望着严三畏道:“此人是谁?”

  “自然是你奚凤啸老弟。”梅六长叹一声道:“天下之人,无奇不有,老朽真是少见多怪,如非目睹,诚难令人置信。”

  严三畏微笑道:“梅兄,你料想错了,奚老弟并无呼风唤雨之能,只是在阎罗鬼峰峡谷内得了一袭寒蛛度厄衣,衣上嵌有九颗珠宝,其中有一骊眼珠,能避烈火,而且有灭火奇异之能。”

  梅六闻言不禁霜眉上剔,欣然色喜道:“那庞镇寰天夺其魄,又走错一步棋,自蹈覆亡之路。”

  严三畏道:“如非庞镇寰年来屡遭重挫,唯恐时日愈久对他不利,须知欲速则不达,他犯了躁进逞险大忌,焉能不取覆亡败灭之径,不过我等求胜尚须倍加艰辛。”梅六不禁点了点头。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漫空霏霰水雾渐将燎原烈焰扑灭,只剩下浓烟蔽空,翠郁林木一变为焦干枯枝,显露了原始的丑恶。只见奚凤啸疾如流星掠回洞口,一见两人即道:“陆老前辈尚须经过一个对时,才能使真气循注主经,在下因此无法分身,匪党已将我等视为心腹大患,他们必不泯凶心,相继来犯,其中不乏凶邪巨擘,隐世已久武林高手,有劳二位在此守护不可擅离,四外在下已命裴老英雄等将来犯者格杀勿论。”说罢拱了拱手,望洞内疾掠而去。

  东边一座耸天峭壁奇峰之上,忽腾起一声长啸,清澈高亢,随风播送天际,袅袅不绝。这声长啸引来无数黑衣劲装人影,霜刃寒光闪烁中群雄奔向那耸天奇峭山峰而去。只见绝顶边缘负手立着一个人,身长八尺,体瘦如竹,穿着一袭紫色长衫,花白长发梳笼高髻,小耳陷鼻阔嘴,左目已眇,颔下疏髭如猬,独自中射出浓厉慑人寒芒,显得奇丑阴沉。片刻之间,啸声引来数十名劲装高手,肃立此人身后。

  这人缓缓转过面去,沉声道:“老朽受总瓢把子付托重任,原欲将天下群雄在卿云谷中一网打尽,不想武林大小二十九门派掌门人除少数不重要外一个均未赴约,更为陆曼玲这贱婢忤命误却大事,连海天钓叟陆骥一并救去,听幸森罗宫禁制重重,除刘文杰等群邪外无人敢犯险一逞,但悉被其遁去,总瓢把子回来,有何面目相见……”语音冰冷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这怪人语声略顿,又道:“救去陆骥之人,老夫已有耳闻,就是新近嵋起江南武林的摘星手,逃匿在九同谷中,故此人不除,卿云谷难以安宁,但这片烈火不知如何被扑灭,显系人为,并非天助,你等可曾发现其人么?”

  一个黑衣老叟道:“属下等并无发现,但张堂主为人暗袭殒命,苏坛主料想不错,必是摘星手所为,此人不除,我等将无葬身之地。”

  怪人阴恻恻冷笑一声道:“老夫就不信泰山压顶之下犹有完卵,他遁留九回谷中,必是想使陆骥恢复神智及严刑迫供袁堂主,老夫岂能坐失良机,尔等速叠次猛攻谷中,老夫现转返森罗宫,驱使上官相等赶援。”说着用手一挥。匪党闻命纷纷掠下崖去,扑向九回谷内。

  长身怪人负手凝立峰巅,衣袂飘飞,独目仰视苍穹,沉思须臾,面色泛起一丝狞恶阴险笑容,突然拔空凌霄,张背疾如鹰隼泻落峰下,身形电疾,眨眼无踪。

  匪党犹未扑近即遇上挫折,前锋三人并肩一缕轻烟似地掠至一处岗陵之下,突闻—声断暍道:“站住。”只见一条身影疾逾脱弦之弩般由岗侧射来,阴住三人身前,横刀卓立,面色凝重,正是神刀快手裴泽。

  三个黑衣劲装汉子一见来人不由愕然怔住,其中一人抱拳微笑道:“原来是裴老师,奉劝不要涉身是非中,免遭杀身之祸。”

  裴泽望了那人,淡淡—笑道:“凭你胡老二,尚无能取裴某项上人头。”

  那人闻言不禁怒火上涌,大喝道:“胡某今日要见识……”

  话尚未了,裴泽冷笑道:“好。”飕的一刀出手。出手端的极快,只见寒光—闪,那胡姓汉子避招不及,一刀由左肩斜劈而下,生生被切成两半,五脏六腑溢了满地,鲜血殷红,惨不忍睹。

  其余二人双双大喝道:“姓裴的,你好狠毒,咱们血债血还。”两股兵刃是时递到,迅厉辛辣。

  裴泽不愧神刀快手之名,晃身让开左侧一人刀招,斜侧踏步欺近,七星宝刀贴着另一人刀背,喳的一声飞切而下。只听一声嗥叫仰面倒地,血光进现中一截右臂鲜血泉涌离肩坠地。裴泽刀招迅疾无伦,拧腕变招,刀背顿时磕在一个黑衣汉子后脑。

  那汉子如受千斤重击,只觉眼冒金星,立时天晕地眩,声却未出即告气绝身死。这不过是弹指间的事,裴泽知匪徒大举进攻九回谷,立时挥刀扑上。匪徒甚众,涌攻九回谷,江南武林群雄纷纷截击,凶搏猛烈,喝叱震荡山谷。但匪徒仗着地形极熟,穿隙扑近洞门,抬面望去,只见严三畏梅六并肩护守在洞口,神威凛凛,似哼哈二将一般,令人生畏。

  匪徒中不少认出梅六,原梅六亦在森罗宫,身份极高,不禁猛凛,顿时刹住脚步,有人出声惊噫道:“那不是梅堂主么?”

  梅六耳聪目敏,冷笑道:“森罗旧友,别来无恙?”

  只见一个赭黄色黑衣老叟跨出一步。目中神光炯然,冷笑道:“梅老师,速弃剑就缚,看在昔年相交,葛某一力担待,总瓢把子或可不究既往叛逆之罪。”

  梅六淡淡一笑道:“葛骅,你死在目前尚敢狂吠么。”伸手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离肩而起。葛骅神色大变,如遇蛇蝎,身形疾飘,往后退了开去。

  严三畏哈哈大笑道:“无胆鼠辈,也敢大言不惭,还不纳命来。”话才出口,身形陡地拔起,疾变神龙出云,双掌下击。罡风怒啸,排山倒海而下,势如电霆万均。

  葛骅神色大变,喝道:“速退。”鬼见愁严三畏当代武林名宿,怎能让人逃出摧山掌下,手腕一振,罡风狂卷。只听数声嗥叫腾起,群邪为如山罡力压成一团肉泥,余势仍未衰竭,卷起风沙四溢弥漫蔽空,断枝残弃如两溅飞进射,威势骇人。

  梅六笑道:“严兄功力已臻化境,梅某不胜钦佩。”

  严三畏道:“梅兄谬赞,杀鸡焉用牛刀。”

  蓦地,天际遥远处忽送来一缕箫声,先是悲鸣低沉,继而高亢激越,声似笳角金鼓振动,万马奔蹄,突变为孤魂呜咽,荡气回肠.令人侧然凄悯。箫声瞬息万变,严梅两人神智不由被吸引住,双双神色微变。

  梅六冷笑道:“这是玉箫贼道,我俩装着不支昏迷,待贼道寻来,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擒住。”

  严三畏稍一沉吟,颔首道:“也好,这样能将小贼羽翼翦除,使之形单影支,不能兴风作浪,*他走投无路,自入罗网。”

  两人斜倚着崖壁,眼帘微启一线,身形慢慢沿着继壁颓滑了下去。他们装得极像,不似作伪。那知过了一盏茶时分,箫声已沉寂,却不见玉箫真人前来,不禁惊疑异诧。这是为什么?是否其中有变?欲云蛇无头下行,森罗宫正合了这句老话。彼此不能同衷相济,相互掣肘。

  那眇目长身怪人疾返森罗宫,与宫内群邪急争谋议,欲驱使刘文杰上官相等人赶往九回谷中。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却未料到有人独持异议,只见玉箫真人冷笑道:“苏坛主,你有何法驱使他们?”

  眇目长身怪人不禁一愕道:“老朽效法总瓢把子逆转经脉手法,使之神智一失立为我用,这有何不可。”

  玉箫真人冷冷一笑道:“事非经过不知难,苏坛主说得如此轻易,逆转经脉手法乃总瓢把子独门武功,深奥绝伦,下手分寸轻重更须恰到好处,难学难精,如无过人禀赋怎能参悟玄奥。”

  眇目长身怪人,不禁激得面如巽血,怒芒*射,厉声道:“道长太将老朽看轻了。”

  玉箫真人微笑道:“如苏坛主已是总瓢把子衣钵传人,则恕非贫道所知了。”

  眇目怪人更是激怒得心肺欲炸,大喝道:“道长莫非有离叛之心。”

  玉箫真人纵声大笑道:“苏坛主莫非你自认为是森罗宫主人。”

  两人唇枪舌剑,大有出手相拼之意,幸得群邪转圜,笑道:“强敌窥伺右侧,岂能白己人伤了和气,总瓢把子倘然返回谁也不能担承。”

  眇目怪人冷笑道:“老朽并非-—己之欲,总瓢把子何能斥责老朽。”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玉箫真人淡淡一笑道:“贫道也是善意,你令森罗宫半数精英赶往九回谷内送死,其罪已大,再倒行逆施,更难免赐死,贫道决非危言耸听,你若不信,何妨在死囚牢中拖了一人,施展你那无师自通的逆转经脉手法,瞧瞧是否真如你所言,神智一失,驱迫由之。”

  眇目怪人闻言心内是更气怒交集,但觉玉箫真人之话不无有理,嘿嘿冷笑一声,目光转注廊下的带刀武士,沉喝道:“你去死囚牢提出一人前来。”带刀武士应了一声,急急转身走去。

  片刻,带刀武士领着一个乱发垢面,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走入大殿。那死囚也是昔年在江湖中名望甚高人物,如今英气已全摧折殆尽,黯淡目光中略泛怒意,但不敢发作。真是在人檐前过,那能不低头,他眼皮低垂,神色异常萧索,立在眇目怪人之前,不作一声。

  眇目怪人端详了那死囚一眼,低喝道:“你回过身去。”

  那人不禁一怔,激起他那残存的豪气,冷笑道:“要杀要剐,恶听尊便,却不能任人喝叱驱使。”

  眇目怪人嘿嘿冷笑两声道:“你倒倔强得很。”五指鬼爪缓缓伸出,在那人「百汇」穴一按,顺指滑下,在「强间」、「脑户」、「风门」、「哑门」、「大椎」五处穴道上各点了一指。

  那知点穴拿脉手法分寸之间,看似容易,其实难极,毫发之差,不啻霄壤之别。只见那人陡地一个战颤,面色大变,眼耳口鼻内黑血冒出,怪叫了一声,栽倒在地,身躯扭曲萎缩成一具侏儒。玉箫真人见状冷笑一声道:“无师自通之学,果然高明之极。”

  眇目怪人至此狂傲之气立时全消,强自抑压着一腔激怒,佯装微笑道:“在下已计拙力穷,请问道长有何高明之见,当洗耳恭听。”

  玉箫真人道:“好说,武林群雄已视卿云谷为畏途,更有森罗宫诸般厉害的禁制,无论如何他们不敢涉入雷池一步,至少群雄已知总瓢把子不在森罗宫内,避免无谓牺牲……”

  眇目怪人道:“这样说来,卿云谷可暂获宁静,但在下不信武林群雄就此甘心离去。”

  “不错。”玉箫真人道:“贫道意料武林群雄必在北雁荡山逡巡窥伺,但又有何用,总瓢把子武林隽才,习成白阳图解当纵横天下,遍无敌手,我等何妨在此养精蓄锐,守候总瓢把子返来。”

  眇目怪人冷笑道:“武林群雄岂能坐视不理,无异束手待毙,道长忒小看了武林群雄。”

  玉箫真人微笑道:“苏坛主计将安出。”

  眇目怪人稍一沉吟道:“在下之意不如双管齐下。”

  “何谓双管齐下。”眇目怪人道:“总瓢把子在各门派均布有卧底之人,在下急欲传下一道密令,施展慢形剧毒,将各大门派中精英逐渐毒毙,但须不留下任何痕迹……”话落一顿,又道:“久闻道长精擅箫音摄魂奇学,当可将九回谷内摘星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玉箫真人笑笑道:“贫道自应竭力施为,但苏坛主千万不可轻视了摘星手,万一弄巧成拙,画虎不成反类犬。”

  眇目怪人听出玉箫真人话中涵意,胜不居功,败亦无责,不禁大笑道:“苏某追随总瓢把子多年,这点小事还可作得了主。”玉箫真人只微微一笑,也不再说,立即飘然出宫而去。吵目怪人匆匆与文豹堂主说了几句,立即率领八名能手退下。

  只见玉箫真人身形拔腾九回谷相对一座孤峰之巅,盘膝坐下,从肩上解下一支玉箫,提吸了一口真气吹奏出凄悲箫音。距离既近,诡变异常的箫声令眇目怪人等心神飞荡,忙掩耳强制不使声侵入。

  一柱香时分过去,玉真人箫笑道:“贫道已遵命施为,苏坛主可否前往查视究竟。”

  眇目怪人鼻中低哼了声,率领八名能手泻下崖顶,扑向九回谷中。但一扑近九回谷,一眼望去不由呆住,地面上躺着甚多躯体,均是森罗宫武功高强的好手,无一是摘星手的属下,他却未料到奚凤啸返洞之前,在此谷设一星躔奇门禁制。

  他不愧为黑道中名宿,仔细审视之下,让他看出了一丝蹊跷,不由脸色一变,道:“此处不可闯入,免受不测之祸,南峰之下有一片广阔湖荡,由此处潜入可保无虞。”眇目怪人不愿在玉箫真人面前示弱,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率着八名森罗宫能手疾如流星似,绕着南面湖荡而去。

  碧水烟波,已入眼帘,突见湖畔芦荻丛中摇出一条渔舟,舟中端坐着一个皓发银须的老叟,垂钓湖中,目光深注湖中,一手摇橹歌道:“老渔翁,独垂钓,晨出暮归,与世无争,那管你朱楼高,那管你美女娇,须知弹指岁月,转眼英雄老去,争名夺利却是空,不如我流放在江胡上,捉几条鱼儿,夏入饔梨花香,醉傲烟霞,付与东风一笑。”歌声悠亮,寓意警惕。

  眇目怪人眉头皱了一皱,回面低声道:“此人是否亦是武林人物?”

  一名武士道:“此人是一孤独老人,居在湖畔数十年,并不会武功?”

  眇目怪人闻言立时心中一宽,道:“我等提聚真气,使展登渡水武功至崖下,再揉上崖顶攻下。”

  眇目怪人率领八名高于。倏地张臂腾地,落下湖面,身法美妙之极。三起三落,已远离湖岸二十余丈远,突感那舟上渔翁挥橹荡起波涛暗力汹涌,两人—声啊的惊叫出口,真气立浊,脚下一沉,跌入湖中。只听渔翁哈哈大笑,挥橹愈急,水波叠潮般散开。眇目怪人知已遇上强敌,双足一点,身如飞燕般离水拔起,疾变为「鹫鹰搏兔」之势,扑向渔舟而起,双掌逼出一股排空罡力。

  渔翁口中神光突然暴射,挥橹扬空迎去,大喝道:“苏琮,你这点玩意别在老丈面前献丑。”「轰」的一声大震,劲力相接,眇目怪人陡的身躯上拔七尺,那渔翁也在湖面上急溜溜的直打旋转,渔翁紧接着一橹划空挥去,苏琮率领八人先后悉被沉入湖中,挣扎泅水逃抵湖岸,

  苏琮身形旋空之际,扬手打出一蓬墨绿飞弹。渔翁冷笑一声,踹足舟舷,身形激射掠向湖岸而去。那蓬墨绿飞弹将渔舟罩没,只听炸音声中,火光进射,硝烟四飞,渔舟立被炸成粉碎飘浮水面。前后相距仅一分之差,端的险不容发。苏琮见状不禁又惊又气,踹足扑向湖岸落下。

  渔翁冷笑道:“苏琮,咱们又再度见面了。”

  苏琮阴侧侧一笑道:“卜老二,你妄欲与森罗宫为敌,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渔翁哈哈大笑道:“二十年前你胜不了老朽,今日老朽亦未必惧你,贵当家传你这—平霹雳飞弹手法,虽然威力增强,但比起玄阴雷珠不啻小巫见大巫。”

  苏琮心神猛凛,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道:“莫非玄阴雷珠已在你卜老二手中了?”

  渔翁微微一笑道:“你想见识吗?我卜老二原想毁去森罗宫,但觉未免大材小用,后来老朽一想,森罗宫主自有制伏他之人,老朽何必枉费心机,你苏老师现为森罗宫主者左右手,为虎作伥,恶行擢发难数,除去你也是一样。”

  苏琮出自长白,武功极高,因心术邪恶,贪淫好杀,关外武林对他无不畏惮三分,树敌其众,渔翁也是关外卓着盛名的绿江渔隐,曾因徒侄为苏琮毒手所害,为此寻仇,拼搏了三日三夜,胜负难分,两人均疲祟难支,最后苏琮不慎挨了绿江渔隐一掌而逃。

  但苏琮逃至半途,恰遇上赤手屠龙何昆仑,为何昆仑一剑刺瞎左眼,幸亏苏琮机警,跃下万丈悬崖坠入寒潭得以不死,自知无容身之处,故投在森罗宫门下。

  绿江渔隐话声略顿,又道:“老朽先还不信你会自甘卑下,投入森罗宫,今日一见,果然不差,苏琮,你这支左眼是怎么瞎的?”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一语揭开苏琮疮疤,苏琮不禁勃然大怒,厉喝道;“当年一掌之仇,时刻在胸,今日见面你我正好清偿。”

  棣江渔隐淡淡一笑道:“你自问是否胜得了老朽么?”

  这时八名武士怨恨绿江渔隐挥橹坠水之耻,早自暗蓄功力,在绿江渔隐说话不防时,突然一击出手,身形电扑下哑口无声。绿江渔隐蓦感八股劲风破空袭体,不禁大喝一声,振腕挥橹,以一招「力摇千军」甩扫开去。橹势迅厉辛辣,一名黑衣匪徒立被扫中腰肋,身形震飞半空,扬起一声凄厉惨嗥,口喷血箭跌毙水中。其余七人扑势迅急,势危机警,身形急往下沉,施展「懒驴打滚」滚了开去。

  绿江渔隐冷笑道:“苏琮,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湖周暗处俱已布下伏椿,谅你插翅难飞,老朽不念旧恶,劝你改邪归正,以养天年。”苏琼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身形暴起,疾逾闪电,向绿江渔隐天府重穴抓去,他手臂特长,眨眼即至。

  近身相搏,绿江渔隐木橹不能展开手脚,迅即右飘七尺,弃橹于地。苏琮爪势如影随形袭至,掌影漫空,挟着锐啸破空劲风,玄诡奇绝。绿江渔隐冷笑一声,展开平生绝学迫攻过去。两人摺式阴毒奇诡,无一式不是攻向对方致命要害重穴,远远望去,只见一团风沙裹着一双兔起鹘落身形激烈猛搏着,威势播及两丈开外,使匪党不能渗入,只能退在一旁伫足旁观。

  这是一场毕生罕睹的激战,两人均为武林高手,所展露武功都是奇绝,而且具极精湛的火候,令人看得意醉神驰。半个时辰过去,双方仍然不见胜负,蓦地,一个黑衣武士发出一声嘶裂嗥叫,仰面就倒。只见胸口上插着一支利箭,殷红汨汨鲜血冒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两声惨嗥声中,一双黑衣武士倒地毙命,两支利箭正插着胸口中。其余武士不禁忙魂皆冒,谁也不知何人遭殃,惶恐已极,转面回顾。此诚令人震恐凛骇,利箭射来方向分明在葱郁树林中,而树林距拼搏之处少说也有七八十丈远近,非但一点破空之声俱无,而且死者都有一身卓绝武学及气功护体,箭力射势之强劲可想而知。

  苏琮见状知已被人困住,能逃回森罗宫恐须耗费极为艰辛的周折,不禁凶心大发,疾地飘开五尺,左掌舒开,狞笑道:“卜老二,恕苏某要施展辣手了。”

  绿江渔隐右掌虚引,含蕴真力不吐,凝目望去.只见苏琮掌心内托着五支铁翅蝙蝠,阳光之下泛出湛蓝色闪烁异彩,蕴有剧毒,见血封喉,暗暗心惊,但脸上丝毫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我卜老二就不信森罗宫主人连这不传之秘的打暗器手法也传授于你,何况铁翅蝙蝠也未必伤得了我卜老二。”

  苏琮冷笑道:“未必。”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猛然又是数声嗥叫,黑衣武士纷纷利箭穿胸丧命。苏琮面色大变,知再不出手势将束手就戮,手腕倏扬,只听绿江渔隐大喝道:“你也要尝尝玄阴雷珠的厉害。”

  绿江渔隐伸在豹皮革衷的手掌还未伸出,苏琮已是魂飞魄散,总瓢把子迟迟不敢放手图霸武林之故,就是畏惧三种能制命他的克星.玄阴雷珠系其中之—,何况于他,闻言立即穿空倒射,向林中而去。

  绿江渔隐脸上不由泛出得意的微笑,冷笑道:“任你逃到阴司地府,我卜老二也要把你在鬼门关抓了出来。”喝时身如离弦之矢般追去。按理来说,江湖上向有「遇林莫入」这句老话,苏琮明知林中有极厉害的埋伏,他非要如此行险不可,除了此途,逃向何方都隐藏不了形迹,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苏琮身负绝艺,除了玄阴雷珠还没有伤得了他的人。

  兵书谚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奚凤啸灭却燎原烈火之后,即匆匆布下奇门禁制,并留有锦囊妙计,苏琮此着正坠入他的算计中。这片林木连绵乃有六七里长,均是参天古木,繁枝密叶,蔽空不见半点天光射入,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悸人。

  苏琮一扑入林中,即闻喝声:“打。”嘶嘶劲风,由四面射来。

  他不禁大惊,身形一矮,贴地疾滚了开去,双足一点地,已腾身前扑。可是,他连遭狙击,却不能瞥见敌人影踪,空有一身武功,迫得东逃西窜。突感一丝微风射中胸后「三阳」穴道,奇寒飞麻立时布涌四肢,只觉右手腕脉为人扣住,不禁大惊变色。

  但听苍老笑声道:“谁叫你自投罗网。”

  苏琮立感下颚被卸下,藏在齿缝内剧毒亦为取去,连求死也不可得,不禁胆寒,厉声道:“你等要折辱苏某,可别怨我咒骂损毒?”

  只闻哈哈大笑道:“你唯求速死,老朽偏不如你愿,你可曾听说过‘九阴绝脉’手法么?”

  苏琮自知绝望,不禁黯然长叹一声,立感身不由主为人挟在肋下疾奔而去。奔出密林,苏琮只觉挟着他的人地形极熟,穿谷越崖,到得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放下他来。耳闻苍老语声道:“苏琮,你来过此处没有。”

  苏琮仰面四顾,发现存身之处竟是危崖削壁周布的山谷,危堑插云,群峰轰天,山谷内树密草深,不禁暗诧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竟未来过此处。”再一打量带他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你莫非是梅坛主么?”

  此人正是梅六,面色凝肃,颔首道:“老朽依然故我,却非森罗宫坛上,你我昔年虽在森罗宫共事,但志趣不投,彼此勾心斗角,倾轧排挤,老朽离去,正趁了你的心愿。”

  苏琮道:“梅老师误会了。”

  梅六冷笑道:“你那推井坠石手段委实歹毒,如今你落在老朽手中,还有什么话说。”

  苏琮黯然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苏某现在唯求一死。”

  梅六望了他一眼,正色道:“求死容易,但你须把森罗宫所知一切蕴秘和盘道出。”

  苏琮摇首冷笑道:“梅老师,你别妄想在我口中套出一句话来。”

  梅六似胸有成竹,只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苏坛主能禁受得住老朽的「九阴绝脉手法」,老朽也是心余力拙,无可奈何。”

  苏琮闻言不禁面色大变,道:“请问梅老师,即是苏某吐露森罗宫蕴秘,你怎知所言句句是实。”

  梅六呵呵大笑道:“这个苏坛主无庸置疑,老朽自有办法证实苏坛主之言是否属实。”右臂一探,将苏琮拉起,随着梅六转了一个弯,迎面只见一座颓败半圮的灵官祠。

  只听梅六笑道:“此地距森罗宫近在密迩,因地险隐秘,从无人发现,只老朽一人知情,昔年老朽为你残害,挑唆森罗宫老贼点断两腿,如非此谷,老朽岂能逃生。”说着一步一步走向灵官祠而去。

  苏琮暗暗心惊,忖道:“这梅六行事预留退步,心机之深,委实过人,看来自己逃生之念已是绝望了。”进入祠内,只见四壁残破,尘网蛛结,神台上坐着一具泥塑王灵官也只胜下黄泥土胚儿,荒凉阴森。

  梅六注视苏琮朗笑道:“老朽要你会晤一人。见面就知老朽心意。”苏琮闻言大感惶惑,不知梅六卖弄什么玄虚。只见梅六击掌三下,殿后黑影一晃,冉冉转出一人。苏琮瞥明此人,不禁大骇,面色立转灰白。原来此人长像与苏琮一模一样,连衣着步履神态均丝毫无异,真假难辨。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第三十二章 只身探险救微弱
  

  
  梅六冷冷一笑道:“苏坛主当知老朽心意,如果阁下所盲不实,这位替身自难在森罗宫内容身。”

  苏琮长叹一声道:“梅老师,你在何处寻出与苏某形像相同之人?”

  梅六仰面大笑道:“贵当家无日不思图霸武林,毒计残害武林精英,须知你算计于人,人家亦算计森罗宫,譬如着棋,胜负定在落子定石,布局精细。”

  苏琮面色黠然,他本怙恶不悛之徒,至此处境尚不知悔悟,忖道:“他用此替身,无非混淆森罗宫耳目,宫内一举一动均无不知情,我反正不免一死,何必说真话,使他们诡计不成,藉总瓢把子之手报却自己杀身之仇。”独眼微微一转,计上心来。

  梅六似看透了苏琮的肺腑,冷笑道:“苏琮,你别在老朽面前耍花样,老朽点了你九阴穴脉再说。”

  苏琮闻言大骇,不禁魂飞魄散,面色惨变道:“梅老师……”梅六手指已点在他的身上,落指如飞,刹那间已点了十六处穴道。这九阴绝脉手法委实歹毒难禁,苏琮只觉遍体虫行蚁走,酸筋蚀骨,行血逆攻,浑身冷汗如雨,面色惨白如纸。

  梅六冷笑道:“老朽这九阴绝脉手法与众不同,除了老朽外天下无人能解,每日仅半个时辰可消除痛苦,但—次比一次强,纵然苏坛主你要求死也所不能,苏坛主,老朽警告你,若这位老师如遭不测,那么阁下身受之苦亦将更甚。”

  苏琮至此自知已是绝望,颤声道:“苏某实话实说。”梅六微微一笑,询问森罗宫蕴秘及图谋武林毒计。苏琮唯恐所言不详,滔滔不绝,面上黄豆般大的汗珠不断涌出,面露痛苦之色。

  「灵枢石府」洞门尚伫守着庞镇寰身形,衣袂飘飞,目光凝向远处天空飘浮的一片白云,默默沉思。前尘往事,一一现于眼帘,面色阴晴倏变,暗暗扪心自问道:“我如此做错了么?唉,师恩深重,遗命难违,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善恶之念在他心中煎熬交迫着,无奈恶报难施,难以悬崖勒马,忖道:“自己既有此不世际遇,何能半途而废,白阳图解武林绝学,虽被何湘君这贱婢毁去一些,但如从其口中逼出毁去图文要义,霸尊武林之愿定可有望。”

  意念用决,正待转身之际,忽瞥见数条人影在崖下一掠而过,只因那几条人影身法迅快如电,自己又在神智恍惚时,无法瞥明是谁?但最后一人似为自己左右手独目天尊苏琮,不禁心中大疑,暗道:“他来此处何故?莫非卿云谷出了巨变,找寻自己而来。”他自来灵枢石府为强记图文,不知究竟在洞内逗留多少日子,遂飞身下崖,择一秘隐之处停身,振吭发出一声长啸。

  须臾,只见苏琮一人疾如流星奔回,张望四顾,沉声道:“苏坛主。”

  苏琮立即循声掠至,一见庞镇寰面露喜容道:“恭驾总瓢把子大功告成。”

  庞镇寰剑眉微皱,道:“尚未,恐怕还须相当时日,你不在森罗宫来此则甚?”

  苏琮躬身禀道:“天下群雄均赶来卿云谷总坛,但总瓢把子未按时返转,致引起激战,被群雄冲出谷外,但上官相刘文杰等业已困在森罗宫内……”

  不待苏琮说完,庞镇寰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道:“我临行之时也曾留下妙计,你未依照施为么?”

  苏琮立现惶恐之色道:“属下怎敢违命,陆曼玲已渐就范,无奈陆骥突昏迷不醒,致使功亏—篑。”

  “有这等事么””庞镇寰诧道:“陆骥现在怎么样了?”

  “仍昏迷不醒。”庞镇寰略一沉吟,道:“你回转谷中以金针刺入陆骥「冲阳」穴六分,再以本身真力按在命门穴上逆运真气反行,当可醒来。”

  苏琮肃然道:“属下遵命,据报武林群雄在此北雁荡山内搜觅白阳图解秘穴密谋生擒总瓢把子,为此放心不下赶来此处。”

  庞镇寰冷笑道:“他们是枉费心机,无须顾虑我的安危,你立刻照我的第三计施为。”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张摺叠宣纸,接道:“细节尽书在内,均经慎密详虑,万无一失,我现无暇,悉责成于你,无使殒越,你去吧。”

  苏琮接过收藏怀内,躬身道:“但愿总瓢把子早日返转卿云谷。”说罢转身疾如星射掠去。庞镇寰从始至终就未有发觉苏琮是冒牌货,俟苏琮失去身影后,立即掠入「灵枢石府」。

  崎岖山道上出现苏琮身影,独目中神光炯然.伸手向空一扬,崖角掠出梅六及绿江渔隐卜老二等人。梅六道:“庞镇寰未瞧出什么破绽么?”

  苏琮摇摇头道:“未曾。”继将见着庞镇寰经过说出,取出所与纸卷递与梅六。

  梅六仔细一阅,不禁赫然色变,冷笑道:“无论你如何歹毒,也有天夺其魄之时,走,我等赶回九回谷,向奚老弟请示机宜。”他们立即动身赶回九回谷。

  十天如白驹穿隙轻易地过去,虽然十天不算是太长的时间,但武林中却显示了冗长的沉闷,似骤雨将临之前阴霾罩压得使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其实短暂的乎静,却掩压不了内在的恐怖、肃杀。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不少武林高手潜入森罗宫遭非命,六阳魁首悬在宫前牌坊,为此均视森罗宫为畏途,相戒绝不涉入此一是非中。

  另外的一项传布更为怵心动魄,就是森罗宫主者已密命屑下暗算武林各大门派首脑人物,铁翅蝙蝠已属震慑江湖,此手段之毒辣可想而知,是以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谁是森罗宫党徒,或许就在眼前。传闻在暗中不胫而走,像瘟疫般蔓延开来,令人战怵恐怖。但也有幸灾乐祸之辈,一个倒了下去,无疑的也许自己可站了起来。

  鄂北谷城县,地居汉水之滨,桅樯连云,商廛幅辏,店肆林立,繁荣鼎盛。那日,夕阳尚未沉山,天际涌泛流霞异彩,汉水中流现出一条小舟,由一壮健汉子挥桨,舟行似箭,向县城河岸驶来。舟首负手卓立着一个中年儒生,三绺短须,仪容俊逸,身着一袭天青色纺绸长衫,江风振起衣袂飘舞,起伏之间,神彩非常。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舟行如飞,转瞬已傍河岸,中年儒生付了船银致了声谢,右手一挽长衫,踏上了江岸。江岸上人群往来不绝,暄嚣如潮,忽在人群中挤出一个臃肿肥胖的商贾,莫约四旬上下,一身府绸短褂裤,手持一柄蒲扇,满头大汗,高叫道:“闵老弟,怎么这时才到。”说罢呵呵大笑一把拉住中年儒生往城门下走去。华灯初上,万户炊烟,两人缓缓比肩向熙攘行人中穿入。

  中年儒生低声道:“武当现在如何?”

  肥胖商贾道:“禀盟主,目前仍是平静无事,再过两日就不知情了。”

  中年儒生诧道:“这话何意?”

  “因燕飘萍尚在翠华院中,从他神情举止,便知武当尚未生剧变。”接着又补了一句道:“翠华院乃本城极着名狎游之处。”

  中年儒生略一沉吟道:“只他一人么?”

  “尚有其他武当俗家高手四人。”中年儒生鼻中轻哼了一声,道:“你我也去翠华院。”

  “属下正是如此安排。”这肥胖商贾似是久居谷城,街道了如指掌,带着中年儒生左一转,右一转,走入一家青石板铺成的小巷。翠华院就在巷尾,八字门墙,气派甚大,门首高悬着一盏红纸灯笼,上书「翠华院」三个字。

  门首立着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一见两人翩然走来,尚未踏上石阶,即堆上满面谄笑,打拱作揖道:“周老板,客人已到齐啦,黛萍姑娘急着怎么主人还未到,故而小的在此盼望。”接着高声传话道:“周老板到啦。”

  肥胖商贾笑道:“我也是方才从码头上接着这位闵老弟,他是主客,所以迟来。”獐头鼠目汉子望了中年儒生一眼,抢步入得门去。院中弦管之声洋溢.曲栏雕砌,布设幽丽。

  只见一室中掀帘走出一个五旬老者,哈哈大笑道:“怎么至今才来,该罚酒三杯。”

  肥胖商贾笑道:“小弟领罚如何。”立即与中年儒生引见。

  中年儒生忽瞥见燕飘萍由三进庭中匆匆走出,忙向燕飘萍示了一眼色。燕飘萍亦发现了中年儒生,面色一愕,脚步放缓,看见中年儒生走入房内后,又立即转身走了回去。中年儒生进入室内后,只见已摆设了一席丰盛的酒筵,座上已有客在,除了自己外,宾主共有六人,肥胖商贾一一为之引见,均是本城富商巨绅。而肥胖商贾则伪称中年儒生系京城盐商首富之后,去年中举,文采风流,豪爽侠义,有孟尝之风。

  正道幸会落坐,肥胖商贾忽高声唤道:“王二。”门外应了一声,掀帘走入方才门外所见之獐头鼠目汉子,躬身笑道:“周老板何事吩咐?”

  “怎么黛萍姑娘不见?”王二谄笑道:“邻室的燕达官坚留不放,小的也无办法,可否请芙蓉姑娘先陪一会,待小的再劝燕达官……”

  周老板眉头一皱,挥手忙道:“好,好,你赶紧去办,免得我等久候乏味。”

  王二忙不迭的答道:“少的遵命。”

  忽闻邻室丝竹弦管扬起,八音齐奏,一个歌声和起:“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倚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列,此外不堪行。”歌声曼妙宛转,悦耳清脆。

  邻室忽轰然道一声:“好,只是太凄凉,黛萍姑娘再唱一个如何?”

  丝竹弦管又起,歌声顿扬:“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可寻。”

  宠亮大笑扬起道:“黛萍姑娘该罚,此歌更凄凉之极。”

  突然,邻室气氛一变,只听大喝道:“王二,你又来噜嗦则甚?”但听王二低声下气,委婉陈词。

  一个巨掌击桌,叭的一声大震,冷笑道:“何物周显达,满身臭铜气,竟能在翠华院中颐指气使,大爷不信他有三头六臂。”王二闻言不禁色变。

  门外突掀帘闯入一个紫酱蟹脸长衫老者,年约五旬上下,目中神光电射,冷笑道:“那一位是周显达。”气势虎虎,似择人而噬。

  接着门外又走进三人,其中一人正是燕飘萍,一眼瞥见中年儒生,忙道:“韩师叔,都是自己人。”急趋向中年儒生笑道:“闵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京师一别,倏已三载,令尊令堂可好。”

  中年儒生莞尔一笑道:“好说,托庇躯体康健。”

  燕飘萍向蟹脸老者笑道:“师叔,这是闵解元,京师旧识,好客轻仗,有孟尝之风,虽他不擅武功,但雅爱结交江湖朋友,小侄数次仗他解救困厄。”

  中年儒生正是奚凤啸,从燕飘萍口知此人姓韩名蔚廷,武当名宿乃掌门人师弟,一身武学已臻化境,为人不羁,性喜狎玩,但性情最暴烈易怒,却在不动怒时又极平易和善,诙谐有趣。接着香风一闪,门外婀娜走入一个天香国色的丽人,瓜子脸庞、眉若远山,秋水双眸,珑鼻樱唇,肤白如玉,穿着—袭杏黄色衣裙,更显得姿容绝丽,沉鱼落雁。

  奚凤啸暗诧道:“色栏院怎有此绝色。”不言而知是翠华院花魁黛萍姑娘。更奇的是黛萍姑娘不带半点轻佻妖治,神似大家风范,出污泥而不染,尤其难得。

  燕飘萍与奚凤啸比邻而坐,低声道:“注意韩蔚廷。”

  奚凤啸闻言就知燕飘萍已心疑韩蔚廷必是森罗宫爪牙,暗暗点头。因他为治疗陆骥伤势,耗费相当时日,而独目天尊苏琮却不能不返转森罗宫,庞镇寰密诣仅传令各地分舵,但庞镇寰行事极为诡秘,分舵所在地连森罗宫职司坛主堂主均不知情,自然潜伏在各大门派卧底之人更不知情了,所以,一俟陆骥伤愈,即匆匆赶来。当然,庞镇寰自有海底名册,无疑的藏于秘处,他临行之时,严命苏琮搜寻海底名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此刻,黛萍姑娘找来姐妹四人,猜酒行令,一会儿之间,满室生春,洋溢户外。黛萍姑娘忽向奚凤啸嫣然—笑,莺声道:“闵大官人,贱妾耳闻闵大官人书画称绝,可否……”

  言犹未了,周显达已白哈哈大笑道:“一夕之欢,何求不得,看来闵老弟是难以拒绝了。”

  黛萍姑娘闻言陡地绯红双靥,羞不自胜,低垂螓首,纤指拨弄罗带,嗔道:“周老爷子,怎么取笑贱妾。”

6

主题

0

听众

17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823
活跃
4
贡献
0
  燕飘萍道:“黛萍姑娘守身如玉,难道闵解元人中龙风,竟不值一顾么?”众姐妹吃吃窃笑,黛萍愈列娇羞低首。

  奚凤啸微微一笑,缓缓离座走向席旁书案,磨墨濡毫。黛萍与芙蓉展开宣笺,奚凤啸挥毫书下一阙「浪淘沙」词并一付联仗,文词并茂,笔力遒劲字追魏碑,不禁相顾赞美。

  鸨儿趁机入求墨宝,奚凤啸慨然应允,笑道:“在下但求悬于中堂,姿添色不少。”即席书就一联,亦谐亦庄,云:“小住亦佳,得小住,便小住。如何是好,要如何,便如何。”众人不禁捧腹大笑。黛萍诸女靥泛红晕,低啐了声,妩媚一笑。

  众人又再入席,殷殷劝酒,不觉月上中天,均呈醉意,忽见王二匆匆奔入,附着韩蔚廷右耳低声道:“洛阳武师万呈详求韩老爷。”

  韩蔚迁双眉浓皱道:“他无端结怨,树一强敌,相求老朽助拳,老朽业已拒绝,怎么又来纠缠。”说着离座立起,拱了拱手道:“老朽去去就来,暂时失陪。”说着与王二出室而去。

  燕飘萍忙向奚凤啸使一眼色,奚凤啸故作惊讶道:“万呈祥么?在下与他有旧,萍水故人过,相得乐何如。”说时亦转身步出屋外而去。

  韩蔚迁疾掠出门首,即见一人低喝道:“请随我来。”这人陡的拔上屋面,韩蔚迁如影随形跟去,两人身似淡烟般,眨眼身影如豆。却不料另有一条黑影身法快极,超越两人之前,一晃而隐。

  两人先后到达城垣上,月色光茫下映着那人是一矮小面目阴冷的老者,道:“老朽曾到韩兄府上,闻知韩兄在谷城翠华院中留连忘返,是以老朽急急找来。”

  韩蔚迁面色一变道:“柳堂主是否奉总瓢把子之命而来。”

  “正是。”老者答道:“总瓢把子命韩兄接掌武当。”

  韩蔚廷大惊失色道:“武当玄门正宗,例不传俗家弟子。”

  “总瓢把子令出如山,决无更改之理。”说着授以一封火漆密缄,道:“依计行事,水到渠成。”

  韩蔚廷脸色凝肃,拆开密缄就着月色之下详阅,不由脸色大变,摇首道:“三日前若依计行事,掌门之位必可顺理成章取得,但如今情势在变。”

  “什么?”老者疑道:“总瓢把子算无遗策,料事如神,除非走漏风声……”

  “且慢。”韩蔚廷似悟出其中大有蹊跷,冷笑道:“前日清晨,掌门人忽宣称闭关潜修一宗武功,命十三剑手守护紫竹轩,非召莫入,难怪燕飘萍这两日紧缠着韩某不离,莫非森罗宫内藏有奸细不成?显然掌门人得知风声弄此玄虚?”

  柳姓老者心神一震,道:“倘如韩兄所测,那燕飘萍定暗蹑而来。”韩蔚廷暗觉有理,四顾一望,只见月色凄迷下,虫声唧唧,并无丝毫可疑迹象,忖道:“是我推想错了么?”

  柳姓老者道:“老朽要赶往嵩山,转回时顺祝韩兄接掌武当十四代掌门之尊,韩兄速回翠华院,免人起疑心。”

  韩蔚廷拱了拱手道:“柳堂主珍重。”两臂一振,冲天拔起,落几五丈外屋面上。

  柳姓老者正待离去之际,耳边忽生起一个低沉的冷笑,不禁魂飞胆落,只觉右肋一麻立即昏迷倒地。韩蔚廷返转翠华院,只见燕飘萍正搂着一名叫梨芳的女子,醉眼模糊,紧偎着腮,胡哼小调,不禁一怔,沉声道:“燕师侄,速随老朽赶返武当,迟则无及。”

  燕飘萍一闻此言,吓得酒醒了大半,推开梨芳一跃而起,道:“师叔这是何意?”

  韩蔚廷厉声道:“森罗宫主者已遣出高手多人,日内即将攻山,你我如不赶回禀明掌门戒备应敌,武当恐遭屠戮。”燕飘萍骇然变色,道声失陪,偕着韩蔚廷离去。

  武当山静谧清幽,唯闻悦耳松涛,缭绕钟声,举山不见一个道侣,迹象似异乎寻常。紫竹轩外守护着十三名剑手,按十三奇门之数横剑站在碗大实心方干紫竹林内,面色凝肃,眼色各异。这十三名剑于年岁约在二十四五岁,均经过掌门人梢心挑选根骨上乘者传以武当绝学,个个太阳穴隆起,目光如电,一望而知武功已臻化境。

  忽见一个蓝袍年青道者长剑振腕一挥,吐出九点寒星,沉声道:“什么人胆敢闯入紫竹丛林。”

  只听韩蔚廷语声道:“老朽韩蔚廷,有紧要大事须禀明掌门人。”说时林外身形一晃,韩蔚廷堆着满面笑容走入林中小径。

  蓝袍年青道长也不恭身行礼,道:“原来是韩师叔,掌门人命弟子等守护在此,非掌门入宣召任何人不得放入,韩师叔请回吧!恕弟子无礼了。”

  韩蔚廷不禁勃然大怒,喝道:“老朽如非紧要大事怎能妄入,凭你也敢拦阻老朽么?”蓝袍道者默然不答,目光凝注着韩蔚廷,蓄势戒备。韩蔚廷见状知不动武是不行了,伸手解开腰间锁结,抖腕霍地亮出一杆九节钢丝软鞭。

  蓝袍年青道者冷冷一笑道:“韩师叔,你胆敢不遵掌门之命么?”

  韩蔚廷沉声道:“权衡轻重,不得不尔,静玄,你以小犯上,就有一项死罪。”说时一招「金龙剔甲」挥出。招沉力猛,鞭势如山,满空银光鞭影,罩袭静玄道人而去。

  静玄冷冷一笑,振腕倏出三招,洒出一片寒星。鞭剑相接,一串金铁交鸣响起,蔚廷只觉软鞭被震了开去。韩蔚廷不禁大骇,已知掌门人这么些年来,韬光养晦,不问外事,苦心调教十三剑手就为着解救武当目前灭门之祸,暗道:“天数如此,人力岂能挽回,掌门人,你太痴心妄想了。”手中已疾出九鞭,风卷云扫,雷霆万钧。

  要知韩蔚廷乃武当名宿,掌门师弟,本门绝学已臻化境,静玄怎可抵敌,但静玄所展剑式并非玄门正宗,僻奇诡异己极,韩蔚廷鞭势悉被封向外门。究竟韩蔚廷乃是武林高手,投身森罗宫已多年,旁门奇学兼蓄渊博,鞭势突变,辛辣进攻。

  此刻,四条人影疾闪而至,各立方位,展开五行剑阵,寒光电奔,配合严谨,逼得韩蔚廷守多攻少,韩蔚廷不禁凶心大发,左手暗扣着九颗子母连珠飞弩,食指拉弦,欲趁机发出。

  蓦地,紫竹轩内突传出武当掌门语音道:“师弟,是你要见贫道么?他们奉命拦阻,不可怪责。”静玄五人闻声立时收剑即退。

草原狼论坛

GMT+8, 2024-9-25 09:37 , Processed in 0.043768 second(s), 19 queries , Gzip On

[商务洽谈]
TG:@cylbbs
cylbbs@gmail.com

本站建立并维护于美利坚,请遵守美利坚法律。
Copyright © 2014-2024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