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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康舒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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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吃完饭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我追问道。

  “唉唷,你真的很烦耶……”佐菈难为情了起来,“就跟你说等吃完……”

  突然,佐菈表情丕变,整个人从床上弹起,站了起来,眼睛望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

  已经渐紫的昏暗天空上,有一个略呈三角形的黑色物体朝着旅馆飞来。

  “佐菈,是上次那个人吗?”我问道,连忙抓了条布把身上乱流的精华液擦干净。

  “嗯。”佐菈点点头,她倒没有想穿衣服的念头。难不成裸身战斗是卓古拉家的传统之一?顺带一提,我发现刚才拿来擦身体的是佐菈的内裤,这条内裤她可中意了,是巴黎另一个姓氏难以发音的设计师作品,要是被她知道我拿来当擦精布,铁定会把我打得不成人形,所以我立刻把那玩意塞到了被单底下。

  “虚霜娜的使者来了,但丝芬妮却还没回来……”佐菈低声自言自语。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黑色的三角形也显得更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长了翅膀的人。

  说的更精确一点,那是个有着女人的头,乌鸦的身体,老鹰的脚和翅膀的人面鸟,当我们来到巴黎的那个夜晚,第一个遇见的家伙就是她。

  在狂风大作之下,她降落在佐菈房间的窗边,脚爪子扣着窗户的石质台摩,好整以暇地收起了足足有成年男子身高那么宽的翅膀。

  “好久不见了,佐菈小姐,以及博康舒先生。”人面鸟开口道,她的眼睛被一层灰白的膜覆盖住,因此没有眼睑,不会眨眼睛,看来十分诡异。

  “你来这做什么?”佐菈喝问,真亏她光着身子还可以这么凶狠的讲话,“虚霜娜又想做什么?决斗的时间是明天晚上吧!”

  八面鸟听见佐菈的声音,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表情,看来应该是在对抗佐菈的魔力吧?

  同时,我发现佐菈竟然没有注意到体内那股花费了我八个小时生产的白色精华,正一股脑地从蜜园门口涌出,顺着她两条腿淌下,看起来简直像失禁一样。

  “糟糕,这等下要被她看见,铁定又要打我了,趁隙落跑先。”我心憩,慢慢向房门移动,脚不离地,不发出声音。

  “是的……”人面鸟回答,“大人就是为了明天晚上的舞会,特意派小的前来将请帖敬呈给二位。”只见她张开左边翅膀,把头伸进去探了探,没一会,嘴上便衔了两个用蝉封住的华丽信封。

  “……怎么只有两份?我们有三个人耶。”佐菈接过信封,“丝芬妮的份呢?”

  “有关她……”人面鸟额上冒出冷汗,“大人说,就请不用担心了,因为她已经先被大人请到火离宫去了。”

  “什么!”佐菈大惊,我也吓了一跳,手连忙从门把上缩了回来。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佐菈喝问,人面鸟更显痛苦。

  “大人说……”人面鸟颤声道,“她的命……就当成两位胜利的奖赏,若是两位输了,那丝芬妮小姐就……”

  “什么!”这下换我大惊,连忙走近。“她要杀了丝芬妮?。”

  “是的。”人面鸟道,虽然表情痛苦,但笑容中却有一丝诡谲。这该死的畜生!

  佐菈先是沉默不语,继而低声道:“虚霜娜那家伙,怎么那么容易就把魔女给抓住了?”

  “……两位似乎正在享受巴黎的欢乐时光,”人面鸟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头,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小的这就不打扰两位了,说不定明天晚上以后,两位就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恩爱了呢……呱呱呱……”

  看见她用人的脸笑出乌鸦的声音,还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说完,人面鸟像是麻雀般,轻巧地在窗台上一个跳跃翻身;亏她身子和颗霸王南瓜一样大,竟然不会失去平衡。

  她挥了挥翅膀,正欲飞离时,佐菈突然喝道:“给我站住!”

  人面鸟一听,身体好像陷入两难似地,一半想走一半想留,在半空抖来抖去

  佐菈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人面鸟的脖子,将牠拖回室内;右手银光一闪,啪答一下,把利爪刺进了人面鸟的肚子里。

  乌黑的血液立刻从鸟腹里涌了出来,人面鸟挣扎了半天,但因为脖子被佐菈紧紧握在手里,却叫不出来,只能一直拍翅,“放弃吧,惹,惹到佐菈算你倒了八辈子楣,如果有来生,乖乖当只会下蛋的母鸡就行了。”

  不过,看佐菈脸上那凶恶的神情,俨然有我妈在杀鸡时的无匹气势,真是令人不敢靠近啊,而且人面鸟流出的血还真是臭,我离三步远也闻得到,恶!

  没一会,人面鸟便老实挂点了。佐菈把爪尖抽回,直接利用人面鸟的羽毛把爪子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把牠扔到旅馆楼下去,掉到地上还重重地咚了一声,想必把那个白痴门房吓得半死。

  佐菈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怒火,看来随时都有爆发可能,这种时候我还是识相点,闪得远远较好。

  “博康舒,把我的东西搬到丝芬妮房间去。”岂料就在我准备转身闪人时,佐菈突然一声令下,“今晚我要睡她房间。”

  唔,我看了看窗边那一滩黑血。同样是黑的,路边摊卖的黑水虽不怎么好喝,但味道就很香,可是这一滩血却是臭到不行,也难怪佐菈要换房间了,

  “看来她心情不好,还是乖乖听话为上。”我心想,这半个月来被她拳打脚踢的,我都想申请保护令了。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把几包衣物兜在怀里准备推开房门时,侧眼瞥见了佐菈正把手伸到床单下面,天啊!不会吧!什么地方不找,偏偏找我刚刚塞她内裤的地方!

  我连忙冲出房门,幸好这家旅馆莫名其妙的只有我们两个房客,不用担心被经过的人妻看到我雄伟的下半身,还要浪费时间安慰她寂寞芳心的问题。

  “博康舒!”佐菈房中传来一阵怒吼,“看你把我的内裤弄成什么样子了!”

  可恶,都是那只该死的笨鸟,没事送什么请帖过来,一个下午的美妙时光竟然就这么干脆的毁了!看来等下吃完晚饭,也别指望佐菈会让我碰了。一边想,我一边拐进丝芬妮的房闲,希望能找到什么魔法道具,保护我免于佐菈的无情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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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漆嘛黑。

  幽蓝的大块城墙森然矗立在前方远处,只有墙边火把光晕所及,才看得见堆砌石砖原本的棕红色,在深夜里就像是只张着嘴巴打呼、不时露出血红牙龈的怪兽。

  这就是巴黎护城墙。

  “到了……终于到了……”看着高耸的城墙,我不禁眼眶一酸,“终于不用再当车夫了,主啊,感谢你!”

  “你也太夸张了,不过才几天路,也可以叫成那样。”佐菈道,半个身子从马车车厢里探了出来,紫发在黑夜中散发细微萤光,白色长裙在夜里看起来灰蒙蒙的。

  “哦,是吗?”我怒道,“我只知道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老子我的屁股今天还没有离开过这张烂板子,我娇嫩似雪,吹弹可破的臀部都已经麻木了!”

  “小声点,淫胚,我可不想被卫兵发现。”丝芬妮推开车门,走下马车,笔直的秀发配上一袭深色斗蓬,整个人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好啦,巴黎到了,你们到底还在等什么?赶快进城去,找个地方让我吃饭睡觉吧?”我道,“今天吃完晚饭就拚命赶路,不晓得是把我当牛还是当马,一路没有停过,害我累得半死,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

  但丝芬妮和佐菈却都没有说话。

  “……子爵阁下,”良久,丝芬妮先开口道,“现在直接冲进去宰了虚霜娜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我们不晓得虚霜娜在巴黎的哪里。”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冲进去杀人?这简直就是佐菈这血气过多的傻丫头才会讲的话啊!

  “唔……”这一回,反倒是佐菈迟疑了,她那对鲜红的眸子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晶亮。

  “没想到整座巴黎城都是虚霜娜那家伙的阵地……”佐菈望着护城墙,“要是冲进去的话,恐怕会惨遭反击的。”

  今天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角色互换了?那晚上我可以要求丝芬妮到我床上睡吗?我已经连续五天呈现禁欲状态了耶。

  此时,这两个娘们又都不讲话了,四周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干么?发生什么事了?”我连忙问道。月黑风高的,要是再出来个类卧香肠牛头人的东西,我可吃不消啊。

  “……虚霜娜派人来迎接我们了。”丝芬妮冷冷道。

  “在、在哪?”虚霜娜冰冷的印象突然在我脑中闪过,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这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太冷了,毕竟现在已经接近初冬,而且还是深夜。

  啪啪、啪啪。

  好像有什么大鸟在飞的声音。

  眼前一黑……也不能说眼前一黑,因为到处都很黑,只是我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前方不远处出现,老实说,我还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接着,一张艳丽的面孔倏地进入了马车油灯的火光范围内,那宛如希腊塑像、整齐工整的五官,红唇碧眼的,令人两眼为之一亮。

  “喔!美……”我不禁喊道,但后面那个女字却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

  他奶奶的,作者很爱搞这套是吧?世界上是没女人了是吧?那张脸的后面,竟然给我连接着一个漆黑的鸟身体!这是在搞啥啊!

  我这可不是在骂她,她的身体真的是只鸟。

  从尺寸看来,这只鸟的身材应该比马车车轮小一点,略呈椭圆形,像是个竖立起来的霸王南瓜。

  “欢迎光临巴黎市,丝芬妮、佐菈小姐,以及尚不知名的先生。”这头长了颗人脑袋的乌鸦停在车前不远处,仰头道。鸟身上长了颗人头就算了,那颗人头竟然还会说话。巴黎果真是什么都有,什么都卖,什么都不奇怪。

  “……看来,虚霜娜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丝芬妮回问。

  “是的,而且导师大人知道各位旅途劳顿,已经备好高级旅馆,特别派小的前来为各位带路。”人面乌鸦笑道,那张脸和身体超级不搭,十足诡异。

  “免了,我们是来杀她的,不需要敌人的招待。”佐菈悍然地一口拒绝。

  “请别这么说,大人其实想和各位好好谈一谈,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人面乌鸦脸上笑容不变。

  “我不需要你们的妤处!”佐菈咬牙,跳下车厢,红雾在黑夜中隐现,看来是准备要动手了。

  “等等,子爵阁下!”丝芬妮制止佐菈,佐菈的脚步停了下来,“先听她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呵呵,还是丝芬妮小姐明理。”人面乌鸦笑道。听那口气,确实是个很欠打的家伙,~加上又一副诡异模样,佐菈想杀她也是情有可原。

  “大人十日后,会在巴黎市东北角的火离宫为国王陛下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人面鸟道,“届时,希望各位亦能拨冗参加。”

  “如果各位到时仍执意与大人冲突,在晚宴结束后,大人会只身接受各位的挑战,不会有任何士兵或警察的打扰。”她补上一句。

  说完人面鸟把头弯过一边,用脸搔了搔自己的翅膀。嗯,果然鸟性不改。

  “哈!”佐菈一听,立刻笑道,“原来她是想要和我单挑?有意思,我佐菈。卓古拉子爵就接受她的决斗邀请!”

  我不禁叹了口气。真是个笨丫头,这种条件连我都听得出来有诈;哪有十几万手下不用,还要冒险单挑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这么有自信,到时候可不是一打一,是三个打一个喔?虽说我不知道这淫胚派不派得上用场就是了。”丝芬妮冷冷道。我不禁在心中暗骂∶你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大人说,让你们三个打一个,刚好可以弥补双方在智慧和经验上的差距,才算得上是场公平的战斗。”人面鸟道。

  “什么!”佐菈勃然大恕,“竟敢瞧不起卓古拉家族最精悍的战士!很好,我非杀了她不可!”

  最精悍的战士?应该不会是你吧?想想当初是谁被虚霜娜的手下剥得精光还活闷在棺材里入土为安的?别说虚霜娜了,我就可以搞定你。

  “我们不答应。”丝芬妮毫不理会佐菈,径自答道。

  人面鸟的身体僵硬起来,看样子是丝芬妮施用了魔法,控制住这团黑色毛球的身体。

  “虚霜娜现在在哪里?告诉我们她的位置。”丝芬妮厉声道,可惜我的位置看不见她的表情,想必非常诱人;毕竟当初让我爱上丝芬妮的,就是她生气的模样。

  “呜。呜……导师说……真王的悲哀……”人面鸟颤声道,“……将赠予饥渴于学之人……”她说的却不是求饶的话,而是毫不相关的东西。真王的悲哀赠予饥渴于学之人?路易十四要把他的悲哀赠送给学生吗?说实在的,麻烦你把悲哀留给自己,要送的话就送点钱吧!

  丝芬妮不语,人面鸟的动作却又恢复了正常,显然是从魔法下获得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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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阁下……我们今天如果贸然闯入,恐怕真会着了虚霜娜的道。”丝芬妮道,话锋一转,“反正只要我们两个人合力联手,虚霜娜绝对无法取胜,要不要先养精蓄锐几天,把巴黎模熟了再行挑战?”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当然了!我卓古拉一族对他人提出的决斗邀请是绝不退缩的!”佐菈想都不想,悍然道。

  回忆结束

  “所以……到底是哪里奇怪?”我问道。

  “那只鸟跟丝芬妮说完话以后啊!”佐菈鼓着腮帮子道,倒不是生气,只是她塞太多熏羊肉到嘴里了,亏她满嘴肉还能这样说话,“那只鸟讲了一句怪里怪气的话,魔女就马上解开魔法了,你没感觉所以不知道……你盘子里的还要不要吃?”

  也不等我回答,佐菈就把我的烤牛肉整盘端走了,我只吃了一口耶!

  “你吃那么多干吗?”我奇道。今晚的佐菈特别狼吞虎咽,已经吃了平常三倍的量了,而且只吃肉。

  “明天晚上就要决斗了,不多吃一点怎么行?”佐菈道。真神奇,边吃边讲,话还能说得这么清楚,这可以上街头卖艺了。

  “决斗需要吃这么多肉吗?”肉都被佐菈啃光,我只能喝洋葱汤配面。

  “要是打到一半血不够就糟了。”佐菈舔了舔嘴唇,把空盘子扔到地上堆起二座小山。

  “血?”我一愣,“啊啊,对了,是那个叫啥来着?”

  “真力啦,是夜灵族和狼族特有的魔法形式。”佐菈拿起餐巾纸擦嘴,魔女路上不是跟你解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老是忘记?“

  唔,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记得那个叫真力的,妤像是一种运用自身血液当触媒的魔法,听说这就是佐菈小小身子却有无匹怪力的原因,丝芬妮还说因为这个魔法过程是在佐引菈体内无意识进行,所以外人很难加以干涉,加上触媒又是鲜血,除非把佐菈给杀了,让她体内血液停止流动才能终止魔法……不过我很难想像世上有谁杀得了这怪力少女。

  “那你吸我的血是为了补充触媒吗?”我问道,其实这半个月我也被她吸了不下十次了,几乎天天都来。

  “吸你的血只能让我恢复精力,不能当触媒。”佐菈道。

  “我看你这十天半个月精力旺盛得很,根本不需要补充嘛!”

  “唉唷,你管那么多,乖乖让我吸就对了!”佐菈道,神情有点害臊,不晓得是何原因。

  说着,佐菈把自己的汤端了起来闻一闻,“这没加大蒜吧?”

  “那是洋葱,差很多。”我笑道。

  “笑什么笑!洋葱这种东西我还知道啦!”佐菈恼羞成怒。

  结果这天我们吃完饭就睡了,佐菈说她要造血,完全不让我再碰她第二次。真是的,血气都已经多到可以拿来当触媒用了,还造血干么?陪我造爱还差不多!

  不过我的牢骚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吃完饭后就把我踢出房外,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无聊的我,漫步到楼下,跟蛮奴门房胡扯两句后,顿感疲累异常,也只好乖乖回房去睡了。

  翌日黄昏

  佐菈这一睡,竟睡到了隔天傍晚才醒。

  由于她睡太久,我好几次以为是昨晚汤里真的有加大蒜,还跑去厨房质问厨师。

  但幸好她在黄昏时分终于醒了。

  当她走出房门时,换上了一件她之前特别订制的淡紫色大礼服,这件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

  不知用什么质料做的,礼服的拖地长裙闪闪发光,强调腰身的设计加上镂空的鼓肩,让佐菈洁白酥肩和锁骨都露了出来;颈子戴了一串现在巴黎最流行的钻石项炼,更凸显出她骨架的纤细,加上淡淡薄妆,顿时让她充满贵族少女的气质,简直和过去的她判若两人啊!

  我站在走廊上,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惊呼∶这丫头是谁?是我认识的佐菈吗?巴黎真是太恐怖了,连这个乡下丫头都不放过,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天民把人改变成这样,就算是香肠变成牛头人那一次都没这么令我惊讶啊!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佐菈瞪了我一眼,戴着长手套的右手插在腰上,颜色是比礼服稍淡的紫色,嘴里催促道,“还不快点去换,我们待会就要去火离宫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关系在那些法国狗贵族面前丢脸。”

  “不要,我才不要穿那种麻烦的衣服!”我抗议道。

  但在佐菈的拳头和快腿下,我不得不屈服,只好拖拖拉拉地回房去换上那个叫做燕尾服的东西。他奶奶的,居然要我穿这种又紧又不透气、行动不便、外套长得像鸟尾巴,而且还是下人专用的衣服,简直就是故意羞辱我嘛!要是在晚会上遇到需要宽衣解带特殊情况,我来不及脱裤子怎么办?法国的贵族妇女可都是很淫……不!都是很热情,很具有奉献精神的!

  当我换好衣服走下楼时,虚霜娜派来迎接我们的马车已经到了。是由两个车夫驾驶的四驹马车,雪白的车厢外头还有烫金花纹哩!

  “快点!”佐菈站在楼梯下面,仰头望着我,噘起嘴来。

  瞬间,我居然有股砰然心动的感觉,连忙摇了摇头,用力想把脑中幻觉枓掉。

  不行不行!佐菈会在一瞬间显得这么漂亮,全是因为旅馆大厅那该死的豪华装潢,以及她那身集巴黎时尚尖端技术于一身的华服的缘故,博康舒啊博康舒,你可不能被佐菈的外表欺骗,千万别忘了她的本质是个凶猛的吸血鬼丫头啊!

  “真是的,让我等这么久。”佐菈因为左手拿着扇子,所以伸出右手来,“还不快点牵我上车。”

  “……”我突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傻傻地握住了佐菈的手,一步一脚印,僵硬地步向停在旅馆大门外的马车。

  “你怎么了?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佐菈见状,低声道∶“别担心,虚霜娜绝对赢不了现在的我。”因为她不习惯穿国王发明的高跟鞋,所以长裙底下八成还是套着靴子,走起路来没有那种喀喀喀的声音。

  这傻丫头,害我这么紧张的又不是虚霜娜!

  踏上马车,坐进软绵绵的厢房里,这还是我半个月来第一回给人载而不是载人哩。

  喀啦喀啦,马车顺着坡道往下驶去。

  佐菈把肩膀靠在我身上,身上飘来一股异样的香气。这家伙连香水都喷了?

  车窗外,摇曳的巴黎夜景缓缓流过。和蒙那别的夜晚不同,巴黎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路土一堆行人小贩,火光人影把街道点缀得像是一幅梦幻的画。

  “博康舒,我们把虚霜娜还有狗王干掉以后,你有什么计划?”佐菈突然开口问道。

  “唔?”我一愣,脑子一时空白,还转不太过来,“大概……大概是当法国国王吧?既然你要把现任国王给干掉的话……这种重责大任大概也只有我办得到了。”

  “笨蛋,我把狗王干掉,到时候你成了我的共犯,难道他们会放过你吗?”佐菈笑道。

  唔!佐菈难得讲句人话。仔细一想,事情确实如此,佐菈要是把狗王干掉了,别说是法国国王,我看我连法国人都当不下去。

  再进一步想,佐菈要是真的如愿把虚霜娜和国王路易十四给挂了,这可是弑王的反逆大罪,我们铁定成全国公敌,被全国人民追杀。要是佐菈没打嬴,那等着我们的就是虚霜娜的恐怖私刑,恐怖到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个恐怖法,魔法师那么多奇门歪道,随便拿几个出来都让我吃不完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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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哩咧,这半个月因为佐菈加丝芬妮的组合太过强大,我以为什么事都会一帆风顺,所以啥都没想,但现在丝芬妮被抓,只剩下傻丫头一个,谋事失败机率暴增八十三个百分点,不禁让我越来越不安了!

  “反正……到时候你在法国也待不下去了,”佐菈接着又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罗马尼亚?”

  罗……罗马尼亚?跟你回罗马尼亚?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佐菈身上好像有一股异样的魔力,让我想要乖乖听她的话,莫非是她身上那件衣服施了魔法?但我明明不怕她的催眠术啊!

  就在我倍感神魂颠倒之时,佐菈暖呼呼的唇贴了上来,在我脸上轻轻一昒。

  我想也不想,几乎是反射般地将她拥在怀里,用力吻了回去。

  佐菈吐息如兰,双手捧着我的脸,舌头热辣辣地在口中翻搅。

  吻着吻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四周突然人声鼎沸起来,甚至还有人不断敲打车厢外棚。

  我们这才大梦初醒,吓了一跳。往外一看,马车外头一大堆杂耍的小丑、卖东西的小贩,甚至还有妓女醉汉之流,几十双眼睛全都贴在车厢外面,往里头窥探,朝我们瞪个不停。

  “大爷小姐,赏点钱吧!”“我要面包!”“把我女儿还给我!”十几道粗野的声音一起叫来,还真是有点吓人。

  “这些家伙是什么?”佐菈显得又惊又怒,问道。

  “呃……”我道,“听人说,在巴黎,有晚会的地方就有人群,今天火离宫有晚宴,所以大概是我们快抵达目的地了吧?”心脏怦怦地跳,只不过亲个嘴而已,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佐菈面带愠怒,对着窗外大喊∶“看什么看,通通给我滚开!”

  那群人愣了愣,随即在地上打滚,有些小丑还滚得十分漂亮,一会儿侧翻一会儿后空翻的,或许是平常有专门练习过吧?

  喀喀喀喀,马车又继续往前驶去……

  但车厢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佐菈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害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今天晚上她真的很奇怪。

  由于无话可说,我便左顾右盼起来。

  刚刚佐菈喊得那么大声,前面的两个车夫竟然都没事,真是奇了,看来虚霜娜有给他们护身符一类的东西,以免被佐菈的催眠术控制。

  再从窗外望去,火离宫宽敞的前庭花园就在前方不远处展开,果然很近!

  或许是常识也不一定,但为了从没来过法国的读者诸君,我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在巴黎,除了华丽的皇宫外,属王还有一座别宫和四座离宫。

  别宫和四座离宫,都是在改建护城墙同时改建的,据丝芬妮说,城墙之所以会从最初的圆形改建成五芒星的形状,而别宫和四座离宫又之所以会分别位据五芒星的五个尖端上,全都是虚霜娜的主意!

  别宫极光宫位居五芒星正北,剩下四个离宫按顺时针顺序,分别叫做火、水、地、风。

  还四大元素哩,真是只有魔法师才想得出来的命名风格。

  “她想要用整个巴黎市去建构一个特大号的魔法阵。”丝芬妮曾如是说。

  所以那天晚上,丝芬妮和佐菈两个人会在巴黎护城墙外犹豫不决,原因便是这个,她们不晓得进入这么大的魔法阵里面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这十天看她们两个既没发疯或是变成起蛋糕,路上的巴黎市民也没人变成鸡鸭牛羊,超大魔法阵面积固然超大,但作用好像没有同等放大。

  无数火炬将火离宫外围铁栏照得乌黑发亮,一车缓缓在宽大的铁门前停下。

  虚霜娜这家伙在法国社交界显然十分有力,车夫只是和看门的卫兵说了两句,甚至没有人上来盘查身分,铁门就呀的一声朝两旁开启,我们也大剌剌地坐着马车横过空旷的前庭花园。

  “你们法国人真奢侈,”佐菈迸出一句,“以浪费这么多空间拿来种花。”

  “对呀,真是浪费税金,”我道,“没缴过半毛钱给国王。”望着窗外东一块西一块,方方正正的几何形花圃……世界上怎么会有蓝色和铁红色的花?

  “嗯。你要不要和我回去?”佐菈问道,突然又把之前的问题接续起来了。

  我一愣,缓缓把头转了过去,发现佐菈鲜红的眸子笔直地瞪着我。

  一瞬间,我感到这是一个攸关我末来性命安危的问题,可不能轻率回答,呃……嗯。佐菈身上无形的压力让我手忙脚乱起来,这和她平时的暴力威胁不同,十分难以闪躲。

  “算了,等我杀了虚霜娜再问你。”佐菈突然微笑道。

  “到时候,我可不想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慌了,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绝境,而且我连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绝境都搞不清楚,佐菈到底想要我说什么?不对,她到底在问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到了。”佐菈道。

  马车停了下来,车窗外是火离宫正厅,厅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不管是墙壁、地板、廊柱还是足足有十个人那么高的天花板,全都闪闪发光,简直像是用黄金打造的一般。

  “还不快下去?”佐菈催促道。

  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呼吸马车外冷冽的空气,顿时感到轻松许多。

  “……博康舒。”佐菈的声音在背后冷冷道。

  我回头一看,她把右手悬在空中,不耐烦地瞪着我。

  “好好好,大小姐。”我无奈道,接过她的手,慢慢将她牵下车来。

  佐菈走下车,轻轻把长裙抖直。

  马车喀地一声,两个车夫默默地驶离了。

  “那两个家伙好像不是人。”佐菈喃喃自语。

  不是人……有可能,这半个多月,我已经看到会变成牛头人的香肠和会讲话的乌鸦了,就算佐菈和我说刚刚把我们载来这里的车夫是两条狗,我说不定也会相信。

  “你准备好了没有?”佐菈笑道,现在的笑容和她在车厢里的笑容不一样,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得知明天可以去黑森林探险的小孩一样,有股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备什么?”我道,“春药吗?当然有,我带了巴黎最强效的春药神奇的“非洲食蚁兽之舌”。”

  “笨蛋,准备好战斗没有啦?”佐菈怒道,“你带那种东西在身上干么?”

  “唔,我想,像战斗这种没有技术性的事倩,还是交给你好了,免得你负担太重,至于需要高超技巧,困难重重的战略以及战术部分,就让我来吧。”我道,“例如像是在汤里下药迷奸贵妇啦,或是在酒里下药迷奸贵妇啦……”

  “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宰了你!”佐菈用力抓紧我的手,害我差点一度以为手骨碎了,“快进去里面啦!”

  在佐菈的吆喝下,我牵着她的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乐声悠扬的离宫大厅。

  我的老阿妈啊,这真是太吓人了,这是什么恐怖的地方啊!这种地方是人待的吗?

  在把虚霜娜给我们的请帖交给了火离宫的总管(一个肥嘟嘟油滋滋的男人,戴着银白色假发)以后,他立刻遣人带我们进入了一个与火离宫其他地方均不相连的独立建筑中,据说是全巴黎市最大的∶“水晶拱顶舞厅”。

  舞厅是长方形的,我站在门口附近,竟然看不清楚舞厅另一端的门在哪里。

  舞厅的左右幅宽有八十公尺左右,两列水晶柱以十公尺的间隔贯穿整个舞厅,把舞厅分成三片面积大概是一比二比一的长方形区块,左右两边面积较小的区块是宴会区,宽大厚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餐点,而中间宽敞的舞池目前则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

  直到现在,我还可以忍受眼前的奢华景象;我博康舒现在虽然落魄,但以前那个有钱老妈也是带我见过不少世面的。

  但当我抬头一看,看见上面那个屋顶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忍受了。

  “那……那屋顶是透明的?”我惊道。

  和水晶柱一样,水晶材质的拱顶式屋顶覆盖着整个舞厅,下方垂吊着无数水晶灯,灯光反照在水晶拱顶上,散作无数霞光,金碧辉煌,简直就像是一条人工银河!

  饶是我那有钱老妈,恐怕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吧?世界上有哪一国的疯子会用水晶盖舞厅的?

  “天啊……这是怎么办到的?”我不禁昨舌,难怪舞厅没有和大厅连在起,而是独立建在另一个地方。

  转头一看,佐菈面无表情,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这已经是来到巴黎后,她第七次露出这种表倩了;还记得上一次是在某个姓氏发音极度困难的设计师店里头看见她变成这样。

  简单来说,她已经被吓呆了。

  “佐菈,喂,傻丫头,醒醒!”我轻轻摇晃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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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佐菈这才回神,“我……我没事!”

  “小姐先生,两位的位子在这里!”带我们进来的侍从早就跑得远远的,扬声喊道。

  佐菈拉着我的手,似是要掩饰她刚才的失态,迅速奔到那张指定给我们两个人的圆形大桌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那只烤得红光闪亮的全猪,以及牠旁边的烤全鸡,还有躺在大白瓷盘里,两条任君宰割的牛腿。白衣小厨站在餐桌旁,拿着切肉刀和叉子,表情跃跃欲试,就等我们一声令下。

  “请两位一边享用,一边等待陛下到来。晚宴要等陛下到场后才能开始。”侍从见我们站定,这才开口道。说完,他便走了。

  我看了看四周,每张桌子附近都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只有我和佐菈这附近的桌子没什么人,而且尽管没有人大声说话,但整个舞厅还是闹哄哄的十分吵杂。

  废话不多说,我马上跟那厨子要了一根鸡腿,张口便啃了起来。佐菈却是说什么也不吃,或许是昨天晚上已经吃够本了。

  “好奇怪……”佐菈皱眉,低声道。

  “吸坏?”我边吃边问,“咕噜……呼噜?”似乎没办法像佐菈那样满嘴肉还可以清楚说话。

  “我感觉不到土地的魔力了。”佐菈道,“刚刚在走廊土还感觉得到刖,但一进来这里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眸中越显疑惑,

  “会不会是因为你刚刚被屋顶吓到的关系?”我边问边把口中的鸡肉咽下,又甜又咸的还带点酸辣,真好吃。

  “笨蛋,那跟这没关系啦!”佐菈啐道,“巴黎市里面不管哪里都可以感觉到那种魔力耶!”

  “这间舞厅里一定有某种魔法道具,”佐菈斩钉截铁道,“让我的感觉失灵了。”

  “是吗?”我不置可否,反正我从没感受到过任何魔力,就连自己的都感受不到。

  “啊……这么一说,只有你的魔力我还感觉得到,”佐菈困惑不解,“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啊,那是你的感觉吧?我的感觉现在因为美食的关系,可是一点都无法分心他顾哩。

  “对了,博康舒,前面那个棚子是什么?”佐菈不再追究,举起手来,好奇地指着舞池前方一个用金色布幔罩起来的方形空间,布幔底下有类似舞台的东西。

  “喔,那个啊,那个是为了让待会儿吃的酒足饭饱,浑身陷入发情状态的贵族男女们,可以有一个正当交配管道,所特别设立的高级配种床啦。”

  “啊……你又在乱说,可不会再被你骗了。”佐菈不悦道,手在我腿上捏了一把,害我痛得差点把手里的鸡肉弄到地上。

  巴黎待了十天,佐菈增长的不只是对衣服的品味,脑袋更多了点常识,害我现在都骗不了她了,实在是有点无趣。

  “快点,那到底是什么?”佐菈追问道。

  “我哪知道,这舞厅又不是我盖的,你为什么不去问虚霜娜?”

  突然,乐声响起,从我们刚刚走进的那一道门涌进了一群我作梦也梦不到的家伙。

  “啊、啊!”看见他们,佐菈惊讶地叫出声来,“好多地精喔!”

  只见一狗票和拉尔差不多长相差不多身材的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长长的熄火棒,东摇西摆像是一堆弹珠似地从大门滚进了舞厅里∶这真是太神奇了,莫非巴黎里真的有工厂专事生产拉尔牌香肠人?

  接在他们的后面,是一团手持各类乐器的乐队,他们又吹又打,漫步走进舞厅,在那个被金色布幔遮掩的棚子附近绕成一圈。

  舞厅里暗了下来,原来是香肠一族把水晶灯里的火熄灭了大半。

  倒是棚子里亮了起来。

  一个人影,或者该说是一个轮廓,映照在金色布幔上,棚子里似乎有人。

  从那身材看起来,是个中年发福的胖子。

  “谁是世界上最优雅、最潇洒、最令人敬仰的王?”一道冷冽得足以冻人心肺的声音,在舞厅中缭绕。

  是虚霜娜!我一听,几乎想都没想就说∶“这是虚霜娜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佐菈又惊又奇,握住我的手。

  “因为以前在破解丝芬妮体内魔法的时候听过一次……”我回答,第一次看见虚霜娜时那冰冷的诡异触感还记忆犹新。

  “是陛下!”舞厅里所有的人(扣掉我和佐菈)都齐声大喊,把我们吓了一跳。

  “是谁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钻石、黄金,以及容颜?”虚霜娜又问道。她到底在哪?我听见她的声音,整个人发起寒来。

  “是陛下!”舞厅里的人都像发疯一样大喊^

  “啊,一定是魔法!”佐菈双眸闪出一道红光,“某种控制人心的魔法。”

  啪!

  金色布幔被拉了起来,我可以看见香肠人拉尔的系列产品在阴影中吃力的扯着什么东西,或许就是他们把布幔拉起来的吧。

  轰!

  舞台四周喷出几道烟火,在烛火稀微的舞厅里宛如流星闪耀。

  “朕的子民们!”一道清朗的嗓音响起,“朕即路易十四,朕即太阳,朕即法兰西,朕即美!”

  只见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白皮肤,蓝眼睛,双颊醺红的男人站在台上。他右手用镶着巨大绿翡翠的权杖撑地,把重心完全集中在右脚上,左腿伸直,只以脚尖点地(这是他的惯用姿势,如果你看过任何一张他的肖像画,懂我在说什么),附带一提,他穿的是鲜红的高跟鞋,就是鞋根是1字型的那种。

  他的头上戴着及肩的金色假发,上头的波浪卷弧度之弯曲,结构之复杂,不但是巴黎仅见,我想大概也是世界第一吧。

  “看着朕的手,诸君,”路易卜四笑道,双下巴加口红,真是完美的品味,“你们看见了什么?”

  伟大的太阳王抬起左手,肥肥的中指上一颗跟我手掌差不多大的钻石戒指像夜明珠一样在舞台上闪闪发光,都快把他的手给完全挡住了∶那玩意要多少钱啊?

  舞厅中顿时被一阵滔天哀叹给淹没,到处都是充满嫉妒与羡慕的叹息与赞叹之声;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呸,我的天啊。”我连忙把头转开,以免眼睛烂掉,同时低声道,“这家伙的打扮竟然比八年前我离开巴黎时还糟。”

  “博康舒……这个人……他……他就是狗王?”佐菈愕然道,“他身上的打扮……”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妈当初带着我连夜离开巴黎的原因……”

  “真是太漂亮了……”岂料佐菈竟然叹道,“没想到有人这么会穿衣服。”

  我倒!你说什么?

  再看一眼,这个身材宛如企鹅,穿着金光闪闪镶满徽章、饰品、链带的厚重军外套,配上大蝴蝶领白色波浪襟口衬衫,黑色紧身七分裤,银线丝袜,手工红漆高跟鞋,手里拿着翡翠权杖,头戴金色大卷假发,左手中指还套了颗特大号钻石,光描述他一身行当就可以浪费三十分钟的家伙,你竟然觉得他很会穿衣服?

  天啊,才短短十天,佐菈已经完全被巴黎的淫邪歪风荼毒了吗?看来,我待会有必要用我圣洁的身体来拯救她才行!

  “这是“非洲之心”,诸君,是世界上最美的钻石。”太阳王呵呵笑道,下巴还在抖动不已。

  又是一阵惊呼赞叹。去,只要有食蚁兽之舌就够了,要心干么?

  接下来,太阳王开始炫耀他身上那件“集全市工匠手艺于一身”的红黑军外套,然后炫耀他手上那根“从大西洋海底挖出来的”翡翠权杖“,中间略微提提假发的事情以后,把一只脚踩在某只可怜的香肠人身上,让大家都可得见他脚上鲜艳的”梦幻蔷薇“高跟鞋。

  就在我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准备要把烤全猪扔过去时,她出现了。

  穿着和在场任何人相比都显得朴素许多的鹅黄色晚礼服,虚霜娜走上了舞台,蓝色的卷发和身上的衣服形成鲜艳对比。

  一瞬间,整个舞厅都安静了下来,连太阳王都闭上了嘴巴。

  虚霜娜提起裙子两边,礼貌性地和舞厅里的贵族们行礼,转过头去和太阳王说了两句。

  太阳王表情虽显意犹未尽,仍无奈地点点头。

  “诸君,请尽情享乐!”路易十四道,举起双手,终于换了个姿势,“舞会马上开始!”

  虚霜娜这家伙,连法国国王都得听她的?可以走到台上对着太阳王发号施令,她究竟是什么人物呀?法国的影子女王?

  首乐响起,几乎是被迫结束个人发表会的路易十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下舞台,但很快被一群头上顶着“塔楼式高架发型”的贵妇人围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等待已久的贵族男女们纷纷涌入舞池,水晶殿堂里瞬间又闹哄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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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虚霜娜,正缓缓朝我和佐菈走来,然而就像是冥冥中有股看不见的力量迫使四周人群迅速逃开似的,她周围半径六公尺内没有半个人敢接近。

  “来了!”佐菈低声喝道,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至于杀气的颜色,当然是红色的。

  “欢迎光临巴黎,佐菈。卓古拉女子爵阁下,以及博康舒先生。”虚霜娜在我和佐菈面前一臂可及之处停步,饶富礼数地捏起裙子,半蹲行礼。

  终于,本作的第三个关键人物出现了,虽然虚霜娜这名字在上一册就已经搞到人尽皆知,但本尊竟然拖到现在才现身;你还真是大牌啊!莫非这就是所谓坏人的特权吗?

  “你想和我们说什么?要在哪里决斗?你该不会想在这么多人围观下动手吧?”佐菈悍然道。

  “我只是希望两位可以好妤享受巴黎的夜生活而已。”虚霜娜丝毫不为所动,冰一样的脸上泛出一丝微笑,不过她连笑起来都让我觉得很冷。

  “而且,我希望两位可以重新考虑……”虚霜娜缓缓道,“和我合作的话,就能避免无谓的争斗。”

  “合作?合作什么?”佐菈冷笑道,。“你要用巴黎促成什么东西?你抓那么多小孩子,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够永远幸福快乐。”虚霜娜想也不想就答道。

  “啊。哈?”“啥?”我和佐菈一听,面面相观,顿时愣住了。

  让全世界的人都幸福快乐?这是哪里的选美小姐的台词啊?这一点都不像是坏人,而且也不该是伏笔老半天才出来的坏人该说的话啊!

  “至于详细细节,只要两位愿意与我化敌为友,我自然会巨细靡遗、一点不漏的告诉两位。”虚霜娜不理会我俩脸上的嘲讽笑意,接着道。

  “叫哈,好烂的谎话,连博康舒都比你高明,你以为你骗得了谁?”佐菈冷笑一声,右手一甩,利爪从手套里弹了出来,看样子是宣战了。

  “看来佐菈女子爵阁下没有这个意思,那博康舒先生呢?”虚霜娜竟然完全不把佐菈放在眼里,也不见她有任何防御的准备,只是转头看着我。

  “那就废话少说,受死吧!”佐菈大喝一声,舞池里的音乐也刚好激昂起来,就像是要掩饰佐菈的攻击一样,真是太巧了。

  “……丝芬妮。”虚霜娜低声道。

  “啊!”佐菈的右手凝结在空中,整个人动弹不得;她愤怒地瞪着虚霜娜,“该死的魔女……果然背叛了我们!”

  从我和佐菈的正后方,一个穿着天蓝色礼服的女子缓步接近,她脸上虽戴着羽毛面具,但从那头乌黑的笔直长发,还有丰满的胸形、纤细的腰身来判断,就是丝芬妮没错。

  “你……丝芬妮……”我万分不解地看着丝芬妮。佐菈之前不是说因为魔法反噬的关系,丝芬妮绝对不会背叛我们吗?为什么现在又……

  “不错,你果然进步了。”虚霜娜笑道。

  “少说废话,龙之泪呢?”丝芬妮开口道,无十分恶劣,显然对虚霜娜没有好感,“你要不赶快把龙之泪给我,我现在就和佐菈一起杀了你。”

  龙之泪?啊!是丝芬妮之前提过的魔法宝石!莫非她是为了那个东西才-……

  “呵呵,”虚霜娜冷笑两声,“龙之泪就在这座水晶舞厅的地下,本来水晶舞厅就是为了掩饰龙之泪的魔力而建造的,你只要下去就找得到,我已把防卫都撤掉了

  “算你识相。”丝芬妮啐道,走到佐菈背后,在她颈子上套上一副刻着奇怪符号的青铜项圈。

  “跟我来,子爵阁下,”丝芬妮低声道,“这个项圈是很久以前从你的国家流落到西欧来的魔法道具,叫做“黎明的砌锁”,是少数有能力抑制夜灵族力量的道具,套上这个以后,你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你……你这该死的魔女,臭女巫!”佐菈骂道,嗓音里没有了平时的磁性,天啊!

  在丝芬妮的魔力挟持下,佐菈无法抵抗,只能一步一步蹒跚地随着丝芬妮步出舞厅,一路不时回头望着我。

  喂!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佐菈不是内建无敌金手指的吗?只剩我一个人是要我怎么搞定虚霜娜啊!不是我在夸口,没了女人,我还真是一事无成哩!把佐菈还给我啊!

  “博康舒先生。”就在我万分惶恐,双脚进入颤抖状态,大脑呈现一片空白时,虚霜娜说话了。

  “何不和我共舞一曲?”她笑道,微笑的嘴唇依然冰冷。

  “什么?”我就像是只冬眠到一半失眠,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雪地上的青蛙,望着被冰封的池塘,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节,作者是在玩我吗?竟然要我跟女魔头跳舞?


好吧,为了节省篇幅,我直接说实话吧。

  我快吓死了。

  这实在太异常了,虚霜娜虽然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但除了脸色太苍白以外,其实不论是身材长相,她一点也不输给丝芬妮,所以照理来说,美女在前,我应该浑身是劲才对,但为什么我现在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怎么了?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虚霜娜似乎感应到我心中的惶恐,淡淡一笑。

  “哪里,还比不上你呢,纯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白成这样的脸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在心里暗道。

  话说回来,佐菈不晓得怎么样了?丝芬妮还会回来吗?不管谁都好,赶快把我从这恐怖的情境里救出来吧!

  踏着规律的步伐,我的双脚一边颤抖,一边试图和虚霜娜保持距离,尽量不要靠她太近。在恐惧的驱使下,我不敢反抗她的命令,只能乖乖牵着虚霜娜的手傻傻地跳舞,幸好舞步不是很难,目前为止还没踩到虚霜娜的脚。

  “别害怕,”虚霜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柔声道,“我不会杀你的,我听丝芬妮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得请你帮忙呢。”谁都听得出来这只是敷衍的谎话。

  “谁……说……谁谁谁在害怕呀?”天啊,不行了,我连讲话都结结巴巴的。

  打从出娘胎以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竟然有人比我妈更令我畏惧。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是虚霜娜那冰冷的手掌?毫无感情的眼神?还是什么其他我看不到的东西?

  但总而言之,我真的怕死了,所以现在我连说起话来都这么直接坦诚。

  而且放眼望去,明明舞厅里到处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但却没半个人敢靠近我和虚霜娜四周方圆六尺以内,大概场上的所有贵族都和我一样惧怕她吧?

  “你知道你自己身土的力量是什么吗?博康舒?”虚霜娜随着音乐进了步,身上香水味浓得刺鼻。

  “不……不知道……”我压抑住想要打喷嚏的欲望,后退一步答道。

  “你双亲的职业是什么?”虚霜娜再问,又进一步。

  “呃……我妈是卖药的……”我回答。若是平时的我,脑筋一转就可以唬出七八个不甚高明的谎话出来,但现在大脑却像是中风一般无法运作,只能据实以告,她是法东行药商的老板……我爸……我不知道谁是我爸……“

  “你知道你母亲是魔女吗?”虚霜娜似乎完全不在乎我的回答,只是一股脑的问话。

  “什么?我妈……我妈是魔女?”我愣了一愣,脚步慢了下来,虽然这种事不应该我来说,不过我妈的确是个怪人,但也还没到足以被称之为魔女的地步。

  “脚不要停。”虚霜娜道,两手一拽,把我整个人往前拉,变成她在带我跳,“她虽然已经离开了魔法这条路,但仍算是半个魔女。”

  “真……真的吗?”谁管我妈是什么,你快放开我啦!

  “你的愿望是什么,博康舒?”虚霜娜又问道,此时我俩转了一个圈,她的蓝发也随着在空中飘扬,她怎么可以一边这样转身体,还能一边把话说得这么清楚?

  “呃……全法国的美女?”我道,情急之下我只想得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愿望,请各位不要见怪。

  “我给你。”虚霜娜娇唇半启,露齿一笑。她的笑容很美丽,嘴唇在洁白的肌肤托衬下更是鲜红得跟用画的一样,但我看了,却是寒颤一个接一个的打。

  “你……你说你要给我……”我又惊又疑,“全法国的美女?”明知饵里有毒,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咬了一口。

  “只要你愿意,全世界的美女,不论哪一个种族,我都可以给你。”虚霜娜笑道,音乐暂时停息,她也止下了脚步。

  “唯一的前提是……”虚霜娜用她冰冷的指尖在我脸上拂过,“在我实现你的愿望之前,你得先实现我的愿望。”

  “呃……我……”我脑里一片混乱,照理来讲,听见这么美妙的提案,我现在应该将浑身血液都集中到胯下的雄伟肉棒才对,但事实却是相反,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肚子钻,双手双脚还有小弟弟像是被冰封起来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腹中阵阵抽搐的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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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担心,一切按照我的话做,你只要乖乖不动就可以了。”虚霜娜道:“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圆满解决……连那两个女人也会乖乖听你的话。”深邃如同夜空的眸子露出一道淡淡的微光。

  “你……你到底是谁?”我问道,嘴巴好像不是我的一样,“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虚霜娜媚然一笑,“我只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过着幸福的日子。”

  老天有眼,除了教堂里面的那些白痴神父修女以外,会说这种话的人没有不是血统纯正、真金冶炼的超级大坏蛋,这种浅显的道理我博康舒还是懂的。

  “说得更准确一点,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够获得永远的生命。”虚霜娜道,“……我想要在地上创造第二个伊甸园。”

  第二个伊甸园?那第一个在哪里?我承认我从没认真读过圣经,因为礼拜日我都在教堂里偷看隔壁少女的脚踝,并努力压抑自己想要当痴汉的冲动。

  根据我稀薄的印象,伊甸园似乎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建造的地方才对,虽然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那里。

  唔,我看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就算处在正常状态下,思考复杂的宗教问题也绝非我的强项,更何况已陷于恐惧崩溃边缘的现在?

  我甩开虚霜娜的手,转身想要逃跑。

  “别急着走呀。”虚霜娜笑道,扣住我的手腕。

  天啊,她的力气几乎快要和佐菈一样大,手指就像钉子一样扣着我的手,让我跑得了下半身跑不了上半身,被反作用力拉了回来。

  她接着又用力一扯,我整个人腾地一下撞进虚霜娜的胸前,两只手就贴在她胸部上。

  “我听说博康舒是一个会对女士展开热烈追求的人。”虚霜娜道,脸上带着讪笑之意,“怎么你看到我就跑?”

  “我……我……”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两只手下意识地一缩,好死不死地往虚霜娜的胸部捏了下去。

  ……怎么……比我想像的硬了点?而且完全没有摸到肉的感觉?

  “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阵惊慌,想要放手,但双手却不听使唤,不仅越捏越用力,而且还越摸越后面!

  “呵呵……才刚说,你就开始了。”虚霜娜冷笑道,“但这可不是很好的追求方式。”说得一副我好像很猴急的模样,但我可是一丁点想要搞你的意思都没有,你看不出来吗!

  说时,我的手已经捏到了虚霜娜两边上臂内侧,用力掐了下去。

  上臂……上臂……上臂里的大血管叫做肱动脉……切开来的时候是暗暗的紫红色……

  呃……你问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因为虚霜娜的肱动脉没有在动。

  动脉没有在动的意思是心脏没有在动,心脏没有在动的意思是血没有在动,血没有在动的意思是……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怕虚霜娜。

  因为她不是活人,她已经死了,而在我的脑袋发现这件事实之前,我的身体便已经抢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你……你是……”我道,但才讲了几个字,我的大脑终于赶上,理解到现实状况的危急,及时将嘴闭了起来。

  但为时已晚,虚霜娜脸上温柔的笑容,或者至少是她装出来的温柔笑容,就在一转眼间消失了。

  “……你知道了。”她道,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刺穿。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摸到,什么都不知道!”我拚命摇头,此时双手终于又听起话来,我连忙放开虚霜娜,但换她不放开我了。

  看她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是把冰冷无情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一般,双眼从往下,彷佛是俯视着什么可悲生物一样瞪着我。

  “你怕什么?我是死人没错。”虚霜娜道,“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不……我没有……”我慌忙失措。

  神啊!不会吧!挖坟墓挖了三年都没遇到,怎么好死不死会在巴黎给我遇到啊!

  “说呀,你不是想说∶“你是僵尸!”吗?”虚霜娜冷笑道。

  说完,虚霜娜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对僵尸来说实在是过于白净整齐兼口气芬芳的牙齿,作势欲咬。

  我彷佛听见天堂在召唤我的声音,完蛋了!她要吃我!

  “哇啊啊啊啊!”这下我真的是吓得哭爹喊娘起来,“救命啊!妈啊!”当场放声大喊。

  但虚霜娜只是在唬人,她在我颈边轻咬两下后,手一挥,将我掷倒在地。

  就在我用手掌紧紧按着脖子,两眼泪水直流,浑身冷汗直冒时,四周传来轰天的笑声。

  转眼一看,四周的贵族男女全都对着我笑,这群王八蛋笑得那么开心,莫非以为我是脚滑跌倒不成?但我现在连生气的体力都没了,瘫坐在地,膝盖还抖个不停。

  “……没想到你意外地胆小。”虚霜娜弯腰,对着我递出她的手,“放心吧,我虽然已死,但跟那些僵尸不同,不吃人的。”她冷冷道。

  “快站起来,要是你不乖乖听话,我恐怕得麻烦你变得和我一样了。”虚霜娜语带恫吓。

  我六神无主地看着那只用白色长手套包裹住的冰冷臂膀,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着,就在此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刺眼的巨大火舌像条飞龙的从火离宫的庭院中央窜起,笔直刺向天际。

  闪亮的火柱瞬间把整座水晶宫殿染成了炫丽的金色,就像是太阳落在身旁一般。

  因火柱而向上卷起的泥土、地砖霹雳哗啦地掉落在水晶宫的透明外墙上。

  没过几秒,惊人的热气就已经穿过水晶墙,透进了舞厅之中。

  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贵族们,这下纷纷尖叫起来,几个人突然夺门而出,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抢着奔向出口处,惊愕很快地变成了混乱。

  “……丝芬妮的动作比我想像的还快。”虚霜娜抓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你还真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礼物,让她如此自大狂妄,连自己有多少份量都忘了。”

  “你是指……”我困惑道。就算舞厅中一片混乱,还是没有人敢靠近虚霜娜半步,我们身边似乎有看不见的围墙,把人潮区隔成两道洪流。

  “那是龙之泪被解放的火光。”虚霜娜用下巴指了指窗外,“龙之泪是魔王弗雷格亲手打造的魔力结晶,其中蕴藏力量之强大,是区区一介人类无法掌握的。”

  “所以呢?那和丝芬妮有什么关系?”我真希望我是魔法师,这样我就可以听懂虚霜娜的意思了,但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学院学生,完全不懂这群疯子在讲什么鬼话。

  “……哈哈!”虚霜娜不知道被什么给娱乐了,突然笑了两声,让我更加困惑了。

  她笑了好一阵子,直到火离宫庭园里的花花草草全都烧了起来,化作一片火海,才止住了笑。

  “你在笑什么?”我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这真是太有趣了!”虚霜娜笑得连眼角旁都挤出了几滴泪水,原来人死了还是会流泪,“神真是坏心眼,它让你拥有超越魔法的力量,却让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难道魔法师全是疯子吗?麻烦讲法文行吗?这跟丝芬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懂啦!

  “虚霜娜!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愤怒的嗓音,伴随着喀喀喀的尖锐脚步声,太阳王,路易十四迅速走近虚霜娜身边,喝问道。

  “臣有好消息禀报。”虚霜娜立刻转头,屈膝低头恭敬行礼,说道,“如同陛下所见,屋外燃起的是生命之火,十五年的努力,终于要在今晚开花结果了。”

  “喔!你说的可是真的?”路易十四一听,也不管脑袋上的假发摇摇欲坠,脸上的怒气立刻全都化作惊喜。

  “是的,伟大的王,”虚霜娜道,“您和您的子民很快就会品尝到生命的永恒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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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好了!”路易十四笑道,笑得下巴的肉抖个不停。

  “不过由于臣还有些枝微末节需要处理,途中或许会发生危险,请陛下先回宫中,静候佳音。”虚霜娜补上一句。

  “当然,这儿热得要死,朕的衣服要是被烫坏了还得了!”路易十四大笑,转身向出口处大步走去,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之下离开,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花大钱建造的火离宫就要付之一炬了。

  水晶墙外,火柱依旧咆哮不休,不断将爪尖伸向夜空,把乌云都染成一片赤红。

  舞厅里只剩下我和虚霜娜,以及几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

  虚霜娜望着窗外的巨大火柱不发一语,我则担心她等下会不会转头就把我杀了。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下去看看丝芬妮和子爵阁下死了没有。”过了好一会,虚霜娜才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虚霜娜之前和丝芬妮说龙之泪在地下,所以佐菈她们正处在地底,在那火柱附近!

  “佐菈她们在火柱下面!?”我惊道。

  “下面?”虚霜娜笑道,“她们在火柱的“里面”,博康舒先生。”

  佐菈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浮现。

  “如果佐菈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老子我铁定宰了你!”一股热血上涌,我勃然大怒,顿时说了一句一点都不像我的话。

  “杀我?”虚霜娜一听,脸上先是一阵诧异,随即忍俊不住地笑道,“你晚了太多步了,我已经死了八百年了。”

  我听了又是一惊,八……八百年?这……你何止是僵尸,根本就是木乃伊嘛!

  “你看起来很关心她们两个人,”虚霜娜往出口处走去背对着我道,“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去,看看她们到底是生是死吧。”

  下地……地狱?你说错了吧,应该是地窖或地道一类的东西吧?

  就在我迟疑的这短短几秒钟,虚霜娜的身影已经远去。

  几个侍者跟着虚霜娜走出水晶舞厅,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水晶宫里回响。

  “该死!佐菈这臭丫头,还有丝芬妮这混蛋魔女,你们两个可千万别给我挂点了!”我大骂两声壮胆,随即快步奔出水晶宫。

  管他地狱还是地窖,老子豁出去了!

  通往地下的秘道,一点都不秘密,就大剌剌地设置在火离宫北端,那错综复杂,彼此相连,有如迷宫的诸多房间之中,大概是因为通往秘道的路太崎岖,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所以也不用刻意隐藏了。

  虚霜娜领着我在这许许多多乍看之下十分相似的房间里一下左拐一下右弯,走了好一阵子,最后停在一扇鲜红的大铁门前,由于那颜色和火离宫以白、金两色为主的装潢十分不搭,所以非常显眼。

  “请进。”虚霜娜站在门前两尺之处,将手往前一探,对着我笑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应该是你在前面带路吧?怎么要我先进去?”我立刻警觉有诈开口问道,这绝非我天性胆小的缘故。

  “不,这里现在只有你能打开这扇门。”虚霜娜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想到佐菈和丝芬妮正陷入危机,整个人都在气头上的缘故,我感觉比较不怕她了。

  我看了看虚霜娜,搞不清她在打什么主意,身旁的几个侍者也全都面无表情,该不会这一缸子王八蛋全是死人吧?。

  “可恶!”我低声咒骂,但是在这多浪费一秒,那两个臭娘们就多一分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伸手推向铁门,但手掌在门前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喂!你在耍我吗!”我惊道,铁门上传出惊人热气,“这么烫的东西你要我怎么开?”

  “用手推开呀,别怕,弗雷格的魔力伤不了你。”虚霜娜轻描淡写地道。他奶奶的,等下烤焦的是我的手不是你的耶!

  眼看时间不断流逝,我越来越担心佐菈和丝芬妮,也没心情再跟虚霜娜胡扯下去了。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我大喊一声,眼睛一闭,双手用力推上铁门。

  呀……呀……

  厚重的摩擦音缓缓往两边展开,手掌碰触到的是冰凉的金属,铁门真的不热。

  但门后滚出的气体却是炙热异常,烫得我立刻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奔腾的热风用低沉的吼声咆哮着,疯狂地刮掠过我的四周。

  田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时,呈现在面前的是两道用烈焰堆迭起来的厚重高墙,一堵在左一堵在右,火焰往上奔窜,在天花板附近连成一道圆拱,只留着中间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而过的铁板通道。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站在已然敞开的铁门后方问道。

  “这是保存龙之泪的水晶宫殿入口。”虚霜娜在我背后回答,“刚才的舞厅也是水晶宫殿的一部分。”

  “这条通道的前方有一个通往宫殿下方的螺旋阶梯。”我回头一看,虚霜娜伸手指着前方那条被火焰包围的狭窄铁板道,“走到底下以后,你应该就可以看见丝芬妮她们了。”

  “什么叫应该?你难道要我自己一个人下去那里面?”我惊道。

  “当然,我们进不去啊。”虚霜娜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里只有你可以不受弗雷格魔力的影响,我们只要踏进一步,马上会被烧成灰烬。”

  “什么?你不是宫廷魔导师吗?这种小火怎么难得倒你?”别开玩笑,要我一个人进去?我浑身上下有哪里看起来像是那种有胆量只身踏入火海的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更何况,就算有十个宫廷魔导师也拿弗雷格没办法。”虚霜娜淡淡一笑,同时手在我背上一推。

  “呜哇!”我一个踉跄,跌进铁门里头。

  “把门关上。”只听得虚霜娜冷冷道。

  呀呀呀的,那对鲜红……从里面看是炽红的铁门,就给我沉沉地关上了。

  “喂!喂喂!他妈的!”我连忙跳起,用力在门上槌了好几下,敲得手都痛了。

  “博康舒,当你下到宫殿底层,用手把龙之泪握住放回台座上,就可以压制住弗雷格的愤怒了。”虚霜娜的声音隐隐从门外传来。

  “混蛋!你这老不死的母僵尸!”我破口大骂,“生满蛀虫的木乃伊!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门外,脚步声远去,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啊!气死我了!”我用力一脚踹在门上,铁门纹风不动。

  几分钟,我已经浑身是汗,这里还真是热得跟地狱没两样,想到佐菈和丝芬妮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上了好一阵子,我不禁又担心起来。

  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活人当死人用了!我一个咬牙,把头压低,使出吃奶力气,迅速沿着铁板道往前飞奔。

  “啊!啊!好烫好烫!”跑到一半,我的外套烧起来了,边跑边脱的途中,连裤子也燃起火苗,我只妤扯开裤带,一边叫一边跳,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扔进火海之中。

  古有摩西渡红海,今有博康舒闯火海,我怎么这么倒楣啊,待会我一一定要好好跟丝芬妮算这笔帐,所以你们这两个臭女人千万别给我死了!

  就在我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时,铁板道前端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洞里头以阶梯的东西,回转蜿蜓,往地下的方向延伸,想必是虚霜娜说的螺旋阶梯了。

  我瞄了一眼,下头果然还是烈焰滚滚,火光处处。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冲了下去。

  “唉唷!唉呀!啊咿!啊呜!”碰碰磅磅地,大概从螺旋阶梯一半的地方吧,我一个不稳,整个人滚了下来,在铁板阶梯上翻来覆去,撞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咚!”的一声,最后落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上。什么水晶宫殿,明明到处都是铁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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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四周全是滚滚红焰,这样根本看不出来丝芬妮她们在哪里啊!

  “前庭花园……我应该往前庭花园的方向走……”我喃喃自语道,从前庭花园底下冲出一个大洞的火柱,似乎是烈焰风暴的中心。

  “不过……哪边是庭园的方向啊?”我焦急地回想刚才在房间里穿梭的过程,但虚霜娜带着我左弯右拐的,我根本记不起来到底转了几个弯,自然也无从推估庭园的方位。

  “啊!烦死了,就这边啦!”我情急之下,也仔细思考就往阶梯的右方走去。

  四周火海一见我靠近,就识相地往后退开,露出地上的铁板,往前走了几步,我便看见铁板的弧形边缘显露出来,右方没路了。

  我只好顺着边缘绕圈,又走几步,总算在火舌下发现另外一条笔直的通道,便朝着那方向快速前进。

  岂料通道尽头却是另一座螺旋阶梯,这一次有往上的,也有往下的。

  阶梯附近完全没有路,所以我只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下面。

  下了阶梯,烈焰更加威猛,刚才在楼上火海还很客气的保持距离,一到楼下,就非常不要脸的凑了过来,好像想要对我性骚扰一样,别开玩笑了,被碰到可是会变成烤肉的!

  套用刚才找路的法子,这次我又找到另外一条通道,急急忙忙地奔了过去,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烤干了。

  “好热……好烫!”我边跑边叫,不知何时,身上已经湿答答的全是汗了。

  突然哗地一下,四周的滚滚烈焰,咆哮的炙热焚风,全都不见了。

  严格说来,火焰其实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隔绝在外,坐出了一个球形的空间。

  铁板栈道悬空贯穿了这个球形空间,连接两端火海。

  这个无形力量的主人正站在铁板栈道的中间,双手高举,浑身是汗,表情惊惧,她脚下躺着一个紫发少女,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丝芬妮!”我大喊,朝向她们奔去。

  “博康舒!”丝芬妮见到我,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来的?”她只穿着一副黑色的蕾丝马甲,双腿上只剩吊带,不见丝袜,黑发在热风中激烈舞动,浑身是汗,白晰的肌肤被火光照得通红,脸上满是慌乱之情,和平时冷静的模样比起来,别有一番特殊的韵味。

  ……他妈的,这可不是欣赏“丝芬妮百态容貌”的时候!现在可是分秒必争啊!一个搞不好,我们三个人都要在这里呜呼哀哉了!

  “跑过来的啊!”我回答道,低头见到佐菈躺在地上,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她身上的礼服不见了,只剩下那套马甲,大概是丝芬妮帮她脱掉的吧?

  “……她怎么身上一点汗水也没有?”我惊道。这么热,佐菈的肌肤竟然还是干的!

  “子爵她……她中暑昏倒了。”丝芬妮语气焦急,但讲起话来却断断续续∶“没有真力的……保护,夜灵的体质……似乎……非常脆弱……”

  “可恶!这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拿不掉!”我试着想取下佐菈颈上的青铜项圈,但找不到连接处也没有扣环二类的东西,不知道要怎么拿下来。

  “博……博康舒!”丝芬妮颤抖着嗓子,叫道。

  “干嘛?”我道。

  “你……”丝芬妮脸上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软弱和恐惧,几乎看起来像是另外一个人般,“拜托你去把龙之泪封印起来……”

  短短几个字,说起来却象是要她老命一样。讲到后来,丝芬妮都没有声音了。

  “我的魔力……快要耗尽了……”丝芬妮吸了口气后,续道,“虚霜娜她……

  又骗了我……龙之泪里竟然有……弗雷格的……“眼中满是悔恨。

  “在哪里?”我问道,看丝芬妮那模样,事情似乎已经到了非常危险,不由我插科打诨的地步。

  “就在前面……”丝芬妮回答,虽然她两手高举,把身体张了开来,却有种单薄的感觉,“我没有把它丢得很远……”脸上也开始显现出痛苦的表情了。

  “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吧!哼!”我装模作样地笑了起来,让佐菈在地上躺好,往铁板栈道的另一端奔去。

  “博康舒!”跑没两步,丝芬妮又喊道。

  “?”我回头后望,“干么?”

  “没有。”明明是她开口叫我的,却侧过头去,乌黑的长发将她脸庞遮住,“小心一点。”

  哇塞!我耳朵是沾到什么了?从丝芬妮的口里竟然可以听见这种温柔的话,这可真是吓死人了呀!虚霜娜到底是把丝芬妮逼到什么样的绝境才能让她变成这样?或许我待会得和她讨教讨教才行。

  “哈哈,我博康舒是何等人物,一这点星星小火能把我怎样?倒是你,待会要怎么报答我?”我立刻假惺惺地笑道,希望可以让丝芬妮不要这么温柔,这和我印象中的老师差太多了。

  “……死淫胚,”丝芬妮果然开口骂道,但依旧有气无力,“这次……算我欠你一份,……”

  “就还你……一个晚上……”她喘了口气,续道。

  “喔喔!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说话不算话!”我喜道。没想到随口一说丝芬妮竟然当真了,嘿嘿,这可真是赚……混蛋,是谁在旁边骂我趁人之危!你们这些读者乖乖掏钱买书就行了,不要给我多说废话!

  多说无益。事态危急,我把身体朝向火海的另一端,看见那团没天没地的烈焰,想到待会又要钻进去,还真是令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啊。

  深吸口气,一个咬牙,往前直冲,一踏出球形空间,热气立刻粘了上来,这已经完全是猥亵行为了,小心我告你!

  随着距离和丝芬妮越离越远,四周火势也更加猛烈,换个方向思考,或找离那个什么蛇之泪的鸟东西更近了。

  我闭起眼睛,在高温之下,张开眼睛都被热风烤得很痛,一股脑地往前跑。

  最后,我终于被热风吹得难以动弹,不得不蹲了下去。

  我身上的皮好像都快被烤熟烤焦,现在我终于可以体会烤炉里的鸡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被人端上桌的了。

  “好热……”我不支倒地,头重重地撞在铁板上,竟然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糟了……我也热昏了吗?”浑身轻飘飘的,手脚都不晓得飞到哪去。

  我睁开眼睛,四周乌漆嘛黑,啥都看不见。

  “我该不会死了吧?”我脑袋被热风烤得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

  过了一会,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淡淡地映在铁板栈道上。

  “……咦!”我发现,我没死,死的是火!火海和热风都不见了!

  我连忙用手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顿觉左掌一阵刺痛。

  有什么东西被我的手压住了。

  “不会吧……该不会这么巧……”我奇道,把那东西抓起来一看。

  一颗菱形的红宝石足足有我手掌的一半大,静静地仰躺在我手心,不断散发出波漾如水的柔和光晕。

  “这就是那个什么臭蛇的眼泪?”我惊道,“这么一颗石头,真的可以制造出刚刚那团火海?”

  出于好奇,我慢慢地把那颗红宝石放到地上,把手收回。

  开始,它还没什么反应,似乎是在观察情势,不过很快地就像是知道家里没大人的小鬼一样,肆无忌惮地撒起野来。

  那柔和的水波光晕,一转眼之间,就张牙舞爪地泛滥成凶狠的金色烈焰,迅速往四周蔓延。

  “好,实验结束,你他妈给我安分点!”我怒骂一声,立刻把它抓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站起身来,我仰头上望,远远地可以看见头顶上有一个圆形的洞,洞外头是点点繁星,一道微光淡淡地从上面洒下,刚好就照在我站的地方的附近。

  想必这大概就是刚才被火柱冲开的洞了。

  “对了,那个死女人有提到附近有台座的事……”我连忙停止抬头仰望,左顾右盼起来。

  一开始,眼睛还不是很适应黑暗,但过了一会,四周远处开始散发出像是萤火虫样的细小光点,逐渐照亮了水晶宫殿内部,这才让我看清附近的地形。

  但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是把我吓个半死。

  我脚下的铁板栈道,我本来以为它其他的部分只是被火海淹没而已,岂料它竟然真的就是一条悬空的栈道,细细地横贯着水晶宫殿广大的幽暗空间,上下以及斜方各有类似的栈道像蜘蛛网一样的延伸,但都集中到一个同样的地方。

  一阵阴风从铁板栈道下飕飕吹来,我低头一看,乌漆麻黑的啥都看不见,连底在哪都不知道,我刚才竟然还在这上头闭着眼睛乱跑,要是掉下去,说不定得花个五六天才碰得到地,死女人说这里是地狱还真贴切啊。

  我小心地顺着栈道,走向它们共同的终点,一个水晶打造的小神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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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形的神龛里有一个小小的菱形台座,大小似乎正和我手中的龙之泪吻合。

  由于附近没有其他类似的东西,想来死女人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我将两手伸进神晶里,慢慢把龙之泪放到台座上,然后把手张开,眼睛不时观察宝石里的红色水波,以免它又给我乱来。

  不过这回这烂石头可安分多了,我看那水晶台座八成是它的克星吧,瞧它在上面安安稳稳,乖得和什么一样。

  “搞定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拭去额上汗水,转身往丝分妮的方向走去。

  没有碍眼的火海,我远远地就看见丝芬妮坐在铁板栈道上,动也不动。

  “我把那玩意放回去了,这下它不会再乱喷火了。”我走到丝芬妮身旁,蹲下去摸了摸佐菈的脸,还是很热,而且依旧没有流汗,“喂,佐菈她还没好,你赶快把她脖子上的怪东西拿掉……”

  咚地一声。

  丝芬妮倒了,就像是在模仿佐菈一样,在地上一字躺平。

  “……丝芬妮?”我奇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丝芬妮没有回应,我这才感到大事不妙,连忙爬到丝芬妮身旁,用手摸她的脸,没有很热啊?

  “我……”丝芬妮两眼无神,颤声道,“魔力耗尽……不能动……头很痛……”

  “什么?不会吧!”我大惊,“你不能动是什么意思?”

  “魔力使用过度,会让身体陷入短暂的瘫痪状态。”一道冰冷的嗓音,从……下面传来!

  喀啦喀啦,四五个人的脚步声在黑暗的空间里摆荡。

  过了一会,在萤光照耀下,虚霜娜鹅黄色的身影从一条斜向的栈道上浮现出来,她步行速度出奇得快,身后的侍从都被远远抛在后头。

  “你为什么会从那边上来?”我又惊又怒,“这里还有别的入口对不对?。”

  “没错,每次都要从大门进来是很麻烦的事,所以水晶宫殿还有另外八个地下入口。”虚霜娜干脆的回答。

  “那……那你还故意叫我走这麻烦的路?”虽然我没有胡子,但还真的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耍我啊?”

  “我不是在耍你,我只是在考验你,”虚霜娜如此玩弄我清纯的少男,脸上竟然毫无罪恶感,不愧是本作头号坏蛋,“测试你身上的力量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她笑道。

  “是吗?你还真是亲切啊!那考试结果如何?”我怒道。

  “满分。”虚霜娜冷笑道,“你,就是我要的人。”

  咚的一声,她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博康舒先生,我很高兴今晚可以认识你,”虚霜娜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但冰冷,还带着一股我无法形容的力量,让我感到浑身发毛,“托你的福,我的梦想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啊……呜……咕……”我的脖子被她钢铁般的手指掐着,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提说话了。

  放开我!我快窒息了!放开我!

  我用力踢着双腿,但虚霜娜只是让我凭空挣扎个不停,似乎像是在看好戏。

  “救……救……”我呻吟道。

  眼前一黑,在剧烈的痛苦中,我昏了过去。

  铿、铿、铿……

  哗啦!

  “哇啊!好冰啊!”我大喊,惊醒过来,“哪头畜生把水倒在我身上?”

  “你总算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虚霜娜站在我面前,手里多了一根类似短杖的东西,冷冷道,“我应该没有那么用力才对呀?”

  “你……”我开口欲骂,但却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便下意识地先往左右一看。

  我的左边,佐菈双手高举,整个人被铁炼绑在一根高大的木桩上,我的右边,是丝芬妮,一样被铁炼五花大绑在木桩上。

  至于我,我身上没有铁炼,只是双手双脚被麻绳绑在一根小小的木桩上……原来这就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那麻绳紧紧吃在肉里,弄得我手腕脚踝都非常不舒服。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二个类似地牢的地方,四周,不,是三周,巨大石砖堆起的墙壁只有三面,我的左边完全是空的,只有一道铁板栈道空荡荡的悬在黑暗里,从这样子看来,或许我们还在水晶宫殿里头?

  墙上的火把摇曳着晕黄的微光,空气里有一股湿腻的气味,像是死水的味道,感觉颇为闷热。

  虚霜娜和四个穿着燕尾服的随从,站在两个被五花大绑和一个被双花小绑的人前面,凹凸不平的石子地上全是灰尘,这鬼地方大概八百年没人来了。

  从虚霜娜还穿着那件鹅黄色晚礼服看来,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久,他们可能才刚把我们绑好而已。

  就在我好不容易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时,虚霜娜举起短杖,对着佐菈飞快地念了一阵咒语,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呜……呜……”昏迷的佐菈皱了皱眉头,痛苦地呻吟了两声,似乎恢复了意识,额上出现汗珠。

  虚霜娜又对着丝芬妮念咒,虽然一样听不清楚,不过念的东西和对佐菈念的似乎不太一样。

  “啊……我的头……”丝芬妮也痛苦地苏醒了。

  “佐菈!丝芬妮!你们快想想办法呀!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僵尸的晚餐了!”见到两个臭娘们都醒了过来,我立刻放声大喊。

  “啊……嗯∶……”佐菈吃力地抬起头,但似乎还搞不清楚目前身处何处,视线茫然地在昏暗的牢房里飘摇,神情恍惚,看来仍旧中暑未愈,这下子不能指望她了。

  “……虚霜娜!”倒是丝芬妮很快地进入了状况,“你果然骗了我!”她怒眼圆睁,咬牙切齿地道。

  “对呀,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骗呢?”虚霜娜却道,“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了,贪则识短,本来可以避开的陷阱,一贪心就看不见了,就连巴黎的小贩都知道这点。”眼中露出一股讪笑之意。

  “哼……哼!”丝芬妮脸色惨白,也笑了起来,不过是充满恶毒之意的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你也只有现在能说大话了,等我的魔力恢复……”

  “等你的魔力恢复?”虚霜娜嗤之以鼻,打断丝芬妮的话,“你到底是凭哪一点认为自己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丝芬妮一听,脸上顿时又是绝望又是狂怒,不愧是我老师的老师,一句话就让丝芬妮回不了嘴。但丝芬妮不甘示弱,马上用非常惊人的声势咒骂起来,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把很多押韵的句子一口气喊出来,但我完全听不懂那是什么语言。

  然而虚霜娜根本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丝芬妮发疯似地不断诵唱咒文。

  “啊!”此时,佐菈刚好醒转过来。恢复得还真快,莫非是刚刚虚霜娜念的那串鬼东西的缘故?

  “这……这里是?”佐菈困惑地观察四周。

  “臭魔女!”她转头看见丝芬妮,怒道,“你竟敢背叛我!看我不宰……咦?是谁把我绑成这样的?快把我放开!”她骂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被死死绑在木桩上。

  “晚安,子爵阁下,很高兴又见面了。”虚霜娜道。

  “你是魔导师!”佐菈瞪着虚霜娜,一边不断扭动双肩,不过体内怪力被颈上项圈封住,当然是无法撼动铁链分毫,“把我放开,你不是说要决斗吗?我们来决斗啊!”我勒,刚刚还昏昏沉沉的傻丫头,一精神起来就口出狂言啦?

  早知道佐菈有时候会少根筋,但却没想到她竟然对我们三人任人宰割的悲惨处境完全没有自觉,嗯,她的脑袋构造一定和我们常人不同。

  “当然,子爵阁下,”虚霜娜笑道,此时丝芬妮已经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了声音,“不过现在你无法发动真力,决斗的胜负可想而知,所以我干脆直接把你绑起来,这样我们两个都省力气,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你们这些法国狗全都一个样,只只都肮脏下流,专用无耻手段,只会趁人之危,放些变态魔法……”佐菈看见仇敌在前,整个人莫名妙地兴奋起来,大骂不止,不过感觉她连我一块骂了。

  垣边还没骂完,丝芬妮嘴里阴森森的咒语声又响了起来,两人互相唱和,诅咒之音在地窖里不断回响。

  唉,虽然我很了解你们的感受,但难道没有其他更有建设性的方法吗?看看虚霜娜那家伙,脸上一副看戏的表情,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啪!啪!

  突然之间,毫无预兆,上一秒还若无其事的虚霜娜突然面露凶光,各赏一把掌在佐菈和丝芬妮脸上,她俩的脸颊一下子都被打肿了。

  “安静。”虚霜娜低声道,“你们余生不长了,趁现在还活着,好好听清楚我接下来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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