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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子道:“也只好这样了。”

  我一直等候机会,此时见众人一时无话,忙朝洞庭子跪下,连连磕头。

  众人都诧异地看过来,洞庭子道:“小兄弟为何如此?快快请起!”双手虚托,我顿感半边身子如处云端,不由自主的便直起了腰身。

  我大声道:“求各位道长、大师,将我师姐救出!”

  除慧真外,慧空等人都惊问详情,我便将全真教为夺《元棋经》袭击青阳山,神龙门一派生死散离之事说了。

  洞庭子叹道:“想不到《元棋经》一直在你师尊手中,那海琼真人嫡传弟子金丹南宗掌教留元长多年前便已失踪,想必你师尊一直无法将《元棋经》转交于他。贵派一向清静自守,不料竟因这一部经书,遭了全真教毒手。”

  慧空道:“《元棋经》乃上古遗物,而海琼真人以毕生所学作注,据传内含许多失传的奇门术法,全真教谋夺这部经书,恐怕不仅仅是外头传言的与佛门争奇斗富、炫耀典藏这么简单。”

  杨至质点头沉思道:“全真教的野心众人皆知,只是此时尚未与其正面敌对,若贸然派人前往栖霞观救人,只会给对方以口实,立时引发道门大战,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仅是暗中相救,栖霞观全真高手着实不少,又有谁能够办到?

  慧空道:“当今之世,恐怕只有一人,能够在任何地方都来去自如,逍遥无碍。”

  左小琼诧问道:“谁?”

  慧空与洞庭子对望一眼,都看着左小琼,微笑不语。

  左小琼道:“……难道是我师尊?!”

  洞庭子道:“对!遇魔杀魔,遇道杀道的剑圣裴元度!”

  左小琼道:“那我便去求师尊出山!”

  杨至质喜道:“若你师尊肯出山,便可压一压那全真教的嚣张气焰了。”

  慧空摇头道:“裴元度岂是那种轻易为世间俗情所动之人,此事恐怕难成。”

  左小琼点头道:“师尊果然怪得很,有时明明在山中,忽然就消失不见,我和师弟喊破了嗓子也没用。有时我们当面肯求他,他坐在那儿,便像尊石像,面无表情,无喜无怒,我们一个劲儿说话,他听不见一般,理都不理。还有一次,师尊午睡,有条蛇爬到他身上,我和师弟大声叫唤,师尊依旧酣睡,仿佛蛇爬到他身上,跟他一点也不相干似的。”

  慧空道:“善哉!善哉!有便是无,无便是有。道家修为与佛门大法原也是相通的。‘世间万象,于我皆空’。做不到这一点,又怎能分身散形,无所不能?”

  我听了半天,不由大急:“难道世间便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了么?”

  左小琼忽的眉目一动:“有了!我师尊生平最喜欢下围棋,若临安城有围棋高手,能与师尊一战,他定将下山来,到时再恳求他,说不定就行了。”

  杨至质笑道:“这还不简单,临安城为皇宫所在之地,宫中国手甚多,还不够与尊师一战么?便是洞庭道兄,棋艺也是不凡,你刚才也看到了。”

  左小琼看了一眼洞庭子,咯咯笑道:“他?哈哈!不行,不行!差太远了!

  连我都可让他二子。”说话间竟是一点也不给洞庭子留情面。

  洞庭子微笑道:“好狂的小女孩儿!”

  疾风子忍不住了:“谁强谁弱,一战便知,光凭一张嘴吹牛是不成的。”看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估计也颇好此道。

  左小琼瞪他一眼,胖乎乎的小手一扬,喝道:“拿棋来!”

  我本来对围棋不甚感兴趣,因事关搭救师姐一事,便也凑上去细观。

  只见棋盘四角先摆上了四个棋子,对角两子颜色相同,黑对黑,白对白。洞庭子先下,在棋盘边上居中的地方安放了一枚棋子,左小琼未等他落稳,“啪”的一声,将白子在角上一枚黑子旁拍下,众人都“啊”的一声惊呼,我心道:“琼弟当真如此厉害么?”

  左小琼棋艺高,则表明她师尊棋艺也高,我不由得暗暗担忧。细看了一番众人神色,似乎又不像,赞叹惊异之色一点不见,倒是嘲笑讥讽之意极浓,我又寻思,琼弟毕竟年幼,不知深浅,练了几年棋艺,便自以为是天下高手啦……

  只见两人一来一往,轮番落子,洞庭子越下越慢,神情渐渐凝重,左小琼则轻松洒脱,洞庭子一落子,她便跟着投下一子,每次她的白子一下,洞庭子便如给人刺中要害一般,浑身一缩。我虽看不懂围棋,此时也知道左小琼棋力比洞庭子强了许多。

  未至终局,洞庭子手握一枚棋子,沉思良久,连我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嗒”的一声,棋子从他指缝中掉下,砸在了棋盘内一堆棋子中,洞庭子叹道:“此乃飞剑术也,步步进攻,无一招防守,令人不能喘息片刻,我输啦!”

  左小琼笑吟吟地推散了棋盘中的棋子,道:“再来,再来!”

  洞庭子摇摇头:“不必了,我不是你对手。尊师棋艺高你几筹?”

  左小琼道:“让我一子,互有输赢,他的赢面居多。”

  洞庭子点头道:“宫中国手也能赢我,却不能像你这般赢得容易,你应有国手实力啦。嗯,能让国手级棋手一子,且尚有余力的,宫中大国手许稹行或可一试。”

  左小琼笑道:“许稹行?他与师尊十战皆北,师尊一怒之下曾将他捉去灵河关了数月,说是若不能赢他,便不放许稹行下山。结果许稹行苦修数月,与师尊又下了十局,九败一和。师尊看在他和了一局的份上,才放他回了临安。”

  洞庭子惊笑道:“竟有此事?难怪两年前许稹行失踪许久,回来后声称回乡养病了数月,原来是被你师尊捉去下棋了。”

  杨至质道:“俗话说:”不怕朝廷的,就怕江湖的‘,临安城藏龙卧虎,或许市井里巷间有奇人高手也不一定。“

  洞庭子摇头道:“大凡高手,总会脱颖而出,只要听说哪里有棋道高手,贫道总是千万百计访而会之,目前尚未遇见过国手级的江湖棋手。”

  慧空问:“孙处道如何?”孙处道是执掌余杭洞霄宫的道士,以棋艺着称于道界。

  洞庭子道:“与贫道在伯仲之间。”

  左小琼道:“你们别费心思啦,你们能想到的,师尊恐怕早已找上门下过棋啦。”

  洞庭子点头道:“此言有理。”忽看了的慧现一眼,道:“就棋力而言,这孽障倒……”望着慧现痴呆若傻的模样,不禁又摇了摇头。

  疾风子忽凑到洞庭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洞庭子眼睛一亮,寻思片刻,对左小琼笑道:“明日有一人,你与他下一局,试试他棋力如何。”

  左小琼奇道:“谁?”

  洞庭子含笑不答,只道:“明日一见便知。”说罢,振衣而起,唤来数名道士,吩咐安排我们几人的食宿。

  用过晚膳,天色已暗。夜空中繁星无数,月亮挂在天边,起初仅是苍白的一张圆脸,渐渐的越来越亮,整个园子都在它的清辉披洒之下。

  我的身心稍稍安定下来,坐于廊下,怔怔不语。昨夜那几乎置我于死地的诡异月色恍然如隔夜之梦,今晚月光轻柔如水,照得人心头微波荡漾,我不禁想起在青阳山时的情景。

  每当月圆之夜,我们师兄弟几人和师尊坐于小镜湖畔谈天说地,微风作扇,蛙声奏乐,说不尽温馨从容、轻快惬意。师门长幼辈份之序虽严,却从不禁言笑。

  我未出过山门,听他们说起外间种种掌故趣事,总是异想天开,问些古怪的问题,惹得众人一片笑声。

  师尊说,总有一天大家都要下山历练修行的,那时我便满心里憧憬,期盼有朝一日能出山行走江湖,闯出好大一个名声,为神龙门争光露脸。

  从没想过,这一天竟是这样到来。一切都身不由己,无奈而又茫然。以前总觉得师尊无所不能,神龙门的法术乃天下少有,出得山来,便威风凛凛,无往不利。师尊虽提到过其他门派的法术神功厉害,也以为他只不过是自谦。可是短短两天,自己逃亡、受伤,几乎处处受制于人,无能之极,而通过今日之见,神龙门原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派而已,偶然之间,因一部经书卷入天下势力纠纷,便烟消云散了。

  我不由得心灰意冷,往昔的许多幻想纷纷碎了,只一心想把师姐救出,找着师嫂、师兄,回到青阳山,再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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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师尊呢?虽未亲见他老人家遇难,但十有八九已被全真教杀害。三师兄、陆师伯也因护我们逃亡而死,难道就不该替他们报仇么?霎时间胸口热血一涌,顿觉烦闷无力,俯身贴腹,张口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渗出一头冷汗。

  左小琼正在园中玩耍,一下飞身而近,叫道:“大哥,你怎么啦?”

  我胸间难受得说不出话。一会慧空来了,神情间有些恍惚,伸掌贴在我额头,上面是冰凉的汗水。慧空手掌干燥火热,烫着我的额际,过了半柱香的时刻,头晕胸闷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慧空道:“阿弥托佛!慧现以密教‘催神大法’侵入你脑中,使得你外七窍经脉损伤,如今你耳目口鼻外七窍毫无阻隔,先哲云:外窍开则内窍闭,故此你胸间烦闷,郁郁难舒。此伤开始还不碍大事,时间一长,七窍紊乱,则导致耳鸣、目眩、鼻冲、口臭、灵觉迟钝,不堪想象,不堪想象!”

  我心中一急,一口气郁结于胸,又是干呕不止。慧空一边捶打着我的背,一边说:“莫急,莫急!一急则气血阻塞,不利于养伤。”

  左小琼怒道:“你这么一说,谁能不急啊!”

  慧空恍然间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想到什么说什么,莫怪,莫怪!”

  左小琼道:“快想办法!”

  慧空沉思道:“适才我正与洞庭道兄商讨疗伤之法,或许可行。”说完,他怔怔寻思一会,眉间微皱,似遇有什么难题,接着又自个儿点了点头。

  我见他发根灰白,脸色如土,心知疗伤之法甚是复杂,才使得他这般沉浸其中。心中感激道:“大师,我没事了,请早些安歇吧。”

  慧空点点头,自顾低头走了。左小琼嘀咕:“真是个老和尚。”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那个棋手,能赢得了琼弟吗?即使他棋力高强,能引剑圣裴元度出山一战,裴元度会答应解救师姐么?想到师姐落入全真教手中,不知会受何折磨,更是卧入针扎,难以入眠。

第十三章 静室疗伤

  直至次日凌晨,我方朦胧入睡,醒来时已临近中午,慧空在塌前站着,脸上隐有喜色。我心中欢欣跳跃,问:“师姐已救出来了么?”

  慧空闻言一愣,我随即明白,原来自己一夜胡思混想,凌晨时梦到裴元度已去栖霞观救师姐了,此际脑中迷糊一团,尚分不清是真还是梦。

  慧空微笑道:“你的内伤已有解救之法,待会下棋过后便可助你疗伤。”

  我神情恍惚,道:“哦!”此时看清慧空身后左右站着洞庭子、慧真,疾风子等人,左小琼则笑吟吟的立在塌旁。身后棍剑高出脑后数寸,愈见英气精神。

  一名道士来报:“软轿已到宗阳宫!”洞庭子点头道:“大家请到云素斋!”

  我跟着众人出了厢房,来到西首一间静室,院中已停着一顶红轿,轿旁侍立着数名轿夫,两名丫鬟,还有一名中年胖子,锦衣皂靴,油面短须,一双眼滴溜溜转圈,满脸精明圆滑之色。

  左小琼看见他,不由一呆。我悄声问她:“认识?”

  左小琼轻声道:“他便是前日咱们偷吃的那户人家的。”

  我心一惊,幸好那人眼睛从左小琼脸上游过,似乎认不出她来。

  洞庭子“呵呵”一笑,道:“有劳!”

  那中年胖子双手一圈,宽袖拖垂,弓身道:“道长客气了。”

  洞庭子道:“请入屋上座。”

  中年胖子尚未答话,轿子传出一个女声:“便在院中罢了。”

  我心中暗暗称奇,这胖子下棋,竟还带着女眷来,莫非轿中那女子也喜欢下棋,要一道来看看么?

  却见中年胖子弓身道:“是!”朝洞庭子使了个眼色。

  洞庭子会意,吩咐道士在院中摆上棋局,轿中女子唤了声:“齐管家!”那中年胖子凑到轿子窗口,侧耳倾听。一会摆手叫人将轿布卷起,露出一道珠帘,里面的人还是看不清。

  我心道:“原来这胖子是管家,轿子女子是她主人,下棋的会是谁呢?”

  左小琼在轿子对面坐下了,一会站在轿旁的一名丫鬟坐在了她对首。我心想不会是这小丫鬟来下棋吧?

  忽听轿中女子问:“让几子?”

  左小琼一下涨红了脸。洞庭子凑到左小琼旁边低声商量,一会轻轻拍了拍左小琼肩膀,像是抚慰,方道:“一子。”

  轿子女子沉默了一会,吩咐:“摆棋!”

  棋局中左小琼的白子对角放了两颗棋子,黑子放了一粒,剩一角空着。这回是左小琼先下,“啪”的一声,还是像上回一样在那颗孤零零的黑子旁拍下。

  轿中女子轻轻说了声:“三五。”

  左小琼对面那名丫鬟便依言放上一颗黑子。众人屏息吞声,静看两人下棋。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分,我见棋盘上白花花的俱是白子,心想莫非是琼弟占优?却见左小琼神情一点了不放松,目放凶光,紧盯着棋局,她身后棍剑,似随时会离鞘飞出,朝对面斩去。而那顶红轿,珠帘低垂,也不知那轿中女子神情如何,只听她语声依旧平静,一次次将棋路报出。

  我虽不大懂的棋路,只觉黑子每落一子,便如画龙点睛般,附近的黑子顿时鳞爪伸张,矫腾若飞,白子瞬间黯淡许多。

  两人愈下愈慢,日头偏转,渐往西移。左小琼一身衣裳便如铁铸,一动也不动,斜日将轿子的影子拉长,投到棋局上,遮住了大半棋盘,看上去棋局中黑压压一片。

  再过一会,左小琼脸庞被黑影遮住,整个人气黯神虚,小脸儿呆滞无光。我不禁暗暗怜惜,一盘棋下来,她的修为竟似生生折损了许多。

  半响,轮到轿中女子下子,却见她迟迟未出声,过了良久,方道:“你败了。”

  左小琼闻言身子晃了晃,喉间“咕噜”一声,竟软下身去。那顶轿子和随行人众,悄声离去。

  洞庭子等人将左小琼扶起。左小琼“哇”的一声,吐了口浓痰,神志才渐渐醒来,喘着气,定定看着棋局。洞庭子也盯着棋局,皱眉道:“双方棋势纠缠,尚分不出胜负,如何便说你败了?”

  左小琼道:“她……棋势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一说我败了,我便感觉自己真的败了,心头一松,一下便撑不住身子。”

  洞庭子道:“却不知她下一步棋在哪,定是胜负手了。”

  两人揣摩良久,还是找不出那一手棋在哪里,左小琼道:“将棋谱带给我师尊看一看,师尊定能看出来。如此,师尊非要出山来找她下棋不可。”又问:“她是谁?”

  洞庭子道:“贾府七娘子。向来极少与外人下棋。贾似道敬慕道术,与贫道颇有交往,才请得她出来。据说她自幼在天台山学棋,棋力之强,宫中国手尚非其敌,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左小琼小脸儿黑黑的,打起精神道:“好。我这便回山,将棋谱带给师尊。”

  慧空踏前一步道:“小施主精力损耗,先休息一晚,再前行不迟,此地尚有一事须你相助。”

  左小琼诧问:“何事?”

  慧空与洞庭子皆含笑不语。我见两人神情古怪,也是心中大奇。慧空将我领至一间静室,洞庭子、左小琼随在身后,接着西域喇嘛和疾风子也跟着进了屋,慧真却留在外头,没有进来。洞庭子微微笑着,朝疾风子摆了摆手,疾风子也退到了屋外。

  慧空道:“阿弥托佛,小施主有大功于佛道两门,却又因此身受内伤,贫僧心中甚是不安,昨日苦思疗伤之法,本来已颇有头绪,只是疗伤之际,涉及心、肺、肝、脾、肾五脏,施主年轻气盛,体内阳气充足,一旦与阳气冲撞,则不仅功亏一篑,且有性命之忧,因此左右难决。后幸得洞庭道兄指点,可走道家路子,用纯阴之体导引出施主体内阳气,汇往一处,则施法之际不受干扰,可竟全功!”

  一听慧空之言,我霎时明白过来,满脸涨得通红,道:“行不通,行不通,此事万万不可!”

  慧空正色道:“小施主莫要想差了!昨日我已跟你说过,你外七窍经脉损伤,牵动内窍堵塞,如今心、肺、肝、脾、肾淤混杂乱,医者言: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脾气通于口,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你若有伤不治,则来日不能知臭香、知五味、辨五色、知五谷、闻五音,岂不形同废人一个?还望小施主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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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不由打了个寒噤,若像慧空所言,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洞庭子笑道:“莫要害怕,也亏得你运气好,两位佛教高僧在此,贫道之术亦已小成。不仅可助你理顺五脏内窍,或许还可趁势打通你的内七窍,小兄弟,那你可就了不得了!先哲云:人心有七窍,圣人七窍皆开,愚人一窍不通。普通人或开一二窍,或开二三窍不等。若能内七窍相通,则视听食息,不用耳目口鼻。

  天耳慧眼,皆从性光中发出。世出世间之事,可以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所不知,而浑身光明洞澈,万窍齐开。故全真孙不二元君诗云:元神来往处,万窍发光明。大道歌云:蒸融关脉变筋骨,处处光明无不通。悟真篇云:近来透体金光现,不与凡人话此规。这些都是七窍光明之证。我们几人功力或许不能助你七窍皆开,但多开一二窍,你也是终生受用不尽了!”

  洞庭子说得我怦然心动,他所提及的其实便是道家得丹迹象,正是像我这般练功之人一生梦寐以求的。

  慧空也点头附和道:“阿弥托佛,凡事都讲究缘法,常人又怎敢自损七窍,走此捷径?即使有那大智大勇之人,敢于先破后立,也寻不着慧现的毁损之法、我等几人集佛道两家修为的重塑之力。善哉!善哉!”

  左小琼两眼放光,甚是兴奋,道:“大哥!疗伤要紧,我年纪尚幼,如有耗损,还可凭借勤习功法补回!”听她语气,似乎以为,我之所以不同意,只是因为担心她损耗功力来帮我疗伤。

  我窘迫难言,脸如火烧,只能一个劲儿摇头。此事对不起左小琼不提,只要一想到与左小琼行那羞人之事,就有种极其古怪可笑的感觉,怎么都难以接受。

  偏偏脑中竭力抗拒这一念头时,居然有左小琼光露下体,两腿大开的景象浮现出来,一时恨不能使出遁地术逃出屋外。我脑中乱作一团,心头暗想,若是换任何一个其他陌生女子,勉强尚能接受。只是这……却又如何说得出口?

  洞庭子似乎知我在想些甚么,向我凑近,低声安慰:“只须用手便可。”

  我一呆,不由暗瞟了左小琼那肉乎乎的小手一眼,转又遇见洞庭子的目光,登时又是大窘。含含糊糊问道:“再想一想,有没其他法子?”

  洞庭子断然摇头。我无奈中,正欲点头同意,可稍稍想上一想,又是一阵晕晕之感,天啊!让左小琼于数人面前,探入我裤内……如此这般?!

  我不敢细想,额上挣出了一头大汗。屋中几人寸步不让,几双眼睛逼视着我。

  此时此刻,我身不由己,也只好两眼一闭,当作“此身非吾有”了。

  洞庭子歪过身去,在左小琼耳畔低声吩咐。左小琼似解非解,迷迷糊糊的点着头。

  我暗下咬牙,静待宰割。忽然一只手掌,五指叉开,按上了我的头顶,身后慧空的声音:“眼睛看着西域大师。”

  我望向正前方的西域喇嘛。我见他今日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他是否能听懂我们说话。正寻思间,不知不觉开始注意到他深幽幽的眼珠子,与我们汉人颇不相同,像一个能掉进里头探寻什么的无底深渊,这般想着时,他的眼神似乎一辣,目光灼灼照人,逼视而来,我只想避开他的眼神,却又似被什么吸引,还想最后看那么一下。

  接着脑中开始迷糊,头顶慧空的每根手指指尖都有真气注入,像有几注温水,当头淋下,头顶热湿开来,肌肤麻酥酥的有点痒痒儿,正中掌心突然一温,有一滴巨大的水珠滴下,宛如露珠从树叶上滚落的情形,只一滴,便没了。慧空的手掌颤动,似乎又在凝聚另一滴真气做的水珠。

  我喉间不觉咽下一口唾沫,那粒水珠掉进我脑中一霎,畅美难言,感觉极其新鲜,此生从所未有,让人不由去细心体味。

  忽觉腰间一松,我的袍带已被解开,那人掌背碰在我腰侧,应是洞庭子无疑。

  我不由一阵心跳,不动也不敢动。

  那只手将我襟袍下摆撩开,扯开我下裳系带结子,下裳失去维系,全都落下,堆到了坐着的臀跨间,腹部凉露,也不知左小琼能不能看到我腹下黑毛。

  听得左小琼“啊”的一声轻叫,我知道要糟,果然左小琼道:“毛……大哥怎么长了那么多……黑毛?”接着是她吃吃直笑。

  我的耻毛确实不少,除了尘根处有乱蓬蓬一丛,还有中间一线直长到脐下,三师嫂那天见了,也同样吃惊,却不像左小琼这般,吃惊之下,居然会笑出声来。

  我正羞愤莫名,难以自处。洞庭子的声音:“痴丫头,莫笑。”随即又吩咐了几句。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摸了进来,才一碰到,突然缩了回去,左小琼惊问:“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彻底闭紧了眼。听洞庭子忍着笑喝道:“不可罗嗦!”

  那只小手终于小心翼翼的挨了进来,大势已去,我只有暗自告戒自己,可千万别当作众人之面硬了起来。

  左小琼的手肥软小巧,抬起了我的尘根,坚定不移的一遍又一遍上下抚摸。

  这便是洞庭子教她的法子么?我不由恶毒的想,洞庭子这老道说不准天天自己摸自己的尘根。

  起初,除了左小琼小手碰着的刹那,尘根抖颤了一下,还没觉着什么。后来发觉左小琼动作不那么生硬了,一来一去,像是有些犹豫。我不由悄悄将眼开了一隙,用眼角余光偷看了左小琼一眼,见她眼儿稍带迷茫,似寻思什么,轻咬着下唇,脸边竟有些微红,我心尖不禁一颤,下体一热,登时感觉尘根大了一圈,在左小琼的手中更加充实起来。

  左小琼显然发觉到变化,小手更是有些怯生生的,欲动还停,给我的刺激却倍增。她有时手酸,指儿张开,碰着周边肌肤和下边肉囊,更给人意想不到的刺激,我终于守不住了,尘根一点一点涨大,渐要脱出左小琼的手掌,蹦腾而起。

  便在这时,一直守在一旁的洞庭子忽到了我身后,双掌一印,贴上我后腰,不一会那手掌开始热得烫人。慧空也抽离我头顶上的手,在我身上各处穴道,这边拍击一下,那儿指戳一下,洞庭子输进的真气,便给他引得四处窜走。

  左小琼却没停,小手儿纤转,腻着我尘根撕摩。我的尘根给她弄得一颠一颤,随时可能喷射出来。难道这也是洞庭子教与她的?我好奇之下,又偷看了一眼,见她脸颊如醉,神情似羞似恼,唇口轻颤,微吐着气息。天啊,她竟一下子像是解得害羞了。她脸儿本来很嫩,这时颊边醉红,似要晕出水儿来,一股鲜滴滴的前所未有的娇艳,出现在她犹带稚气的脸庞。

  我心中跳跃数下,不敢再看。闭上眼儿,她适才娇艳咋吐的样子却再也挥之不去,下体间的碰触突然间变得异样难挨了,稍稍一触,我的尘根就全身紧绷,咻咻欲喷。

  忽地左小琼手一瘫,整个手掌撑在了我下裳档中,里头一阵纷乱的接触,我尘根像碰到她冰腻的腕部,顿时涌出股浓浆,涂得她满手都是。左小琼“啊”的一声,抽出手来,小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急急奔出了屋外。

  洞庭子等也没出声阻拦,我回过神来,才发觉他们都退到了一旁,洞庭子微微含笑:“恭喜,恭喜!你已多通了耳目四窍!”

  一泄过后,我浑身乏力,却感觉眼目清凉,身子有些虚飘,原先心胸间那股郁郁难舒之感也消失了。屋里门窗关闭,本来光线颇暗,此时看上去却一切清澈如洗,窗沿下一只小虫在爬,纤细的毛足一清二楚,正在壁上使劲上攀,薄薄蝉翼微微振动。

  一回头,吓了一跳,慧空的脸庞变得十分陌生,换了个人似的。细想之下,才知道自己纤毫毕见,看得过于清楚的缘故。

  耳边同时听得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声音,此起彼落,万物争鸣,生机盎然,颇有趣味。但时间稍久,又觉糟杂闹耳,不胜其烦。

  天啊,眼睛能看得更清楚些,还可接受,如此吵闹,那以后我岂不是别想睡觉了么?我喜忧掺半,跟洞庭子说了。洞庭子与慧空对视一眼,喜动颜色,道:“这是窍脉初通迹象,过得几日便好了,一切恢复如常,只在凝神细观细听之下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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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才放下心来。听得外头一阵骚动,疾风子道:“启禀掌教师叔,左小琼出观去了!”

  几人同时吃了一惊,忙出了屋外瞧。一名道士奔了过来,跪下道:“弟子无能。请掌教恕罪!”

  洞庭子沉声道:“怎么回事?”

  那道士脸上红红的一块掌印,神情甚是羞惭,道:“启禀掌教,刚才下棋的那位小姑娘忽然冲过来向弟子要棋谱,弟子说:”此事须得先禀告掌教方可。‘谁知她一听急了,伸手便来抢,弟子心想:“未得掌教之命,可不能随便给她。

  ’于是将棋谱牢牢抱在怀里,那小姑娘不由分说,打了弟子一掌,趁弟子失神之际,抢了棋谱便走,弟子也拦她不住。弟子无能……居然给一个小姑娘……”

  他还要再说,洞庭子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转头对我道:“放心,她定是等不及,先回山去了。”说着,嘴角却带一丝古怪的笑意。我心下大羞,知道左小琼经过疗伤一事,隐隐猜出男女之别,懂得害羞了,不敢与众人朝面。心中暗骂:“这洞庭子身为有道之士,想到男女之事,居然也这般无聊。”

  洞庭子倒不知我心里想些什么,温言对我说道:“小兄弟,你资质不凡,如今又多通了内窍,更是如虎添翼,加上你相貌颇为清俊,我有一事须你相助,不知能否答应?”

  我心中一凛,这洞庭子大不简单,他费心促成裴元度下山,名为救我师姐,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弹压全真教气焰的考虑,他热心助我疗伤,却不知又有什么目的?我相貌长得如何,跟办事又有什么关系了?

  想是这般想,我对他还是感激之心多于疑忌,便道:“掌教有命,弟子无有不遵,只是弟子功力低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洞庭子呵呵笑道:“如此,你便在观中住下,咱们慢慢商议。”

  慧空道:“阿弥托佛,贫僧明日便将慧现带回少林,洞庭道兄,小施主便交给你照顾了。”

  洞庭子点头道:“大师放心前行。神龙门系我南方道门一脉,自当加以照应。”

  我想起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嫂他们,不知现在何方?他们功力不像师尊,能够千里传讯。有何三长两短,我也茫然不知,无法感应。心中不由怅怅不乐。

第十四章 宗阳之秘

  第二日,慧空、慧真、西域喇嘛携同慧现告辞出观,前往少林。洞庭子似乎知慧空了得,也不如何担心,只命人密切注意全真教动向,有事便可随时前往施援。

  我在宗阳宫住了下来。想想那灵河远在西北荒漠,离临安城近万里之遥,就算左小琼日行千里,一去一回便得一个多月,师姐还要在全真教手中呆这么久,能安然无恙么?所幸全真教道士戒忌女色,否则情形更加不堪设想。

  左小琼帮我疗伤之后,我对她总有股怪怪的感觉,兄妹义气间掺合了这么一事,实在难以消受。真不知她回来之后该如何面对。

  杂七杂八乱想间,我在宗阳宫四处闲走,愈来越发觉它不像一座道观,倒更像一座王宫。不仅屋宇华丽,雕梁画栋,宫内的一草一木,也都格外珍贵罕见。

  我在青阳山虽未出山见过世面,但是为阅习道家典籍,师尊七岁便开始教我识字,长大后看了不少书籍,这宗阳宫的格局便与书中王府皇宫的描绘毫无二致。

  茅山宗历史悠久,在百年前更是地位尊崇,为南北道门各派之首。宋室南渡之后,逐渐衰微,北方崛起了全真教,南方龙虎宗也开始显露声势,地位已大不如前,但仍传承不绝,时有高道名于世,稳居南方三大教派之位,实力尚在阁皂宗之上,只稍逊于龙虎宗。

  它能在临安繁华之地占据这么大一个道观,实力自然非比一般。然而仅靠实力是不够的,龙虎宗在南方无论从徒众规模、教派影响都比茅山宗强,却也只在临安城建了一个小小的道观作为落脚点而已。茅山宗定是深得皇室王公尊崇,方能如此。可是以前只听说,当今皇上除了按先祖成例尊奉真武教外,最宠信的便是宫中一名女冠和余杭洞霄宫的道士孙处道了,从没听说皇上对茅山宗有何特别眷顾。或许其中另有缘故也不一定。

  在宗阳宫住了数日,洞庭子事忙,一直没空见我。我与疾风子倒渐渐熟了起来。疾风子此时已身为茅山宗少掌教,对宫中道士上下却都谦逊有礼,并无少年得志的骄狂之态。他平日冷峻少言,一旦与人接语,便温言相向,我对他颇有好感。

  疾风子见我无所事事,在宫中闲走,对我道:“李道兄,宫中其他地方可任意游览,只北边那所独院,为本派禁地,千万莫要擅入,致生误会。”我点点头,也不便问个究竟,只道:“这宗阳宫甚是华丽,远非其他道观可比。”

  疾风子道:“当然,这宗阳宫是当年高宗皇帝禅位后居住的地方。这里最早原是秦桧旧第,秦桧死后,第宅改筑新宫,命名”德寿宫“。高宗皇帝住进后,皇宫被称为”南内“,德寿宫称为”北内“。这里原是皇宫,自然富丽堂皇。前些年才改了一半为宗阳宫,赐给本派作为在临安城内的道观。”

  我心中一惊,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不敢多问。于是笑道:“那日见疾风道兄身法,快捷无伦,使的是贵教的‘云步魅影’轻身术么?”

  疾风子道:“不敢,小弟的‘云步魅影’尚未修成,李道兄见笑了!”

  我道:“疾风道兄年轻有为,定是要参加本年的道法大会了?”

  疾风子沉吟道:“嗯,我师弟比我聪明,可是年纪尚幼,如无意外,应是我代表本派参加。”

  每届道法大会,各派都有年轻弟子参加。我们修道之人,虽讲究清静却情,但毕竟少年天性,大会上既能在众人前风光露脸,又能结交许多年纪相仿的朋友,都很期盼,谈起这个,连疾风子也多了份兴致,随口反问我:“李道兄也会代表贵派参加么?”

  我不由一呆。本来这届道法大会我的确盼了两年,眼看今年便可随师尊出山参加,只是现在师门离散,自然什么都谈不上了。

  疾风子见状,安慰道:“待救出你师姐,你师门团圆,便可重建神龙门。到时一样能参加大会。”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心下随即一阵惭愧。重建神龙门,是师尊离山前交代师门秘笈时就留下的遗命。我这几日心灰意冷,迷迷糊糊,练功都停了下来,只寄望于旁人将我师姐救出,这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有朝一日与师兄、师姐重逢,只怕也要责怪于我的。

  我心下惴惴,疾风子说了几句什么便没听清。只听疾风子续道:“……那日掌教师叔便是担心太乙派会邀请全真教参加道法大会,故设想拖延,命我明日即出观打探金丹南宗留元长前辈消息。李道兄,珍重了!改日回观,咱们再切磋切磋!”

  我半天才会意过来,他是在向我告辞。于是忙道:“疾风道兄,一路顺风了!”

  疾风子点点头,消失在屋角处。我方回想他刚才所说的一席话,怪不得洞庭子那日对张幼玉的态度令人费解,原来里头牵扯全真教
是否参与道法大会之事,寻思道:“这几日发生许多事情,处处都透着全真教的影子,哼!全真教,全真教,难道当真如此不可一世威风八面,势力大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么?”

  不由记起师尊在一次闲谈中偶然提过:“全真势大,恐非天下之福。”当时我对全真教茫然不知,听说全真教势力在北方崛起,气势上甚至超过了在北方根深蒂固的佛门众派,颇有点引为我们道门一系的荣耀,对师尊的话不以为然,心想:“管它是什么门派,只要是属于道教一支,总比那古里古怪的念外来经的佛教强大起来要好吧?”

  佛道之争延续了近千年,自西晋惠帝时起,或激烈或缓和,却从未中断过争斗。我们神龙门也算道教一支,所以自小对佛门隐然有排斥感。道教中有一派能压过佛门气焰,对我们修道羽士来说,最是欢欣鼓舞之事。

  师尊为人冲淡,从未在我们几个弟子面前贬斥过佛门各派,但在我们弟子私下心里,总存有些争强好胜之念的,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道门压过佛门一头,我们修道羽士也可在世人面前更加风光。牛鼻子全真道士在我心眼里,虽不似对龙虎宗道士那般有好感,总还是超过和尚尼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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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全真教果然日益强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狰狞面目。此时再想起师尊的话来,真是另有一番滋味。

  一路想着,不觉到了宫中一处后林,放眼满是清一色矮树,树枝细条枝蔓,上结金黄色小花。微风吹拂,浓郁的花香满园四溢。我心怀一畅,放下心事,游目看去,但见叶片被风吹得瑟瑟抖动,一时望不到头,当真好大一片林子!林子那头一个孤零零的独院,墙角被矮树淹没,便如建在树丛之上,露出部分,青墙灰瓦,十分洁净清爽。

  那个院子或许是茅山宗那位前辈高人的居处吧?倒真会享福,住在这儿,说不准睡梦中都是香的。

  忽觉有些奇怪,那院子离这至少隔了近千米,怎地那青砖一丝一毫,纹理糙面,如此清晰?稍一寻思,才发觉自己凝神细观,不知不觉气布双眼,使出了超常目力。

  耳边听得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数百米外,左侧矮树丛一乱,枝头颤动,瞬间往林中深处延伸,所过之处,树巅轻动,宛如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直逼那个院子而去,似有野兽在树间穿行。可是这宫中哪来的野兽?

  眼见那响动如一阵风掩过林子,院子门前的树丛倏的窜出一个人影,推开院门,闪了进去。难道是住在那个院子里的道士么?当真好快的身法!

  我绕着林子,折往东行,堪堪离那独院有四五百米,忽的心中一动,此时日光照耀,以影辨位,院子恰处在宗阳宫之北,莫非便是疾风子所说的茅山宗禁地?

  好奇之下,凝神细听,瞬间一种极其动人的风吹树叶的微响传入耳中,哗啦啦似闻远处水声,又如夏夜里池畔万虫齐奏,天籁妙音,令人心怡神醉。

  忽听得风声中一个女音“哼”了一下,接着半响没有声息。我心中一跳,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声哼叫,却瞬间让人想象到那女子的绝世容颜和无限风情。我不禁浑身一热,耳力探寻过去,声音正是从那院子里传出来的。

  隔了好一会,才又听到那女子娇柔无限的轻叹了一声。接着,一个男子长舒了口气,道:“我……回去了……你小心身子……”听声音竟像是洞庭子!

  那女子“嗯”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有个脚步声退出房门,“呀”的一声,将门带上,院门处出来一个身影,果然是洞庭子!我心怦怦只跳,忙矮下身藏在树下,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让我流了一头冷汗,心中直期盼洞庭子千万不要从这个方向出林。

  偏偏听得那沙沙声响,往这边逼来,我避无可避,满脸涨得通红,正欲寻词以对,却听响声忽顿,洞庭子折往南行,去了宗阳宫正殿方向。

  我不知洞庭子是否因发现了我,才改道南行,总算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浑身便似没了力气般,脑中一片混乱:“宗阳宫禁地怎的藏了一个女子?听适才那声息,好像是洞庭子与那女子有私,更是让人不可思议。南北各道派虽都有女道士修行,但大宋礼教甚严,道门也深受影响,男女素不同观。即便是不禁女色的南方教派,道士可娶妻生子,却也都安置在道观外,从不曾有女子居住于观中之事。
茅山宗是名门大派,自然约束更严,身为副掌教,洞庭子又怎敢如此大冒天下之不讳?

  刚回到居处,尚未歇脚,一名道士来报:“掌教有请!”我心头一震,惴惴不安中,随那名道士到了回阳殿,洞庭子早候在那。

  洞庭子目光一射过来,我心下又是一阵怦怦直跳,暗骂自己:“又不是我作了什么亏心事,何须慌张?”悄悄打量洞庭子,见他神色如常,浑若无事,眼神中也丝毫不带惭愧,心想:“好深的城府。”听他有何话说。

  洞庭子微微一笑:“小兄弟,坐!”

  我便在他旁边找了地方坐下。

  洞庭子道:“那日我跟你说道,有一事须你相助,一直未得空与你商议,今日请你来,便为此事。”

  我点头道:“嗯。”心想:“他要我帮什么忙?我功力低微,茅山宗随便挑一个弟子也能胜过我,我又能帮上什么忙了?”忽的一想:“哎哟!莫非要让我去陪那院中女子?否则何须‘相貌清俊’什么的。”一时间心头鹿撞,坐立不安,脸色十分不自然。

  洞庭子奇道:“你怎么啦?莫非身子不舒服?”

  我忙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好。”

  洞庭子点头道:“那便好。”沉吟片刻,道:“小兄弟,那日慧现之事了,你听慧空大师说了罢?”

  我道:“是。”却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洞庭子叹道:“慧现于少林寺出家前,本是我和慧真的同门师弟,我和慧真可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说着,神情间似忆起些往事,不胜唏嘘。

  我吃了一惊,慧真是慧现出家前的师兄,这我知道,没想到洞庭子与他二人居然也是师兄弟,怪不得他跟慧真很熟似的,对慧现的情况又十分了解。

  洞庭子顿了顿,话风一转,道:“那日慧现被魔人施了手脚,以至神志不清,无法讯问。但据我与慧真对他的多年了解,他将《元棋经》偷出后,极有可能会交到一个人手上。那人极难接近,除非是青年美貌男子。尤其棋艺须佳,方可近其身畔。我思前想后,小兄弟,只有你最为合适!”

  “我?!”我吃了一惊,两手乱摇,道:“这个……我称不上美男子,下棋……更是是一窍不通!”

  洞庭子道:“小兄弟别慌,且听我说。你身中慧现催神大法,虽已治愈,却留有印记,正可冒领慧现门人,不致让那人生疑。至于棋弈之道,上手极快,若有名师指导,短期内便可进步神速,此事我自有安排,无须多虑。若非那人对我茅山宗等派有疑忌之心,我原可另派他人,如今却是你最为合适。莫忘了,你可是曾答应过帮我的!”说完,目光灼灼,紧盯着我。

  我还欲分辩,洞庭子断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兄弟切莫推脱!何况……

  小兄弟,你不下棋不知道……棋中高手有许多像裴元度那般,性子也是极为古怪的,但往往都对能与他棋逢敌手的弈者极为尊重。为甚么?这是所谓臭味相投的缘故!下棋之人遇见好棋者自然分外亲切,否则喜好不同,只会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你有所求便难了!你若是贾府七娘子的弟子,要裴元度救你师姐,自然容易,否则……恐怕谁也帮不了你!”

  救出师姐,是我现下最大的愿望。洞庭子一番话,听得我晕忽忽的,虽觉得他语气未免有点像哄小孩,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那裴元度心意难测,即便下得山来,是否能答应救我师姐?恐怕琼弟也无多大把握。听那洞庭子之意,似乎要我跟贾府七娘子学棋,如果我是贾府七娘子棋道弟子,或许当真能添些指望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下微动。

  洞庭子见我未出言反对,很是高兴,对门外侍立的道士道:“有请齐管家!”

  一会儿,听得外头脚步声走近,一个声音呵呵笑道:“洞庭道长可真会缠人啊,连我家主子七姨娘都算计上了!”说话间,进来一个油面短须的胖子,正是那日来过的贾府齐管家。

  洞庭子笑道:“用你们一人,也这般小气。你这管家可当到家啦。”

  齐管家摇摇头道:“你当随便借用一个下人么?也亏得我们贾老爷答应你这荒唐道士的荒唐主意。”眼睛一转,向我看来,皱眉道:“不是说一个小孩么?

  这般大了,出入府中可就不便了。”

  洞庭子肃容道:“齐管家此言差矣!他才多大?又是修道之士。我跟你家贾大人早已说过了。你只管引他去见七娘子便是,有何不妥,一切在我!”

  齐管家见洞庭子放下脸来,倒不敢得罪,陪笑道:“即是我家老爷的主意,我哪敢多嘴?”

  洞庭子淡然道:“那便有劳齐管家了!”

  我见齐管家将身一侧,眼里飘过一丝阴意,不由一凛。

  齐管家换过笑脸,对我道:“车马已候多时,小道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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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日光正好,我跟齐管家坐上一辆马车,车外日光铺射过来,一切如此清晰明亮,我却感觉一丝迷茫,仿佛自己是一颗随人摆布的棋子,浑没了自个主张。

  洞庭子对这一切早有安排,自然不是因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才有意安排我出观。那么当真是为了那本《古镜经》了?慧现为何会将经书交给那一个人?洞庭子又怎敢名目张胆的辟出一个禁地,用来窝藏一个女子?朝廷为何要将旧皇宫赐给茅山宗作道观?

  车身晃动,驶出宗阳宫,我回头看了一眼,宗阳宫大门巍峨华丽,透着些令人难解的神秘。

第十五章 贾府棋娘

  临安城街道宽阔,街面由大块石头铺就,可同时容六、七辆马车并行,即便如此,道上车马如流,行人商货众多,因此显得颇为拥挤,车行缓慢,足足半个时辰,方出了武林门。

  出了城门,折往南行,往来车马行人渐少,沿湖道路通畅,车速渐渐加快,我见身周景物,心知再过一会,便到了那日与左小琼游湖之处,不知那“西湖阿九”与船娘会在那么?不禁探头往湖面看去,齐管家道:“小道长,过了万舟渡头,咱们就到啦。”

  他也许还以为我心急了呢。我微微一笑:“齐先生,这西湖景致真美!”

  齐管家道:“小道长是初来临安不久吧?”

  我心中一凛,不知洞庭子如何给他介绍我的,当下含糊道:“嗯,不算太久。”

  齐管家捧夸了洞庭子一句:“洞庭道长在临安城可是赫赫有名啊,连皇上也时常召见他。”

  我道:“是。”

  齐管家见我一路说话不多,言行间颇为谨慎,也不便多问,头转向湖面,湖上岸侧迎面驶来一艘大船,船上有人大呼小叫“快上!咬它!”“哎呀,急死我了,快闪啊!”“黑头必胜!黑头必胜!”“唉……完了!”我正不知船上闹什么事,齐管家脸色微变,将身往车内缩回。

  正在这时,船上一人直起身子,一回头,是个鲜衣少年,嘴张得老大,半天惊喜地叫出声:“齐管家!齐管家!”又冲船上叫唤:“停船!停船!”

  齐管家无奈,只得吩咐车夫停下,下车后,脸上陪笑:“二公子!”。

  那鲜衣少年笑道:“齐管家,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让人回家取点银子用用。

  你随身带有多少?统统拿来!”

  齐管家笑道:“小的身边只带有七十两银子。”

  那鲜衣少年皱眉道:“太少!太少!也罢,你先仍过来!”

  齐管家解下腰间锦囊,隔着十来米,朝船上仍了过去,叫道:“二公子,早些回府,省得夫人挂念!”。鲜衣少年接过银子,也不答话,转身又吆喝开了。

  齐管家回到车上,摇了摇头,吩咐车夫:“走罢!”

  随齐管家到了贾府,先穿过一个空旷的前院,由第二进正屋折往右行,沿着一道长长的敞风走廊,过了两个亭子,绕过一坛花池,有个半圆拱门,齐管家领着我,正要从门往左行,忽见一个丫头急冲冲从花间小道出来,低头直行,也没看路,一头撞进了齐管家怀里。

  齐管家被撞得一呆,喝道:“小菁!何事这般慌张,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叫小菁的丫头脸儿通红,抬头见是齐管家,满脸忧色转为一丝惊喜,喘息道:“快!齐管家……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快请医生!”

  齐管家皱眉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小菁道:“今日午间……不!今日早上,大公子喝过药后,睡了一会儿,起来便吐个不停,吐……吐出血来了!”

  齐管家眉稍一抖,喝道:“不许胡说!要是传到府中,惊动了老太太,仔细扒了你的皮!”

  小菁道:“是!可是……可是……”。

  齐管家道:“知道了,我这就去禀告夫人!”丢下我和小菁在原地,返身穿出拱门,往左边房屋走去。

  小菁两手叉在身前,身子不住焦急地转动,左顾右盼,瞥见我正看她,登时羞红了脸,低下头来,下巴差点就要碰到紧身衣裳下鼓鼓的胸脯。

  等了老半天,不见齐管家回来,小菁更焦急了,偶尔从我身上游过的目光充满忧急和不安,样子楚楚动人。我心想,贾府不知有多大,齐管家不至于去这么久吧?正寻思间,齐管家急冲冲走过来,一挥手:“快!带我去看看!”转身向我道:“小道长,府中事急,相烦你再等会儿。”

  我点点头:“但去无防。”

  闲站着无聊,顺着花径走去,心想这是他人府中,不便走远,绕出一丛花树,便停下身,往四周望去。只见右前方有一泓池水,池边一个亭子,亭中栏杆上放有些红红绿绿的纱巾、锦囊、荷包等小东西,却不见有人。

  忽停得右边耳侧破空声响,一支箭当身射来。当下不及细想,迷迷糊糊中伸手抓住了。一看,箭头已折,只是一支箭杆。

  一回头,见右侧后方一个少女嘴儿半张,呆呆的看着,半响才回过神,斥道:“哪来的野道士,在此瞎闯!”她脸儿衬映身边花树,当真说不出的娇丽。身旁一个丫鬟,也是嘴儿张的老大,兀自呆盯着我手中断箭。

  我心知无意中撞见了府中女眷,有些心虚,也不搭话,转身便走。身后那少女喝道:“想跑了吗?!”又一箭射来,我头也没回,手在身后,将箭收了。听得一个女声:“芸儿,不得无礼!”

  我回头一望,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云髻斜钗,正笑吟吟的盯着我看,眼睛会说话似的,像能读透人的心思。

  我脸儿一红,弓腰道:“晚辈无知,擅闯内苑,还望恕罪!”那少妇慧喆一笑,耳边坠子不停摇晃,只顾打量着我。

  我不敢与她对视,垂下目光,却又悄悄使动天眼术绕回她脸上细看。只见她瓜子脸儿,鼻孔娇俏,嘴角微翘,便如一名调皮聪慧的少女,眉间眼角却又带一丝洞透人情世故的成熟风韵。

  听得她一声:“大胆!”我吓了一跳,也不知她怎么察觉的,忙收回了目光。

  拿箭射我的那个少女道:“就是!这人十分胆大,冒冒失失闯进来,问他话,就急忙逃跑!定是来偷东西的小贼!”

  我忙道:“不是,不是,我跟齐管家一块来的!”

  那少妇道:“齐管家呢?”

  我道:“他……他方才去了……”眼角已看到齐管家匆匆朝这走来,便停口不说。

  齐管家一路走,一路叫:“七夫人!那小道士我已带来了。”见我弓身呆站着,道:“咦,你怎到这来了?!”

  我道:“我……”一时脑中混乱,说不出话来。难道她便是贾府七娘子么?

  那日在宗阳宫下棋,她一直躲在轿中,未露过面,在我印象中她应是个端庄矜持的深闺贵妇,没想竟是这样一个慧喆灵动像少女般的年轻女子。

  那少妇笑道:“便是他么?倒有些山林野水间的灵秀气,也罢,先回屋说话。”

  射箭少女道:“棋娘!怎么回事?这道士……要干嘛?!”拉着七娘子的手直摇晃。

  七娘子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告诉你!”少女不依,缠着七娘子撒娇,俩人一路追着、笑着,往前走去。

  到了七娘子居处后,我行过拜师礼,称七娘子为“师父”。此后便在贾府住下,跟七娘子学围棋。

  贾府上下,除了当作外人面,都唤七娘子为“棋娘”,我叫了两天“师父”,也开始改口叫“棋娘”了,棋娘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

  棋娘却不从头教我下棋,只扔给我一本薄薄的棋书,命我两天看完,第三天,便叫丫鬟小萝与我对弈,开始小萝让我九子,还将我杀得大败,到了下午,我已将小萝逼为让四子了。

  棋艺进步如此神速,我大为兴奋,晚间睡觉时,满脑子都是黑白棋子和纵横交叉的棋盘。睡梦中都在“噼啪”“噼啪”声的下棋。早上醒来,脑中迷糊一团,却隐隐感觉自己梦中所下的棋步甚是高明,很想立刻找小萝再来一盘,试试身手。

  过了两天,小萝已不是我对手,棋娘命另一个丫鬟小莹与我对弈,小莹便是那日宗阳宫代棋娘执子的丫鬟,棋力高出小萝不少,棋风又稳又辣,想设个圈套骗她子儿吃极不容易。我只得收拾骁幸心理,扎扎实实,步步为营的跟她下棋,十盘中倒有八盘是我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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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娘除了偶尔凑过来看一两眼外,大多时候,跟那日拿箭射我的贾府二小姐贾芸在里屋玩耍,我下棋的时候,便常听见里屋传来低低的笑声,也不知她们在玩什么花样。

  有一次非常奇怪,两人的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细不可闻。我好奇之下,忍不住使动天眼术,眼盯着棋盘,却将目光悄悄绕进里屋,见棋娘背朝门口,像在替贾芸整理衣裳领子,贾芸晕着脸,挺着胸,由棋娘摆布。旁边搭着一件解下的贴身小衣,看样子两人正在试着新买的衣饰。

  绕前一看,一颗心不禁怦怦直跳。贾芸敞开了衣裳,脖颈下露了一大块雪白的肌肤,娇挺的酥胸颤巍巍顶起一件嫩红碎花小肚兜,一边带子已系好,另一边带子耷拉下来,大半个嫩乳雪堆似的耸在外面,乳头樱红一点,将露未露,棋娘捻起那根垂下的带子,正要绕向肩后,却又忍不住拉开肚兜打量了一下兜内的风景,贾芸红着脸吃吃直笑,身子乱闪,嫩胸一抖一抖,棋娘手提着的那根带子似要失手掉下来了。

  “鬼丫头!”棋娘笑骂了一声,一只手伸过去,在高耸的乳尖上捏了一把。

  “啊!”屋里屋外先后叫唤出声,里屋是贾芸,外间是小莹。刚才随着棋娘那一捏,我心上一紧,指间使力,竟把棋子捏得粉碎,碎未溅得整个棋盘都是。

  我慌忙收拾,却把棋局弄乱了。

  里边两人一时间不敢动弹,一会收拾好了,棋娘晕着脸出来看:“怎么回事?”

  我低头收拾棋子,不敢吱声。小莹像是惊呆了,指着我脑门:“他……他……”说不出话来。

  棋娘眼睛看过来,我只得道:“刚才太用神了,不觉手间使了真气,把棋子捏碎了。”

  棋娘狐疑地盯着我,凝思半响,一霎脸却红了,没有再问。我心扑扑跳:“难道棋娘知道我会天眼术不成?”

  老半天,才看见贾芸脸红扑扑的从里屋偷偷钻了出来,呆了一会,脸上红晕才渐渐消褪,又闹着要跟我下棋,棋娘道:“不行!你会杀得他以后不敢再下棋的。”

  她那么厉害么?我悄悄打量了她一眼,贾芸得意地皱了皱鼻子,娇娇的下巴儿扬起来,仿佛巧手捏就,生动得让人恨不得捏上一把。

  我与小莹重新再下,棋娘和贾芸坐一边看。我手拿一颗白子呆想,一低眼,见棋娘坐在旁边,柔顺的丝袍压出两只腿的形状,丰润修长,在膝前勾回而下,裙衣下摆,莲尖露了一个头,一缩,便藏回去了。

  我脑中顿时轰隆隆血气乱翻,卷缩的尘根弹身而醒,将裤档撑起,热痒难耐,心道:“今儿怎么啦?心儿着了邪了!”随手应了一子。

  听见贾芸“嗤”的一笑,我知道下了一手坏棋。棋娘命贾芸不得出声。我心全乱了,悄悄打量棋娘,见她酥胸前偎,纤腰后收,下头绷开一圈圆润润的胯部沉沉的坠在椅上,曲线玲珑有致,柔滑毕现,我暗暗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里冒烟,一会也坐不下去了。

  棋娘屁股稍稍在椅上移了移,道:“李丹,该你下了!”眼儿会说话,像嗔怪又似质询。我“哦”了一声,应了一手,眼角却看见棋娘的屁股稍抬起来了些,刚离了椅面寸许,又沉了下去,丰肌似要从丝袍下绷泄而出,然后像水一样散成一滩。

  我喷出的呼吸都是烫的,脸颊开始烧热。棋娘看了一会,忽觉着什么,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眼脸儿搭下,脸上神情陷入沉思,忽的眼神一闪,直看进我心窝里儿去,我心“咚”的一大跳,低下头去,她拉起贾芸,道:“好了,让他们自个下会儿。”我不敢抬眼看她们,只听脚步声碎,裙衣乱摇,两人出了屋子了。

  似有什么沉沉的东西一下从胸口挪了去,我顿时轻松了片刻,随即又想,棋娘看出什么了吗?

  棋娘回来,却没什么异样的表示,依旧言笑自如,只是那双眼,我再也不敢碰。

  匆匆几日过去,棋娘始终未跟我对过一局,只又给了我一本古今定势、名局谱,我与小莹对弈时,她在一旁看的时候倒多了起来。她只要一走近,我身上的血便开始发热,竭力保持着气定神静的样子,估计看上去倒有一番棋士风范吧?

  这段日子,我除了白天学棋,夜间总是偷偷找个无人处练功,日子过得飞快,算一算,左小琼已回灵河有半个月了,不知还须多久才能赶回?

  晚上想着这事,怎也无法入睡,悄悄起身,到园中闲走。旁边几屋住的是府中帐房先生、大厨、杂役等,齐管家住在这个院子的正屋,房里亮着灯,估计尚未入睡,其他屋则都黑了灯,四周静静的一片。院外便是园子,园中有个角门通向棋娘住的内院,角门晚间是锁着的。半夜里,谁也不会到园中来吧,我想。

  学了十天棋,我也不知到了何种程度,现在只能跟小莹下个互先,估计尚不是贾芸的对手,离左小琼那样的棋力就更差上一大截吧?反正无法印证,这些也只是我心里暗下比较。

  初秋时分,已有些夜凉。这种气氛,很让人有些孤单凄凉。除了师门的事忧心,这几日里,时不时,脑中净是棋娘的那双眼睛,聪颖而带些少妇味,暖到人心底儿去,藏近了又含些敬怕之情,不可亵玩,又丢不开去。

  角门那边依旧亮着灯火,棋娘还没入睡吧?贾府的家主贾似道在外做官,任江西安抚使知江州,平日一般都在江西,难得回来一次,棋娘定是独守空闺了。

  这么晚,她在做什么呢?几次我都想使出天眼术窥探一番,每一转念,棋娘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又让我不敢。棋娘,她定是修过玄门功法吧?每次她一坐定,那种隐然宗师风范的气势便逼人而来。平日却又看不出她身具武功,棋娘,真是个神秘女子啊。

  贾芸呢?想起那雪堆似的酥胸,我心不禁怦怦直跳。一下子,贾芸的闺房像个毫无防范的私密花园,似乎等着我去浏览。我运起天眼术,目光穿透夜空,往园外游去,忽见园中人影一闪,圆肩厚背,像是齐管家,耳力跟过去,听得一声:“别胡思乱想……快快回去!”

  黑影一个怯怯的女声:“可是……大公子……我真的很怕!”

  齐管家低声喝道:“大公子一向如此……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个女的没吱声。齐管家声音放软:“快些回去……莫要给人看到,没事生出事来。”

  那女声犹犹豫豫:“是……”

  齐管家转过身子,向这边走回。

  我心中疑惑,齐管家莫非与贾府哪个丫鬟有私情?似乎大公子对这丫鬟也有企图?不敢久呆,一阵风一般掠回了屋去。

  次日,我到了棋娘居处,见只有小莹一人在屋,诧问:“棋娘呢?”

  小莹道:“一早听说大公子病重,这会都过去看了。”眉间隐有忧色,大概大少爷的病很重吧?

  我道:“那……我们下棋?”

  小莹点点头,坐下了。半天两人都没动,对视一眼,都笑了:不仅她,我也没心思下棋。

  静坐一会,我道:“我们玩儿吧。”

  小莹“嗯”了一声,认真的盯着我看,等着。小莹很聪明,是那种带些固执劲的聪明,却不是很灵活。

  玩什么呢?我寻思,呆盯着小莹看。突然发觉小莹其实也挺可爱,眼神清澈透亮,看人眼儿眨也不眨,说是天真么?似乎她自个又颇有主见,不会轻易上人当。

  小莹见我老盯着她看,脸有些红了,道:“那日……那日……”

  我粘起一枚棋子,捏碎了,道:“是这样么?”

  小莹道:“对!……你是怎么弄的?”非常好奇的表情,这时她还是很天真呢,我想。

  我忽然心中一动:“棋娘不会么?”

  小莹摇了摇头。我笑:“是你没看到,还是她不会?”

  小莹笑,仿佛很不可思议的:“七夫人!……怎会这个?!你们道士才会这些法术吧?”

  我道:“这可不是法术,会武功的就能,棋娘练过武功么?”

  小莹吃吃笑:“七夫人杀只鸡也不敢,怎会武功?二小姐倒会射箭。”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小莹单独与我呆坐着,有些坐立不安。

  我道:“要不,你也过去瞧瞧,看看大公子怎样了?”

  小莹点点头,眼圈一红:“大公子是好人……我去看看。”说着,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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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小莹细瘦的背影渐渐去远了,走出屋外,信步往园中走去。园中今日空无一人,偶尔见有一两个府中仆役,也是慌急的跑过,显是大公子的病情非同一般。

  整个府中仿佛就剩我一个闲人,我到了那日贾芸拿箭射我的地方,发了一会呆。见亭后有颗大树,苍劲挺拔,倒有些青阳古木的样子,与园中其他矮小的树比起来,颇不和谐。显是这个园子还没建时,树就长在那儿了。我在青阳山最喜在高树间往来穿梭跳跃,坐卧逗留。此刻不禁有些心痒,见四处无人,使出神龙门的陆地腾飞术,身子往树巅飘去。

  到得树巅,整个贾府尽收眼底。进了贾府大门,是连着三进正房,每进房子中间隔着个空院,第一进住着护院,二进是大夫人和贾似道居处,三进是贾老太太和两位小姐的居处。第三进正房后,是我那日偷吃经过的院子,院子不大,却很精致,池水、假山、曲栏,北边挨着墙是膳房。

  院子南边,有一道长长的通风走廊。走廊通往这个大园子,园子东北侧出去是贾府大公子、二公子居住的院子,西边是齐管家等仆从居住之地,我也暂时住在那儿,东南边,角门出去是棋娘等六位姨娘居住的地方,面积最大,算是贾似道的后宫吧。

  贾府大门面湖而开,日光照耀下,西湖水面泛起一层白光,刺人眼目,水光中湖上大小船只看不清,只见一道道大小不等的黑点。贾府门前的大道,离园子不足千米,倒是我目力所能及。

  大道上行人车马远较城中稀落,多为游湖商客,负篓渔人,偶尔也有居住附近的富室车马驰过。我正眺望间,北边忽走来两个道士,看衣袍样式像是全真教装束。定睛一看,天啊!是那全真女道士赵燕非!

第十六章 女冠受辱

  不及细想,我身子已像纸片一般飘落,在地面一点,又弹身而起,几个起落,跃至园外敞风长廊的棚顶,顺着棚顶掠行,到了挨近道旁的屋顶。此时赵燕非已过了贾府大门,往南走去。我在屋脊朝里一面的斜坡踏行,只高出屋顶脊梁半个脑袋,远远吊在后边。

  我心中翻滚暄腾,也弄不清自己这么做有何明确目的,只是一见赵燕非,心下十分激动,非要跟上看个究竟不可。心中隐隐想到:“师姐被全真教擒去,不知情形如何,或许能从赵燕非身上探知一二。还有,那日青阳山一别后,师兄、师嫂的下落,也须从她话语口风间偷听点什么。”

  与赵燕非同行的是个男道士,身材肥大,举止笨拙,赵燕非似乎对他有些轻视厌恶,总是小心地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让他靠近身。相反那胖道士总是笑呵呵地讨好她,陪笑说话。

  耳力铺展过去,听得赵燕非冷冷的声音:“还有多远?!”

  那胖道士笑道:“师妹别急……就快到了。”侧过脸来,瞧见他满脸憨厚,眼角下方却有一划刀疤,使他看上去又有些古怪。

  赵燕非皱眉道:“你那天真在那园子里见过那个小淫贼?”

  原来两人是去捉拿哪个淫贼,我心想。

  胖道士道:“没错!恰好是在凤尾鹰回来那天,衣着相貌又跟师妹形容的那个小淫贼,分毫不差,还能是谁?师妹提过此事后,我特意留了心,几次到园子探查,终于发现了一些踪迹。只是……那天还有个御剑门的女道童,跟小淫贼一道,剑术甚高。如果她还跟那小淫贼在一起,就比较麻烦了。”

  在说我么?小淫贼,小淫贼的,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提到“凤尾鹰”和“御剑门的女道童”,我才会意:原来在说我呀!这个胖道士莫非是那天我与琼弟陷身太极阵势时,围攻王寂的群道之一?

  听见赵燕非清清冷冷的声音:“你怕了么?!”脸上一股不屑的傲气,又是那种让人恨得咬牙,同时不免想亲上一口的神情。

  胖道士连忙陪笑道:“帮师妹办事,还有什么好怕的。别说是御剑门的一个小道童,便是剑圣裴元度,大伙也非帮你不可。”

  赵燕非“哼”了一声,对他百般讨好无动于衷。

  说话间,两人离王寂府已近,我知道他们将要进去,于是跃落地面,施展遁地术先一步到了园子,躲进其中一个房间。

  一会,园中有声音传来:“那日小淫贼先在这亭中,不知为何却被王寂追赶。

  其后乘陆师伯与王寂说话,逃了去。”

  赵燕非道:“哼!让我遇见那小淫贼,必先一剑杀了他!”言下一股恨恨之意,想是在青阳山受了我的羞辱,极不甘心。

  我登时想起赵燕非浑圆滑腻的后臀,不由抿了抿嘴唇,咬过她屁股的那儿,似乎还留有一丝奇异难言的余味。

  胖道士问道:“听说那小贼是神龙门的?”

  赵燕非“哼”了一声,似乎不欲多谈在青阳山的事。问道:“那小贼跑了之后,怎会再来?听陆师伯说好像那小贼与少林和尚一起到了宗阳宫。你却说这几日发现了他的踪迹?”我心头一震,暗道:“不会是那日来贾府途中给那胖道士瞧见了吧?他又怎能认得出我?”

  胖道士道:“师妹,请跟我来!”听脚步声,正是往我藏身的方向走来。

  我不由打量起自己藏身的屋子:门关着,窗子完全被毁,无遮无挡,我便是从那跳进来的。地面干净,不似长期无人居住的屋子。里屋?天啊,果然有人新近住过的痕迹,屋中靠墙横放着一个光溜溜的大木榻,两边顶到头,几乎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一。这种木榻寻常人家比较少见,一般作静修打坐、炎夏午息之用。

  木榻的一头放有枕头,角落里散乱地堆着一床棉被,榻面几乎没什么灰尘。榻下地面有几个空酒坛子,一个散开的荷包里有发霉的下酒菜。

  该死!我想起左小琼,这屋肯定是她住过的地方,我无意中偏偏闯进这里来了。有人住过的地方,外头两人定不会放过。

  屋外脚步声走近,竟是直奔这个屋子而来,我一愣,见屋里四下一览无遗,干干净净,几无藏身之处,唯有木榻对面的角落,置放着一个空的水缸,缸口小而缸肚大,但容不下我这么大一个人。我急急扫了两眼,情形紧迫,不容多想,两脚踩了进去,凝气缩身,团成一个圆球状,总算勉强藏了进去。

  以我此时的功力,已不惧那赵燕非。看那胖道士的身形步法,似乎修的不是道术,武功应该有限,倒不足畏。待会若被发现,夺路逃走,应该不成问题。我匆匆估摸了一下形势,稍稍定下心来。

  这个水缸原先不知作何用处?如果左小琼是个男子,我或许会怀疑她临时搬来作便桶用,此外,真想不通这个屋子为何会放个水缸。

  赵燕非两人已进了外屋,胖道士道:“那小贼就住在这里!”

  赵燕非“哼”了一声,掠进里屋,我甚至感觉她目光四下扫了一遍,我早已敛藏体气,将声息禁闭。除非她到缸口正上方探看,否则发现不了我。

  胖道士也跟了进来,应是停在赵燕非身后。

  赵燕非道:“不对,这里至少已十多天没人住了……”

  胖道士:“咦,那个水缸……”赵燕非的目光立刻跟过来了。

  我心中一惊,正欲长身逃出。忽听赵燕非喝道:“你……你干嘛!”语气有些奇怪。

  胖道士关心道:“师妹,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赵燕非惊怒的声音:“你这狗贼!我……我……”噗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

  胖道士道:“哎哟,不好了!师妹,你怎么摔倒了?是不是给人点了穴道,身子忽然一动也动不得?别急,别急,师哥来帮你,哈哈!”声音越说越奇怪,越说越得意,最后放声大笑起来。

  我知道情形有变,心下大奇,打开双眼,将目光探出缸口,见胖道士正弯下腰,手往地上的赵燕非身上伸去。

  赵燕非身子卷缩着,目光愤恨已极,大声斥道:“拿开你的脏手!你敢……

  你敢碰我一下,我定将杀了你!”

  胖道士丝毫不加理会,将赵燕非身子抱起,口中道:“那怎么行?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师妹……你真轻,抱在怀里像只小猫似的……”。此时那胖道士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憨厚的表情一点不见,口中净说些轻薄话,神情显得阴狠从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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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燕非一条身子软软的横在胖道士手上,小腿耷拉下来,一双柔美的纤足露出道袍外,胖道士一只手抄在她膝弯处,衣袍扯紧,将她浑圆的屁股裹露无遗,她脸朝上方,双唇紧闭,一股似怒似犟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动人。

  换了其他女子,定会惊喊出声,赵燕非却一声不吭。让人测不透她心里想些什么。

  果然,胖道士也有些心虚:“师妹,你怎地不说话?”

  赵燕非“哼”了一声,脸上冰冷凛然,一字一顿道:“我死,你亡,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惨!有甚么好说的?!”

  胖道士神情一松,道:“是么?这么说反正是个‘死’字,不如赚回个本来!”

  嘿嘿连声,猥亵地笑起来,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赵燕非脸上变色,坚硬的神情犹豫挣扎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将声放软:“你放了我……我不追究你,也不告诉教中知道便是。”说完,一点委屈的泪光溢上眼中,忍羞含辱地侧着脸,这不啻于在求饶了。对一向骄傲自负的赵燕非来说,只怕是极难为、打死也不肯说出口的事。我看在眼里,心底下忽然窜出一股兴奋的邪火,压也压不住。

  胖道士道:“嘿嘿,你以为我怕死么?自从你师父孙道清那贼婆娘杀了我几位兄弟,我混进全真就为了这一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这小淫婆平日不是一本正经的假清高么?哈哈!今日便要扒光你衣服,让你在男人胯下求饶叫唤,再扔到大街上让大家都瞧瞧,看你那师父今后有何脸面行走江湖、教训他人!”

  他越说越兴奋,抄在赵燕非腿弯的大手已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抓捏起来。

  赵燕非惊叫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凄凉绝望之色。我浑身一热,心怦怦跳,暗道:“我怎的这么爱看她这种表情?!”此时声息禁闭的法力已被破去,幸好那胖道士无法察觉。

  胖道士将赵燕非放至榻上,伸手滑过赵燕非脸蛋,手在颤抖,显是兴奋已极。

  赵燕非惊怒交集,喝道:“你……”

  胖道士淫笑道:“我……怎么了?”手滑下来,顺势在赵燕非鼓挺的酥胸上猛地一捏。

  我心一抖,见胖道士的手指深深陷进赵燕非胸前,乳头的形状被挤得尖露出来。赵燕非眼中珠泪滚滚,也分不清是痛,还是愤怒。我心上像被辣辣的割过一刀,十分痛楚,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胖道士呼吸急促,手从赵燕非道袍对襟开处伸进去,探摸了起来。赵燕非泪水从眼角滑下,恨声道:“狗贼……狗贼……”清丽生辉的脸庞,沾着些泪珠,看得我如痴似狂。

  胖道士喘息愈重,忽抽出手,急急解着赵燕非腰间袍带,分开来,露出素白色里衣下裳,手从下方一捞,扯着裙角边上拉,贴身亵衣翻上,赵燕非一只俏生生的玉腿袒露出来,一截浑圆鼓白的大腿衬在亵衣下,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女儿身子深藏的羞意。屋中似乎一下子全被照亮,胖道士定定看着那截腿儿,伸手摸过去。

  赵燕非惊羞愤恨间,泪水滚滚而落,随着脸颊爬下。我心中灼烧如沸,悄悄解开了缩身术,身子松弹而开,就要现出身来。

  听得胖道士口中语无伦次:“孙道清贼婆娘!……今日我先尝尝你心爱弟子的滋味……十七年……我等了十七年啊……”

  赵燕非蓦地一声尖叫:“你是山东五霸庄的人!”

  胖道士脸颊一抖,停下手,道:“没错!我便是山东五霸庄的人!昔年我五霸庄何等风光,我弟兄几人纵横江湖,日子过得多么逍遥自在,我五位兄弟一次出去办事,却全部遭了孙道清那贼婆娘的毒手。嘿嘿,你要怪,就怪你师父好了!”

  赵燕非霎地脸色全白,颤声道:“办事?……十七年前,你们五位狗贼乘兵慌马乱杀我全家,抢掠全庄,办的是什么事?!师尊虽杀了你们五位狗贼,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想不道……还有你这狗贼活在世上!”嘴角不住颤抖,显是十分激动。

  胖道士脸色一愕:“你是赵各庄的余孽?!哈……哈哈,好啊!我以为你全家都死光了呢!居然还留下个孽种让老子今天来爽!哈哈!孙道清这贼婆娘还真够意思!”说着,狂笑不止。

  笑完,又道:“想不到吧?……别人都以为五霸庄、五霸庄……是五位兄弟,却不知有两人是孪生,同排第四霸,兄弟共有六人,哈哈!江湖上传言五霸全是瘦竹杆,前些年我将自己养得胖胖的,混入全真教,今天终于逮着机会将你骗到此地,嘿嘿,这里哪有什么小贼?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哈哈,老天真他妈的有眼!”

  赵燕非目光喷火,一怒之下,竟气晕了过去。胖道士将她拍醒,狞笑道:“晕了?晕了可不成!我还要让你挣扎、叫唤!眼睁睁的看着我肉棒插进你体内,哈哈……”手在赵燕非腰间一扯,赵燕非下裳连着亵衣被扯下一大截。

  这时我已从缸口冒出脑袋,肩臂扭动,从缸中挤出上半个身子。胖道士听见响动,猛地回头,呆了一呆,将赵燕非丢开,狂扑过来。

  我运气一绷,“啵”的一声,缸口从上臂炸开。胖道士闪过碎片,大手直冲我脑门抓来,武功竟是不弱。

  世俗武功,与佛道魔教功法均不能比拟,相差太远。只有御剑门极于剑法,超卓独立,遥遥领先于其他武林门派,数百年前终于向剑道迈进,已跻身道门,不能算俗世武功了。因此胖道士武功虽高,与自幼修行道法的我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我将身一折,已从胖道士腋下穿过,右掌在他后颈一拍,真气窜入他体内,不用闭其穴,他已软软倒下身去。

  赵燕非道:“是你?!你……果然在这里!”脸色苍白疲倦,也许刚受过太大刺激,此时显得柔弱无力,连说话声也严厉不起来。

  我道:“是我,你不是要杀我么?”怔怔的望着她,适才知道她身世,对她一股怜惜之意,不可遏制。

  赵燕非见我呆看着她,骂道:“淫贼!……”羞愤地别着脸,脸上一丝鄙夷之色。

  我一惊,才看清赵燕非胸前衣裳被胖道士弄乱,还留着手指抓过的痕迹,下裳被扯落,一瞥白白的腹肌软堆堆的鼓露,腹下两道斜沟从两跨边往中间汇聚,延伸处,正是女子最隐秘的私部,中间已有几根卷曲的黑毛翻出下裳外,让人不敢想象下面是何情状。登时一股血气冲上脑门,我哑声道:“我……”不由踏前一步,她腹前耀眼的白肌肤晕着我的眼。

  赵燕非惊道:“别过来!”想是无法阻止我,一急,眼中又挤出晶莹的泪花。

  我道:“我师姐……被你们藏到哪去了?”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心思却全不在那。脑中一片混乱:我是想上去安慰她么?还是想上去轻薄她?我该可怜她么?还是该报复她?!

  犹豫中,心下一步步在退缩:“罢了!罢了!问过师姐、师兄他们下落,就放过她!

  赵燕非道:“你杀了我吧!”眼睛一闭,含在眼中的泪珠从眼角掉落。

  我道:“我……不杀你,你说,你们把我师姐怎样了,她在哪里?我师兄、师嫂呢?!”

  赵燕非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脸上又是那种倔傲之气。

  我心下一狠,逼上前去,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赵燕非将眼打开一隙,斜望我一眼,道:“有种的便将我杀了!今日落在你们两个狗贼手里,我本就没打算活着!还罗嗦些甚么?!”言中愤恨之情,竟不逊于对那胖道士。

  我心下一怒,将手掌高高举起,冷哼道:“好!我便杀了你!”

第十七章 心魔初现

  赵燕非闭目等着,后窗清冷的光洒在她脸上,从上方望下,唇鼻分明,匀巧生动。整个脸庞笼着一股淡淡的清辉,让人不可逼视和侵犯,看上去依旧那般骄傲。

  我胸间涌出一股欲望,我要把这张脸儿揉乱!我要让她求饶、挣扎、叫唤!

  张开了嘴儿,却还是那句:“你说,还是不说?”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威胁力,似乎在给自己寻个借口。

  赵燕非眼皮一颤,闭得更紧,不加理会。我喉间一干,将手伸出去,搭在她耳边。

  赵燕非将眼打开,骂道:“淫贼!你……你……”。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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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一阵甜美的快意,心道:“这下你终于怕了吧?!”手指划过她脸颊,滑溜溜的不留手,一下到了她下巴。

  赵燕非一声不吭,狠狠的瞪视着我。

  我喉间“咕噜”一声,一股邪火在我心底越绕越旺。我的手指流过她脖颈,再往下便是她的胸部了。

  素白色衣下鼓起两个小山峦,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手掌放上去,似会会被弹顶起来。

  我这般想着,眼睛盯着那两包会呼吸的小山,手掌掩了上去,立刻传来盈盈弹弹的热力。忍不住随手一紧,整个胸乳充盈了掌心,手指挖到了乳根,掌心正中顶着颗小乳头。

  赵燕非“哼”了一声,我向她脸上看去,撞上她冷冷的眼神。我的手掌还停在她胸上,似乎显得很无聊,只加重了她的轻蔑。

  我一股无名火直窜,冷笑道:“你不说是不是?好……”指间团着她乳头一捏,赵燕非“啊”的痛叫一声,眼角立即溢出泪水。我不敢用真力,否则,这一捏,她乳头恐怕便要碎了。饶是如此,赵燕非已痛得承受不住。

  赵燕非虽痛得满眼水花,依旧不屈:“淫贼!有朝一日……”

  我指上还留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邪欲驱使下,颤声道:“有朝一日便如何?”

  手顺着她乳尖滑下,向她两腿间掩去,才碰到她下裳边,赵燕非惊恐地叫:“不要!……

  那一闪而过的惊恐,那一刹惊飞的眼神,配上她眼角沾着的一丝泪迹,让我心醉神迷。我呆呆望着,不知不觉将脸凑近了些。

  赵燕非嘴儿一抿,厌恶地闭上眼睛。她双唇微陷,粉唇又弹露出来,湿嘟嘟的娇润诱人。

  我不禁低下脑袋,唇儿在她嘴角一印,麻酥酥的心间一甜,荡起一丝温柔情愫,怔怔的想了一会:我恨她么?……不!其实我是喜欢她的!

  在青阳山初见她时,她一袭宽袖飘飞的青色道袍,裹着娇小可人的身子,向我冷冷看来一眼时,便让我心一震,又痛又美!我与师姐、三师嫂被她几人截住时,我只顾呆看着她。她拿剑刺向我时,我刹那间竟有种昏眩的冲动,很想就此死在她的剑下,浑忘了闪躲,还是三师嫂替我挡过一剑。在土中咬过她后,我为何一遍一遍的忆起?今日一见着她,心下便这般激动,难道仅仅是为探知师姐、师兄她们的消息么?还是想听一听她的声音,看一看她的娇容?

  可我若是喜欢她,为甚么我一见她冰冷的神情总想逗耍她,一见她傲犟的样子总是心底来气,为甚么我总忍不住一个劲儿要折磨于她?看到她惊恐、绝望、凄凉无助、痛苦的神情时,一边说不出的心疼,一边却舒舒地冒着快意?我甚至迷念这种感觉超过了一切?!

  我是个恶魔!我心想。

  闭目晕想了一会,我回过神,环顾着四周。

  四下无人。

  她毫无反抗之力。

  近在眼皮底下,她完全受我控制!

  我心怦怦跳起来。

  她是属于我的!我心想。

  我喉间发紧,痛苦的欲望升起来,手不由伸出去,碰到赵燕非颊边,赵燕非含怒盯了我一眼。我心一紧,索性将她身子抱过,右手把她脸停在臂弯,一低头,鼻尖闻到她的发间一股幽幽的清香,不禁随手拨弄了她耳后发丝一下。

  赵燕非双目闪动,惊恐的探测我的表情。我悲哀地想:“我要毁了你了,我奸了你!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我要让你永远都记住我!”

  我的手在颤抖,解开赵燕非下裳结子,手掌从她后腰滑下去,顺着低凹的腰滑过她的尾骨,上了颤晕晕翘起的后臀。一根手指一勾,扣进了她股缝私处。

  “啊!”赵燕非大叫一声,羞愤的泪水溢出眼眶,口中骂道:“畜生!……淫贼!……”

  我脸上一抖,肌肉硬成一块,满手沾着鼓滑脂腻,将她下裳连着亵衣一起往下挤,往下挤……

  晕白的两掰屁股露出来,浑圆滑腻的大腿露出来,小巧的腿弯露出来,滑过小腿肚,我又解开她一只脚的绑带,褪下她布制的袜子,布鞋掉下去,露出一弯抿成一团的脚尖,幼嫩的脚趾像一只只小动物乖乖排列着睡在一块。

  赵燕非屈辱绝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滚滚而出,似乎连骂也懒得骂了,整张脸泛起凄艳的苍白,颊边却还留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便如用稚子逗着心尖,用手探试剑锋,我心痛得发抖,又冒着凉丝丝的致命快感。我爱煞了她!我非摧毁了她不可!

  我把她搁在榻上,抽出身,忽将她两腿举起来,猛地往两边一分,她双腿大开,私处一下袒露无遗,卷曲的稀疏黑毛触目惊心,坟起的小山包下,粉嫩的开着一道肉缝,欲闭还开,惊羞无限。

  “啊!……”赵燕非惊唤了一声,她的两只脚在我手中微微颤抖,脸上因羞愤到极处而扭曲,娇容的变化动人魂魄。

  我怎能这样……?我心想。我就这样了!另一声音在狂喊,我打开了她深藏多年的羞耻!凛然不可侵犯的赵燕非私部在我眼前大开!

  我兴奋得浑身泛起一粒粒鸡皮疙瘩。顺势将她两脚往前推,压在她两臂旁,身子跪下去,到她两胯中央。

  她大开的私处近在眼前,吹一口气,便能将她翻开的肉唇吹动似的。羞白的屁股压在青色道袍上,两边是不含杂色的雪白粉嫩的大腿根,中间一层层、一圈圈柔嫩的肉褶皱,像是打开的花瓣,鲜艳咋吐。再下方一圈紧紧密密菊花小洞,是她的股眼儿。

  按耐不住一股冲动,我往她私处吹了一口真气,她两边腿儿往中间微微一颤,似要闭合,却又动不了。

  听到她“啊”的一声轻唤,接着是有气无力的骂声:“淫贼,淫贼……”

  低低的呜呜声传来,她终于羞愤得哭了起来。那哭声像一道清凉畅快的小溪,流进我的体内,又痛又甜。

  随着她的哭声,秘洞竟流出一线湿湿的水光,让我惊讶之余,兴奋莫名。又是吹出几口真气,有的凝成一道细线,锐如针刺,有的云开一团和风,春风过林;有的往她秘洞中直灌,有的拂过她秘洞上方含着的一粒肉疙瘩……跟三师嫂嬉戏时,我知道那一点儿是女子最难挨忍之处。

  她股间肉儿一缩一缩,流出更多水儿,哭声变成长一声、短一声的抽泣,唤起我心底无限温柔,带有些飘浮的诗情画意,我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一股邪劲儿让头皮阵阵发麻,细细玩弄着她的私处。

  我在她大腿根深情一吻,舌尖吐露出来,像条欢快的小蛇,游向她的神圣的秘处,那儿花蕊吐蜜,嫩贝含珠。舌尖绊倒在含羞绽放的花瓣,一舔,花瓣翻卷,花心羞缩,渗出一股亮晶晶的水儿来,奇景难描难画。

  顶着股晕劲儿,我埋首在她股间,百般戏耍,赵燕非哭叫声、呻吟声混成一片,私处淫水淋漓,被我搅得一塌糊涂。我腰下尘根耸直一根,似要破裳而出,已是引火烧身,欲焰难禁。

  我直起腰身,如醉了酒似的,身子颠了颠,松开腰间袍带,露出翘直的尘根。

  将她腿儿一分,尘根凑近,用我的粗大欺凌她的柔弱,在她私处上下划拨着,不顾赵燕非惊羞的哀叫,蓦地一下沉进去。

  “啊!……”赵燕非悲嘶一声,整个身子像颤动的琴铉,瑟瑟发抖。眼中痛出颗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滚了滚,终于顺着脸颊滑下来,拉开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湿线。一歪,爬上了她的唇。

  便若一柄刀抵在了我的咽喉,我气息窒了一窒,心下发狠,尘根再往前一耸,如巨蟒入洞,被她的秘唇吞没了一大半,秘唇像张开的一张嘴儿,紧紧的将尘根含着。拉出来,如抽出利刃,带出一股血水,顺着她腿间爬开,她私处肉唇沾着血迹,像翻开的一个伤口。

  我心间像有一阵大风刮着,呼拉拉的畅快莫名,似悲似喜,如颠似狂。歪了歪臀儿,将尘根再次插入,在赵燕非哭唤声中,一耸一抽,快感一阵阵,如钢刀刮着骨髓,憋着一股狠劲,在赵燕非体内狂抽狂耸,看她脸儿变了形,看她哭声变了腔,突然,一股快感的洪流卷上来,我大叫一声,往前死力一抵,扑在了赵燕非身上,紧紧扯着她两侧肩臂,身子一阵痉挛,精水一股又一股,俱打在她的体内。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抽了筋髓似的无力,脸贴在赵燕非胸上,看见赵燕非的青色道袍,在榻上铺开了一大片,像流了一滩青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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