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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孤独寂寞内心充满绝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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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一切都好像一场醒不了的噩梦一般,二十六年的生活只不过是个序幕,那一天才是噩梦的真正开始。

  那一天,2004年3月24日,下午三点一刻左右,秦尘下了出租车,站在秦家的小别墅前。天空阴沉,飘着细细的冷冷的雨丝,小花园里树木仍是光秃秃的,草坪也还是枯黄的,一副萧索的样子。屋子里倒是热闹,吵吵嚷嚷的,间或还有哭声传来。

  秦尘拉了拉衣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进去,忽然听到身后车子停靠的声音,紧接着是开车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回过头一看,暗自吓了一跳,只见后边停了四辆车,十几个黑衣人正向这边走来,个个身高体壮,表情凶狠;当先的那个身材修长挺拔,有一头披散过肩的黑发,全身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息,虽然戴着墨镜,仍能感觉到目光阴冷如箭。

  秦尘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让他们先进去,谁知那戴墨镜的人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盯住了她。她不由得又退了一步,低下头;却听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是非常不屑;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缓缓的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不超过三十岁的、极其英俊的脸庞来。

  秦尘现在还记得当时看到那张脸的感觉,充满了惊讶、欣赏、欢喜;他长得像电影里面的英俊男子,而且综合了好几个她喜欢的男明星的优点,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那种英俊,那种阳刚之美,只觉得这应该就是完美了吧。因此,乍见之下,说不出的惊喜,竟忍不住心中狂跳起来!

  那男子目光炯炯,看了她几眼,转头大步进了秦家别墅。

  秦尘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也跟着进了客厅,果然看见她那亲生父亲秦泰的现任老婆李玉音及其女儿在高声大骂,她那两个同父异母兄弟正拉着自己的母亲,她的那个嫂子,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乱哄哄的场面,完全不理会自己三岁的儿子正哭个不停;而那个被骂的人,即刚才那个戴墨镜的男子,却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却是冷冷的瞪着这些人。

  秦尘一时怔住,站在门口。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她认得这人是秦泰的老朋友黄伯伯),低声说:“秦尘,你可来了!”

  秦尘点点头说:“黄伯伯,怎么回事?”

  黄伯伯叹了一口气,说:“你嫂子跟你鹏飞哥吵架,越吵越厉害;后来你李阿姨忍不住出来了,结果婆媳俩骂得还要凶!”

  秦尘看了看那个男子,问:“他是谁?”

  黄伯伯说:“他就是债权人、恒扬集团的老总陆羽扬啊!”

  秦尘“啊”了一声,没想到那个名声赫赫的恒扬老总竟是如此年轻的男子!

  这时秦鹏飞已经把母亲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来,安慰她:“妈妈,你先不要急,我们再和陆先生商量。”走到债主面前,低声说:“对不起,陆先生,您也知道,我爸爸刚刚过世家里乱糟糟的,实在是凑不起钱来,您能不能再等几天……”

  陆羽扬这时才冷笑一声,说:“秦先生,不是我不讲理,之前我已经给了秦总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有凑齐钱,还跳了楼;四百多万,我赔不起,我们也要吃饭、要做生意,我只能问你们要。你们拿不出,对不起,既然他用房产抵押,我只能依照法院的判决,拍卖房产!三天前我已经通知你们,你们不配合,我只能用我的法子了。”

  李玉音又跳了起来,叫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的房子!”

  陆羽扬说:“别忘了,秦太太,那份房产抵押书上,也有你的签名!”

  李玉音叫道:“我不管!谁敢动我的房子,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陆羽扬冷笑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残酷和阴冷的神色。黄伯伯连忙跑过去,陪笑道:“陆总,按理来说,是应该按期履行合同。但是您也看到了,秦泰他刚过世,确实是乱得很,要不,麻烦您再等几天?”

  陆羽扬看看他,说:“上次我也是看了黄经理的面子,宽限了三天,可是怎么样呢?他们没有一点解决问题的诚意,根本就只是在拖延时间!”

  黄伯伯勉强笑道:“这次再不会了,我保证一定解决!”

  陆羽扬反问:“你?那是不是我以后可以找你要钱了?”

  黄伯伯脸色讪讪的,说不出话,红着脸退了回来。

  秦天悦忽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秦尘,立即冲过来,问:“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你来做什么?”

  秦鹏飞插口说:“是爸爸在遗书上说让她过来的。”

  秦天悦把刚才的被压制住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尖声叫道:“你是不是知道爸爸死了,跑过来抢遗产的?看到我们这样子,你一定很快活吧!我告诉你,你休想从这里得到一分钱,休想!滚开!这里不欢迎你!”

  秦鹏飞连忙拉住秦天悦,说:“好了,少说两句吧。”

  秦尘不动声色的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马上离开。”

  李玉音却忽然冲过来,叫道:“就这样走?先把钱留下来!”

  秦尘愕然道:“你说什么?”

  李玉音咬牙切齿的说:“不要装作无辜的样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死鬼每年都给你那老不死的妈和你寄钱!现在他死了,留下一大笔债,你也是他的女儿,你也有责任!别想这么轻易走掉!”

  秦天悦帮腔说:“是啊是啊,把钱留下,爱去哪里去哪里。”

  秦尘差点气结,这家人,李玉音和她的孩子,除秦鹏飞稍微好一点外,秦鹏翔、秦天悦还有秦鹏飞的妻子刘思何尝把她当成秦家人看待多?秦尘永远不会忘记几年前被父亲秦泰“邀请”到秦家做客时,所受到的种种屈辱的待遇,骂她倒也罢了,可是他们连她可怜的并不在场的妈妈也不放过,肆意的羞辱,秦尘一怒之下发誓永远不再踏进这家的门口,今天要不是黄伯伯一再要求,也为了妈妈的心愿,打死她都不会过来的!而现在,需要还债的时候,她倒成了秦家人了,真是笑话!

  陆羽扬饶有兴致的看着,就像看戏一般,嘴角慢慢堆起了笑。

  李玉音看她不说话,越发大声了:“怎么,舍不得了?光想着往里捞钱,不肯往外掏?乡下土包子!哼,母女俩一个德行……”

  热血涌上来,秦尘大声叫起来:“你住嘴!我没有拿过你们一分钱!我从小到大,包括上大学的钱,每一分都是我爸爸妈妈赚来的,不是你们施舍的!我毕业之后就自己养活自己了,他给我的钱,我已经全部退回去了!所以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你们自己造的孽,自己收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照我说,这倒真是报应呢!”

  李玉音挣脱了大儿子的手,扑过来抓住了秦尘的衣襟,叫道:“你说什么!你这小婊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秦尘尖叫一声,拼命挣扎;黄伯伯赶紧叫道:“鹏飞鹏翔,拉住你妈妈!”一场混乱,秦尘终于摆脱她,退开了几步,只见李玉音发髻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弄得一片斑驳,脸上皱纹一条一条全部露出来,张牙舞爪,气喘吁吁,说不出的狰狞可怕,和村里骂架的泼妇完全一样,哪里还是那个雍容美丽的贵妇人?

  黄伯伯到处做好人:“弟妹,秦尘说的是真的,秦泰以前是给她汇过钱,但是她一笔也没有留,全部退回来了,我可以作证。”

  秦鹏飞也说:“是啊妈妈,就算爸爸给过他们钱,也不会有多少;毕竟,公司的钱一笔一笔都有帐,家里的钱您也有数,是不是?”

  一直没有说话秦鹏翔忽然开口,说:“你们别丢人了好不好!”秦鹏翔和秦天悦是双胞胎,两个人面貌长得很像,俱都是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天悦因为是女孩子,从小被外公外婆宠上了天,性格比较像妈妈,心胸狭窄、尖酸刻薄,骄横霸道,什么事情也不做,天天逛街买衣服、周周换男朋友。鹏翔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觉得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因此他无论对于公司的事情,还是家中的事情,一概不过问,只要有钱吃喝玩乐泡妞就万事OK;不过本性不算太坏,虽不如哥哥鹏飞忠厚,却远没有同胞妹妹那般叫人厌恶。

  秦家人听了鹏翔的话,才想起“仇人”还在当场,全部怔住。

  陆羽扬笑着站起来,说:“不愧是一家人啊!好吧,我就再给你们四十八小时的时间!3月26日下午三点五十分,我过来,如果你们准备好了钱,我拿了就走,从此两不相欠;如果没有钱呢,那我只好让你们滚蛋了!不过提醒一下,这是最后一次宽限了!”说完,戴上墨镜,说:“我们走!”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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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尘在黄伯伯的劝说下,同意住在秦家里,抽空问起他,才知道原来这几年来,秦泰的公司就一直经营不善,业务急剧萎缩,为了扭转局面,通过刘思身居要职的叔叔,获得了某个大型工程的投标,并为此找了几个合伙人;正当工程进展到一半时,合伙人忽然纷纷撤资,工程被迫中断,为此赔付了大笔违约金;之后又以公司和房产为抵押,向一些投资人借款,进行冒险投资,但均以失败告终,亏损惨重,最终导致公司破产,房产也被列入拍卖之列。

  至于为什么那些合伙人在半途撤资,似乎是恒扬集团的介入,那些投资人也跟恒扬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之,现在所有的债权全部握在陆羽扬手中。

  秦尘记得自己当时很不解,问陆羽扬为什么要这么做,黄伯伯面露难色,很就才说因为秦泰和李玉音在二十年前曾经“伤害”过他的家人,而秦泰也在看到陆羽扬之后,连声叹息:“报应,报应啊!”

  秦尘心中想,只是伤害?只怕秦泰对陆羽扬家人所做的事情,不是用“伤害”能形容得了的吧?

  黄伯伯看她的脸色很不以为然,就说:“秦尘,其实,你爸爸一直很后悔,当初他对你们母女俩太过于冷漠了,害你们吃了很多苦;所以他想让你公司来,也算做一种补偿吧,你不肯答应,也不肯收他的钱,他真的很伤心。”

  秦尘冷笑一下,没有说话,后悔?难过?当年他为了追求富贵,抛妻弃子,另结新欢;让可怜的妈妈受尽打击,三年后儿子夭折,几乎跟着一起去了;他才回去看了一眼;却又让妈妈怀了孕,后来为了让孩子有个家,改嫁给了同村的一个丧妻的男人,也就是现在的爸爸;这之后二十年间,并无秦泰的只字片语,多亏继父从心底里对母女俩好,就算是后来又有了一个亲生女儿,对秦尘也一直是疼爱有加,所以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其乐融融。直到秦尘考上大学,妈妈忍不住打电话告诉了秦泰,他才象征性的去学校里看了看这个十九年来从未谋面的女儿。再后来,他对李玉因所生的三个孩子统统失望之后,才发现秦尘无论从容貌上还是心智上都像自己,这时候似乎才想起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对不起她们母女俩,想让秦尘来公司上班,她自然并不领情,一口回绝。他现在才知道后悔?只不过是想利用秦尘来帮他管理公司,渡过难关而已吧?

  第二天,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上午,秦泰的遗体在殡仪馆火化,一家人去最后送别,刘思借口身体不适,留在家里。李玉音由儿子搀扶着,一边哭一边骂他害了家人;公司里也有人去,还有些亲戚,都是匆匆看了看就跑到一边去了;秦尘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敢近前,她没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三十层高楼纵身跳下,摔到地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听说是几乎粉身碎骨了,可怜的妈妈!要是让她看到了这种惨状,看到她曾经那样深切喜欢和思念的人,最后落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场,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火化之后,取出骨灰,直接到郊外的公墓安葬,接着祭拜了一番,仪式极为简单,虽是如此,也忙到了下午四点钟,亲戚和公司的人都纷纷散去,天悦接了一个电话也急匆匆的走了,剩下一干人精疲力尽、有气无力的回家。

  回到家中,便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少了些东西似的,才发现刘思已经席卷了家中所剩不多的值钱之物,留下一份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溜之大吉了。一时间,哭的哭,闹的闹,一片混乱。

  好容易场面稍微平静下来,黄伯伯说起租房子的事情,李玉音虽然百般不愿意,至此也是无法可施,只得让鹏飞一起去看房子,又把鹏翔从床上叫起来收拾东西。

  秦尘一个人到外面转了转,吃了点东西,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回去,秦天悦还没有回来。虽然李玉音脸色难看得要命,她完全不在乎,这房子既然有秦泰的份,她为什么不能住?再说,也就是这一晚上了,李玉音再怎么蛮横,也不至于把她赶出去。

  睡到半夜,听到外面秦天悦的哭声,似乎和男朋友分手了,秦尘把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可是那哭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不断传过来,辗转半夜,才勉强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起来,刚出门口,便见秦天悦拿着一个长包风一般冲了出去,差点撞到了她;下楼来,看见鹏飞鹏翔两兄弟正在收拾客厅中的东西,看见她,只是抬抬头。秦尘想不如早些回去上班算了,返身上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刚上楼梯,看见李玉音走下来,穿着睡衣,头发蓬乱,两眼又红又肿,看来晚上也没有休息好。

  李玉音瞪着她,说:“你想走?告诉你,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得了!陆羽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尘没理会她,上楼来,坐了一会儿,想想她说的也是,不如暂时留下来,看看情况怎样发展。

  快到午饭时间,忽然一个电话打来,鹏飞听了之后,站在那里,完全呆住了。

  李玉音连忙问他,好久,鹏飞才回过神来,痛苦的说:“天悦跑到恒扬,把陆羽扬刺伤了!”

  李玉音说:“失手了没有刺死?”

  鹏飞摇头说:“不是啊,妈妈!天悦她在逃跑的时候,被车子撞伤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啊!”

  “啊!天悦啊!”李玉音大叫起来,向后倒去。

  兄弟俩急忙扶起她,李玉音急急忙忙的问:“在哪个医院?快去看啊!”

  鹏飞说:“鹏翔你去开车,我去拿点钱!”

  急急忙忙的拿了钱出来,看见逸逸在一边大哭,只得找到秦尘,央求她帮照看孩子;她答应了。

  连着一串事情,使得秦尘心中惊慌不定,逸逸从小就听说这个“姑姑”不好,心中一直对她怀有敌意,千哄万哄,才哄得不哭了,胡乱弄了点东西吃,哄他睡下了,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半,眼看离陆羽扬规定的三点五十分只差两个小时,医院里一点消息也没有,等了又等,实在等不下去了,打电话过去问秦鹏飞,才知道天悦伤势很重,极有可能救不过来,而李玉音听了这个噩耗,当场中风晕倒,目前正在抢救,具体如何,还需进一步等候。

  秦尘心里难过不已,坐在客厅发呆,不久逸逸醒了,哭着下楼来要去找妈妈,哄了很久也没有哄住,正在不知所措,忽然外面一阵乱哄哄的,抬头张望,却是陆羽扬带着十几个人,汹涌而入。

  陆羽扬今天没戴墨镜,英俊的脸庞上似乎满是杀意,右臂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应该是被天悦刺伤的吧?

  逸逸立即停止哭声,秦尘也挺直了腰,两人如临大敌。

  陆羽扬却根本对二人视而不见,大声命令:“把那些不该留下的东西,统统给我扔出去!”

  那些人一声答应,就要去扔放在厅中的东西,逸逸急忙跑上去,叫道:“不可以扔我们的东西,不可以!”他一个三岁小孩,如何能阻止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大人?急得又哭起来。

  秦尘叫道:“陆先生,请您让他们住手!”

  陆羽扬看也不看她,说:“现在是三点五十分,时间已经到了!”

  秦尘说:“他们都在医院里,东西暂时无法搬走,等等我马上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陆羽扬哼了一声,说:“一秒钟我也不会再等!”

  逸逸哭叫着冲了过去,在他腿上又撕又咬,“大坏蛋!大坏蛋!”陆羽扬不耐烦的把他拎起来,朝沙发一扔。

  秦尘连忙跑去,幸好没又伤着哪里,可是逸逸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死死的抱住了她,张大嘴,使劲的哭,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秦尘见了不觉心如刀绞,小声安慰了他,转过头,愤然道:“你行行好、发发慈悲吧!难道真的要赶净杀绝,才肯罢休吗!”

  陆羽扬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冷冷的说:“他们当初害我家人的时候,又没有想过要发发慈悲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发号施令!”说完,转过头,继续指挥。

  他眼中的那种轻蔑和敌意,深深的刺伤了秦尘,仿佛当年被李玉音母女欺辱的那种场面又出现了,热血再次上涌,秦尘放下逸逸,拿起一边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狠命的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陆羽扬听到响声,下意识的回头,往后偏了一偏,那花瓶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左脑门上,离太阳穴不过两三厘米。

  花瓶“砰”的碎了,鲜血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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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几天后的夜晚,当秦尘在陆羽扬的浴室里,半跪着为他搓背时,仍觉得恍然若梦,那天她用花瓶砸中了他的头,暴怒的他威胁她成了她的“仆人”或者说是“奴隶”。秦尘本来宁死不肯,却被他用她远在南方的家人来要挟,她不得不屈服下来。秦天悦已经被确认成了植物人,李玉音也处于半瘫痪状态,鹏飞鹏翔被迫带着母亲和逸逸搬到了郊区,并到了一家房产公司的建筑队干活,这个房产公司,之前属于秦氏,现在则归属恒扬集团。

  陆羽扬住在市南高级别墅区中的一个两层别墅中,设施齐全,有花园、游泳池、健身房,只是家里没什么人,他的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四个仆人在家:守门的张大爷、花匠胡大爷、厨娘赵阿姨、杂工周阿姨,四个人年纪都在五十左右,看上去都是善良老实的人。但是这不代表陆羽扬也是好相处的人。

  事实上,秦尘刚来到陆家,便体会到了旧社会穷人被压迫的悲惨,好吧,做事情也就罢了,她是农村人,无论什么都是难不倒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无耻到命令她搓背!当秦尘眼睁睁的看着他,全身脱得精光,只在下身围一条浴巾,露出健康结实匀称完美的身体来,一步一步的走进浴缸时,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恼怒,真恨不得手中的搓澡巾变成刀子,好把他一刀一刀的给剐了!

  恍惚之中,忽然听到陆羽扬的轻呼声,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一不小心,竟然碰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陆羽扬忍痛睁开眼看过来,眼睛里象是埋藏着无数的冰冷和仇恨,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惊。

  秦尘低头说:“对不起。”

  陆羽扬一言不发咬着牙,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按到了浴缸中。

  秦尘来不及惊呼,脑袋已经全部泡入水中,混合着香皂和沐浴液,还有从对方身上洗下来的体汗的水顿时灌入口中;她挣扎着,双手在空中抓着,抓到了陆羽扬赤裸的胸膛,又在上面增加了几道伤痕。

  陆羽扬暴怒中,死死按住她的头,直到秦尘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溺死在浴缸中了,才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拉了起来,用力摔倒了地上。

  秦尘水里逃生,顾不得被摔倒在地的疼痛,头晕脑胀的躺在那里,拼命咳着,又是恶心,又是窒息,几乎要死过去一样。

  陆羽扬离开浴缸走过来,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心房上,阴冷的说:“我要让你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你之不过是我的奴隶!我想要怎么处置你,就可以怎样处置你!那天我饶了你,并不意味着我会放过你!小心点,不然会死得很惨!”脚下一用力,秦尘便几乎晕过去。陆羽扬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说:“很好,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滚!”

  秦尘爬起来,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走了不到五步,又听她叫到:“把房间收拾好!”她再不敢违抗,拼命忍着,低声说:“知道了。”

  好不容易伺候他睡下了,自己也收拾一番准备睡觉,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想来想去想了大半夜,迷迷糊糊的刚睡着,手机闹钟便开始响起来,看看是六点钟,习惯性的想再赖赖床,躺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自己的新处境,顿时睡意全无,砰的坐起来。

  陆羽扬早上六点半起床,然后运动半个小时,洗澡,吃早饭、看报纸、浏览网页,八点一刻去上班,秦尘手忙脚乱的终于把他打发走了,头晕脑胀的坐下来象休息一下,赵阿姨提醒她:“小秦,是不是应该去上班了?”

  于是立即跳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楼,到自己住的小间,收拾了一阵,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门,到了外面等车,无奈连来两辆车,都是挤得水泄不通,她根本挤不过那些大老爷们,出租车更是不用奢望,眼看已经八点半,秦尘想起陆羽扬的样子,下定决定,下一辆车,就算拼命也要挤上去!

  不一会果然来了车,又是挤得让人心生畏惧,秦尘顾不得了,飞一般冲过去,现拉住车门,仗着身材娇小,硬是挤了上去;上去之后,才觉得后悔,车上是人与人前胸贴后背,她人又小,被两个身体高大的男人夹在中间,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好歹在九点整进了恒扬的第二十五层、陆羽扬所在的的办公室。

  秦尘心中到底有些不安,站了一会儿,朝他的办公室走去,一进去,先是一个秘书间,那里一个年轻时尚的美女正在欣赏自己漂亮的指甲,看见她,丹凤眼里现出轻蔑的神色,高声说:“你是谁啊?”

  秦尘挤出笑容,说:“我叫秦尘,是陆先生叫我来的。”

  美女还想盘问,陆羽扬已经在里面发话:“进来!”

  秦尘进了里间,发现他的办公室十分宽大,布置得大气,精致,而不失舒适,比起她以前的办公室,真不知好了多少倍!

  陆羽扬冷冷的看着她,说:“看完了?”

  秦尘惊觉过来,连忙站好,低头不语。

  陆羽扬说:“还好,你总算没有迟到!但是,能不能拜托你,在上班之前把自己收拾的稍微象样些!你现在是恒扬的秘书,不再是乡下人!”

  实际上秦尘听说他对员工的仪表很挑剔,已经格外小心了,估计是刚才在车上被挤的,她不好分辨,只好说:“我一定会注意的!”

  陆羽扬不再看她,高声道:“费小姐!”

  那个时尚美女走进来,说:“陆总,有什么事情吗?”

  陆羽扬说:“这是新来的秦尘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让她做。”

  费小姐看看秦尘,说:“是的。”

  陆羽扬摆摆手,两人便出门到了秘书间。

  秦尘做出笑脸,说:“以后还麻烦费小姐多多指教!”

  费小姐又看看她,低下头继续欣赏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不用客气,叫我费维好了。”

  这费维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四,妆容精致,细眉描画整齐,睫毛涂得又长又卷,嘴唇是艳丽的紫红色,衣着时尚,身材傲人,明显看不起秦尘朴素的样子。秦尘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坐在了另一侧。

  二十五层都是老总的办公室,除陆羽扬之外,还有两个副总:许克鸿和高廷,两人年纪和陆羽扬差不多,但是脾气显然好多了,特别是高廷,圆脸小眼,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两人看见秦尘的时候,都还显得很高兴,说总算来了一个能帮忙的人了。

  第一天的工作并不紧张,就连费维自己也没有大多事情,只交待了秦尘几件简单的事情,比如打印文件在发送到各个部门之类的,秦尘才发现恒扬集团实力果然不凡,光是进口部门,便分欧洲市场部、美加市场部、港澳市场部、东南亚市场部、中东市场部、南美市场部、非洲市场部,这些部门主营进口,还有几个分管国内销售的部门,是按照产品划分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五六个部门,每个部门大约十个人;另外还另有几家商店,专门销售进口的首饰、香水、手表、服装等等,算起来,至少有两百多人,应该算得上是大型贸易企业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费维按时下班,秦尘看陆羽扬自己也在收拾东西,便等他走了后,赶紧时候走人,跑道商场里买了一套比较正式、也比较好一点的衣服,又买了一些日用品,花了上千元,很是心疼了一阵。

  回到陆家,陆羽扬还没有回来,另一个仆人周阿姨说他很少回来吃晚饭的,一般要到八点以后才回家,正合秦尘之意,赶紧洗头发,洗衣服。正在大洗之际,不妨他却提前回来了,看见秦尘散着头发在晾衣服,把脸一拉,说:“难道在办公室里、在家都要看你这副愚蠢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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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尘并未说话,把头发扎起来,不理他。赵阿姨悄悄说:“小秦,你还是注意些,先生其实是个好人,你多顺着他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秦尘笑了笑,说:“谢谢赵阿姨,我知道了。”

  第二天秦尘才开始领教了秘书的艰辛,她以前也是做贸易的,只不过是做出口,产品也不一样,但好歹算是同一行业了,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对秘书的事情一无所知。费维有心欺负她,什么事情都叫她做。先是要接无数的电话,并根据对方的身份决定是否转进去、何时转进去给陆羽扬,开会之前的准备工作,会议之间的记录、整理纪录出来分到各个部门,还有和老外的合同、和国内买家的合同,等等琐碎之事,经常把秦尘弄得手忙脚乱,稍微慢一些,陆羽扬的脸便能刮下霜来;稍出点错误,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而这些事情,就算是费维做出来的,后果也是由秦尘承担;还好,她在之前的公司上班之时,便已经练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有时候甚至他还在教训,她的心思便已经飞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要不是人身攻击,完全不受什么影响。遇到这种对手,陆羽扬也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他在下属面前的形象,虽然严厉、挑剔,但是公平、正直,以事论事,极少牵涉到别的问题,总算是个好老板,看起来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阴沉的另一面,因此在公开场合骂了几次之后,自己也觉得无趣,而且秦尘极其聪明,悟性很高,一来二去,陆羽扬也不好再在办公室里为难她。

  这样子过了两个礼拜,一个周六的下午,外面下着雨,秦尘去外面干洗店取了陆羽扬的衣服,匆匆回到“家里”,匆忙之中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只觉得奇怪:怎么赵阿姨她们都不在呢?

  拿着衣服上楼去,刚走进他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种声音,杂夹着笑声、喘息声、呻吟声、还有摩擦声、撞击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奇怪,那样的暧昧。秦尘听了很久,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刷的红了,不敢再停留,抱着衣服跑下楼,外面雨还在下,她只好避到了健身房里面,靠着墙坐下来。脸还是又红又热,半是羞半是怒,过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说笑声惊醒了,躲到窗帘后面,看见陆羽扬伴着一个身材高挑、面貌娇艳、气质出众的年轻美人到了院子里,为她开了车门,然后亲吻了一下,那女人便开着车走了。

  秦尘听赵阿姨她们说他有个女朋友,不过从来没有带回家里,不知道今天为何却破了例,还把赵阿姨周阿姨全部支开了,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你看够了吧?”惊慌的回头,才看见他已经来到了健身房门口,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秦尘自己,好像偷窥了别人的隐私,差点抬不起头来。

  秦尘到他的房间内的衣帽间把衣服挂好了,不经意间,往里面看了看,他的房间里面,似乎还弥漫着那种奇怪而暧昧的声音和气息,心中老大不自在。不想陆羽扬忽然说:“把房间整理一下!”

  秦尘没有办法,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把房间整理了一遍,似乎没什么异样,等到了浴室的时候,却发现垃圾篓中,扔着一只用过了的安全套,秦尘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接着肚子里面便翻江倒海起来,喉咙里面好像有毛毛虫在蠕动,恶心得要命,跑到马桶前,却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无比难受。

  她支持不住,跑回自己所住的小房间,脱下外套,只剩下一件小背心,才觉得胸中慢慢顺畅了。

  正在这时,不防虚掩的门被推开,陆羽扬出现在门口,秦尘惊叫一声,连忙抓起衣服挡住身体。陆羽扬气冲冲的说:“你在干什么?赵阿姨叫了你好几次了!”

  秦尘说:“我马上去!”

  陆羽扬转身要走,秦尘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又见他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屑和厌烦,说:“你担心什么?我就算是再没有见识过女人,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你这种人有任何兴趣!”摔了门,大步离开。

  秦尘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要是跟这种男人生气,我才是变态!”到底把那口气咽下了,若无其事的下楼去帮忙。

  陆羽扬到底是个男人,不好无端的跟女孩子生气,本来要羞辱她,让她愤怒起来,他也好顺理成章的惩罚她,谁知她竟然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工作上面的事情也已经难不倒她,费维的蔑视她根本从来不回击,时间久了,费维自己也觉得无趣。陆羽扬想不懂,这个逆来顺受的秦尘,还是那个倔强的、因为一句话而用花瓶砸人的那个秦尘吗?

  不久之后,陆羽扬就安排到欧洲去谈一笔业务,同去的还有欧洲部的部门经理江鸣,陆羽扬让秦尘跟各个客户联系有关的行程安排、住宿等等,事情简单,但是比较繁琐。

  连着两天,紧锣密鼓的好一阵安排,总算是顺顺利利的把两个人送上了飞机,临行之前,陆羽扬又交待了许多事情,秦尘倒也不惧,没有陆羽扬在,没有人呼来喝去,轻松了不少,做起事情来也比较得心应手,再说还有两个副总把关,她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回到家里,也再不用忙得团团乱转,因此这几天简直就是解放的日子,做完手头的事情,不但可以好好休息,还可以悠闲的上网聊天、看电影呢。

  转眼到了周末,一个人无聊,便跑去逛街。正在闲逛之时,看见右边小巷的酒吧门口,几个打扮得异常时尚的小伙子正围在一起抽烟、聊天,其中有一个竟然是秦鹏翔!

  因为秦尘用花瓶砸伤了陆羽扬,使得他们一家人搬到了郊区,并被迫为陆羽扬工作,李玉音对她简直是恨之入骨,并和为她说好话的黄伯伯吵翻,秦尘只知道这些,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们,但现在鹏翔怎么会在这里悠闲的抽烟聊天呢?忍不住叫了一声:“鹏翔!”

  秦鹏翔看见她,有些吃惊,却没有走过来,远远的说:“什么事?”

  秦尘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问出口来却是:“大家都好吗?”

  秦鹏翔漫不经心的说:“好不好反正那么回事。”

  秦尘听他这样说,反而不知道再说什么,勉强一笑,说:“噢,那,我先走,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秦鹏翔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抽烟。

  秦尘心情先是沉重了一番,忽然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她现在自己尚且自身难保,有什么能力担心她们?再说他们何尝会领这份情?不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已经要高呼阿弥陀佛了。在街上给家里打电话,和爸爸妈妈说话,聊家常,脸上虽然淌着泪,却拼命的让声音喜气洋洋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秦尘在陆羽扬的书房里上网,不经意之间,忽然看到了一个贴子,贴的图片是以前二年级的课文封面和插图,下面很多人跟贴,正看得兴起,忽然外面一阵车响,一阵欢呼,连忙出来,却是陆羽扬提前回来了,秦尘连忙关了电脑,跑下楼来迎接。,

  陆羽扬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也许欧洲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还买了些小礼物送给接自己回来的公司司机,赵阿姨他们都有礼物,甚至连秦尘都有一份,虽然只是一个意大利的纪念品,总算也算是在人前给了她一点面子,使得她忍不住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陆羽扬回来了,生活又回复原样,秦尘心里感叹好日子总是过得太快,但是也别无它法,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她也慢慢的学会了在劳累当中寻找乐趣,当然,有时候被陆羽扬发现,难免受一场骂,每次她都是一肚子气,却不得不安慰自己不要跟这种阴险小人认真。

  又到了周末,陆羽扬在午休,秦尘忙完手头的事情,跑到书房中,电脑没有关,她顺利的进入那个网站,进入论坛,又找出了那个贴子,慢慢看了下去。如诗如幻的封面,桃花遍开的果园,河畔耕种的农人,哗哗奔流的小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都用一种优美的笔法画出来,秦尘觉得那个画画的人一定充满了童心和爱心,才能画出这样美丽、可爱,动人心旋的图案来。有些书页上还贴着当时流行的花仙子贴画,歪歪斜斜的用铅笔写着生字,画着自以为是大美人、其实口歪眼斜的大头宝宝。

  秦尘慢慢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破旧的麻布书包,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课本,和男同桌的“三八线”,男学习委员明亮的眼睛;暑假里,同男孩子一起,脱得光溜溜的,整天泡在村前的小河里,晒得像条泥鳅;一起去偷田里的西瓜、玉米,拿着小桶、簸箕去沟里抓小鱼,用烟熏田里的老鼠,每天回家都像个泥人似的,免不了被妈妈骂上几句,却从来没有被打过,因为爸爸从来就护着她……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却无论如何,是再也不会回去了,永远永远也回不去了。

  一种茫然的空虚涌上来,眼泪渐渐的流了下来,眼睛虽然还盯着屏幕,却已看不见上面的任何东西;就连陆羽扬进来,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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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扬看了一会,问:“这是什么?”

  秦尘悚然惊起,慌忙擦了擦眼泪,低声回答:“偶然发现一个贴子……”

  陆羽扬冷笑了一下,说:“什么破东西,竟然还值得你哭?”

  秦尘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太难看,胆子便大了起来,说:“因为,看这个贴子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了,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比较自在幸福……”没说完,忽然想起他的童年却是在颠簸流离中度过的,赶紧住嘴。

  陆羽扬果然已经变了脸色,说:“小时候,自在、幸福,你得到了幸福,我却被害得流离失所,我的童年,全部在仇恨中度过!什么是幸福?杀了秦泰、李玉音,为父母报仇就是幸福!而现在,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说你的幸福!你的幸福,是用我爸妈的生命和我的不幸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假惺惺的回味?”

  秦尘本不想理他,却不知怎的,忽然激动起来,一个月以来忍受住的种种愤怒一齐涌上来,再也按捺不住,大声说:“我承认,他们确实对不起你,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时,我只不过是个乡下孩子!再说,这一家人已经是家破人亡,一个已经死了,两个生不如死,其他的人包括小孩都生活在绝望里;而我也被迫在这里为他们赎罪,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再说了,你就算要追究过错,也轮不到我!有本事的话,追到地狱去好了!”噼哩啪啦说完,自己也惊呆了。

  陆羽扬的脸变得扭曲,扬手一个耳光扇过来;秦尘觉得右耳轰的一声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左脸上又是一巴掌,脸颊火烧一般疼起来,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望向他。

  陆羽扬更是大怒,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敢狡辩,你还要诅咒我死!”

  秦尘冷冷的说:“你要报仇,自然要去找罪魁祸首;可你只会在这里,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小女子,还要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真的是可怜,可笑!”

  陆羽扬怒极,反问道:“你说什么?”

  秦尘横下心来,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我、说、你、可、怜、可、笑!”

  陆羽扬暴怒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拧,秦尘只觉得胳膊要被拧断了似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陆羽扬尤不解恨,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秦尘大叫道:“你放手!放开我!”只觉得那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了自己,完全无法挣扎,转眼间被拖出了书房,进了卧室。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陆羽扬说:“我倒想看看,是谁更可怜、可笑!”

  秦尘就算再怎么笨,此刻也明白了几分,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力气来,拼命一甩,挣开了他的手,往外跑去。

  陆羽扬纵步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使劲一拉;秦尘痛得大叫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下去,随后觉得双脚悬空,被他抱了起来,待要挣扎时,身体却已经飞了起来,惊恐中结结实实的被摔到了那张大床上,头部撞到了床头,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还未从剧痛中回过神来,陆羽扬已经压了上来,动手去撕她的衣服;秦尘尖声叫道:“住手!你不是说过,你就算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我有兴趣的吗?放开我!放手!”

  陆羽扬狠狠的说:“我是说过,可是我发现,对你这样的贱人,只有用这样的法子!”咬着牙,三下两下便将她的衣服撕开来。

  秦尘骇然大叫,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双手拼命的去抓他的手,尖利的指甲抓出了道道血痕;陆羽扬伸手又是一巴掌,趁着她吃痛动作稍微一缓的时候,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两只手,一只手解开了裤子,露出了已经抬头的男性之根。

  秦尘的双手被他抓住固定在头顶,身体也被压住,一动也不能动,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只能紧紧绞住双腿;陆羽扬稍稍偏身离开她,用另一只手去掰开她的双腿,却不料她得到这一点点机会,便狠狠向他的要害踢过去,未曾防备,差点被她踢中;勃然大怒,双手移下来,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骂道:“贱人!”

  秦尘觉得自己细细的脖颈几乎被他掐断,张大了嘴,却仍然喘不过气来;正在这时,却瞧见他粗大挺拔的男根逼了过来,下一秒,便进入了自己嘴里!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喉咙一下子满了,而且似乎要被撑破,透不过气来,马上就要死过去一样!

  陆羽扬动了一动,看见她差点晕了过去,忍不住说:“怎么,不说话了?”稍稍抽出来,准备更加深入之时,不料想她反应极快,张口一咬,竟然死死咬住了自己。

  陆羽扬吃痛,迎面一拳打到了她的额头,迫使她张开嘴,退了出来。紧接着粗暴的分开她的双腿,挺身而入!

  一阵撕裂的疼痛,秦尘大叫起来,来不及去管极度不适的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却未能撼动他分毫,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大声叫骂道:“陆羽扬,你混蛋!你卑鄙下流!乘人之危!你不是东西!”

  陆羽扬也不回答,咬了牙,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任何润滑,就那样死命的粗野的深入,竟象是要往死里干一样;处子的血流了出来,他微微一怔,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更加快了速度。

  刚开始秦尘还不停的骂,不停的挣扎,她骂的越厉害,陆羽扬就越粗野,到后来,不知是害怕了还是喉咙痛得受不了了,终于住了口,也停止了挣扎,可是那疼痛却越来越烈,身体似乎要被撕裂了似的,她终于忍受不住,嘶声大哭,泪珠大颗大颗的涌出来。

  陆羽扬在她体内泄了两次,终于抽身离开了她,斜靠在床上。只见她满面泪水,哆哆嗦嗦的下了床,去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虽然极力隐忍,脸上还是现出一种痛苦和愤恨来。

  陆羽扬再次完胜,说不出的得意,便说:“干吗这样,好像悲痛欲绝似的;其实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别人骂你是老处女了,心里应该在窃喜吧,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贞节列女的样子,恶心不恶心?”

  秦尘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他,脸上虽是泪痕未干,竟然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慢慢的说:“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在心中窃喜,因为象我这种又矮又胖、又土又丑的女人,再也不用做老处女了,也不要到外面叫鸭子,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个称得上极品的男人,怎么不窃喜?简直就是狂喜啊。哈哈!”

  陆羽扬差点气结,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她,只能骂道:“果然是个贱人,你们秦家人,一个更比一个贱!”

  秦尘冷笑道:“又是贱人?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陆羽扬实在气不过,站起来,劈面就是一巴掌;秦尘退了两步,捂住脸,说:“你也不过会打人而已,而且每次打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陆羽扬听了更是怒不可遏,抬腿狠狠踹了过去!秦尘觉得小腹一阵剧痛,身体被踢飞出去了两米多,伏到在地上,疼痛翻江倒海一般涌上来,又觉得恶心,又觉得疼痛,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又听他说:“怎么不说话了?”她把涌出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艰难的说:“你只不过仗着力气大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什么黑道大哥吗?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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