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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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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自从我有记忆那一天起,我便像个可怜的小囚犯似地生活在妈妈和爸爸严厉的管束之中:“小力,过来,洗脸,”爸爸说道。

  “小力,别玩啦,到点了,上床睡觉去!”妈妈命令道。

  尤其是妈妈,在她的面前,我简直就是一个毫无任何思想意识和精神活动的机器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妈妈的操纵之下完成的。

  我像个木偶似地在妈妈精心的安排之下准时吃饭、睡觉,其作息时间表一分钟也不能差,其生活轨迹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并且是绝对不可更改的。

  每天早晨六点必须按时起床,然后开始叠被褥、穿衣服、洗脸、刷牙、去卫生间,妈妈对姐姐不太关心,而对于我,关心则有些过份,她不仅帮我穿衣服、洗脸,还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正确地刷牙,当我去卫生间时,她也跟了进去,她手里掐着手纸,一挨我站起身来,立刻命令道:“把屁股厥起来!”

  于是,我将光溜溜的屁股冲向妈妈的脸庞高高地厥起,妈妈十分认真地把我的屁股擦拭一番,然后,细白的手掌在屁股上挑衅似地一拍:“好啦,站起来吧!”

  当我站起身来,妈妈依然蹲在我的脚下,耐心地帮我将裤带系好:“行啦,系好啦,把手洗干净快点吃早饭去吧!”

  就这样,妈妈始终不厌其烦地帮我擦屁股,从幼儿擦到童年,从幼儿园擦到小学校,一直擦到小学三年级,在这期间,离开了妈妈我就不会大便,没有妈妈在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擦屁股。

  从幼儿园到小学校,我甚至从未使用过幼儿园和小学校的厕所,每次都是在家里由妈妈帮助解决大使的问题。

  六点三十分准时早餐,吃过早饭后,收拾停当的妈妈便拉起我的手去学校上学,中午,我与妈妈在办公室里共同午餐,整个下午妈妈不准我离开办公室一步,她坐在办公桌旁打毛衣,而我则坐在她的身旁一遍又一遍地朗读课文。

  当妈妈认为我读得有些累啦,便允许我自由活动一会,其最远的活动范围不准走出办公室对面的大走廊。

  下班后,我同妈妈一起回家,吃晚饭,然后便是洗脸、洗脚:“行啦,睡觉吧!”

  “妈妈,”我喃喃地叫道,妈妈瞅了瞅我,会心地一笑,她轻轻走到我的床前撩起衣襟,露出一对异常白腻的酥乳:“真没出息,都这么大啦,还要摸咂!”

  在这个世界上,最令我难忘的、我令我永远向往的,那便是妈妈的酥乳,我始终认为妈妈的乳房是最美丽的,并且,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每当妈妈拉着我的手走到上班的路上时,那突突突摇晃着的双峰总会引来男人们意乱情迷的邪恶目光,这使我既骄傲又厌烦,妈妈的乳房是属于我的,你们看个啥?

  妈妈的乳房非常硕大,结果深深地坠入腹部,形成两座可爱的、呈现着优美曲线的、缓坡苏起的小山丘,两颗浑圆的、强劲有力的乳头毫无顾岂地顶撞着胸罩,露出一对令人想入非非的小颗粒。

  从幼儿到童年,妈妈都有着让我永远也喝不完、永远也喝不够的乳汁。

  我幸福地依偎在妈妈的酥胸里,一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营养极其丰富的乳汁,一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肥硕的乳房。

  每当此时,妈妈显得那么柔顺,再也不像平时那般冷漠地教训我、无端地喝斥我,而是默默地侧卧着,在我不停的吮吸之下,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哎哟,哎哟,哎哟,儿子,轻点咬哇,妈妈的咂咂好痛啊!”

  对于妈妈的话,我不但不予理睬,反而挑逗般地啃咬起来,妈妈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无奈的微笑,一只胖手无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这个小淘气,哎哟,你把妈妈咬痛啦,哎哟,哎哟!”

  断奶之后,我依然毫无改变地迷恋着妈妈的酥乳,每天放学后的下午,当妈妈一边干着零活一边教我学习时,我便故意往妈妈的身上靠,当别的同事不注意时,我就偷偷地将手伸进妈妈的胸怀里尽情地抚摸一番,妈妈低着头默默地注视着,偶尔会嘀咕几句:“好啦,好啦,摸够没有啊!”

  每天上床睡觉之前,我必须抚摸一番妈妈的酥乳这才肯钻进被窝。

  我最希望爸爸永远都出公差,每当爸爸不家的时候,我洗漱完毕便悄悄地溜进妈妈的卧室,也是刚刚洗漱完毕的妈妈正坐在软绵绵的床铺上修剪着漂亮的脚指甲,见我进来,她停下手来:“小力,已经洗完了你咋还不睡觉?”

  “妈妈,”我固执地站在妈妈的床边,妈妈心领神会,她掀起被角:“唉,没出息的孩子,进来吧!”

  得到妈妈的准许,我乐颠颠地爬上床去一头钻进妈妈温暖的棉被里,妈妈整理一番被子然后也钻了进来。

  我乐得忘乎所以,紧紧地贴靠在妈妈的胸怀里,一把抓住妈妈的酥乳在一阵难以言表的幸福感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妈妈对我的关爱是真诚的、无微不至的,这是世间最伟大的爱——母爱!

  可是,妈妈这最伟大的母爱绝对不是毫无原则的,一旦发现我做出任何一件错事,那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错事,妈妈便会立刻阴沉下脸来毫不客气地惩罚我。

  “小力,过来,”一个星期日的上午,妈妈将所有的屋子拾缀得干干净净,阳台上挂满了妈妈新洗好的衣服,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抓过我的语文书:“小力,过来,别玩啦,该学习啦,听写生字!”

  听到妈妈的命令,玩兴正浓的我皱着眉头坐到妈妈的身旁,妈妈端着语文课本有板有眼地念叨着,我机械地、无精打采地默写着,由于没有任何兴致,经常写错,不是少写一撇,便是多画一个点,我拿起橡皮恨恨地擦抹着作业本:“他妈的,又写错啦!……”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我的腮帮上,我疼得立刻放下铅笔,痛苦不堪地捂住可怜的小脸蛋,妈妈面色严肃地教训我道:“不许骂人,让人听见多没教养!”说完,妈妈递过一只苹果作为我挨打的补偿:“拿着,先吃个苹果,一会再继续听写!”

  我泪眼汪汪地啃着红苹果,可是,啃了一大半却偿不出一点甜爽的味道,我瞅了一眼剩下的半个苹果,小手一摇,半只苹果便嗖的一声飞出窗外。

  “啪——”我正怔怔地望着跳楼的半只苹果,刚刚挨打过的脸蛋再次被妈妈无情地击中:“谁让你往楼下乱扔东西的,打到人怎么办,这太缺乏公德了!”

  我捂着脸趴在窗台上非常委屈地抽泣起来,妈妈走过来,用细白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蛋:“孩子,妈妈的好儿子,做人要有教养,不能乱来的!去吧,”

  妈妈推了我一把:“下楼玩一会去吧!”

  唉,可怜吧!

  可是,在这个宿舍楼里,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呢,我那最要好的小伙伴——孙逊,他比我可怜多啦,我每天还能下楼放放风,尽管时间不是很长,每次也不会超过一小时。

  可是,孙逊的妈妈终日将孙逊关在屋子里,别说下楼,连走廊都不准去。

  孙逊的家只有我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才有资格造访,并且,就像去监狱探监一样,那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刚刚玩到兴致,孙逊的妈妈总是非常令人遗憾地下起了逐客令:“你们都回家去吧,孙逊该学习啦!”

  我抹了一把泪水孤孤单单地走下楼去,宿舍楼的院子里空空如也,一个小伙伴也没有,唉,跟谁玩啊。

  突然,从那多处倒塌的砖墙处,传来一阵嘈杂的童音,不用问,那是平房区的孩子们在尽情地游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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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循着声音悄悄地走过去,当走到砖墙的豁口处时,我的脚下突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起来,望着东倒西歪的砖墙,我尤如站立在雷池边,一敢轻易迈过一步。

  妈妈以及宿舍楼里所有的叔叔、阿姨们都异口同声地蔑称砖墙外面平房区为贫民窟,不准我们与他们接触和游戏。

  “小力,”我鼓起勇气正欲迈过倒塌的砖墙,突然,身后传来妈妈那冷冷的,但却是极其可怕的喝斥声,妈妈的话语并不多,可是,仅仅“小力”两个字便足以让我胆颤心惊。

  我木然地停下脚步,然后机械地转过身子,妈妈的脑袋伸出窗外,冲我严厉地晃了晃,我立刻明白,妈妈这是命令我上楼回家。

  “小力,”我怯生生地推开屋门,妈妈一把拽住我的胳臂:“小力,妈妈跟你说什么来的,嗯?”

  “妈妈说:不要跟贫民窟的野孩子玩!”

  “可是,你刚才想去干什么?是不是要钻过砖墙找那些个野孩子玩啊!”

  “不,”我辩解道:“不,妈妈,我没过去,墙边有一个溜溜,我想拣回来!”

  “那也不行,不能随便拣东西,那多脏啊!”

  悬挂在墙壁上的大木钟当当当地怪叫起来,妈妈也像上了发条似地站起身来:“五点啦,该吃晚饭了!”

  于是,我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吃完饭,在妈妈喋喋不休的絮叨之下,我开始洗脸、洗脚,还必须将被子铺得板板整整,我正欲钻进被窝,妈妈拿着一叠白天晾晒好的衣服放到我的身旁:“先别睡,把衬衣换了!”

  “妈妈,昨天才换过的!”

  “我知道,可是,已经脏啦,少废话,快换,不知干净的埋汰家伙!”

  我在妈妈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脱光所有衣服,白乎乎的小鸡鸡在胯间可笑地摇来晃去,我抓过短裤正准备套上以遮掩住害羞的小鸡鸡,妈妈却下了一道让我很难为情的命令:“先别忙着穿!”

  “嗯,”我一脸不解地望着妈妈,只见妈妈端过一盆温水:“躺下,妈妈给你擦擦小牛牛!”

  “妈妈,”我最不喜欢妈妈做这件事,男孩的小鸡鸡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摆弄呢,即使你是我的妈妈,那我也不欢迎。

  可是,妈妈是严厉,她的命令就是圣旨,是不可违抗的,我只好乖乖地仰躺下来,妈妈用肥实的玉手蘸了蘸盆中的清水,然后握住我的小鸡鸡反复地揉搓起来:“好脏,”妈妈以挖苦的口吻说道:“臭小子!”

  我永远也搞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我的小鸡鸡如此地感兴趣,隔三差五便要给我仔仔细细地擦洗一番,妈妈一边擦着一边拽开薄薄的包皮,一双秀美的眼睛热辣辣地观察着我的鸡鸡头:“你看看,里面净是黑泥,脏死了!”说完,妈妈拿起香皂在鸡鸡头上涂抹起来,同时用手指肚不停地擦拭着:“男孩子的小牛牛必须经常清洗,否则便会得病!”

  妈妈无比认真地嘀咕着,妈妈不仅经常给我清洗小鸡鸡,还频繁地给姐姐清洗小便,但是,那是绝对不允许我在场的,每当妈妈给姐姐清洗小便的时候,妈妈便无情地将我赶出屋外:“去,”妈妈拎着一个专门用来给姐姐清洗小便的小瓷盆冲我说道:“小力,你先下楼玩一会去!”

  我刚刚走出屋门,妈妈便啪的一声将房门关死,我听到妈妈冲姐姐命令道:“冬冬,快点把裤子脱了!”

  长大以后,我理解了妈妈,并且非常感谢她,妈妈是称职的母亲,由于她的关心和爱护,我和姐姐都健康地成长着,我们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从我们的嘴里冒不出任何一句脏话来。

  并且,我们都有两排洁白整齐的、让好多人无比羡慕的牙齿。

  我们的生理发育更是娇人,没有任何这个炎、那个症的。

  有一年下乡,跟我在一起玩耍的小女孩突然捂着下身痛得满地打滚,那些个农村孩子都不知她犯了什么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小便一定脏啦,细菌在折磨她呢!”

  她的妈妈信了我的话,端来清水给她洗了洗小便,小女孩便再也不满地打滚,再也不又哭又闹。

  每当妈妈给我清洗小鸡鸡的时候,我便偷偷地注视着妈妈的脸庞,我发现妈妈的脸上扬溢着幸福的神色,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用来撒尿的小鸡鸡,而是一件非常值得妈妈自豪和骄傲的宝贝,那种神情,只我妈妈将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领到她的办公室里,当听到同事们一连串的赞叹声之后才会显露出来的:“哎呀,你的儿子好漂亮啊!”

  “是啊,多俊的孩子啊!”

  “不但人长得俊,穿得更漂亮!”

  “你真会伺候孩子啊!”

  “你的儿子将来一定能有出息,准能当大官!”

  “……”

  每当此时,作梦都希望儿子成龙的妈妈脸上便充满了无限的幸福和自豪,她昂着头,拎着小挎包,笑吟吟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嘿嘿,怎么样,我的儿子多好哇,多漂亮啊,他可是我的宝贝啊!

  妈妈给我清洗小鸡鸡时,脸上扬溢着的就是这种自豪的幸福之色,每次洗完之后,妈妈便笑嘻嘻地用手指抽打一下小鸡鸡:“好啦,洗干净,滚蛋吧,睡觉吧!”

  这个世界总是不尽人意,总是事与愿讳,妈妈对我充满了信心,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却非常让妈妈失望,我并不想自己能有什么出息,更不想当什么大官!

  我只有一个梦想——当个作家!

  实话实说,我的这个当作家的梦想也是妈妈促成的,谁让她当初把一本又一本古今中外的经典小说没头没脑地堆到我的面前,也不管我读得懂,读不懂,也不清楚我是否能够消化得了:“看,看,看,把这些书都给我看完!”

  在妈妈的督促下,我终日趴在书桌上一本接着一本地囫囵吞枣、生吞活剥着,读着那精彩纷呈的、或是曲折迂回的、或是催人泪下的、或是忍俊不释的感人故事,咀嚼着那洋洋洒洒、挥舞自如的文字,望着扉页上作者的生平介绍以及他们的尊容大照,我渐渐地萌生出一个遥不可及的远大理想:将来一定也当作家!

  我也要写书,我要写好多好多的、又厚又沉的书。

  目标一经确定,我便迫不急待地拿起笔来身体力行,当我握着钢笔的手掌哆哆嗦嗦地落在整洁的稿纸上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原来是一片可怕的空白:写什么呢?

  是啊,写什么呢?

  我冥思苦想,夜不能寐,饭不知味。

  经过一连数夜的搜肠刮肚,我终于如愿地炮制出一篇几乎轰动整个宿舍楼的惊世赅俗之作:一个贫苦的老农民给万恶的大地主做了一辈子的长工,最后活活累死,可还是没有还清欠地主的债。

  三年后,这个老农民的媳妇又生一个儿子,当他得知自己的爸爸因给地主扛活累得吐血而死后,在他童年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为死去的爸爸报仇,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参加了革命队伍,决心推翻这个吃人旧社会。

  我的这部大作第一个阅读者当然是我的知已——孙逊,他读着读着,突然嘿嘿嘿地讥笑起来,我不知何故:“你笑什么,我什么地方写错啦?”

  “嘻嘻,”孙逊顽皮地冲我笑道:“哪里写错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写错!”

  “笨蛋!”孙逊放下我的大作,趾高气扬地教训起我来:“哼,就这点文化还想当作家呢,那个老农民都死了三年,他媳妇还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嗯,你能不能不闹!”

  “哦,”我迷茫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不能,”

  “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

  我与孙逊拿着刚刚问世的大作从我家一直争到他家,孙逊的妈妈正站在梳妆台前描眉画嘴,听到我们的争执,她顿时开怀大笑,孙逊走到他妈妈的身旁:“妈妈,你说能不能?”

  “哈哈哈,”孙逊的妈妈乐得前仰后合:“能,能,没准是遗腹子呢!”

  “可是,”孙逊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是遗腹子,也不可能三年才生出来啊!”

  这件事比秋天的大风刮得还要快,整个宿舍楼乃至整个设计院都知道此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羞得不敢出门。

  这件事深深地剌痛了我的自尊心,同时我彻彻底底地教育了我,为了补上这一课,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有关这方面知识的书籍。

  可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在那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之中,“性”被视为绝对不可以在公开场合谈论的禁岂话题,“性”被看成是最为肮脏的,最不为人耻的事情。

  我翻遍家里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仍然找不到一本有关谈论这方面的书籍。

  我甚至翻阅过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的起源》里面虽然有“性”方面的论述,可是,那太过于高深,作为一个小学生的我是根本无法读懂的。

  失望之余,我将目光盯在了妈妈的梳妆台上,梳妆台的大镜子下面有一个小抽屉永远都是紧锁着的,从妈妈每次开启小抽屉时那种神秘的脸色里,我敢肯定小抽屉里一定装着那不可见人,有关男子之间那种事情的东西。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打开妈妈的小抽屉。

  可是,小抽屉的钥匙总是揣在妈妈的挎包里,妈妈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拎着小挎包,形影不离。

  我努力了多次,偿试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拿到那把小钥匙。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让我意外地观察到了小抽屉里的秘密,那是一个休息日,妈妈在同事们的催促下参加一个活动。

  临走出,因为过于匆忙,妈妈只顾着叮嘱我在家里不要淘气,不要拧煤气开关等等等等,唠唠叨叨之中,她竟然忘记了锁上小抽屉。

  这使我惊喜得心花怒放,待妈妈将房门锁死,我悄悄地溜进妈妈的卧室激动不已地拉开了小抽屉,啊,我的眼前顿时现出一片惊奇,我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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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妈妈小巧玲珑的小抽屉里,放置着一串串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好奇心促使我抓起塑料袋仔细地查看着,密封着的塑料袋里是一枚枚乳白色的小圈圈,我搞不明白这些小圈圈是做什么的,只好重新放置回去。

  我的手在小抽屉里继续搜寻着,掀开一层厚厚的图纸,我看到几本书籍,我一把拽了出来,当我正欲展开书页时,叭嗒,一张四四方方的照片从书籍里掉落出来,我拣起来瞅了瞅,是一张幼儿的头像,再看看照片左上角的文字:“力力百日纪念”哦,照片上的幼儿竟然是我,原来这是我的百日纪念照。

  好妈妈,谢谢你!

  我默默地念叨着,心里感觉到暖洋洋的,更加喜欢妈妈啦。

  我一边想着妈妈对我的关爱一边小心奕奕地翻开书籍,哇——突然,我的目光呆呆地落在了书页上,同时,惊讶得差点没喊出声来,只见略微有些泛黄的书页上明晃晃地画着一幅女性小便的特写,望着那毛绒绒、乱纷纷的女性生殖器,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这,这,这,……

  我的手哆哆嗦嗦地继续翻展着书页,越往后翻,情景越令人惊赅,不仅图片令人喷血地剌激,还有更诱人的文字描写,厚厚的书籍里不厌其烦地详尽介绍男女之间的“性”事,什么前奏、挑逗、抚摸、敏感区、接吻、爱液、勃起、性交、磨擦、快感、高潮、射精、……直看得我心脏狂跳不已,热血直涌脑门。

  我草草地阅读一番那无比缭人的文字,然后又将书页再次翻回到那张女性外阴图上,我发现图上每一个部位都标着一个数字符号:1、2、3、……

  于是,我按号索骥,终于搞清楚各个部位的名称大号:阴阜、阴蒂、阴唇、阴道口、尿道口、处女膜,阴毛,……哇,以前可真是闻所未闻啊,原来,女性的小便竟然如此复杂,简直就是一部结构繁杂、造型精美的微型机器啊。

  于是,我又看到了女性内生殖器的解剖图,知道了女性体内还有子宫、卵巢以及输卵管等等,等等。

  又看到了男性生殖器的平面图以及解剖图,我终于弄明白男性的生殖器,也就是我们用来撒尿的小鸡鸡还能勃起,并且将插进女性的阴道里。

  然后:射精,怀孕、生孩子,如果不想怀孕生孩子便用避孕套,也就是妈妈抽屉里的小圈圈,将其套在鸡鸡上,精液便排泄在在那个小圈圈最顶的小口袋里,便无法流进女性的子宫里,无法与卵子相遇,所以便不能怀孕也就不可能生孩子。

  这些书有是的妈妈上学时使用过的生理卫生课本,有的是妇科知识方面的书籍,而妈妈单位发放的一本介绍计划生育方面的书籍终于使我破解开那些小圈圈的用处,嘿嘿,这玩意原来叫做避孕套啊。

  好奇心使我放下书籍,继续翻找,我看到一个小塑料盒,打开一看,嗬嗬,原来是一个硬梆梆、凉冰冰的塑料鸡鸡,我亲爱的妈妈,你要这玩意干吗,难道爸爸的鸡鸡还不够你用的吗?

  我握着塑料鸡鸡反过来调过去地观察着,一不小心,手指尖不知道触碰到什么机关,只听塑料鸡鸡吱吱吱地叫唤起来,凉冰冰的塑料棒快速地摇动起来,很快便把我的手掌震得又酸又麻,我慌慌张张地找到开关急忙将其关闭上,然后重新放回到塑料盒里。

  当啷——突然,塑料盒撞到一样硬东西,我低头一看,哦,原来是一枚大古币,直径约有八厘米。

  与普通的古币截然不同的是,妈妈收藏的这枚古币上面没有一个文字,而是雕刻着一幅又一幅男女交合的姿式图:什么男上女下的、什么女上男下的、还有男性站在女性屁股后面的,等等等等,真是千奇百怪啊!

  我心里好生纳闷:妈妈收藏这玩意干啥呢?

  我继续翻找,在小抽屉的最底端,在一层图画纸的下面,我拽出一叠厚实的画纸,这是妈妈用过的,这种画纸我很熟悉,妈妈读师范时,专门研习过美术,所以,她有较深厚的绘画功底。

  当我缓缓地展开画纸时,不禁再次惊讶起来,我的妈妈哟,你,你,你都画了些什么啊?

  在一张张洁白小巧的画纸上,妈妈用她那娴熟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个美艳女人的丰满裸体,我仔细欣赏一番,发现一个显着的特点,每一张美女图都或多或少的带着妈妈的影子,你看,那硕大的酥乳,那修长的肥腿,那咄咄逼人的大眼睛,这都是妈妈所具有的啊!

  每个裸体美女都做出十分放荡的“性交”的姿式,令我大开眼界。

  我的妈妈,我心里暗暗嘀咕道: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装腔作势的妈妈,原来竟是一个如此放荡、淫邪的女人,收藏了这么多有关“性”方面的各色物品,还嫌不过瘾,竟然自己动手,以自己为模特,画起现代版的春宫图来!

  我如痴如醉地看了许久、许久,突然,房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不好,妈妈回来啦,我慌慌张张地将书籍塞回到小抽屉里,然后从塑料袋上顺手牵羊地拽下一枚小圈圈!

  夜晚,我久久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幅幅女性生殖器的画面,女人那粗粗的大腿无比诱人地叉开着,胯间那用来撒尿小便竟然不可思议地生长着黑毛,在缕缕黑毛的簇拥之下,有一个美妙的小肉洞若隐若现,原来,那肉洞不是用来撒尿的,而是,是,是用来“性交”的、“生”孩子的。

  一想到此,我掀开被角,借着姣洁的月光悄悄地查看着手中的小圈圈、避孕套,在妈妈的书籍里面我已经弄明白,这个小圈圈应该套在男人勃起的鸡鸡上,然后插进女人的生殖器里。

  于是,我偷偷地将小圈圈的塑料封去掉,将它缓缓地展开来,哇,好长的小圈圈啊!

  看到身旁熟睡的姐姐,我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来,我拽开内裤掏出自己的小鸡鸡,我试图将小圈圈套在自己的小鸡鸡上,可是,我的小鸡鸡实在太小,并且无法勃起,小圈圈根本没有办法套上去,这使我很失望。

  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更强烈地剌激了我。

  当我跑到孙逊家玩耍时,孙逊的爸爸正准备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去洗澡,慈祥的孙叔叔见我走进屋,乐合合地说道:“我们洗澡去,你去不去啊?”

  “去!”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于是,我第一次走进洗澡塘,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妈妈脱光身子洗澡,我呆呆地东张西望着,数十个成年男人那湿淋淋的裸体在雾气腾腾的浴池里四处游荡,胯间的具阳生长着密密实实的大黑毛,与书籍上面描绘的毫无二致。

  这使我感到极为吃惊,同时,也强烈地剌激我对成年女性的胯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妈妈的小便跟书上画的一样吗?

  妈妈的小便也长黑毛吗?

  自从那天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的裸体,看到他们那软乎乎的,但却比我的小鸡鸡硕大许多的鸡鸡,以及可笑地低垂着圆脑袋的红通通的龟头,还有那丛丛黑毛,我便对妈妈的小便产生了好奇心。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对妈妈的兴趣发生了战略性的大转移,从乳房转移到了臀部。

  可是,我敢抚摸妈妈的乳房,却没有胆量提出看看妈妈的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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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对妈妈的小便又是如此的痴迷,为了能够早日一睹妈妈小便的秘密,我挖空心思地想尽了一切可以想得出来的办法,可是却一次又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情急之下,我铤而走险,趁着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地用铁钉凿钻厕所的木门,企图弄出一个孔洞,等妈妈小便时窥视一番。

  但是,厕所的木门实在太厚重,我又敲又钻地折腾了好半天也没能挖抠出一个孔眼来。

  我不得不丢掉铁钉,草草地结束这件徒劳的工作,我在厕所里无比失望地呆立着,我的目光漫无目标地游移着,突然,我的目光落到厕所与淋浴室隔开的胶合板上。

  啊,有了,我顿时来了灵感,胶合板很薄,经多年水雾汽的薰蒸,多处撬起,非常便于剖剥。

  于是,我重新拾起铁钉,我将铁钉按在胶合板上用锤子只轻轻一敲便凿出一个小孔洞,我将铁钉又胡乱在孔眼里搅拌一番,孔眼便渐渐扩张开,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来。

  一切准备就绪,我便开始焦燥不安地等待着极爱清洁的妈妈能够尽快入浴,我终于看见妈妈穿着极富性感的浴衣信步走进淋浴室,当听到哗哗哗的水声后,我便迫不急待地冲进厕所,我装着大便的样子悄悄地蹲在厕所里,一对猎奇的眼睛贪婪地贴在胶合板的孔眼上。

  看到啦,我终于看到啦,妈妈赤身裸体地伫立在水汽弥漫的淋浴室里,透透重重水雾,我看见妈妈的胯间果然生长着黑黑的细毛。

  可是,妈妈的黑毛并不像书籍上描画的那样,又长又密。

  妈妈的黑毛比较稀疏,散散落落地分布肥美的肉丘上。

  望着妈妈那迷人的胯间,我兴奋到了极点,呼呼地急喘起来,心脏怦怦地狂跳不止,我努力按奈住自己。

  更让我血脉喷张的情景出现了,妈妈突然坐在淋浴室的椅子上,她将两条雪白的大腿分张开,我看到了黑毛遮掩之中有两个细长的嫩肉,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就是书籍里面所说的阴唇吧!

  妈妈将两片嫩肉拽扯开,然后将一根塑料管插了进去,塑料管的另一端有一个球球,妈妈反复地按压着球球,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妈妈这是在清洗自己的小便。

  妈妈将球球里面的清洁剂全部压入自己的小便里,然后缓缓地拽出塑料管,哗啦一声,一股泛着白沫的液体从妈妈的小便里喷涌出来。

  妈妈又拿起香皂反复地擦拭着黑毛稀疏的胯间,然后将水龙头拽到胯间不停地冲刷着,接下来,妈妈心满意足地拿过白毛巾小心奕奕地擦拭干净。

  “哦,”妈妈长吁一声:“好累啊!”

  妈妈依然分叉着白腿,我发现妈妈皱起了眉头,她久久地拽扯着胯间的细白嫩肉,又抓了抓乱蓬蓬的黑毛。

  看来,妈妈很不喜欢这片黑毛,你看,她拿过了剪刀,冲着对面的玻璃镜一刀一刀地剪割起来:“什么破玩意,乱糟糟的!”

  剪完了稍长一些的黑毛,妈妈又拿过一只小毛刷,哇,我的老天,那不是爸爸刮脸时使用的毛刷吗?

  怎么,妈妈竟然用它来抹自己的小便。

  只见妈妈将一堆堆白色的泡沫涂抹在小便上,然后又拿起一件令我瞠目的玩意——爸爸的刮脸刀!

  妈妈将爸爸的刮脸刀轻轻地按在涂满泡沫的胯间,然后小心奕奕地刮抹着小便处残存的黑毛,锋利的刀片所过之处,便会露出一片娇嫩的白肉。

  很快,阴阜上的黑毛全部被妈妈刮抹干净,呈现着可爱的细白。

  妈妈的刮脸刀又在两条大腿的根间刮抹一番,然后她再次拿起白毛巾将小便处的泡沫擦净。

  做完这些,妈妈终于站起身来,她并拢着两条修长的白腿冲着镜子无比自豪地孤芳自赏着,那端庄的面庞、那新近烫染的秀发、那浑圆的双肩、那肥硕的、严重下垂的酥乳、那细白的几乎没有一丝瑕眦的大腿。

  尤其是刚刚刮抹过的阴部,没有一根讨厌的黑毛,酷似那寒冬之中洁白无瑕的小雪丘,中间有一道令人神往的小肉沟缓缓地向下伸展着、伸展着,那完美的造型不禁使我想起公园里让我永远也玩耍不够的小滑梯。

  从此以后,妈妈那刮抹得干干净净的私处便永远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认为那是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望着手中的避孕套,我无法容忍爸爸勃起的鸡鸡戴着它长驱直入地探插进去。

  可是,爸爸的的确确戴着它几乎每晚都要无情地探插妈妈的艺术品,我每天早晨都会偷偷地窥视厕所墙角处那个盛垃圾的小塑料筒,每次都能看见一枚灌满粘液的、狼狈不堪的避孕套,看得我怒火中烧、七窍生烟。

  为了能够窥视到爸爸是如何探插妈妈这件令我着迷的艺术品的,我再次做出一件大举动。

  妈妈每天早晨都要打开窗户通通屋内的空气,当时正值初春,讨厌的狂风一次又一次地吹进屋内,啪啪啪地袭击着无辜的房门,房门被频繁地吹撞到门框上,结果,门框被撞松,白灰一层一层地剥落下来。

  我抓住这个机会用铅笔刀将门框与砖墙接缝处那点残存的白灰抠出来,这样,砖墙与门框便形成一条狭窄的缝隙,为了看得更清楚,我甚至敲松一块半截砖头。

  夜晚,当姐姐熟睡之后,我借故上厕所,偷偷地溜到妈妈的卧室门口,我轻轻地将半截砖头拽出来,然后趴在门框上往里面张望。

  妈妈的卧室里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将窗户全部遮掩住,但是,漆黑之中,我仍然可以看到两个黑影死死地挤压在一起。

  上面那个块头很大的是爸爸,他压在妈妈的身上不停地扭动着,而妈妈则屈曲着长腿,双臂紧紧地搂抱着爸爸:“哦——唷——”

  在爸爸凶猛的撞击之下,妈妈频频地呻吟着,继尔又将两条大腿放置在爸爸的屁股上:“哦——唷——”妈妈尽管不停地呻吟着,还是不耐烦地催促着爸爸:“快点,快点,使点劲!”

  于是,爸爸拼命地折腾起来,妈妈则摆出一个画片上的可笑姿式,看得我直吐舌头,从那个黑夜开始,妈妈完美、高大的圣母形象在我的心目打了巨大的折扣。

  “嗯——”经过一番穷折腾,爸爸突然叹息一声,然后扑通一下瘫倒在妈妈的胴体上,妈妈缓缓地推开爸爸,一只手轻轻地握住爸爸的鸡鸡,借着一丝可怜的月光,我看到妈妈帮助爸爸将避孕套从鸡鸡上摘下来,然后用手纸包裹住扔到床下。

  “别动!”妈妈命令道,她坐起身来用手纸反复擦拭着爸爸的鸡鸡,然后又擦自己的小便,最后,将一团手纸悄悄地塞到床铺下,妈妈光着身子爬到床边,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头也不回地逃回到自己的床铺上,但是,我立刻便悔之不迭,我忘记了将半截砖头塞回到门框上。

  “咔嚓,”妈妈穿着浴衣推开了她卧室的房门,没过一分钟,我便听到淋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妈妈又洗澡啦!

  我准备溜到门口将半截砖头塞回门框处,可是,我没有胆量,我怕爸爸发现我,于是,我躲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而手里则依然握着那个我无法套到自己鸡鸡上的避孕套。

  刚才,爸爸压着妈妈的情景尤如放电影般地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回映着,我又联想到书籍里面所描述的,男女交合后,精子与卵子汇合在一起便会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啊,望着顶在手指尖的避孕套,迷茫困顿之中,我产生了一种怪诞的想法,昏花的眼前演绎出滑稽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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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频繁的、激烈的战斗再次轰然打响,我们那百战百败的总司令,亦即是造就了我的爸爸,他呲牙咧嘴、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挥舞着超大口径的利炮,他的鸡鸡向着妈妈那久攻不下的肉洞发起疯狂的袭击。

  粗大而又坚硬的炮身因与洞壁反复而又剧烈地磨擦,呈现着热滚滚的深红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巨大的炮头恶狠狠地敲击着肉洞最底端的一个紧紧关闭着的洞门,炮身连同炮头有机地组合在一起,酷似一根令人生畏的大铁棍以排山倒海之势撞向那不肯屈服的洞门,那振奋人心的场面,不禁使人联想起众乞丐们抬着大木棍冲击巴黎圣母院的精彩描绘。

  每当炮头冲进肉洞里面时,那无比熟悉的肉洞壁四周便哗哗哗地涌淌着海水般的液体,好似敲钟人卡西莫多掀翻的热水锅,无情地倾泄在反复进进出出的炮身上和炮头上。

  “咣——当——……”

  “哦——唷——……”

  炮身每冲进肉洞一次,炮头每撞击一下洞门,从洞门的后面便传来一阵因不堪重负而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哦——唷——……”

  “咣——当——……”

  “哦——唷——……”

  “……”

  “精兵们请注意!”总司令爸爸咬牙切齿地发出命令:“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将发起最后的攻势!”

  所谓最后的攻势,便是将隐匿在利炮深处,随时等候正装待发的精兵们像发射炮弹那样哧地一声推出炮口,然后,落在肉洞里面的千千万万个精兵便义无反顾地向着洞门猛冲过去。

  很遗憾,总司令爸爸率领我们对这条肉洞进行了将近大半年的强攻,发射出去的精兵无计其数,可是,至今为止,尚没有一个精兵能够冲过洞门进入那神秘的地方。

  嗬嗬,这算什么精兵啊?

  在以往频繁的攻势中,我始终被编排在预备队里,这使我有幸能够活到现在。

  我曾目睹过自己的伙伴一个又一个地被无情地射出炮身,然后不声不响地淹没在洞底海水般的液体里,慷慨赴死。

  我暗暗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我希望自己都够永远当个预备队员,永远地活下去。

  可是,昨天深夜,总司令爸爸突然心血来潮,准备发起一场代号为“白色旋风”的强大攻势,将久攻不下的洞门一举击破。

  我被调到最前沿,成为发起进攻后冲向洞门的第一个波次,我彻底地绝望,我的死期终于来到,你看,死神正皮笑肉不笑地向我招手呢!

  “大家听好!”总司令爸爸开始摩拳擦掌地做战前总动员,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马谡第二,这不,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纸上谈兵。

  总司令爸爸口若悬河般地大谈诺曼底登陆、西西里登陆、冲绳岛登陆、凡尔登大血战、卡西诺峰攻坚战、斯大林格勒、……直听得我们这些精兵们众情振奋,跃跃欲试。

  “同志们,建立功勋的时刻来到啦,听我的命令,冲啊!”

  我尚未回过神来便哧的一声被弹出炮身,一头滚落进无底的深渊里,无数的精兵飘浮在海水般的液体上面,那赅人的场面使我不禁想起铁尼达大海难,落入水中的精兵们拼命地挣扎着,悲惨地哀号着,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地没入海底。

  非常万幸,我没有立刻就沉入海底,我的身下有无数的精兵在苦苦地挣扎着,我则浮在他们的上面身不由已地冲向远处的洞门。

  我好似一叶无依无靠的小木舟在一股又一股滔天的巨浪冲击之下绝望地向前涌动着,涌动着,也不知咽下多少口咸涩的海水,我终于极其意外地漂到了洞门,我呼呼喘息着,饱受海水浸渍的、湿淋淋的身子紧紧地贴靠在同样也是湿淋淋的洞壁上。

  我睁开迷茫的眼睛怔怔地环顾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肉洞,可怜的同伴们均已沉入洞底,被活活地淹呛而死去。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总司令爸爸那坚硬如钢的大炮早已溜出肉洞,整个肉洞顿时死亡般地静寂下来。

  我呆呆地坐在一堆奇形怪状的肉堆上。

  渐渐地,我的屁股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我好生纳闷,好奇妙的肉洞,里面的肉堆竟然能够产生温热,很快,温暖感以无法想像的速度传遍我的全身,我幸福地躺在了肉堆上尽情地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扑通!”身下温暖的肉堆突然微微地一抖,天塌地陷般地现露出一个硕大的缺口,我根本来不及逃避,脚下一滑,咕咚一声跌进缺口里。

  “来啦!”黑暗之中,我听到一个温情脉脉地声音,我定睛望去,眼前豁然明亮起来,一个体积比我不知大出多少倍的圆浑浑的怪物,通身闪烁着剌眼的光芒,非常友善地望着我:“你可来啦,呶,到我这来!”

  “你,你,”我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啊?”

  “卵子,我是卵子,来啊,到我这里来啊!”

  还没容我作出任何回答,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将推到怪物卵子的身旁,我不敢设想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而怪物卵子却并不非常的可怕,她缓缓地伸出手壁紧紧地将我搂裹住,在怪物卵子温暖的怀抱里,恐惧感渐渐消散,我脑袋一歪,哇,我一头钻进了怪物卵子的体内。

  我惊赅到了极点,在怪物的体内拼命地蠕动着,企图爬出怪物的体内,可是,我蠕动的越快,怪物夹裹得越紧,我作困兽犹斗之状,继续徒劳地蠕动着,直至变成一只可怜和小肉芽外面包裹着永远也无法冲破的肉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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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难不死的我有了一个新的安乐窝,我在肉壳里生活得很幸福,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一天一天地胀大起来,在不断胀大的过程之中,我发生了质的变化,并且,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是谁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总司令爸爸还是不知疲倦地对肉洞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那坚硬的炮头咕咚咕咚地撞击着洞门,一次又一次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总司令!”我隔着厚厚的肉壳对着洞口的总司令爸爸喊道:“成功啦,成功啦,我已经遵照你的命令,成功地冲进洞口,占领了这个你久攻不下的地方,我现在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也许是总司令爸爸听不到我的喊声,他继续不知好歹地指挥着利炮撞击着肉洞,受到猛烈攻击的肉洞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呻吟声:“哦——唷——……”

  我心里恨恨地骂道:妈的,讨厌的家伙!

  简直欺人太甚,已经达到了目的,还没完没了地纠缠人家。

  渐渐地,我开始同情起肉洞,每当总司令爸爸对肉洞发起攻击时,每当听到肉洞那可怜的呻吟声时,我便冲着洞口破口大骂我的总司令爸爸。

  常败将军总司令爸爸经过一番穷折腾,最后扔下无数可怜的精兵落荒而逃,任凭精兵们在山洞里做着毫无希望的挣扎。

  此刻,肉洞的主人也停止了呻吟,我看到有一个手巾探到肉洞的边缘,把精兵们的尸首轻轻地收拢进松软的手巾里。

  有的时候,一阵昏天黑地的混战之后,肉洞主人用手巾堵住洞门,然后走进卫生间,用淋浴器反复地冲刷着尸横遍野的肉洞。

  肉洞主人一边冲刷着饱受蹂躏的肉洞,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安乐窝,一个渐渐膨胀起来的大肉包。

  隔着厚厚的肉壳,从那轻柔的抚摸中,我感觉到肉洞主人并没有把我看成打入内部的敌人,恰恰相反,肉洞主人非常爱惜我,我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一条肉带将我与肉洞主人紧紧相连,同呼吸,共命运,啊,我好喜欢你啊,肉洞主人!

  好战的总司令爸爸终于发现他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一个顽强的精兵从炮身里射出之后,钻进肉洞主人的腹内。

  于是,他与肉洞主人达成了停战协议,唉,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肉洞主人的腹内休息睡觉啦。

  可是,好景不长,永远也不甘寂寞的总司令爸爸再次穷折腾起来,他领着肉洞主人腆着高高隆起的大肉包到处乱窜,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纷纷往大肉包上贴,搞得我好不烦恼。

  你看,这是什么破玩意,那剌眼的光芒,竟然能够穿过厚厚的肉壳,径直照射在我的身上。

  我还听到无比讨厌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许多怪物冲着我的大肉包指手划脚,真他妈的烦死人啦。

  “啊,”一个可怕的大管子探进肉洞里,将肉洞扩张到了行将暴裂的程度,我顿时惊叫起来,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两根肉棍穿过大管子不怀好意地触碰着我的大肉包: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啊,多么可怕的世界啊!

  我像个气球似的继续膨胀着,肉洞主人更加频繁地抚摸着我,她将手掌俯在我的大肉包上与我窃窃私语。

  天性就好淘气的我,乘其不备,突然抬起业已酝育成熟的小脚丫重重地踹在肉洞主人的手掌上,肉洞主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亲切地抚摸着我,从那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语里,我感受到,因为有了我,肉洞主人感到非常幸福。

  为此,我无比的骄傲,我在大肉包里肆意扭动着,伸展着魔术般变幻出来的胳臂和腿脚,我甚至想张开嘴巴喊上两嗓子,隔着厚厚的肉壳与肉洞主人热切地交流一番。

  每当我淘气的时候,肉洞主人便用掌轻轻地按住我,不停地嘀咕着,大概是告诫我:好乖乖,别淘气,好好在里面呆着!

  对于肉洞主人的真诚告诫我充耳不闻,继续伸胳臂扭腿,并且越来动作越大。

  乐极生悲,只听哗啦一声,我一脚将哺育自己成长起来的大肉包给踢破,呼——一股股黄混的液体立刻涌向洞口,尤如绝堤之水冲出肉洞。

  肉洞主人顿时惊叫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捂住破了口子的大肉包,在地板上发疯般地翻滚着。

  惹下大祸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大肉包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感觉到自己酷似一枚被打碎硬壳的鸡蛋黄,鸡蛋清哗哗哗地顺着破蛋壳涌流出来,我则裹在蛋鸡清里随波逐流地滑到了肉洞口。

  我那硕大的、占居整个大肉包几乎一大半体积的脑袋瓜咕咚一声顶在洞口上,啊,洞口实在过于狭窄,我怎么也钻不出去,我不由得感慨万千:想当初,当我还是一个精兵的时候,我是何等的眇小,眇小得肉眼根本无法看得见,我漂浮在肉洞里,尤如一枚树叶落了大海。

  可是现在,我膨胀到了可怕的程度,以至无法顺利地爬出洞口,我拼命地顶着洞口。

  “啊——啊——啊——……”

  听到肉洞主人痛苦地吼叫着,一定是我的脑袋顶痛了她的洞口,我不禁可怜起肉洞主人,于是,不再拼命地顶撞。

  我不顶撞,破开口子的大肉包却不善罢甘休,继续剧烈地收缩着,将我死死地逼了到洞口,如果我继续停止顶撞,我便会被憋死在洞口处。

  本能使我再次顶撞起洞口来,我已经顾不得太多,我要出去,我要爬出洞口。

  我的脑袋瓜终于顶开洞口,一道可怕的亮光使我不敢睁开眼睛,肉洞主人的身旁聚拢着好多形状跟我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有几个东西按住我的脑袋,试图将我从洞口里拽出来。

  “哇——”我终于满身血污地爬出了洞口,可是,遗憾得很,我没有因爬出洞口而感到兴奋,相反,我无比懊悔起来:不好,不好,这个世界不好!

  我感到难耐的冰冷和剌眼的光芒,不好,不好,这个地方不好玩,还是洞口深处的大肉包里面好!

  想到此,我后悔不迭地号淘大哭起来:“哇——哇——哇,…………“我感到无比婉惜,我希望能够回到洞口里,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让我绝望的是,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东西毫不留情地将我腹部那根肉带剪断。

  完啦,完啦,彻底地完啦,我与大肉包、我与洞口被彻底地剪断。

  不好,这个世界不好,我讨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但寒冷,还有更为可怕的饥饿感。

  想到处,我更加懊悔地纵声大哭起来:“哇——哇——哇,…………”

  好些个无情的东西像群妖魔般地围着我团团乱转,她们擦洗掉我身上的血污,我敢肯定,她们这是准备把我收拾干净,然后将我吃掉,真的,这不,她们把我洗干净后,啪地一声扔到一个秤盘里,秤秤我有多少重量,这样便于分脏。

  我越来越恐惧,哭声也就更为响亮:“哇——哇——哇,…………”

  突然,我听到肉洞主人那无比熟悉的呼唤声,正在无情地折磨着我的东西们立刻停下手来,她们抱着我笑嘻嘻地走到肉洞主人那里,肉洞主人顾不得剧烈的疼痛一把将我抢夺过去,然后把我紧紧地搂在汗水淋淋的胸腹。

  在肉洞主人的怀抱里,我油然产生一种空前的安全感,哭声渐渐低沉下来。

  我在肉洞主人的胸怀里漫无目标的折腾着,突然,我那咧开着的大嘴触碰到一件异样的玩意:软软的、滑滑的、细细的,我感无尚的新奇,将嘴巴贴上去胡乱地啃咬起来。

  肉洞主人见状,立刻按住那个新奇的玩意将一个可爱的小肉球塞进我的嘴里,我一口将其叨住。

  饥饿感使我本能地吸吮起来,顿时,从小肉球里涌出一串串甘醇的液体无私地滋润着我的口腔,我大口大口地往肚了里吞咽着,液体越吸越多,我甚至有些吞咽不过来,呛得我咳咳地咳漱起来,……

  “喂,喂,小力,”有人拼命地推搡着我,我睁开迷茫的双眼,啊,妈妈,是妈妈,她脸色严峻地坐在床边,秀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掌。

  于是,我也转过脑袋瞅了瞅自己的手掌,不瞅则已,这一瞅啊,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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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我的手里握着一枚从妈妈小抽屉里偷拿出来的避孕套,我的手指深深地插进避孕套里,指尖正好顶着那个用来盛装精液的小口袋,妈妈伸出手来冷冷地将其抢夺过去:“混蛋,这玩意你是从哪弄来的?嗯,说!”

  “我,我,”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在妈妈再三逼问之下,我撒谎道:“同,同,同学给的!”

  “不对,你撒谎!”妈妈一把拧住我的耳朵:“这是你偷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唬我,我抽屉里这玩意可是有数的,我还纳闷,怎么无缘无故就少了一个,混蛋东西,还有,”妈妈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出被窝:“过来,这是你干的好事不?”

  妈妈嗖地一声拽开厕所门,她指着那个小孔眼冲我吼道:“这是你抠的不?

  ““不,不,”

  “混蛋,又撒谎!”妈妈又将我拎到她卧室的门框处,她抬起脚来将那块半截砖头踢了下来:“这也是你干的吧!嗯?”

  “不,不是,”我彻底地绝望,语无伦次地做着徒劳的辩解,妈妈一把将我推搡到墙壁处,然后伸出手来狠狠地抽打着我的嘴巴。

  “啪——啪——啪——……”

  妈妈的一只手上下翻飞,发着脆响的巴掌雨点般地落在我的腮帮上,而另一支手则无情地拧着我的耳朵:“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这个小混蛋,你这个小流氓,不大点的小年纪什么都想知道,什么地方都敢翻,什么东西都敢拿,还敢,敢,”妈妈说着说着,突然秀脸绯红,她无法再说下去,是啊,这事哪里能说得出口啊,妈妈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话:“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妈妈是真的动了气,她脸色涨得红红的,呼呼地喘着粗气,爸爸早已上班,姐姐一脸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妈妈打着打着,突然滚出一串泪珠:“滚,滚,”妈妈将我一把推出门外,然后又扔出来一堆乱衣服:“滚,滚,我不要你这个现世宝!喔——喔——喔——小流氓,小混蛋,……喔喔喔!”

  “呜——呜——”

  我草草地穿上衣服,然后哭哭咧咧地敲打着房门:“妈妈,妈妈,我错啦,我错啦,我改,我改,我一定改!”

  可是,任凭我敲酸了手掌,妈妈怎么也不肯给我开门,我敲着敲着,突然听到妈妈更加激烈地嘤嘤哭泣起来,我感到无比的懊悔。

  我下流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妈妈,我极其羞愧,我无法再面对亲爱的妈妈,我抹着泪水、咬着手指肚垂头丧气地走到楼下。

  “小力,过来玩啊!”

  “大作家,来啊,弹一会溜溜吧!”

  楼下正在玩耍的小伙伴们冲我喊道,我懒得理睬他们,径直走向院外,“呜——”马路中央驶过来一辆有轨电车,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无精打采地向远方驶去,我尾随在有轨电车的屁股后面,沿着空旷的大街在怒吼着的狂风中漫无目标地向前走啊、走啊。

  猛烈的春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形成一片紧涩的痕印,两只眼睛则哭得又酸又肿。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走出多少里路,前方突然莫名其妙地嘈杂起来,我抬起哭红的眼睛往前望去,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走到了日夜喧嚣的火车站。

  这是一座超大型的火车站,一个庞大的交通枢纽,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列车每间隔十多分钟便冒着呛人的白烟阴阳怪气地闯进站台,然后便涌出潮水般的人流,像决堤的江水冲进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在宽阔的车站广场四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栋又一栋造型怪异的建筑物。

  最初,这座火车站在沙俄的控制之下,老沙皇的爪牙们在广场四周建起一栋栋俄式的、顶着可笑的洋葱头的建筑物。

  日俄战争后,战胜的日本人堂而皇之成为这里的主人,于是,便在广场周围见缝插针地建起一栋栋混杂着欧陆风格的和式建筑物。

  日本人被打跑以后,取而代之的新政权在广场已经所剩不多的空地上又盖起样式呆板、造型简陋的、酷似积木盒的建筑物,如此一来,整个车站俨然成为一个不伦不类、四不像般的大怪物、大杂种。

  日本人接管这座火车站以后,断然废弃了俄治时期那破旧的老票房,作为对胜利的炫耀,日本人就在沙俄老票房的旁边建起一座新票房,老票房从此便默默无闻,一脸灰土地躲在一边。

  日本人走后,渐渐地,废弃的老票房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的乐园,这些快乐的流浪汉们扛着肮脏的行李卷纷纷溜到这里,他们将破破烂烂的行李卷往地上一铺,扬卷圈地,占地为王。

  在老票房的东侧,有一个车流如潮、人头攒动的十字路口,我穿过十路口正欲走向近在眼前的老票房。

  突然,一个身材矮小、又干又枯的小女孩引起我的关注,她手里掐着几枚硬币、赤着脚徘徊在十字路口,一挨红灯亮起,她便悄悄地溜到停歇下来的汽车旁,将脏乎乎的小手伸进车窗里向没好气的司机叔叔索要小钱。

  “去,去,去,……”

  “滚,滚,滚,……”

  “没有零钱给你!小丫头片子!”

  “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胡混,早晚得让坏人给祸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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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呆地注视着小女孩,她发觉我在久久地瞅着她,便冲我很不友善地瞪了一眼,待绿灯亮起,她非常机灵地躲到人行道的人流里。

  自讨没趣的我则默默地行走到老票房那又大又破的建筑物跟前,望着沿墙壁或躺或坐的一群群懒懒散散的流浪汉们,不知怎么搞的,我萌生出一丝羡慕之意:唉,他们好潇洒啊,好自在啊,他们不用学习,也不用干活,终日躺在马路上晒肚皮,饿了便翻垃圾箱或者溜到饭店里拣旅客们吃过的残羹剩饭。

  “你,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走近一个流浪汉的身旁,无比胆怯地悄声问道:“叔叔,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哼,”流浪汉不耐烦地翻转一下散发着臭气的身体,然后又用手拽了拽不断往下滑落的裤子:“哼,厕所!”

  “厕所?”我不解地继续问道:“什么,厕所!”

  “嗯,厕所,滚,小孩崽子,别烦老子,老子还没睡醒呐!”

  我不敢再作声,咬着手指尖继续漫无目标地往前走,呼——从路边吹过来一股怪风,划着可笑的圈圈,卷着碎纸片和黄沙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猛扑过来,我一闪身,非常机灵地躲避过去。

  “哎唷,不好啦,”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喊叫声,我回头一望,一个衣着破烂,下肢瘫痪的男子正焦急不安地呼喊着:“不好啦,不好啦,我的帽子给刮走啦,快,快,快帮帮我,把帽子给我拣回来,快啊!”

  没有人理睬他,大家都在匆匆地赶路。

  脸上抹着脏鼻涕,正忙于讨小钱的流浪儿则兴灾乐祸地冲着残疾人呲呲傻笑:“嘻嘻,活该!”

  我举目望去,在那股划着圆圈的怪风中,有一个积满油渍的破帽子可怜巴巴地四处翻滚。

  我一个键步跃上去一把拽住破帽子,咦,我发现破帽子里盛着些许硬币,并且,地上也散落着数枚硬币,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身去一枚一枚地将硬币拣拾起来放到破帽子里然后真诚地送还给可怜的残疾人。

  “谢谢你,小兄弟!”

  残疾人满心欢喜地接过他的破帽子,又将手伸进去数点着里面的硬币,我对他说道:“放心吧,大哥哥,你的钱一分也没丢,我都给你拣回来啦!”

  “好,好,谢谢你!”

  我悄悄地蹲到残疾人的身旁,他转过挂满尘土的脏脸瞅瞅我:“嗯,小兄弟,你哭啦,你的眼睛咋红啦,怎么,谁欺负你啦!”我摇摇头,我不敢将自己做的那见不得人的丑事说给他听,残疾人继续说道:“你是哪里的,瞅你这身穿戴不像是出道的啊!”

  “不,大哥哥,我不是要饭的!”

  “哦,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做了错事被你的妈妈给打啦!是不是!”

  “嗯,”我惭愧地低下头去,一只手在地砖上不停地乱划着,残疾人认真地说道:“小兄弟,快回家去吧,火车站这里乱得很,你这么小就往这里跑,会学坏的!”

  “谢谢你的告诫,大哥哥!”

  可是,我不敢回家,妈妈还在生我的气,她不肯给我开门,妈妈肯定是不要我啦。

  我站起身来,离开了讨小钱的残疾人,我偷偷地溜进老票房那乱纷纷的大厅里,然后又蹑手蹑脚地翻上满是尘土的窗台上。

  从那破碎的窗框里,我爬到了站台上,我在站台上四处闲逛,呜——身后传来一声剌耳的汽笛声,接着,一列进站的火车以排山倒海之势从我的身后一闪而过,那强大的气浪险些将我掀翻在地。

  恐惧感使我转身逃回老票房,我没有地方可去,便坐在墙角处一块枕木上久久地发呆。

  我想妈妈,妈妈,我心里不停地叨念着妈妈:妈妈,妈妈,原谅我吧,我错啦!

  我再也不干那见不得人的丑事啦!

  妈妈,妈妈,原谅我吧,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妈妈,妈妈,……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睡死过去!

  “起来,”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在我的胸前,我睁开眼睛一看,一个身着制服的铁路工人手里拎着大铁钳面色冷酷地站在我的身前,那硬梆梆的东西原来是他穿着工作鞋的大脚掌:“起来,滚出去,哪来的小流氓!”

  “叔叔,”我站起身来辩解道:“我不是小流氓,叔叔,我不是小流氓!”

  “去,去,去,”铁路工人没好气地将我赶出老票房:“小兔崽子,这里可不是你睡懒觉的地方,这里是车间,知道吗,你好好看看,这里到处都是铁器,碰到你怎么办,你他妈的是不是活够啦?”

  当我被铁路工人无情地赶出老票房时,发觉天色已经黑沉下来,我的肚子也咕咕咕地叫唤起来,可是,我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怎么办:难道也像那些流浪汉似的溜进餐厅或者饭店拣剩饭、吃剩菜?

  不,我做不来!

  我强忍着饥饿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黑暗之中,我看到那个讨小钱的残疾人挎着一个破旧的军用背包正艰难地往一个公共厕所里面爬去,我急忙跑到他的身后。

  残疾人没有发觉我,依然往臭气薰天的厕所里面爬,厕所的水泥地板上到处是脏屎和骚尿,而残疾人则毫不在乎,两只戴着破手套的手掌支撑着整个上半身,一点一点地在水泥地板上挪动着。

  “大哥哥,”我喊叫起来:“太脏啦!”

  说完,我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抱住残疾人,我咬着牙,运足气力三步两步将残疾人抬到蹲台上,残疾人在黑暗中冲我友善地一笑:“谢谢你,小兄弟,怎么,你还没回家啊!”

  待残疾人排泄完,我又使出吃奶的气力将其背出地狱般的厕所,我们并排坐在马路边,我呼呼地喘息着,残疾人拿出几枚硬币:“你还没吃饭吧,给,买个馒头垫垫吧!”

  我毫不客气地接过硬币,然后快步如飞地跑进饭店,我买回两只馒头,将其中一只递给残疾人,残疾人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我无法自制地哆嗦起来,残疾人见状,嘿嘿一笑:“冷了吧,等你吃完啦,我给你找家宾馆!”

  嗬嗬嗬,宾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他这一身打扮,帽子里那几枚可怜的硬币,凭什么住得起宾馆啊!

  “好啦,时间不早啦,咱们回宾馆睡觉去吧!”

  说完,残疾人将身后的军用背包拽了拽,然后两只手掌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爬到马路中央,我一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残疾人非常自信地撬起下巴冲着马路对面说道:“呶,就是那家日式建筑的高级宾馆,怎么样,不错吧!”

  “啊,”我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那家高级宾馆:怎么,难道我们真能住进那家久誉盛名的、有着近百年历史的高级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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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残疾人爬过马路后,便沿着高级宾馆的后院墙继续爬行,高级宾馆的后院墙紧邻着人行步道,在人行步道与宾馆的后院墙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略微高出人行步道的水泥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时尔会出现一个孔眼,上面散落着些许煤渣。

  在一个孔眼处,残疾人咕咚一声爬了上去,然后冲我使了使眼色:“小兄弟,到了,咱们的宾馆到啦,进去吧!”

  什么,这,这,听到残疾人的话,我怔怔地望着黑漆漆的水泥孔眼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这,这,这是哪家子的高级宾馆啊?

  而残疾人则不以为然,他将两只手探进水泥板的孔眼里,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姿式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我站在水泥板上忐忑不安地往里面张望着,里面漆黑一片,除了一股股呛人的煤土味,什么也看不见。

  “下来啊!”

  黑暗之中,传来残疾人的催促声,我依然犹豫不决,不肯跳下去。

  突然,我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亮,原来,那是残疾人打开了一支手电筒,嘿嘿,这个家伙,玩意还不少呢。

  有了这丝这可怜的光亮,我终于鼓起勇气跳了下去,咕咚,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煤块上,我“哎哟!”叫唤一声,正欲站起身来,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妈的,谁啊,到处乱跳,差点没砸死我!”一个躺在煤堆上睡懒觉的流浪汉揉着大腿冲我骂道:“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想砸死老子啊!”

  “算了,算了!”残疾人陪着笑脸对流浪汉说道:“他太小啦,第一次来咱们的宾馆,难免花眼,看不清路,原谅他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完,残疾人用握着电筒的手冲我摆了摆:“小兄弟,过来,到这边来,”然后,残疾人一只手打着手电,另一支手向前爬去:“来,跟我来!咱们的房间在最里面,那可是高间哦!”

  我跟在残疾人的身后,在手电筒的指引之下缓缓地走向煤堆深处。

  原来,这里是那家高级宾馆贮藏煤炭的地方,在煤堆的最底端,也就是残疾人所住的高间那里,隔着厚厚的墙壁是嗡嗡作响的锅炉房,在紧贴着锅炉房的砖墙处,铺着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被褥,看到手电筒的光亮,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汉子从被角里探出头来:“哦,老瘸子回来啦,”中年汉子发现呆呆地站在煤堆最高处的我:“嗬嗬,老瘸子混得不赖啊,怎么,收徒弟啦!”

  “去你妈的,这个小兄弟才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呢,我哪有资格当人家的师傅啊,他今天有点情况,不能回家,只好委屈一下,到我的宾馆里暂住一宿,去,去,起来,给好人让位!”残疾人推了一把中年汉子:“滚出来,该老子休息啦!”

  “老瘸子,今天收入如何啊,发财没有哇!”

  “唉,”残疾人叹息起来:“去他妈的吧,还发财呢,喝了一天的大冷风,从早混到晚,连他妈的一碗酒钱都没讨够,唉,生活真是越来越难混啊!”

  “算啦,这年头,还想喝酒呢,能讨点嚼馒头的零钱就烧高香吧,穷啊,大家都穷啊!”中年汉子开始穿衣服:“时间不早啦,我该上班啦!”

  “操,”残疾人警告道:“加点小心,最近风声很紧,别他妈的弄掉链子了,让政府给扔到大广去!”

  “哼,”中年汉子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哥们命大福大造化大,自从出道以来,还没失过手呢呐!”

  “操,”残疾人骂道:“我看你是早晚不等!”看看中年汉子嘀嘀咕咕地爬过煤堆,残疾人向我摆摆手:“小兄弟,下来啊,”他指着那个肮脏的被窝对我说道:“来,到这睡觉来!”

  “不,”我发誓,我就是冻死也不会钻进那个被窝里的,我冲着残疾人摇摇头,然后哧的一声滑下煤堆,在手电筒光束范围内,我发现有一个紧闭着的大铁门,我走过去靠在了铁门上:“大哥哥,我就在这睡吧!”

  “行,”残疾人说道:“那也行,那里离锅炉很近,有热气,不冷,我这里虽然有被盖,可是太脏啦,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让你睡这种脏地方呢!”

  我靠在大铁门的缝隙处,身后不断地涌进一股股暖洋洋的热气,残疾人关掉了手电筒:“好啦,可以闭灯啦,时间不早啦,睡觉!”

  煤库里顿时可怕地漆黑起来,我依在大铁门上心乱如麻:现在可好啦,再也用不着洗脸、洗脚,更没有必要刷牙,甚至连衣服也不用脱,往铁门上一靠,双手抱着双腿,脑袋扣在双膝上,睡觉吧!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呢,我想妈妈!

  唉,你啊,你啊,都是你自己做得好事,伤害了妈妈,从而有家不能回。

  唉,妈妈再也不会爱我啦,妈妈,妈妈,我想你,妈妈,我好想你啊!

  在漆黑得不见手指的煤库里,我迷迷糊糊的脑海里浮现出妈妈那既美丽端庄而又严肃冷峻的容颜,妈妈那硕大的、浑圆的、温暖的乳房,妈妈那肥实细白的玉手。

  妈妈帮我擦屁股、系裤带,给我洗脸、教我刷牙,洗我的小鸡鸡,让我抚摸她的酥乳,……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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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串苦涩的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又顺着面颊缓缓地流淌到衣领里,我抹了抹咸渍的泪水,心里反复地呼唤着妈妈、妈妈,最后,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渐渐地睡死过去。

  “咕咚,”我睡得正香,突然,不知怎么搞的,咕咚一声摔到一条灯光闪亮的大走廊里,一个拎着铁锹的锅炉工没好气地骂道:“他妈的,哪来的小盲流!”

  说完,他不再理睬我,举起铁锹开始往一个小推车里装煤炭。

  原来,我因为睡在门口,锅炉工人开门装煤炭时,我便不可避免地跌进位于地下室的锅炉房里。

  我揉了揉眼睛,一屁股站了起来,等到锅炉工人推着煤车走后,我再次爬到煤堆上。

  可是,那扇大铁门从再也没有关闭上,每隔十余分钟,那个锅炉工便会来装走一车煤。

  我再也不能靠在大铁门上睡觉,并且,我的困意早已消散,无所事事的我爬过煤堆正准备往残疾人那靠拢。

  突然,煤堆的下方传来一阵呻吟声,与妈妈被爸爸压在身下时所发出的那种声音极为相似,我好生纳闷,怎么,在这地狱般的煤库里,这些朝不保夕的流浪汉们还有闲情逸致做那种事?

  我趴在煤堆上借着大铁门处的光亮向着下面望去,哦,原来是残疾人,他裹着脏被子,身下压着那个白天站在十字路口向等红灯的司机们讨零钱的小女孩。

  真是令人无法想像,一个连路都无法正常行走的残疾人竟然可以很自如的做这种事,你看,他那粗壮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整个身体,随着身体的扭动,那严重萎缩的、面条般软绵的下肢杂耍似地摇来晃去。

  虽然下肢瘫痪,可是,他的鸡鸡却出奇的又粗大长,有力地撞击着枯瘦的小女孩。

  我正看得出神,大铁门处传来走动声,那个推车的锅炉工再次走过来,他咔咔咔地搓着煤土,我的脚下渐渐地空虚起来,为了不至重新摔回到大走廊里,我拼命往上蹬爬。

  突然,身下的煤土剧烈地松动起来,我的身子一滑,哧溜一声向着煤堆的底端滑落下去,结果一头撞到两个做那事的残疾人和小女孩的身上。

  这一撞,把残疾人给撞得楞头楞脑,小女孩哧的一声从残疾人的身下爬出来,慌慌张张地抓过裤子,一个补丁叠着补丁的破裤子。

  “大哥哥,”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突然,我警告道:“那边有人,正在装煤呢!”

  “嗨,”残疾人意犹未尽地冲我苦笑道:“小兄弟,你坏了我的好事,嗨,管他呢,这年头,管谁谁啊!”末了,又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没事的,隔着这座煤山,锅炉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接着,残疾人指了指怔怔地坐在煤土上的小女孩对我说道:“小兄弟,怎么样,有没有点想法啊?”

  “哦,不,不!”我急忙摆摆手,虽然对女性有着强烈的兴趣,可是,我还没有胆大敢与女性做那种事。

  我班级里,有些早熟的男同学与女同学做过为种事,那些男同学给女同学三分钱便可以做一次,被同学们戏称谓:三分钱一咕嘟!

  “嘿嘿,”残疾人嬉笑道:“小兄弟,你还小,不会干吧!”

  “是的,大哥哥,我不会!”

  小女孩胡乱套上衣服,一对冷漠的目光深深地扫视我一番,然后爬起身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咣当,大铁门终于被关死,煤库里再次漆黑起来,“哈哈哈!”听到关门声,残疾人纵声大笑:“小兄弟,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啊,就像吃饭一样,叫个男人就会!”

  “我不敢,大哥哥!”

  咚咚咚,煤库顶端的水泥板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我抬起头来,从水泥板的缝隙处传过来一丝淡蓝色的光亮——黎明了!

  残疾人再次钻进被窝,而我则靠在墙壁上心事重重,望着从水泥板缝隙处折射进来的光亮,我不知道这宿妈妈将是如何度过来的,她肯定一宿没睡,此时此刻正跟爸爸一起满大街地找寻我呢。

  我应该回家,免得让妈妈和爸爸焦急,我正欲站起身来试图爬出煤库,突然,另一种想法袭上心头:不行,我做得实在太过份,偷看妈妈洗澡,偷看妈妈和爸爸做那种事,偷看妈妈的书籍,偷妈妈的避孕套。

  我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我冒犯了妈妈,这可不是一般的错误,这是对妈妈身体的侵害。

  不,我不能回去,我有何颜面站在妈妈的眼前。

  我身子一软,咕咚一声重新瘫坐在煤土上,我的脑袋里尤如一锅粥,想回家,可又不敢回家,我想妈妈,可是又不敢面对妈妈,唉,怎么办,真是愁死我啦。

  我想啊、想啊,越想越没有主意,越想越没有办法,并且,越想我的脑袋越痛,直至痛得将行爆裂。

  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可是,我的身体却开始发冷,不停地哆嗦着,我顿感浑身无力,身不由已地瘫倒在煤土上,太疲劳啦,我早已顾不得煤土的肮脏和呛人的气味,躺着真好啊、真舒服啊!

  “妈妈,”望着水泥板缝隙中的光亮,我情不自禁地呼唤着:“妈妈,妈妈,……”

  唉,我继续想道:也许是命该如此,我应该落得个这样悲惨的境地,与流浪汉为伍,在煤库里混地难忘的黑夜。

  “小兄弟,”残疾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身后依然背着那个军用背包:“走吧,天亮啦,咱们该吃早饭啦!”

  “我冷!”我已经没有坐起来的力量:“我冷,我冷!”

  “怎么,”残疾人拽住我的手臂:“快点起来,如果还没住够宾馆,咱们今天晚上还回来住!”突然,残疾人惊呼起来:“哎呀,你身上咋这么热啊,你发烧啦,不好,小兄弟,你感冒啦!”

  “我冷,我冷!”我迷迷糊糊地重复着,残疾人无奈地嘀咕道:“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太嫩,一点也不经折腾,这才一宿就得病啦,得,你等着,我找警察去,把你送回家,要不然,你病死就完了,你的妈妈就没有你这个宝贝儿子啦!”

  残疾人果然说到做到,他当真给我找来警察,我哭哭咧咧地告诉警察妈妈和爸爸的工作单位,很快,爸爸的工作单位便派出专车把我从宾馆的煤库里接走,送到医院里。

  当妈妈闻讯赶到推开医院的房门走进来时,我的心脏疯狂地颤抖起来,继尔眼前一片模糊,以后的事情再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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