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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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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如妾】【共二百五十六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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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委曲

  看到李小如,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意外,非常意外。真是怪了事了,我受伤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还知道我的病房?现在几个女人都凑到了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我想不头痛都不行了!

  李小如扑到一半,就被小雨拦住了。小雨道:“小如……姐,你冷静点,程东他伤势很重的,你这样扑上去,他身体会受不了的!”李小如这才平静了一些,对小雨说了声对不起,才慢慢走到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泪水兀自流淌着。

  我感激地看了小雨一眼。我倒不是怕被李小如扑到身上伤口受不了,关键是怕她扑上来后哭个没完。到时我劝又劝不了,推又不好推,还不能不安慰,这屋里另外两个女人又都是我的名副其实的情人,我……我还不得尴尬死?

  夭夭冷冷地看了李小如一眼,好象要说点什么,但见李小如哭得那么伤心,或许是心里觉得不忍,动了动嘴唇终于没说什么,只是拿眼睛死死地瞪了我一眼。

  我暗叹了一声,想要和李小如说点什么,可看了看一旁的夭夭和小雨,还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对夭夭道:“夭夭,你和你小雨姐姐一起出去一下,帮我买几张今天的报纸回来。”

  夭夭瞪了我一眼,虎着脸赌气道:“我不去,我还没喂你吃早饭呢!”

  我无奈道:“等你回来我就吃,OK?去吧,夭夭,听话?”

  我一边说又拿眼睛向小雨示意,希望她能帮我一下。谁知小雨也在气哼哼地赌气不看我。或许是觉得这个场面过于残酷,李小如看了看我,看了看夭夭,又看了看小雨,一脸的怯生生,眼光中满是无助,两只手把提包抓得紧紧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心中不由一痛,在感情方面,李小如的内心真是太软弱了,十几年失败的感情经历,对她的自信心打击真是太大了。

  我心中不忍,瞪着小雨,没好气地低喝道:“小雨!”

  小雨象受了无限委曲似的白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附头到夭夭耳边说了些什么,夭夭终于放下了饭盒,噘着嘴站了起来。两个女人瞪了瞪我,又瞪了瞪李小如,各自哼了一声走了。

  看着二女出门走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对李小如道:“小如,坐吧。”李小如坐下来后,我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如,你的病……现在都好了吗?”

  李小如两眼瞪着我,没好气地道:“我的病是心病,你说我现在好没好?”

  我哭笑不得,这个李小如,刚刚夭夭和小雨在时,还是个大熊包,两个女人前脚刚走,她就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叹了一口气,悻悻道:“小如啊,我算知道了,你也就在我面前有能耐?看你刚才的样儿,跟个受气包似的,我要不把她俩支走,怕是你连话都不敢说?”

  李小如流着眼泪,委曲无比,道:“我哪有什么能耐?我没人家年轻,没人家漂亮,又没人疼、没人爱,什么地位都没有,哪有我说话的地方?”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不忍再伤她的心,只好反问道:“对了,小如,我受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如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我是今天早上看早间新闻才知道的,我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个医院。但又一想,你为了不想让我来,肯定不会告诉我。

  还好林影的丈夫是刑警队的,他丈夫也参加了昨天的行动,我给她打了电话,才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程东,你还敢说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吗?

  你居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你……你什么时候对我这样过啊?”

  我只得道:“小如,你别瞎猜,那种情况下,换了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的!”

  “可我也得有机会啊?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主动给过我一分钟啊?

  你成天躲着我不说,就算我厚着脸皮找上门去,换来的又是什么?你逃避我、敷衍我也还罢了,你还骂我、凶我?你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可从第一次见面打我到现在,你什么时候心里真正有过我啊?你要是对我有对那两个女人十分之一的好,我也就知足了,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我……我的命好苦啊!”

  李小如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委曲,说完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哭了起来。

  李小如一通话,又哭又闹,弄得我心烦意乱,没好气地道:“小如,你怎么又说这些?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争风吃醋的?”

  “争风吃醋?哼!我也得有那个资格啊?你程大经理现在又是大美人,又是小美人,左拥右抱的,还会把我这个老女人放在眼里吗?”李小如噘着嘴,无限委曲。

  我叹了口气,道:“小如,咱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其实……我正想跟你说呢,你那天问我的那个永远有多远的问题,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如,你……唉!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衷心地祝福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李小如脸一拉,道:“怎么?才想明白?不好意思,虽然你想明白了,但已经晚了,现在过期作废了!”

  我听了急道:“什么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晚了?什么叫过期作废了?”

  “就是说我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改变主意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怎么……又改了?”

  李小如看着我,目光有些哀怨,拢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凄凉地道:“不错,我生病那几天考虑了很久,也确实想要放弃了。你反正也不爱我,与其让你跟着我一起烦恼,不如我一个人难过算了。那天要不是你去看我,我可能真的不会再烦你了。不过——”

  李小如话锋一变,又委曲又痛心地道:“不过今天早上知道你受伤了以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我不去烦你又怎么样?我不去烦你是想你没有我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可你还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程东,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看你身边这些女人,有哪一个真正为你着想?你老婆要真是爱你,能扔下你一个人去留什么学吗?三年啊!换成是我怎么忍心?还有刚才那两个女人,要真是爱你,怎么会忍心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至少,我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听了李小如的话,我很感动,但一想到以后无穷无尽的烦恼,立刻垂头丧气了,不断地唉声叹气,想说些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李小如又抓住我的手道:“程东,反正你已经接受那两个女人了,也不在乎……再多我一个?我虽然老了点,但也不算很委曲你吗?

  我不要求你给我和她们一样的地位,我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让我能看到你、照顾你就行了,好吗?求你了?”

  我心里难受之极,头大无比,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第三者不说,还甘当第五者?”一句话出口,我立刻就觉得不妥了,这不是等于承认了我和夭夭和小雨间的不正当关系了吗?我只得又转口道:“小如,其实我和她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那种龌龊的关系的?”

  李小如见我发窘,“扑哧”笑道:“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儿吧!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也不用急着否认了,要是真的没有,当然……最好。但我要你先接受我,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慢慢看着办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李小如,好象我已经接受了她似的,还得寸进尺了?我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和她多解释了,于是咬咬牙,语重心长的道:“小如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点也没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你已经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幸福长远地考虑一下了。你就听我一句,赶快觉悟吧,别再在我这棵没有希望的树上吊下去了,好吗?就算我求你了?”

  听了我的话,李小如微张着嘴,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望着我,忽然别过了头,抿着嘴,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流下。我心里很痛苦,也知道我的话对她的伤害有多深。但这一次,我没有再退缩,我咬着牙,很平静地望着她,虽然我的心里已在流血。

  李小如紧咬着下唇,抬头翻了翻双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忍住没有让眼泪继续流下,又低头默默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只保温杯,抽了一下鼻子,一双美目眼泪汪汪地,对我道:“我早上熬了点粥,快趁热喝了吧,我喂你。”

        第六十七章喝粥

  我看了看夭夭放在一旁的保温饭盒,心里有点犯难。可我刚刚对李小如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哪还忍心再拒绝喝她的粥啊!李小如舀了一勺,一双泪眼饱含期待,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心一软,无奈张开了嘴。

  李小如一勺一勺地喂着我,一言不发。李小如的粥做的很好,我一口一口地吃着,感觉却很苦涩。或许,这一碗粥,掺和了她太多的泪水和悲情。就这样无言地吃完了,李小如仿佛很满足,哀伤的脸上竟多了一丝笑意。李小如将保温杯收回提包,深深地看着我,轻轻道:“程东,喂你喝粥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很心疼,也很难受,没有说话。李小如轻叹了一声,站起身对我道了一句“我先走了”。我咬牙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她的背影。

  李小如走到门边停住,忽然转身对我笑了一下,道:“程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先别得意,我还会再来的,每天都会来。不过,你刚才的话,我会考虑的,一切都等你养好伤以后再说吧。”言罢飘然而去。

  李小如来时就象一阵风,走时却象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看着李小如的背影,我很难过,也很郁闷,更加惆怅。我费了这么大劲狠下了心,说了这么多绝情的话,可还是没有结果,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夭夭和小雨回来了,两个人鱼贯而入,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就好象是我刚刚和李小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由得苦笑。夭夭坐到我身边,拿起饭盒,嘴里没好气地问道:“那个李小如走了?”

  “嗯,走了。”

  “那她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也许吧。”

  “什么?她还来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委曲和着急的夭夭道:“夭夭,你听我说,李小如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又喜欢我这个不该喜欢的人。我们可以拒绝她、不接受她,但却没有权力伤害她,我这么说,你能懂吧?如果她真的再来,我希望你……至少在表面上对她好一点,行吗?”

  夭夭“咣”地一声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气道:“对她好对她好!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你让我买报纸我就去买报纸,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就知道对她好!你把我赶出去,留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为我想想呢?如果有个男人喜欢我,天天当着你的面来追求我,你会对他好吗?”

  “我……”我无言。

  夭夭憋了一肚子的气,委曲得又要哭了。我只好把眼光又求助般地望向小雨。

  小雨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走过来搂着夭夭的肩膀道:“夭夭妹妹,别生气了,其实程东他能跟你说这些,正说明他心里没鬼,对你非常在乎,也……非常忠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再说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正需要你安慰和照顾呢,你可不能气着他呀!”

  听了小雨的话,夭夭总算消了不少的气,轻哼了一声又端起饭盒对我道:

  “东,你有伤在身,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不许往心里去啊!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看到那个李小如对她好一点喽!”

  我感激地看着夭夭,道:“夭夭,你……真好!”

  夭夭红了一下脸,看了一眼小雨,对我嗔道:“好了好了,别恶心了,快喝粥吧,你不是都饿坏了吗?”

  我听了暗暗叫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偷眼看了一下夭夭手里的粥,靠!

  足有李小如那份两个多,夭夭可真是……够爱我的了!李小如的粥和我平时的饭量大抵相当,已经让我喝了个大半饱了,我还哪喝得下去这么多啊?可不喝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告诉她我已经喝了李小如的粥!唉,没办法,喝死也得喝呀!喝吧!

  夭夭笑吟吟地喂我喝粥,一小勺一小勺,边喂边喋喋不休地和我说着话。我看着眼前的夭夭,真觉得她无比的温柔。我每喝一勺,夭夭甜甜的脸上就多了一份柔情。被夭夭这样喂着粥,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啊!这种融融泄泄、恩恩爱爱的小调调让我无比温暖,我真的觉得面前的夭夭就是我关心我、爱护我的小妻子,让我感受到了一个男人有家、有老婆、有人疼,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或许是我实在太饿了,李小如的粥实在是没有喂饱我,又或许是为这种类似小夫妻的情调陶醉了,我居然把这一大堆粥喝光了。看着我鼓鼓的肚子,夭夭格外满足,轻声问我道:“东,我做的粥,好喝吗?”

  “好喝。”

  “那我每天都做给你喝,好吗?”

  “……嗯。”

  夭夭对自己能尽到小妻子的责任满足已极,又喋喋不休地对我交待了N多嘱咐,才恋恋不舍地上学去了。夭夭前脚刚走,方小雅来了,而且也带了一饭盒粥。

  我十分奇怪,问道:“小雅,你怎么也知道我在这里?”

  没等方小雅说话,小雨道:“是我找来的。昨晚你入院时,我怕自己一个人忙不来,就打电话找了小雅过来帮忙。”方小雅先向小雨点了个头又对我道:

  “程总,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雅,昨晚辛苦你了,谢谢了!”虽然对我的的私人生活很不感冒,但我看得出,方小雅还是表现出了妹妹一样的关心。

  “程总,你昨晚的样子可真吓人,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秦总都担心得哭了好几回呢?你要是谢,应该谢谢秦总才对。”方小雅说着,还向小雨望了一眼。

  我心中暗笑,方小雅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作为李小如的坚定同盟者,看到小雨昨晚的表现,立场马上就动摇了。我感激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小雨,对方小雅道:“你们两个人,我都应该谢。哦,对了,小雅,这段时间我不能上班,我这个副总,就暂时由你代理吧,公司里的事,你多帮帮秦总。”转头我又向小雨道:“秦总,你看这样行吗?”

  小雨笑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完全同意,就是我这个正老总,恐怕也要小雅先代理一段时间了。”我问道:“怎么?你也……不上班了?”小雨微白了我一眼道:“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还能上班吗?”

  方小雅瞪着大眼睛,插口道:“秦总、程总,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让我一个人代替你们两个老总?我哪有这个本事呀?”

  小雨道:“当然不是开玩笑。小雅,你做程东的秘书这么久,他又代理过总经理,对公司的整体业务、总经理的职责范围,你比其他人都熟悉。我自己又没配秘书,这个代理总经理,你是最佳人选了,为了公司,也为了……我和程总,你就辛苦一下吧?至于公司里面,你放心好了,我会和公司里的各主管打好招呼的。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实在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另外,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锻炼一下自己,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帮忙呢!”

  方小雅奇道:“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啊?”

  小雨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

  方小雅不好再问,只得答应了代理总经理的任务。三人闲谈了一会儿,方小雅很识趣地提出告辞。临行前,把带来的粥交给小雨,道:“秦总,我熬了点粥,你……喂程总喝了吧,我先去上班了。”说完向我点了个头,匆匆而去。

  看着方小雅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暗笑,我知道小雨所谓“更重要的事”就是我们东雨贸易成立后准备挖人的事。没想到她会利用这个机会,不仅拢络了方小雅的人心,还成功分化了李小如的感情阵营,一箭双雕,果然高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我笑道:“小雨,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方小雅!”小雨嗔了我一眼道:“那还不都是为了你!”说完笑嘻嘻地端着方小雅带来的那盒粥坐在了我面前。

  我大骇,惊道:“小雨,你要干嘛?”

  “不干嘛,喂你喝粥。”

  “什么?还喝呀?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我都喝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小雨一脸委曲地道:“程东,人家刚刚看到夭夭喂你喝粥,感觉好温馨、好幸福!真没想到两个人喂粥也会这么美好?人家都嫉妒死了!程东,我知道你已经喝了一回了,但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再说人家真的想感受一下那种幸福,为了我,好东东,你就辛苦一下……再喝一回吧?”说完小雨把一勺粥美美地送到我嘴边。

  我的妈!真的要喝呀?我心里叫苦不迭,我哪是喝了一回呀?我都……马脸老二啊马脸老二,你昨天怎么没把我一枪给打死呢?

         第六十八章又一记耳光

  方小雅带来的那份粥,我只喝了两口,第三口就直接喷出去了,因为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先是李小如,再是夭夭,现在小雨又来凑这个热闹,天!一个早上喝三回粥,我得什么肚子啊?再说这哪是喝粥啊?这分明是折腾人吗?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实情跟小雨招了。小雨扑哧一笑,对我道:“你倒是早说呀?我哪知道你喝了那么多粥啊?”我苦笑道:“我不也是不想让你失望吗?

  否则又怕你会觉得我厚此薄彼。”听了我的话,小雨把头趴在我腿上轻声道:

  “程东,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受委曲,因为我很清楚,在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我。”

  我没好气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还非让我喝什么粥?”

  小雨咯咯一笑,道:“人家只是喜欢捉弄你,有点习惯了吗?”

  我哭笑不得,道:“拜托,我现在可是重伤的病人?你能不能把你的这些不良习惯先改一改?”小雨又笑道:“改?怎么可以改呢?要不是我捉弄你,你能为我神魂颠倒吗?你还会爱上我吗?”

  我心中暗叹,又想到了夭夭,这两个女人。一个喜欢管着我,一个喜欢捉弄我。管着我,我满心喜欢;捉弄我,更是让我爱得神魂颠倒!唉!我……我还真是贱啊!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与她纠缠下去,而是问道:“对了,小雨,刚才让你们出去买的报纸呢?快拿来我看看?”

  小雨趴在我腿上动也没动,道:“不用看了,你担心的事根本没发生,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提都没提我,只说你如何如何地神勇,遇到抢匪如何如何临危不畏,又是如何英明神武,不顾个人安危与歹徒进行殊死搏斗,配合警方将二犯一举击毙,最终为银行方面挽回了重大损失,保护了国家财产云云。现在,你已是S市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了!”说完还白了我一眼。

  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而是思索着道:“这就怪了,怎么会没提到你呢?

  那他们没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吗?”小雨从我身上爬起,对我道:“说了,说你悄悄把电话打到110,他们从电话里听到了你和抢匪的对话,所以找到了你。”

  我心下狐疑,道:“这就更怪了,警方和媒体为什么要故意隐瞒事实呢?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啊?”小雨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道:“他们这么做,不正合你的心意吗?你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安心养好你的伤吧!”

  我听后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这个大英雄奋不顾身地救了你这个大美女,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小雨吃吃笑道:“我倒是想以身相许,不过你这个大英雄……能受得了吗?”

  我笑道:“以身相许虽然暂时受不了,不过,我嘴巴又没受伤?”

  小雨两颊飞红,媚眼含春,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轻声嗔道:“坏蛋……”说完小嘴微张,就向我吻了过来,我则用缠满纱布的右手,粗暴地搂住了她的蛮腰。

  在经过了生死轮回之后,这个吻,竟是如此的甘美和甜蜜……这样,我开始了养伤的漫长日子,同时也充分体味了被爱包围的酸甜苦辣。

  白天和夜晚还好说,白天有小雨陪着我,晚上则有夭夭与我共眠,这也是我最甜蜜和幸福的时候。可每天早晚两餐和休息日,则让我烦恼不已,饱受折磨。每当这个时间,李小如都会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和方小雅同来。一时间,几个女人在病房里拉帮结伙,明争暗斗,搞得乌烟瘴气,让我头大无比。

  事实上,在我的劝说之下,夭夭对李小如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了。可李小如却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或是多了方小雅这个同盟者,心里有了底气,竟然象换了个人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很多时候居然明目张胆地和夭夭争风吃醋,帮我洗脸她要争,捶个背她要争,喂我吃饭她更要争。方小雅虽然对我和小雨的关系有了部分认可,但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再加之夭夭的事,我以前没跟她说实话,对我痛恨之余,她又重新站在了李小如的立场上。

  夭夭很委曲、很孤立,但为了保护自己的爱情,她勇敢而倔强地坚守着,寸土不让。小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又处于一个特殊地位,但对于李小如态度上的突然变化,也不免看不过去了,这使她从夭夭的貌似同盟者变成了真正支持者。

  李小如的胡闹让我心烦意乱,腻味透顶,她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如果因此让夭夭受到了伤害,这就不是我能容忍的了。夭夭真是受尽了委曲,每到晚上没人的时候都要缩在我怀里哭诉一番,让我心疼无比。白天,小雨也多次劝我早下决心,尽快结束和李小如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长此以往,对我,对夭夭、对小雨、甚至对李小如自己,伤害都太大了。我考虑再三,决定找个机会,和李小如再好好谈一次,让她彻底死心,早早从我身边消失。

  就在我下定决心和李小如摊牌的时候,李小如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夭夭的态度忽然好了起来,两个人还不时有说有笑,对我日常照顾的问题,也不怎么争执了,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是因此,和李小如摊牌的事,我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毕竟硬起心肠伤人的事,谁做起来都于心不忍。

  一周以后,时间跨入了二零零二年。除了肩膀处的枪伤,我身上的伤基本上都痊愈了。我每天只是按时吃药和输液,没什么事的时候,小雨和夭夭都会经常陪着我到处走走,无聊的病榻生活滋润得多了。

  这天,由于集团总部来人到公司,小雨赶了回去,夭夭也不在。我睡过了午睡,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出去逛了逛,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回到病房。

  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夭夭和李小如两个人拿着个饭盒推来搡去,方小雅还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见我进来,李小如忽然一慌,手里的饭盒忽然在推搡中开了盖,里面好象鸡汤一样的东西溅得夭夭头脸、身上到处都是。烫得夭夭“啊”

  地叫了一声。我一见,心头一股火立刻就窜起来,大喝道:“李小如,你太过分了?”

  说着话我几步蹿至夭夭身前,看到夭夭头脸被烫处通红一片,夭夭疼得双眼噙泪,都要哭了。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忙抓起毛巾去擦,心中对李小如恨得咬牙切齿,我还以为她变好了呢?没想到她反复无常,现在竟然让夭夭受到这种伤害!

  我对自己没有下狠心及时和李小如摊牌,尽早赶走这匹害群之马,后悔得痛心疾首。

  李小如和方小雅也忙凑了过来。李小如很关心地问道:“夭夭妹妹,真对不起,你没……”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我忿怒填膺,大喝一声打断了她,同时一挥手,想把她推开,可没料到“啪”地一声,我这一下居然无意中打在了李小如的脸上,就象是打了个耳光一样。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怔住了。

  李小如捂着脸,眼角挂着泪花,呆呆地望着我。

  我看着李小如,心中悔恨不已,刚回过神想说些道歉的话,李小如忽然双手掩面,哭着奔出了房门。方小雅恨恨地对我道了一句:“程东,你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追了出去。我心头一片雾水,这时夭夭也顾不得疼,急道:“东,你错怪小如姐了!”

  我忙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如姐前两天和我说了,她说只想照顾你几天,等你伤好了,她就……再也不来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小如姐……她不让我跟你说。”

  “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小如姐煮了鸡汤,让我喂你喝,我让她自己喂,正推让的时候,你就进来了,所以……”

  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原来……是我误会了,我真是太冲动了!虽说我是无心的,可这一巴掌对李小如的伤害真是太大了,我真是百死莫赎啊!唉,我长叹一声,顾不得夭夭,赶忙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口,我看到了李小如和方小雅,李小如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我无比内疚地看着她,悔恨地道:“小如,我……”

  李小如惨然一笑,道:“程东,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说完向一旁的方小雅看了一眼。方小雅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楼梯去了。

  我看着李小如,心里惭愧不已,道:“小如,我真的该死,我……”

  “程东,你别太自责了,我真的不怪你的。要怪,就怪我自己命苦吧!从一个耳光开始,又从一个耳光结束,这都是……我命中注定的!”说着话李小如又已泪流满面了。抹了一把泪,李小如强打起精神又道:“夭夭是个好女孩子,你……好好珍惜她吧!”

  我难受得翻江倒海,五内俱焚,忍不住伸出右手,扶在了李小如的肩上,道:

  “小如,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李小如把头靠在我肩上,痛哭失声,道:“程东,我真的……好难过,真的……好舍不得你……”

  我痛苦之极,愧疚之极,一句话也说不出。

  电梯来了,李小如推开我,抹了一把泪,默默走进去。我矛盾重重,难受得要死。李小如回身看着我,凄凉地笑了一下,道:“程东,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永远有多远?现在我终于知道答案了,一旦失去,就是永远!”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李小如的身影在我面前消失。我真的有一种想要挽留的冲动,但竟张不开嘴。我的心都碎了,口中喃喃自语,反复吟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一旦失去,就是永远。恍忽之中,那个妩媚动人的大二女生,又一次活脱脱地浮现在我眼前。我知道,我真的真的,要永远失去心底那个最真的梦了!

  这一刻,我心里充满了伤感,一种沉沉的、深不见底的伤感。

         第六十九章英雄的烦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心情异常沉重。随着那清脆的又一记耳光,藏在我心底九年多的那个梦已经彻底破碎了。九年了,多少个同样的夜晚匆匆掠去,却只有那个心碎的夜晚,那段最美的回忆,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而现在这一切,都已幻灭了。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大二女生,那次我生命中最初的怦然心动,已成为我心里永远的痛。

  看我坐在床沿,一脸的失落和惆怅,夭夭怯生生地走近,拉着我的手臂,轻声问道:“小如姐……她怎么样了?”

  我长出一口气,尽力呼出心中的郁闷,强笑道:“没什么,她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夭夭坐在我身旁,又问道:“东,你是不是……很伤心?”

  我伸手搂着夭夭的肩,看着她柔声道:“夭夭,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夭夭没有说话,把头轻靠在我肩上。

  我看了看夭夭脸上的烫伤处,一块块红红的,心疼地问:“夭夭,你的脸还疼吗?”夭夭转头看着我,微笑着摇摇头。

  我看着夭夭青春动人的脸庞,忽然想起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便又问道:“夭夭,你还记得我们在清河水库过夜的那晚,我曾问过你,为什么会和我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一起旅行,你当时说以后再告诉我,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夭夭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难道你还要我那个时候就告诉你啊?”

  我奇道:“喜欢我?你不会只见过我两次面就喜欢上我了吧?”

  夭夭道:“可我就是喜欢你了吗?第一次撞你车不算,第二次向你借嘴后,我就觉得自己喜欢你了?”

  “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夭夭扭捏地道:“那次你帮人家舔完眼睛之后,又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又说……又说什么初吻,你分明就是在勾引人家!”

  我哭笑不得,道:“我有那什么大魅力吗?就开两个玩笑,你就喜欢上我了?”

  夭夭忽然睁大眼睛,道:“当然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想知道吗?”我点了点头。夭夭忽然别过头不看我,又道:“那……我要是说了,你不许……不许不喜欢我的?”我笑道:“你放心吧,我都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会变呢?”

  夭夭鼓了鼓勇气,转头看着我道:“东,那我告诉你,我有心理疾病的。我有恋兄情结,我想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道:“你根本就没有哥哥,又怎么会有恋兄情结?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这个心理疾病的?”

  “我虽然没有哥哥,可是上心理学课的时候,我们搞过心理测验,结果显示就是我有恋兄情结,而且很严重的,我们心理学老师还特别找我谈过呢!”夭夭睁大眼睛,一脸认真地对我道。

  我听后哭笑不得,道:“什么心理测验?你们心理学老师简直就是个白痴!”

  夭夭听后一脸地难以置信,讷讷道:“东,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那个心理测验很准的!”

  我听后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想点一颗烟,再对她细细道来,但又想到住院期间夭夭和小雨不准我抽烟,我身上也根本没有烟,只得又搂住夭夭,心平气和地道:“夭夭,我虽然不懂心理学,但我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当然,我说你的老师是白痴也是不正确的,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不了解你的经历。

  一般来说,女孩子有点恋兄情结或者恋父情结都是正常的,但你不同,你那个测验是因为你的自身经历所造成的错误结果。”

  “什么自身经历?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这很简单,一直以来,你身上的生活压力太大,不仅要拼命打工养活自己、保护自己,还要想方设法照顾弟弟,减轻家里的负担,所以你内心深处会觉得自己很苦,潜意识里就会想自己要是有个哥哥什么的该多好啊,能保护你,让你依靠。我猜那个什么测验就是牵动了你这个潜意识,才会得出个恋兄情结的结论。

  换句话说,是错误的原因得出了错误的结果。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夭夭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对我道:“东,你还说你不懂心理学?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啊?”

  我笑了一下,道:“我哪懂什么心理学,我之所以知道你没有恋兄情结,是因为我了解你,又和你同命相怜,有相似的经历,再加上我们心灵相通,心有灵犀,才能得出这个结论的。记住以后不要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更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你是个很健康的人。再说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你还要做我的小妻子,我会一辈子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夭夭听了我的话,脸上显出很幸福的表情,深情地看着我,轻声道:“东,能认识你,真好!”我看着怀里幸福的小女人,心中柔情涌动,低头向她的唇上吻了上去。夭夭嘤咛一声,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吻在一起。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是小雨来了。我们急分开,夭夭又羞又窘,转过身不敢看她。我看了看小雨,她促狭地看着我们,笑道:“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们了,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等你们亲热完了,我再进来?”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进都进来了,还哪那么多废话?”

  小雨笑嘻嘻地坐在夭夭身边,对我道:“程东,有个消息通知你一下,明天集团邱副董事长会陪同市委和公安部门的领导一起来看你,当然也免不了新闻媒体的人员,看来这次你是躲不过去了?”

  我一听,颓然地倒在了床上。自入院以来,每天都有各新闻媒体的记者什么的想采访我,但都被我以伤重为由挡驾了。原因之一是我懒得和这些记者打交道,更重要的是我怕新闻效应迟迟不止,会被林美贞知道,那就瞒不住千慧了。不过小雨说得对,这次我真是在劫难逃了。只能求老天保佑,老齐能和妻子在香港多逗留几天了。

  不过我的如意算盘到底没打响,第二天邱副董事长陪同市委一行来的时候,齐伍平居然是陪行人员之一,他一进门就冲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强作欢颜起身迎接各位要人。

  这次的看望团以市委副书记凌峻为首,雄鹰邱副董事长陪行,集市委、市政府、省厅、市局、银行系统、集团总部、医院方和市内各大新闻媒体共三十多号人,我这间小小的特护病房被挤得满满的,还有许多人在外面没进来。

  凌副书记、邱副董事长等领导同志纷纷和我握手,亲切地问候了我的伤势,对我表达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凌副书记还现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高度赞扬了我为维护国家利益和人民财产所表现出的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伟大精神,称这是市委精神文明建设的又一项伟大成就。同时代表市委市政府对雄鹰集团培养出象我这样的人才表示了感谢,最后还授予了我“勇斗歹徒的好青年”光荣称号。

  凌副书记讲话后,邱副董事长、市公安局政委、医院院长又相继发表了千篇一率的讲话。一时间病房里掌掌阵阵,摄像的、拍照的忙个不休,全然不顾我这个“英雄”的感受。

  最后,所有的话筒又都对准了我,无奈之下我象小学生背课文似的讲了一通话,什么感谢政府和组织上对我多年来的培养和关心,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而已云云。

  我烦恼透顶,正当我以为该结束的时候,几方面又因为我的医药费问题争执了起来。市委、集团、银行三方面都坚持要负责我的医药费,而医院方又坚持认为英雄治疗应该免费,几方面各不相让,喋喋不休。我头大我比,心中不停地大骂,老子我医保伤保什么都有,还用你们他妈的惺惺作态。最后齐伍平看了我求助的眼神之后,提出了一个令几方面都满意的折中方案。我的医药费仍由爱民如子的市委负责,医院方面可以为我及我的家属在以后的医疗中提供一定优惠政策,银行和集团两方面则给我一定的奖金以资鼓励。这样,这场病房里的闹剧才得以皆大欢喜的收场。

  这场闹剧虽然结束了,但我的烦恼却仍在继续。之后的几天,银行系统又单独来了一次,给了我两万元的感谢金。此外,市人大、市公安局、区委区政府都纷纷让我感受了社会主义社会的温暖。更有甚者,市妇联不知从哪得到我当时还救了一个女人消息,又赶来给我授予了一个“女权卫士”的称号。我总算知道了做一个倍受关注的英雄,是多么的让人烦恼!

  这天午饭后,小雨去为邱副董一行送别,夭夭在学校上课,我难得消停一天,准备美美地睡个午觉。这时护士小刘跑来通知我,说是电视台刚刚来了电话,会有记者马上来采访我,让我在病房静等。

  我一听头又大了,想了想,我决定出逃。管你什么狗屁电视台记者,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我披好了大衣,象做贼似的逃出了病房。

  在医院大门口,我开始考虑到哪里去避一避风头。这时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忽然停在了我身旁。车窗缓缓而落,一个戴着大墨镜的长发美女探出头来,一双美目从墨镜上方望了我一眼,笑道:“大英雄,是你吧?上车吧!”

        第七十章大记者

  我下意识地回头向周围看了一下,周围没别人啊?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大英雄”就是我自己。我又迅速搜索了一下大脑,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确实不认识这位又漂亮又有钱得开保时捷的大美女。于是我认真道:“小姐,如果你是在和我说话,那我告诉你,你可能认错人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

  大美女听我一说,伸手摘了墨镜,下车走到我面前望着我,好象想让我好好看看她。我又仔细看了看她,但确实不认识她,所以也就没什么表示。过了一会儿,大美女见我什么表示也没有,脸上还是一片茫然,奇道:“你……真的不认识我?”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靠!想不到S市还真有不认识我的人!真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呢?还是我做人太失败了?”

  我没想到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美女居然还会说粗话,而且口气还大得厉害,心里既意外,又吃惊,还觉得很有趣,于是笑道:“小姐,我承认你非常漂亮,可能也非常富有,但我一定要认识你吗?”

  大美女歪着头,问道:“难道你这个人……平时连电视都不看?”

  我笑道:“看倒是看,但一般只看新闻联播和体育节目,根本不知道哪部戏里的大明星有你这么漂亮?”

  大美女无奈叹了一口气,向我平伸出右手道:“那好吧,既然你程大英雄不认识我,那我们就认识一下吧,我叫谢竹缨!”

  我听后一惊,脱口而出道:“谢大记者!”

  这个谢竹缨可非等闲之辈,她是市电视台首席大记者,又是“娱乐星空”、“时政论坛”两大热点栏目的主持人,素有“S市第一美女”之称。丈夫吴铮,市委书记吴镭独子,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代局长,兼市刑警队队长。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这个谢大记者都是S市的风云人物,关于她的传闻啦,风流韵事啦,在S市的街头巷尾,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我不常看电视,对她没有什么印象罢了。而且,据传她还是XX外语学院国际关系专业的高材生呢?呵,又是一个学外语的!

  听我道出了她的职业,谢竹缨显得很高兴,看我半天傻愣着,又笑着对我咳了一下。我忙收拢心神握住了她伸出的手道:“原来是谢大记者,失敬失敬,真是……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谢竹缨打量了我一番,玩味地笑道:“大英雄,我已经通知院方要来采访你了,看你的样子,该不是想故意躲开我吧?”

  我尴尬地一笑,道:“不是不是,我主要是……不小心给忘了。”我编了一个极为拙劣的瞎话,傻子都能听出我在说谎。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了一句“是吗?”

  说完走到车门处,手扶着车顶对我道:“不知道程大英雄现在肯不肯赏脸上车,接受本人的采访呢?”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上她的车。谢竹缨见我犹豫,又道:“上不上随你的便,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来的路上我看见了教委的车子,听说他们想请你为全市六十几所中小学做免费报告呢!我车子快,所以先一步……”

  她还没说完,我就一头钻进了车子。接受大美女记者的采访总比见教委的孩子头滋润多了,更别说让我为六十几所中小学做报告了,门都没有!要真那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呢!

  谢竹缨看我上了车,笑笑也上了车。

  借谢竹缨上车前的一瞬,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号称全市第一的大美女,一看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她看上去足有一米七,上身着红色皮草,下穿黑色体形裤,足蹬一双乳白色高筒皮靴,一头乌黑的长发尤其显眼。与她的身高相比,她的身材稍显瘦了点,小腰简直细得让人心疼,但该鼓该翘的地方却毫不欠缺。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平心而论,若单就美貌而言,谢竹缨比我家小雨要稍逊半分,但配上那份不羁的气质,我敢说若是不相干的人看来,她绝对比小雨更具魅力。但我当然不在此类人之列,自从把小雨的整个人了解得透彻以后,我自信对世上绝大多数美女都有免疫力了。

  谢竹缨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对我道:“本想早点见见你这位大英雄的,不过忽然有事进了一趟京,所以来晚了。相信你在医院也挺腻味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飙车?”

  我呵呵一笑道:“大记者就是大记者啊,连采访的方式都不一样,我奉陪就是。”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那就系好安全带吧。”言罢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就冲了出去。我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系好了安全带。这个大记者,车子开得也太快了吧!我偷眼瞧了一眼迈数表,靠!一百四十多!这可是市区啊?也太疯狂了吧?

  谢竹缨看也不看我,憋足了劲开着车。保时捷高速行驶,东扭西拐,将身边车流尽数抛在身后,沿途的交通警不仅不加干涉,甚至还停下来举手行礼,真他妈的腐败!我看着谢竹缨,笑道:“到底是局长夫人,真够威风啊?连警察都不敢管你!”

  “呵呵,看来你对我知道得挺多的吗?跟我说说,你还听到些什么?比如风流韵事什么的,中国人不就是喜欢传这些吗?”谢竹缨柳眉一扬,满不在乎地道。

  我有点尴尬,道:“哪有,我可没听说过……你有什么风流韵事!”

  谢竹缨扬声笑道:“作为一个记者,S市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唯独我自己的事除外,因为没人敢和我说。但你不同,你是个大英雄,算是个有种的男人,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听过,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很想听听。”

  这个大记者果然与众不同,其他人对流言躲之不及,她还想亲耳听听。我确实也听过不少关于她的风流韵事,但听归听,真让我当面跟她说,我哪办得到啊!

  没办法,我只得回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相信那些传言都是诽谤,没一件是真的。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谢大记者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些流言也在所难免,没有必要太在意的。”

  谢竹缨听我说完,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奇道:“我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相信我没有那些风流韵事?”

  她骤然一停车,我又吓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后,我回道:“这很简单啊?

  你是公安局长的夫人,就凭这个,我也不会相信的。”

  “凭什么公安局长的夫人就不能有风流韵事啊?”谢竹缨满脸的不忿。

  我一听不由得一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没风流韵事她还不甘心不成?

  我看着她充满不忿,又带点真诚的目光,只得实话实说,道:“就因为你是公安局长的夫人,所以就一定不会有风流韵事。你想想看,和你发生……那个什么,谁有那么大胆子?那得喝多少假酒啊?这要是一旦被你那位掌握全市人民生杀大权的局长丈夫知道了,还不得给大卸八块死无全尸啊?”

  谢竹缨听后咯咯一笑,打量了我一下,道:“看来你这个人还有点思想,并非只是四肢发达那么简单。”我听了哭笑不得,叹道:“你这个大记者果然是与众不同,这样的评语,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呢!真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谢竹缨笑了笑,眼珠一转,又问道:“你这个大英雄这么有胆量,假如是你的话,敢不敢和我发生点什么?”

  我听了差点没当场给吓死,这个大美人怎么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这种话,该不是花痴吧?是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太多了,说起话来胆子大的没边了?

  幸好这是问我,换个男人可能就以为这是勾引、诱惑了?我急回道:“谢大记者,你千万不能这么说话喔?即使是开玩笑也不可以的,我刚刚死里逃生,还想多活两年呢?”

  谢竹缨又打量了我一下,笑道:“看来你这个人还挺实在,身上还有点幽默细胞。有意思,和你聊天倒是挺开心的!”

  我暗叹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是要飙车,还是要采访我?拜托你快点打定主意好不好?即使你不担心会被开罚单,也没有必要老在这大道边停着吧?”

  谢竹缨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她用行动回答了我。很快,车子出了市区,开上了城郊的高速公路,速度骤然提升,如同风驰电掣,我这辈子别说没开过,甚至没坐过这么快的车。我又偷眼瞧了一下迈数表,妈的,都过二百了!

  谢竹缨转头看了看我,忽然道:“大英雄,怎么不说话了?你要是不肯说我的风流韵事,那跟我说说你自己的风流故事怎么样?”

  我听后顺口道:“我哪有什么风流故事?”

  谢竹缨突然又一脚踩住刹车,我一个不提防,脑袋差点没撞到挡风玻璃上,幸好身上系着安全带。这时我听身边的大记者高声道:“不会吧?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连我还要瞒?太不够哥们义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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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铁哥们

  我忙坐好身体,气道:“我说谢大记者,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一惊一诈的?

  你车开这么快,动不动就突然刹车谁受得了啊?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哦,对了,刚才你说什么?你帮我什么忙了?”

  谢竹缨斜了我一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看着眼前的这位大记者,皱眉想了一下,记起抢劫事件第二天的那些新闻报导,好象里边都没有提到小雨,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看来,该不会是眼前这个大记者的杰作吧?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难道说那些新闻报导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谢竹缨得意地笑了一下,又发动了车子,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试问在S市,除了本大记者外还有谁能同时左右媒体和警方两大系统呢?”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靠!你还跟我装糊涂?我问你,那个叫秦雨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谢竹缨的声音又有点高了起来。

  “她……她就是我公司的……上司!”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明白是这个谢大记者看破了我和小雨间的关系,封锁了消息,保住了我的名声。我很感激,但要说在这个初次见面的大记者面前公开承认,甚至高谈阔论,我还真磨不开这张脸,毕竟我和小雨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无奈之下,我只好装糊涂了。

  “上司?!仅仅是上司吗!?你当我是瞎子……”谢竹缨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别激动,别激动!你好好开车,有话好说!我们边开边谈?OK?”我怕她再来个突然刹车,赶紧劝她冷静下来。

  “哼!”谢竹缨轻哼了一声,有点不屑地看了看我又道:“告诉你,秦雨那天一直在我的现场录像车上,从上车眼泪儿就没断过,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干脆都吓晕过去了!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吧?”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又感到了小雨浓浓的爱意,心里充满了感动。我看了看身边的大记者,叹道:“你既然都已经看出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谢竹缨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从她一上车,我就看出你们的关系不简单了。我立刻就查了一下你们的资料,告诉你,我可是利用公安系统的网络查的喔!一查之下,果然不出所料,你这个家伙是个有妇之夫。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的爱人杨千慧,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是吧?我也见过,记得长得蛮漂亮的!”

  我奇道:“你……认识我爱人?”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我认识正大的老总,有一次我有事找他,无意中见过你爱人。”

  “你只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我爱人长什么样?”

  “喂!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告诉你,我见过的人,只要我想记得,就一定能记得。那次我见你爱人的时候,我就想了,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大美人,如果以后出了什么经济问题,肯定会是大新闻,所以我就记住她了。不过没想到,她倒是没出什么经济问题,你这个当丈夫的却……”

  说到这谢竹缨不说了,促狭地看了我一眼,我老脸一红,没说话。

  谢竹缨没有继续让我难堪,转口又道:“查完了你,我又查秦雨的资料。乖乖,可真了不得!没想到她居然是秦峰池的女儿耶?看着她哭得那个伤心样,简直心都要碎了!我就觉得奇怪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能泡到正大集团财务总监当老婆已经算是不简单了,还能把秦峰池的宝贝女儿泡到手当情人?我就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到了现场后,我第一个冲过去看你,没想到你……呵呵,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没想到我令你失望了是不是?至少我这付皮囊就很出乎你的意料。没关系的,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我笑着接过去道。

  谢竹缨笑看了我一眼,道:“失望倒是有点。其实你这个人呢?虽然不能说是帅哥,但还是要比多数男人强点的,还没到对不起世界人民的程度,你也不用太自卑。”

  听了这个大记者的话,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越描越黑了,她不解释倒好,她这一解释,我反倒对自己相貌仅有的一点自信都丧失了。我暗叹一声,忍不住插口道:“谁自卑了?我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

  谢竹缨看了看我的窘样,咯咯笑道:“其实男人和女人不同,对男人来说,只要不太亏损,相貌反倒是最不重要的,或许你某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呢?”

  我一听简直欲哭无泪,原来在这个美女记者眼中,我都跟亏损差不多了!

  话说到现在,我终于领教了,这个谢大记者不知道是职业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说起话来不仅天马行空,而且什么话都敢往外扔!先是问我敢不敢和她发生点什么,现在又关心起我某方面的能力来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呢?我无奈只得转换话题道:“对了,大记者,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隐瞒真相呢?”

  “你猜!”

  “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同情?”

  “同情?同情哪一个?你爱人还是你情人?”

  我脸一红,又不知说什么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对于要不要帮你,我当时也犹豫了一下。其实呢,你勇斗歹徒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新闻,至少还没到值得我谢某人关注的程度,但秦峰池的女儿给人当情人,这可就是个大新闻了。我之所以违背职业道德隐瞒了真相,主要还是为你着想。”

  “为了我?可你当时……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很简单,一般来说,泡秦峰池的女儿,无非是为了他的钱。可你为了救自己的大情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了,显然你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爱情。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经太少了,我自己也不能。

  所以你好歹让我感动了一次,就凭这一点,我选择了帮你,现在你总明白了吧?”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很感动,不仅仅是因为她帮了我而感动,而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狂放不羁的女子,还是一个少有的性情中人。我真诚道:“谢大记者,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竹缨笑道:“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看你怎么谢我?……哦,对了,我们现在都这么熟了,总不能老是大记者大英雄的叫来叫去,你以后就叫我竹缨吧,我也叫你的名字。”谢竹缨快人快语,我也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竹缨了。至于怎么谢你,不如这样,等我伤好了,我请你吃饭。”

  谢竹缨向我仍吊着的左臂打量了一眼,微皱了一下眉,道:“请吃饭就请吃饭,干嘛要等到伤好之后?你这伤要好利索,怕是还要一两个月吧?不如现在就请吧?我今天可是下了飞机就来找你了,连午餐还没吃呢!”

  我笑道:“现在请也不是不行,只怕你要受点委曲了,因为我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请不起你吃大餐的?谢竹缨笑道:”几百块足够了,地方由我来选,到前面出口我就掉头!“在一家不大的烤串店,我们坐定,谢竹缨看着我,笑道:“怎么样?我选这种小店,算是……对得起你那几百快钱了吧?”

  我不无感慨地道:“竹缨啊,选得好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个大记者,还能找到这种小地方?实不相瞒,我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时,这类小店就是我解馋时常常光顾的地方。而且我直到现在还认为,所谓的高级饭店,不过是让你花大钱去感受那种人上人的服务,吃东西根本就是次要的。只有这种特色小店,才能真正让人感受到食欲带来的快感。尤其现在外面还是极苦穷寒的冬天,围着火炉自己动手烤串吃,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啊!”

  谢竹缨听我一席话,兴奋得直拍桌子,高声道:“说得好!我就喜欢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可惜我身边的人没一个愿意陪我来的,以后我再想来就找你做陪了。

  哦,对了,那天看你资料,你是R县人吧?告诉你,我也是R县人喔!我们还是老乡呢!”

  我惊道:“是吗?那可真是巧啊!怪不得我们这么谈得来?”

  谢竹缨笑道:“是啊是啊,和你讲话我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采访,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值得我帮你一回,现在看来你这个人还挺痛快的,我谢竹缨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我们不仅是老乡,还是铁哥们了!”

  铁哥们?!?我听后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号称全市第一的大美女要和我当铁哥们?简直让人跌破眼镜!不过别说,谢竹缨的性格还真象个男人,而且作为一个性情中人,就是男人里也少见。虽说和一个美女做铁哥们有点滑稽,但我还是很高兴地答应了,否则就显得过于娇情了。

  这时店主过来问我们吃点什么,谢竹缨一口气点了不下七八十个各种串,点酒水的时候问我喝什么,我道:“你随意吧,我一般只喝啤酒,就来一瓶陪陪你吧!我现在有伤在身,医生还不让我喝呢!”

  “一瓶?那怎么可以!医生说的话你连一个字都不可以信的!再说我们都是铁哥们了,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谢竹缨跟我说完又对店主道:“老板,拿一件金狮!”

  我听了急道:“什么什么?一件!十二瓶啊!?我们喝得了吗?”

  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喝不了的?我们一人六瓶,谁也不许耍赖!”

        第七十二章别有伤心事

  如果说谢竹缨豪爽狂放的性格很男人化,那么在喝酒方面,她则比男人还要男人。我们喝酒的杯子不是什么大杯,只是普通的四两杯,但每次喝都是直接干掉一满杯。谢竹缨的理论很简单,她说杯子太小,不可能比一满杯更少了。

  北方的冬天实在不是喝啤酒的季节,尽管炉火熊熊,暖气也烧得很热,但一杯杯的啤酒下肚,感觉还是很不好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拔凉拔凉的。

  凉就容易让人上厕所。由于我仅有一只手可用,上厕所不大方便,所以我刻意控制了一下。但尽管如此,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了两次,谢竹缨却动都没动过。看着她面前的空酒瓶和一大堆被她吃完的串签子,再看看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我真不知道她这些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来,哥们,再整一个!”面前的美女哥们一饮而尽,我只得奉陪。谢竹缨喝完一抹嘴,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女士香烟,点了一根在嘴上。

  自从住院以来,我就没碰过烟了。虽说我吸烟只是在口腔和鼻腔过过,并不入肺,烟瘾也不算太大,可十几天没抽了,还是非常想的。看着面前的谢竹缨喷云吐雾,我的眼神也不禁变得贪婪了起来。谢竹缨看到我的眼神,吐了一口烟,对我道:“你肯定也抽烟吧?要不要来一根?”

  “你这种女士烟,我抽……啊不惯。”我打了个酒嗝回道。谢竹缨忍住笑,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扔给我。我一看,冬虫夏草!呵呵,好烟啊!我忙抽出一根点上。

  谢竹缨看着我,忽然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事要问你呢?都说美女伴英雄,不知道你这个英雄身边到底有多少美女啊?”

  我抽了一口烟,长长吐出,笑道:“现在我身边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哥们。”

  “切!在我面前还想瞒骗过关!”说完谢竹缨一手挟烟,一手扶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向我贴近道:“我可都知道了,自你住院以来,你病房里的女人跟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就没断过,而且还有个小美人晚晚留宿,你可别告诉我说这些女人都和你没关系哦喔?”

  我无奈只得道:“竹缨,其实那些人……都是来照顾我的。我现在正在住院,我爱人又在法国留学,我一个病人……没人照顾怎么能行呢?你说是不是?”谢竹缨一脸不屑地看着我,道:“没人照顾?那好办,我们哥们一场,从明天起,我不上班了,天天去照顾你,一直到你伤好了为止,怎么样?”

  “我……”我无言。

  谢竹缨见我无话可说,得意地笑道:“没话说了吧?我可提醒你,我们现在都是哥们了,再说我还帮你那么大一个忙,你要是连我都瞒,那可就是不讲义气喽?”

  我叹了口气,道:“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说你和那几个女人的关系喽?”

  我看了看谢竹缨,见她一双美目正很认真地望着我。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谈我那些悖德的感情事,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又一想,这个大记者一片真诚,要不是她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帮了我那么大忙,我和小雨的关系可能早已经大白于天下了,到时我想收场都收不了。现在人家只不过想了解一下真相,我要是再推三阻四,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况且现在我们又已经是“铁哥们”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道:“那几个女人,一个是秦雨,一个是我公司的秘书,一个是我以前的同学,还有一个是……我远房的表妹,她们都是来照顾我的。”

  我想了一下,夭夭的事,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谢竹缨虽然知道了小雨,但她到底是个大记者,有些话留三分肯定不是坏事。

  “远房表妹?就是每天晚上留宿的那个?谢竹缨满脸的不信,边说还边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又道:”不对,不对,你一定说慌了!你有秦雨这个大情人,干嘛还要找一个远房的小表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反正你老婆又不在家!而且据我所知,几个女人常常同时出没在病房里,两个女人一定会见面的,难道不成你这个表妹会支持表哥找情人?““我……唉!好好好,我承认她不是我表妹总行了吧?现在我在你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这个大记者实在太聪明了,我见瞒她不过,心里有点不耐烦,又由于喝了酒,说话胆子也大,干脆直接招了算了。

  谢竹缨得意地笑了笑,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忽然歪头皱眉想了一下,对我道:

  “那你爱人呢?你准备怎么办?”我暗叹了一声,没说话。谢竹缨见我不说话,又盯着我道:“难道你想离婚?可就算你离了婚又能怎么样呢?你有两个情人啊!

  你总没可能两个都选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竹缨,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秦雨之间有感情不假,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能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选不选的问题。”

  “这么说你以后是要离了婚娶那个小美人喽?”谢竹缨盯着我,眼光莫名其妙地复杂起来。

  我看不懂她的眼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谢竹缨忽然露出了一脸鄙夷的神色,冷冷道:“想不到你这个大英雄也会干出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哼!”

  我听后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们?还有谁啊?”被我一问,谢竹缨的神情忽然不自然起来,眼光闪烁,道:“什么还有谁啊?我……我哪知道还有谁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泛指你们这些臭男人!”

  我没在意她的表情变化,苦笑道:“好了,别说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说说你吧,你和吴大局长两个人可都是咱们市里的风云人物,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也讲给我听听?”

  我话音刚落,谢竹缨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黯然和不悦,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道:

  “我们……我们哪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是继续说你吧!跟我说说,你和那两个漂亮女人的罗曼史,说说她们是怎么喜欢上你这个又老又普通的男人的?”

  见谢竹缨顾左右而言他,我佯怒道:“喂!这不公平吧?我现在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这太不够意思了吧?你还说跟我是铁哥们呢?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谢竹缨到底是个性情中人,被我用激将法一激,马上吃不住了,小手一挥,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分居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别过头不看我。

  我听后一惊,道:“分居?什么意思?”

  谢竹缨转过头看着我,没好气地道:“分居的意思就是说我和他虽然是夫妻,但现在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我当然不是不懂分居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吴铮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却是见过的。以前代表公司参加市里的安全会议,吴铮曾多次以公安局长的身份在大会上做报告。吴铮大约三十四、五岁,正当年华,一张成熟和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脸上常常挂着一丝略显残酷的微笑,再加上那充满磁性的男低音。

  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外表和声音上,吴铮这个人就象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男子汉,纯爷们!我清楚地记得,与会的很多女同志,在报告过程中,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在我看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和谢竹缨这样的大美人无论是品貌还是职业,都应该是天造地设、非常美满的一对,又怎么会分居呢?看来谢竹缨也是别有一番伤心事啊!

  我没想到自己的话会牵动到她的心事,看着神情有些不正常的谢竹缨,很明显,她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我想到老托说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得道:“竹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来,我们喝酒!”谢竹缨满不在乎地打断了我,举杯和我干了一个。

  或许是被谢竹缨的情绪所感染,我想到自己的事,心里也不由得闹心起来。

  这样她伤心、我闹心,席间的气氛立时有些低落了。谢竹缨虽然还是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举杯的频率却明显地快了不少。十二瓶啤酒喝完后,她还要再来几瓶,我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再不回去夭夭和小雨该着急了,就制止了她。

  出了小店大门,我看了一眼喝得小脸红扑扑的谢竹缨,心想她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也不能再开车了,便道:“竹缨,你怎么回去?”

  “开车啊!”

  “什么?你都喝了这么多了,还开车?太危险了吧!”

  “你怕啦?”

  “我……我的意思是说不如你把车放这,反正也丢不了,我们先打的……”

  “哎呀!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走走走,我先送你!”

  我忙拉住她,正色道:“竹缨,这可不行,我不会让你开车的,喝了这么多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谢竹缨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再说我们都是哥们了,应该有难同当,快走快走!”说完不容我说话,拉着我就上车了。

  就这样,在谢竹缨喝了六瓶啤酒之后,又硬拉着我飙了一趟车。原本从串店到省医院十五分钟的车程,她五分钟就开到了,一路上我提心吊胆,差点没给吓死。下车后,我擦着额上的汗,象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回来,心里不住地道着万幸。

  和谢竹缨道别后,我转身回住院楼,刚走几步就听她叫道:“程东,等一下,把你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哭笑不得,心道又是一个学外语的,又是同样的毛病。

  我暗叹一声,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了她。谢竹缨掏出手机,很认真地输了进去。抬头看我还站在原地,奇道:“你怎么还不上去?”

  我笑道:“我在等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省得你再叫我一次?”

  谢竹缨“扑哧”一笑,双眉一扬,道:“我还真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说完她摇下车窗,探出头对我笑道:“哥们,你真挺有胆量的,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酒后陪我飙车的人!”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哪有什么胆量?要不是我也喝高了,你当我敢陪你呀!”听了我的话,谢竹缨扬声一笑,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一瞬间就没影了。

        第七十三章法兰西不属于我

  作别了谢竹缨,我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心中不免苦笑,想想自己本欲出逃以避开媒体的纠缠,不想却和这个本市头牌女记者疯狂胡闹了整整一下午。飙车、纵酒、胡侃、拜哥们,再加上最后的酒后狂飙,幸好没吸毒和奸宿,否则就和古惑仔、太子党什么的差不多了。

  我出来前没带手机,看看手表,快五点半了,小雨不敢说一定在,但夭夭一定都等急了,现在满身酒气烟味的回去,挨批一顿是肯定的了。我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病房的门。

  果然不出所料,夭夭和小雨象两只蚂蚁似的正在屋里坐立不安呢!

  见我回来后,两个人立刻奔了过来,夭夭劈头就问:“东,你上哪去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小雨碍于夭夭在场,不便发作,只是一双眼死死瞪着我。我没说话,在两个女人中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以我的经验,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示弱,否则女人往往会得寸进尺,所以莫不如硬着头皮装大到底,或可变被动为主动。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拿起一旁的凉茶举头就喝。两个女人又围了过来,夭夭看了看我,忽然瞪起眼睛,一脸严肃地道:“东,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么了?”我放在茶杯,大言不惭地答道。

  “你还抽烟了!”小雨用鼻子闻了两下,对我道。

  “抽了,怎……”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一人扯起我一只耳朵,异口同声道:

  “你伤成这样,还敢喝酒抽烟,你不要命了?”

  “哎呀,好痛!快放手……”我一面求饶一面赶紧目示小雨,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否则过于失态被夭夭看出点什么就糟了。

  小雨见我看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红了一下脸,忙收回了手,眼珠一转,又故作生气道:“看什么看?我这是在替夭夭妹妹教训你!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个下午,还不带手机,夭夭妹妹到处找不着你,都要急死了,你简直没有良心?”

  夭夭见状也松开了手,委曲地道:“就是吗,人家找了一个下午找不到你,打你电话又发现你电话放在枕头底下,我都急得没主意了!幸好小雨姐姐给我打来电话,知道了情况后又马上过来陪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急死的!东,你快说,你到底干嘛去了,又喝酒又抽烟的,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啊?”

  我看了看焦虑仍溢于言表的夭夭,又看了看眼中暗含责怪和忧心的小雨,我知道她肯定是先打了我的电话没人接才又打的夭夭电话的。我心里一热,这两个女人都是深爱着我的女人,我多么想把她们双双拥在怀里安慰一番啊!可是……唉,我看了小雨一眼,心中暗叹一声,把夭夭拉过来坐在身边,道:“对不起,夭夭,我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也是不得已,今天中午说有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我,我慌慌张张就逃走了,连手机都忘带了,不想却在大门口被那个记者逮了个正着,我没办法才被她拉去喝酒抽烟的。”

  “记者?电视台的?是哪个记者?”小雨在一旁插口问道。

  “就是那个谢竹缨,她说她那天还见过你呢。”我给小雨递个眼神道。

  “谢竹缨?就是那个谢大记者?这是真的吗?哇!东,真没想到她也会来采访你?这下你可出名了,你好酷喔?”夭夭一听到谢竹缨的名字,兴奋得不得了。

  我奇道:“她不就是一个记者吗?夭夭,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夭夭很认真地道:“东,你不知道的啦,这个记者很有名的,我很崇拜她的,我做梦都想做一个和她一样的大记者呢!”

  我笑道:“是吗?那太好了,她现在已经和我是铁哥们了,没准她哪天还会来呢?到时你和她好好交流一下,等你毕业后,说不定可以找她帮忙进电视台当记者呢?”

  “真的!那她什么时候能来啊?”夭夭兴奋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谢大记者是不是有很多传闻啊?”我刚想说话,就被小雨打断了。

  “小雨姐姐,这你就不懂了,一个漂亮女人只要出名,肯定会有很多人造谣中伤的,我相信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刚想说话,又被夭夭打断了。

  小雨没再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她狠狠地白了我一下。我心中暗笑,原来小雨是吃谢大记者的醋了。碍于夭夭在场,我不好和她做解释,只好打断夭夭的兴奋,先不提这碴了。我道:“夭夭,今晚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现在都饿了!”

  夭夭听后,笑着骂了我一声“馋鬼”,然后着抱过饭盒,喂我吃了一大堆骨头肉汤。由于卫生间的热水还没烧热,夭夭拿着饭盒到热水房刷洗去了。夭夭前脚刚出门,小雨就坐到我身边劈头问道:“程东,你给我老实说,你怎么会和那个姓谢的记者搞到一起去的?”

  我笑道:“什么搞到一起去?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她可算是我们的大恩人呢?”于是我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小雨说了。最后我还说道:“小雨,我看你刚才好象吃醋了似的,这可就不对了。要不是她被我们的爱情所打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的事,肯定会大白于天下,否则就凭电视台那天的现场录像和录音,我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

  小雨叹了口气,道:“感激归感激,可我也是女人啊?知道自己男人和一个大美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你还不让我嫉妒啊?”

  我伸手抚着小雨的头发,柔声道:“小雨,你也不想想,我已经拥有了你这个极品女人,其他的女人我还会看上眼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搞得跟夭夭似的,老是有事没事的吃大醋?”

  小雨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有事没事吃大醋?夭夭第一次见到我就吃醋了,难道她吃错了吗?”

  “这……”我无言。

  小雨又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臂道:“程东,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感激谢竹缨,但人家毕竟是有夫之妇,又是公安局长的爱人,你跟人家称兄道弟的,算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明白吗?”

  小雨说的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这时枕头下的手机响了,我忙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千慧打来的。千慧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呢?我心中一凛,看来千慧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了。我暗叹了一声,对小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千慧吗?”我问了一句,可手机里没声音。我忙再问,“千慧?是你吗?

  怎么没声音?你说话呀?你听得见吗?”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我急道:“千慧?老婆?你怎么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

  “程东,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还瞒着我?”千慧带着哭腔说。

  “……你都知道了?”

  “上次你凌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就已经出事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不是美贞大姐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美贞大姐还说了,那天早上,老齐匆匆忙忙地把她带到香港去了,是不是你让老齐这么做的?程东,你好狠心啊!”

  “老婆,你听我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怕我担心?怕我担心就可以瞒着我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很感动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我们是夫妻啊!出了这么大事你却连我都瞒着,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啊?”说着话,千慧又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老婆,哎呀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该死!其实……我这伤根本没什么事的?”

  “是枪伤啊!你还说没什么事?你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让我这心里怎么能安生?你知不知道接到美贞大姐电话的时候,我这心里……有多难受?

  呜呜……”电话里的千慧越哭越甚了。

  这时夭夭洗完饭盒回来了,小雨忙过去让她禁声,两个人坐都不敢坐,睁大眼睛望着我。我看着面前的两个情人,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暗叹了一声,道:“千慧,我虽然是枪伤,但不过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而且方小雅和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照顾我,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

  停了一会儿,我听见电话又传来千慧哭泣的声音:“……程东,你知道吗?

  作为一个女人,我以前很渴望浪漫和温情,所以我才狠心把你一个人扔家来到法国,因为我想体会一下这个国家的浪漫。现在想来,我当初真的很幼稚,很自私,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一年来,我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直到美贞大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了,我终于明白了。法兰西确实很浪漫,也很美,但她不属于我!

  我的家、我的根都在中国,都在你的身上!程东,我决定了,我不学了,我要回去,回去照顾你、陪着你,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了!”

          第七十四章病房春色

  隔着这根虚无的电话线,我感受着自己的发妻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的真实。

  我很难相信这一瞬间的真实,但我确实有一些什么被牵动或者唤醒了,这一刻,我的心很疼很疼。原来五年的婚姻生活,还是有太多难以抛割的息息相关,即使隔得那么远那么久,也会在心灵不设防的瞬间,触碰到心底最软的疼痛。

  夭夭和小雨仍在一旁呆望着我,我抬起头,感受着夭夭眼中的无助、恐慌和空洞。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道:“千慧,你真的决定不学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你还有一年多就要学完了啊?”

  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千慧的声音再次传来:“程东,你有没有觉得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对我们两夫妻都是一种荒废?”

  我暗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道:“我……没想过。千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个人过日子一向是浑浑噩噩,这些年要不是有你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

  “可惜过去的一年多,我却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电话里千慧又叹了一口气。

  “……千慧,这些年你对我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别想太多了,有什么话我们回来再说吧!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下月末吧。本来我想马上回去,可我的导师坚持让我参加完下月中的半年考试,而且欧洲分公司这边,我还要等继任者上任后交接一下。”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说完我准备挂电话。千慧的声音又传来:“程东!”

  “千慧,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你自己好好养伤。再有就是,我想告诉你,我觉得……你叫我老婆比叫我的名字更好听!”

  我心内骤然一紧,手上不自觉地一动,“啪”地一声,小雨帮我新买的摩托罗拉翻盖式手机已被我合上了。

  我握着被合上的手机,感觉很无奈,虽然是在电话里,但这却是我和千慧五年来沟通得最深刻的一次了。我暗叹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两女,对小雨道:

  “小雨,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时间你再来看我。”

  小雨向我微笑了一下,用目光给了我一个鼓励,和夭夭道别后转身走了。她知道我很难过,也知道夭夭正需要我的安慰。

  夭夭小心翼翼地坐在我身边,一双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怕什么,我很心疼,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或许是在我的怀抱里感觉到了更多的安全和依靠,夭夭的脸色好多了。我充满爱怜地看着夭夭,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夭夭环着我的腰,抬头望着我道:“东,有一个问题,我还想再问你一次?”

  我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道:“如果你要问的是我会不会不要你,那我告诉你,不会。”

  “真的吗?”

  “真的。”

  “以后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吗?”

  “对,一辈子也不会。”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夭夭幸福地伏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夭夭又抬头问道:

  “东,你妻子她……会同意和你离婚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或许会有点难度,但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别人为我们做选择了,我们将来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夭夭,我还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可能不是个好男人,在感情上我或者……已经犯了很多错,但选择你做我将来的小妻子,我相信我没有错。我可以背叛我说过的所有话,但绝不会背叛对你的承诺。现在,已经快到我们做选择的关键时刻了,我不想你在这个问题上总是忧心忡忡,我需要你勇敢起来,支持我,甚至和我一起面对可能面临的任何压力。你能做到吗?”

  听了我的话,夭夭两眼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深情地望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夭夭又拿出了青春无匹的勇气,我心中一动,双臂一用力,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夭夭每天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小雨一如既往地来陪我解闷聊天,还有谢竹缨,她也三天两头地跑来看望我。夭夭和谢大记者一见如故,共同的专业、共同的追求,使她们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谢竹缨也向夭夭亲口承诺,会在夭夭毕业后帮她圆了记者梦。倒是小雨,似乎总是对我这个“铁哥们”心存芥蒂,但好在小雨为人和善,表面上看还是亲亲热热的,怎么说谢竹缨是帮过我们大忙的。

  或许是两个情人和一个铁哥们对我照顾得真的太好了,我的伤势恢复神速,原本预计要两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我只用了不到四十天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连医生见了也为之惊讶。在医生的授意下,我的左臂已经可以解下吊带,做一些简单的恢复动作了,夭夭仍是每晚陪夜,我的左臂恢复得差不多以后,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要了这个小丫头,这件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拖得太久了,拖得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了。可夭夭坚决不同意,说是在我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想都别想,郁闷ING!

  我和小雨的东雨贸易公司也正式开始成立。这件事本来是要等到我出院后再开始着手进行的,可由于夭夭临近期末,学校里无事,很多时候白天也陪着我,这样小雨就不好常来了。横竖无事,我就让小雨先跑跑,谢竹缨知道了后,主动提出帮忙,两个女人跑前跑后,倒也不亦乐乎。由于有了谢大记者的关系,东雨公司各种手续出奇的顺利,可以说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我们还一起出面,请老韩、方小雅、龙小伟、孙洪明等人吃了一顿饭,席间说明了我们创立东雨公司的事,并希望他们一起过去帮忙。大家听了后都很兴奋,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毕竟是和秦氏合作,前景谁能不看好呢?只有老韩有些犹豫,他认为自己太老了,怕帮不上什么忙,但在我和小雨的力劝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有了老韩这个大管家,我和小雨就放心把租办公楼、装修和购买办公物品等杂事交给了众人。不出意外的话,开春以后,公司就可以正式开张营业了。东雨的事情基本搞定,我和小雨决定春节后就提出辞呈。

  转眼间,二零零二年春节快到了,距离我出院的日子也不远了。想想十几二十天来诸事顺利,我的心情无比舒畅。

  这天晚上,夭夭喂我吃饭(其实我早可以自己动手吃饭了,不过夭夭喜欢喂我,我也就乐得享受了),小雨在一旁甜甜地看着我们,这温馨的三人世界就象一个不真实的梦,但我却宁愿这梦永远不会醒来。

  吃过饭,夭夭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道:“夭夭,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吗?”

  夭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对我道:“东,今晚我怕是不能陪你了,因为学校里举行毕业前最后一年的聚会,而且是通宵的。”

  我笑道:“就这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就去吧,同学感情很珍贵的,借这最后的机会,大家好好聚聚。你不用担心我,我都几乎全好了,能照顾自己的。”

  “那好吧!你自己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八点钟给你带饭过来。”说着话夭夭不舍地起身。这时小雨也站了起来,道:“夭夭妹妹,正好我也该走了,我开车送你去学校吧?”说完两个女人嘻笑着向门外走去。

  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我心里十分奇怪,小雨由于最近和我单独相聚的时间过少,整天憋得猴急样,一有空就埋怨我,今晚好不容易有了一整夜的时间,她怎么也走了?我正狐疑的工夫,小雨走到门口,借关门的一瞬,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见,立刻兴奋无比,我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一个人在病房百无聊赖地等到八点半多,小雨才回来。

  进来后,小雨反手将门锁死,脱下羽绒服,就向我扑了上来。我刚想问她刚才干嘛去了,嘴就被她堵死了。小雨一手揪着我脑后的头发狂吻着我,一手解开我的裤子伸了进去,在我下边……不停地活动着……我大脑“轰”地一下,不大灵便的左手立刻不甘示弱地伸进她的毛衣内,抓住了她的乳房,右手也开始解着她的裤子。

  我们都喘着粗气,疯狂地吻着,交换着口水……很快我们就互脱得精光了,我一边应付着她的狂吻,一边利用空隙道:“小雨……你先别急……我很长时间……没洗澡……了……我们……先……一起洗洗再……”小雨手口两不误,喘息着回道:“没关系……我不嫌……你脏……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

  话还没说完,小雨忽然粗暴地把我推开,蹶着屁股从地上捡起了裤子,变戏法似的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只保险套。

  我哭笑不得,道:“你刚才就是取……这个东西去了?”

  小雨红了一下脸,道:“人家这两天……不安全吗?”

  “嗤”地一声,保险套的外包装袋被撕开了,小雨笑嘻嘻地扶起我的那个……还顺手撸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小雨起身,扶正,坐下,然后开始了高频率的耸动、撞击。伴随着喘息声和呻吟声,病房里一片春色……次日一早,我还是率先醒来,小雨仍在我怀里打着小呼噜,睡得香香的。我刚稍动了一下,顿觉腰酸背痛。我暗叹了一声,想想昨晚鏖战三场,虽说把小雨打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但我却连老命都差点豁出去了,唉,岁月不饶人啊!

  我记挂着夭夭八点钟要来送饭的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我又放心地躺了回去,时间尚充足,应该至少还能再懒个二十分钟。可惜我刚躺下还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咣!咣!咣!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腾地坐起了身,小雨也被惊醒起身看着我,我们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在想:“天!不会吧?夭夭居然提前了一个小时?”

          第七十五章套子事件

  只一瞬间,我就已经吓得全身发冷,面如土色了。再看小雨,一张绝美的小脸蛋白得象纸一样,嘴唇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躲无可躲了!

  “怎么办?”小雨一脸惊惶,轻声地问着我。

  我爱怜地看了一眼小雨,心一横,小声道:“拿着你的衣服,先躲到卫生间再说,这里我应付。”

  小雨点点头,光着身子下地捡衣服。我对着门喊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开始飞速穿衣服。小雨到底聪明,她扯下陪护床的床单,一股脑把所有的内外衣服外加皮靴全部包起,蹑手蹑脚地溜进卫生间了。

  我胡乱穿好衣服,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做了几次深呼吸,伸手把门打开。门刚一开,就见谢竹缨一脸不满地站在门口,皱着眉道:“程东,你干嘛呢?怎么才开门?夭夭呢?”

  我一看是谢竹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长出了一口气,脱口道:

  “我说哥们,你简直要把我吓死了!”

  “怎么啦?”谢竹缨狐疑地看着我,挤进了病房。

  我回过神,忙拦在她身前,问道:“竹缨,你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对了,夭夭呢?怎么没看到她啊?”谢竹缨没见着夭夭,却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铺,又下意识地向紧关着门的卫生间望了一眼。我暗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道:“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再说!”说完不由分说,就把她推出了房门。我回身穿上了鞋,披了大衣,向卫生间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一见我出来,谢竹缨立即向我连珠炮似地发难。道:“喂!你干嘛把我推出来?夭夭到哪去了?现在谁在屋里边呢?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婆?问东问西的,管那么多干嘛?走走走,陪我出去散散步?”我没理她的话,拉着她就向楼梯处走去。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房门,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露出一脸坏笑,一声不响地任我拉着走了。我一气把她拉到了医院后院的小公园。

  冬日的晨风很冷,凛冽的寒风吹得谢竹缨的长发不住地飞散。谢竹缨歪着头,笑咪咪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又被她这样看着,心里觉得极不自然,无奈只得继续之前的问题道:“对了,竹缨,你还没说你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呢?”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脸色微变,看着我的眼睛,反问道:“程东,这种日子,你还准备过多久?”

  谢竹缨的话正好触动了我心底的痛处,我心一凉,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暗叹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过身独自郁闷。谢竹缨的脚步站定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我又听见她问道:“程东,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总算是朋友。还记得那次现场录像的时候,我见你为了救秦雨而奋不顾身,我真的很感动,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挺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现在看到你对身边几个女人的处理方式,我又实在不敢相信现在的你和当时的你就是一个人?生活是要过一辈子的,难道你非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做出最后的选择吗?”

  谢竹缨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我转身看着眼前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这还是我那个狂放不羁、桀骜不驯的“铁哥们”吗?

  谢竹缨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等着我说话。我暗叹了一声,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选择了吗?”

  “选择?选择夭夭吗?”谢竹缨不屑地笑了一下,又续道:“你这个选择不过是在秦雨答应做你一辈子情人的前提下做出的自欺欺人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不甘于这种地位,心态发生了变化怎么办?”

  “变化?什么变化?”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天生就是笨蛋,这世上哪有一个女人肯心甘情愿地给人做一辈子情人的?更何况还是象秦雨这样身世才貌世上无几的女人?你想过没有,现在她肯做你的情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爱人不在家,夭夭又在念书,你还能尚算合理地给两个情人分配时间。可一旦你妻子回了家,或者你离了婚娶了夭夭,你还能有大把的时间留给她吗?当她的欲望和要求得不到满足时,你认为她还能安心地做你的情人吗?再退一步讲,就算她还愿意做你的情人,可当她在时间上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时,你自己又怎么处理呢?两个人偷情偷一辈子,你觉得这现实吗?”

  一席话听得我目瞪口呆,或许我真的是象她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能心安理得地面对夭夭和小雨,是因为小雨答应了做我一辈子情人,让我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小雨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呢?……唉,想来想去,还是那个该死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秘密呢?小雨她为什么就是不说呢?总是说到时候我自然会知道,可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到时候呢?

  我郁闷无比,矛盾之极,无奈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谢竹缨,道:“竹缨,你今天怎么……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什么……会想到和我说这些呢?”

  “什么变了一个人啊?人家……只是关心你才和你说的吗?我们不是哥们吗?

  ……再说了,难道秦雨刚才不是藏在你的卫生间里吗?人家只是猜到了这个才想起和你说这些的吗!”谢竹缨的神情略显不自然。

  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竹缨,你说的这些真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真不愧是个大记者,对婚恋问题分析得这么透彻。”

  谢竹缨闻言淡然一笑,道:“那当然。”

  “对了,你既然这么明白,又为什么会和吴局长分居呢?我看你们两个挺般配的啊?”我看着谢竹缨略显得意的样子问道。

  和上次喝酒时一样,我刚一问到这个问题,谢竹缨立刻又不自然了起来,瞪了我一眼道:“我……我分居关你屁事啊?我喜欢分居,这总成了吧?你少管!”

  我看了看她的样子,道:“竹缨,我不是想管你,你想你和你爱人一个是大记者,一个是大局长,我管得了吗?我问你这些是因为我们是哥们,你对我又这么好,这些天跑前跑后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这不也是想关心你一下吗?”

  “我……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帮你忙又怎么了?再说你还嫌你自己麻烦不够多,还有闲心管我?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说完“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我。

  我见谢竹缨忽然生气了,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个大记者脾气变化之快,花样之多,我从第一次见面就领教了。至于为什么一提到分居的事她就不自然,这其中肯定有令她伤心的原委,但这毕竟是属于个人隐私的事,她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无奈只得道:“好了好了,竹缨,你别生气了,我不问你了还不成吗?对了,你还没说你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呢?”

  听我不再提她分居的事,谢竹缨脸色立刻有了好转,回过身白了我一眼,对我道:“你还说呢,上次找朋友帮你办的那个防火许可,我朋友说好象还差了一个什么章,让我再拿回去补一下,可我一会儿还要到外地录节目,我想先帮你办完事再走,就一大早跑来取了,谁知又被你拉到这来冻了半天,早知不如我在家多睡一会儿了。”

  我听后,满怀歉意地道:“竹缨,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了好了,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的大情人应该能毁掉所有罪证溜走了吧,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可不想再在外面冻着了!”谢竹缨说完又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老脸一红,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多了,别说小雨已经走了,夭夭说不定也已经来了。于是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一路闲话,我和谢竹缨又回到了病房,刚推门进去,就见夭夭手里提着一把笤帚,寒着脸立在当地。我忙过去问道:“夭夭,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夭夭抬起头冷冷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谢竹缨,一双眼不住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着,随后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开始颤抖,胸口也急剧地起伏着。

  我心里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走近扶住她的双肩道:“夭夭,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夭夭脸色更加惨白,双眼寒光一闪,象两把刀似的向我射来,手里缓缓提起一样东西,冷冷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天哪!夭夭手里提的居然是我昨晚用过的那只保险套,里面还存有我的……可这个东西完事后就被我扔到纸篓里了,怎么会被夭夭发现了呢?

  我一颗心如坠无底寒冰,全身上下冷得发抖。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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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想辙

  面对着夭夭冷冷的目光,我心中暗暗叫苦。我很想象以前一样,再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可这个东西……让我怎么能解释得通呢?这一刻,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我额上的汗水不断渗出,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能解释出一个字来。

  “东,你说话啊,我在等着你的解释呢?”夭夭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看着我的眼光,带着一种复杂、惨烈的期待,我扶在她肩上的双手,已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晃动。

  “夭夭,我……”

  “说啊?你说啊?编一个也行?好让我能有一个继续爱你的理由?”夭夭的脸色白的吓人,眼中充满了痴怨、绝望和无助,两行泪水已顺着她的双颊无声流下。

  我愧疚之极,沉重的负罪感让我有一种不顾一切坦白的冲动。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呢?伤害了夭夭已是这样的痛苦,难道我还要再去伤害小雨吗?这一刻,我才知道,这颗背情的果子,真的好苦、好苦。

  谢竹缨微叹了一声,走上前拉住夭夭的手臂道:“夭夭,你先冷静一下,我相信程东他……”

  “闭嘴!你这个贱女人!枉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那么崇拜你、信任你,你、你们却对我做出这种……”夭夭一把甩开了谢竹缨的手臂,指着我们骂道。

  夭夭的话让我和谢竹缨都不觉一怔,原来夭夭误以为是我们……“夭夭!”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我和你竹缨姐……”

  “误会?”夭夭哼了一声,向我举着那只套套苦道:“是吗?真的是误会吗?

  程东啊程东,现在人赃俱获了你还要狡辩,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我……我心里叫苦不迭,我自己在两个女人间左右逢源,现在东窗事发了,却把竹缨牵连了进来,竹缨有大恩于我,我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受这么大的委曲呢?

  我暗自长叹了一声,决定向夭夭坦白真相。

  我定了定神,对夭夭道:“夭夭,我承认是我不好,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我……”

  “那个东西是我的,不关程东的事。”谢竹缨忽然打断道。

  “你……你胡说什么?这关你什么事?”我听了急道。

  我和夭夭都吃惊地把目光投向了谢竹缨,她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别过头续道:

  “我没胡说,昨晚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今天早上我丈夫来找我,我顺手把这东西装在了口袋里,刚才在你病房,我又顺手扔了。”

  夭夭听了冷笑一声,道:“果然不愧是大记者,这么不知羞耻的理由也能编得出来?怪不得你们两个能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说完又向我们伸手一指。

  “夭夭!”我忍不住又大吼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啪!”地一声,我的脸上挨了夭夭狠狠一巴掌。

  夭夭浑身上下不住颤抖,气苦道:“怎么?做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东啊程东,我把一生的幸福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真是个好男人,你也真对得起我!我真是瞎了眼了!”说完把手里的套套向我狠狠一摔,就向门外奔去。

  “夭夭!”我抚着脸,痛苦地大叫一声。

  夭夭停住身形,转头看着我,她已挥泪成雨,脸色刹白,嘴唇都被咬得渗出血了,悲愤地对我道:“东,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这么久了,你还能让我保留着清白之躯!好,你真够好的!”说完抹了一把泪,扭身疾奔而去。

  “夭夭,你不要走……”听了夭夭的话,我悔恨无比,叫了一声,正欲追上去,忽然感到心内一疼,两眼发黑,巨大的痛苦让我大脑一阵眩晕,我的脚下一软,身形不由得一晃。谢竹缨忙抢上一步扶住我,焦急地道:“你怎么了?程东,你没事吧?”

  我悲伤地摇了摇头,无比的寒意和空洞充斥在我心里。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从此失去夭夭。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有些错误真的不能犯,一旦犯了,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承受由此带来的沉重后果。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夭夭追回来,请求她的宽恕。我看着一脸关切的谢竹缨道:“竹缨,对不起,让你为我受牵连了!”谢竹缨淡淡一笑,别过头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嘛?你要是没事了,就赶快去把她追回来吧!”

  我点点头,起身追了出去。我没有乘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狂奔而下,出了住院部的楼门,我远远地看见夭夭已到了医院大门口,正抹着泪招了一辆计程车。

  我忙大喊着追了过去。可惜我到底没能赶上,看着夭夭乘坐的车子隐没于车流,我焦急万分。

  “上车!”

  我转头一看,是谢竹缨的保时捷,我忙上了车。可望着街上清一色的计程车,我上哪去找夭夭呢?我又拿出了电话,拔通了夭夭的手机,盲音。我急得六神无主。这时谢竹缨提醒我道:“程东,你先别着急,你好好想想,看看夭夭能去哪?”

  我静心想了想,夭夭能去的地方除了学校就只有我家,而且她还有很多东西留在我家,说不定会回去取,于是便让她把车开到我家。下车后,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了楼,进屋一看,夭夭不在。检查了一下,夭夭的东西都在,看来她并没有回来过,只能到学校去找了。我们又马不停蹄赶到夭夭的学校,这天正是放假的日子,学校里人来人往。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夭夭的一个室友,说是夭夭哭着回来,收拾东西就走了,可能是回家了。我心急如焚,又赶到长途汽车站,可还是没找到。

  几番奔波之下,却毫无结果,我无助地瘫坐在车内,又拔了一通夭夭的手机,还是盲音,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谢竹缨在一旁安慰我道:“程东,你先别急,你再好好想想,看看夭夭还可能到什么地方去?”

  我费力地搜索着大脑,回忆着和夭夭在一起时的一言一行。忽然,我想到了夭夭曾对我说过的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话,我心里一凛,猛然坐直了身体,全身的汗立刻就冒出来了,天哪!夭夭,你可千万不能干什么傻事啊?

  我无助地望着谢竹缨,问道:“竹缨,你说夭夭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谢竹缨笑道:“放心吧,一定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夭夭可是曾对我说过,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

  谢竹缨又道:“放心吧,不会的。夭夭虽然倔强,但很坚强,再说她家里那么困难,父母又多病,弟弟还在上高中,她怎么会干傻事呢?你不要关心则乱。”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放心了不少,决定亲自到夭夭的家里走一趟,说什么也要把她找回来。于是我道:“对了,竹缨,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做节目吗?这样吧,你先忙工作吧,把你的车借给我就行了,我去趟Y县。”

  谢竹缨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认识夭夭家吗?”

  “我……我就知道她家在Y县。”

  “Y县那么大,你准备怎么找?”

  “我……找警察,查户口迁出记录,总能找到吧?”

  谢竹缨叹了口气,对我道:“我说大英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人民警察真的那么无私吗?现在马上过春节了,谁又会有心思帮你这个外地人找小情人?再说Y县那么落后,电脑里的户口记录有没有全不全都两说,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听后一怔,道:“那你说怎么办?”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还能怎么办?只好我这个局长夫人亲自出马帮你了!”说完就起动了车子。

  “那……那你不是还要做节目吗?”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早就打电话委托给别人了。哼!认识你这个花心大英雄,我算是倒了霉了!”我面上一红,感激地看着她道:“竹缨,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刚刚又让你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曲,我真是……”

  “算了,别恶心了!”谢竹缨淡淡一笑,“谁让我们是哥们呢?”

  听了她一声“哥们”,我心里充满了感动,原以为这个“哥们”只是当时酒桌上她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认识短短一个月来,为了东雨公司、为了夭夭,谢竹缨这个大记者、局长夫人不辞劳苦,跑前跑后,甚至甘受委曲,无私地帮了我多少忙啊?这一声“哥们”所包含的情义,对我来说,真是太深厚了!

  我看着谢竹缨,真诚地道:“竹缨,能认识你这个哥们,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谢竹缨笑了一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对我道:“对了,找到夭夭后,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实在不行,我就和她坦白招了吧!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宽恕我,再回到我身边。”

  “什么?坦白?你疯了吗?你坦白了那秦雨怎么办?你舍得放弃秦雨吗?你要是真坦白了,不仅夭夭不会回到你身边,你们三个人都会从此痛苦下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我象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望着她道。

  “总之坦白是肯定不成的,其实女孩子生气不要紧,只要能想办法哄哄她,哪怕是骗她都不要紧,就象夭夭自己说的,你要给她一个继续爱你的理由。所以还得在你那个……咳,那个套套上下功夫想个辙!”

  “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能想什么辙呢?”我垂头丧气地道。谢竹缨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想着什么,我则不住地唉声叹气。忽然,谢竹缨猛地一脚踩住了刹车,看着我道:“有了!我想出来了,说不定能让你蒙混过关!”

  “哦,快说,”我又惊又喜。

  谢竹缨看着我露出一脸坏笑,道:“辙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得要你这个大男人放下自尊,还得受点委曲才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

         第七十七章眼神

  我听后大喜,忙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辙?别说受点委曲,只要能让夭夭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

  谢竹缨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只要说那个东西是你……自己解决时用的不就结了?”说着话还向我的下三路瞥了一眼。

  “自己解决?什么自己解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她那个看我下三路的眼神,也没太在意。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我道:“不会吧,老兄?你连自己解决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做过吧?”

  我还是没太明白,不耐烦地道:“到底是什么啊?你直说不就得了?婆婆妈妈的!”

  我不耐烦,谢竹缨更不耐烦,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好好好,告诉你,自我解决的意思就是说你自己打飞机,也叫手……那个什么,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笨,哼!”

  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我当然不是不明白自我解决的意思,只是这个事,我已经太久没做过了,至少有个六、七年了,就连千慧走的一年多,我一个人那么久,都没做过,所以一时脑子里没这个概念,才没反应过来的。没想到谢竹缨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能想到这个龌龊的事当理由,我老脸不由得一红,不自觉地向她望了一眼。

  谢竹缨见我脸红,知道我终于明白了,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明白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

  我没理她,而是分析了一下她想出的这个辙是不是行得通,简单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个理由还是有点牵强。于是道:“你这个理由恐怕还是行不通?”

  “有什么行不通的?”谢竹缨见我都走投无路了,还有心否决她的合理化建议,极其地意外。

  “打飞机就打飞机,谁还会特意戴个套套呢?除非是变态!再说昨晚夭夭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总不能为了……打飞机而特意出去买个套套吧?这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啊?”

  “我说你这个人想这么多干嘛?夭夭又不可能知道你们这些大男人是怎么……打飞机的?只要能蒙混过关就行了呗?”

  我摇了摇头道:“不妥,还是不妥,夭夭虽然率真,但却不蠢,就算是一时蒙混过去了,以后夭夭回过神还是会提出疑问的,到时我不还是答不出来吗?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谢竹缨见我居然否决了她自以为很高明的主意,心里极度地不爽,气道:

  “好心帮你想个主意你还说三道四的,那有本事你自己想一个好了,哼!”

  我笑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当然这也要感谢你,是你说的打飞机给了我提示我才能想出来的。”

  谢竹缨奇道:“你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我正色道:“在说之前我要先声明一下,我想出这个主意并不意味着我就干过这种事,我只是为了应付这次的套子危机而无奈采取的权宜之计,我说了后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对我的高尚品格产生怀疑喔?”

  谢竹缨没好气地道:“哎呀,让你说你就快点说吧,哪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

  我看了看谢竹缨,笑道:“我……我就说我忍不住找了个小姐啊?你看,现在的色情短信、色情电话这么多,我的手机里就有好几个。我只要说我一时糊涂,忍不住回了个电话,找了个小姐不就成了,而且这个事又无据可查,更不会有什么漏洞,这不是比你那个打飞机更好吗?”说完我还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在她成熟的躯体上打量了一眼。

  我满怀得意地等待着谢竹缨对我发出感慨或是钦佩,不想她却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我一个不防备,头又差一点撞到挡风玻璃上。我气道:“你怎么又搞突然袭击,你知不知道……”

  我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谢竹缨青着一张脸,冷冷道:“你找小姐就找小姐,干嘛用那种眼神瞅我?”

  见谢竹缨脸色突变,我一时怔住,半晌才张口结舌地狡辩道:“我……我用哪种眼神瞅你啦?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喔?”

  “还敢狡辩?你以为我不明白你那种眼神什么意思吗?”谢竹缨不依不饶。

  我哭笑不得,只得道:“竹缨,我承认我刚才……是看了你一眼,这就跟你说到打飞机的时候,向我的……下三路看了一眼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你不会为了这个就斤斤计较吧?”

  谢竹缨脸一红,急道:“谁……谁看你的……下三路了?不要脸!你才是血口喷人呢?”

  我笑道:“看就看了呗?我又没怪你,看你急的?快开车吧!”

  谢竹缨气急败坏地道:“你还胡说!谁看了?你这个流氓!”说完突然开始发飙,举起两只粉拳向我的肩背处乱捶起来。

  我大惊,心想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大飙?不过一个眼神而已,至于这样吗?我无奈之下,只好拼命格挡,可谢竹缨这人一向桀骜不驯,她的攻击我哪挡得住啊?而且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所攻击的又都是我的左肩背处,虽说我的伤已基本好了,可毕竟还需要休养,哪受得了她这样攻击呀!

  我见遮拦不住,只好伸出两手,想奋力将她推开,不想一推之下,两只手居然一左一右,按在了她胸前硕大的乳房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但我仍能感受得到她惊人的尺码和弹性。我一见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忙又收回双手。谢竹缨就更了不得了,象触电似的把身体收了回去,也不再攻击我了。我心中暗笑,要早知道这招好使,我不如早点……再看谢竹缨,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瞪着我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这个色狼,你好不要脸,居然……非礼人家!”

  我哭笑不得,心道谢竹缨也终于把“色狼”这个光荣的称呼送给我了。至此为止,先是夭夭,再是李小如,然后是小雨,现在再加上谢大记者,好象除了千慧,和我有点关系的女人都曾用这个词称呼过我了。我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那的。再说这也不能怪我呀!要不是你不分清红皂白地乱打一通,我能……这全都怪你自己!一点小事就发大飙!没见过你这样的!”

  谢竹缨急道:“你……你还说?你占了人家便宜,你还倒打一耙?”说罢又要发飙。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才不得不做罢。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小雨的电话。我才想到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小雨回头找不到我,肯定着急了。我忙接通道:“喂,小雨吗?”

  “程东,你不好好在病房呆着,又跑到哪去了?夭夭呢?”

  “唉,你别提了,夭夭可能回家了,我现在正在往Y县的路上呢?”

  “回家?她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吵架了?”

  我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哪?等我回去后再和你细说吧!你现在去医院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吧,我不住了,东西也都先拿到你家去,我回来后再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那好,就这样,我先挂了。”说完我就要收线,忽然听到电话里又道:

  “程东,等一下,你说你去Y县,你怎么去Y县,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我……”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谢竹缨,实话实说道:“我和……谢大记者在一起呢!”

  “什么?你怎么又和她……我不是提醒过你吗?你怎么还……”听得出小雨有点紧张。

  我无奈道:“没办法,我不认识夭夭家,只好借助于她的力量了,你别瞎想!”

  电话里,小雨喘了一口大气,道:“好,好,我不瞎想,不过等你回来后要和我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哼!”我苦笑着收了线,无奈摇了摇头,小雨这个人一向通情达理,不知怎么的老是吃谢竹缨的醋,真是杞人忧天!

  “怎么?你的大情人吃醋了?”谢竹缨一脸得意地问道。

  “赶紧开车吧,哪那么多废话!”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谢竹缨吃了个冷瘪,白了我一眼,一脸不快地起动了车子,同时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好心没好报之类的话。我没理她,而是把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保时捷开的飞快,在高速公路上始终保持在二百以上,谢竹缨可真是疯狂啊!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Y县,由于她车快,夭夭要是真的回了家,没准我们会比她先到,我想到终点站等等看。可谢竹缨却说长途客车沿途站点多多,谁知道夭夭会在哪下车,与其干等不如实际点,直接到公安局查户口。我想想也是,就听她的了。

  到了县公安局,谢竹缨直接带我去局长办公室,我看她这么轻车熟路,沿途又不断有人和她打着招呼,就知道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到了局长办公室,谢竹缨门也不敲,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屋内一个穿着西装身材极为肥硕的家伙正在伏案疾书着什么,见有人突然闯入,忙抬起身来。

  谢竹缨笑道:“牛局,好久不见了,工作起来还这么拼命啊?”

  一见谢竹缨,牛局立刻站起身来,一张肥脸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道:

  “谢大记者,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第七十八章感动

  谢竹缨为我和牛局长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牛局异常热情地请我们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谢竹缨旁边的沙发上,双肘担在扶手上,两手不停地搓着,幅度很大地向谢竹缨倾斜着上身,脸上笑容可掬,满是谦恭。

  我心中暗叹一声,堂堂的一县公安局长,在顶头上司的夫人面前尚且如此,若是来个大几级的领导,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难道权力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放弃最基本的尊严?官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子啊?

  谢竹缨见惯不怪,淡然一笑,说明了来意。牛局长听后立即起身打了一通电话,做了精心的安排。回头对我们道:“谢大记者,我已经命令全局所有在位人员,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清查你要找的人,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叹了一口气,又道:“没办法,我们Y县是小地方,比不得市里,电脑网络的运用还没到位,而且经费方面就更难以启齿了。事实上,关于经费问题,我们已经向市局打了几次报告了,只是……”

  谢竹缨笑着打断道:“一直听说牛局工作起来,效率是郊区县的所有局长中最高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实雷厉风行呵!”

  “哪里哪里,为谢大记者服务吗,应该的,应该的。”牛局长忙将经费问题打住,再度吐着谦恭之辞。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没完没了地唠起了官场话,我很少能插得上嘴,更懒得插嘴。中午,牛局又安排我们吃了一顿极度丰盛的午饭,一直到下午,清查还是没有个结果,我烦躁不已。到了两点半,有个外勤警察回来向牛局报到,牛局随便地问了一句,没想到从这个警察这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王夭,我认识,XX乡XX村的,我原来是那个乡派出所的,她爸爸是村里的老师,可真是个好人啊!”民警不无感慨地道。

  我大喜,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全不费工夫。我们忙问明了具体位置,就向牛局告辞。牛局坚持派人领我们去,被我们拒绝了。无奈之下,牛局只好把早已准备好的土特产什么的,总共几大包,塞进了保时捷的后备箱里。我偷眼看了一下,好象是一些山珍木耳之类的,还有一些何首乌什么的名贵药材。

  辞别了牛局,我们来到了夭夭家所在的村子。按照那个警察的指示,我们很快找到了夭夭的家。那个警察没有说错,他说你们看到的最破的房子,就是王老师的家。

  夭夭家里没有人,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锁头挂在木栅门上,院子里有几只鸡鸭无聊地踱来踱去,还有一条不大的黄狗,警觉地看着我们。

  我们站在墙外,望着夭夭家残败的房子。我的心里翻腾不已,以我在农村生活多年的经验,我知道夭夭家的房子肯定曾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之一。理由很简单,夭夭家里的房子是瓦房。而在二十年前,别说是Y县,就算是S市附近的任何农村能盖得起瓦房的寥寥无几,那时候人们多是盖草顶土坯房。可现在再看,屋顶上的瓦已残破不堪,很多地方用油粘纸重新铺着,甚至还有一处用塑料布铺着的,四角压着几块砖头。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同样也很简单,夭夭的父母把所有的一切都供两个孩子念书了。

  面对着这份古朴而熟悉的乡情,我的心也飞回了我的少年时代,眼前的一切,和我曾经的遭遇,是何其的相似啊!可如今,年代翻过了书页,翻过了田园将芜,也翻过了山乡巨变,却仍有相同的命运在周而复始地上演着。我百感交集,心中的那份苦涩、那份感动、还有那份温馨,无不在深深地敲打着我。我更加坚定了要找回夭夭的信念,我一定要让她回到我身边,我要给她幸福,让她一辈子快乐,这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更是为了一份责任。

  我不否认曾经的自己对责任的认识是多么的肤浅,多么的苍白,或者我根本就不配说这两个字。但这一刻,面对着夭夭的家,我却深刻地认识了这一点。

  “千慧,对不起了!”我心里默默而痛苦地向远在大洋彼岸的妻子忏悔着。

  我回过头,见谢竹缨也在深深地望着夭夭的家,两滴清泪挂在她的眼角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作为同是R县出身的老乡,或许她也和我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才会触景生情,心生感慨吧!

  我走近道:“竹缨,你怎么了?是不是也想到以前的家了?”

  谢竹缨回过神,伸出两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我笑道:“没什么,有点感动吧!”停了一下,谢竹缨又道:“同夭夭相比,我们总算是幸运儿。她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对她吧!”

  我默然无语。

  谢竹缨看了看我,拉了我一把道:“走吧,到车里等吧!”。

  我无言地随她回到车上。谢竹缨拿出了她的女士烟点上一根,又扔给我一盒中华。或许是双方心情都比较沉重,我们都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地抽着烟,一任烟雾在狭小的车厢里缭绕着。

  大约等到四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伙子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远远地从村口进来,在夭夭家门口下了车,从口袋里掏着钥匙。我忙扔了香烟,下车走过去问道:“你是小猛吧?”

  小伙子回头看着我,似乎很惊奇我能叫出他的名字,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夭夭的弟弟王猛。我看着这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又和夭夭有几分相似的小伙子,笑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一听说我是夭夭的朋友,小伙子更加惊奇,一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我。可能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姐姐怎么会有一个老男人朋友吧!

  “她、她在医院。”王猛定了定神,答道。

  “什么?医院!她到底怎么了?”我一把抓住王猛的手臂问道。

  “她、她没事。是我妈,我妈病了。”王猛看着我抓着他手臂的手答道。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松开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又喘了口气,道:

  “哪个医院?”

  “县医院。”

  “哪间病房?”

  “二零四。”

  我转身向车子走去,起了两步,我又回头问道:“小猛,你回来干嘛?”小伙子显然还没从惊愕中回复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手里拎着钥匙,甚至忘了开门,机械地回道:“我,回来做饭。”

  我笑道:“那你先忙吧,我们一会病房见。”言罢我就要上车。这时只听谢竹缨道:“程东,等一下!”我回过头,见谢竹缨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笑咪咪地看着我。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回头对王猛道:“小猛,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搬下去!”

  小伙子跑过来向车里一看,有点犹豫,看了看我,鼓足了勇气道:“可是,你究竟是我姐什么朋友啊?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东西?”

  我笑道:“我和你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骗你!回头你见了你姐好好问问她就知道了!”

  辞别了未来的小舅子,我和谢竹缨又匆匆赶往县医院。路上我捉摸着怎么也应该给夭夭拿点钱,可我走得太匆忙,除了手机,一张卡也没带,只有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好在谢竹缨身上有三、四千块,两个人凑足了五千块钱。谢竹缨还说她身上带着卡,不够可以再取,我笑笑答应了。

  二零四是个大病房,共有八张床。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夭夭在靠窗的病床边,正背对着我,拿着一条湿毛巾为床上的母亲擦着脸。一个形容消瘦的老人坐在一旁,看样子应该是夭夭的父亲。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双眼饱含抑郁和愁苦,无奈而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妻子。

  我心里一酸,下意识地的去看身旁的谢竹缨,她也正看向我,我们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感动和苦涩。

  我轻轻地走过去,叫了一声:“夭夭!”

  夭夭娇躯一震,猛地回头望向我,同时也看到了我身边的谢竹缨,双眼一睁,立时就要发作,怒道:“你……”这时两位老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夭夭的父亲站了起来,夭夭的母亲费力地伸着脖子,看了我们一眼,道:“夭夭,是你的朋友吗?”

  夭夭脸一红,把未说完的话憋了回去,又转过了头去。

  我忙道:“大叔大婶,你们好!我们是夭夭的朋友,听说大婶病了,过来看看。”

  夭夭的母亲道:“是吗,那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夭夭,这两位是……夭夭,你怎么了?”

  我一看,夭夭委曲无比,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直欲落泪。我忙对夭夭道:

  “夭夭,我们出去谈一下。”回身又对谢竹缨道:“竹缨,你先照看一下老人家。”

  说完我不容夭夭分说,就在两位老人惊异无比的注视中,把他们快要哭出来的宝贝女儿生拉硬拽出病房。

  在走廊的拐角处,夭夭一把挣脱了我的手,抹了一把泪,对我恨恨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来干嘛?”

         第七十九章做你的小妻子

  我暗了一口气,道:“夭夭,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我就是罪无可赦,你也总得让我解释一下吧?”

  “解释?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你居然还有脸带她一起来,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夭夭悲愤不已,口中不绝地痛骂着我,脸上苦泪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流着。骂着骂着,夭夭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夭夭的一番话,把我骂得汗流浃背,羞愧难当,简直抬不起头了。虽说夭夭是误会了我和谢竹缨,可我确实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个套套也确实是我背情的证据,我根本就不是无辜的啊!

  可为了让夭夭回到我身边,我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欺骗她啊!我叹了一口气,无奈从夭夭身后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你先别哭了,听我跟你解释,其实这个事……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解释一下,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好不好?”

  夭夭止住了哭,挣脱了我的手,冷冷道:“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这个事、这个事你也有很大责任呢!”我用上了言语中的挑逗技巧,并且停住不说,等她的反应。果然夭夭立刻转过了身,瞪着我道:“你、你胡说!

  你背着我做了这种无耻的事,还说我有责任?”

  我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一条色情短信,道:“不信你看这个!”

  夭夭看了一眼,脸当时就红了,气道:“你、你给我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说完又转过了身去。

  我收起了手机,又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住院很郁闷的,你每天陪我睡,又不让我碰你,老说什么等我伤好了再……可是我的伤真的好了!昨晚你走了后,我……我就……我就一时糊涂,忍不住……打了这个电话!”

  夭夭又转回身,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打了这个电话又怎么样?”

  我硬着头皮,红着脸道:“就是……就是我找了个小姐。”

  “啊!”夭夭惊得轻呼了一声,双手立刻捂住了嘴,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尚未干透的泪珠兀自挂在眼角边。那眼神,除了难以置信,还有很多东西,比如诧异,比如不屑,又比如鄙夷,反正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东西,总之在我眼里,是一种很伤我男人自尊的感觉。

  我被她的眼神看的又羞又窘,一张脸胀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唉,我真是自作自受啊,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编个找小姐这样的理由呢?真是丢死人了啊!

  夭夭看了我半天,才回过神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又硬着头皮答道,一张脸跟蒸了似的热。

  “你……你居然做出这种恶心的事!你简直……你……哎呀……”我脸红,夭夭比我还红,气得又转过了身去。

  我知道夭夭是在为我而害臊,是在为我而羞耻,她恨铁不成钢,才会这样的。

  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不过她这样对我,也就等于原谅我了。我暗叹了一声,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糊涂得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是人。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你别生气了,要是我下次再犯……”

  “什么?下次!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再有下次!”夭夭又转回身向我骂道。

  “不敢!不敢!我、我保证,再不敢犯了!”

  听了我的保证,夭夭总算消了大半的火,我心里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叹了一口气道:“夭夭,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真相也大白了,可我还是得说说你,你也太任性了,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跑掉了,电话也不开,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考虑?我到处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

  “那……那能怪我吗?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那种情况下,换了你是我,会相信吗?”

  “不相信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击啊?当时谢大记者还在场,你想想你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话!人家竹缨帮了我们多少忙,看你给人家说得,人家可是女人啊?这次来Y县找你,多亏了你竹缨姐找了你们Y县公安局长帮忙,整个县的警察都在查你户口,否则我能这么快找得到你吗?你想没想过,要不是她,这件事拖久了,即使日后解释清楚了,也会在我们心里留下隔阂的。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向人家道歉啊!”

  听了我一番数落,夭夭噘着嘴,大眼睛眨巴眨巴,委曲得又要哭了。

  我忙搂住她,边安慰边转换话题道:“好了好了,别委曲了,我不说了。哦,对了,咱妈到底什么病啊?”

  “……我妈,她胆结石。”听我说了一声“咱妈”,夭夭脸一红,又羞又喜,白了我一眼,算是默认了。

  “胆结石?那是不是要手术啊?”

  “嗯,明天上午。”

  “那手术费够不够用?”说着话我拿出了和谢竹缨一起凑的五千块钱。

  夭夭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道:“手术费我们已经交过了,这些钱你拿回去吧!”

  我暗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夭夭,我知道你很要强,不知道咱妈的手术费中有多少是你给人上课挣的,但我想告诉你,你走的这条路也是当年我曾走过的,我了解这其中的艰辛。如果我不认识你,那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我们不仅相识,也相爱了,而且以后还要一起走一生,我们要一起面对的事情还很多。

  我拿这些钱是因为你的缘故,我认为我也有这个责任,并不是出于什么怜悯或者恻隐之心,如果你真的拒绝了,不仅不会减轻你的压力,还会伤害到我!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夭夭听我说着话,脸上是我读不懂的复杂表情,停了一停,道:“程东,你说要和我走一生,是不是要娶我做你的妻子?”

  “是啊,这我们不早就说过了吗!你要做我的小妻子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夭夭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意外,但娶她为妻却是我真心所愿,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着。

  “你会不会反悔?”

  “不会。”

  “会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呢,你认为我有理由接受你的钱吗?”夭夭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道。

  “那……那不是早晚的事吗?能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你还怀疑我的真心不成?”

  夭夭今晚的沉着和冷静让我越来越迷糊了。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我成为你法律上的妻子以前,我事实上已经等同于你的妻子了?”夭夭的表情不仅冷静,而且严肃。

  “可以这么说。”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拥有的一切,包括财产,都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我也有支配的权力?”夭夭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凝重来形容了。

  “没错!我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配。”我额上有点冒汗了,不是因为夭夭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说话的态度,象上次化妆盒事件之后一样,她的这种认真让我有点害怕的感觉。

  “那好,程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你考虑好再慎重回答我。”夭夭望着我的眼睛道。

  我叹了一口气,抓住夭夭的双肩,真诚地道:“夭夭,我告诉你,我早就决定了,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娶你做我的妻子,不管疾病、或是困苦,一辈子,不离不弃,不反悔,也绝不后悔!”

  听了我真情的表白,夭夭幸福已极,看着我的双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哽咽而坚定地道:“东,我也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小妻子,一辈子照顾你,不管你有多老,都永远不会嫌弃你,也不会离开你,一直到死!”

  这一刻,我很感动,我知道我已和夭夭达成了至死不渝的海誓山盟,但我不后悔,即使未来的我,会面对巨大的压力,甚至背负一生的臭名,我也绝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决定。

  夭夭抹干眼泪,从我手中拽走那五千块钱,对我笑了一下,道:“东,那这些钱我就拿走了。不过,嗯……还是过几天再和你说吧!”

  我奇道:“夭夭,还有什么事?为什么要过几天再说?现在不能说吗?是不是钱还不够?”

  夭夭双眉一扬,道:“够,也不够!不过你先别急,过几天我就会让你知道的。”

  “夭夭,什么够不够的?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哎呀,说了过几天才让你知道的吗,不许再问了!反正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吧!”

  我见夭夭如此说,也只好不再问,暗叹一声,便道:“那好吧,我就先不问了。现在我们进去看看咱妈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他们都该等急了!”

  听我一说,夭夭急拉住我道:“不行,你不能再进去了!”

  “为什么?”

  夭夭脸色红红,气急败坏地道:“你刚才那样把人家拉出来,我爸妈一定都怀疑了,你怎么……能再进去呢?”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都决定做我的小妻子了,还有什么怕的,我们和两位老人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要解释只能我一个人解释,总之你不可以再进去了!”

  我为难地道:“可是,老人家病成那样,我却……那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夭夭看了看我,正色道:“东,听我的,你先回去吧。我妈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她的,而且你的伤还需要休养,我们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和爸妈解释清楚的。再说过两天就过年了,你要忙的事也挺多的,不过你忙完了一定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忘了我过几天会找你有事的,听清楚了吗?”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夭夭在我脸上飞速亲了一下,转身进了病房。过了一会,谢竹缨满面春风地出来,看着我笑道:“哥们,恭喜你啦!看来你和你的小情人已经雨过天晴了!”

  我淡淡笑道:“是的,雨过天晴了,我们走吧。”

  我们踏上了归程,但我心里很清楚,对我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阴云才刚刚布满,距离真正的雨过天晴还很遥远,因为在和夭夭海誓山盟的同时,我心底还做了另外一个决定,一个大得足以捅破天的决定。

       第八十章大胆决定

  天已经完全黑了,保时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除了沿路的一串灯火,四周不见任何风景,天空不再空旷,高山不再巍峨,田野不再斑斓。

  我坐在车中,仍在默默想着自己所做的那个决定,心情象车窗外的夜色一样浓郁。早上谢竹缨的话象一记警钟一样敲醒了我,她说得对,生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能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做出最后决定,而且我和小雨偷情偷一辈子,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同时,夭夭家的严酷现实更前所未有地激发了我对夭夭的责任感,医院走廊里和夭夭的那场海誓山盟,终于让我暗暗做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那就是,我不会只选一个人,更不会随便放弃一个人,我要和夭夭、小雨三个人一起生活,一起生活一辈子。

  我不断地回忆着和夭夭、小雨三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尽管对夭夭而言,她还被蒙在鼓里,但每每想起那些幸福的时光,都仿佛让我置身于梦境。可如今一个小小的套子事件就几乎把这梦境击得粉碎,如果再拖下去,对夭夭的打击只会更大。适才夭夭在医院里反复问了我那么多话,绝不会是无的放矢,虽然我还不知道夭夭过两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但从她那份冷静和凝重的表情,我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已经用她前所未有的决心把自己的命运和我牢牢地栓在了一起,那本就是一次不允许背叛的海誓山盟。

  我会让她成为我的小妻子,从我爱上她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我也绝不会因此放弃小雨。理由很简单,两个人我都爱,随便放弃哪一个我都会痛不欲生,被放弃的那一个也会痛不欲生。所以,我选择了在我和夭夭间的海誓山盟中上一点新的内容,那就是小雨。我要构建一个三人世界,即使这样的世界是一场梦,我也要在梦醒之前,把它变成现实。

  我坐在车中,嘴里吸着烟,心里默默地念着未来的三人世界。随着一口浓烟被我长长吐出,世俗的法律、道德也都随之通通滚蛋了!

  见我的心事重重,面色凝重,谢竹缨一路上几乎未与我说话,直到在我指引下,把我送到了小雨家楼下。我下了车,手扶着车门对谢竹缨道:“竹缨,今天让你从早到晚,跟我跑了一整天,又帮了我那么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或许是有些疲惫,谢竹缨将身体伏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我,答非所问,幽幽道:“过年了,你一定会很忙吧?”我点了点头道:“是啊,父母那边,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我都要去走走。你作为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又是大记者,一定会更忙吧?”

  谢竹缨强打精神从方向盘上直起身,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呢?我也好想象你一样快快乐乐地过个年啊!”我笑了笑没说话。

  谢竹缨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回家?”

  “估计要初六、七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祝你新年愉快!”

  我点头向她道别。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保时捷几乎原地打了个转,就飞一般地开走了。我上楼用钥匙打开了门,小雨已经亲手做好了饭菜,正等着我回来吃呢,见我进门,张开双臂就向我扑来。一番热吻之后,两个人坐下吃饭,我也把一天的事情向小雨简单说明了一下,不过我暂时没说我刚刚做出的决定,毕竟这个决定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而夭夭的工作,只能是我自己想办法来做通。

  吃过饭,我们一起收拾了一下,我把小雨拉到怀里坐下,想了想,问道:

  “小雨,我想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不计名份地跟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一辈子?”

  小雨调整了一下在我腿上的坐姿,搂着我的脖子道:“谁说你一无是处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我会一辈子缠着你,把你糊涂得神魂颠倒的!”

  我无奈叹了口气,低喝道:“小雨,别开玩笑!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先回答我!”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把那个套套向夭夭解释清楚了吗?你不会被夭夭吓得想不要我了吧?”小雨见我态度很严肃,瞪着眼睛道。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小雨道:“那你干嘛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和你说过那么多次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我想了想,决定和小雨深入谈一下,虽说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但如果没有小雨的理解和支持,我也不会有信心去完成它。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道:

  “小雨,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次夭夭的态度太过冷静,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相信了我那个所谓找小姐的理由,很可能只是不想再追究了而已。夭夭还反复和我谈了很多严肃的问题,比如法律啦、财产啦等等,而且最后还说过几天会找我有事,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猜到是很重要的事。现在夭夭已经彻底把她的命运和我拴在一起了,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套子事件这样的问题,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了的。”

  听了我的话,小雨一脸惊恐,怯怯道:“程东,你和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的想不要我啦?”

  我继续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不是,之所以我会再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我必须要知道你会不会接受夭夭以后成为我法律上的妻子这个事实。这里我强调一下,我说的是法律上的妻子,因为在我心里,你和夭夭都是我的妻子,不会有任何分别。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小雨听了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老大,半晌才讷讷道:“……不明白,什么叫法律上的妻子?什么叫都是你的妻子?程东,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正色着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偷情偷一辈子是不现实的,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说服夭夭,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小雨听了我的话,惊得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我,一脸地难以置信,老半天才说道:“程东,你不会是疯了吧?三个人一起生活?你居然能想到这么离谱的事?你还说偷情不现实,我看你这个想法更不现实?你以前老是瞻前顾后的那些法律、道德、舆论什么的,你现在都不怕啦?”

  我摇着摇头,不屑地道:“我现在想开了,除了你和夭夭,什么事都可以不重要!”

  小雨还是有点顾虑重重,又问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夭夭说,怎么和夭夭说呢?”我顿了一下,道:“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心意已决,早晚会说的。”见我态度坚决,小雨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可提醒你一下,夭夭的性格可是倔得要命,你可不要弄巧成拙,到时美梦不成,再出了什么事?可就没法收场了?”

  我暗叹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放心吧,我会选择一个成熟的时机再和她说的。当然,眼下还不行,还要再拖一段时间。”小雨又叹了一口气,抚着我的脸颊道:“是啊,还有你老婆摆在我们前面呢?而且她也快回来了,我看你想得挺美,解决起来怕是不容易。”

  我一听小雨提到千慧,心里不觉又是一沉,头立刻又大了起来。天!短短几个月工夫,我这个一直跟死水似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感情问题呢?而且一个比一个令我头疼。李小如转身时的那个背影,和她那句“一旦失去,就是永远”的话,已经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痛,现在我又做出了这个要伤害千慧的决定,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薄情寡幸之徒了。想到这,我不禁长叹了一声。

  小雨见她自己的地位没有动摇,而我又在为情而苦恼,爱怜地把头伏在了我的肩上,抚着我的脸,安慰我道:“程东,别再犯愁了,一步一步的来,事情总会解决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扶起小雨,看着她道:“小雨,你真好!没有你,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信心的;有了你的支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再给它扛回去的!你放心好了,我相信真爱无敌,总有一天会云开雾散,我们的理想都会实现的!”

  见我恢复了信心,小雨笑了一下,忽然又脸一拉,沉声道:“我好什么好!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敢在那个死丫头面前说我是妓女?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笑道:“想罚我?那好办。最多我今晚再把你当一回妓女喽!”说完,我在小雨的故作的怒骂声中,把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小狐狸精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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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爱在深处

  二零零二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令人感伤和烦忧的节日,夭夭在家里照顾手术后的母亲,小雨独自飞往新加坡同她哥哥秦风一起过年。在感情的漩涡中打了几个月转的我,却在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中与心爱的女人劳燕分飞,心里的不舍可想而知。

  离别的前夜,我和小雨依依不舍,我们搂在一起说了一夜的情话,小雨就象个孩子,脸上的泪水流了擦,擦了流,我终于在三十三岁即将来临之际深深体会了“多情自古伤别离”的黯然销魂滋味。

  大年三十,我回到R县老家,陪年迈的父母一起过年。母亲照例拿出了为我准备的新衬衣,并要求我换上,也是这一刻,母亲才看到了我肩头新添的伤疤。

  问清了原因之后,母亲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哭得老泪纵横;父亲也不住地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疤痕。我的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无奈之余,我通知了他们千慧即将回来的消息,算是让他们的脸上添了一丝喜色。但一想到不久的以后,我又要同千慧离婚,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家门不幸的大灾难,我心里难受之极。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让两位老人为我操心,我真是个不孝儿啊!

  年初二,在见了小妹和赵强之后,我驱车赶回S市,去看望了齐伍平夫妇。

  林美贞又把我好顿埋怨,说我受了伤不告诉千慧也还罢了,还敢串通老齐一起把糊弄到香港去。齐伍平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我,我心里有鬼,惭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借这个机会,我把东雨公司的事告诉了齐伍平,并明确表示春节后就辞职。

  齐伍平很无奈,说他奋斗了半辈子才混到董事会,我和小雨这一走,集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肯定还得把他派回来,一时很沮丧。不过齐伍平到底是个老狐狸,他借机提出了入股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他这才表示了满意。

  辞别了齐伍平,我马不停蹄,立刻飞往福建去看望了千慧的父母。春节毕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千慧又不在家,不管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不去看他们。两位老人对我这个女婿异常热情,象亲生儿子一样,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几次想要辞行,都被二老劝说多住一天。我一想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二老了,只好一忍再忍地答应了,一直到年初七凌晨,我才踏上返程的班机。

  坐在候机大厅,我知道二零零二年的春节终于告一段落了。七八天的奔波,我不停地感动和感伤,心灵疲惫不堪,现在好歹可以平静一下了。看着窗外起落的一架架飞机,我想到了和小雨一起飞行时的情景,我的恐高和她的柔情;又想到了临别前的一晚,那依依惜别的不舍和深情,对小雨的思念之心油然而生。我勾勒了两首小诗,本想用短信发给小雨,但七八天来手机使用过频,两块电池都没电了,只好弄了一张机场广告纸,用钢笔记在了背面:

  其一,记取离别夜,低云归莫迟。窗前思赠语,月下计归时。午枕深宵梦,梦君君不知。远人怀我处,可有泪痕湿?其二,别后情难遣,相思写新词。幽怀轻似水,乱绪愁如丝。月里嫦娥冷,人间我最痴。浅味别恨苦,犹胜少年时。

  写好了后,我反复读了几遍,收好准备回去后送给小雨。想想以前游龙尾山时曾为夭夭写过两首诗,现在又为小雨写了两首,我心里不胜唏嘘。

  在飞机上沉沉地睡了一觉后,下午四时许,我终于再一次踏进家门。到家后,我先将手机和充电器插上电,然后斜躺在沙发上养神。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谢竹缨来电,我接起道:“竹缨吗?过年好!还在忙工作吗?”

  “哎呀,别提了,我都快要忙死了!真不知道是我过年还是年过我?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谢竹缨的声音满是抱怨,但还是难以抑制心内的兴奋。

  “呵呵,我也是刚进家门,还没有二十分钟呢,你就来电话了!”

  “是吗?看来我谢竹缨运气还算不错啊!对了,哥们,陪我出来喝点酒吧?

  还到上次那家串店,我只有今晚有时间的喔!明天我一大早还要到外地采访去呢?”

  我笑着答应了。收了线后,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就去赴谢竹缨的约会。刚一开房门,就见夭夭穿着那件法国KQILX的冬衣套装,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呢!

  我喜道:“夭夭,你怎么来了?之前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夭夭看见我,奇道:“东,怎么你在家啊!我打了你手机和电话好多次都不通……咦,你这是要干嘛去?”

  “呵呵,我一个人闲着没事正准备去喝酒呢!你快进来吧。”我把夭夭让进房门,又马上给谢竹缨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白了情况。这时夭夭脱了外衣挂好,又过来帮我脱外衣,突然一个东西从我口袋里飘了出来。夭夭见了,忙夹着衣服俯身去捡,嘴里还说着:“这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是我在机场写给小雨那两首诗的广告纸,我额上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这时夭夭已经打开了那张纸,翻到背面一看,惊道:

  “东,你又写诗了?什么时候写的?”

  我一见夭夭神态没什么异常,才记起这张纸上只写有两首诗,并没有写什么赠小雨之类的话,我瞎慌个什么劲?真不知我现在是怎么了,怕夭夭怕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哎,做贼心虚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简直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

  我暗暗擦了一把汗道:“这个……是我在机场没事的时候,想你了才写的,想用短信发给你,因为手机没电了,就找了一张广告纸记在了上面。”

  夭夭兴奋之极,帮我挂了衣服,又坐在我腿上读那两首诗,忽然道:“咦?

  东,记取离别夜,你说的是哪一夜啊?”

  “哦,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我上次去香港前的那一夜吧。写诗讲求的是意境,空间和时间可以任意跳跃,只要能表达出作者某一时刻的感觉和感受,就算成功。哎呀,反正这些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哦,对了,咱妈怎么样了?你怎么没留在家多照顾她两天?”我忙胡说八道了一番,然后赶紧把这碴岔了过去。

  夭夭把那张破纸贴身收好,才对我道:“我妈初四那天就拆线出院了,再休养几天就没什么事了,现在我姨在家照顾我妈呢。我想你了,就跑来了,过两天我还得再回去呢!”

  “那、我们的事,你和你妈说了吗?”我不无担心地问道。

  “还用我说!那天你们刚走,我妈就问我了。”夭夭脸色红红,白了我一眼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就只好承认我喜欢你啦!”

  “那你爸妈他们什么态度?”

  夭夭叹了口气,道:“他们开始觉得你有点老,后来看我喜欢你,就没再说什么,只告诉我自己拿主意,说我要是真的决定了,就把你带回去和他们好好见一面。”

  我喜道:“这不是挺好吗?你还叹什么气呢?”

  夭夭小嘴一噘道:“可是我没敢告诉他们你已经结婚了啊!要是他们真的知道了,他们死都不会同意的!”

  我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夭夭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头伏在我肩上,两眼怯生生地望着我道:“东,从那天你来医院找我,我就真的把自己全都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负了我啊!”

  我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道:“夭夭,你放心吧,那天晚上我们的誓言,已经牢牢刻在我心里了,我不会有负于你的,我会象我以前说的那样,一辈子宠你、疼你的。”

  夭夭没有说话,却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心里一动,扶起夭夭道:“夭夭,那、那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了?”

  夭夭听我一问,脸立刻羞得通红,偷看了我一眼,立刻就又把头伏在我怀里了,模样娇羞无限,可人之极。我见状什么都明白了,夭夭今天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把夭夭放倒在沙发上,对着她的嘴,深深地吻了下去,同时动手解着她的衣服。

  当小丫头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被解除后,我轻轻地抱起这具粉装玉彻的动人肉体,把她放到的卧室的床上。夭夭双手抱在胸前,娇羞无比,头垂得低低,一双眼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也在羞涩中抖动。

  我坐在床沿,动情地抚摸着夭夭的身体,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刻,对我和夭夭来说,真是等得太久了,也太累了。从开始我的假正经,然后是夭夭的惊喜计划,之后是生日晚宴上小雨的破坏,再后是夭夭的实习,接着就是我的受伤,这一切都象与我和夭夭的最后结合较上劲一样。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没有什么力量再能阻止我们了,我们将从这一刻开始,成为一对真正意义上的爱人。

  我解除自己身上的全部障碍,上床贴着夭夭的耳朵,柔声道:“夭夭,请记住,二零零二年的春节,将会成为我们两人一生中最完美最难忘的节日。”

  说完,我开始力所能及地用尽我所有的温柔,在夭夭的身体上施展着。我吻着夭夭的嘴,夭夭的舌,夭夭的眼,夭夭的耳,夭夭身上被汗水浸透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夭夭眼光迷离,口中呻吟不息,我终于进入了她二十二年来未曾被侵犯的神秘地带。只听夭夭“啊”地一声轻叫,眉头立刻皱紧,眼中泪花朵朵,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身下的这个小丫头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女人,她是属于我的女人啊!

  我停住不动,又开始手舌并用,同时不停说着温柔的情话,力求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轻她的痛苦。过了一会儿,夭夭的身体再度松驰,口鼻中的喘息声又再度加重。我赶紧再接再励,这时夭夭满面绯红,羞羞地对我道:“东,你能不能再……深一点!”

  我深入了一点。

  “再深一点!”

  我又深入了一点。

  “再深多一点!”

  我汗!我这个……已经……不能再深了!

  夭夭又道:“实在不行,你就……先出去一点,再重新……”

  我晕!这哪是想再深啊?这分明是想要……清楚地知道夭夭已经度过了痛苦期后,我抖擞精神,开始全力拼杀,我们进入了真正的实战阶段……

          第八十二章拥抱

  鸳鸯交颈欢,枕上腻残红。一番云雨巫山之后,我和夭夭满足而无力地拥在一起,夭夭脸上挂着幸福的泪水,我们抱得那样紧,贴得那样紧,就象两个人是一个整体。天色已经黑了,但我们的天空里已经没有了星星,也没有了天明,我们只想享受结合后的幸福。

  这一刻,让我们已等得太久、太远、也太累了。

  世界仿佛被融化的感觉,没有人会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一刻,我的心已融化了。夭夭那张青春而调皮的脸,从这一刻起已注定是我永不满足的、沉醉的梨涡。

  我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夭夭,做我小妻子的感觉,好不好?”

  夭夭嗔了我一眼,用小额头在我的胸前撞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夭夭忽然看着我的眼睛,正色道:“东,现在我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了,虽然还没有和你登记,但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你的小妻子了。现在我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

  我愣了一下,道:“记得,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得呢,你还说过几天有什么事找我,现在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了吗?。”夭夭坐起身,看着我很严肃地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向你要钱,你给不给?”

  “我给!”虽然我不知道夭夭这个要钱是什么意思,但我却清楚这个时候我不该犹豫。

  “我现在就要?”

  “我现在就给!”

  “我要八万块?”

  “我……我给。”我很诧异,但还是立刻答应了她,随即又问道:“夭夭,但你能不能告诉为什么一下子要这么多钱?”

  “你先给我,我再告诉你!”夭夭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无奈下地找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夭夭,顺便把密码也告诉了她。这张卡里有我的公司年终奖金三万块和总部述职特别奖五万块正好八万块。

  我坐回床上,看着夭夭道:“夭夭,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些钱?”

  夭夭直直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又变得无限委曲,小嘴噘得老高,眼泪瓣又开始掉落了下来。我忙搂住她道:“夭夭,你又怎么了?”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天那个套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又……”

  夭夭直起身,盯着我的眼睛道:“东,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那个找小姐的理由吗?我只不过是原谅了你,不想再追究了而已。现在我告诉你,我要这八万块钱,三万块是给我爸妈养老的,五万块是留给我小弟念书的,这样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你以后要是再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就真的死给你看!”

  “我……唉!”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夭夭这么一说,还是被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和夭夭发生第一次所带来的幸福感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泄气和无比失败的感觉。我暗叹了一声,不是因为夭夭不信任我,更不是因为那八万块钱,而是为了我心中那个三人世界的最高生活目标而感到沮丧。以夭夭这样霸道的性格,我这个最高目标要想实现,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了。

  另外,对夭夭这种动辄就要死给我看的做法,我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失望和反感,难道爱一个人就可以随便以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和恐吓对方吗?难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次肉体与金钱的交易吗?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夭夭的眼睛,严肃地道:“夭夭,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和你刚才的话对我们的爱是一种亵渎吗?”

  夭夭没有说话,忽然别过头抿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我又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今天是夭夭的第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伤心。

  我又把她搂进怀里,道:“夭夭,对不起,是我话说重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一辈子对你……”

  突然,身边的电话铃声大作,我没好气地抓起电话,张嘴就想骂两句,可刚说了一个“谁”字,就听见电话里谢竹缨急道:“程东,你老婆已经回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敢和夭夭在家里鬼混!”

  我一听大惊失色,忙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机场送个朋友,顺便取机票,刚到机场,就看见她出来上了一辆计程车。”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带着侥幸的心理问。

  “看错?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谢竹缨从来不会看错人的,除非那个女人和你老婆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刚降落的航班正是法航从巴黎飞过来的,你说我会不会看错?”

  我撂了电话,心里有点明白了,可能是千慧临时决定回来,我这两天没在家,手机又没有电,所以没能接到千慧的电话。看来还真是老天有眼,要不是谢竹缨恰好碰上了千慧,恐怕真的要被捉奸在床了!

  夭夭见我接了电话,脸色大变,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顾不得再安慰夭夭,忙道:“夭夭,我老婆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你赶快穿上衣服,十五分钟内,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全都带走。”说着话,我开始快速穿衣服。

  夭夭大惊,忙抹了一把眼泪,立刻依照我的吩咐开始行动。两个人手忙脚乱,急成一团。夭夭很冷静,还没忘记换一张新床单。我找了一只大旅行箱,夭夭把她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张带着她处子血的床单一股脑全都装进去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只用了九分钟,我们又一起合计了一下,看看有什么疏漏,一切OK以后,我把夭夭送到门口,想了想,拿出一把钥匙对夭夭道:“夭夭,天已经很晚了,你不要回学校宿舍了,就到小雨家呆一晚吧,她去新加坡了,原来说是这两天回来,但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到底回来没有,这是她家钥匙,要是她没回来,你自己进去就行了。”

  夭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东,你怎么……会有小雨姐姐家的钥匙呢?”

  我笑了一下,道:“因为我也怕我老婆突然回来,你没处去,所以之前特意向她要的。”

  夭夭“哦”了一声,接过了钥匙。我暗叹了一口气,扶着夭夭的双肩,又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道:“夭夭,我说过会娶你为妻,也会一辈子宠你疼你,我不会食言的。但我希望你能用冷静平和的心态来对待我们的爱情,而不是偏激和霸道,你有时间好好想一想我的话,好吗?”

  夭夭听完一愣,机械地点了点头,忽然扑到我怀里哭道:“东,现在你老婆已经回来了,我们以后还会有时间在一起吗?”

  我抚着她的头发道:“夭夭,你放心吧,过段时间我会买一所房子,把你安顿进去的。现在你赶快走吧,我在家里再检查一下,就不下楼送你了。”夭夭一听我说会买房子,又破涕为笑了,和我亲了个嘴后,拖着大旅行箱,无限委曲无限不舍地走了。

  我看着夭夭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想到夭夭的第一次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心里不免又对夭夭多了一丝愧疚。我又回屋里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就在沙发上坐等。可等了还不到一分钟,就坐不住了,我决定下楼去迎千慧。

  出了楼门走不远,拐个弯我就看到了千慧,她正拖着一只旅行箱自小区门口费力地走进来。我的心忽然巨烈地跳荡了起来,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啊!虽然看上去有点疲惫,但她还是那么美!远远地看着千慧,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老婆!”

  千慧一听,身体猛然一颤,就抬头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立刻怔住,手一松,身后的旅行箱“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千慧紧咬着嘴唇,两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顿了一下后,就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

  我紧趋了几步,迎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千慧紧紧地搂着我的后背,把头贴在我肩上,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奔泻而出。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在她的鬓边亲吻着,双眼也不禁湿润了。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我和千慧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深情地拥抱过。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和千慧拥抱在一起的感觉,也会这么好。

  我轻轻将千慧扶起,看着自己发妻那流满喜泪的脸,无限感慨地道:“老婆,五年多了,你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美。”

  千慧无限深情地看着我道:“但你却比五年前更成熟了,在我心里,也扎得更深了。”

  我听后心里一酸,不禁苦笑,心道我真的更成熟了吗?或者是当年太懵懂了?

  我暗叹了一声,转换了话题道:“千慧,你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没什么,考试结束了,我再也呆不住了,也不想等续任者了,就决定回来,给你打电话又没打通,只好先回来再说了。对了,你这是要干嘛去?”我笑道:

  “你爸妈留我多住了几天,我手机没电了,你要是往你爸妈那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也是刚到家,一个人无聊正想出去转转,就看到了你。走吧,我们回家。”说完我走过去拎起了那只旅行箱。

  我一手拎着旅行箱,一手牵着千慧,回了家。一进门,千慧整个人突然怔住了。我见后心里一惊,暗道:“千慧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我和夭夭还留下了什么疏漏之处?天!不会这么惨吧?”

        第八十三章三个

  见千慧进门后忽然怔住,我也忙将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千慧到底怎么了?我咳了一声,笑问道:“怎么了?千慧,不会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吧?”

  千慧回复状态,转头向我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这么久没回家了,本以为会很亲切,没想到……却感觉有点陌生。”千慧说完后,目光快速地向我瞥了一眼。

  “怎么会陌生呢?这个家你走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啊?是不是离家太久了?

  一时感觉不太适应,没关系,过几天就会习惯了。”虽然觉得千慧进门后的表情很不自然,但我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好胡乱安慰了一番。

  千慧又冲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就和我一起进了客厅。我脱下外衣挂了起来,又接过千慧的外衣挂了起来。做完了这件工作,我侧坐在沙发上,看着千慧。

  千慧看了我一眼,对我微笑道:“程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这些事你原来从不做的?”

  我听后不觉面上一红。确实,象刚才那么殷勤地挂衣服,这样的事我以前是一次都不会做的,也难怪千慧会发问。都说男人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后,会不自觉地对老婆特别好,但我敢对毛主席发誓,我挂衣服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在从见到千慧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充满了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仿佛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总会有一些感情会沉淀下来,经过一年多的离别后再重逢,这些沉淀的感情被重新唤醒也是人之常情,而对千慧的体贴和关心,则是这种温情的正常表现吧。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千慧,看你说的,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本来就挺不容易的,现在你又刚回来,我想你坐了那么久飞机,肯定挺辛苦的,就……关心了你一下而已吗?”

  “呵呵,是吗?真难得啊?我没走之前你从来不知道关心我,现在我走了一年多了,你反而学会关心我了,看来我真应该多走两年,那样你会对我更好点,是不是?”千慧似笑非笑,边说还边嗔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千慧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她的话却让我听起来极度刺耳,也更加尴尬。我暗叹一声,只得道:“千慧,说起来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而我却……对你关心和体贴的都太少了,真是……对不起!”

  听了我的话,千慧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幽幽叹息了一声,伸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道:“我们两夫妻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我们在一起刚刚五年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真的有心,现在开始对我好……也来得及。”

  我听了千慧的话,再观察她的表情,心里又开始不住地犯嘀咕,千慧的话怎么总象是另有深意似的,而且她进门前后的表情,实在是变化太大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了?我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扫向周围,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我暗叹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再看千慧,她正直直地注视着我,我忙咳了一声,想要再说点什么,千慧又轻叹了一声,忽然伸出双手去解我保暖衬衫的纽扣。

  我老脸一红,忙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千慧,想不到你……比我还急?你坐了那么久飞机,这才刚进屋,不如……先休息一下,我们再……”

  千慧听我一说,脸当时一红,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程东,我是要看看你的伤口,你……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说着还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一阵尴尬,忙松开了手,千慧又白了我一眼,轻轻地解开纽扣,把我的衬衫脱掉一半,凑在我的左肩附近,心疼地看着我的伤疤,眼中满是关切,一边看一边用手轻轻按着我的伤疤,不时抬头问我:“还疼吗?”

  我机械地答着不疼、不疼,心里却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她拥抱在怀里,可是我现在……唉!千慧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可是在她面前,我已经是个罪人了,这样面对她,对我的心灵,真是一种折磨啊!

  见我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千慧轻叹了一声,又慢慢为我穿上衣服,系好了纽扣。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双肩,道:“老婆,你……对我真好!我……其实……我这伤真的都已经全好了,你别再担心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把头伏在我怀里,幽幽道:“程东,你终于又叫了我一声老婆了!”我心里一紧,抚着她的头发,道:“千慧,你怎么这么说,刚才在楼下,我不是一直叫你老婆的吗?”

  千慧又直起身,看着我,似有所委曲地道:“什么一直啊?你只叫了两声,就又叫名字了!而且进门后你一直都是叫我的名字,刚才还是第一次叫老婆呢?”

  我笑道:“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我名字和老婆都叫的,而且我自己也没个准,保不齐什么时候叫什么的,再说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千慧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睛,无奈道:“程东,不是我斤斤计较,其实你以前真的很少叫我名字的。而且我上次打电话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叫我老婆的吗?你说区别,区别就是我喜欢,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不会连我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吧?”

  “我……”无奈之下,我只得道:“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我就是一时没想到,最多我以后记得叫老婆喽!不过我要是偶尔顺嘴又叫了一声名字,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喔?”

  千慧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扶住她的双肩,又道:“千、老婆,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在楼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进门我就觉得你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千慧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伏在我怀里,轻声道:

  “程东,你刚才说我对你好,其实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很关心你,在生活上尽可能地去照顾你,至于你能感受到多少,我从来都没有仔细去想过,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很委曲。”说到这,千慧抬头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反应。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千慧没有让我为难,而是继续往下说道:“程东,你知道我为什么扔下你一个人去法国吗?就是因为我觉得委曲。我觉得自己对你做了那么多,却……很少能从你身上得到哪能怕是半点的体贴和温情,我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无趣,甚至……很不值。我之所以决定到欧洲分公司工作,并不是因为那里工作轻闲,薪水高,又能借机会深造,而是我想借这个机会改变一下心情,也想……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里,我目瞪口呆了,坦白地讲,虽然千慧前次在电话里多少说了一点她留学的原因,但我却没有想到她会想得这么深,甚至已经在考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讷讷道:“你说……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千慧直起身,看着我笑了一下,抓着我的手道:“程东,你别多心,我可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从我选择了你的那一刻时开始就没有过。我的意思只是想考虑一下,怎样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或者说……是怎样挽救我们的婚姻。”停了一下,千慧又续道:“我想你也不会否认我们之前的生活已经象一潭死水了,尽管我们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我们心里却都在对生活不满,对婚姻失望,是不是?”

  我看着千慧,无奈点了点头。

  “但从我知道你受伤的那一刻起,我才了解到我错了,我居然从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在乎你。那一刻,我甚至、害怕会从此失去你。”说到这,千慧已经双眼噙泪了,她看着我。忽然双手抓住我的臂道:“程东,真对不起,我当时真是太自私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以前太缺乏交流和沟通了,我们彼此对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关心得太少了。我想我们以后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再生个孩子,就当是重新开始,好吗?”

  我看着千慧企盼的眼光,心里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但我却只能苦笑。重新开始?谈何容易?我还有这个资格吗?事到如今,我还能再走回头路吗?当我决定选择了夭夭和小雨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这条路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生活真的很无奈、很痛苦。我暗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发妻搂在了怀里,低头看着她道:“千慧,你想的太多了,我们之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我答应以后和你多交流多沟通,你放心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千慧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良久,千慧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幽幽道:“程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一句话,我们两个人却一直谁都没说过,我想现在……对你说一次。”

  我奇道:“什么话?”千慧看着我,脸色忽然羞红,轻轻道:“就是,相爱的人都会说的一句话,三个字!”

          第八十四章爱就一个字

  我听后苦涩无比,千慧说的没错,这三个字我们之间确实谁都没有说过,可同样的三个字,最近几个月,我和夭夭、和小雨彼此之间都已经数不清说了多少次了。现在,我又要面对千慧对我说这三个字了,我这个背情之徒还有资格听她说这三个重之又重的字吗?可没资格又能如何?我能说一个不字吗?我面对的是我的结发妻子啊!

  我痛苦之极,巨大的矛盾感让我的内心不住地翻涌着,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对千慧已经说不出这三个字!

  千慧深情地望着我,我看到她樱唇轻启,“我爱你”三个字轻轻地、羞羞地、柔柔地从她的口中流出,伴随着这三个打击我心灵的字眼,她脸上的泪水也无声流出。

  一种强烈的情绪突然从我心中狂泻而出,我再也不能自己,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千慧的嘴,当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猛然一震,我立刻感受到她巨大的反攫力,我们彼此把对方搂得那样紧,紧得透不过气。在忘情的吞吐中,我感觉嘴里的味道有点苦、有点咸,或许这个吻里不仅包含着千慧的口水,还有她脸上的泪水。

  我终于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因为接下来我们做爱了,象所有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我们选择了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完成了这次结合,没有含蓄的理性,没有机械的重复,但却足以让我们倾情的投入,共同去享受那冲向云端的感觉。

  从在楼下见到千慧的一瞬起,一次深情的拥抱,一个忘情的接吻,一回倾情的做爱,五年多不曾有过的完美,都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圆满了。我不知道这是上帝对我的垂青,还是对我的嘲弄,总之我的心里只有苦笑。千慧偎在我身边,甜甜地睡着。我睡不着,摸索着点了一只烟,猛吸了一口,再吐出,在烟雾缭绕的黑暗中,我的心一步步滑向了深渊。

  千慧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正大集团的高层,从次日一早起来,家里就门庭若市了,没完没了地迎来送往,难得一刻的清闲。所有的来宾都对千慧的回归表示了诚挚的欢迎,对我们夫妻的重聚表示了衷心的祝贺。当然,也少不了对我这个S市的大英雄表达崇高的敬仰,同时对千慧能够拥有我这个英雄郎君表示无比的钦羡,称我们间的结合是传说中美女和英雄、佳人和壮士的般的完美结合。

  宾客满门的时候,我会很大声的和来宾说话,会在很多人面前很爽朗地大笑,会很大度地面对众人对我们夫妻重逢的美好祝愿或善意的取笑。这时,千慧会轻挽着我的手臂,温柔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也温柔地看着所有的客人,一切都是那么得体,仿佛他们来看望的人根本就是我而不是千慧。

  “妈的,一群市侩的家伙!”在我笑对众来宾的时候,心里一直不停地骂着,齐伍平夫妇也来了,两个女人一年多不见,亲热得不得了。林美贞还是不停地数落着我,稍带也骂着齐伍平,称我和齐伍平一样,都是没良心的狗东西,千慧微笑着,不时地为我说几句体已的好话。我心里有鬼,只能苦笑不止。齐伍平则一付满不在乎和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带着冷笑,不时地轻蔑地看我一眼,那眼神好象在说“看你小子这回怎么办?”

  我们本想留齐伍平一起吃顿饭,但齐伍平急着赶回香港,只好做罢。送走了齐伍平夫妇,我半倚在沙发上喘着气,这大半天了,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了!千慧爱怜地看了我一眼,忙着收拾烟灰缸茶具什么的。

  可惜好景不长,门铃又响了,千慧去开门。我长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就准备到门口和千慧一起迎客。这时,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大嫂吧?我是程东的朋友,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

  我的天!这个小雨,这个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啊?

  我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把小雨接进来,同时向千慧简单介绍了一下。或许是从林美贞处早有耳闻,千慧对小雨这个身家亿万的大美女的出现并没有显出什么意外。三人在客厅坐定,千慧又泡好了新茶。我先开口道:“小雨,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雨看着千慧,笑答道:“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打电话给齐董拜了个年,听他说大嫂已经回来了,本来想昨晚就过来看看,不想家里忽然来了个朋友,所以现在才过来。”小雨说到来了个朋友时,还向我飘了一眼。

  听了小雨的话,我不禁暗赞她聪明。小雨一句话,不仅回答了我的问题,还阐明了她如何知道千慧回来的渠道,同时,也是更难能可贵的,她还通过小小的醋意向我表露了她的爱意。真是个小狐狸精,我心里又一次想到这个词。

  闲聊了一会儿,千慧向小雨问道:“秦氏在海外有那么大的商业圈,不知秦总为什么会想到来内地工作呢?”小雨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大嫂,程东还没告诉你吗?现在我应该是秦董,而不是秦总了?”

  我听后十分吃惊,小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跟千慧说这个事,我自己还没说呢。我吃惊,千慧更是吃惊,一双眼诧异地向我望了过来。我咳了一声,刚要解释一下,小雨又续道:“大嫂,是这样的,我已经决定离开天远成立一家贸易公司,而且我还拉了天远几个主管级以上的人才过去,程东已经做答应公司的总经理了,所以说,我和程东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了。”

  千慧又眼光复杂地望向了我,我忙解释道:“老婆,这个事是我受伤的时候决定的,所以一直没来得急跟你说。我在天远干了快九年了,也想换换环境,正好秦总看得起,这也是个机会,我就答应了她了。”或许是因为心里有愧,我叫了一声老婆,而没有叫千慧的名字,而且小雨听到我叫千慧为老婆,也有意无意地向我瞄了一眼。唉,我真卑鄙!

  满怀柔情地向我望了一眼,千慧又转向小雨道:“那好啊,以后就请秦董多多关照我们家程东了。”

  “不知大嫂有没有兴趣放弃正大集团的金饭碗,到我们这家小公司委曲一下呢?”小雨又假意邀请起千慧来了。

  “呵呵,我吗,就算了,程东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千慧说完又柔柔地向我望了一眼。

  小雨吃了个软瘪,表情稍显不自然,略略调整了一下,又对我道:“对了,程东,过几天你得和我去一趟香港,我们和顺风的合作要正式签约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雨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千慧说东雨公司的事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小雨要我到香港做什么,但如果我突然告诉千慧说自己辞职跳槽了,又马上提出到香港公出,怎么说都会有点为难,毕竟千慧才刚刚到家,我总不能说走就走。但小雨帮我说出来,事情就大不一样了,千慧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不支持我工作的。小雨她真是……善解人意啊!

  我暗叹了一声,只得配合小雨做戏道:“顺风老板是你亲哥,合作的事,你和他说明白不就得了,干嘛还非要我去签什么约啊?”

  小雨正色道:“那可不一样,亲哥归亲哥,但与他合作是一种商业行为,私人感情是不能掺杂在里面的。再说现在公司就我们两个领导,你不和我去,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和人家签约?”

  “是啊,程东,秦董说得对,商场如战场,就算是兄妹,也得一码是一码,你该忙工作忙工作,不用为我考虑。再说就是去签个约而已,也用不了几天工夫,你就陪秦董去吧!”我还没说话,千慧先替我答应了。

  小雨见自己的奸计又一次在千慧身上得逞,高兴得话都多了起来,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小雨起身告辞了。因为小雨现在是我的老板了,所以我和千慧按惯例准备穿鞋送她下楼,小雨急忙拦阻,我无奈只得劝住了千慧,自己一个人送她下楼了。到了一楼楼门口,见四下无人,小雨转身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向我亲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可我也真的想她了,就没拒绝。但由于怕被人发现,和她亲吻了几下后,我就把她推开了。

  推开小雨后,我问道:“小雨,合作的事你哥怎么说?你要我去香港到底干嘛?”小雨道:“合作的事我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他一定要见你一面,我也没办法。”

  “见我?我在你爸那都通过了,你哥还要见我干什么?”

  小雨笑道:“见就见呗,你还怕他不成,难道你不想我们单独在一起啊?”

  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怎么会不想,套子事件以来,又是夭夭又是千慧,都要把我的一颗心折磨疯了!想到夭夭,我又问道:“小雨,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夭夭现在怎么样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道:“你还说呢?你让夭夭来我家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昨天下午到家。打你电话又不通,心里想你,正看上次我们在香港拍的照片呢,夭夭就进来了,差点没让她发现。幸好夭夭心里有什么事正臭美呢,没太注意。

  哦,对了,我来之前她已经回家了,还让我告诉你给她打电话呢!”

  我心里一阵感慨,夭夭一定是因为自己刚刚成为了女人,我又告诉她买房子,她才“臭美”的。唉,夭夭虽然任性了一点,但终究是个了无心机的小女人,她的想法和要求,从来都是率性而单纯的。

  小雨没注意我的心理活动,忽然吃笑道:“程东,你那两首诗,是写给我的吧?”

  我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小雨得意地哼了一声道:“那个死丫头自己拿出来向我显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写给我的,我想一定是你不小心给她发现了,所以才送给她的,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都背下来了。程东,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写旧体诗?我要你以后天天都写给我?”

  我听了心里只有苦笑。小雨满脸幸福,又要向我亲过来。我忙拦住道:“小雨,别闹了,我下楼这么长时间了,该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小雨一脸委曲,无奈道:“那好吧,不过我要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爱不爱我?”

  说完小脸一扬,两眼又深情地看着我。

  我看着小雨,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爱。”

  小雨笑了笑,终于满足而不舍地走了。我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忽然我想到了和小雨最后的对话,心里又一阵苦笑。原来爱只是一个字,昨晚千慧却说三个字,整整多了两个字啊!我焉有不觉得沉重之理?

        第八十五章千慧的往事

  见我进门后,千慧停下手里的活,习惯性地过来帮我脱外衣,边脱边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由于心虚,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便硬着头皮先发制人道:“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怎么。”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头皮发麻,心里通通打鼓,更毛了。自昨晚做爱后到今天早上,千慧一直欢快得象个恋爱中的小女孩儿,可这一刻,我感觉她好象又恢复了以前的精明和厉害。没办法,我只好胡言乱语道:“还快呀?我在楼下……和她谈了好一会儿签约的事呢!”

  “是吗?”千慧瞥了我一眼,拿着我的衣服象衣柜走去。

  我想她挂完衣服肯定会继续之前的家务,于是我道了一句“我去看会儿书”,就向书房走去。尽管我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和千慧在一起的几年,我们始终相敬如宾,在家里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上的高低,但不可否认,我心底其实……还是有点怕她的。所以这一刻我只想尽快躲到书房去,我知道这样的逃避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无济于事,但我还是选择了这种哪怕是暂时解脱一下的方式。

  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我就可以跨进书房,然后关上那道门,把自己隔绝于家里的某个角落了。

  “程东,你过来一下。”

  我无奈转身,站立在当地,见千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暗叹一声,道:

  “什么事?”

  “我有话问你。”说着话,千慧用手在身旁的沙发上拍了一下。

  我暗道一声“完了”,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千慧很冷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程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道。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到底怎么了?自从进了家门,我总觉得你就有点怪怪的,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又一次做出肯定的回答,并开始在言语上反击。

  “昨天我们可是已经说得好好的了,以后要加强沟通和交流,可现在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千慧寸土不让,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可我……真的没有心事,你让我和你说什么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显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对我道:“程东,你是不是以为除了林大姐,我就没有其他的渠道能了解你的事了?告诉你吧,我回国之前,给葛叔叔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葛洪?他会知道我什么事呢?我心里不禁狐疑。葛洪是正大集团的总裁,千慧有个叔叔在加拿大经商,与葛洪是八拜之交的兄弟,千慧能在正大集团做到财务总监的高位,除了自身能力突出,更是因为有这层裙带关系。

  我问道:“葛洪这家伙……他能说我什么?”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道:“他说……你和电视台的谢大记者关系密切,现在S市上层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事,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听是谢竹缨,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便笑道:“她呀,我们不过是通过一次采访认识的。她家也是R县的,我们是老乡,所以来往多了一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哥们,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猜。”

  “哥们?是吗?可是我听说她这个人一向……”千慧眼睛瞪得老大。

  我打断道:“千慧,你可不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竹缨这个人其实很好的,他还帮了我很多忙呢?”

  “帮忙?!她帮了你什么忙?”

  “她……”

  唉,我不禁后悔了,我提这个干嘛?女人怎么都这么善于在语言里挑毛病呢?

  一个不慎就会被抓住。我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成立东雨公司的时候,她帮着跑了很多手续,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有她帮忙事情容易得多。”

  “嗯,东雨公司、东雨公司……”千慧皱着眉,嘴里反复念叨着东雨公司几个字。我心里又有点发毛了,我给公司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个东雨公司,虽说合伙人各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开公司的情况在商界比比皆是,可毕竟男女有别,千慧难免会怀疑的。

  果然千慧念叨了几遍,又对我道:“那好,谢竹缨的事先放一边,你再跟我说说秦雨的事。”

  “我和秦雨……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过就是合伙人而已,其实就是……普通朋友,只不过东雨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而已,这种商界司空见惯的事,你不会也怀疑吧?”我忙解释了一番,心里又开始紧张了。

  “不怀疑。但我想知道你受的枪伤……是不是跟她有点关系?”

  天!千慧远在法国,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难道说那些善后工作我都白做了?我额上开始冒汗了。胡乱地擦了一下我,讷讷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全世界就谢竹缨一个记者?你知道当时现场有多少新闻工作者,又有多少警察?你以为电视和媒体没报导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现场那些人都没有嘴吗?”

  我听后刚擦掉的汗又冒出来了,张口结舌地道:“老婆,其实……我、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就是怕你担心。”千慧没说话,从身边拿起一条毛巾,为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极不自然,异常地局促。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其实案发那天我是和秦雨一起到银行为公司办事的,路上也是和她一起遇上那两个抢匪的,不过后来……”我又厚颜无耻地把蒙夭夭的那些话对千慧说了一遍。

  “程东,想不到你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居然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事,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千慧的表情仍是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了我的话。

  “没办法,我是个男人,人家是女人吗!其实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的。”我又故作大度地解释了一句。

  千慧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歪着头,很认真地对我道:

  “程东,你以前不是挺没女人缘的吗?现在怎么又是大记者和你做哥们,又是富家女找你当合伙人,而且这两个女人又都比我年轻,还比我漂亮,你说我这个当妻子的,应不应该吃醋呢?”

  我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她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吃的哪门子醋?”

  千慧皱了皱眉,看着我道:“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为你吃醋吗?”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然明白吃醋的含义,如果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吃醋,那说明这个女人喜欢这个男人。如果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当然愿意自己的妻子为我吃醋,可现在我是确有事实,我哪敢让她吃醋啊?

  见我没话说,千慧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倒是很想你为我吃醋的,可惜我身边又没有帅哥什么的能让你为我吃醋。”顿了一下,千慧又道:“对了,程东,你想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

  “你过去什么事?”我立刻直起身问道。

  “当然是感情上的事,虽然这么多年你从没问过我,但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以前……有感情方面的经历吧?”千慧看着我,很认真地道。

  停了一下,我咽了咽口水,讷讷回道:“千慧,你忽然……提这个事干嘛?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无论是念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我想追求你的人一定挺多的。不象我这个木头,一直……都没人喜欢,我能娶到你做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会在乎你的过去呢?”

  “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我大手一挥,回道。

  千慧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直起身淡淡道:“那好吧,我不说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书吗?现在你去看吧。”

  “哦。”我应了一声,起身向书房走去。可刚走了没两步,我就忍不住又回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红着脸道:“老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你说了这么个开头,就让我去看书,我哪还看得下去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轻骂道:“哼!男人!”我没说话。千慧拢了拢头发,又正色道:“程东,其实我也相信你应该是不在乎的,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说说。尽管一般来说,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和自己的男人说,可前几年你没问我也没说,我们的婚姻不还是一步步陷入了无形的危机。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决定互相多交流,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我想还是让你了解一下的好。”

  千慧的话勾起了我对她感情生活的好奇,我点了一只烟,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要说的这个人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家和我叔叔家是世交,正好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又都在一个城市,我叔叔就介绍我们在一起了。我和他相处了大约一年多点,我觉得双方不太合适,就提出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不合适?”我问道。

  “因为他家世太好,给我的压力也太大,而且他总是不断地按照他家族的轨道来对我做出要求,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挺自强的,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所以和他分手了。”

  “那……你爱他吗?”我忍不住问道。

  “谈不上爱,但我当时确实挺喜欢他的。事实上,他是很优秀的一个人,甚至各方面比你……还要强上一点儿,但他什么事总是居高临下,而且从来不懂得对人随和,这一点可就比你差多了,你不仅一直对我很随和,还很有幽默感,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吃西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晕!我出了大丑,却被人说成幽默感。不过千慧的话也证实了我当年的想法,看来我这个大丑确实拉近我们之间首次见面的心理距离。

  “那……你爱我吗?”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尽管这句话我可能已经没有资格问了。

  “开始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就是喜欢你,并不是爱你。但是——”说到这里,千慧抬起头,无限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又续道:

  “但是从我知道你受了枪伤的那一刻起,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

  我看了千慧一眼,一瞬间心底充满了感激和柔情,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千慧偎在我身旁,凄凉地笑了一下,饱含歉意地看着我道:“真对不起,程东,和你在一起几年了,我才知道自己在爱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怨我?”

  我内疚无比,难受之极,低头看着她道:“老婆,我怎么会怨你,一直以来,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却……从没为你做过什么,我哪有资格怪你?你别自责了,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总是感受不到你的爱,才……反正都是我的不好,你有什么错呢?”

  千慧忽然直起身,抓住我的肩膀,兴奋地道:“那你告诉我,程东,你……爱我吗?”

  “我……”我无言。

  此情此景之下,我多么想告诉千慧,我爱她,而且是从她从法国回来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她的爱,可我还能说得出这三个字吗?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因为我爱了夭夭,更爱小雨,而且我已经选择了夭夭,我回不了头了,一切都太迟了。

  见我半晌无语,一脸痛苦的样子,千慧的脸上立刻挂满了无比的失望,让我不忍去看。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心头压着沉重的负罪感。千慧叹了口气,忽然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对我道:“算了,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说出一个爱字这么难!以后再说吧。我该去做饭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站起了身。

  我诺诺而去,看也不敢看她,就低头向书房走去。

  “等一下!”

  我又回过头望着千慧,无比的愧疚让我脸上面无表情。

  千慧走至我身前,双手捧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程东,我今天已经把我的老底都交给你了,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你的问题,你先好好想一想,我们改天接着谈。”说完转身快步向厨房走去。

  我大惊,急道:“喂,老婆,你说什么呢?我的问题……刚才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可谈的呀?你……”

  千慧看都不看我,象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几步走进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操起了炒勺。

           第八十六章充分利用你

  此后的两天,我一直在家里陪着千慧,除了迎来送往的客人,我们就在一起享受分别一年多后的相聚时光,家里的气氛貌似很温馨,但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温馨背后的不和协。

  没客人的时候,千慧会立刻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有意识地和我聊天,尽管她并没有再问关于我的任何问题,但我却知道她在努力地缩短着两个人间的距离,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又在呵护着什么。

  到底是千慧发现了什么?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呢?两天来,我不停地问着自己,但却没有答案。我心里痛苦不堪,还要对千慧说各式各样的谎言,每说一个字,我心内的沉重就增加一分,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可这一切我谁也怪不得,从我背叛这个家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注定了这种谎言和痛苦的日子。

  第三天,我载着千慧去R县看望父母,二老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忙打电话把小妹和赵强从Z城叫来,一家人总算大团圆了。从R县回来后,千慧独自飞往福建老家,我和小雨则一起再度南下香港。临行前,我将购房的事委托给了谢竹缨,让她帮我选一处房龄新、带装修的二手房,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浪费在选房和装修上了。

  飞机呼啸而起,我望着逐渐远去的S市,心时里总算获得了暂时的清静。小雨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将头斜靠在我肩上,脸上是幸福祥和的表情。我爱怜地看着小雨,我知道这两天因为我,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心灵煎熬,我们不能见面,甚至打个电话也要偷偷摸摸。让小雨跟着我受罪,简直比让我自己受罪更难受。看来有些事情,必须下狠心去解决了,我心里默默地告诫着自己。

  “程东,出来前,你有没有告诉你老婆我们要出来几天?”小雨忽然问我道。

  我收拢心神,看着小雨回道:“说了,三、四天。怎么了?”

  小雨听后,脸上立刻充满了不甘心和失望的情绪,显得很没精神头,轻叫道:

  “啊!才三、四天?不能多呆两天吗?”我柔声道:“那你想呆几天?”

  “嗯……一个星期行吗?”小雨想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我,使了个大劲说道。

  “行。”我心里一疼,抓住她的手道,“小雨,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委曲,我哪能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你呢?”叹了口气,我又续道:“能和你在一起多呆几天,我也是求之不得。这两天我过得难受死了,现在能暂时离开那个圈子,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啊!”

  小雨看了看我,不无担心地道:“可是……程东,我觉得你老婆对你真的很好,你真的能狠心离开她吗?”我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是因为如此,心里才觉得难受的,可我不狠心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痛苦的,我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不过,你老婆这个人挺厉害的,我怕她不会轻易同意和你离婚的。”

  我咬了咬牙道:“同不同意已经由不得她了,现在不仅夭夭痛苦,连你也跟着一起受罪,就算是为了你,这个婚我也得离,大不了让所有的报应都落到我头上!”

  小雨听了我的话,目光有些黯然,无奈而苦涩地笑了一下,道:“程东,要是没有我,这件事你可能会解决得好一点?”我忙道:“小雨,你不要胡说,什么叫没有你?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早就万念俱灰了!

  哪还能象现在这么有信心去面对未来?现在我还能挺住,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你。”

  小雨白了我一眼,嗔道:“你看你,又来了,我就是……随便一说,假如一下吗!”

  我无奈摇了摇头,苦道:“假如?假如我感情上没走这么多弯路,假如我没犯这么多感情错误,或者假如我能早几年遇见你,即使是跟着你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唉,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啊!小雨,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很多事,我现在都后悔死了!”

  见我极度痛苦,小雨忍住心中的苦涩,抚着我的脸柔柔道:“程东,别难过了,我说过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觉得正确,无论最后有什么后果,我都会跟你一同承担的。”

  小雨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握住她的手道:“小雨,你放心吧,我妹妹结完婚,我就和我老婆离婚,然后再想办法让夭夭接受你。相信我,不会等太久的,我不会再让你跟着我浪费青春了。”

  小雨目光柔柔,伸出另一只手也和我握在一起,道:“程东,我相信你,也会等着你的。”我们心手相连,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为爱而奋斗的强大信心。

  出了机场,我们直奔小雨家浅水湾的别墅。进门后,我们立刻不顾一切地抱在了一起,疯狂地做爱,所有的不快和沮丧都在爱的冲激下被荡涤干净了。抱着小雨动人的娇躯,我感觉阳光又重新包围了我,这世上只有小雨,才能让我的心灵和肉体得到完完全全地释放。

  小雨伏在我身上,满足地看着我,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小雨接起道:“哥,是你呀?是的,我们刚到……怎么?你已经来了!……不是说明天吗?……哦,好的。……你晚上来,嗯,那好,先这样,我们晚上见。”

  见小雨放了电话,我问道:“怎么?你哥已经到了香港了?”

  “嗯。他说晚上来。”小雨笑道,“怎么?你怕他?”

  我笑道:“我怎么可能怕他,你哥再厉害还能有你爸厉害?我连你爸他老人家都不怕,还会怕你哥?”

  小雨听我一说,正色道:“程东,你要是这么想可就错了,我哥这个人比我爸厉害得多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在我爸时代,顺风航运只能在远东称雄,我哥接手以来,已经把业务扩大到澳洲、印度洋甚至欧洲了。而且他还准备继续扩大在欧洲的业务,要不然他怎么会把顺风总部从香港迁到新加坡呢?”

  我道:“你哥把总部迁到新加坡的最大的原因是香港回归,才不是为了什么欧洲业务!而且你哥接手顺风以来,接的最多的生意是运石油,可见你哥的目标是想扩大中东的运输业务。”

  小雨奇道:“你怎么会对我哥的事业知道这么多?”

  我笑道:“这都是我当初考虑东雨公司的时候特意研究的,你哥做石油运输虽与我们无关,但他把总部迁到新加坡却是对我们有利的。我的想法是通过顺风的关系帮我们购进澳洲的铁矿石,由于澳洲铁矿供不应求,现在国内只有上海地区的钢厂在购买澳洲的铁矿方面有优先权,其他特钢企业想买都买不到,所以我们只要充分利用你哥,让他帮我们做澳洲铁矿生意,我们东雨贸易公司不仅会名声雀起,而且很快就会发大财的。”

  小雨听后愣了一下,鄙夷地看着我,笑道:“程东,没想到你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还做着发财的梦呢!”

  我又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拒绝了你爸的二十个亿了呢?你哥再怎么比你爸厉害,他也不会给我二十个亿的,我只好想其他办法占他点便宜了。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我们迟早要退出,东雨公司最终还是要送给秦氏的。”

  小雨叹了一口气,道:“随你便吧,反正我现在除了想和你在一起,什么事业心都没有了,都是你害的!”说完小雨白了我一眼,又正色道:“不过,程东,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哥他从小就宠我宠得厉害,容不得我吃一点亏,除了你妻子外,你千万不要和他说夭夭的事,更不能和他说你那个三人世界的最高生活目标,否则我担心我哥会活活撕了你!”

  “撕了我?!他有那么厉害吗?你哥不就是个生意人吗?总不会是黑社会老大吧?”我不以为意地道。

  “哎呀,你哪么多废话!让你听我的准没错,记住,千万不能说漏了喔?”

  小雨虽然对我的话不耐烦,但还是很认真地提醒着我。

  我只好答应了,但心里却对秦风这个准大舅哥,多了几分好奇,他不会真的象电影里的大亨一样,是个黑社会老大吧?那顺风航运会不会干一些走私什么的勾当呢?

  “程东,你傻乎乎地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你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小雨眼珠一转,对我娇声道:“好东东,你看我哥晚上就要来了,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再玩一次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小雨,简直需求无度。无奈之下,我只得哀求道:“小雨啊,我们在香港不是还要呆上一个星期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也不急这一会儿,你老是说你哥多厉害,还是给我留点精力应付你哥吧!”

  小雨听后,极度失望,顿了顿,咬牙道:“不行!你不急、我可急呢!回去后打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这一星期,我要充分利用你!”说完一把将我推倒,就骑了上来。

          第八十七章与秦风的会面

  禁不住小雨的诱惑和强迫,我又和她激情缠绵了一番,小雨才算放过了我。

  下午六点钟左右,有四辆黑色车子组成的车队缓缓开进了别墅大门,我和小雨见了,忙迎了出去。我边走边想,这个秦风的排场可真够大的,上次秦老头不过三辆车,他居然用四辆。出门后,秦风的车队已经停在了院子里,从第一、二、四三辆车中下来八九个彪形大汉,清一色的黑西服、黑墨镜,左腋下还都鼓鼓的样子,估计肯定是带着手枪。

  “妈的,黑社会!”我心里暗骂着。

  一个黑西服走到第三辆车前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一个身颀长的青年男子庸容沉稳地下了车,这个人肯定就是小雨的哥哥秦风了。和我想像中不大一样,秦风从外表上看绝不象个“黑社会”。他身着一套浅蓝色的西服,脸上还带着一付无框眼镜,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些,与秦老头使人如沐春风的学者气质不同,秦风给人一种极度自信的感觉,整个人凛然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度。

  秦风下车后,并没有迫不急待地与小雨相见,而是象很多成功人士一样,先正了正胸前的领带结,定了定神,然后才大跨步地走过去与小雨拥抱在一起。兄妹两个亲热已毕,小雨牵着秦风的手走到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指着秦风,既兴奋又害羞地道:“程东,这就是我哥哥秦风,你就叫大哥吧!”

  我觉得哥有点尴尬,迟疑了一下,正要说话,秦风已先一步开口道:“程先生是吧?常听小妹提到你,今天终于能见面了,叫我秦风好了!”说着还礼貌地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忙伸手与他相握道:“大哥您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吧!”

  听到我叫大哥,小雨十分高兴,秦风也很坦然地接受了。在秦风的带领下,我们一起来到了上次秦老头带我来过的偏厅,看来这两父子一样,都对这间靠海的偏厅情有独衷。三人坐定以后,一个黑西服送上一瓶看起来很古老的洋酒和三只杯子。秦风给每人倒了一杯,对我道:“这瓶法国香膑差不多已经两百年了,据说是从大西洋海底的沉船中捞上来的,我去年在纽约的拍卖会上花了七十五万美元买下的,程先生一定要好好尝尝,千万不要客气?”

  我大吃一惊,七十五万美元!那我这一杯酒下肚可就是几千美元了,这个秦风可真舍得花钱啊!定了定神,我对秦风笑道:“以前我只听说过殖民时代,法国人将酿好的酒拴在去美洲的船尾,在海水里泡一圈再饮用,没想到今天借大哥的光,能有机会尝到这种稀有的酒,请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我不想在秦风面前象个乡巴佬,所以厚颜无耻地卖弄了一番。

  听了我的话,秦风看着我,既兴奋,又显得难以置信,象是碰到了知音一样,高声道:“程先生果然见多识广,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了。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说着话我们一起举起了杯子碰了一下,又举向了小雨,没想到小雨根本没管我们,已经先一步把几千美元喝下肚了。

  我和秦风相视一笑。小雨有点尴尬,白了秦风一眼,又对我笑道:“程东,你别奇怪,我哥有几瓶好酒,平时总是宝贝似的藏着,谁也不让碰。今天要不是你,这瓶酒我也没机会喝到的。”

  秦风爱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哈哈一笑,对我道:“小妹喝洋酒的习惯,是我从小陪养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让我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一席话,三个人都笑了。闲聊了一会,秦风对小雨道:“小妹,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不如这样,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我陪程先生单独聊聊。”

  小雨对我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站起身出去了。我暗叹了一声,心道终于要单独面对秦风了,这七十五万美元的酒果然不是白喝的。

  秦风见小雨出去,正了正神,透过眼镜看了我一眼,道:“听说不久前程先生曾救了小妹一命,还受了枪伤,我还没谢过程先生呢?”

  我淡然一笑,道:“大哥太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风这次听我叫大哥,嘴角似有一丝笑意,接着身体靠后,两手交叠,翘起二郎腿,对我道:“据我所知,程先生是有家室的,不知程先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什么时候离婚?”

  我暗叹了一声,看着秦风淡淡道:“正在考虑。”

  “考虑好之后呢?”秦风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停了一下,不知怎么说好,只得道:“小雨……她不想结婚,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风听后不屑地道:“现在不想结婚,不等于以后也不想结婚。你们现在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考虑的。我现在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情况有所改变,小妹她又想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听了秦风的话,我心里犹犹豫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我没说话,秦风眼光暴炽,盯着我进一步问道:“程先生不会是还有其他的女人吧?”

  我心里激烈地斗争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虽然小雨已经一再提醒我不能告诉秦风有关夭夭的事,可我这样爱小雨,让我当面欺骗她的亲人,作为男人,我实在是很难办到。想了想,我决定实话实说,经过枪击事件的生死轮回,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挺起胸膛,坦然地看着秦风的眼睛,道:“大哥猜得不错,我确实还有其他的女人,而且这件事,小雨她也知道,如果我真的离了婚,我会……娶那个女人的。但在我心中,小雨永远都会是我最爱的妻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她、保护她的。”

  秦风听后“霍”地站起身,一双眼如老鹰般冷冷盯着我,道:“你的意思,我小妹只能一辈子不清不白地跟着你,做你的情人喽?”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自己家的女人给人做一辈子情人的,更何况小雨是秦氏的女人呢?作为小雨的哥哥,秦风现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换了是我也是一样。但此刻不是我退缩的时候,我必须清楚地表明我的立场。

  看着愤怒的秦风,我平静地道:“大哥,我也知道这样很委曲小雨,尤其是作为秦氏的女儿,她又这么出众。但一个男人在世上,总会遇到一些很违心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想在婚姻上,我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状况。或许大哥你会问,如果我爱小雨,为什么我要娶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不是小雨,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小雨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都很快乐,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世俗的婚姻协定,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一起,只要能一辈子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奢求了。”

  秦风听后冷哼一声,道:“说的好听,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暗叹了一声,道:“大哥,作为小雨的哥哥,我很希望你能相信我。但请恕我说一句不敬的话,对我而言,你信不信我并不重要,只要小雨她相信我就足够了。”

  “你……”秦风抢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哼!”

  秦风忽然转过身走到小厅中心背对着我沉默了起来。我没理他,点了一只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良久,秦风又转过身看着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可能没法活着离开香港?”

  “不信!”我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

  秦风见我牛饮了他一杯酒,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心疼。因为我倒的这杯酒实在是太满了,不象秦风每次只倒一个杯底。顿了顿,秦风道:“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自信?”

  “因为你爱自己的妹妹,如果你真的干掉我,不仅小雨不会原谅你,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快乐起来。”

  秦风又冷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一杯酒,端着酒杯对我道:

  “程先生,你错了。我爱小妹没错,但你要清楚,亲人的爱往往都是盲目的,只要是我认为正确的事,小妹怎么想,有什么后果,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说完一口喝光了刚倒的酒。

  我没说话。秦风又倒了一杯酒,盯着我道:“我之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因为你曾拒绝过我家老头子的钱,又舍身救过小妹,我认为你是真正爱小妹的。

  而且你也还算是个汉子,敢当着我的面承认自己有女人。实话告诉你,你和小雨出事以后,我立刻派人到内地调查了这件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背景,当然,也不会忘了顺便把你调查了一下。幸好你刚才没有说谎,否则,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这个花心滥情的男人?”

  听了秦风的话,我心里不住庆幸,如果是我真的按小雨事先的吩咐说了谎话,没准秦风这个“黑社会头子”真的会干掉我吧?没想到几句话工夫,我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平静了一下情绪,我对秦风道:“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调查结果如何,但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承认我身边不只小雨一个女人,但请你相信,其实我……”

  “得了吧!”秦风打断了我,斜了我一眼,不屑地道,“大家都是男人,是不是花心滥情,你也没必要解释了,我只希望你恪守自己的承诺,一辈子对小妹好。否则的话,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秦风又向我举起杯,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来,我们再干一杯,祝东雨公司和顺风航运合作愉快!”

  喝完这杯酒,秦风起身向门外走去,我站起身,叫住了秦风,笑道:“大哥,你的酒……”

  秦风心疼地看了一眼桌上只剩小半瓶的法国香膑,咽了咽口水,大手一挥道:

  “算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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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小雨的愤怒

  从秦风对我的态度来看,我知道继秦老头之后,这个准大舅哥也默许了我和小雨的关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小雨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秦峰池和秦风相继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和让步呢?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心里又开始郁闷了起来。

  秦风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身对我笑道:“哦,程先生,忘了告诉你了,我们是同年的,不过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叫我大哥没错。”说完转身欲走。

  “大哥,请等一下!”

  秦风转身诧异地看着我。我走到他身前,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大哥,看在我们同年,又都是男人的份上,我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风很警觉地问。

  “你刚才曾问我,如果情况有变,小雨改变了不想结婚的想法,我怎么办。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情况有变,到底指的是什么情况?小雨不肯跟我说,但我希望大哥你能告诉我。”

  或许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秦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想展现一个笑容,但显然他失败了。因为任谁看,这个抽动也不会是一个笑容。

  秦风看了我一会,微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兄弟,如果你真的爱小妹,就请你尊重她,她不想你知道,也是为了你们好。而且,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祝你们好运!”

  说完,秦风看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转身扬长而去,再不理会我。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秦风是不可能告诉我了。我长叹了一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为他送行。

  小雨看到我们出来,两个人又都是一脸的沉重,急拉住了秦风问道:“哥,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聊得很开心。”秦风的面皮又勉强抽动了一下。

  “开心?既然开心你们脸色怎么还都这么难看?”小雨瞪着眼睛,扬声道,“你不会是欺负程东了吧?”

  秦风苦笑道:“小妹啊,我和程东一见如故,怎么敢欺负他呢?不信你问他自己。”小雨听后又转头望向我。我走过去,强笑道:“小雨,你别误会大哥,我们真的聊得很开心。大哥还把那瓶七十五万美元的酒送给我当见面礼了呢!”

  小雨横了秦风一眼,放开了位住秦风的手。

  三人一起向门外走去。互相道别后,秦风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头对我们道:

  “我走了,你们吃饭去吧!”

  “哥,你又没什么急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吃完再走吧?”

  秦风笑道:“什么?!要我吃你做的东西?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亲哥啊!

  不是你的男人!他愿意遭那份罪他自己遭去,我可不奉陪!”言罢车队旋风般地开了出去。小雨气得直跺脚,我想笑不敢笑,忍得难受之极。

  第二天,秦风派了两个高级职员代表顺风航运来和我们签约,同来的还有一个英国籍律师。两个家伙显然得到了秦风的授意,所谓的签约仅仅是走个过场,只要我们能提出来的条款,他们全盘接受,没有任何异议。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整个不平等条约的签订。

  下午,小雨又开上那辆天蓝色的宝马车,我陪她到雄鹰总部去辞职。由于小雨是总经理,又是持股人,她的辞职必须得到总部的批准。至于我的辞职,早已经被小雨一手办完了,因为我这个副总只是个打工的,只要身为总经理的小雨批准即可。到了雄鹰总部,小雨去办理辞职手续,我想去看看齐伍平,不想他已经先一天被董事会派回S市主持天远工作去了,唉,可怜的老齐。无奈之下,我只得到休息室坐等。

  由于无聊,我随意拿了一张《大公报》,不想竟然看到了一篇评论《三剑堂随笔》的文章,我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程先生,可以谈谈吗?”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阅读。

  我抬起头,竟然是阳光男孩彼得,他一脸阳光般的微笑,礼貌地向我伸着右手。我暗叹了一声,收起报纸,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道:“彼得先生,请坐吧。”

  “听说程先生已经辞去了天远副总的职务,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谢谢你,我自己的事我会考虑,不劳费心。”我不知道他问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小雨辞职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作为小雨的追求者,他见我和小雨一起辞职,肯定会有想法,因此无论他和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安好心,我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程先生不要误会,程先生在董事会一向评价甚高,我很看重程先生的才干,所以想求得程先生的帮助。”

  “帮助?”我斜了阳光男孩一眼。

  “哦,是这样,事实上,家父在加拿大开有一家银行,虽然规模不能说是很大,但在香港、东京和洛杉矶等地都设有分行,如果程先生有兴趣到美国工作,我可以聘任程先生为洛城分行的总经理,不知程先生意下如何?”

  我终于明白阳光男孩的真实目的了,他是想收买我离开小雨。可他也不想想,若真是为了钱,我会离开秦峰池的女儿?真是个白痴!我不想再和这个无聊的家伙纠缠下去了,于是我直接道:“别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阳光男孩听了我的话,兴奋地道:“程先生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家父和秦叔叔是老朋友了,我和小雨也从小就认识,我喜欢她,所以我想程先生从小雨身边消失,条件就我刚才的话。当然,程先生如果不想到美国工作,也可以直接开个价。”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好,我想要二十亿港币,你有吗?”

  阳光男孩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一脸的阳光当时就晴转多云了,半晌才讷讷道:“程先生,做人要实际一点,你的胃口也未免……”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伙子,你可以追求一个女人,但不能污辱一个男人的自尊。不过你还年轻,不值得我生气,再见了,祝你好运!”

  说完看也不看他,就向门外走去。

  “站住!”

  我回头平静地看着出离愤怒的年轻人。彼得一脸的委曲和怨毒,盯着我恨恨道:“姓程的,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跟小雨在一起?你有哪一点配得上她?难道一定要等小雨抛弃你的时候才肯甘心吗!”

  我上前两步,冷静地道:“彼得先生,小雨会否抛弃我是她的事,与你无关,你更没资格教训我。至于你问我凭什么资格和小雨在一起,我不妨告诉你,我的资格就是小雨她爱我,就凭这一点,你还有什么不服的?”说完我再不理他,快步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小雨迎面走了过来,见我脸色不善,担心地问道:“程东,你怎么了?”我笑笑回道:“没什么,你的事办完了吗?办完我们就走吧。”小雨嗯了一声,我们一起准备回去。这时,彼得冲出来叫道:“小雨!”

  小雨停住身形。彼得走过来,两手抓住小雨的肩,苦道:“小雨,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是爱你的吗?”小雨看了我一眼,挣脱了彼得的手,满怀歉意地道:“彼得,对不起,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希望你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小雨!”彼得一把拉了小雨的手,嫉愤地道,“小雨,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家伙?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小雨,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被他蒙骗了!”

  小雨尴尬异常,一边看我,一边挣脱道:“彼得,你听我说,彼得,你不要这样,你先放手……”

  这一时刻,阳光男孩因爱痴迷,大脑已经短路了,哪里还听得进小雨的话。

  我见情形不妙,便走过去拉住彼得的手,道:“对不起,彼得先生,你马上给我放手,我警告你,你……”

  “走开!”彼得一把挣脱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资格爱小雨?你根本配不上她!你不过是个骗子!

  你想骗财骗色!你这个人渣、大陆猪……”

  “啪!”小雨一个嘴巴狠狠地抽到了彼得的脸上。

  小雨脸色发青,双眼冒火,身体不住颤抖,厉声道:“住口!告诉你,他是我的爱人,你没资格污辱他!你才是个人渣!”说完后,小雨拉着我的手愤愤而去,阳光男孩在十几个人的注视中捂着脸呆立在走廊。

  回到车上,小雨看我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拉住我的手,道:“程东,那个人渣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我苦笑了一下,把小雨揽在怀里,郑重地里,道:“小雨,你那么勇敢地维护我,我很感激。彼得有一点说的没错,论资格条件,我确实配不上你,但你放心,他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回报你对我的爱,而不是懦弱地离开。因为在爱你这件事上,我很自私,也很无耻。相信我吧,小雨,你爱上我,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合格的答卷,谁敢拦着我,我就除掉谁!”

  小雨双眼湿润,深情地望着我,咬了咬下唇,道:“程东,我相信你,而且从来都没怀疑过。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其实我也一样,我们彼此相爱,真的没有必要再为了别人苦下去了。你放心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帮你。你希望过三人世界,我们就过三个世界,只要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在乎!你就全当是为了我,放手去做吧!”

  听了小雨的话,我感动得泪水涔涔,看着小雨无悔的目光,我真的觉得自己很不配她,这个我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为了我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和体谅啊!我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心一横,道:“小雨,谢谢你能接受我的荒唐,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再为了别人苦下去了,你想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就生活在一起,你放心,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夭夭那里,我会让她接受的,为了我们的将来,让我们一起去面对那些所谓的世俗压力吧!”小雨泪流满面,看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刻,爱情已成为地狱的使者,让我们的灵魂扭曲。香港的七天之后,是耶酥重新复活,还是撒旦重临人间,已经没有人,能预知结果了。

           第八十九章不许把我当二奶

  我们无拘无束地在香港度过了七天的“性福”时光。七天里,小雨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真真正正地把我充分利用了起来。除了去雄鹰总部办理辞职手续算是外出了一趟,我们几乎就没出过别墅大门,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卿卿我我,卧室、浴室、客厅、小山顶、泳池边、梧桐树下、花园草地上,诺大的秦氏别墅,处处都曾是我们激情的战场。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望着渐渐远去的美丽都市,我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不已。我转头对小雨小声道:“小雨呀,你也太疯狂了!我来香港两次了,前后共十天时间,居然还哪都没去过,整天就和你……你可真是个喂不饱的小淫娃!”

  小雨附嘴在我耳边,吃吃笑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我苦笑道:“喜欢倒是喜欢,可你不能这么折腾我啊?我看我迟早有一天会累死在你肚皮上。哦,不对,应该是肚皮下……”

  “讨厌!你胡说什么?被人家听到怎么办?……”小雨红着脸,左右望了望,又白了我一眼,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搂在怀里,把头幸福地靠在了我肩上。

  ……谢竹缨很有效率,我在香港第三天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我已经帮我选好了房子,是一处移民夫妇留下来的房子,两室两厅九十平,房龄一年多,地点和楼层俱佳,高档装修高档家具,甚至连家电都是现成的,而且只要三十二万,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和她说了,让她带着身份证,和谢竹缨联系一下,若能办手续,就直接写她的名字。夭夭见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着落,兴奋无比地答应了。

  千慧先我一天到家。她还在默默地维系着这个家,以自己的温情努力地缩短着两个人间的距离。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抑或是想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我对千慧格外的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体贴,千慧幸福得象个孩子。

  两天后,千慧上班了。同日,东雨公司也正式成立,作为公司总经理,我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走马上任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研究秦风传过来的关于澳洲铁矿生意的草案,谢竹缨打来电话,我接起道:“竹缨吗,你好,什么事?”

  谢竹缨道:“你那个房子的过户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完了,我和夭夭两个人都在新房子这呢,你等下也过来看看吧!”

  “办完了!这么快?夭夭也过来了吗?太好了!”

  “靠!这还算快!你也不想想,我谢大记者是什么人?我可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妇啊!”

  “呵呵,那好,我马上过去,到时会把房款钱还给你的。”由于开始办手续的时候我还在香港,整个过程都是谢竹缨拉着夭夭两个人跑的,房款钱也是由谢竹缨垫付的。

  听我一说钱的事,谢竹缨急道:“不用还了,不用还了……”

  “那怎么行?三十多万呢!你帮我跑前跑后的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哪能不还你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忙打断道。

  “呵呵,你先别急,我不是不要你还钱,我是另有目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那些钱当成我在你们东雨公司的入股啊?”

  “入股?当然可以,我们欢迎还来不急呢?说吧,你想占多少?”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谢竹缨一直以来无私无求地帮了我那么多忙,又是做假新闻,又是带着小雨跑东雨公司的手续,又是拉着夭夭帮我购房,现在她想入股,我焉有不同意之理?而且有她在,以后公司宣传广告方面的事务就不用愁了。

  “嗯……”谢竹缨沉吟了一下,“怎么也得让我占个百分之一吧?”

  “没问题,我让你占百分之四。”按照和秦风的协议,东雨公司的股份小雨要占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多数,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是我的。齐伍平要求至少占百分之二,我把我的股份分了百分之四给他,现在谢竹缨又要求入股,我想两个人都是至交朋友,所以就又分出了百分之四。

  “那么多啊?那我还得拿多少钱出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穷鬼喔!”

  “呵呵,你不是已经拿了三十多万了吗?不用再拿了。”停了一下,我又真诚地道:“竹缨,我知道你入股是为了帮我,否则以你的身分,S市多少家企业想白送你股份都求之无门呢,我们这家新开的小公司算什么?说心里话,自从认识你以来,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真的很感激你。不过感激归感激,你既然入了股,以后公司宣传和广告方面的事务,就要你一手负责喽!”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似乎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哼”了一声道:“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入股,就是知道你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我,与其白帮你忙活,不如我多少弄点回报。现在我提醒你,百分之四我已经记住了,不许后悔了,分红的时候,少一个子我也不干的!”

  “呵呵,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新房那里,我一会儿就下班过去。”收了线,我又研究一下铁矿生意的草案,就到小雨的办公室想和她说明一下情况走人。小雨见我来了,忙起身关了门。我坐在沙发上,小雨坐在我腿上。

  我把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又告诉了她谢竹缨入股的事。小雨听后眉头一皱,道:“程东,不是我对谢竹缨有偏见,可她这么帮你,她图个什么呀?”

  我笑道:“我们是哥们吗!帮忙就帮忙,还能有什么可图的?”小雨白了我一眼道:“只怕你拿人家当哥们,人家未必拿你当哥们!”我心中暗笑,看着她道:“小雨,你一向通情达理,怎么总是没由来的吃谢竹缨的醋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小雨无奈道:“程东,不是我吃她的醋,而是她对你那么好根本就没道理,你想想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对你的事始终不遗余力的帮忙,要说她不是另有目的谁信啊?”我笑道:“你这么聪明,你说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倒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有,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小雨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小雨,你想到哪去了,竹缨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一向行事洒脱,为人热情,开始时被我们的爱情所打动,后来又得知我是她老乡,所以才会帮我们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别瞎猜了。好了,我该走了。”言罢我扶起小雨,准备走人。

  “等等!”小雨瞪着双眼,小嘴扁扁,委曲地道:“谢大记者的事,你不信我的话就算了。不过我怎么办?”我奇道:“什么你怎么办?你又怎么了?”

  “哼!现在你家里有老婆,夭夭这臭丫头也有房子了,那我呢?”

  我扶住小雨的双肩,看着她微笑道:“好吧,我的美女上司,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中午还跟你回家吃饭,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双手搂上我的脖子,香喷喷的小嘴又向我送了过来。

  按照谢竹缨说的地址,我来到了新家。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女人正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呢。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无论是夭夭还是谢竹缨,我都有好多天没见过了。夭夭是自初七千慧回来那天就没见过的,而竹缨这个哥们则是从Y县找夭夭回来就一直没见过面。

  见我进来,两个女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夭夭异常兴奋,高声叫道:“东,你来了!”说完把手里的抹布随便一扔,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激动无比,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额上的汗珠,爱怜地道:“夭夭,这些活找个家政干不就得了,干嘛要自己动手啊?”

  夭夭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道:“那怎么可以?自己的家就是要自己动手干才放心的!”我笑道:“你的家你干当然没什么了,可凭什么让你竹缨姐跟着受累啊?人家可是大记者呢!”

  夭夭刚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谢竹缨道:“得得得,我干也干了,你别假惺惺地说好话给我听了。你们小两口该亲热亲热,我该走了。”我忙松开夭夭道:

  “竹缨,等等!你先别走,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怎么也得请你吃顿晚饭啊!”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我又回头对夭夭道:“夭夭,你先洗把脸,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请你竹缨姐吃顿饭。”夭夭看了看我,有点为难地道:“东,要不……你自己请竹缨姐去吃饭吧,家里还没收拾完,我今晚还想在这住呢。”说完又转身到谢竹缨身前,拉着她的手道:“竹缨姐,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真的很感激你,不过今晚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这个恋家的小妇人。”谢竹缨在夭夭的脸蛋上掐了一下道,“只要你别再说我勾引你这个傻男人就行了!”

  “哎呀,竹缨姐你好讨厌啦!人家不是都向你道过歉了吗?你还说?”夭夭脸上一红,羞羞地道。

  我心里暗自惭愧了一下,想和夭夭单独说两句话,便打断了二女的对话道:

  “竹缨,你先下楼等我一会儿,我和夭夭说两句话就下去。”谢竹缨应了一声,和夭夭道了个别,看了我一眼先下楼了。

  我过去扶住夭夭的双肩道:“夭夭,我们有十几天没见面了,想我了吗?”

  夭夭把头伏在我怀里,委曲地道:“还说呢,人家都要想死了。人家还担心你老婆回来了,我们没机会在一起了呢!还好你这么快就把房子买好了。”

  “那,对我们俩这个新家,你还满意吗?”

  夭夭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我,道:“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风餐露宿,我也愿意。但我也要提醒你,就算是买了房子,你也不能象个坏男人一样,把我当个小二奶似的养起来,知道吗?”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怎么又胡说八道,我们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吗?

  你是我的小妻子,我怎么会把你当成小二奶呢?”

  夭夭看着我,委曲又郑重地道:“那好,东,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是你的小妻子,而且我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你要抓紧和你老婆办离婚啊!我爸妈还等着见你呢!”我听了心里一沉,没说话,暗叹一声,坚决地点了点头,把夭夭更紧地搂在了怀里。

  “东,你知道吗?”夭夭伏在我怀里,幽幽道,“我宁愿像一个妻子一样等你回家,哪怕是等到很晚,夜很深,也不愿你匆匆地来再匆匆地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听了夭夭的话,我心里一酸,随即又一动,想到了我那个三人计划,于是故意试探着笑道:“夭夭,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小妻子以后,你会允许我……找个二奶吧?”

           第九十章突然刹车

  夭夭听了我的话,张着嘴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指着我的鼻子,高声道:“你说什么?找二奶?臭不要脸!你……你还想……你再给我说一次?”

  “我……我开玩笑的,夭夭,你……你可别激动!我不是……我真的……”

  见夭夭反应如此强烈,我有点慌了神,忙不迭地摇着双手胡乱解释着,脚步下意识地往门边退,准备必要时夺路走人。

  “站住!你别想跑!”夭夭一个大步抢到我身后,挡住了门,一把将我拉过来,掐着小腰怒道,“程东,你把话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允许你找二奶?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着夭夭霸道无比的小模样,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道:“夭夭啊,我是不是以前没看透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还没真当我的小妻子呢?

  你是不是想把我给管死啊?我可提醒你,你要是老这样会把我吓跑了,到时候你……”

  “跑!你还想跑?!你想往哪跑!?”夭夭不等我话说完,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前襟,瞪着我恶狠狠地道,“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唉!”我望着夭夭揪住我衣服的手,叹了口气,心道夭夭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以后要是真的娶了她,我恐怕真要让她给管死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被这个小十一岁的丫头片子给管住了,我以后还哪有脸面见人啊?不行,为了振夫纲,我必须从现在做起,就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我故意把脸一沉,低喝道,“夭夭,你这是干嘛?你先把手放开?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这简直……简直太不象话了!快放开!”

  “什么叫反应大?什么叫开玩笑?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上次那个套套的事,你到现在还没解释清楚呢,现在你又开这种玩笑。”见我声色俱厉,夭夭终于松开了手,噘着小嘴,模样无限委曲,“那好!今天的事就当你是开玩笑,我不问了。现在你把那个套套给我说清楚,证据确凿,那个套套总不会是你生出来的吧?”

  夭夭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我晕倒!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啊?有一点得理的小事能记一辈子?

  我见事情越来越大了,再搞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也顾不得振夫纲了,只得一边推她一边胡言乱语道:“哎呀,夭夭,你怎么又提这个八百年前的事?好了好了,我向你认错,我错了还不行吗?现在我该走了,你竹缨姐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说完我就要拔腿开逃。

  “不谁走!你还没说清楚……啊!你……放开……嗯,讨厌啦你……”见夭夭得理不饶人,我无奈之下,只得再度使出绝招。我一把将夭夭搂在怀里,对着她的嘴就狠命地吻了下去。直到把这个小丫头吻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我才把她放开。借着她喘气的机会,我又道:“夭夭,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别胡思乱想了,大不了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我现在真的得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再见了。”

  说完了这些犯贱的话,我不等她回答,忙打开门落慌而逃。在楼梯的拐弯处,我回头看了一下,见夭夭倚在门边望着我,虽然还噘着嘴,目光里有一些责怪,但脸上的表情却渗透着幸福。我见状满怀柔情地下了楼,虽然这次试探没什么结果,但却让我对三人世界的目标充满了信心。以我对夭夭的了解,她要是表现得特别冷静反而会坏事,她要是瞎闹一场,可能没准还真有门。

  谢竹缨果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挟着一只烟,靠在我的车上,地上还有两三个烟头。见我终于出来,谢竹缨把手里的烟扔了,对我骂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说两句话能说半个小时?就这么让我干等着,你真够哥们意思!”

  我呵呵一笑,没回答她的话,上车后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让她上了车。随后我边起动车子边问道:“竹缨,你那辆保时捷呢?今天怎么没开呀?”

  “送去年检了。”谢竹缨回了一句,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车,道:“我说程东,你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是不是该换辆车了?”

  “换车?我这车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啊?”我开着车上了马路,转头问道。

  “当然要换了呀!”谢竹缨双眉一扬,轻蔑地看着我道,“人的地位不一样了嘛!有人刚当上大老板,就开始买房子包二奶,还准备换老婆,难道车子不应该一起换换吗?”

  我气道:“竹缨,什么包二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胡说什么呢?”说着话,我下意识地踩住了刹车,雪佛莱骤然停住。虽然我的车子开得并不快,但谢竹缨没系安全带,猝不急防之下,她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突然向前冲出,脑袋“咣”地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谢竹缨“啊”地叫了一声,手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状,转过头两眼象冒火似的盯着我。

  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便忍住笑,问道:“竹缨,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谢竹缨自己揉了两下,对我气道:“你疯了,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也不说一声就突然刹车,谁受得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才开到六十,你也不想想我坐你车的时候,开二百多你还动不动就搞突然刹车呢!现在自己碰了头,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了吧?”

  谢竹缨听我说完,脸一红,想想也是,一时不好意思说话了。

  我向她的额头望了一眼,发现她被撞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个红红的大包。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这个大包显得极为突兀而别扭。联想到她平时总是好搞突然刹车的行为,现在自己却遭到了报应,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竹缨见我突然发笑,愣了一下,忙歪着头向车窗旁的小镜子上照了一下。

  一看之下,立刻愤怒地把目光射向我,一张脸又羞又窘又气又恼,再配上额头的那个大包,整个样子滑稽之极,可笑之极。我见了,笑得更厉害了,干脆全无顾忌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疼了。一边笑,我还一边气她:“老天你到底开眼了,真是报应啊报应……”

  谢竹缨恼羞成怒,终于开始发大飙,举起双拳向我身上一通乱打,还用头撞。

  一边发飙嘴里还不停地骂:“你这个坏蛋,我让你笑,让你笑,坏蛋……”

  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用手去推她,只得胡乱遮挡。可车厢里如此狭小,我又不能还手,哪里挡得住谢竹缨这头母老虎啊?

  由于突然刹车,我的车子还停在马路中间,两旁不时有车子从我们旁边掠过。

  我们又说又笑,又打又闹,已经停了不少时间了。这时,有一个巡逻的交通警察发现了我们,骑着摩托车远远地向我们开来。

  我见了心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得救了,不过这个警察就要倒大霉了!”

  交通警在我车旁停好摩托车,走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谢竹缨不得不停手了。

  我放下车窗,一看警衔,还是个刚转正的小警察。小警察还没注意到谢竹缨,懒洋洋地向我敬了个礼,道:“先生,麻烦出示一下驾照。”我没回答,也没拿驾照,而是看了一眼谢竹缨。

  谢竹缨把脸一扭,不看我,也不看那个小警察,想故意等我糗大。

  “先生,请出示你的……驾照……”小警察开始注意谢竹缨了,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不过眼光狐疑,表情也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我心中暗笑,没好气拉了一把谢竹缨,低喝道:“竹缨,说句话!”

  小警察听我叫了一声“竹缨”,立刻明白车里坐的女人是谁了,忙磕磕巴巴地道:“大大大……大嫂,我不知道……是你……”

  “大大大,大你个头!谁是你大嫂?马上给我滚!”谢竹缨白了我一眼,终于忍不住把那个小警察臭骂了一顿,满腔的怒火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是是是!我马上就……就走……”可怜的小警察语无伦次,头盔里的一张脸比哭还难看,好在还没忘了敬个标准的军礼,这才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地遁走了。

  小警察狼狈不堪,远远地离去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又忍不住同时大笑了起来。我笑得肚子直疼,谢竹缨眼泪都笑出来了。

  良久,我们笑够了。谢竹缨擦了擦眼角边笑出的眼泪,白了我一眼,嗔道:

  “讨厌!”

  我没敢再开罪她,看了看她额头上的大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道:“竹缨,你的头……还疼吗?”

  “这么大个包,你说疼不疼?要不你自己撞一下试试?”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声音又突然提高了八度。

  “那、是先去吃饭还是先上医院?”

  “吃饭?!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吃饭?我可是个公众人物啊!你想看我出丑是不是?”谢竹缨眼珠骨碌一转,说出了这番话。

  我暗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竹缨,我怎么会想你出丑呢?你那个包明天早上就能消,不会让你难堪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关键是要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有脑震荡什么的。”

  “你才脑震荡呢,虚情假意!”谢竹缨红着脸嗔了我一眼回道。

  听了谢竹缨话,知道她已经同意上医院了,于是我重新发动了车子,向附近的医院驶去。路上谢竹缨不时地用手揉着头,一言不发。我看着身边的谢竹缨,心道女人真奇怪,上饭店怕出丑,上医院就不怕了?医院和饭店不都是公众场合吗?能有什么区别呢?

          第九十一章寻爱

  我载着谢竹缨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我跑前跑后,挂号交款,谢竹缨则跟在我身后转来转去,脸上神情雀跃,仿佛很得意兴奋的样子。我心里十分奇怪,上趟医院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经过拍片检查,她的脑组织没什么损伤,至于额头上的大包,只是弄了点消肿药水什么的涂了一涂,没做什么特别的处理,但谢竹缨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好多了。

  出了医院大门,谢竹缨一脸的轻松,小手轻拍着额头上的包对我笑道:“嗯,现在感觉舒服多了。程东,现在你可以带我去吃饭了。”我看了她一眼,笑道:

  “涂了点破药水就能把你美成这样?我看你呀,就是心理作用。”

  谢竹缨俏面一红,拉住我道:“心理作用怎么了?你是不是看我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觉得挺不甘心?”我哭笑不得,道:“你没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甘心?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顿了一下,我又道:“好了,别废话了,说吧,上哪吃饭?”

  “嗯——”谢竹缨想了一下,歪头对我道:“还去上次那家小串店,怎么样?”

  “行,没问题。”我满口答应了。虽然那家小店档次非常低,但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怎么说也是我和谢竹缨真正相识的地方,我们在那里成为哥们,从那之后,她又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想起那家小店,我心里也是暖乎乎的。

  我打开车门,让谢竹缨先上了车。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千慧的来电,我接通道:“老婆吗,什么事?”

  “程东,你忙什么呢?怎么还没回家?”

  “哦,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可能要……”

  “你可不能不回家吃饭喔!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呢!”千慧打断了我道。

  我奇道:“特殊的日子?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是你生日,不是我生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还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傻瓜,你再好好想想,和我们结婚有关的!”

  我笑道:“和结婚有关?千慧,你是不是过糊涂了?我们是秋天结婚的,现在才刚开春,今天怎么会和结婚有关呢?”

  千慧叹了口气,轻声责怪道:“程东,你的脑子真是什么日子也记不住?今天是我们登记的日子啊!从法律上讲,今天是我们正式成为夫妻三周年啊!难道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哦,是这样啊!”我为难地看了一眼刚上车的谢竹缨。她虽然不知道我电话的具体内容,但显然明白了大概意思。脸上的表情极度失望,整个人都蔫巴了。

  见我看了她一眼,谢竹缨手一挥,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满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给千慧回话,忽然千慧在电话里问道:“程东,谁在你身边呢?刚才是说话的是谁?”

  “呵呵,没什么,我马上回去,一会儿见面我再和你说,OK?”

  “那好吧,你快点回来。”听了千慧的回答,我收了线,回头再看谢竹缨,她一脸的委曲,又好象是自己生闷气的样子。我道:“竹缨,真不好意思,你看……”

  “算了算了,谁让我倒霉,赶上你有正事呢?”

  我上了车,对谢竹缨道:“是啊,今天是我和千慧登记三周年,没办法,女人总是喜欢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的,虽然你也是女人,但作为哥们,你可得理解我喔?”谢竹缨白了我一眼,轻骂道:“重色轻友!”

  “呵呵,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再请你。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气道:“你现在那么多女人,鬼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再有什么事?”我发动了车子,尴尬地笑道:“哎呀,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你放心好了,明天就是天塌了,我也会请你吃这顿饭的。”

  “哼!但愿吧!”谢竹缨满不在乎地斜了我一眼道。

  沉默了一会,谢竹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道:“程东,你……你老是和我在一起,你就不怕你老婆和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吃我的醋?”我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哥们,这个她们都清楚,而且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她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吃醋?你不用担心的。”

  “那、那你就不怕……姓吴的误会了你,对你不利?”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道。

  “姓吴的?!”我哭笑不得,“竹缨,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吴大局长感情上有什么问题,但你也不能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吧?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连名字都不肯叫他一声?”

  “我……我和他有什么感情问题,关你屁事?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告诉你,你不要象个女人似的什么都想打听!”谢竹缨听我提到了她的婚姻问题,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我暗叹了一声,停了一会儿,见谢竹缨已经比较平静了,才又道:“竹缨,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瞎打听你的隐私,只是作为朋友,想关心你一下而已,你为什么老是这么敏感呢?你一个女人,工作又是那么忙,老这么分居,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能行?哦,对了,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分居多久了吗?”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神情有些黯然,拢了拢鬓边的发丝,生硬地道:“一年半多了,怎么啦?”

  “什么?!一年半?!都那么长时间啦?你们结婚才几年啊?”我很吃惊,忍不住又说道,“两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何苦分居这么久?难道你没想过……”

  “打住打住打住,这些话由我来劝你才正合适,我们就算分居一辈子,我也不会离婚的!可你呢?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你背着你老婆养个小情人,又背着小情人偷大情人,你还有脸劝我?哼!”

  我……我无语。

  或许是觉得话说得过重,过了一会儿,谢竹缨又有些歉意地对我道:“程东,对不起啦,我刚才不该说这么多的,你别往心里去喔?”我笑道:“说这么多干嘛?我们是哥们,难道我还会怪你不成?”停了一下,我又不无感慨地道:“说来人生真的很无奈啊!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老托这句话说得真是深刻!”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微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身后的长发,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拜托你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好不好,分明是你自己花心滥情,还要说得那么好听,好象你很受伤似的!”

  “花心滥情?!”我老脸一红,没好气地回道,“竹缨,想不到你也这么说我,还是哥们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是个花心滥情的家伙,还能跟你这个全市第一的大美女当哥们?我早就蠢蠢欲动了!”

  谢竹缨脸一红,气急败坏地道:“什么蠢蠢欲动?程东,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我们哥们一场,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我心里又没鬼!”

  谢竹缨听我说完,低着头没说话。这时谢竹缨的家到了,我提醒了一句,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下了车。我打开车窗,探出头笑道:“竹缨,你不用瞪我,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请你吃饭,记得等我电话。呵呵,再见!”

  说完我在谢竹缨似怨似怒的眼光注视中,驱车返家。到了车库门口,我吃惊地发现千慧正在等着我呢!我停车探出头,奇道:“老婆,你在这儿干嘛呢?”

  千慧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没什么,你先把车放进去吧,等下我们出去吃。”

  “哦,那好吧。”我打开了车库大门,把车开了进去。我很奇怪,刚刚还说让我回家吃,现在怎么又要出去吃了,而且还不开车?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我停好车出来,千慧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程东,刚才打电话时谁在你旁边啊,好象是个女的吧?”

  我笑道:“是谢竹缨,她在公司入股了三十万。我为了谢她,正准备请她吃饭呢,你就来电话了,我只好食言回来了。”

  “是吗?可凭她的身份,要想入股的话,S市的所有企业还不随便她挑,而且一分钱都不用掏,干嘛要拿三十万入你们这个新成立的小公司啊?”

  “我们不是哥们嘛,她也是想帮我。你想想,有她入股的话,那以后公司的宣传广告工作,根本就不用发愁了。”我很认真地回道。

  听了我的话,千慧停住脚,叹了口气,看着我道:“程东,不是我这个当妻子的多心,可我总有责任提醒你一下,哥们不哥们的我可以不管,但谢竹缨毕竟是公安局长的夫人,市委书记的儿媳,而且她的风评又一向不是很好,你可得注意一下,千万不要……”

  “哎呀,我说老婆,你怎么也这么说?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你别瞎猜!”

  我打断道。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道:“什么我怎么也这么说?!还有谁跟你这么说过?”

  “我……唉,我就是随便一说。谢竹缨的谣言S市街头巷尾不都在传吗?我不是具体指谁的。看你又瞎多心!”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忙解释道。顿了一下,我又道:“对了,我们上哪吃饭?”

  千慧没再问什么,对我笑了一下,一句一字地道:“圆、露、西、餐、厅。”

  我听后一愣,道:“千慧,你怎么……想起来去那了?我一向不爱吃西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今天又是我们登记三周年,当然要去那纪念一下喽!”千慧不容我说话,拉着我的手道,“快走快走,今天我要带你重新寻找一下当年相爱的感觉,要不然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要把我忘光了!”

       第九十二章再恋

  与日新月异的社会和人心相比,圆露西餐厅的变化不能说是很大,装修和桌椅虽然都是新的,但还是沿袭了以往的风格和样式。面对着熟悉而深刻的环境,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年的世事沧桑,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我还能再找到五年前的感觉吗?

  千慧轻车熟路,拉着我直接上了二楼,到了当年相亲时的那间包房。我吃惊地看着千慧,歪着头问道:“老婆,这间包房……是你特意预订的?”

  “嗯,对啊!”千慧微微一笑,拉着我坐到了我们当年曾坐过的位置上。虽然面前没有齐伍平夫妇,但我的心却慢悠悠地回到了五年前初见千慧时的情景,那个挽着高高的发髻,一脸甜甜笑容的白领丽人仿佛又浮现在我眼前。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千慧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西装套裙,当时我第一眼就看傻了,还因此被齐伍平取笑呢。我暗叹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去看身边的千慧。

  千慧正深深地望着我,见我看她,对我笑了一下,忽然站起身,缓缓脱去了外面的呢子大衣。我张大着嘴,眼睛不禁又一次看呆了!

  天!在这个并不合适的季节,千慧里面居然穿着……当年的那件西装套裙!

  千慧柔柔地看着我,一张脸羞得微红,坐下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把嘴贴在我耳边,轻轻道:“怎么了?小程,是不是看傻了?”

  老天!这不是……当年齐伍平取笑我的那句话吗!千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又对我说了一次!我的心一阵悸动,只一瞬间,五年的往事无论大小,都扑天盖地般地向我袭来。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和千慧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只言片语,都无不在折磨着我的心。我虽然不清楚千慧是不是知道我那些出轨的情事,可她这种寻爱的方式,对我而言,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沉重的负罪感和愧疚感压得我抬不起头。千慧啊千慧,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服务小姐拿着菜单进来了。千慧温柔地看着我,服务小姐递来的菜单看都没看就点了几样菜,我知道她点的正是当年的那几样。我的心里更沉重了。除了那句复制当年的话,千慧再未发一言,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我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令我窒息的环境,可又张不开嘴,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先生,您的珍珠水。”服务小姐又进来了,她们开始上菜了。千慧收回眼光,端起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笑咪咪地看着我。我无奈端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千慧,苦笑道:“千慧,你不会是想让我……再喝一次吧?”

  “扑”地一声,千慧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嘴里含的珍珠水喷了一桌子。千慧红着脸嗔了我一眼,一边擦桌子,一边对我轻骂道:“讨厌!”

  我看着千慧,心中感慨感慨万千,五年前相亲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我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说道:“千慧,原来你真的还和五年前一样动人,就连你喷水的方式都和当年一样。”

  “是吗?那你……还以能象当年一样对我好吗?”千慧面色微红,仿似有些无奈,默默地擦着桌子对我道。

  我心里一沉,无言以对。

  千慧擦完了,把椅子向我拉近了一点,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我知道我们当年的结合,不完全是因为爱情,更多的是因为年龄和某种社会的压力而走到一起,说白一点儿,我们不过是彼此为自己选了一个生活的伴。或许你认为我们的结合缺乏那种让人心动的爱情,可是我,程东,我现在真的已经爱上你了,爱得离不开你了!所以我想,在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从这一刻开始,再年轻一把,再重新恋爱一次,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看着千慧深情和期待的目光,我暗叹了一声,再恋爱一次,我还有这样的资格吗?我现在已经有了深爱的小雨,她为了我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和体谅啊!还有夭夭,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已经把一生的幸福和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另一份真爱了,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发妻。

  想到小雨和夭夭,我的心里忽然平静了,我坦然地看着千慧,强做笑容道:

  “千慧,什么再恋爱一次,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和谢竹缨之间有什么事不成?”我在语言里打了个马虎眼,又悄悄转移了谈话目标。

  “不,程东,我相信你和谢竹缨之间只是哥们,甚至……也相信你和秦雨之间只是合伙人,我更加相信你是爱我的。”千慧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很深挚地道,“我想重新恋爱一次,是想我们感情能进一步升华,我们的生活能够更精彩,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虽然听了我的话后,千慧脸上显出了几许失望,但随即就恢复了坚强和自信,语言上也没有上我的当。

  “千慧,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说我不爱你,也不是不愿意和你再恋爱一次,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直都在爱着,你却偏说什么要再恋爱一次,好象我们之间……因为什么事分手了,现在又再续前缘似的,这是从何说起,你说是不是?”

  听了我明显是在敷衍的话,千慧有点泄气,随即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既然你说我们一直都在爱着,那我问你,我们分开这一年多,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

  “真的没有?”千慧追着问,双眼象盯到我的心里了。

  “绝对没有。”我硬着头皮,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千慧看了看我,忽然笑了,喝了一小口酒,又对我道:“别紧张,其实我是相信你的,问你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逗逗我?!有拿这种事情逗人的吗?你看我这汗都冒出来了!”我忙借机擦了一把汗,然后装做很无辜的样子伸手给她看。

  千慧向我的手心看了一眼,拿起纸巾为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边擦边笑咪咪地看着我道:“程东啊,你既然爱我,那你也把那三个字跟我说一遍吧?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但你还没跟我说呢!这两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忒堵得慌,你现在就跟我说吧,我慢慢帮你擦汗等你说!”

  我晕!居然还擦汗等着我说!千慧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那些悖情的事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说这三个字会出汗呢?这简直是……故意在折磨我!

  我心里极度地别扭,但为了让千慧不再折磨我,我只好硬着头道:“老婆,我、我爱你,真的,我真的爱你。”

  听了我的话,千慧呆呆地望着我,手里擦汗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尽管我这句话说得非常生硬,甚至可能没有包含任何感情,但千慧脸上还是显出了几许痴迷和幸福的颜色。顿了一下,千慧的手又动了起来,很仔细很温柔地帮我擦着额头。我看着千慧,心里的爱意悄悄地升腾着,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千慧的手,道:“老婆,我……”

  见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千慧不禁一怔,听我说了一个“我”了后,又不说了,便问道:“程东,你是不是……想对我说点什么?”

  “我……哦,没什么,我是想说,我都说完了那三个字,你怎么、还擦个没完?”我刚才一冲动,差点没把自己悖情的罪行招出来。我额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千慧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默默为我把新冒的汗擦掉了。擦完后,千慧似很轻松地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你说完了,我也擦完了,我们吃饭吧。来,我帮你!”

  “哦,那好,我们吃饭。”我忙低头开始吃东西。虽然我已经懂了吃西餐的规矩和程序,但千慧还是象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手把手地帮着我,我们貌似很温馨地吃着这顿西餐。我的心里既感动,又痛悔,千百种滋味在我心里交织着。千慧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贤淑,而我却……我暗自痛苦着,一心只想吃完了赶紧回家。

  唉,千慧又是寻爱,又是再恋,真是要把我折腾死了!

  出了圆露西餐厅,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一晚上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千慧的寻爱再恋行动,就象是对我心灵的一种烹调,我的一颗心反复地被炒、被煮、被煎、被烤!我都要崩溃了。我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我快步走到马路边,想挥手招一辆计程车,立刻回家睡觉,却被千慧阻止了:

  “等一下,程东!”

  “怎么了,老婆?”我转头去问千慧。

  千慧过来挽住了我的手臂,贴着我的身体,抬头看着我笑道:“程东,你急什么?我说过今晚要带你重新寻找一下当年恋爱的感觉,现在仅仅才是个开始。你不是一向喜欢散步吗,今晚我们就散散步,把当年我们恋爱时经常走的路再走一次,快走吧!”

       第九十三章散步

  一听千慧说接着还要散步,我痛苦得象一只被人踢破的足球,又泄气,又无奈。我苦笑道:“我的老婆大人啊,你刚刚让我对你说那三个字,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还散什么步啊?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千慧目光惊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程东,我看你好象很痛苦、很不情愿的样子,你到底怎么啦?难道你不想和我找找相爱的感觉?还是你……不想和我继续相爱了?”

  “我……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和你继续相爱呢?老婆,其实我是想,今天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们没有必要在外面瞎逛,你想要寻找爱的感觉,我们回家……早点上床不是更好吗?”我以极为无耻的理由,掩饰着自己的窘态。

  千慧红了一下脸,又白了我一眼,脸一沉道:“上床你急个什么?我又没说不回家。等我们散步之后,我会回家陪你上床的,现在你先忍一会儿,我们再去找找当年恋爱的感觉,这样回家上床也会更有情调的,你说是不是?”

  “我、可是……”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千慧就打断了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程东,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找找当年的感觉呢?不会是你心里有鬼吧?”我一时无言以对。千慧玉颈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用手指轻点着我的鼻尖,道:“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唉!我哪有什么鬼呀?你真是的!”我无奈只得再一次让步,“走吧,我跟你散步还不成吗?”

  千慧斜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挽着我的胳膊开始了散步寻爱之旅。过了一会儿,千慧轻轻对我道:“程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暗叹了一声,千慧今晚把我折磨得够呛,现在又问这样一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她什么目的?而且我隐隐感觉到,千慧今晚的所有行动,应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她处心极虑,是想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上做补救。联想到她刚从法国回家时的不自然,她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做的。想到这里,我对千慧的感激和愧疚又多了一分。

  无奈之下,我转头看着千慧,她还在等我回话。我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

  “老婆,我、我多少是有点怕你,我承认。”

  “真的?”千慧好象很兴奋。

  “真的。”我点点头,真诚地道。

  “心里话?”

  “嗯。”

  千慧忽然甜甜地笑了,笑得很幸福,她低着头,轻轻道:“程东,你知道吗?

  你说你怕我,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比你对我说那三个字更让我感到你的爱。人家说了,男人只有爱自己的女人,才会怕她。所以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说完千慧又抬起头,微笑地望着我。

  我暗叹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千慧的脸,没有说话,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肩,向前走去。千慧幸福得象个初恋的少女,似乎有点害羞,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偻住了我的腰,偎在我身上,随着我一起向前走。

  这晚的月亮很圆,挂在天上象个大鸭蛋黄,可惜月圆人圆,只是两颗心,却不再是圆的了。

  千慧很兴奋,不时地跟我说着绵绵的情话。“程东,你还记得那里吗?那是我们最早牵手的地方……程东,你还记得那个电影院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就是在那里的情侣包间……程东,你还记得那边的老槐树吗,我们……”

  我维维诺诺,很耐心地答着记得记得。我没有说慌,这些地方确实我全记得。

  我记得第一次拉千慧的手被她抽了回去,我又羞又窘,不敢再拉,是千慧悄悄拉回来的;我也记得那个情侣包间,当时看的电影叫《西雅图夜未眠》,是一个浪漫得没边的爱情故事,我们看得很兴奋,也第一次接了吻,那是我的初吻,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更记得那棵老槐树,因为在那棵树下,我人生第一次接触了异性的胸部。这一切的一切,我全记得,但我却不想和她说,这一切,我不想、也不会忘记,只是不愿再提起。

  我的心里很痛苦,也很沉重,但却渐渐地平静了。我已经不再觉得千慧的寻爱再恋行动是一种折磨和煎熬了,我只有感激和愧疚。我不是傻子,千慧做到这个份上,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了问题,但我敢肯定她已经知道我变心了。我更加感受到了千慧对我的爱,她忍受着爱人背叛的巨大痛苦,但却没有质问我,而是用心良苦,千方百计地争取我回到她身边。只可惜,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再回头了。

  或许是见我长时间只是机械地回答着“记得”两个字,却没有更丰富的表示,千慧感觉有点泄气,抬头向我问道:“程东,你怎么了?不喜欢我陪你散步吗?

  我记得你当年和我约会的时候,每次都是傻傻地领我在这条路上散步的。”

  我苦笑了一下,感慨道:“是啊,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懵懂的傻小子,又穷又笨,多亏身边有你帮助我、照顾我。千慧,这些年来,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听完我的话,千慧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冲我笑了一下,很温柔,还带点凄凉,道:“我们两夫妻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嘛?这么做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愿意做的。”

  我感觉很苦涩,搂在千慧肩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量。一路再无语,我们默默地向前走着,两个人的影子被路旁的街灯拉得很长。我很想抽只烟,却怕千慧再问我“有始有终”的那句话。我记得第一次送小雨回家的那个晚上,我们也是这样走着,小雨见我抽烟,也曾说了这句话,我当时还感叹造化弄人。不想今晚,当年的一幕竟真的重演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无奈,一条路反复地走,却很难有相同的感觉。或许是千慧真的太聪明了,也太执着了,她处心极虑设计的这条寻爱的路,竟和当年毫无分别。我很想告诉她,这条寻爱的路,即使再走一千次,也不过是在重复当年的那条路,顺利也好,曲折也罢,都是通向结束的方向,可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这一点,我倒是很佩服夭夭。夭夭虽然有时候笨了一点,也霸道了一点,但总算是霸道得有理。就算是强迫,她也要领我走一条不同的路,看一路不同的风景,体会不同的感受。我还记得夭夭第一次陪我散步时所说的话,她说我喜欢散步,她就陪着我;等到我老了,她就搀着我;我要是走不动了,她就用个小车推着我,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一辈子缠着我!这是一句多么霸道的话啊,但我接受了,很感动,更愿意。

  由于想到了夭夭,我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千慧见了,惊奇地问我道:“程东,你在想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没什么,我在想,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愿意陪他走一辈子?”

  “……那当然,我就愿意,愿意陪你走一辈子。程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出来陪你散步,好吗?”千慧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很真诚地看着我道。

  “我……好的,当然好。”我苦笑了一下,回道。

  千慧又一次兴奋了起来,我心里更加苦涩了。我很想借这个机会和她说点什么,可在这个有特殊意义的纪念日子,我的虚伪使我根本狠不下心说一个字。而且看着一向精明老练的千慧今晚的悲喜变化如此之大,甚至还有点傻傻的,我知道她真的象她说的一样,她在重新恋爱了。走在这条寻爱的路上,找到爱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我心里难受之极,我不是不爱千慧,从她返国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可惜这是一种时间熬出来的、又掺杂了太多感激和报恩的成份的爱。如果没有遇到夭夭和小雨,我也会象这世上的大多数夫妻一样,等她回来,生个孩子,然后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回头过那种所谓平淡是真的生活了,即使是飞蛾扑火,只灿烂一瞬间,我也愿意在灿烂中死去。

  今晚,千慧的寻爱再恋散步三步曲完全是失策的,事与愿违,我们之间的距离更清晰了,我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加重了,但我的矛盾感却舒缓了。

  我受不了了,不想陪着她继续这种残酷的寻爱散步了。看着前面开来一辆计程车,我想都没想就招了一下手,然后回头对有些愕然的千慧道:“老婆,今天咱先不散步了,我累了,也等不及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千慧听我说到“等不及了”四个字,那张甜甜的俏面立刻就羞红了。计程车停了下来,千慧抓住我递过去的手,默默地和我上了车。

  坐在车后座上,我们的手仍然牵在一起。短暂的沉默之后,千慧忽然投在我怀抱里,深情地望着我,贴在我耳边轻声道:“程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晚,也是散步到一半回家的,那天在计程车里,你还……吻过我呢?现在,你敢不敢,再吻我一次?”

  我一阵揪心般的疼痛。看着千慧满怀期待,既羞涩又兴奋的脸,我心一横,道:“敢!有什么不敢?”我头一低,对着她的嘴就狠命地吻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路人皆知

  经过昨天一晚的寻爱纪念活动,我的心里异常沉重,直到早上九点钟,才无精打采地来到公司。我为人一向守时,即使是在天远任职期间,我也从没有迟到过,不想东雨成立才几天,我就有了迟到的经历。

  刚到办公室坐定,秘书周小小就帮我泡好了茶送过来。我端起来喝了一口,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又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今天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便问了一句:“小小,你脸色好象不太好,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没、没有。程总,董事长让我通知您,九点半在会议室召开公司高层会议,请您准时参加。”小丫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仅异样,还有点慌乱。我应了一声,周小小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了一声“奇怪!”但也没想太多,就又端起了茶水,吹了吹飘浮的茶叶,慢慢地喝了起来。

  我原来的秘书方小雅,在我住院期间,帮小雨管理天远,表现出很突出的才干。东雨成立后,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任命她为总经理助理了,是公司的主管级骨干。周小小是我新聘任的秘书,东财去年的毕业生,才二十三岁。由于小雨不习惯配秘书,我又怕她太辛苦,所以周小小实际上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秘书。

  本来小雨想让我聘个男秘书,但被我坚持拒绝了。在我看来,弄个男秘书整天在办公室出出进进的,简直就和男同性恋一样恶心。

  喝了会儿茶水,我又翻看了一下澳洲的铁矿计划草本。九点半,我准时来到会议室,一进门,坐在董事长高位上的小雨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坐到她旁边的总经理位置上,小声地问了一句:“小雨,你干嘛瞪我?”

  小雨白了我一眼,没理我。轻哼了一声,清了清嗓,高声道:“人都到齐了吧,现在开会。在正式开会之前,我先声明一下,现在公司刚刚成立,正是需要各位精诚努力的时候,请各位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尤其是高级管理人员,请自觉遵守公司的作息规定,即使是迟到早退,公司也不会姑息养奸的!”

  我晕倒!原来小雨是为了这个瞪我啊?这至于吗!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会议正式开始了。很快,我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与周小小一样,好象所有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从天远跟着我过来的几个老熟人更是与众不同。老韩头眼中饱含惋惜和痛心;方小雅极度地鄙视;孙洪明则保持着一贯的奸笑,仿佛在幸灾乐祸;龙小伟更可耻,简直就是在淫笑。

  这真是奇了怪了?!我不过是因为迟到挨了情人上司小批了一顿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真他妈的交友不慎,我心里暗骂着这帮家伙。

  四十分钟后,会议结束,小雨瞪了我一眼,径自走了,经过我身边时在我胳膊肘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差点没疼得叫出声来。我看着小雨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碰上这样的情人上司算是我倒霉,没办法,谁让我迟到了呢?我郁闷地站起身,向吸烟室走去。因为小雨规定公司全面禁烟,要抽烟只能到吸烟室,连我也不能例外。

  进了吸烟室刚坐下,龙小伟就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递给我一只烟,又给我点上。收起打火机后,龙小伟一脸谄媚地道:“程哥,要说二嫂没来之前,我认为天下最正直的男人就是你,兄弟崇拜!二嫂来了之后,我认为天下最风流的男人也是你,兄弟对程哥你的敬仰就象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象是……”

  “行了行了,你别胡说八道了,什么二嫂,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龙小伟根本不在乎我的话,又淫笑道:“程哥,说实话,兄弟是真佩服你,你能把秦总这样的极品女人搞到手当二嫂,又能把一个大学生弄来当三嫂,现在居然连谢大记者都被你拿下弄来当四嫂了,兄弟能不对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这关谢大记者什么事?”我听了一惊,一把揪住了龙小伟的衣服前襟问道。

  “程哥,跟我你还装啊?这事都已经上报纸了!”

  “什么?!报纸!?”

  龙小伟还没说话,旁边的孙洪明挥着一张报纸,插口道:“嘿嘿,老程,别装了,报纸就在这呢!要不要我给你念念?”说完不等我回话,就对门口的小李子道:“小李子,去!把门关上,老子要念大新闻了!”

  “没问题!”小李子屁颠颠地跑去把门关上了。他也是我在天远时的旧部,听说我和小雨开公司,主动要求过来的。和龙小伟他们几个一样,我住院时都没少来看我,因此对我这点滥事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小李子关好了门,孙洪明举起手里的报纸,咳了两声,用他那标准公鸭嗓念道:“题目:《风流女谢竹缨另结新欢,大英雄拜倒石榴裙下》内容:昨晚,市电视台大记者谢竹缨在一男子的陪同下,在市内某医院进行了妇科检查。据悉,该男子正是不久前轰动全市的银行劫案的英雄人物程东,现为某贸易公司老总。

  二人在采访中相识,并暗生情愫,此次妇科检查会不会意味着谢女已珠胎暗结了呢?本报将继续关注,请读者拭目以待。”

  孙洪明读完了新闻,嘴一撇,对我道:“完了,就这些,要不要自己看看?”

  我抓过报纸,又看了一遍,不过是一篇短讯。我翻过来看了看报头,不出所料,果然是《饮食男女报》。我不禁苦笑。《饮食男女报》是一份专门报导明星名人花边新闻的小报,但销量却极佳,也是S市唯一敢对谢竹缨说“不”的报纸,几乎所有关于谢竹缨的谣言都是该报一手炮制的。据说该报的后台是某省厅级领导,该人正和市委书记吴镭争夺副省长的位置,对与吴镭有关的一切,从来是严酷打击,谢竹缨为人一向狂放不羁,自然成为重点打击的对象。

  妈的,冤死我了!想不到我居然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个操蛋的世界!

  看了这则短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眼光异样,更加明白了小雨为什么瞪我,可笑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的原因呢!龙小伟等人仍在一脸坏笑地等着看我的反应。我满不在乎地把报纸扔回给孙洪明,抽了一口烟,又吐出道:“我说各位,你们不会连这种报纸也相信吧?”

  “哈哈,老程,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们你和谢大记者是普通朋友吧?当初和秦总的事你就是这么说的,可现在怎么样了?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孙洪明一脸得意地道。

  “就是!就是!程哥你什么时候教我两招?”小李子也跟着瞎掺和。

  “程哥,大家都是兄弟,你瞒谁也不用瞒我们啊?再说这种事根本不丢人,男人吗……”

  “行了行了,别瞎白话啦!”我打断了龙小伟的话,“你们爱信不信吧,我懒得跟你们解释了!”说完我又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这时,周小小推门进来了,看着满屋子的烟雾,先皱了一下眉,又看了我一眼,对我道:“程总,董事长请您去她办公室。”无奈之下,我把尚未点上的烟扔给了刚掐灭一只烟的老孙,在几个家伙幸灾乐祸的眼光中走出吸烟室。

  我进了小雨的办公室。小雨正站在窗边看风景,见我进来,小雨转过身背着手,对我笑道:“恭喜你了,程大英雄,你又一次成为了S市路人皆知的焦点人物!”我尴尬地一笑,关好了门,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道:“小雨,你不会也相信那种小报的花边新闻吧?”

  小雨双眉一扬,道:“为什么不相信?谢大记者对你好得没边,又和你称兄道弟的,现在又为你珠胎暗结,我凭什么不相信?”

  我哭笑不得,只得把谢竹缨撞头的事告诉了她。说完又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小雨叹了一口气,对我道:“程东,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注意一下和她的关系,可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让我还怎么见人?”

  我笑道:“你有什么可怕的,原来在天远的时候,关于我们的流言那么厉害,我也没见你怕过。当时你还对我说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你不会都忘了吧?”

  小雨又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情况不一样,天远的流言只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只要我们自己不在乎,当然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可谢竹缨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公安局长的爱人,这些人位高权重,如果你把他们惹火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的。”

  我回道:“小雨,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正是因为他们位高权重,所以他们才不会对我不利。因为他们很清楚,关于谢竹缨的报导不过是有关吴镭在省里政治斗争的外延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对付我,那就等于对谣言不打自招了。否则谢竹缨的风流韵事那么多,早就有无数倒霉蛋在我之前倒下去了,哪还轮得到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听了我的话,小雨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道:“算你说得对,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收敛一下和谢竹缨的关系,如果——”小雨话锋一转,恶狠狠地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敢和她越位,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嘠呗’一下,把你下面那个东西剪断,让你再也当不成男人!”

  我笑道:“小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要是真的把它剪断了,那我以后可就没法跟你回家吃午饭啦!”

  “嘻嘻,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啊?我可以红杏出墙啊!”

  “什么?红杏出墙?你敢,真是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一把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小雨被我压在身下,娇喘吁吁。我笑道:“你这个小狐狸精,这回尝到被压在下面的滋味了吧?”说完我就准备对着她的小嘴亲上去。

  笃笃笃!随着三下敲门声,我听见周小小在门外道:“程总,办公室有您的电话!”

  我一听立马瘫倒在小雨身上了。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刚骑这个小狐狸精一回,连个嘴都没亲着呢!就被打断了。“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郁闷无比地从小雨身上爬了起来,在小雨吃吃的笑声中,一路咒骂着回了办公室。

      第九十五章公安局长

  还没进办公室的门,我就听见手机仍兀自在办公桌上响个不停。我抢了两步拿起一看,是千慧的来电。我暗叹了一声,知道千慧肯定是为了谢竹缨的事来的电话。我无奈接起道:“老婆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千慧先是叹了口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这个大英雄现在升级为风流大英雄,在S市都已经路人皆知了!我这个当妻子的,不应该亲自恭喜你一下吗?”

  “呵呵,老婆,怎么?你也看到那篇报导了?”

  “岂止是我,全市人民都看到啦!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我说老婆,那都是假新闻,你不会也相信那种小道消息吧?”

  “相不相信我不说了。程东,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挺臭美的?”千慧居然也取笑我。

  “我……我臭美什么呀?我都郁闷死了!”

  千慧气道:“你郁闷?我才真正郁闷呢!之前你和谢竹缨的事被人传来传去,但好在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可今天倒好,早上我一上班,所有同事都跑来安慰我,我现在都不敢见人了!你说我郁不郁闷?”

  我笑道:“老婆,我们问心无愧,你有什么可郁闷的?谁要敢再假惺惺安慰你,你就扣他奖金!还怕刹不住这种歪风斜气?”

  “讨厌,又贫嘴!”顿了一下,千慧语重心长地道:“程东啊,不是我多嘴,但我还得提醒你一下,谢竹缨再怎么说也是公安局长的爱人,你们两个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就算你们是比亲哥们还亲的哥们,可说出去谁会信哪?你还是注意一下和她的关系吧,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哦,对了,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就是……就是我昨天请谢竹缨吃饭不是没吃成吗,今晚我可能还要请她……”

  “什么?程东,你疯了吗?!现在舆论状况都这样了!你还顶风上啊?”

  “哎呀,老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都答应人家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失信于人是不是?好了,我和你请完假了,我、我还要去开会,先挂了。”

  在千慧的饱含爱意的责骂声中,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又忍不住咒骂起该死的《饮食男女报》了,本来就很乱的感情生活,现在被搅得更乱了。我看着眼前的手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不了多久,夭夭肯定也得来电话兴师问罪,真他妈的气死我了!

  二十分钟不到,夭夭的电话来了,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接起,还没等我说话,就听见夭夭的声音:“东,那个报纸是怎么回事啊?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我喘了口气,道:“夭夭,它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报纸一向抵毁你竹缨姐,对她无休止地造谣中伤,只不过这回我倒霉,成了造谣事件的男主角,事实上我是无辜的,是被你竹缨姐牵连的,这你还不明白吗?”

  “可、可昨晚你不是请她吃饭去了吗?又怎么会跑到医院呢?不会连这个事也是假的吧?”

  我晕!想不到夭夭也具备了一定的分析能力,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我心平气和地道:“夭夭,是这样的,昨天我开车时遇到了点情况,刹车突然了一点,你竹缨姐不小心把头给撞了,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我还没请她吃饭呢!你要相信我,不要老胡思乱想,知道吗?你老是这样会让我很受伤的!”

  “可是、可是你那个套套问题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呢,现在又看到了这个报纸,虽然我相信你和竹缨姐,可我还是觉得心里面堵得慌。东,那个套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是告诉我真相吧,我保证原谅你还不行吗?”

  我晕倒!夭夭居然又问起这个问题了,看来不跟她解释清楚,她能堵一辈子!

  可我哪解释得清楚啊!除非有一天我那个三人世界的计划能成功。我只得道:

  “夭夭,你怎么又提这个八百年前的事?你放心,这个事我早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我保证!但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哦,对了,我们的新家收拾得怎么样了?”

  无奈之下,我又转了个话题,希望小家庭的温馨能暂时缓解夭夭对套套事件的关注。

  果然,一提到我们的新家,夭夭又兴奋了:“我全都收拾好了,现在家里面很漂亮的,我一会还要去添购东西呢?对了,东,你什么时候回家来陪我啊?我一个人住很害怕的!”

  “夭夭,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不过你放心,明天下午我一定去看你,好不好?”停了一下,我想了想,又道:“夭夭,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我需要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更需要你对我的支持,所以你必须无条件相信我,绝不能老是动不动就怀疑我,懂吗?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OK?”

  “那好吧。不过,东,你妹妹下个月就结婚了?等你妹妹结完婚,你要记得和你老婆离婚,千万不能骗我喔?”我心里一沉,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如果她不同意,大不了到时候我先搬过去和你一起住,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真的!太好了!东,我好爱你!好了,我去上课了。哦,还有,明天你要早点回家喔,我会做好多好多你爱吃的菜的!”得到了我肯定的消息,夭夭兴奋无比。

  挂了夭夭的电话,我心里平静多了,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把这个该死的新闻所带来的恶劣效应清除了,至于路人皆知不路人皆知的,我才不怕呢!我收拢了心神,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中午和小雨回她家“吃饭”,下午再如常上班。直到三点钟,我拿起手机,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竹缨吗?我已经准备好请客了。

  呵呵,晚上你还敢不敢和我出去吃饭啊?”

  “切!我有什么不敢的?这种事我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我还怕你不敢请我了呢!不过看你这么守信,说明你还是挺有胆量的,我谢竹缨没看错你这个哥们!”

  接到我的电话,谢竹缨异常地兴奋。

  我笑道:“能被你谢大记者当做哥们多不容易啊,我哪能被一篇歪曲事实的小报导吓跑呢?再说了,你还握着我百分之四的股份呢,为了这个,我也会顶住的!你就准备死心塌地帮我做广告宣传工作吧!”

  谢竹缨骂道:“靠!你这家伙,净想着怎么利用我了!看我哪天写篇报导,把你那些花心滥情的糗事全抖出来,让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全都跑光光,让你孤家寡人,再身败名裂!”我又笑道:“我都已经让你珠胎暗结了,还不够身败名裂啊?这都是拜你所赐!”

  “去去去!谁给你珠胎暗……我可是女人喔?不许你再胡说!”谢竹缨到底是女人,还是有点吃不住这种玩笑。

  “呵呵,好了,不说就不说,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对了,你的头还疼吗?”

  “哼,算你还知道关心我?不过还好的啦!”

  “那就这样吧,我们六点钟,小串店见,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的车子还没检查完呢!你五点半到电视台大门口来接我,我们一起去!”

  我听后一愣,犹豫了一下,道:“去电视台门口接你,你同事会看见的吧?那……那合适吗?”

  谢竹缨怒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我哭笑不得,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刚刚还说你是个女人呢,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吗?你还说我害怕?真是的!那好,就按你说的,五点半准时在电视台大门口见面。”

  “嘻嘻,不见不散喔!”

  收了电话,我无奈摇了摇头,这个谢大记者,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身为公安局长的爱人,还敢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让我这个臭名昭着的风流大英雄到她单位门口去接她。唉,我答应去接她,也算是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了吧?幸好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随后我又开始埋头研究澳洲铁矿的草案,这是东雨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有顺风航运做中间人,赚钱和一炮打响并不成问题,但关键是我们想和澳大利亚方面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但内地企业的国际名声又一向巨滥,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不得不在条件上多加考虑。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手机忽然又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我接通道:“你好,哪位?”电话里传来似曾相识的男低音:“程先生吗?我是吴铮,我希望和你谈谈。我在你公司楼下。”话音刚落,电话挂断了。

  吴铮?市公安局长?谢竹缨的丈夫?他来找我干嘛?真是糟糕!我手握着电话,心里不禁一沉,我知道自己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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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很好看,有情节,写的很细,我看的也很细,文章功底很好,就是文章太少,刚看上瘾就没有了,期待尽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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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大打出手

  我收起手机,简单考虑了一下,吴铮现在人已经在楼下了,除了去见他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见面就见面吧,反正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碰到了小雨。小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程东,你干嘛去?”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有点事,先走一步。”

  “什么事?”小雨拦在我身前,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暗叹了一声,要是让小雨知道我要去见吴铮,她或者不让我去,或者跟我一起去,绝不会有第三个选择。无奈之下,我前后看了一眼,见走廊里没人,飞速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道:“明天再告诉你。”说完我绕开小雨,在她狐疑的眼光注视中下楼了。

  出了楼门,我四处张望。一辆黑色的渥尔渥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我身边。车窗放了下来,露出了吴铮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他摘下脸上的大墨镜,打量了我一下,以他那特有的磁性男低音对我道:“程先生吧?真是幸会。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想到五点半还要赴谢竹缨的约会,我迟疑了一下,道:“吴局长,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恐怕……不如上楼到我办公室谈吧?”吴铮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以他那特有的残酷微笑嘲弄了我一下,道:“是不是五点半要到电视台门口接小缨,然后带她一起去吃饭?”

  我听后很尴尬,但更多的是惊讶,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没什么好奇怪的,小缨的一举一动包括电话都在我的监控之下。我是公安局长,她是我妻子,这只是滥用职权,不算犯法。”看我还在犹豫,吴铮又漫不经心地道,“放心吧,不会误了你的事的。”说完为我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去取车,你在前面带路。”

  听了我的话,吴铮好像有点意外,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我转身去取车了。我一向不习惯两个男人在车子里谈问题,总觉得有一股阴谋的味道,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吴铮。尽管我和谢竹缨之间清清白白,但要我坐他的车,我还是会觉得异常地别扭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了出去。我注意了一下吴铮的渥尔渥,居然是最新款的,怕是要上百万吧?我又想到了谢竹缨的那辆保时捷跑车,恐怕也要两百来万。

  靠!两口子两辆车就要三百万,这不是腐败是什么?

  两辆车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已经到了市区边缘了。我停止了关于腐败问题的胡思乱想,开始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作为市公安局长,吴铮单枪匹马来找我,仅仅是为了和我谈一谈这么简单吗?他到底会领我去哪呢?我心里不住地打鼓。

  这家伙该不是想把我领到僻静之处干掉我吧?现实中公安人员持枪杀害情敌的事屡见不鲜,这些所谓的法律扞卫者往往是都是无知的法盲。但随即我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吴铮作为公安局长在S市的口碑一向甚佳,自他上任以后,S市的治安状况直线上升,他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很快,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吴铮把车停在了靠河的一处空地,隔着一条马路就是繁华的新世纪高层住宅区。在这里杀人灭口,不是疯子就是白痴。

  我下了车,跟着他来在河边。吴铮背对我点了一只烟,转身看了我一眼,指着对面的新世纪道:“我家以前就住在这儿,我就是在这长大的。现在我自己还住在这儿,我对这里很有感情,这里对我的一生意义非凡。”

  我不明白吴铮跟我讲他的往事到底什么意思,所以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吴铮吐了一口烟,向远处一指,道:“那里就是XX外语学院的原址,现在学校已经搬到开发区了。”看了我一眼,吴铮续道:“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到了小缨,那时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她可真美啊!那么清纯,那么动人,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深深地迷住了,再不能自拔了。”吴铮抽着烟,眼光深远,似乎陷入对爱情和往事的回忆中。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但知道他已经进入正题了。

  良久,吴铮回过神,转身看着我,道:“程先生也喜欢小缨吧,看来我们的眼光有相似之处呢?”说着话,吴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有点尴尬,咳了一声回道:“吴局长,我想你可能对我和小缨的关系有点误会,请容我跟你解释一下,其实……”

  “误会?哼哼哼哼!真的是误会吗?”吴铮打断了我的话,从鼻子里发出一阵阴笑,眼光轻蔑地看着我,“程先生,你以为不经过充分的调查我会来找你吗?

  你以为你和那几个女人的埋汰事我都不知道吗?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应该敢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吴铮的语气和眼光中的轻蔑及不屑让我极度地不爽,但考虑到他的心情,我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道:“吴局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请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跟你……”

  “我的心情?”吴铮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你能理解我什么心情?被你戴绿帽子的心情?这你好象理解不了吧?”

  “吴局长,我直说了吧,我和尊夫人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外界所传说的那么龌龊。”

  “普通朋友,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这个花心滥情的家伙会和小缨是普通朋友,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吴局长,就算我是花心滥情,也与尊夫人无关,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再一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听了我的话,吴铮扔掉手里的烟蒂,踩了一脚,抬起头看着远方,似无限感慨地道:“小缨啊小缨,你太令我失望了,找了个男人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没种货,你简直是给我丢脸啊!”我听了一股火当时就升起来了,我他妈的最恨别人说我没种,稍稍压制了一下,我道:“吴局长,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尊重?别以为你对付了两个小抢匪就真的把自己当英雄了!对你这个花心滥情的孬种有什么好尊重的,你这条小命怎么捡回来的我还不知道吗?”

  我有些怒不可遏了,已经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浑不讲理,看来竹缨和他分居真是对了。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道:“姓吴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对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一点不关心,但我和竹缨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根本就是个受害者,所以我也不想再和你啰嗦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吴铮一步抢到我身前,伸手拦住了我道:“想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想走?有那么容易吗?告诉你,在S市还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不字!”我狞笑道:

  “姓吴的,别以为你是个公安局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走开!”

  说罢我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推开了。

  吴铮见我把他推开,十分意外,骂道:“嗬!臭小子,还敢和我动手?好,老子今天就陪你玩玩!”说罢“呼”地一拳就向我冲来。我猝不急防,虽然歪了一下头,但还是被他这一拳击中嘴角,鲜血当时就流了出来,嘴里满是咸咸的味道。我大怒,骂道:“操,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言罢立刻反击。

  自从出院以后,我多了个心眼,由于我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就时不时地把大学跟保罗学的“合气道”练一练,一是为了再遇到银行劫案那类突发事件能多个自保的手段;二是考虑到身边的几个女人,尤其是需求无度的小雨,最不济也可以当做强身健体。所以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比以前厉害多了。而且我想吴铮这个家伙是个公安局长,多半是个吃喝嫖赌外强中干的货色,我说不定可以打败他。

  可真正动起手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之后,我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吴铮的拳脚路术与其说是象警察,倒不如说更象市井打架出身的流氓太保,全无章法而言,只一个劲地向我身上的要害处招呼,只求杀敌,不求自保。弄得我攻也不是,守还守不住。我手忙脚乱,一再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河边了。

  不过打了一阵之后,我倒奇怪起来了。吴铮好象并不想伤害我,每到要击中我要害的时候,他往往换招再来,否则我根本撑不了这么久。我已经完全退到河边了,再退无可退了。吴铮一拳向我击来,我忙躲过,并一脚虚踢他的下身。趁他躲闪之际,我忙向一旁跳开,同时大喝一声:“停手!”

  吴铮一怔,停手道:“怎么了?害怕了?你刚才的能耐哪去了?”

  我弯着腰,喘着粗气,苦笑道:“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刚才已经对我手下留情了!还打个什么劲?”

  吴铮笑道:“手下留情?你他妈的给老子戴绿帽子,我凭什么对你手下留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掌握全市生杀大权的公安局长,你要真想对付我,随便放个话,全市的黑社会小流氓什么的,一夜之间就可以让我横尸街头,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呵呵,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不过对不起了,老子已经快十年没和人打架了,今天被你勾得手痒痒了,你再陪我玩玩吧!”吴铮说罢又挥拳向我击来。我大吃一惊,忙起身招架,心想吴铮和谢竹缨两口子倒真有几分相似,都是发起飙来蛮不讲理那伙的。

  顷刻之间,我们两人拳来脚往,又开始大打出手。由于我已经明知道吴铮不会伤害我,所以也放开了手脚,尽展所能和他对着干了起来。一时间居然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吴铮虽然不想伤我,但也不想输给我,见奈何我不得,渐渐地有点心浮气燥了。打着打着,我故意卖了个空门,这家伙果然上当了,举起双拳就就向我的两耳击来。我见机不可失,使出了“合气道”中的一记厉害杀招。

  我弯腰躲过他的双拳,同时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吴铮腹部被击中,由于疼痛,他闷哼了一声弯下了腰。我这记杀招还有两个变化,就是趁对方弯腰的之际用膝盖撞击其面门,再借一撞之力弹腿飞踢对方下腹或肉袋。但这次打斗已经说明了只是玩玩,吴铮又处处对我手下留情,我当然不能真使出两个后招。可就在我放弃进攻的时候,吴铮却借弯腰之机,“砰”地一头撞在我胸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眼冒金星。幸好我在摔倒的同时,下意识地把本该使出后招的右腿扬起,鞋底在他的左眼眶处擦了一下,算是给他留了个记号。

  吴铮见我被他撞倒,哈哈大笑,不停地叫着“痛快!痛快!”

  我坐在地上,手抚着胸口,脱口骂道:“你无耻!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吴铮全不在意,走过来把我拉起道:“放屁!老子大小是个公安局长,你小子抢了老子的女人,老子要是打架再输给你,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听了暗自苦笑,难道我之前跟他所说的那些话,他连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我叹了口气,想再跟他解释一下和谢竹缨的事。这时,吴铮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脸上立刻布满了柔情,接通后,他说道:“怎么?老婆,你都看见了?”

         第九十七章爱恨交织

  看着吴铮春风化雪般的表情,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貌似粗鲁的汉子居然也能有这等温柔无比的情怀。更让我诧异的是,他和竹缨不是势同水火,已经分居一年半多了,怎么电话里还会如此亲密?真让人费解!

  “呵呵,你放心吧,我们只是切磋一下,并不是真的打架!……嗯、嗯,好、好,没问题。……可别瞎猜!我可是堂堂公安局长,怎么可能和人打架?……好好好,我听你的,你别动气,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多说了,我这就上楼……”吴铮边打电话还边抬头向路旁的高楼上望着。

  吴铮倒真个是铁汉柔情,电话越打越体贴,看来他们两夫妻之间感情还是很深的。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竹缨似乎已经有了身孕,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破镜重圆了。可既然这样,吴铮还找我干嘛呢?竹缨也是的,这种情况下还让我请她喝酒,对胎儿的成长多不好啊!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陪她胡来了。

  我手捂着嘴角的伤处,心里狐疑不定。吴铮打完了电话,看了看我,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忙收拢心神,在嘴角的伤处摸了一下,道:“没什么,你的眼睛没事吧?”

  吴铮的左眼被我鞋底擦了一下,虽无大障,但整个眼眶已经黑了。吴铮眨了几下眼睛,对我笑道:“小意思!不过我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走吧,跟我上楼。”

  说罢伸手对旁边的高楼一指。

  我迟疑了一下道:“吴局,既然你们夫妻已经和好如初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除了,我就不上去了。”听了我的话,吴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先跟我上去吧,上去你就明白了。再说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要我帮忙?什么事?”

  吴铮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上去不就知道了,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上去涂点药,我再跟你说,走吧!”我无奈之下,只得随他回家。吴铮家住二十八层,在电梯里,我望了望他熊猫似的左眼,他看了看我鼓得跟馒头似的嘴角,我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到了吴铮家,一个玲珑娇美的小女人迎了出来。见了我们的样子,小女人吃惊地叫道:“哎呀,老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敢说没打架?”

  小女人吃惊,我更吃惊。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这个人……绝对地不是谢竹缨,难道吴铮他……我终于明白了,谢竹缨在知道我和夭夭的事的时候,曾骂我说“想不到你也会干出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也”的意思就是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干出了同样的事,而这个人,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吴铮吴大局长。

  吴铮看我一脸的惊愕,笑了笑,对小女人佯怒道:“杏儿,别大惊小怪的!

  这是老程。还不快让客人进屋。”转头吴铮又对我道:“这是杏儿,我老婆,你就叫嫂子吧!”杏儿无限幸福地偷嗔了吴铮一眼,向我问了声好。我一时有点局促,但还是叫了一声嫂子。三人一起进了屋。

  吴铮住的是楼中楼,应该有两百平以上的样子,但房子的装修以及家俱电器什么的,倒是普通得很,东西也不多,整间房子显得很空旷。以吴铮这样的家世地位,住这样的房子,应该算是廉洁了,看来外界传说吴铮是个好警察,这一点,并不为过。

  我和吴铮在客厅里坐定,杏儿取了些跌打药水,还拿了两个冰袋给我们,就礼貌地上楼了。我悄悄地观察了一下杏儿的肚子,没看出什么异常,估计怀孕时间不会太长。我们两人胡乱涂了些药水,吴铮拿出两只烟,扔给我一只,又给我点上。我由于嘴角发肿,一个没叼住,刚抽了一口,烟就掉了,我忙用手去接,又把手烫了一下。吴铮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笑骂道:“熊样!”

  我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拿了一只冰袋放在嘴角上敷。吴铮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对我道:“先跟我说说,你和小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哭笑不得,只得道:“吴局……”

  “叫我老吴吧!”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吴铮打断了。

  “哦,好。”我又接着说道,“老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和尊夫人、哦,是竹缨,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说真话!我找你是要你帮忙的,不是兴师问罪的!你怕什么?”吴铮吐了一口烟,不耐烦地道。我叹了一口气,道:“老吴,我跟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和竹缨真的就是普通朋友,根本不是……那个报纸说的那样的。”

  “真的?”吴铮斜着眼问。

  “真的。”

  “嗯——没开始也无所谓,我看你们早晚的事。”吴铮沉吟了一下道。

  我晕倒!这个吴铮,不会是……希望我和她老婆发生点什么事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吴,其实是这样,银行劫案那天的事,我想你作为公安局长,肯定也听属下人汇报过……”

  “汇报?!!”吴铮极度意外,不屑地横了我一眼,“我操!你以为我这个当局长的就只会坐在办公室听听报告?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据说……是你们警察救了我!”

  “知道是哪个警察吗?”

  “你的意思,不会就是……你吧?”

  吴铮用右手大姆指向自己胸口指了指,得意地瞅着我,道:“全国不敢说,但在省内,无论是刑警还是武警,能在移动的车辆中,在一百二十米开外的距离一枪毙敌的,除了我,没第二个人能办得到。”

  我目瞪口呆,讷讷道:“这么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不过是职责所在。”吴铮满不在乎地道。

  我定了定神,道:“老吴啊,一直只听说你是个好局长,没想到……你还是个神枪手啊?”

  “那是。很多人认为我这个局长是靠我老子当上的,我不否认有这个因素,但同样也是我拼出来的。远了不敢说,至少S市前七任局长,没一个比得上我!”

  听得出,吴铮对自己的职业作为相当得意。

  我笑道:“照你这么说,只有前面第八任,才是个好局长喽?”

  “呵呵,七任之前是文化大革命,那时候哪有什么好局长!”吴铮笑道。

  我晕!这个老吴,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是建国以来最好的局长!

  “好了,闲话不说了,你和竹缨的事,我姑且相信你。但我要告诉你,我和小缨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了解她,你可能不以为然,但小缨,她喜欢上你了。”

  吴铮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听后一愣,道:“其实……我和她是老乡,所以,我们……又是哥们!”

  “老乡?!哥们!?你是真笨还是装傻?她电视台里老乡有二十几个,我怎没看她把别人当哥们?”吴铮一脸地不屑,“我实话告诉你吧,小缨这个人,你别看她整天疯疯癫癫大大咧咧的,她这个人绝对本分。我们分居一年多了,我一直监视着她,除了必要的工作来往,她从没和任何男人接触过,你是第一个。”

  “可你……为什么要监控她啊?”

  “很简单,我想离婚,她死活不同意。我今天找你,本以为你们已经好上了,想让你把其他的女人都抛弃,再逼小缨和你结婚,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没想到你居然不承认?不过也没关系,你们是哥们也好,什么也好,反正小缨肯定是喜欢上你了,你是劝她也好,用什么其他的方式也好,总之你要让她答应和我离婚,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看在我救了你小命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

  “可是……可是,你刚才在楼下还说你爱她,为什么要离婚啊?”

  吴铮叹了一口气,道:“我爱小缨,现在仍爱着她,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就算是在杏儿面前,我也绝不会否认!可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想有个家,想有老婆照顾,过过正常男人的生活,可小缨她不给我啊!”

  我听得稀里糊涂,只得道:“我……不太明白你的话,既然……”

  “算了,既然我要你帮忙,就全告诉你吧。”吴铮换了一只烟,点上。“我虽然爱小缨,可她不爱我,她恨死我了。她跟我结婚,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

  吴铮长叹了一声,眼光深远,缓缓道:“当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她了。那时我身边乱七八糟的女人也不少,但我立刻断了和她们的关系,开始全心追求小缨。那时小缨家里很穷,她要打工养活自己,还要照顾一个妹妹。我就常到她学校门口去堵她,可她对我这个又帅又能干的高干子弟一点不感冒,任凭我手段用尽,她就是不同意。后来我实在无计可施了,小缨也被我缠烦了,我就让她陪我吃一次饭,从此再不烦她了。她答应了。”说到这,吴铮停住不说了。

  听着吴铮的叙说,我心里既沉重,又感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竹缨见到夭夭的家时会感动神伤,原来她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同命相怜的人。我暗叹一声,见吴铮不说话了,便道:“后来呢,怎么不说了?”

  吴铮苦笑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我道:“就在请她吃饭的时候,我给她……下药了!现在你明白她为什么恨我了吧?”

  “什么?!你居然……你是个警察啊?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你也……唉!”我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以前就曾听夭夭说过,有人想借找她上课的机会包了她,我当时还替她担心,可没想到竹缨的命运更加悲惨,竟然经历过被人下药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谈到她的家庭她就极度不自然。对一个女人来说,有这样痛苦的遭遇,根本就难以启齿,她又怎么能自然得起来?我甚至可以想像,她每天假作洒脱和不羁之时,内心的痛苦是多么的压抑和沉重?但她却只能默默地承受。我更明白了,为什么她喜欢喝酒、喜欢抽烟、喜欢飙车,甚至酒后飙车,这一切都是她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发泄。

  吴铮被我骂了,也是羞愧难当,叹了口气,又抬头道:“可能我是一时糊涂,但我真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会一念之差,做出这种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小缨的性格竟是如此倔强。事情过后,她同意和我在一起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经她允许,我不能再碰她。我答应了。小缨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我知道她受伤很深,所以我尽我所能地对她好,希望能弥补我的罪过,让她回心转意,可她竟丝毫不为所动,整整三年多,我们连睡觉都是分房的。没办法,我放弃努力了,后来我遇到了杏儿,我提出离婚,她不同意。”

  吴铮的述说让我觉得异常沉重,看得出来,他的心中也是痛苦不堪。由于爱恨交织,两个人的心,在貌似完美无比的婚姻外衣下,竟是如此的支零破碎。现在吴铮算是解脱出来了,可竹缨呢,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得到解脱?

  换了一只烟,吴铮又道:“小缨是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她认为我毁了她的一生,她恨我,她和我结婚根本就是要报复我,但我并不恨她。”

  我又忍不住插口骂道:“难道她恨你有错吗?作为女人,她的一生,她的幸福都被你毁了!你以为你对她好点,就能弥补你的罪过吗?你给她内心造成的伤害,在你给她下药的同时,就已经注定她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再释怀了!”

  见我情绪激动,吴铮怔了一下,不无苦涩地道:“你还说你不爱她?你看你都气成什么样子了?”我气道:“你胡说什么?对你这种卑鄙行为,任何正直的人都会感到不耻,都会义愤填膺的!”

  “正直?”吴铮轻蔑地斜了我一眼,“你在几个女人之间转来转去的,也好意思和我说正直?”我老脸一红,正要说话。吴铮大手一挥,对我道:“得了,你那些滥事,我都不关心,你只要帮我劝劝小缨,让她答应和我离婚就成了。”

  我不屑地道:“你吴大局长那么有手段,随便打个官司,还怕法院不判离?”

  吴铮苦笑道:“你当我没想过啊?可现在不仅小缨不同意离婚,我家老子也不同意我离婚,他一心想当什么狗屁副省长,怕我离婚给他造成不良影响,再加上那个什么《饮食男女报》又成天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尿罐子,要不我能找你帮忙啊?”

  我气道:“你干了那么卑鄙的事,现在另结新欢了,就想离婚,我帮不了你!”

  听了我的话,吴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

  我做错了事我承认,可你想没想过,小缨她还那么年轻,让她在仇恨中活一辈子,这对吗?难道仅仅因为受到一次伤害就应该付出一生的代价?”叹了口气,吴铮又续道:“我承认我想离婚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可我也爱小缨,我也想她幸福,但我已办不到了。而且现在杏儿已经怀孕了,如果一直不离婚,将来孩子出生,连个正经户口都上不了!离婚对我,对小缨,对杏儿,甚至对杏儿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一种解脱,总不能因为我的一次错误就让四个人一辈子都套在一起吧?”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但我不否认吴铮说得对,竹缨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个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不成几个人爱恨交织地拖一辈子,离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见我没说话,吴铮知道我已经被他说服了。他叹了一口气,又递给我一只烟,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程啊,说句心里话,尽管小缨不爱我,但我是真的希望她幸福。现在她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我哭笑不得,刚要反唇相讥,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是竹缨的来电。

  我心道:“糟糕!说好了五点半要到电视台门口接她,现在都已经五点四十了!”

        第九十八章停止转动

  我暗叹了一声,就要接通谢竹缨的电话,吴铮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脸色凝重地道:“是不是小缨来的电话?记住!千万不能告诉她你在我这,也不能说我们已经认识了,更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切记!

  现在接吧。”

  我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些话还用得着你告诉我,难道我会蠢到往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吴铮松了手,我接通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谢竹缨高昂的声音。

  “程东,你死到哪去了?五点四十都过了!你怎么还没来接我啊?”

  听完了吴铮的述说,现在再听到竹缨的声音,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极度难受的滋味。先前小雨曾对我说她可能喜欢我,现在吴铮也这样说,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联想到她令人心碎的遭遇,一直以来对我默默无求的帮助,纵使是个铁人,又怎能不为之心动。

  “……喂,程东,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啦?哑巴了?”

  “哦,竹缨,不是,是这样的,我可能……可能今天去不成了,要不我改天再请你怎么样?”我摸了摸嘴角的大包,不得以说了谎话。没办法,竹缨这么聪明,她看到我这个大包,肯定会怀疑到吴铮头上,到时候我还真不好说。

  “……”电话时一阵沉默。

  我心中一紧,急道:“竹缨,你怎么了?喂、喂,你说话呀?”

  谢竹缨冷冷道:“程东,你还记得昨天分手前你跟我说什么了吗?你说就是天塌了,你也会请我吃这顿饭的。今天下午在电话里,你还谈笑风生,信誓旦旦地表示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你就变卦了。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真是看错了……”

  “我去。我现在就去。”我心里一痛,怕她挂电话,忙道。

  “……你说什么?那你、那你刚才、刚才为什么又说来不了啦?”听我改变了主意,谢竹缨立刻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哪还能不去呀!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我们见面再说吧。对了,竹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你自己打车去吧,我们在小串店汇合,这样我们能节省点时间,早点见面,你看怎么样?”

  “……嗯,那好吧,你……快点喔?”

  我刚挂了电话,吴铮就略带不满地对我道:“老程,你还真去啊?你现在这个伤,怕是会被小缨……”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吴大局长招出去的。”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吴铮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我起身走到门口穿好了鞋,吴铮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看我要出门了,才语重心长地道:“老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瞧不起我,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没什么话说。但就算是为了小缨考虑,为了她将来的幸福,请你一定好好劝劝她,拜托了。”说完还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

  我看了看眼前充满焦虑的汉子,叹了一口气,道:“老吴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要是真的还爱着竹缨,就别管你老爹在省里的权力斗争了,把那家该死的报社封了,别让它再无休止的中伤竹缨了。她被你伤得这么深,还要为你们吴家不相干的事情买单,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而且以她的经历,无论表面上多么不在乎,心里也一定会痛苦的。”

  听我说完,吴铮一愣,似有所领悟地在我肩头一抓,道:“老程,你说得对,谢谢你提醒了我。我明天就把那家报纸封了,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出了吴铮的家,我驱车赶往小串店与谢竹缨汇合。一路上,想到竹缨的遭遇,我的心情沉重之极。作为一个女人,在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却仍然那么坚强,那么善良,这是多么难得啊?反之,如果终其一生,她都为了报复吴铮而放弃自己应得的幸福,这又是多么不值啊!竹缨无私无求地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必须让她从那次伤害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暗暗下着决心。

  心平气和以后,再想想吴铮,我觉得他也算不容易,虽然做了卑鄙的事情,但也受了竹缨长达五年多的惩罚,而且分居前的三年半,两人居然从未同过床,换了是我,能不能做得到呢?怕是很难吧。回头再看自己的现状,我心里不住地苦笑。我现在感情上的麻烦一大箩筐,自己的婚还不知道怎么离呢?现在又帮别人离婚去了,我这一天都是干的什么事啊!

  我长吁短叹,郁闷无比地进了那家小串店。竹缨已经到了,正背对门口坐在我们上次的位置上。我走过去坐下,看着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谢竹缨见我来了,先是一喜,但马上脸色就变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程东,你这脸怎么搞的?”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我编了个几乎可以说是侮辱人智商的瞎话,但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在我心里,吴铮本来就是个大流氓,老混蛋。

  谢竹缨冷冷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我不骗你,就是这么回事。”

  谢竹缨看着我,气息不断加重,眼里象要喷出火一样。忽然“哼”了一声,就呼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对着手机就开始破口大骂:“姓吴的,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你用这种下流无耻的手段对付无辜的人,算是什么男人?你想离婚是吧?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他妈的等下辈子吧!”说完啪地关了电话,呼地又坐了下来。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竹缨,你恐怕……是错怪吴局长了?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的!”

  “我错怪他!你怎么会知道?”谢竹缨仍是气鼓鼓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瞎编道:“是从你……刚才打的电话知道的。你想啊,如果你丈夫想和你离婚的话,他一定会巴不得我们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呢!好抓住把柄,和你顺利离婚,又怎么会对付我呢?你说是不是?所以我才说你错怪他了。”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程东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善良吗?这世上大多数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得到女人,占有女人,即使是自己不想要了,也容不得别人染指。有几个男人会象你这样,抱着秦雨这样的大金蛋不仅不懂得抓住机会,还为了保护她,宁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吴局长这个人在群众中口碑一向甚高,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有这么大成见?”谢竹缨一挥手,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别谈他了,让我看看你的伤?”说完起身从对面走过来到我身前。

  “把头转过来……再转一点……哎呀,你看那边干嘛?你倒是冲着我呀!……头抬一点……再往这边点……嗯,别动……告诉你别乱动!”谢竹缨站在我身前,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低着头,很关切地观察我的伤处,另一只手还在我嘴角的包上轻轻的抚摸着。

  其实我并不是想乱动,可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就这么一个小破包,被她如此暧昧地关心,我实在是觉得很别扭。更要命的是,她站在我身前,还让我半仰着头,这样我只要睁着眼,眼前就是她丰满的胸部,还有两峰之间深深的乳沟。

  所谓非礼勿视,我想不看,就把头扭开了,可她马上又让我转回来。我只好再看,再扭头,再转回来。反反复复,我看也不是,转也不是,好好的我又不能闭上眼睛。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咬牙,停止了头部的转动,心想看就看吧,反正你看我的伤处,我看你的胸部,大家两不亏欠。

  良久,谢竹缨终于发现了我眼光的不对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脸一红,顺手就在我嘴角的包上打了一下。我疼得“啊”地一声就叫了出来。

  我怒道:“竹缨,你是不是疯了?没事干嘛打我?是不是还嫌我伤得不够重?”

  “我打你!?你不该打吗?我问你,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竹缨啊,你就站在我眼前,又离我那么近,你那里……都快贴到我脸上了。我只要睁着眼就能看到你的……这能怪我吗?而且我为了不看,特意把头转过去多少次了,还不是你让我转回来的,我才停住的!真是的!”

  谢竹缨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我、我不是说你看什么,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眼神,就跟上次一样,你那里边、里边全是……”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坐下吧,看几眼又能怎的,你又不是没穿衣服!”说着话我一把将她拉坐到我身旁。谢竹缨一听,脸都红到脖子了,正想要说点什么,小店老板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二位大名人,闹得差不多了吧?我都站了半天了,你们到底要吃点什么?”

          第九十九章不一样的女孩儿

  听到老板的声音,我和谢竹缨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见他正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他嘴里说的很不耐烦,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反倒是满怀兴奋和期待,象是正等着好戏进一步上演的样子。

  谢竹缨看到小店老板的样子,腾地一下就转回了身去,低着头扭向一旁,不仅不敢再看老板,连我都不敢看了,一张俏脸刚才就已经红到了脖子,我估计现在都能红到胸口了。这个场面别说是竹缨,就连我的脸上也热得发烧。刚刚我们两个人你看我伤处,我看你胸部,还说着暧昧的话语,简直就跟打情骂俏差不多了。小店老板不仅都听着了,而且也看个一清二楚。唉,我背对老板也还罢了,这竹缨也真是的,投入得太过分了,面前站个大活人,居然没看见!真晕!

  我老脸皮厚,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道:“就按我们上回要的东西来吧!”

  小店老板嘿嘿一笑,道:“一件金狮,七八十个各种串,对吗?”我奇道:“老板,你记性不错啊?”

  “哪里,您二位是稀客吗?”说完转身走了。走了没两步,又回到我身边,看了一眼窘得无地自容的谢竹缨,把头凑到我耳边道:“兄弟,别说老哥没告诉你,女人怀了娃娃,最好不要喝酒,以免动了胎气。”

  我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道:“老板,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给我们早点上东西吧?”

  “没问题!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小店老板的猥琐心理得到了满足,屁颠屁颠地跑去帮我们张罗酒菜去了。

  我看着又羞又窘的谢竹缨,不禁一阵揪心般地难受。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敏感了,甚至一个相对正常的眼神也会让她难以接受。如吴铮所言,竹缨的第一次是在被他迷昏的情况下完成的,此后两人再未同床。从身体感受上说,竹缨虽然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却根本还和未经人事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呢。

  唉!悲惨的遭遇使得谢竹缨大胆不羁的外表下,竟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儿!

  我暗叹了一声,伸手拽了一下谢竹缨的衣袖,她挣了一下;再拽,还是挣了一下;又拽,谢竹缨终于忍不住回身怒道:“拉拉扯扯的,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想和你聊会儿天。”我很认真地道。

  “有什么好聊的!”谢竹缨白了我一眼,转过身体坐好了。

  这时,老板把酒搬了过来,还给我们上了几个免费的小菜。我启了两瓶酒,递给她一瓶,道:“老规矩,一人六瓶,你行不行?”

  “废话!”谢竹缨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满上一杯酒,道:“先干一个!”我举杯和她干了,我们各自又倒了一杯。我道:“竹缨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谢竹缨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问题?”。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只要答是或不是就可以。”

  谢竹缨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拜托——我可是记者,你就别玩什么文字游戏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谢竹缨好象知道我想问什么,说着话又干了一杯酒。我无奈只好陪着干了一杯,才道:“竹缨,你爱不爱吴局长?”

  “不爱,怎么啦?”难得谢竹缨这一次回答得如此干脆。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呢?”

  “我、我离不离婚关你什么屁事?我警告你……”

  “当然关我的事了!”我故意没好气地打断道。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睁大眼睛看着我,奇道:“我离婚还关你的事?关、关你什么事啊?”我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道:“竹缨,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现在也想离婚,你都已经不爱你丈夫了,却还不想离婚。我很担心我老婆也会象你一样坚决反对,这样我心里的压力会很大的。你们都是女人,你帮我分析分析?”

  谢竹缨笑道:“那怎么能一样,你老婆爱你当然不会轻易和你离婚;而我不同,我又不爱那个姓吴的,所以……所以……”谢大记者终于上套了。

  我仍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强词夺理道:“我不爱都不离婚,所以……所以你老婆爱你就更不会离婚了,你明白了吗?”说完扭头不看我。

  我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竹缨啊,你别嫌我多嘴,你看看你,工作那么忙,身边却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要是一旦有个病有个灾什么的怎么办?何苦这么死撑着呢?你现在还这么年轻,这么能干,人又善良热心,长得又这么漂亮,难道你真的不想找个彼此相爱的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一辈子吗?”

  谢竹缨幽幽一叹,神情有些黯然,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拢了拢头发,她转身对我冷冷道:“程东,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没完没了地谈我的事,你还嫌你自己不够乱吗?还有心管我的闲事?”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点了一只烟,抽了一口,道:“竹缨,我自己的事我的确头大,这我承认,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幸福的追求。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的感情生活是很混乱,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碰上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

  我现在的样子,可能很多人会说我是花心滥情,我不是人。但要是真和我前三十年行尸走肉的生活比起来,我倒宁愿过这种花心滥情的生活,甜也好,苦也罢,至少我活得有滋有味,活得有血有肉,很精彩。难道你不想自己活得精彩吗?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若有所思,斜了我一眼道:“可是、可是这样的生活你可能过一辈子吗?你终究还是要有个最终的选择。你是精彩了,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选择可能就意味对其他人的伤害,你忍心吗?”

  “什么叫不忍心?一个人的心才多大,管得了那么多事嘛?”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竹缨,我们是R县老乡,那里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一样,我从小就在贫穷中长大,生活的目标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三十多年来我为了替爸妈分忧,为了照顾我小妹,我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我敢拍着自己的良心对天地说,我程东从来没对不起任何人。可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三十三岁了,难道我不能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一下吗?”

  清楚了谢竹缨的遭遇之后,我想用彼此间相似的经历打动她,没想到我自己说着说着倒激动起来了。谢竹缨更听得很吃惊,张个大嘴看着我,讷讷道:“可、可是你要是离婚的话,不就对不起你老婆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竹缨,你说得对,如果我离了婚,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千慧对我付出很多,我很感激,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我也没办法,我觉得和她生活在一起不开心,甚至很郁闷,我不想再过原来的生活。而且以我现在的状况,要是不离婚,就会对不起夭夭。夭夭家的状况你也清楚,换了是你,如果注定要对不起其中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可、可是你还有秦雨呢?你总不能对两个人都负责吧?你还是要再对不起一个,我不信你能为了夭夭再放弃秦雨。”

  “哎呀,竹缨,那是又一个问题了,我以后再和你具体说。总之这个问题我以后会解决的,我不会对不起任何一个我爱的人。”换了一只烟,我又续道,“竹缨,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的事情,该放弃的就要放弃,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之中,只有抓住属于自己未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必要带着情绪,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你懂不懂?”

  谢竹缨满怀心事,默然不语,只是拿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我想让她消化一下我的话,没有打扰她,只是一个劲地往口中倒着啤酒,仿佛在体味着人生的苦涩。

  过了一会儿,谢竹缨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似有深意地道:“程东,你刚才说……你不会对不起任何一个你爱的人,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怎样……对秦雨和夭夭两个人同时负责吗?”

  我又干掉一杯啤酒,看了看她,道:“这个、我现在还没想清楚呢。事情总得一步步解决,离了婚后,才是这一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将是我未来奋斗的目标,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听了我的话,很奇怪谢竹缨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又转回头默默想着什么。忽然,她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转头对我道:“程东,你今晚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话?”

  我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道:“因为,今晚在你洒脱不羁的外表下,我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儿!”

        第一百章飘雪

  谢竹缨脸一红,忙把头转向一旁,道:“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儿啊?”

  我笑了笑,看着她柔柔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原来以为你这个铁哥们,就是个男人婆,没想到——”说到这,我拉长声停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

  果然谢竹缨偷偷向我瞥了一眼。我又续道:“没想到你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甚至比其他女孩子更漂亮,更温柔,也更怕羞。”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慌得手足无措,一双大眼睛不住乱转,看都不敢看我,右手不自觉地在自己红得发热的脸颊上摸着,模样娇羞妩媚,让人爱怜横生。我终于有点明白小雨为什么老是吃她的醋了,这个谢竹缨一旦恢复女人本色,其美貌确是惊人。如果说小雨的美丽是外在的淡雅,骨子里的风骚;那么现在的谢竹缨,则是骨子里的温柔,外在的一点幽怨。两者牡丹芍药,各有胜场。怪不得美丽无匹的小雨也感受到了她潜在的威胁,看来谢竹缨“S市第一美女”的称号绝不是仅靠地位和背景得来的。

  谢竹缨低头脉脉羞涩半晌,才红着脸白了我一眼,嗔道:“讨厌,竟然说人家是男人婆,人家哪里男人了吗?”我笑道:“你还不够男人啊!你看你粗口、抽烟、喝酒、飙车、酒后飙车,还有动不动就乱打人,这些事哪个女人能得做出来?”

  听了我细数了她的恶习,谢竹缨气急败坏,又羞又窘,咬牙切齿,柳眉倒竖,举起粉拳就要向我发飙。我忙道:“竹缨,你最好别动手,你要是动手就等于不打自招喽!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是男人婆吗?”

  谢竹缨举着小拳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看了看我,终于重重地“嗯”

  了一声,放下拳头,委曲无比地转过身去了,模样娇憨无比。

  我笑笑没理她,自己吃着肉串,喝着啤酒,大快朵颐。其间,我注意到她偷看了我几次,我心里暗笑,假装没看见。谢竹缨见我不仅不向她请罪,或者劝慰她,还吃得津津有味,渐渐地挂不住脸子了,后来干脆气得牙直痒痒,两只手不停地撕拽着衣角,嘴里还小声地嘟嘟囔囔骂着什么。

  我见差不多了,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可别惹得她真发飙了。于是我抹了一把嘴,在她身后轻碰了一下。谢竹缨拧了一下上身,嘴里“哼”了一声。我心里暗笑,就想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又马上意识到不太合适,虽说是哥们,但毕竟男女有别。无奈之下,只得往她身后凑了凑,把头从她肩上探过去道:“竹缨,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非常真实,我相信这才是你的女儿家本色。”

  谢竹缨又“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侧。

  我又把头从她另一侧肩上探过去道:“竹缨,我这么说并不是指你原来的样子不好,我们能成为铁哥们,不就是因为我欣赏你的洒脱和豪爽吗?其实,你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地表现自我,我都只有欣赏的份。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你都是个太出色的女人了!能和你成为朋友,还是铁哥们,我程某人绝对是三生有幸,要知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也不嫌自己恶心?”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悻悻然地转过了身。我见她消了气,递给她一只羊肉串,道:“来,先吃点吧,这么半天了,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谢竹缨接过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时不时端杯喝一口酒,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还有点沉重,仿佛若有所思。

  我没有打拢她,而是让她自己继续思索,毕竟心病还是要靠她自己医治。

  过了一会儿,谢竹缨转过头,象不认识我一样,上下打量着我。我奇道:

  “竹缨,你看我干嘛?”谢竹缨看了看我,道:“你刚才啰哩巴嗦地说了一大堆话,现在怎么哑巴了”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看你好象在思索什么,所以就没打扰你。”

  谢竹缨转回头,又开始沉默。我暗叹了一声,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受的伤害太深了,又隔了这么久,很难一朝一夕就能释怀,我怕她陷入另一个心灵误区,于是举起酒杯道:“来,竹缨,我们再干一杯?”

  “哦,好。”谢竹缨回过神,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终于又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

  “你还没倒酒呢?”谢竹缨的杯中酒刚刚被她自己喝光了,手里拿着个空杯子,就要和我撞杯,我笑着提醒了她一下。“哦。”谢竹缨又伸手去拿酒瓶倒酒。

  我一看,她连一瓶还没喝完呢,我都喝了三瓶多了。于是我道:“竹缨,你今天怎么喝这么慢,一瓶还没喝了?我都三瓶了!”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忽然把手里的酒瓶放下,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对不起,我今天不想喝酒了。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喊老板把帐结了。出了门,我们眼前一亮,没想到只一个多小时工夫,外面居然下雪了。雪花细细碎碎地在半空中飘着,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谢竹缨欢快地道:“你快看,下雪了呢!多好啊!程东,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雪了,我喜欢它的白,它的纯洁,更喜欢它的自由自在。你喜不喜欢?”说完转头向我笑着,笑得很开心。我看着她,笑道:“看把你高兴的,下点雪也大惊小怪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程东,你这人懂不懂情调?已经很久都没下雪了!这场雪很可能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嗔道。

  “什么今年冬天,现在都二千零二年了,前天就立春了,你莫不如说它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似有所领悟,忽然跑前几步,咯咯娇笑着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转动着身体,黑黑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披洒,她就这样与漫天圣洁的雪花融为一体了。

  雪花扬扬洒洒地飘着,很轻,轻得没有任何重量,无论是过往的车辆,还是不经意间的一缕微风,都可以让它自由自在地飞起。我看着眼前的谢竹缨又展现出少女活泼可爱的一面,我知道这一刻,她是快乐的,她抛却了那些让她伤心的往事。我的心头忽然有一股感动的情绪,一个人只要放开过去的不快,放飞自己的心情,生活不仍然是美好的吗?

  我无限感慨地掏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门。谢竹缨见了,忙跑过来道:“程东,你干嘛?”

  “什么干嘛?开车送你回家呀?”

  “开什么车呀?不是说好了要走走的吗?”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走!你疯了?从这里走到你家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可是、可是你都喝了那么多酒了,还能开车吗?”谢竹缨眼光闪烁,看得出她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我笑道:“我虽然不能,可是你能啊?你喝了六瓶酒都能在市区开到一百四呢!”说着话,我故意把车钥匙向她递去。

  “我不管!反正你刚刚答应我了!”谢竹缨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就走,“再说了,我们不是……哥们吗?应该一起行动的。”我笑了笑,道:“我逗你呢!我哪有你那本事,就是你让我开,我也不敢哪!走吧,我走着送你,然后再回来取车,到时候我酒也该消化得差不多了。”

  谢竹缨笑道:“这还差不多,总算你还够义气!走吧!”

  今晚的风并不冷,我们迎着漫天的飘雪,踏着地上的薄雪,在街道上并行。

  谢竹缨的神情还是那么开心,不时咯咯娇笑着,还伸出手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程东,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妹妹一起在下雪的时候到村边的小河上去玩。因为只有下雪的时候,村里的男孩子才很少出门,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受他们欺负的。还有啊,我妹妹可笨呢,总是在冰面上摔跟头,摔了就哭。但我根本不用哄她,只要领着她继续玩,即使是脸上挂着泪花,她也能玩得好开心。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真好啊!”

  “是啊,那时候生活虽然苦,但总是过得很开心。我的经历也和你差不多,我记得我也常带我妹妹在下雪的时候出去玩。她喜欢雪人,我那时候还没有铁锹高,每次下雪都要费力地为她堆一个四不象的雪人,最后由我妹妹按进几块煤球当做眼睛,再扣个水桶当做帽子。我妹妹小脸冻得通红,但仍然兴奋得直蹦高。”

  受到谢竹缨的感染,我也颇多感慨。

  谢竹缨转身对我笑道:“你刚才还笑人家象个小孩子,现在你自己还不是这样?”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我的心里也洋溢着一种欢快,我笑道:“竹缨,你要是能一直象个小孩子这么开心,就算陪你走一夜,我也会乐意奉陪的。”

         第一百零一章雪花做证

  谢竹缨喜不自胜,嗔了我一眼道:“让你陪我走一夜,就是你肯我也不敢啊?

  上次那个套套都已经让我背了一次大黑锅了,这次要是再让你夜不归宿,弄不好某人的老婆啦大情人小情人啦,都会跑来向我兴师问罪,我可吃不消!”

  我老脸一红,尴尬了一下,随即故作正色道:“竹缨,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哥们之间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你要是拿这个取笑我,那你不仅不够义气,而且还恶俗了!”

  谢竹缨斜着看了我一眼,笑笑没说话,我们迎着飞雪,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街道人烟稀少,只有雪花在天空中飘。我们走上路上,心里平静得象雪花一样,仿佛看透了红尘,也看透了性情。我想了想,转头看了看谢竹缨轻松欢快的一张脸,道:“竹缨,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名字挺好听的,不知有什么深意没有?”我看了她一眼问道。

  “深意?嗯——不知道。我和我妹妹的名字都是爸爸请村小学的校长帮起的,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怎么了,你怎么想到问这个?”谢竹缨显然对自己的名字很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解释?”

  “好啊,说来听听!”谢竹缨眼睛睁得老林,“你读过屈大夫的《渔父》吧,里面说屈原在江边独行,一路高唱着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一打渔的老头听到后对曰: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竹(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我想你名字的寓意可能就在于此吧。”

  谢竹缨咯咯一笑道:“程东,你可真能联系,那句歌里是足球的足,又不是竹子的竹。不过你能想到用这么伟大的作品来解释我的名字,我还是很开心的。”

  “呵呵,开心归开心,但你也不能瞎开心哪!总得对得起你这个名字。要知道一般来说,沧浪之水这句歌都被人们用来形容一种随波逐流的消极生活态度,但恰恰相反,我却宁愿相信这是一种乐观宽容的生活态度。所以打渔老头才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了一辈子,而不信这个邪的屈大夫却投江而死了。难道这不值我们思索吗?”我看着谢竹缨的眼睛,把刚刚心里一动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希望她能够有所领悟。

  果然谢竹缨听了我这番胡编乱造亵渎屈大夫人格的话,脸色黯然了下来,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我见她似有所悟,便趁热打铁道:“竹缨,看你今晚多开心啊,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听我一句,把那该死的婚离了吧?”

  谢竹缨转头看了我一眼,小脸一沉,道:“不离!”

  “为什么?”

  “我又不象你,你离了婚有大情人小情人的排队等着你。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干嘛一定要离?离不离又有什么分别?”谢竹缨斜了我一眼道。

  我哭笑不得,道:“没听说过,难道外边没有情人就不能离婚了?离婚是为了脱离不和谐的婚姻生活,并不一定因为某个人。再说了,你这么出色,还怕没人喜欢?你先离了婚,以后再慢慢找呗!”

  “找?!上哪找?”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笑道:“就你还用找?你信不信你只要一离婚,无数好男人就会排队上来等你挑?到时候你发愁都来不及,还怕找不到?”谢竹缨哼了一声,道:“好男人!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吗?”我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找怎么知道没有?

  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去找,你将来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谢竹缨笑了笑,笑得很沧桑,幽幽道:“程东,我告诉你,就是有也不会让我碰上的,这是我命中注定的。”

  我听后一愣,我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可奇怪的是谢竹缨自从见到下雪后一直挺开心的,怎么又突然想起那些往事了呢?我暗叹了一声,皱眉道:“竹缨,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命中注定?这哪象是你谢竹缨说的话?

  要是这样,我倒宁愿你象以前一样大胆狂放,蛮不讲理了。”

  谢竹缨歪头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对我道:“程东,我觉得你今晚好奇怪,怎么老是围着我的事转来转去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发现我是一个什么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儿这么简单?”我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我们不是老乡,是朋友,是哥们吗?看到你今晚表现出女孩子最温柔的一面,又看到你这么开心,我是受到了你的感染,也为你感到开心,所以才关心你一下的!”

  “是吗?那谢谢你了。”谢竹缨淡然一笑,“不管你今晚看到了相同的我也好,不同的我也罢,但我要告诉你,我很习惯我现在的生活,也不准备做什么改变。你以后、也不用再劝我了。”我诧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平静地道:“我不信,难道我今晚看到的都是假的?难道刚刚和我一起回忆童年的人也是假的?”

  “你就当是假的吧!”谢竹缨面色阴沉,冷冷道。

  我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但心头却是一片雾水。真是奇了怪了,本来今晚谈的挺好的,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呢?

  或许是觉得两人间的气氛过于沉闷或者不和谐,谢竹缨淡淡地笑了一下,道:

  “程东,作为朋友和……哥们,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任何事情都不要太乐观了。

  理想再圆满,实现的时候也会打折扣的。别的不说,就说你想离婚,先不管你老婆同不同意,凭你的性格,你能不能在你老婆面前张开嘴说出这两个字我都怀疑。”

  “我……”我无语。谢竹缨说得很对,要我在千慧面前说出离婚两个字,确实很难开口啊。原来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直接的问题。我的心开始慢慢地向下沉,但随即我就驱散了这股不快。我今晚是要劝解竹缨的,我的问题应该我自己解决,怎么还能让她陪着我郁闷呢?于是我道:“竹缨,你放心吧,我决心很大的,不会因为这件小事畏缩不前。我还是希望你振作起来,放手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看到你今晚这么开心,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永远象今晚一样开心。”

  谢竹缨脸色微微一动,没理会我的话,又道:“夭夭家里的状况我们都看到了,我们两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而且夭夭这个人性格很要强,又倔强,还很保守,她要是知道你和秦雨有私情,恐怕真的会出什么问题!我看你还是慎重一点儿的好,什么事多为她考虑一下,别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夭夭这个人确实是这样,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慎重处理好的。因为我必须处理好,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我相信真爱是无敌的,即使再困难,我也会克服的,我有信心!”停了一下,我又借机劝了她一句道:“所以,竹缨,你也要对自己的将来有信心。”

  谢竹缨不为所动,继续道:“另外秦雨这个人,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她毕竟……”

  “等一下!等一下!”我觉得很不对劲,忙打断了她的话。

  “竹缨,你要出远门吗?”我想了想,问道。

  “出远门!出什么远门?”

  “那你要移民了?”我没理她,继续问道。

  “谁告诉你我要移民了?你听谁说的?程东,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那,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又道。

  “什、什么不治之症!程东,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胡话说起来没完了?你可不要吓我啊!”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终于开始慎重起来了,边说还边用手摸我的额头。

  我一把将她的手臂打到一边去,没好气地道:“你既不出远门,又不移民,也没得绝症,那你干嘛没完没了地提醒我,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谢竹缨哭笑不得,对我气道:“程东,你、你、人家不是关心你一下吗?”

  说着话转过身,忽然又咯咯笑了,“作为朋友和哥们,你能关心我,就不准我关心你一下啊?”我叹了口气,道:“你关心就关心,可干嘛一张脸冷冰冰地关心啊?这一晚上我又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了!”

  谢竹缨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道:“没有啊,我不是已经谢过你了吗?而且我也告诉你了,我很习惯自己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啊?”我叹了一口气,道:

  “竹缨,我今晚劝你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象今晚一样开心,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谢竹缨笑吟吟地看着我,道:“谢谢你的关心,更谢谢你今晚陪我走了这么久,现在我到家了,你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吧,去取你的车吧。”

  雪花零零落落,依旧在飘着,落在谢竹缨的头发上、脸上,又迅速地融化。

  她美丽的脸滋润而皎洁,一双黑黑的眸子在夜空和飘雪的映衬下,象清水一般明亮。

  我看着她,道:“竹缨,你行!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用你不承认,我今晚说的每一句话,天上的雪花都可以为我作证。”

          第一百零二章大包是怎么来的

  伴随着最后一息雪花和心花灿然绽放的声音,我辞别了谢竹缨,打了一辆计程车,迅速回到小串店取了自己的车子。

  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我摸了摸嘴角鼓起的大包,不禁苦笑。想今天一白天,小雨、千慧、夭夭相继因为一篇假新闻向我兴师问罪。

  如今嘴角又被吴铮这家伙打了个大包,一会儿到家千慧肯定会问,明天上班小雨还得问,明天下午到夭夭那,她又得问,天哪,我该怎么向她们解释呢?夭夭倒罢了,随便编个瞎话就能把她唬弄过去,可千慧和小雨不用等我开口,她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此事跟吴铮有关。唉,该怎么办呢?我郁闷无比,绞尽脑汁也没编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瞎话。

  此事若不是牵涉到竹缨个人的深层隐私,我大可实话实说,根本就没有瞒的必要,可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实话了。我怎么净遇上这样的事呢?我可真是……倒霉啊!

  锁好了车库,我硬着头皮上楼了。我想好了,在小雨和千慧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也不费心编瞎话了,但也不能说实话,我什么也不说,大不了告诉她们没事就是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吴铮明天真的封了那家报社的话,那我这个大包和吴铮的联系就会不攻自破了。所以我只需坚持一天即可。

  进了家门后,我正在换鞋,千慧听到声音,忙出来了。我看着千慧,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老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千慧没有回答我的话,因为她看到我的大包正吃惊呢!千慧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嘴角,见上面涂了药,问题又不是很大,才饱含心疼和责备地看着我。

  我又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的肩头道:“老婆,咱先进屋子吧?”

  千慧任我搂着她走进客厅,但眼神还是没有变化,就象看着一个无可奈何的大孩子。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吸了一口,看着她。千慧白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又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我道:“是不是遇到了劫道的小流氓啊?

  而且没准你这个大英雄还打赢了,只不过是不小心挨了一下,对不对?”

  “不是。”

  “那就是自己喝多了摔的喽?”

  “不是。”

  “那一定是……”

  “好了好了,我的老婆大人,我求你别瞎猜了。”我哭丧着脸忙打断道,“老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但我保证,明天、明天我一定告诉你真相,OK?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问我了,如果你问,我就会说假话的。”

  “我问过你吗?”

  “我……可是、可是你虽然没问却老是瞎猜,谁受得了啊!”

  千慧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到卫生间取了一条湿毛巾,坐回我身边为我轻轻擦着嘴角的大包,擦完后还用手指轻轻按着,边按边问我还疼吗,眼光中满是关切和爱怜。弄得我又是感动,又是难受,简直要抬不起头了。

  放下毛巾,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程东,你跟不跟我说实话并不要紧,只要不说假话骗我就好。”我忙道:“老婆,你放心,我明天,明天一定……”

  “算了,你别搞得那么紧张。”千慧责爱地看了我一眼,苦口婆心地道,“程东,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以后什么事自己多考虑点,别像个孩子似的,老让人操心。你也不为我想想,弄这么个大包回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说着话,千慧还下意识地为我整理着领口和衣角。

  我看着千慧,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老婆,我……”

  千慧吃惊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要干嘛?”

  “哦,没什么。”我笑道,“我……我是想说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帮我整理衣服干嘛,我们、上床睡觉吧?现在外面都下雪了!”

  千慧脸上迅速掠过一朵红云,嗔了我一眼,轻骂道:“讨厌,又贫嘴!外面下不下雪、和上床睡觉……有什么关系……”

  次日一早,我精神抖擞地来到公司。我嘴角的大包虽然已经消了不少,但颜色却从红肿变成了暗青色,任谁看这都是被一个大电炮打的。我本想休息一天,再养好一点,避避风头再去,但又一想,昨天没说什么原因就提前走了,今天又不上班,小雨一定会着急的。而且我还答应了夭夭下午要到她那里去吃饭。再说澳大利亚的铁矿生意还要尽快拿出具体意见,所以还是决定去了。

  到了公司,员工们看见我的样子都露出一脸的吃惊,甚至还有人想借机对我拍马屁表示关切,但大都被我用眼睛瞪了回去。有木头一点的,我就再恶狠狠地加上一句:“怎么了,我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结果所有的人都说没事,没事。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不过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这不,我刚到办公室还没有五分钟,秘书周小小就跑来通知我道:“程总,董事长请您立刻到她办公室,现在!”

  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周小小吃错了什么药了,居然跟我说话这么冲?

  周小小见我看她,眼光立刻显出慌乱,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程总,是……是董事长、董事长她说,让我、按她的语气跟你说。”

  我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我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去小雨的办公室。

  我边走边想,边想边郁闷,我来才不过五分钟,还没见过小雨呢,而她通过周小小传达的语气,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了,这就意味着有人告了我的密。妈的,官大一级真是压死人啊!居然有人不怕死敢去告密!

  进了小雨的办公室,我关好了门。小雨看着我嘴角的大包,眼中立现怒意,口鼻中的气息逐渐加重。我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还没等我说话,小雨就扬声道:

  “程东,你告诉我,是不是吴铮派人干的?”

  我暗叹了一声,忙道:“小雨,你别瞎猜,跟他没关。”

  小雨根本就没听进去我的话,双手抱胸转向窗口,恶狠狠地道:“太过分了!

  太嚣张了!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竟然欺负到我秦氏的头上!”接着呼地又转回身对我道:“程东,你放心吧,你吃这么大亏,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派几个得力保镖过来。哼,他想玩阴的,我就陪他玩下去,看谁笑到最后!”

  我哭笑不得,道:“小雨,你可别胡来,搞得跟个黑社会大姐大似的,这个事跟吴铮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雨听后,瞪着我的眼睛道:“什么!不是他!真的不是?”

  “真的。”

  “那你告诉我你这大包到底是怎么弄的?”小雨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双肩,道:“小雨,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但我保证,下午、下午我一定告诉你真相,OK?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问我了,如果你问,我就会说假话的。”

  小雨看了看我,强压了一口气道:“那好,现在你告诉我,昨天你走那么早干嘛去了?”我笑了笑,道:“是这样的,一直以来,竹缨她帮我们这么多忙,又是……”

  “提醒一下,是帮了你这么多忙,不是我们。”小雨白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叹了一口气,没和她争辩,直接道:“我昨天请她吃饭去了。”我把与谢竹缨吃饭的时间人为提前了,没提和吴铮见面的事。唉,我对小雨从来是无话不谈,这算是第一次欺骗她了。

  “什么?!和她吃饭?昨天那个舆论状况你还跑去……嗯”小雨没说完,因为我已经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嘴堵上了。

  吴铮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没到下午,中午在小雨家吃饭的时候,新闻里就传来《饮食男女报》被禁封的消息。说是公安机关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在该报社内发现了淫秽出版物和邪教印刷品。我心中暗道吴铮果然够狠,淫秽出版物也还罢了,邪教印刷品将会使该报社永世不得翻身。随后我才把路遇劫道的小流氓,又被我打跑了,只不过不小心挨了一下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小雨将信将疑,不过没过分追究,因为她着急和我开始饭后例行的床第活动。

  下午下班,我早走了一小时,去了我和夭夭的新家。夭夭听到声音,欣喜若狂地奔了出来,见到我的样子,立刻叫道:“你怎么这样了!东,你……你这是怎么搞的啊?”

  我笑道:“没什么,昨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瞎担心。”

  “什么?劫道的小流氓!东,你干嘛把他打跑,你应该把这些可恨的家伙抓起来交给公安局,让他在监狱里关一辈子!”夭夭愤恨不已地道。我笑了笑没说话。夭夭又仰头看着我,心疼无比地道:“可是、可是东,你嘴上的这个大包,看起来真的好惨啊,现在,你还疼吗?”

  我笑道:“夭夭,别胡说!什么好惨?不信,你试试!”说着话,我向夭夭吻去。夭夭吃吃一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亲吻了起来。自从年初七的那次初夜,我和夭夭还没亲热过呢!”

  夭夭羞红着可爱的脸,把我拉到饭桌前坐下,道:“东,你快看,今天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我感激地看着夭夭,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脸道:

  “夭夭,对不起,这段时间冷落你了,真的让你很受委曲。希望你能理解我,再坚持一下,好吗?”

  夭夭听了我的话,大眼睛眨巴眨巴,直欲落泪,嘟着小嘴把头伏在我膝上,轻轻道:“东,我知道你也很难做的。不过你放心吧,我能坚持住。只要你别不要我,我等你多久都行。”我抚着夭夭的头,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话,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起来吧,我们一起吃饭。”

  夭夭赌气道:“不,我不起来!一会儿你吃过饭,就要走了,我不要你走,我要在你身上多呆一会儿。”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多抽时间来陪你。听话,现在起来吃饭,要不然菜就快凉了!”夭夭嘟着嘴,用小额头在我肚子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我们开始吃饭。

  “东,你尝尝这个鸡中翅,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这次我还特意加了一味料呢,看看你能不能吃出来?”

  “是吗?太好了,我尝尝。”我食欲大开,忙把夭夭为我挟的一只鸡中翅放到了嘴里,就要大快朵颐。可还没等我咬呢,手机就响了,我只得把嘴里的鸡翅先吐了出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千慧的电话。我忙对夭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喂,老婆,什么事啊?”

  “程东,中午的新闻我听说了,那家报社被禁了。恭喜你了,这回算是清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那个大包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吧?”

  我笑道:“老婆,其实这个大包,其实它,就是……就是我昨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

  我一天里第三次理直气壮地把这个瞎话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我相信。”千慧的语气又自信又轻松。“可是程东,昨晚你说等一天再告诉我真相,可你怎么能知道这家报社今天上午会被封禁呢?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咣当!”我晕倒在饭桌上,嘴角的大包正好磕在桌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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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最好的礼物

  令人头痛的假新闻事件和大包事件终于烟消云散了,我也能静下来安安心心地工作了。秦风提出的澳洲铁矿草案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了,同意与否,我们都必须予以回复了。可问题出现了,对秦风的草案我和小雨产生了争执。

  “程东,你也知道澳洲铁矿生意多难做,即使是宝钢和鞍钢这样的大企业每年也只不过能获得几十万吨的订量,我们这家新成立的小公司能获得六千吨的订量还算少吗?要不是顺风航运出面,必合必拓和力拓这样的大公司理都不会理我们的,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

  “那怎么能一样,宝钢和鞍钢大多都是球铁矿,我们的六千吨是铁矿砂!而且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想要的是长期合同,而不是短期的贸易订单;我想做的是球铁矿,不是铁矿砂,至于订量,再少点也没关系。”

  “哎呀,我的好东东啊,生意总得一点点的做,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出来吧?

  六千吨铁矿砂足以让我们赚钱,也足以让东雨公司扬名立万了。你就听我一次,先把这笔生意做了,对方体会到我们的诚意,以后会给我们更多的订单的。你想要长期合同,想要球铁矿,这些我们以后都会有的,凡事总得慢慢来吗!”小雨仍苦口婆心地劝着我。

  “小雨,我不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出来,可必合必拓也好,力拓集团也罢,他们不仅加了价格,还要每吨4。5美元的运费,这凭什么呀?而且我们现在又没有钱,所有费用都要你哥垫付,你哥他也会很难做的,他总不能扶我们走一辈子吧!所以要做就做长期合同,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一咕噜从床上爬起身,看着小雨,坚决地道。

  “那好,你既然不同意,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时间内,你必须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来!”小雨也爬起来,毫不退缩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我看着小雨完美的上半身,不禁咽了咽口水,没话说了。

  小雨见我盯着她的上身,一付猪哥像,红了一下脸,又道:“没话说了吧?

  记住,只有两天,两天后你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就按原方案行事。我是公司董事长,我说了算!”

  “可是小雨……”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起来穿衣服上班!”小雨厉声打断了我,开始起来穿衣服。

  无奈之下,我郁闷无比地起身穿衣服,准备下午上班,同时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靠,在床上还跟我摆领导架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小雨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衣服,指着我的脊梁道。

  我心里一惊,忙回头笑了一下,道:“没、我什么也没说。”小雨看了我一眼,嘻嘻一笑,又爬上床,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贴在我耳边道:“好东东,你是不是想,再被骑一次啊?”

  我回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笑道:“想倒是想,可是我们上班要迟到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心里念着美女上司给我的两天期限,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新的方案,可是毫无头绪。没办法,跟必合必拓和力拓这样的国际大企业相比,东雨公司连米粒之珠都算不上。小雨说得对,若不是看顺风航运的面子,人家根本不会理会我的的合作请求。但我又实在不甘心东雨公司第一笔就做一个半吊子的生意。

  下班后,我郁闷无比地回了家。吃过晚饭,开始上网查找澳洲矿业的相关资料,想看看除了必合必拓和力拓以外,还有没有值得交易的对象。我拿了一本英文字典放在一旁,我的英文口语还勉强过得去,但说到查资料,我可就差得远了。

  就这样边看边查字典,我在国际互联网上爬了两个多小时,看得我眼花缭乱,也没找到有价值的资料,我无奈叹了口气,准备放弃。

  “程东,你这么急找什么呢?”千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千慧走过来,递给我一只削好皮的苹果。我叹了一口气,把情况简单和她说了一下。千慧听了我的话,皱眉想了一下,对我道:“你先起来,让我帮你看看。”

  我吃惊地看着千慧,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千慧在地址栏输入了一组网址,认真地看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上面都是我不认识的字,肯定不是英文。我问道:“老婆,你这看的是什么网啊?”

  “是法语国家组织的网站,成员跟以前的法兰西共同体大致相同,是专门针对全世界法语国家的。”千慧边看网页边对我简单地介绍着。我心中一亮,当时就对千慧的搜索寄予了热切的希望。我找的都是英文网,说不定在法文网上能有意外的发现呢。我手里拿着那只苹果,一动不动地陪着千慧在一旁看着,尽管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四十分钟后,千慧手指着屏幕对我道:“程东,你快来看这个!”我忙凑过去,看着她指的地方:“老婆,你找到什么了?”

  千慧耐心地道:“法国东北高原的铁矿储量很丰富,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但ARCELOR公司却一向喜欢从国外进口高质量铁矿石,澳洲是他们的主要货源,这里说他们最近与刚刚扩军到澳洲的巴西CVRD签署一项长期合同。我想这则消息应该对你有点用吧?”千慧说完笑看着我。

  “巴西的CVRD?这是什么公司?很有名吗?”

  “就是淡水河谷公司啊?”千慧笑道。

  “淡水河谷公司?!名字好象很耳熟!你那里有熟人吗?”

  千慧无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有熟人,是你自己有熟人啊!你再好好想想!”

  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杨明对吧?”

  千慧嗔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大喜过望,兴奋得抱着千慧的额头就亲了一下,又把手里的苹果向她一塞,说了句“谢谢你,老婆,这个奖励给你!”说完我转身就去找以前的电话本。千慧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苹果,哭笑不得。

  杨明是我大学的死党,同寝的室友,他是老二,我是老四。大学毕业后,他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不知走了什么桃花运,这小子竟然把老板的千金搞到手了。

  结婚后,他移居芝加哥,后来因为老婆生活糜烂,他又受不了美国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一怒之下离了婚,加盟巴西的淡水河谷公司。到巴西后,他和我通了一次电话,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

  终于找到杨明的电话了,我心里七上八下,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联络了,也不知这个电话还找不找得到他。我拔了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通了,我大喜,忙道:

  “老二,是你吗?我是老四啊!”

  “老四?!程东!?靠,你他妈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联系,死哪去了?现在怎么样了?”听得出,杨明心里的激动一点不亚于我。

  “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对了,你现在还在巴西那家公司吗?”

  “在是在那家公司,不过不在巴西了,我现在派驻澳大利亚,在珀斯呢?”

  “澳大利亚!!是不是因为CVRD在澳洲收购矿山的事?”我更兴奋了。

  “咦!我们公司刚刚在澳大利亚成立不过六个月,你小子怎么也知道这个事,难道不成……”

  “太好了!快告诉我,你在那里负责什么?什么职务?”我兴奋得要跳起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我还能做什么,跟以前一样负责市场调查,就是一打工的。老四,你不是在建材公司做事吗?怎么会对铁矿感兴趣呢?”

  “哦,是这样的,老二,这次你可真得帮我了,我现在……”我把情况详细地跟他说了一下,并表达了想要和CVRD长期合作的意向。当然,我也着重说了和秦氏的关系,因为这是东雨公司目前唯一能打动人的筹码。

  “靠!原来你小子是有求于我才打电话给我的,我还以为你他妈想我了呢?”

  我嘿嘿一笑道:“哎呀,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说吧,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杨明沉吟了一下,回道:“有顺风航运帮你,和我们公司长期合作倒是不难,不过我们澳洲分公司刚刚成立,产量还很小,又刚刚和法国ARCELOR公司签定了一项长期合同,再加上还要满足其他的客户需求,你又非球铁矿不要,恐怕每年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吨。”

  “三万吨!足够了,说吧,我应该怎么做?”我一颗心激动得都要跳出来了。

  “嗯——”杨明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最好先让顺风给我们发个函,帮你阐明一下合作态度,然后我会专门为你写一篇关于S市和你们公司的市场调查报告,上交给董事会。此外,你也要动用你在S市的一切力量为自己造势,因为我们公司董事会的顾问经常会通过网络、卫星电视等媒体对合作对象进行深入了解,以做出正确判断。如果你能做好了这些,再加上顺风航运这颗重磅炸弹,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

  “好,没问题!老二,这次要是真的能成功,你可就帮了我大忙了!”

  “打住打住,你先别得意。我问你,你不是在一家建材公司上班吗?怎么突然自己开公司了,还和秦氏拉上了关系,你跟我老实说,你老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谈完了正事,杨明又开始调侃我。

  “呵呵,老二,你急什么?等你帮我搞定了这笔生意,我们会在澳洲见面的,到时我们兄弟好好唠唠,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千慧,发现她正微笑看着我,不过笑容里似有些复杂。

  挂了电话,我对千慧笑了笑,道:“老婆,今天你可真是帮我了大忙啦!”

  “是吗,要去澳大利亚了,了不得呀!”千慧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得和秦董事长一起去吧?上次去香港说去三、四天,结果去了一个礼拜,这次准备去多久呢?”

  “老婆,看你又胡说?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能不能去成。哦,对了,老婆,你已经去了那么多国家了,我还哪都没去过呢!

  这次要是真的去成了,你想我给你带点什么礼物回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千慧站起身到我面前,双手扶着我的腰,仰头看着我的眼睛,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人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第一百零四章飞往珀斯

  千慧这句话一语双关,但我却从她的眼光中读懂了她内心的无悔和坚决。人非草木,我的心已经悄悄地融化了。

  “我明白。”我轻轻说出这三个字,伸手拥她入怀,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千慧缩在我怀里,竟喜极而泣了!

  “老婆,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千慧抹了一把泪,抬起头温柔地对我笑了一下,但却不无苦涩,“我先去睡了。程东,你忙完也早点睡吧。”

  “嗯。”

  我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一个多月了,千慧始终默默地努力着、争取着,却从来没有责怪过我,甚至没有问过我一个字,她的心里该是多么苦啊!

  这么多年了,面对这样一个坚强和宽容的女性,我竟没有懂得去珍惜她的可爱,而今我却……爱,为何会来得这样迟!

  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我还是连夜制定了针对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新方案。

  第二天上班后,我来到小雨的办公室,她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喝水,我“啪”地一声把新方案摔在她的桌子上,道:“你要的新方案,看看吧!”

  小雨放下水杯,白了我一眼,道:“速度还挺快的嘛,看你得意的样子,我看看是什么大手笔吧!”

  我燃了一颗烟,又端走她的水杯,到沙发上坐下,边抽烟边喝水等她。

  “CVRD收购了澳大利亚的矿山!这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雨看完我的新方案,也是喜出望外地看着我道。

  “这你就别管了。嘿,我知道的事……多着呢!”我厚颜无耻地把千慧的功劳据为己有。

  小雨拿着我的新方案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又道:“可据我所知,CVRD和我们秦氏一向没有什么业务来往,即使我哥帮我们出面,人家也未必会理会我们这家小公司的。”

  我喝了一口水,又放下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顺风航运的船现在已经跑遍了整个远东和印度洋,没有人能当顺风不存在的。而且还有一点,澳大利亚的船运业务大多集中在东海岸,西部的铁矿虽然利润很大,但船运公司赚的只是运输费,至于运什么货,差别并不太大。而澳洲西海岸除了珀斯就没什么城市了,航程要远上很多,不是所有的航运公司都愿意往那里跑的,所以只要你哥能牺牲几条船,帮他们往巴西运点铁什么的,还怕他们不答应我们!”

  小雨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亏你想得出,从珀斯到巴西,要经达三个大洋,比大半个地球都要远了,拉铁矿能有什么赚头?”

  我笑道:“赚头虽然没有石油那么大,但总不会赔钱的。再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牌就是你哥的顺风航运,只要你哥帮我们正式上路,我们以后就可以靠自己发展了。想想吧,只要谈成了这笔生意,我们每年就有三万吨球铁矿了,我们都能赚大发了!”

  小雨歪头看了我一眼,笑道:“那好吧,你难得对工作这么上心,这个方案我就批准了。”我笑道:“你当然会批准了,东雨公司说白了还是你们秦氏的,我这么卖命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还有脸说为了我!”小雨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气道,“你拿公司的钱为夭夭那臭丫头买房子,又折成谢大记者的股份,一下子泡两个妞,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敢说是为了我?”我忙去拽她的手,陪笑道:“小雨,别闹了,快给你哥打电话吧!”小雨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手。

  我笑了笑,伸手去拿水杯想喝水,却被小雨一把抢走了,我无奈只得又抽起烟来。小雨端着水杯,皱眉深思了一下,忽然又道:“程东,你方案中那个新闻造势仅仅凭谢大记者恐怕还不成,我了解海外公司对内地企业的看法,他们很重视官方的支持,所以你最好请谢大记者帮我们接洽一下市委市政府,让我们东雨公司得到市里的肯定和支持。”

  我为难地道:“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吧?我们东雨公司刚刚成立,一笔生意还没做呢,市里凭什么支持我们?”

  “放心吧,大不了我们保证,只要球铁矿一到手,供应上我们可以优先考虑本市第一钢铁厂,再加上有谢大记者这个股东出面,还怕市里不答应?”

  “也对,那就这样,我这就去和竹缨联系,你也赶快给你哥打电话吧。”说完我站起身想走。

  “等一下!”小雨起身来到我身前,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气哼哼地看着我,“程东,我可提醒你,让你和谢大记者联系,是为了公司,你可不准假公济私,动人家歪脑筋喔!”我回头看了一下门,关得好好的,才转头笑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有了你,其他女人在我眼里还有什么意思?”说完我一低头,对着她的嘴上吻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跟她把情况说了一下,她满口答应了。谈完了工作,我又道:“竹缨,要是这笔生意有门,我可能还要跑一趟澳大利亚,到时候夭夭那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帮我照看一下。”

  谢竹缨极其无奈,没好气地道:“我的风流大英雄啊,你就不能少给我找点事啊?我帮你这个,帮你那个,现在还要帮你照顾你的小情人儿,你可真行!”

  “哎呀,竹缨,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我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夭夭又和你熟,除了你,我哪还有人可托啊?”

  “那好吧,算我倒霉,谁让我和你……是哥们呢!”随后谢竹缨又哼了一声,“可是,程东,你要去澳大利亚多久啊?”我道:“现在什么事还都没确定呢,能不能成也两说,就是去了也不会太久,下个月二十一号我妹妹结婚,我肯定要参加的。”

  “什么!下个月二十一号,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要是去了,不会去一个月那么久吧?”

  “怎么会呢!就是真去了,顶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天的事。就这样吧,为公司造势的事,就拜托你了,你先准备着,那边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可是,这个造势真的那么有用吗?”

  “呵呵,外国人的商业理念,谁知道呢?或许有用吧。”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又拔通了公安局的电话。因为我没跟谢竹缨说要求市里支持的事。毕竟以她和吴铮现在的婚姻状态,让她帮我联系市里,似乎显得有点过于残酷了,找她不如直接找吴铮呢。

  电话转到了局长办公室,吴铮的磁性男低音在我耳边传来:“喂,我是吴铮,请问哪位?”

  “是吴局吗?我是程东。”

  “哦,是老程啊,怎么把电话打到这来了?”听到是我,吴铮有些意外“呵呵,我又不知道你电话,只能打到公安局再转到你办公室了。”

  “没关系的。你找我,是不是我那个事……有眉目了?”

  我暗叹一声,道:“老吴啊,竹缨被你伤害得那么深,哪能那么快呀,你先别着急了。我今天找你,也想请你帮我个忙。”吴铮道:“找我帮忙!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说吧,什么事?”我把情况跟他说说明了一下,说完我想到自己和吴铮毕竟关系不熟,这样求人怎么说也有点冒失,于是又跟了一句:“我的意思不一定是要吴书记亲自出面,只要你能帮我们公司联系一下主抓经济的副书记或副市长就成。”

  “呵呵,没问题。你的生意做成了也是对市里经济发展的贡献吗!放心吧,你等我消息。”吴铮爽快地答应了,其实他和谢竹缨的性格还是挺相似的,要不是他早年干了那件坏事,他们夫妻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我心里正感慨着,就听吴铮又道:“老程啊,我那个事,你也一定要帮我上上心,好好劝劝她。”我叹道:“老吴,你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你一个公安局长给私生子办个户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吴铮的儿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出世,光明正大地做人,绝不能被人当个私生子看待!”

  我听后讽刺道:“你也好意思说光明正大?你都……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放心好了,你那个杏儿不是才刚怀孕吗,离孩子出世还有很长时间呢,我会尽力帮你劝竹缨的。不过你也为竹缨想想,别太着急了。”

  吴铮真诚地道:“我明白,小缨那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谢谢你。”

  挂了电话,小雨那边也有消息了,秦风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三天后,秦风再度来电,告诉我们可以到珀斯和CVRD正式会谈了。杨明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CORD方面很重视顺风航运的来函,他的报告已经被董事会认可,他们很期待和东雨公司的合作。与此同时,谢竹缨对公司进行了专访,并在电视台经济频道热播,在市日报上也发表了一篇报导。当然,公司的实力被无限地夸大了。吴铮也帮了大忙,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和副市长分别接见了我和小雨,对公司的这笔生意寄予厚望,称这是市委市政府经济建设的又一项卓越成就,并对市里有关部门做了交待,对东雨公司的一切手续从速从简,让我们放手去干。我个人也对夭夭做了一番安抚,告诉她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可以找竹缨帮忙。

  终于万事俱备了,我和小雨坐在了飞往珀斯的飞机上。我的心情很激动,珀斯,那里不仅是东雨公司腾飞的地方,也将是我的梦开始的地方!

           第一百零五章最浪漫的梦

  从空中俯瞰珀斯,这是一个狭小而拥挤的城市,小得使人很难相信,这座城市竟是占澳大利亚面积三分之一的西澳大利亚洲的首府城市。但又不可否认,珀斯虽小,却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印度洋蔚蓝的海水温柔地拍打着珀斯的海岸,环绕城市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再远处我看不见了,但以我的地理知识,我知道那里是广袤无边的维多利亚大沙漠。

  刚出了安检口,我便看见了代表CVRD来迎接我们的死党杨明,和学生时代一样,这家伙仍是一脸朝气,看来失败的婚姻不仅没有使他颓废,反而让他更年轻了。

  杨明看到我出来,大叫着向我挥着手,一路小跑迎了上来。我忙挣脱了被小雨挽着的手臂,冲了上去,两个人大笑、拥抱。毕业快十年了,老友的相见让我不由自主地忆起了学生时代的青春岁月,这一刻,竟有一种壮怀激烈的感觉。

  “嘿,小样,混得不错吗?比上学时候牛B多了!”杨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调侃道。

  “你更可以呀!我还以为你小子离了婚就颓废了呢,现在看来还挺滋润的吗?”

  “那当然,不像你,只能怀抱一棵树,老子现在拥有整座森林了!”杨明大言不惭。

  听了杨明的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雨,心道你有整座森林多个屁,老子我拥有森林女王。小雨一直微笑地看着我们,听到杨明的话,也偷偷地红了一下脸。杨明看到我的眼神,才想起我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又把目光认真地向小雨投去。

  “哦,小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老友杨明。”我忙给双方介绍,“老二,这是我……”

  再看杨明,一双色眼死死地盯着小雨,张个大嘴,连哈喇滋都快淌出来了。

  我忙在他肩头拍了一把,使他清醒了过来,才又继续介绍道:“老二,这是秦雨,我们公司董事长,也是顺风总裁秦风的妹妹。”

  杨明极度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吃惊的不是小雨的身份,而是我本人。

  杨明这家伙是个花丛老手,念书的时候身边就女人不断,现在看到我和小雨的样子,估计肯定能猜出我们关系不一般,而我当年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正直了,也太正经了,所以他才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杨二哥,你好,一直听程东谈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小雨首先伸出了手,大大方方。

  “哦,秦小姐你好。秦小姐真漂亮,秦小姐还没结婚吧,我现在也是独身,我们以后应该常常……”杨明半躬着腰,扬着头,脸上堆满了笑容,一付典型的色狼形象。

  我忙笑着打断道:“行了,别表演了,快带我们走吧!”杨明嘿嘿一笑,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才带着我和小雨出了机场。

  杨明的车子是一辆什么罗孚牌的英国车。上了车后,杨明诡笑着看了我和小雨一眼,边系安全带边回头道:“老四,嘿,你也不跟我说清楚,害得我订了两间房,现在还得……还得退一间。”我瞥了小雨一眼,没好气地回道:“行了,别瞎白话了,快开车吧。”杨明哈哈一笑,车子扬尘而去。

  把我们送到一家名叫布莱顿的英国酒店后,杨明因为有事,先走了,说晚上会给我打电话。布莱顿酒店是一家滨海的酒店,我和小雨的房间在十二层,窗外就是酒店拥有一小块海滨浴场,目光所至,风景如画。

  远离了令人烦忧的S市,我和小雨的心内都是一片祥和,原来爱情,也需要一块桃源。我们站在窗口,我搂着小雨的腰,小雨偎在我怀里,我们一起并看风景。印度洋海面湛蓝,海水一叠叠地拍打着海岸线,几只海鸟自由地在半空飞翔,海风习习,小雨的长发不时被风掀起。我们凝视着窗外,如醉如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温馨浪漫的情怀让我们仿佛置身于纷纠的人世之外。

  “多美的景色啊!”我不禁叹道。

  “是啊,真的好美。”小雨抬头望着我,轻叹道:“要是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我拥住小雨的身躯,低头看着她道:“小雨,相信我,这一天会来的,就从这一刻的珀斯开始,我们将来,一定会拥有比这更美的日子。”

  小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望着窗外,心中一动,道:“小雨,你累不累?”

  小雨温柔地一笑,道:“累,但我不想睡。”

  “那我们去游泳怎么样?”

  小雨大眼睛一闪,兴奋地道:“好啊!”

  三月的澳大利亚正是深秋时节,地中海式气候使珀斯的海滩温和而凉爽。这并不是个很适合游泳的季节,海滩上泳客并不多。由于刚刚经过飞行的疲惫,我和小雨只在海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回到岸上休息了。

  我双手放在脑后,仰卧在沙滩上,小雨支着脸颊,侧躺在我身旁。我们虽然疲惫,但却陶醉。

  我凝视着美丽的海面,对小雨道:“小雨,你想知道我的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小雨改侧躺为俯卧,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有看过哈里森福特演的电影《六天七夜》吗?”

  “看过啊,怎么啦,这和你的梦想有什么关系吗?”小雨歪着头,很奇怪地看着我。

  “那你知道那部电影是在哪拍的吗?”

  “在哪,美国?好莱坞?或者加勒比海?”

  “都不是。”我坐起身,看着小雨,举手向西遥遥一指,“那部影片是在一个叫大溪地岛屿拍摄的,你一定听过这个地方吧?”

  小雨笑而不答。我继续道:“大溪地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珀斯大约同纬度,不过离这里很遥远,是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群岛。那里被称为人间天堂——上帝恩赐的礼物,几乎被公认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面带微笑,仍是不发一语,显然是被我的描述“吸引”

  了。我又继续道:“当我看到那部《六天七夜》的电影时,我就被影片中的美丽景色深深地吸引了。那部电影我看了三遍,后来又特意找了旅行杂志来看。天,杂志中的图片简直让我震惊,震惊的无话可说!那一间间坐落在水面上茅草屋,那纯蓝纯蓝清可见底的海水,那波光跳跃中游弋的小鱼,那份纯净,那份清溢,甚至能直透人心底的最柔软的角落,那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当时我就想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生活在那里,那该有多好啊!”

  我抚了抚小雨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道:“小雨,刚才在酒店里,你说想让那一刻永远停留。现在我告诉你,珀斯虽然也很美,但跟大溪地根本就没得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和你一起在那里生活,再也不管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我们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那夭夭呢?”小雨忽然问道。

  “哦,对,还有夭夭,我们三个人,三个人一起,在那个人间天堂,无忧无虑地生活。你说好不好?”

  小雨看着我又认真又天真的眼神,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最后把自己的脸都埋在沙滩里了。我奇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木头一样的大男人也会有这么浪漫得没边的梦想。”小雨止住了笑,抬头对我道。

  “那有什么?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有思想的权利。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吗?”

  小雨温柔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和我爸的想法很像吗?我告诉你,我觉得你们现在越来越象了。上次在香港见我爸的时候,你知道他要干嘛去吗?”

  我想了想,道:“好象是说要到哪去和你妈汇合吧。”

  小雨很认真地看着我道:“是去巴比特和我妈汇合。”

  “巴比特?!大溪地首府巴比特!?”

  “是啊。”小雨笑道,“所以我说你和我爸很像呢。他在巴比特买了一幢别墅,就是你说的那种草木结构的别墅,每年冬天都要到那去渡假,还说以后要和我妈到那里养老呢!”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我兴奋无比,“以后我们从你爸他老人家手里把那幢别墅要过来,我们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

  “呵呵,程东,你脸皮真厚,那幢别墅是我爸妈留作养老用的,你也好意思要?”

  我嘿嘿一笑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这笔生意谈成了,以后我们自己也会买得起的。放心吧,我早晚会带着你实现这个梦想的。”

  “程东,你……真的对我们的未来那么自信吗?”小雨看着我的眼睛道。

  “当然,难道你不想过我说的那种生活吗?”

  “想,我当然也想。”小雨起身把头伏在我腿上,幽幽道,“可是我却不象你那么自信,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我甚至……常常觉得很害怕。”

  看着小雨无助的眼光,我心里一疼,伸手把她扶起,看着她的双眼道:“小雨,我告诉你,我的自信都是你给的,因为有了你,我才会这么自信。我也知道我梦想中的生活很飘渺,但我会为之奋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对我来说,我的有所为就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所以你不要瞎害怕了,就算是那种梦想中的生活不能实现,我也不会离开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小雨听了我的话,对我笑了笑,似有点苦涩,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伏在了我怀里。我轻轻地拥住了她的娇躯。

  良久,我听见小雨在我耳边轻道:“程东,你今天……还没跟我吃午饭呢?”

  我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吃,好吗?”

  “嗯。”

  我们起身,手拉着手准备回酒店,刚走了几步,只听小雨“啊”地叫了一声,忽然抱着脚就坐了下去。我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脚底,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抬起她的右脚一看,见小脚趾下部有一个很小的洞,而且已经出血了。我低头向左右一看,一只小螃蟹正在沙滩上嗖嗖地爬着。我笑道:“没关系,是被一只小螃蟹刺了一下。”

  “可是,可是很痛的啊!”小雨撒娇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拦腰把她抱到海边,用海水帮她洗着伤口。小雨可真是美啊!就连一只小脚丫都如一件无瑕的艺术品,美到极致,让人爱不释手。我手捏着小雨的小脚丫,痴痴地端详着,伤口处仍有些许鲜血隐隐渗出,我情不自禁地把她的小脚趾放在嘴里吸吮着。

  小雨见我吸吮她的脚趾,又是好玩,又是痒痒,不停咯咯娇笑着。

  我看了小雨一眼,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小脚丫,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伤口已经被我的舌头治好了,走吧。”

  “不行,还疼呢!”小雨扁嘴道。

  “那好,那就再抱!”我笑道。

  “嘻嘻!”

  我又把小雨抱到了更衣处,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小雨搂着我的脖子,望着我道:“程东,我、我还想要你抱我回酒店?”我哭笑不得,道:“什么!回酒店也要抱啊?沿途会有很多人的。你今天撒娇……还撒个没完了!”

  小雨小嘴扁扁,扭着身体道:“不吗,我就要你抱。你刚才说了,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的!”我爱怜地看着小雨,柔柔道:“好,我抱,抱你一辈子我都乐意。”

  我再一次把小雨横抱在怀里,小雨双手搂着我的脖子,闭着眼,头伏在我肩上,俏面娇若桃花。我一步步地向酒店走去,进入侧门,经过走廊,穿过大厅,乘坐电梯……我们深深地陶醉在这种拥抱之中,周遭人来人往,任凭睽睽众目的眼光在我们身上飘来又飘去,我们全然不顾。

  我不知道我那个最浪漫的梦能不能实现,但这一刻,我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中,那么浪漫,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第一百零六章让你做我的新娘

  一番激烈的鏖战之后,我和小雨两个都象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只剩喘气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去浴场游泳,我还把她从海滩一路抱回房间,我们真的筋疲力尽了。但幸福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我们虽然疲惫,却都丝毫没有睡意。

  我歪头看了看身旁的小雨,发现她正甜甜地笑着,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憧憬,我道:“小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多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就算是你那个梦想不能实现,我这辈子也满足了。”小雨回过神,笑着对我道。

  我勉强动了动身体,把她搂紧一点道:“话不能这么说,生活吗,谁不想往好了过?工作也好,奋斗也好,人活着终究都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你说对吗?”

  小雨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又问道:“小雨,你说你爸他老人家在大溪地购有别墅,那你一定去过那里吧?”小雨嗔了我一眼道:“当然去过了,我每年都到那里和我爸妈一起过年的。只不过今年人家想早点回来见你,才没去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象看小丑似的任我夸夸其谈白话了半天?”

  “嘻嘻,人家喜欢看你象个大男孩子似的样子吗?”

  我无奈叹了口气,又问道:“对了,小雨,你老爸和你哥我都已经见过了,但我好象很少听你谈你妈,她对我们的事什么态度?”

  “你怎么、想到起问我妈来了?”小雨似乎很意外。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想你这么久没见过你妈了,过年又没回家,所以才问问的,难道你不想她吗?”

  “还行吧。”小雨勉强笑了笑道。

  “什么叫还行吧?!难道她……不是你亲妈?”我奇道。

  小雨仿佛有些难受,看了看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侧过身,又把她搂紧了一些,问道:“小雨,那你、亲生的母亲呢?”

  “……死了。”小雨面容悲戚,无限哀伤。

  “什么时候死的?”我惊问道。

  “好多年了,那时候我才七岁,现在我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小雨眼圈红红,眼睛眨眨,大朵大朵的泪花开始掉落。

  我心里一疼,紧紧地搂住了小雨柔弱的身躯。想不到小雨竟有这样凄苦的身世,七岁丧母,这是一场多么惨痛的悲剧啊!原来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也一样会有不幸的遭遇。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人心又是如此脆弱,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人世间多些美好,少一些苦难呢?

  小雨悲从中来,缩在我怀里泪流成河。我心疼无比,爱怜无比,但没有劝止她,只是搂着她的身躯,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希望这样能使她悲伤的心灵能得到些许的宽慰。见小雨哭得差不多了,我又道:“小雨,跟我说说你妈的事好吗?你的身世,你的哀伤,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小雨抹了一把泪,看着我点了点头,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可能还很俗,但却是真实的。这个故事应该从我爸说起。”说到这,小雨又看了我一眼道:“程东,我知道你一直很佩服我爸,认为他白手起家,创下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五十岁的时候又能激流勇退,做起了周游世界的旅行家,你甚至还佩服他写的那几本游记随笔。可我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想像那样的。”

  我很惊奇,随口问了一句:“难道这些都不是事实吗?”

  “事实倒是事实,但只是表面的事实,你并不清楚内中的原因。要知道一个人要想获得巨大的成功,必须具备多种条件,才能、机遇、勇气、决心、运气缺一不可,此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钱,你必须有最基本的资金,就像做生意一样。我相信所有白手起家的故事都是假的,没有人能从一文不名成为世界富豪的,我爸他也不例外。”

  说到这,小雨的容颜似有些苦涩,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又续道:“我现在的妈妈,就是我的继母,她是我爸的原配夫人,他是我哥的亲妈。我爸早年抛妻弃子一个人来到香港,想创一番事业,可这一切谈何容易,或许他具备我上面说的所有条件,但他偏偏缺了最重要的钱。屡屡碰壁之后,他和我妈,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他们好上了。他自己说他爱我妈,但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我妈的钱,因为我妈是我外公的独生女。那时候我外公有一家小船运公司,在香港和广州湾一带跑跑小额贸易,虽然不能说是很富有,但至少能提供我爸最基本的资金。”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口道:“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地说你爸不爱你妈呢?”

  小雨顿了顿,道:“因为、因为我妈比他大八岁,我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尽管我妈可能非常漂亮。”

  我默然不语。小雨又继续道:“我出生不久,我外公就去世了,我爸接手了公司,先在金融业获得成功,又收手创立了顺风航运,才一步步有的今天。我七岁的时候,我妈死了,我爸从内地把我哥母子接过来,他们原谅了我爸。而且,我爸五十岁激流勇退是因为我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可以放心把事业交给我哥。至于所谓的周游世界,不过是他对我继母的一种感情补偿,我相信她才是我爸真正爱的女人。”

  我又问道:“那、那你现在的妈妈,就是你的继母,她对你不好吗?”

  “不,她对我很好。你也看见了我爸和我哥对我多好了吧,我继母对我丝毫不比他们对我差,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孤独。七岁的年龄并不大,但我已经能够记住很多事情了。自从我上中学以后,我就住校了,以后我一直很少回家,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到内地工作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不愿意回家,在那个家里,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对我的好,不过是对我妈早死的一种愧疚和补偿而已。”小雨说到这,又泪流不止了。

  “小雨,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继母我不敢说,可你爸和你哥我都已经见过了,不管你爸是不是真的爱你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爱你的。一个父亲对女儿,一个哥哥对妹妹,这两种爱是绝不会带有什么愧疚和补偿的,我相信他们都是真正爱你的。”

  “可是、可是不管他们多么宠我、爱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孤独。”小雨闭眼摇着头,泪流满面,“程东,现在这世上我真正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我难受至极,揪心无比,把小雨死死地拥在了怀里。小雨缩在我怀中痛哭失声,仿佛要在这一瞬间将丧母二十年的悲痛全部释放出来。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自己是多么配不上小雨对我的爱,她为我牺牲了那么多,甚至男欢女爱的事都甘愿在中午进行,我却从来没想过她的孤独,她的感受,她每一晚都是如何入眠的。我抚着小雨的头发道:“小雨,别伤心了,你不会孤独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雨止住了哭,对我哀伤地笑了一下,道:“程东,对不起,能在你怀里哭一场,我舒服多了,这辈子遇到你,我的生命也精彩多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我就不再奢求什么了。”

  我满怀愧疚,看着她道:“小雨,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们在一起这久了,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直到今天才问问你的事情。而且我乱七八糟的感情事这么多,你却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甚至不计名份,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也配不上你。”

  小雨伸手抚着我的脸,笑了笑,道:“程东,你别傻了。名份!名份有什么用呢?我妈有名有份,可到头来我爸爱的还是他以前的老婆;我大嫂已经是世上少有好女人,可我哥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同夭夭和你老婆相比,我想我比她们幸运多了,因为你爱的人是我。而且你拒绝了我爸的建议,还不顾一切地救过我,作为一个女人,我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听了小雨的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拥住小雨的身躯,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小雨,我不管你想不想结婚,但你记住,就算我不能给你法律上的名份,也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娶你,让你做我的新娘,我保证。”

  小雨娇躯一阵巨震,喜泪狂涌而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颊,颤抖着道:“哦,程东,好东东,我、可是……可是……”

  我抓住她的手,深情地道:“小雨,你不用可是了。这世上只有你,从来没以任何方式逼我做过任何事,如果我连这个都不能给你,我真的再不配做你的男人了!”

         第一百零七章突变

  我和小雨一直在床上懒到傍晚时分,杨明打来电话,说要在酒店餐厅请我们吃饭,让我们马上下去,我们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无精打采地起来穿衣。

  我穿好了衣服,胡乱洗了把脸,样子看起来精神多了。回头再看小雨,她洗好了后正在镜子前化妆描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雨化妆的样子呢。小雨的美丽我已经以多种方式领会过了,但化妆时的小雨却是别有一番模样。只见她左描一下,右描一下,时而把脸凑到镜子面前,时而身体后倾观察,举手投足间,体现出女性的多味和魅力。

  我看得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后和粉颈上轻轻的吹着气,亲吻着。小雨被我弄得直痒痒,咯咯乱笑,道:“好东东,快别闹了,要不然你同学该等急了!”

  我笑道:“不管他,谁让你在我面前化妆勾引我!”小雨哭笑不得,又道:

  “程东,真的不要再闹了,人家哭了一个下午,再不好好化化妆,会被你那色狼老二同学看出来的!我笑道:”他看到你就五迷三道了,哪还能注意你哭没哭过?

  “不过说笑归说笑,我还是放开了她。耐心等小雨化完了妆,我们并肩来到了楼下餐厅。小雨胆子也大了,直到杨明身前,才放开了挎着我的手臂,把个色鬼杨明嫉妒得哈喇滋都快流到茶碗里去了。

  见到我和小雨已经坐定,杨明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故意叹了口气道:

  “老四呀,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才看透你啊!想我杨某人游遍芳丛,自以为阅尽人间春色,不想今日方得知,昔日种种不过是小打小闹,你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兄弟服了!”

  小雨听后,脸色微红,幸福无限柔情无限地看了我一眼。我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小雨的手,对杨明道:“老二,别胡说八道了,快点菜吧!”杨明看了看我们,道:“菜我都点完了,不过酒还没点,说吧,想喝什么酒?”

  “德国啤酒,富兰西斯卡娜,不会没有吧?”我脱口而出。小雨在桌下轻握了我一下手,因为她知道我点的正是第一次到香港时,小雨给我准备的啤酒。

  “靠,你小子,可算不用过穷日子了,什么都用极品!”杨明看了看小雨,一语双关地道。我笑了笑没说话,又回握了一下小雨的手,幸福在两个人之间偷偷地传递。

  酒菜上来了,我和杨明迫及不待地连干了三杯。我心里感慨万千,远离令人烦恼的圈子,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面对无话不谈的老友,再喝着可口无比的啤酒,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我又倒了一杯酒,顺口问道:“老二,我们双方生意的事,贵公司是怎么安排的?”杨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贵公司贱公司,别整那些外交辞令行不行?我他妈吃里扒外地帮你,反倒成了外人了!”

  我呵呵一笑,没说话。杨明举杯又和我干了一个,才道:“明天上午你们去趟公司,总裁会见见你们,我们公司很好找,出酒店大门往右一直走,有幢蓝色的大楼就是,你们走着去就行了。我先一步到公司看看有什么情况,你们到的时候也好及时通知你们。后天公司有个欢迎你们的酒会,估计大后天董事会能听听你们的合作陈述。”

  我笑道:“好,我都听你的。”随后我们又谈了一些学生时代的旧事。由于小雨在旁,我们不好谈双方感情上的事。好在小雨很识趣,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告辞回房间了。

  小雨刚走,杨明就迫不及待地道:“快跟我说说,你这家伙是怎么搞定秦峰池的女儿的?”我笑道:“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你,这都两年多了,怎么还没再找一个,难不成真想打一辈子光棍?”

  杨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找啊,可洋妞真他妈的靠不住,尤其我们中国人,又太重视老婆的贞洁;想找个国产的,可巴西也好,澳洲也好,国产妞比大熊猫都珍贵,我哪找去呀?只好先这样了。”

  “那你辞职回国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背景离乡在外面瞎晃啊?”

  “回国?!得了吧,我现在在外边自由惯了,不想再回去了。再说我爸妈都死了,回去也是举目无亲,怪难受的,还不如在外边呢!”

  我又劝道:“这叫什么话!没亲人还没朋友吗?你要是回去,就到我们公司,我现在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我分你百分之二十,怎么样?”杨明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这人没有当老板的命,再说你还要和CVRD长期合作,我还是留下来当你的奸细吧。”说完杨明接着又道:“好了,别老打岔了,快跟我说说你和你这位秦小姐的艳情史。”

  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她是我以前在天远时候的上司,后来……”

  这时杨明的手机响了,我停住不说。杨明接通电话,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估计可能是葡萄牙语,因为杨明和我一样,原本只会半吊子英语,在巴西呆了两年后,可能又学了点葡萄牙语。

  几句话后,杨明挂了电话,端起酒杯对我道:“看来你的情史我今天听不成了,董事会紧急会议,说要再重听一遍我的那份报告”我心下狐疑,和他干了一杯酒后,问道:“为什么大晚上的听报告,再说你的报告不是已经被认可了吗?

  会不会生意上出什么问题了?”杨明站起身道:“应该不会吧。你先别着急,明天你们照常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点了点头,杨明走了。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太踏实,闷闷地回到了房间。

  或许是真的累坏了,我回房的时候,小雨已经睡着了。我冲了个澡,拿起一张毛毯,将两个人一裹,也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一早,我们按照杨明的指示向CVRD的蓝色大楼走去。珀斯城真的很小,大多商业区和政府机构都挤在一起,七八分钟后,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我抬头看了看这幢大厦,整了整衣装,就准备进门,这时杨明从一旁闪了出来,看来他已等候我们多时。

  “老四,情况可能有变。”杨明先向小雨点了个头,然后带点忧虑,又不无歉意地对我道。

  “情况有变!?什么意思?”我听后急问,一旁小雨也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就是说、就是说你们可能会遇到竞争对手了。”

  “竞争对手?!昨天还我们一家呢!怎么一晚上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是谁?”

  “日本的三木重工。他们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昨晚的董事会就想再听听关于你们两家的调查报告,对你们两家重新评估。因为我们目前的产量,不可能同时满足你们两家的要求。”

  我哭笑不得地道:“三木重工不是日本战前就有的老牌企业吗?现在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董事会是不是都是白痴啊,选择这样一个合作伙伴!”

  杨明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三木重工眼下确实不太景气,但他们与CVRD的关系却一向不错,一直以来就是CVRD铜矿和锰矿的最大买家。CVRD扩军到澳洲以后,他们是第一家想签定长期合同的企业,但考虑到三木重工的现状,董事会拒绝了。不过最近两天他们好象从一家银行获得了长期低息贷款,而且两家关系好象还很亲密,那家银行也派出了代表跟三木的人员一起来了。”

  “那你们董事会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放弃我们和小日本签约?”

  “以CVRD和三木一直以来的关系,如果他们的资金状况能够得到保证,CVRD怕是很难拒绝。”

  “前些年的撞船事件不是被巴西实业界称为永远的痛吗,怎么还没吃够小日本的苦头,还想和他们合作?”

  “商场上哪有永远的痛,只有他娘的永远的利益,这你又不是不懂。”

  我气道:“那我们还和你们狗屁总裁见什么面!直接卷铺盖回家得了!”杨明道:“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你们也先别放弃,还是先上去见见总裁吧。”我又气又闷,只得随杨明上楼了。

  CVRD澳洲总裁曼尼埃先生是一位葡萄牙后裔,他身材高瘦,满头银发,面貌清矍,彬彬有礼,颇具绅士风度。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还说对双方的合作充满期待。我们问他双方何时可以坐下来具体洽谈,与杨明说的一样,他说会在欢迎酒会的次日亲自听我们对合作项目的陈述。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都是小雨在说话,我基本一言未发。我原以为自己的英文口语相当不错,真正和老外打交道才知道,中国英语的口语和外国英语的口语差别太大,他们根本不重视什么语法和逻辑,甚至宾格都可以当做主格来用,再加上曼尼埃先生又有浓重的其他口音,我把耳朵都竖起来了,也只能听个大概意思。

  辞别了曼尼埃总裁,我们来到电梯门口。我心里有气,小雨挽着我的手臂,温声细语在我耳边地安慰着我。这时,我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雨,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零八章筹划

  我和小雨苦笑着对视一眼,无奈转过了身去。阳光男孩子彼得面带得意,大跨步地走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几个貌似日本人的家伙。我暗叹了一声,我和小雨出来只有三次,怎么次次都能遇到这个讨厌的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

  尽管上次在雄鹰总部小雨为我痛骂了彼得,但这次见面,小雨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好,彼得。”

  彼得微笑着走到小雨身前,道:“小雨,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小雨道。

  彼得又望着我道:“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程先生最近好吗?”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这时几个“日本人”也走了过来。彼得笑着对我们道:“哦,对了,给程先生介绍几位朋友,相信程先生会感兴趣的。”言罢回身指着一位身材矮胖,面目倨傲的老者对我道:“这位是日本着名的三木重工的宿老级顾问三木宽简之先生。”

  又指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人道:“这位是三木重工的执行总裁高田绍二先生。

  还有这位,三木重工财务部犬养部长。”

  听着彼得的介绍,我气息逐渐加重。我终于明白了,给三木重工贷款的正是彼得家的银行。一定是彼得上次被小雨痛骂后,对我恨之入骨,又不知从哪得知了东雨公司购买铁矿的事,所以为了泄私愤,以牺牲家族利益为代价给三木重工提供了低息贷款,以破坏东雨的交易,达到报复我的目的。

  双方介绍已毕,三个日本人态度不一。宿老眼皮下垂,看都没看我们;人如其名的犬养部长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只有年轻的执行总裁犹豫了一下后,走上前鞠了一躬,向我们伸出手,以流利的中文道:“我是高田绍二,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我和小雨分别和高田握了一下手,算是回礼。

  另两个日本人见高田主动问候我们,齐齐表示了不满,可见这个所谓的执行总裁应是三人中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彼得又道:“这次本家东京分行同三木重工合作是为了和CVRD签定长期合同的,听说程先生也有此意,不知是真是假?”

  我淡淡道:“彼得先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

  “哈哈哈,你程先生在S市造了那么大的声势,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只是可惜啊,CVRD现在的产量还不太多,恐怕程先生你要白辛苦一场了。”彼得小人得志,又凑到我面前道,“所谓万事开头难,程先生一定不要气馁,继续加油努力吧!”言罢彼得又走到小雨面前道:“小雨,你选的这个爱人太不中用了,你得好好帮帮他才行啊!”

  说完彼得又一阵狂笑,跟在几个日本人的屁股后边扬长而去。

  我火冒三丈,差点就要冲上去将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当场揍扁。

  出了CVRD大楼,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小雨,你说这彼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泄私愤,居然出卖家族利益给日本人,这样的行为和叛徒、汉奸还有什么区别?”

  小雨挽住我的胳膊道:“程东,你不要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不生气?!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现在要被别人偷走,而且还是小日本,你让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程东,你先冷静一下,CVRD也没说一定和三木签约,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呢?”

  “你看刚才彼得的样子,还有老二早上的那些话,CVRD在和日本佬前期接触时肯定做过什么承诺,现在三木重工事实上已经十拿九稳了,我们却还在傻傻地干等什么酒会后做陈述,那个葡萄牙白发老妖分明是在敷衍我们。”我怒极口不择言,把曼尼埃先生直接说成葡萄牙人了。

  好好的生意突然被插进这么一杠子事儿,小雨也很郁闷,听了我的话后,半晌无语。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往酒店走。我不甘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我停住脚步,对小雨道:“小雨,咱们辛辛苦苦地成立了东雨公司,又为这第一笔生意付出这么大的心血,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应该想办法向小日本反击。”

  小雨眼光一亮,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还没有想到,我们回酒店后一起想想,好好筹划一下,怎么样?”

  “嗯。”小雨兴奋地点头。

  回酒店后,我一连抽了几颗烟,思考着对策,有了初步的想法后,对小雨道:

  “小雨,我想问你一下,国外企业做生意时,真的象老二说的那样,有专门的顾问团会对合作对象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吗?”

  “没错。”

  “那一般都通过什么渠道和手段?”

  “那可多了,通常是利用各类媒体或相关人员了解对方的实力、决策人资料等等,必要的话也可以使用商业间谍。股票行情也是重要的依据,但我们又没有上市,只能另当别论。”小雨轻车熟路,侃侃而谈。

  “照你这么说,我们在S市的造势对方肯定还是注意到了的,对吗?”

  “应该是这样。”

  我又点了一只烟,道:“那好,我们就首先继续用这招给巴西佬敲个警钟。”

  小雨奇道:“敲什么警钟?”我道:“你们秦氏搞船运业,应该还记得八零年前后那次着名的撞船事件吧?当时日本和巴西造船业竞争十分激烈,日本船故意拦腰撞沉了一艘巴西船,以显示自己的船比巴西船优秀,从此巴西造船业一落千丈,这件事被巴西实业界认为是奇耻大辱。我们可请竹缨帮忙,在今晚S市电视台的经济论坛中专门讨论商业中的不良竞争,着重提一提这件事,如果CRVD的顾问团看到了,不就算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吗?”

  小雨哭笑不得,道:“程东,你太天真了,耻辱归耻辱,商业活动归根到底是要看利益的,再说人家也未必就一定能看到这个电视节目。”

  我笑道:“管他有没有用呢?意外他们看了呢?恶心一下巴西佬也好,反正我们现成的资源,用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小雨无奈道:“那随你便好了。”

  我抽了一口烟,又道:“第二,现在CVRD肯和三木重工签约,摆明了是因为彼得家的银行,哦,对了,彼得家的银行叫什么名字?”小雨道:“彼得姓毕,家族银行叫毕氏银行。”

  “CVRD能和日本人合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毕氏银行给三木重工提供了长期低息贷款。但这笔贷款并不是一次正常的商业行为,而是彼得这家伙为了泄私愤,以东雨公司或是我为目标,以牺牲家族利益为代价的一次报复行为。一旦报复行动结束,毕氏银行未必愿意继续和三木重工的合作。换句话说,他们的合作不是以双方利益为核心的,是不固牢的。如果我们能巧妙地让CVRD了解到这次贷款的真相,CVRD未必愿意把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铁矿卖给日本人。”

  “可是、可是你用什么方法让CVRD了解到这个真相呢?”小雨显然对这一提议很感兴趣。

  我道:“你先跟我说说彼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雨道:“彼得这个人由于家族的优越感,一向自命不凡,事实上却是个心胸狭隘,又很沉不住气的人。他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却不适合做一个决策人员,他的目光太短浅,套用古书中的一句话就是: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这一点从他为了追求我而委身于雄鹰以及为了报复你而不惜低息贷款给日本人就可见一斑了。”

  听小雨表情严肃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我笑道:“小雨,你不愧是高级助理出身,你说这番话真让我有一种总裁在听美女助理现场汇报的感觉。”

  小雨脸一红,两眼一瞪,对我嗔道:“想当总裁?!美得你!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当一辈子下属吧!”

  我呵呵一笑,又正色道:“不管什么说,你对彼得的描述和我想的差不多。

  如何让CVRD了解到毕氏和三木合作的真相,我准备在彼得身上下手。”

  “在彼得身上下手!怎么下手?”小雨奇道。

  “这个交给我就成了,明天CVRD的酒会,彼得和日本人肯定也会去的。

  彼得小人得志,到时候肯定还会想方设法羞辱我一番,我会见机行事的。但你也不要离我太远,见我的行动造成一定影响时,你要及时地配合我一起演戏,怎么样?”

  出乎我的意料,小雨听后极为兴奋地答道:“好!明天一定要让彼得这家伙好好吃吃苦头!”

  我奇道:“小雨,你好象挺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这个建议呢?”

  “为什么不同意,你这个想法挺好啊?”

  “可是、可是彼得归根结底也是出于爱你才这么做的,我还怕你不忍心伤害他呢;而且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追求你事实,这你也不在乎?”

  小雨不屑地道:“那算什么,商场如战场,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东雨公司,而且是彼得追求我,又不是我追求他。要是以前我对他可能还会有点顾虑,可他一而再地在公众场合羞辱你,我也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小雨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

  我听后很感动,笑道:“小雨,想不到你为了我能变得这么狠毒!”

  “什么狠毒啊!东雨虽是我们两个人的公司,但终究是我秦氏体系内的,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顾两家长久以来的良好关系,没把我秦氏放在眼里,我这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我笑了笑,续又说道:“还有第三点,我们还得借用你哥的力量,一会儿你跟你哥打个电话,把情况详细地跟他说明一下,请他务必马上动身飞到珀斯,争取在明天酒会高潮时强势入场,震慑一下CVRD高层。而且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一个震慑作用,你想想,既然三木重工可以让毕氏银行做为第三方代表介入,我们也可以让顺风航运作为我们的第三方代表正式介入。我就不信,庞大的顺风航运会比不上一个死气沉沉三木重工?”

  “好,我马上就给我哥打电话。”小雨深思了一下,又皱了皱眉道,“你说的三点,第一点先估且不论,第二和第三点倒是会起到一些作用,但恐怕也未必能保证我们翻身成功。”

  我苦笑了一下,道:“能不能翻身成功,不是我们能说得算的,我们只要尽力而为,对得起自己也就行了。”停了停,我又道:“小雨,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只不过有点一厢情愿、异想天开,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小雨睁大眼睛,看着我道:“一厢情愿?!异想天开!?那是什么想法?”

        第一百零九章偶遇

  我笑道:“我这个想法如果成功,没准会成为一式釜底抽薪杀招也说不定呢!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估计没什么用的。”

  “釜底抽薪!?怎么个釜底抽薪?”小雨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又笑道:“你先别高兴太早了,其实这一招,我都是瞎猜的。”小雨道:

  “管他是不是瞎猜,你先说来听听,或许可以试试呢?”我看着小雨的眼睛,平静地说出一个名字:“高田绍二。”

  “高田绍二?!三木执行总裁!有没有搞错?你想从他身上下手釜底抽薪?”

  听我说出高田的名字,小雨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我目前也只是感觉,不过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我越来越糊涂了,程东,你跟我好好说说。”小雨眼光诧异,挪了一下屁股,紧贴着坐在我身旁。

  我转头看了看她,一不小心就从她的领口看到了她高耸中夹着的乳沟,我忙把眼神移开,咽了咽口水,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道:“是这样的,我首先是通过三木重工的现况考虑的。相信你也清楚,作为差不多已有百年历史的老牌企业,三木重工二战后也曾一度辉煌过,但与所有的老牌工业企业一样,七十年代以后,三木也开始走了下坡路,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因此他们解决问题的关键是革新:

  技术革新、产品革新和设备更新,而不是疯狂进口铁矿扩大生产。所以他们就是买了这些铁矿也没有用,因为生产出来的产品还是一样卖不出去,而且还很可能会被毕氏这笔看似便宜的低息贷款拖死。”

  小雨道:“这些我倒是懂,可这和高田绍二有什么关系呢?”

  我笑了笑道:“这个就是我猜的了。通过早上的见面,我感觉高田这个人应该是具备些能力的,但很显然,他这个执行总裁只是个空架子,真正说了算的应该是那个老不死三木宽简之。我还感觉高田应该是反对这次交易的,他和我们年龄差不太多,想法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而且老牌企业的革新不是什么新问题,他一定想这么做,只不过他没权;而三木宽简之这类老家伙又不具备这种破而后立的勇气,他一定很无奈。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想个什么办法,让高田退出呢!

  他虽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是执行总裁,他要是退出,三木就签不了约了。”

  小雨不屑道:“你简直是做梦,就算你分析得对,可高田也不会为了我们退出的,况且日本人又是一个对外讲团结的民族,哪怕是明知错误,他们也会硬着头皮共进退的。”

  我无奈道:“那倒也是,不过我想想还不行啊?”

  小雨笑了笑,道:“程东,这种形势之下,你还能想出点办法,也算不错了,尽管都是……都是些歪门斜道,但至少你还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我苦笑声,道:“这有什么办法,我不象你,是科班出身,又在海外正规企业历练过。内地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教育糊了巴涂,做生意更是靠歪门斜道,我也只有这点能耐而已。”

  “好啦好啦,别胡说了!我还不如你呢!什么点子都没想出来!”小雨嗔怪道。我笑了笑道:“不说了,你给你哥打电话吧,我也给竹缨打电话,管他成败,先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再说。哦,对了,你再问问你哥,看看能不能把毕氏和三木的股票稍抬一点,我们再多造点假象。”

  小雨奇道:“要造假象也应该是缩水才对,干嘛要抬啊?”我回道:“兵不厌诈吗。这是为了给巴西人看的,如果缩水,会让巴西人觉得是外人搞的鬼;给他抬点,没准巴西人会以为是毕氏和三木为了夸大自己实力故意弄的。”

  言罢,我们开始各自打电话。打通了电话,我和谢竹缨说明了一下情况,她起先觉得改变电视既定内容不太好,但听说是为了对付日本人,立刻就同意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几句闲话,就把电话挂了。小雨和秦风的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秦风一听是日本人插了一杠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了。这样时间已经到中午了,我们先一起下去吃了些东西,然后决定上街逛逛。

  珀斯的确是一座十分袖珍的首府城市,整座城市的商业区和金融区几乎都集中在市中心的两条主要街道附近,只需要十几分钟,你就可以围绕这块地方转上一圈。任何一个城内的主要景点距离市中心一般不会超过十分钟的步行距离。相反风景区却离市区巨遥远,象着名的波浪岩、尖峰石阵等都在一二百公里开外,名闻遐迩的水平瀑布更是在一座岛上,真是晕死。

  我们转了几下就索然无味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家商场,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酒店。

  出了商场大门,我正要往酒店方向走,忽然小雨捅了捅我,向斜对面一指,我一看,居然是高田绍二,他正和一位年轻女子在一家饰品店中挑东西。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试试我那个一厢情愿又异想天开的计划。

  小雨看了看我,冲我一摆头,拉着我就向那家饰品店走去。靠!刚刚还说我做梦,现在她比我还积极!

  我们还没进去,高田绍二携着那女子已经出来了,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道:

  “程先生,秦小姐,真是……很巧啊!”。

  我故做意外,道:“原来是高田先生!”随后我又向他身边的女子望了一下,向他露出询问的眼光。高田忙道:“这是在下的未婚妻,三木樱子,请多关照。”

  说完又对着樱子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堆日文,估计是介绍着我们。

  樱子听后,向我们笑了笑鞠了个躬,没有说话。我看了看这个樱子小姐,她是个典型的日本女子,小巧却很丰满,圆圆的小脸,一笑还露出两个小虎牙。这时我终于明白了,高田原来是三木家的准女婿,怪不得能做到执行总裁却没有决策权。

  高田鞠了一躬又道:“程先生,秦小姐,这次遇到二位,真是很巧。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相请不如偶遇,如果二位没什么事,不如让在下请二位喝一杯?”

  我和小雨对望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没想到我们还没找他,他却先请起我们了!于是我们故意客气了一下,就同意了。四人到一家小酒馆坐定,又随便要了些喝的东西。我开口道:“高田先生中文说的这么好,莫非是在我们中国生活过?”

  高田道:“在下曾在贵国的上海留学三年,对贵国的历史和文化,是非常仰慕的。”

  我笑了笑,道:“坦率地说,我对贵国,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高田尴尬了一下,道:“这个,这个我的很明白,也理解。”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自己似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又补了一句道:“虽然我对贵国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对贵国国民精神中自强不息的那一部分,还是……欣赏的。”

  高田眼中亮了一下,道:“日本是个岛国,由于岛民文化的影响,日本人的思想必然有很多狭隘的地方,就象英国人的一样。”我听后暗笑,人家英国号称绅士之国,你们日本人怎么配和英国人相提并论。不过同大多数日本人比起来,这个高田还算个明白人。

  或许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一直保持沉默的小雨忽然道:“高田先生这么年轻就做了三木的执行总裁,相信三木重工重振只是时间的问题。”小雨把话题扯回正道了。

  “在下只是负责具体工作,并不参与三木的决策。”高田尴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昂起头道,“但在下既然与樱子相爱,自然应该为三木家尽一份薄力。”高田这句话很有些悲壮的味道。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都对高田多了一丝好感。高田又道:“倒是二位能力过人,又如此情投意合,相信东雨公司会很快壮大的。”

  我笑道:“高田先生过奖了,东雨公司一笔生意尚未做成,如今澳洲的铁矿又被贵公司占了先机,我们已经准备回家了。”

  高田看了看我和小雨,叹道:“实不相瞒,对于这次的铁矿交易,我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三木现在需要的是产品和设备的更新,购进再多的原材料,也不过是在仓库里多添一些无人问津的产品罢了。只可惜我人微言轻,这次的贷款又是宽简之大人和犬养部长拉来的,否则……唉……”

  小雨听后看了我一眼,果断地道:“高田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坦率相告吧。

  虽然东雨公司不愁没生意做,但第一笔生意就这样放弃,我们也很不甘心。既然这笔生意对三木重工是一个负担,那么作为三木的执行总裁,高田先生何不做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呢?”

  听完小雨的话,高田绍二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秦小姐的意思是……”

  小雨双眉一扬,笑了笑,道:“不知高田先生有没有兴趣同秦氏合作?”

          第一百一十章夫妻应敌

  小雨很聪明,她没有说东雨贸易,甚至没有说顺风航运,而是着重强调了“秦氏”两个字。秦氏的商业圈实在是个巨大的诱惑,更何况是濒临倒闭的三木重工呢?

  果然高田愣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道:“秦小姐准备如何合作?”

  小雨胸有成竹地道:“很简单,秦氏将为三木重工提供低息或无息借款,帮助高田先生实现三木的重建。相应地,在借款没有还清之前,三木重工的所有产品和原材料的进出口运输由顺风航运承担。同时,三木在中国和新加坡的产品出口,将由东雨贸易作为总代理。”

  高田绍二听后苦笑了一下,道:“条件不能说不苛刻,但以三木重工目前的状况来说,又实在是公平得很了。”叹了一口气,高田续道,“可惜的是,别说合作的事我做不了主,就算是眼下这笔铁矿生意,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只能对二位说声报歉了。”

  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我道:“高田先生这么说我就不能理解了,如果说是因为宽简之顾问拉来了毕氏的贷款,高田先生不能在澳洲的铁矿生意上做主,那么现在三木重工已经由高田先生的接洽得到了秦氏更大更稳定的资金帮助,高田先生完全有理由终止这笔对三木不利的铁矿交易,至少应该将此事上报大坂总部,重新研究决定三木未来的发展策略才对。现在高田先生直接拒绝我们的合作提议,不仅让我们感到不能理解,对三木重工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很可能你拒绝的是三木重工重生的一线希望。”

  高田脸皮抽动了一下,为难地道:“二位有所不知,三木家的当主,我未来的岳父三木龙简之大人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贵方的条件很难让他接受。而且长期使用顺风的船运,本国的钢铁同业联合会也会向我们施加压力的,所以……”

  小雨打断道:“高田先生出于对樱子小姐的爱,对三木家义无反顾,这一点很让我们感动。但高田先生眼下的表现,却让我们很失望。如果高田先生真是为三木家的未来考虑,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而不是逃避。希望高田先生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提议,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拉着我准备走人。

  高田绍二站起身同我们辞行,脸上是复杂而痛苦的神色。樱子小姐不懂中文,始终一言未发,更不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我忽然觉得这个场面很残酷,想了想,又回身道:“高田先生,我们的合作建议不仅仅是为自己考虑,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明天秦氏的现当家人秦风将会来珀斯,你要是有兴趣,不妨和他见面谈谈,相信不会令你失望的。”

  高田绍二微点了点头,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我也还了一个礼,就随同小雨出门了。

  “小雨,你没和你哥商量,就做出刚才的决定,这样合适吗?”我拉住小雨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换了我哥,他也会这么做的。你不知道,日本人很独的,他们的企业在运输上只用本国船,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个机会帮顺风航运打入日本市场,相信我哥也一定会很愿意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小雨对我笑了笑,又道:“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你明天在酒会上怎么对付彼得了。”我故作认真道:“怎么成我一个人对付彼得了?你也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的,应该说是我们夫妻共同应敌才正确。”

  “谁和你是夫妻?讨厌!”小雨红着脸,白了我一眼,喜滋滋地道。

  “哈!还敢不承认!叫声老公来听听!”

  “嘻嘻,谁愿意做你老婆啊?臭不要脸!”

  “什么?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你、快停下来!我叫……我叫还不行吗……老公、老公……”

  象那次在香港的商场一样,在珀斯的大街上,我和小雨就象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人,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着……次日午后,巴西CVRD大厦楼顶花园,酒会现场。与西方电影中看到的差不多,楼顶四周摆放着一圈长桌,上面都是些水果、乳酪、甜品和点心一类的东西,肉类食品极少。这样的酒会并不太符合普通中国人的习惯,至少我不习惯。

  酒会以CVRD澳洲分公司总裁曼尼埃先生热情洋溢的致辞开始,其后作为中日双方代表人的小雨和高田绍二也分别上台发言。高田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匆匆讲了几句就下了台。再之后,就是自由活动,一时间人头攒动,大家端着酒杯转来转去,服务生举着托盘在人丛中穿梭。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东雨公司在这次竞争中已尽落下风,但小雨的惊世美貌还是吸引了众多的外国佬围着她彬彬有礼地大献殷勤,小雨见惯不怪,谈笑应对,十分从容。几个日本人中除了高田外好象都不懂英语,只是独处在一角,但神情甚为得意。我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彼得,那家伙远远地盯着小雨,一双眼嫉火中烧。

  很快,阳光男孩沉不住气了,脸上恢复了倨傲的表情,慢慢摇着手里的酒杯,冷笑着向我走来。我看了他一眼,心道“来得好”,但表面上却做出慌乱和害怕的神色,故意转身想走。不出所料,彼得快走了几步,拦在我身前道:“程先生,别走得这么急啊!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怎么说也得亲近亲近哪!”

  妈的,你也配说炎黄子孙,真是个败类!我心里暗骂着。

  “哦,是彼得先生啊,对不起,我正要去趟……卫生间。”我眼光飘忽,口齿结巴,尽量使自己表现出一种卑微做贱的低姿态。

  “哈哈!程先生不会连尿都要急出来了吧?唉,可叹啊!”彼得已经开始上套了。

  “彼得先生,我承认……你赢了,但请不要……这样说我。”我故意低头不敢看他,但却偷瞧了一眼小雨,她已经开始观注我这边的形势了。

  “怎么啦?怕人说了?哈哈哈哈,早干什么了?现在知道怕了,你的大男人自尊呢?你原来的得意劲呢?都哪去了?”阳光男孩得意忘形了。

  我低着头,做出无话可说,无地自容的样子。

  彼得脸色一变,变本加厉地道:“姓程的,我给你脸你不要,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以为上次小雨维护了你,你就可以飞上天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靠女人保护的废物、可怜虫!说你是大陆猪、人渣都已经是夸你了!等着吧,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边呢!”

  我见时机成熟了,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彼得道:“彼得先生,就算你说得对,我是个废物、可怜虫、大陆猪、人渣,那又能怎么样呢?小雨她还是爱我,她永远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一点上,你不仅输给了我,而且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彼得见我忽然象变了个人一样,还对他反击,又是惊愕,又是气恼,一张脸已经开始变形了。

  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打击他:“你刚才说自己是炎黄子孙,你也配?

  爱情本来是两厢情愿的事,而你,居然因为追求不成就出卖家族利益给日本人!

  你用这种方式泄私愤,你对得起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吗?你对得起辛辛苦苦创立毕氏银行的你父亲吗?我真替他老人家不值,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毕氏银行迟早会在你这个败家子的手里毁掉,你会变得一文不值,就象街边一团大便,但很可惜,连苍蝇都不屑于围着你打转的!”我面色温和,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地说出了这番话,同时也等待着他任何可能的发难。

  “唰!”地一下,在我刻意的挑唆之下,彼得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中把手里的一杯酒泼在了我脸上。

  “啊!”随着一声很过分的尖叫,小雨分开人群跑了过来,同时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掏出手帕,一边擦着脸一边和小雨一起向彼得道歉,还不停地鞠着躬。

  “彼得先生,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我理解,但我不会怪你的……”

  “彼得,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就算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彼得先生,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你道歉……”

  “彼得,我真觉得自己很配不上你,相信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

  “彼得先生……”

  “彼得……”

  在我和小雨异常默契的配合之下,彼得已经听傻了。我们这么做的表面目的,就是让周围的人看来,我们自己更高大,而卑鄙者则更卑鄙。当然,这些话我们都是用中文说的,周围的老外并不明白,但人们还是能看出我们三人之间应该是存在某些感情上的纠葛,见我被泼了一脸的酒水,却还和小雨象绅士一样向无礼者道歉,立刻博得了众人的极大同情。

  与此同时,死党杨明按照事先的安排,“适时”地出现在人丛中,用夹杂着英语的葡萄牙语巧舌如簧地向周围的人群解释着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我和小雨彼此相爱,彼得非要横插一杠,并由嫉生恨,一而再,再而三,屡屡次次地在公众场合无端地羞辱我们,对有关我们和东雨公司的各类事情都要加以抵毁和破坏,象这类的泼酒事件不过是小菜一碟,更严重的事情都已经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只不过我和小雨非常大度,从来不予计较而已。于是乎人群中不住地发出惋惜和同情的声音,一些正直的老外已经对彼得投以了愤怒和鄙视的目光。

  阳光男孩脸色扭曲,呆立当场,就象一只丧家之犬;三木宽简之和犬养部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高田绍二似乎明白了我们的用心,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

  曼尼埃总裁过来对我们进行善意的劝解,但我从他看彼得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丝疑虑。杨明当然不会明说毕氏银行给三木贷款的目的是为了破坏我们和CVRD的合作,但巴西人又不蠢,不让他们向这方面联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彼得向我脸上泼酒是铁铮铮的事实。

  至此,我虽不知道这笔生意我们能不能成功翻身,但我和小雨夫妻应敌的这场戏,已经完全达到预期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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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釜底抽薪

  正当酒会乱做一团的时候,一个秘书匆匆跑过来在曼尼埃总裁的耳边说了什么,曼尼埃先生脸色大变,向我们道了声对不起,就和秘书一起向楼梯走去。

  随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秦风在六七个随员的簇拥之下,强势登场了。这出戏在高潮之后,又要以高潮收尾了。至于彼得,早已被游离在众人的目光之外,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了。

  秦风的到来吸引了酒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向前,想一睹这位年轻大亨的风采。秦风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不停地挥着手,频频微笑着向人群致意,并与曼尼埃总裁热情握手。小雨极度兴奋,飞奔上前,兄妹两个拥抱在一起。我也紧随着小雨走了过去,想和他握个手。秦风看见我,松开小雨,向我张开双臂,我知道他是意在向现场的众人做出一种姿态,也只好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时阳光男孩彼得也恢复了正常,强做笑脸走过来向秦风伸出手道:“风兄,别来无恙?”

  秦风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我的手臂转身走开了。本来秦毕两家是世交,两人之间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不过彼得为了破坏东雨的交易,竟放款给日本人,让秦风极为不满,但我却没有想到他会冷酷到如此地步,连个手都不肯和彼得握一下,就算是演戏也不会如此过分。看来秦氏的人,包括小雨在内,骨子里都有一股子狠劲。

  彼得面如死灰,一只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尴尬异常。

  曼尼埃总裁再度走上台前,以绅士般的风度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对秦风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请秦风致辞。秦风从容不迫,接过话筒以他那颇具亲和力的声音道:“各位,很高兴能在东雨公司和CVRD正式会谈前赶上这次盛大的酒会。

  东雨公司是我秦氏新近在中国内地成立的贸易公司,秦氏与中国内地所有的贸易都将由东雨一手负责。这次与CVRD的合作是东雨成立以来的第一笔生意,也是顺风航运、是我秦氏同CVRD的第一次合作。CVRD和秦氏都是全球有名的大集团,作为顺风航运的总裁,我将以第三方代表的身份正式加入会谈,我期待着双方能够建立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谢谢!”

  秦风的话言简意赅,将东雨和CVRD的合作,上升到整个秦氏的高度,博得了现场的阵阵掌声,尤其是他居然明确表态将会亲自参加会谈,这无疑是对CVRD投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如果合谈不成,那就等于宣告和秦氏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有人会蠢到做这种事的。

  我无奈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小雨道:“早知你哥会来这一手,死逼巴西人上架,我们又何必劳神费力地筹划那么多对策,还要象两个小丑似的在众人面前演戏。你哥也真是的,决定这么大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小雨笑道:“是你自己杞人忧天,还怪我哥。”

  我笑道:“我杞人忧天?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见到日本人就贴上去施展阴谋?”

  “嘻嘻,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我为了公司绞尽脑汁我还有错了呀?”

  谈笑间,我和小雨说到了日本人,同时不约而同地向角落望去。只见三木宽简之和犬养部长两个人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正相对无言呢!相反高田绍二倒显得很平静,这个年轻人面色沉重,正襟危坐,手里夹着一只烟,烟灰老长,显然很久没有去抽了,或许他正在思考着什么吧。

  过了一会儿,秦风摆脱了众人的纠缠,走到我们身边,举起酒杯笑道:“听说你们刚才那出戏演得相当精彩,我看你们俩要是拍一部爱情电影,说不定比好莱坞大片更卖座呢!”

  小雨红了一下脸,嗔道:“哥,你又笑人家!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刚才演得好呢?”

  秦风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巧呢?”

  听了秦风的话,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事先在酒会里安排了自己人,所以才会出现在最恰当的时候。于是我奇道:“大哥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亲自参加合作会谈,估计巴西人根本不可能拒绝了,你为什么还要同意我们那些胡闹的主意呢?”

  秦风呵呵一笑,道:“你们难得玩一回阴谋,我怎么好打消你们的积极性呢!

  再说你们两个小俩口一起演出戏,怎么也能增加点感情,为了我的宝贝妹妹,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拒绝。”

  我和小雨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幸福。

  秦风看了看我和小雨,笑了笑又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就算我亲自参加会谈,这笔生意成功与否,仍然很难说。”

  我奇道:“不会吧,大哥你已经明确表示要代表秦氏亲自参加会谈,CVRD方面怎么说那得掂量一下秦氏的份量,除非他们想从此不再与秦氏有任何商业来往。”

  “呵呵,你们先别急,走,我们到那边坐下慢慢谈。”三人到一处角落坐定。

  秦风拿了一杯葡萄酒,尝了一口,道:“虽然你们通过演戏已经揭露了毕氏银行给三木重工贷款的真相,但这终究是一个起因而已。无论如何,毕氏银行和三木重工的贷款协议是既定事实,CVRD看重的是这个结果。所以说,三木重工并没有退出,它的竞争力依然存在。”

  停了一下,秦风继续道:“三木重工和CVRD是几十年的伙伴关系,日本人在CVRD本部还握有一定的股权,就凭这些,你们双方的较量依然还是个未知数。”

  秦风的话很有道理,我和小雨听后都觉得有些泄气,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小雨皱着眉道:“哥,照你这么说,我们做了那么多工作,岂不是都白忙了?”

  秦风笑道:“怎么能说白忙活呢!照原来的形势,你们是山重水复,必输无疑,现在怎么说也是五五开,算是柳暗花明了,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并不是我和小雨希望的结果,但事已至此,我们好歹全力以赴了,至少我们自己,已经可以问心无愧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些话,三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这时,我发现高田在远处看着我们,忽然站起身向我们直直地走了过来。秦氏兄妹见到我眼中的异常,也转过身看着这位三木重工的执行总裁。

  高田绍二先向我们鞠了一躬,又向秦风自我介绍了一番,才向小雨道:“秦小姐,在下想请问一下,您昨天的合作提议现在是否依然有效?”

  小雨听后向我望了一眼,我们又把眼光投向了秦风。不想高田经过酒会上的一系列的刺激,竟然真的跑来过问此事,看来他个人是打定主意要合作了。事实上,昨天回酒店后,我们已经通过电话将向日本人提议合作的事告知了秦风,所以他是清楚的,不过秦风认为日本人不会同意,所以我们也就没去在意此事。

  秦风看了看高田,道:“坐下谈吧。”高田坐下后,秦风道:“高田先生,我们秦氏的人,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的,我小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请直言无妨。”

  高田绍二低头沉默了一下,又向我们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雨身上,昂起头道:“昨晚在下经过深思,觉得秦小姐说的非常对,虽然我只是个负责具体工作的执行总裁,不具有决策权,但作为三木家的一员,我有义务为三木家鞠躬尽瘁。所以,就在下个人而言,愿意全力促成贵方和三木家的合作。”

  秦风叹了一口气,道:“原则上我对同三木重工合作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以我对三木龙简之先生的了解,我认为他不会同意这次的合作,而且用顺风的船运,贵国的同业工会也会对三木加以干涉。所以,这次合作对贵方来说,难度会相当大。”

  高田昂然道:“你们中国有一个词,叫做一往无前,现在对在下来说正合适。

  在下既然选择了三木家,自应当为三木家尽力而为,至于能否成功,则是以后的事。龙简之大人那里,在下会全力去说服,希望贵方能提供一份合作的草案,让在下带回去呈给龙简之大人,不知秦先生能同意否?”

  秦深深地看了高田一眼,似乎很为他的决心所动容,回道:“这个没问题,明天我会派人同高田先生商议一下,共同拟定一份合作草案。”高田绍二道了一声“多谢”,然后站起身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秦风望着高田的背影,不无惋惜地道:“不错的年轻人,真是难得啊!可惜三木龙简之根本不会同意这次合作的,他白费心机了。”

  “那三木重工岂不是难逃灭亡的命运了?”我问道。

  “也未必,如果三木重工能坚持到龙简之死了,或许还有机会,因为龙简之只有一个女儿,三木重工还是有机会在高田手中重振的。所以说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会有和高田合作的机会。如果我们顺风航运成功打入日本市场,你们的东雨也加入进来,我们一起让那些专独昂贵的日本船运一个个地破产,给咱们中国人扬眉吐气。”

  听了秦风的豪言壮语,我心中不禁苦笑,想不到这招釜底抽薪最后还真起到了作用,可是等待这个日本年轻人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唉,可怜的高田君。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功告成

  酒会后,我和小雨陪秦风共进了晚餐,席间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到珀斯三天了,就数这顿饭吃得痛快。虽说合作一事尚未最后确定,但毕竟重重地羞辱了阳光男孩,又折杀了日本人的威风,我们都觉得大快人心。

  回酒店的路上,我看着小雨因酒精作用而红扑扑的小脸蛋,我心中暗笑了一下,她这个样子,肯定一进门就会向我求欢的。果然不出所料,刚进到房间,小雨就一把向我推来,妄图把我放倒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岂知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小雨吃力不住,反而自己摔倒在床上。

  我见机不可失,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没想到吧,我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招,而且这回绝不会再有人打扰了,我会好好让你这个小淫娃尝尝被压在下面的滋味的。”

  小雨扁着嘴,气哼哼地不理我。我笑了笑,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随着第四颗纽扣被我解开,小雨的两只豪乳怦然跳出。(第四颗是胸罩前扣)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酥胸,嘴里不住地感叹着。

  “小雨,你的胸好象比以前大了呢?”

  “都怪你,老是摸人家,才……变大的。”小雨羞羞地道。

  “摸也可以变大?!那我以后……一定要更多地摸。”

  “还有屁股,屁股也比以前……大了呢!人家都要……羞死了!”

  “是吗!那我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我笑了笑,伸手去解小雨的裤带,我解得很慢,很仔细,我认为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这个过程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文化。

  小雨闭着眼,小脸红红,为了方便我,还悄悄地向上挺着屁股。

  真是难得啊!我咽了咽口水,想到就要用与以往不同的姿势来一回了,我既兴奋,又激动。这时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我立刻泄气地倒在了床上,忍不住骂道:“这他妈又是谁呀?”

  小雨听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骑在我身上咯咯笑道:“程东,这可不能怪我啦,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没这个命,我看你还是死心认命算了!”

  我斜了她一眼,无奈把她推开,起身接起了电话。杨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老四,好消息!董事会又召开紧急会议了!”我大喜道:“真的,你快说,情况到底怎么样?”杨明嘿嘿一笑,道:“情况吗,是两派相持不下。”

  “相、相持不下是什么意思?”

  “相持不下的意思就是支持你们双方的董事大致相等,曼尼埃总裁也还在犹豫。”

  “那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杨明又笑道:“你不用担心,问题已经解决了,因为高田绍二来了,他以三木重工执行总裁的身份宣布,三木退出这次竞争。所以说,这次交易,你们已经大功告成了!”

  我放下电话,回头对小雨道:“釜底抽薪成功了,三木重工退出了。”

  小雨一听,兴奋得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已经被我解开皮带的裤子,出溜一下,就滑到了脚踝处。她全然不顾,张开双臂就向我扑了过来。“扑通”一声,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我在下面,整个臀、背摔得生疼。小雨虽然吓了一跳,却仍伏在我上吃吃地笑着。我哭笑不得,伸手就在她被内裤包裹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小雨“啊”地叫了一声,扁嘴道:“你干嘛打我?”

  我气道:“你不是嫌屁股大了吗,我帮你打小点。”

  小雨双眼一瞪,道:“讨厌啦,人家屁股都被你打肿了,现在更大了!”

  我笑道:“得了吧你,打一下就肿了,哪有那么快!你那个地方……肉又那么厚。”

  小雨眼珠一转,风情万种地道:“真的已经肿了啦,不信……你摸摸?”

  我晕!面对这样的小雨,我还哪能生出气啊!我抬起头,就向她的小嘴吻去。

  小雨咯咯笑着,一歪头躲了过去,无限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身体向下一滑,开始解我的皮带,同时小腿一蹬,把脚踝处的裤子踢落到地板上……东雨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成功在即了,除了尽情地男欢女爱,还有什么方式能表达我们心中的喜悦和兴奋呢?

  激情过后,我们躺在地板上,全身无力。我看了看小雨慵软雪白的身体,以及周围被汗水和体液打湿的地板,勉强起身从床上拽下来一条毯子,把她裹了进去。我怕她着凉弄个风湿什么的。

  小雨笑笑翻了个身,又把毯子展开,把两个人一起裹了进去。一方小小的毯子,裹着我们拥抱在一起的身体。我心中苦笑,这个小雨,有床不用,偏在地板上,弄得现在……休息了一下,小雨看着我道:“程东,我们签完合同,在澳洲多呆几天行吗?”

  我道:“我当然愿意多呆几天,可是不知道合同要谈多久,我妹妹下个月二十一号又结婚,还是看情况吧,好吗?”小雨有点失望,又道:“那要是合同谈得很快,又不误了你妹妹的婚期,能多呆几天吗?”

  “那当然没问题。说吧,你想多呆几天?”

  “嗯——多呆一个礼拜行吗?”小雨满怀期望地看着我道。

  我一阵心酸,上次在香港小雨也是使了个大劲才提出呆七天,如今又是七天。

  我搂紧了小雨的身体,道:“小雨,我真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你,你太善良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就没跟我提过哪怕是一点点任何过分的要求。”

  小雨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抵在我胸口轻道:“程东,象这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和你要一起,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夭夭也好,你老婆也好,她们都比不上我,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抚着小雨的头发,感激地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会有过不完的好日子的,到时候我还怕你过腻味了烦我呢!”

  听完我的话,小雨笑了笑,忽然把嘴贴到我耳边轻声道:“程东,你那个东西又不老实了。趁我现在还没过腻味呢,你先……再爱我一回吧?”

  我笑道:“行。但这次可不可以回到床上。”

  三方会谈正式开始了,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秦风也亲自参加了,不过只参加了一天,后几天是由他的助手代替的。六天后,三方合作协议正式签署。

  这是一份三方获利的协议。根据协议,东雨公司共获得五年十二万吨的球铁矿订单,前三年每年两万吨,后两年每年三万吨。合同期满后,东雨公司享有优先签约权。做为回报,协议期间,东雨公司有义务为淡水河谷公司在中国内地和香港的产品做无偿宣传和代理;如果东雨公司有意进入拉美市场,淡水河谷公司应相应地为其提供义务宣传和帮助。同时,顺风航运将在五年内为淡水河谷公司在巴西本土和珀斯之间完成九十万吨的运输量;淡水河谷还将适当提供其在委内瑞拉分公司的石油运输业务。

  此外,东雨公司还可以在珀斯设一个办事处,来处理两家的合作事务,但我和小雨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至少懂英语又足以信任的人选,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做罢,好在我们在CVRD内部还有个杨明,人选问题还可以先拖一段时间。

  协议签定以后,三方面都非常满意,曼尼埃总裁甚至认为这是他在CVRD三十多年来为公司所做出的最大贡献。他笑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退休,回到他在亚马逊河平原的农庄,享受和孩子们及他的马在一起的日子。秦风也很兴奋,协议签定之日,他再度从新加坡飞到珀斯,因为本协议的签定,意味着顺风航运正式打入拉丁美洲市场。除了南极洲,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大洲,都有飘着顺风旗帜的船了。

  当然最满意的是我和小雨两人,在国际市场一贯认定中国严重缺乏对钢铁发展和铁矿需求权威性的长期评估和预测的情况下,我们却成功获得了十二万吨的订单,这意味着我们将在未来五年赢利三百五十万美元以上,而这仅仅是我们第一笔生意,东雨公司已经不再是一家一无所有的小公司了。

  协议签定之后,小雨不顾周围的人群,一把抱住了我,兴奋地道:“程东,你好伟大,要不是你的坚持,我真要决定去做那笔六千吨的铁矿砂了!”我只有苦笑,心道,我倒是坚持了,可要不是千慧帮我查了法文网资料,我就是坚持到骨头烂了,最后还不得去做那些破铁矿砂。

  随后,按照当日在地板上研究好的计划,我和小雨就象度蜜月一样,无忧无虑地在西澳大利亚洲进行了为期七天的观光之旅。我们几乎走遍了所有名胜,水平瀑布,巨浪岩,尖峰石阵,铸币厂,还有天鹅河畔的英皇公园,比尔巴拉的古老峡谷,更不用说南部地区的巨鲸化石和活蹦乱跳的小海豚了。

  西澳大利亚洲处处都留下了我们爱的身影,这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象我来之前所想的一样,珀斯已经成为了东雨公司腾飞的地方。但我的梦呢?会不会从这里开始呢?一切只能等到回去之后才能慢慢揭晓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逗你玩

  巨大的波音747腾空而起,直飞北半球的S市,我和小雨回望着逐渐远去的珀斯城和澳大利亚大陆,心中是深深的惆怅和失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拥有呢?

  小雨抱着我的手臂,把头轻靠在我的肩上,不言不语,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我心中何尝不是难受至极,我和小雨一起外出三次了,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一次比一次的感情深。这次的澳洲之行,已经让我们如胶似漆,难舍难离了,我身上的感情包袱,也越来越重了。

  我心中不禁悲呼,老天呀,你太无情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无言地,我们下飞机走出了S市机场大厅。我四下一逡巡,却没有看到说好要来接我的千慧。无奈之下,我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想给千慧打个电话问问缘由。手机刚刚进入有信号状态,就响了起来。我忙接起问道:“千慧吗?你怎么还没到?”

  电话里立刻传来千慧焦急的声音:“程东,你已经下飞机了吧?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正塞车呢,我都快急死了!”

  我想了一下道:“老婆,现在天都黑了,不如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

  小雨的车子在停车场,我让她送我回家好了。”

  “那怎么行!你第一次出国,我怎么可以不接你?你再等我一会儿吧。”千慧的语气不容拒绝。

  “那……好吧。”我无奈挂断电话。回头对小雨道:“路上塞车,我老婆得等一会才能到。小雨,不如你先回去吧?”

  “跟我来!”小雨面上一喜,眼珠一转,拉着我的手就跑。我手拎着两个大皮包,被她拉着向停车场跑去。

  小雨打开她的别克车门,一头钻了进去,我将两个大皮包随手一扔,也钻了进去。不需言语,我们的嘴第一时间便贴在了一起。小雨迫不及待,疯狂无比,一边吸着我的舌头,一边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死死抱着我的头,仿佛只凭一张嘴,就要把我全部占有。

  在狭小的车厢里,我们贪婪而忘情地激吻着,也释放着。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吻,更是一种发泄,我们在发泄彼此心中的那份不舍和无奈。除了这种方式,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暂时忘却呢?这个吻,好长、好深、也好苦。

  在不是世界末日的时刻,爱,也可以这样痛苦;爱,也可以这样残酷。

  待到吻得嘴都累得不行的时候,我们唇分,恋恋不舍。小雨喘息未定,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把头贴在我耳边轻道:“程东,我心里好难受,我好想你现在就爱我,行吗?”我苦笑了一下,扶起她的身体,叹道:“小雨,我何尝不想爱你,可这是停车场,我们在车里呀!”

  小雨又把头伏在我肩头,委曲无比地道:“这些天,我已经习惯被你抱着睡了,可今晚,我又要一个人睡了,孤独的滋味,真的好痛苦,好难受。”我心如刀割,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整个心里都充满着不舍。

  小雨又起身,望着我的双眼道:“程东,我现在都已经离不开你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了,该怎么办啊?”我痛苦地阖上双眼,一时无言。小雨伸手抚着我的头发,无奈而苦涩地道:“程东,你别太难过了,其实我就是心里难受,跟你说说发泄一下而已,现在除了你,我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我睁眼看着小雨,不自觉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小雨伏在我耳边,又道:“程东,你别太心急,慢慢来,我相信……事情总有一天会解决的。”我紧搂着怀里的小雨,面无表情地道:“我也相信,否则的话,我的下半生,将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拥抱在一起,体味着相爱带来的痛苦或者希望。

  手机响了,我接起,里面传来千慧的声音:“程东,你在哪呢?我已经到了,怎么没看到你?”

  我道:“这么快就到了。你在机场大门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我们无奈分身,小雨不舍地看了我一眼,发动了车子。

  机场大门口的灯光下,我看到了我的雪佛莱,和一旁东张西望的千慧。我们下了车,我解释道:“刚才陪小雨取车去了,你到的挺快的吗。”千慧看了我们一眼。小雨也笑道:“大嫂,我已经把程东安安全全地给你带回来了。”

  千慧冲小雨笑了笑,道:“路上辛苦了。”言罢又转头对我道:“澳大利亚好玩吗?六天前谢大记者对你们的澳洲之行做了后续报导,说你们已经击败了日本的争对手,成功地完成了这笔生意。”我笑了一下,道:“澳洲再好……也比不上欧洲吧!”

  千慧看了小雨一眼,笑道:“东雨公司发展这么快,相信欧洲也会有机会去的,不是吗?”

  我和小雨愣了一下。千慧没等我们回话,又走到我面前对我笑道:“程东,告诉我,到了澳大利亚这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你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哭笑不得,道:“老婆,你又开我的玩笑,我能做什么坏事呢?”

  千慧笑了笑,忽然歪头瞅着我的脖子惊道:“咦!程东,你这脖子上是什么?

  怎么好象是口红!”

  我心里一惊,口红!不会吧,小雨一向不涂口红的啊!我下意识地向小雨望去。小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口形对我说了一个“笨”字。我一下明白过来了,回过头对千慧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千慧“噗哧”一笑,白了我一眼,道:

  “我逗你玩呢!哪有什么口红。你也是的,看人家秦董干嘛,秦董又没抹口红!”

  我……我晕!

  小雨红了一下脸,忙道:“大嫂,程东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千慧和她道了个别,小雨又偷看了我一眼,回到了车上。望着小雨的别克车扬起的尘土,我心里又一阵哀伤,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小雨先我一步,孤独地离去。

  千慧看了我一眼,道:“上车吧,我们也该走了。”我应了一声上车,千慧发动了车子。一路无事,我们到了家。进门后,我由于长途飞行,感觉有点疲惫,随便吃了点千慧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就冲了个澡上床准备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千慧头发湿湿,穿着睡衣进了卧室,显然也是刚刚洗了个澡。

  我等她上了床,准备闭灯。千慧对我笑了一下,道:“程东,别闭灯,先开着吧。”

  我奇道:“睡觉干嘛不闭灯?”

  千慧爬到床上,对我笑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程东,你出国这一趟,憋了半个多月了,想不想啊?”

  我心里汗了一个,笑了笑道:“咋能……不想呢!”

  “那你干嘛着急闭灯睡觉?”千慧盯着我的眼睛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千慧是和向我讨公粮来了。也难怪,我这一走,把千慧自己扔家半个多月了。唉,有了外遇的男人,真粗心!我暗自愧疚了一下,笑了笑道:“谁着急闭灯了?好了,别废话了!来,我现在……现在就把你给吃了!”

  千慧柔柔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咯咯一笑,一翻身,滚到一旁,睡衣的下摆也被她压在了身下,两条雪白的大腿,春光乍泄。我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过来。

  千慧嗔了我一眼,轻道了一声“讨厌”,就任我把她拉了过来。我伸手解开她的睡衣,里面是她光滑如脂的身体。我爱抚着她的身体,轻吻着她的嘴唇,千慧闭着眼,温柔地迎合着,我们渐入佳境。谁说老婆总是别人的好,自己的……也不错啊!

  一时春色旖旎,春光无限。

  小别胜新婚,此言果然不假,千慧如痴如醉的表现告诉了我答案。

  温情过后,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忽然脸一拉,对我道:“程东,你老实告诉我,你在那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没有?”我听后不由得一气,心想这千慧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又问我这个?我没好气地道:“我说老婆呀,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又问这个?刚刚在机场你就瞎说,搞得人家小雨怪不好意思的,现在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八道!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射的……那个什么的量,为什么会那么少?还不如平时呢?你要是真的半个多月什么没做过,应该蓄积很多才对吗?这个你怎么解释?”千慧似很委曲,又振振有词地道。

  “我……那个……可能就是因为、因为半个多月没做,我上飞机前,在酒店……刚好满溢了一次,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我汗都快冒出来了,无奈只得用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瞎解释了一下。

  看着我的窘态,千慧“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伏在我身上亲了我一下,笑咪咪地看着我道:“看你急的,我逗你玩呢,我哪清楚……你那些东西的多少!”

  我差点没气得从床上掉下去,一把将她推开,没好气地道:“逗你玩逗你玩,你还逗个没完了!你当你自己是马三立呀?”

       第一百一十四章娥皇女英

  刚刚回来,就被千慧两个“逗你玩”捉弄得焦头烂额,我心里很是无奈。在某种意义上,我这点事已经明了,只不过是谁都没说破。也不知道千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之前她默默做出的那些努力,我能够理解,可这种做法我就想不通了,难道仅仅是为了向我暗示她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事?郁闷,巨郁闷!

  次日一早,千慧去上班,我和小雨因为长途飞行,舟车劳顿,决定休息一天再上班。我一个人在家上了一会儿网,又翻了几页闲书,忽然想到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很有些冷落夭夭,今日无事,应该好好陪陪她了。想到这我放下手里的书,向电话机走去。这时,正在卧室里充电的手机响了,我只好抢了几步先接手机。

  “喂!程大老板,恭喜你满载而归了!”是谢竹缨的来电。我回道:“竹缨,是你啊,这次与澳大利亚的交易能成功,你这个宣传部长居功至伟啊!”

  “哼!哼!还说呢!那天为了帮你,改动了经济论坛的预定内容,台长把我好顿批!”

  “他敢批你,你把他撤了,自己当台长不就得了!”我笑道。

  “好了,别说废话啦,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谢竹缨道。

  “那……还请你吃饭,怎么样?”

  “还算你有良心,那这样吧,中午十二点,老地方见,怎么样?”

  我道:“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挂了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心道只能陪谢大记者吃过饭再去看夭夭了。又晃了一会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穿了外衣准备下楼,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是小雨。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小雨的声音。

  “程东,你妻子上班了吗?”小雨问得非常直接。

  “上了,怎么?”我已经猜出她想干什么了。

  “那你……中午还来陪我吃饭好吗?”果不其然,小雨又羞又喜。

  我苦笑道:“小雨,你就让我休息一天不行吗?你当我是种马呀!”

  小雨咯咯一笑道:“别胡说,你是种马,那我成什么了。这样吧,我们中午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吧。”

  我听后一愣,道:“小雨,这个……我中午,他是这么回事,你看这次生意竹缨在宣传方面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刚才她给我找电话,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请她吃午饭感谢她的。”

  “哦,是这样。嗯,应该的,应该好好感谢她。”小雨态度虽好,却很异常,“谢大记者帮了公司这么大忙,是应该请她吃顿饭的,我是公司董事长,我理应出席。这样吧,程东,就责成你通知一下谢大记者,中午十二点,XX大酒店。”

  说完小雨飞速地把电话挂断了。

  唉,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道:“竹缨啊,刚才小雨给我来电话了,她说你这次帮了公司这么大忙,也正想请你吃饭,所以我想,咱们时间不变,地点改为XX大酒店,你看怎么样?”

  谢竹缨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换就换吧,怎么说那小串店是我们两个的聚点,对你的大情人来说也不太合适。再说我要是不答应,怕是你程大老板也不好跟你的大情人交差!”

  我呵呵一笑道:“你能……理解就好。那就说定了,我们十二点,XX大酒店见。”言罢我就要挂电话。忽然谢竹缨急道:“等等,程东,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次吃饭是你们公司对我表示感谢,你个人那顿还欠着我呢,记住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收起电话下了楼。因为我的雪弗莱被千慧开去上班了,我打了个车到了XX大酒店。在酒店门口,我看小雨的别克车和谢竹缨的保时捷都停在门口,原来两个女人已经先我一步到了。我询问了服务生,知道她们都在二楼的一间包房,于是转身上楼了。

  进了包房见二女正倚在窗边,貌似相谈甚欢的样子。见我进来,两人一起走了过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三个就入座了。小雨坐在了我右手,谢竹缨看了看我们,稍稍犹豫了一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左手,而且还是紧挨着我的椅子。

  按说这个场合,小雨是公司的董事长,又和她同为女子,她应该坐在小雨身边较为合适;从另一个角度讲,今天的这顿饭是请谢竹缨的,她为主,我和小雨坐在她两侧也可,但我和小雨毕竟关系特殊。唉,总之现在的坐法是不太合适的,哪怕她跟我隔一张椅子也成啊!这下小雨又该大吃其醋了。

  果然小雨向谢竹缨望了一眼,便扭过了头去,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谢竹缨一脸地不在乎,两眼不停地东张西望。我见气氛略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小雨啊,我看我们还是点菜吧?”

  “点完了!”两女一起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道。说完两女对望了一眼,又迅速地转过了头去,局面更加尴尬了。

  我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谢竹缨,我有点明白了。或许小雨和吴铮真的说对了,竹缨她……可能真的是对我有些好感吧。我暗叹了一声,故作兴奋道:“点完了好啊!那我们……先聊点什么吧?”

  小雨首先恢复了正常,转过头嗔了我一眼道:“还说呢,都怪你。我和谢记者刚才聊的好好的,你一进来,就把我们的聊兴都扫没了!”

  谢竹缨也转头笑道:“就是吗!秦董,我们继续,不用理他。对了,刚刚你说到哪了?什么玛格利特河的白葡萄酒和海边洞穴吧?你快接着说。”

  小雨白了我一眼,笑了笑,道:“好,我再和你说,其实玛格利特河不是一条河,而是一个小镇,那里呀……”

  两个女人隔着我的身子,把头探到我身前,再度饶有兴趣地谈了起来。

  我晕,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不得已,我只好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任凭两个女人两个脑袋横在我身前,两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对两个女人虚情假意的话语,我毫不感兴趣。我心里只有郁闷,不过很快我的郁闷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我发现能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两个美女的绝世容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心里话,平时分开看来,无论是小雨还是竹缨,两个人都是人间极品的容颜。如今凑到一起再看,两个女人各自的美丽不仅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反而相互辉映,形成了更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小雨可以容纳夭夭,却总是喜欢吃竹缨的醋,因为在她眼里,夭夭虽然漂亮,却终究是个孩子,双方并不在一个重量级;而竹缨不同,竹缨的成熟和美貌让她感到了不安,甚至感到了某种威胁,所以才会对我和竹缨间的来往十分在乎。

  我感叹不已地看着两个女人的俏面,我很想为她们分出一个优胜者来,但左看右看,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两人就象是牡丹芍药,难分伯仲;娥皇女英,各有胜场。这根本就是一道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选择题。

  由于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娥皇女英,我的脸上不禁一热,随即暗叹了一声,立刻暗骂自己无耻,想什么呢?还嫌不够乱吗!我许下了一堆承诺,如今一个还都没实践呢,压都快压死我了,还胡思乱想,做什么娥皇女英的美梦,除非我想自己死得更惨!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发现“娥皇女英”已经停住不说了,正齐齐地把眼光望着我呢。我忙收拢心神,咳了一声,道:“怎么、你们怎么不说了?”

  “你想什么呢?”小雨冷冷地道。

  “我、我想什么?!我没想什么呀?我能想什么呀?”

  “不对,你说谎了!你刚才的眼神又和那两次看我的眼神一样,你老实交待,想什么呢?”谢竹缨狠狠地道。

  我晕倒!我心道谢竹缨你这个大漏勺子嘴,你是不是想把自己那点糗事当着小雨的面全抖出去呀?

  果然小雨听后脸色大变,立刻望了望谢竹缨,继而又望向我,一双眼象要杀了我一样。还伸手在我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哇,疼死我了!

  谢竹缨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见小雨脸色大变,一张脸腾地一下就红得跟西瓜瓤似的了,忙不迭地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小雨。

  这一刻,空气似已凝固了,只有浓浓的酸味在三个人之间缠来绕去。

  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起,是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呼!总算打破了这个已经僵住的局面。我尴尬地向二女笑了一下,道:“我……接电话。”

  二女各自白了我一眼,低头默不作声。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夭夭的来电,我微笑着接通道:“夭夭,今天没上课吗?”

  夭夭道:“今天没有课,我在家呢。东,我都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我笑道:“本来上午就要过去看你的,不想有点事给耽误了,三点钟吧,三点钟我去看你。”

  “什么事啊?你昨晚不是刚回来吗?难道还不休息一天吗?”

  “哦,今天是休息,不过这次生意你竹缨姐帮了大忙,我和你小雨姐姐正代表公司请她吃午饭呢,等吃完了饭我就过去。”

  “请她吃饭!东,那我也过去陪你们吧,正好我也还没吃午饭呢!”

  “什么!你也要来?你还是……不要来了吧?我吃完马上就……”

  “为什么我不能去啊?凭什么呀?小雨姐姐和竹缨姐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你走了那么久,都快回来一天了,所有人都见到你了,就我没见到呢!我还是你的小妻子呢,我不干!我一定要去!”夭夭委曲无比,在电话里就耍起了泼蛮的小脾气。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好好,我让你来,行了吧。我们在XX大酒店,二零四包房,路上注意啊。”

  “知道的啦,嘻嘻!”

  挂断了电话,我不禁苦笑,心道刚刚我还娥皇女英呢,现在好了,又来一个,这回该算什么了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乱套的洗手间

  收起电话,我对身边二女笑了笑道:“是夭夭,她说她一会儿过来。”小雨做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没意见。问谢记者吧,人家才是今天的主角吗!”

  谢竹缨看着小雨,笑道:“要问我呀,呵呵,那我想我还走了的好。一会儿夭夭来了,你们三个都是一家人,我留在这,算哪根葱啊?”小雨红了一下脸,道:“谢记者,你可不能乱说喔!人家夭夭可是连房子都买好了,将来可是要登堂入室的。”言罢瞥了我一眼,笑笑又道:“谢记者,你要是走,我和你一起走。”

  谢竹缨道:“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怎么样?”

  “行了!”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随即将眼光齐齐地瞪向我。我忙掏出电话,陪笑道:

  “我的意思是,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夭夭别来了,你们……谁都不用走了。”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算了吧,还打什么电话,跟你开玩笑呢,这都不明白!”

  我嘿嘿一笑,又收起了电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才两个,就够让我头大的了,我只希望老天保佑,夭夭来了以后,可别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很快,服务生开始上菜了,三人边闲聊边等夭夭。忽然门开了,夭夭象一阵春风样的冲了进来,看见我叫了一声“东”,就向我扑来。我满心欢喜,抑制不住地激动,起身一把将扑过来的小女人抱住。

  看着怀里的夭夭,我眼前不禁一亮。夭夭今天穿着那身法国卡琪露茜四件套中的春装,那白水晶色的裤子,银水晶色的半长风衣,再加上夭夭又年轻富有朝气,整个人就象是春天的使者,永远都那么青春活力,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当年撞我车的那个小丫头。

  秦谢二女也站起了身,微笑看着我们。巧的是今天小雨和夭夭一样,也穿着这套春装,所不同的只是她敞着衣怀,夭夭系着扣子。谢竹缨很识趣,悄悄地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把我身旁的位置留给了夭夭。

  我心中柔情涌动,不禁道了一声:“夭夭,你今天真漂亮!”

  夭夭又羞又喜,腼腆地看了我一眼,用小额头在我胸前轻撞了一下。甩着马尾辫转身和秦谢二女打招呼,三个女人围成一堆,又是拥抱又是说悄悄话的。我打断道:“好了好了,大家坐下边吃边聊吧。”三人这才分开,夭夭坐在了我身旁。

  三人坐定后,谢竹缨看了看夭夭和小雨,又看了看我,问道:“夭夭,怎么会这么巧,你穿的衣服和秦总的衣服是一样的呢?”夭夭无限深情地瞥了我一眼,回道:“是啊,我们俩的衣服都是程东和小雨姐姐到香港出差时买的,而且是系列套装,每个季节一套,是小雨姐姐亲自挑的。那次我和小雨姐姐两个人买的好多衣服都是一样的呢!”

  “是吗?那还买了什么好衣服啊?”谢竹缨继续问。一旁的小雨开始紧张起来了。

  “还买了……哎呀,反正、反正五花八门的还有好多。”还买了意大利情趣内裤,夭夭当然不能说出来。小雨偷偷红了一下脸,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哦,这样啊。”谢竹缨翻了翻眼皮,狐疑地看了看我们,没有再追问,却又笑着对我道:“程东,你说这套衣服夭夭和秦董两个人,谁穿更好看些?”

  我斜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出糗,但我还是不自觉地向身边的两个女人扫了一眼,两个女人饱含着期待的目光正深深地望着我,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我想起小雨在买这套系列装时所说的话,她说我们都是你的女人,当然要买一样的衣服。现在,两个女人就穿着一样的衣服坐在我面前,她们都是深爱着我的女人啊!

  我挺起胸,柔声道:“都好看,我都喜欢。”

  小雨听了我的话,脸上现出很满意很幸福的神情。夭夭则半张着嘴,很吃惊地看着我,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笑了笑道:“夭夭,你不用看我,你竹缨姐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让我出糗。你想啊,你……我肯定是不敢得罪了。你小雨姐姐是我的老板,我也不能得罪她呀!我这样回答,是不想中她的奸计。至于你们到底谁好看,嘿,等回了家我再告诉你。”

  我这番话实际上已经说出了她希望中的答案,夭夭红了一下脸,娇羞无限,转头对谢竹缨嗔道:“竹缨姐,你好坏喔!”小雨也笑着插口道:“这还用回家告诉吗,当然是夭夭妹妹漂亮了,夭夭妹妹这么年轻,我都老了。”

  谢竹缨见我没上她的当,两个女人又帮着我说话,脸上有点不自在,于是故意扬声道:“喂喂喂,你们太不象话了吧,就算你们是一……一伙的,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夭夭笑了笑,道:“竹缨姐,你这么说就错了,我们大家不都是一伙的吗?

  再说你和程东还是哥们呢,小雨姐姐只是他老板,说来你和程东还要更亲密呢!”

  夭夭一番话,把我们三个人都说得有点脸红了。现场的四个人中,除了夭夭被蒙在鼓里外,我、小雨和竹缨三个人可以说基本上都是透明的。夭夭了无心机的一句玩笑话,我们听后都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暧昧。我和小雨不仅觉得脸红,更觉得愧疚;谢竹缨作为一个知情者,或许还对我有点好感,面对相同出身的夭夭,还帮我瞒着和小雨的事,心里也是别扭的很。

  咳了一声,谢竹缨道:“还亲密呢!夭夭妹妹,你没看你家程东宁可得罪我,也不肯得罪他的美女上司呢!”

  夭夭正要说些什么,小雨已经抢先说道:“谢记者,话可不能这么说喔!你和程东又是哥们,又是老乡的,我哪比得上啊!还是你和程东……更亲密。”

  夭夭又要说些什么,又被谢竹缨打断了:“秦董,我们之间就不要比了,我们和程东再亲密也比不上夭夭啊!你没看到那天在新房子里,这个小女人的高兴劲,恨不得立刻就嫁过去给人家生一大堆娃娃呢!”谢竹缨半假半真,把这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我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这个谢竹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分了吧!果然夭夭听后脸立刻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了:“哎呀,竹缨姐,你……你胡说什么呀!好讨厌啦!人家……才没有象你说的那样子啦!”说罢转身就开始向谢竹缨发难。两个女人一个不依不饶,一个不停求饶,咯咯咯咯娇笑不止,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起。

  我刚要制止,小雨却趁二人打闹之机,又在我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把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东东,又一个大美女加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臭美呀?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最高目标改成四人世界啊?”

  我听后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小雨又道:“你和谢竹缨那个眼神的故事,回去后,你要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哼!”

  我头大无比,好好的一顿饭,一口没吃呢,闹成这个样子了,小雨还跟着瞎凑热闹,真是的。唉,我无奈叹一口气。夭夭和谢竹缨还在不停地打闹着,小雨则在一旁故意做出一付气哼哼的样子。我左瞧瞧,右看看,见房间内三个女人表情各异、仪态万千,竟有一种身在花丛中的感觉。我……还真是臭美呀!

  我赶紧结束头脑中的胡思乱想,故技重施,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我肚子都饿了,大家赶快吃东西吧!”

  三个女人吓了一跳,各各瞪了我一眼,不过都没说话。夭夭和谢竹缨也终于停手不闹了。我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便转头对小雨道:“小雨,你是公司董事长,竹缨这次帮了这么大忙,你起个头,我们大家一起敬竹缨一杯。”

  小雨听了我的话,偷偷白了我一眼,端起酒杯对谢竹缨道:“谢记者,一直以来,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这次生意也多亏了你的宣传造势才能获得成功,作为东雨公司的董事长,我代表公司全体员工,敬你一杯,向你表示感谢。”

  谢竹缨微微一笑,迅速飘了我一眼,淡淡道:“秦董太客气了,怎么说我也是公司股东,为东雨公司出力,也算是我份内的事。”

  “停停停!”我又拍了一下桌子,“干嘛呢?干嘛呢?演戏啊?小雨,竹缨,现在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左一个秦董,右一个谢记者的,跟背台词似的,我听着都别扭!现在听我的,以后你们都叫名字。”我象下达最高指示一样,大言不惭地为两个女人做出了称呼上的安排。

  两个女人听我一说,对望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表情都有些尴尬。

  夭夭插言道:“就是就是,还是叫名字好。不喜欢叫名字也可以叫姐妹呀!

  就象我叫你们一样,反正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是好姐妹了,是不是?对了,小雨姐、竹缨姐,你们俩个到底谁大呀?”

  夭夭一番好姐妹的话,让两个女人更不自然了,谢竹缨甚至有一点脸红了。

  就这样,在充满暧昧的气氛中,我和两个情人一个美女哥们开始了这顿别开生面的饭局。从表面上看来,这顿饭和普通的饭局并无不同。问题出在小雨和竹缨身上,两个人象摽上劲了一样,貌似温声细语,却每一句话都暗含软刀子,指向对方。

  我的傻夭夭因为不明白情况,一会儿帮小雨说两句,一会儿又帮竹缨道两声,事实上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个劲地犯难。我很想再拍次桌子震慑一下,可这顿饭没吃几口,我都拍了三回了,再说人家貌似好好的,我也没理由拍呀!

  唉,都说看热闹不怕事大,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完全不合适。

  不过暧昧归暧昧,几个女人胃口还都不错,只一会儿工夫,五个菜就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又点了一条大鱼。酒也喝得很快,竹缨的酒量不必多说,小雨也还过得去,夭夭虽然不能喝,但好逞能,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喝,喝得话都多了,这样不到一个小时,一件啤酒已经被喝掉了十瓶。

  啤酒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加上来之前我已经有一会儿没上厕所了,所以我觉得有点尿急,就起身去方便了。XX大酒店什么都好,就是洗手间不好,每层楼只有一个洗手间,四个位置,左右各两个,男左女右,仅仅在门外挂着识别的标志。

  解决完了后,我在水池洗了洗手,转身准备回去,忽然小雨闪了进来,一把抓住我道:“程东,你给我老实说,你和谢竹缨那个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暗叹了一声,道:“小雨,我和竹缨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瞎急个什么劲?明天上班再说呗!”

  “不行,我闹心,你必须现在说!”

  “现在!小雨,你是不是疯了,这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万一被夭夭撞见了怎么办?”

  听了我的话,小雨眼珠一转,打开一个女洗手间的门,拽着我就往里进。我惊道:“你干嘛,你真是疯了!”

  “少废话,快给我进来!”

  “我……唉!”无奈之下,我到底被她拽了进去。

  我哭笑不得,轻道:“小雨,你是不是喝多了,啊?一男一女,两个大活人,挤在一个女厕所里这叫什么事呀?”小雨瞪了我一眼,道:“别打岔,现在不会被夭夭撞见了,你说,你和谢竹缨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小雨,你别瞎猜,我和竹缨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那个眼神的故事就是很普通的事,你听我一句,就别问了,好不好?”

  “普通的事!普通的事谢竹缨会脸红成那个样子?而且还发生过两次!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我都快闹心死了,我都受不了了!”小雨说着话,还贴在我身上扭动着身体。

  我又叹了一口气,道:“小雨,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什么事都没瞒过你,但这个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关系着谢竹缨的深层隐私,非常重大的深层隐私,如果我跟你说了,那就是对谢竹缨的一种不尊重,所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隐私!?还是深层隐私?!不行,那你更得告诉我了,要不然我会被堵死的!”

  我……我真的要晕了!这小雨怎么还不依不饶了。无奈我又劝道:“小雨,这个隐私跟我完完全全地没有关系,是人家谢竹缨的个人隐私,你就听我一次吧,不要问了,我要是跟你说了我就没法做人了!”

  “可是,既然是她的个人隐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这样吧,小雨,我跟你发誓,我保证以后、永远,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谢竹缨发生任何越位的事的,否则我就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但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再问我就跟你生气了。”

  听我这样一说,小雨叹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嗔道:“看你,急成这样,还发什么毒誓,至于吗?你当我真着急呀?我就是逗逗你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逗你!”我哭笑不得地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走吧,再不走夭夭该怀疑了。”小雨嗔了我一眼,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才伸手去开洗手间的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夭夭的声音。

  “真奇怪,两个人上厕所上了这么久!莫不成是掉进厕所里了?”

  “夭夭妹妹,管天管地连……这事你还管哪?”是谢竹缨的声音。

  接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和小雨对望一眼,都惊惶无比,大气都不敢出了。这时,夭夭又喊道:“东、小雨姐姐,你们都在里面吗?你们答一声啊?”

  我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张口说话,只得捅了小雨一下,小雨道:“我……我在?夭夭妹妹,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小雨姐姐,你怎么……这么半天啊?”夭夭还问个没完了。

  “哦,没什么,我马上就好了。你也来上厕所吗?那赶快上吧!”

  夭夭没有回答,轻声轻语地道:“小雨姐姐,你是不是不方便啊?我的手提包带了好几片呢!你用不用?”

  “我……我……我不用!你……你不用管我啦!”小雨极度难为情,一张脸胀得跟猪肝似的了。我听了心中大骂小雨笨蛋,你就说用让她回去取不就得了,我好趁机溜走啊!现在都尴尬成什么样子了,唉!我擦着头上的汗,不停地惋惜着小雨浪费的机会。

  “哦,那好吧。咦,竹缨姐,你怎么还不上啊?”

  “哦,你……你先吧?”

  “还是你先吧?”

  “哎呀,你就去吧,我等一会儿没事的。”谢竹缨可能猜出我和小雨在一个洗手间里了,她好歹把夭夭先让了进去,果然是好哥们!够义气!

  机不可失,小雨虽然觉得极其丢人,但还是迅速地打开了厕所门,胀红着脸,看都不敢看谢竹缨,故意道了一句“夭夭妹妹,我先走了”,就慌里慌张地溜走了。谢竹缨看着小雨,象打了个大胜仗一样洋洋得意。

  我尴尬地向谢竹缨笑了一下,本想也跟着溜回去,但转念想了一下,夭夭在洗手间里找不到我,回去肯定还得再问,不如我再演一出戏,于是我一个健步又蹿进了对门的男厕所。很快夭夭出来了,我故意道了一声:“夭夭,你上个厕所瞎嚷嚷什么,也不嫌丢人?”

  “东,你在呀!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你们几个刚才都在,我……我好意思说话吗?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回去吧。”

  “哦,那好吧,我先走了。”

  听得夭夭走远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呀?简直能把人吓死!

  都怪死小雨胡来,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小雨,同时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准备回包房。这时,只见谢竹缨突然出现,一闪身,蹩了进来。

  我狂晕!气急败坏地道:“竹缨,你疯了!这是男厕所,你进来干嘛!”

  谢竹缨抬头看着我,冷冷道:“我问你,你刚才和秦雨挤在女厕所里干嘛了?”

  我气道:“这……这关你什么事?”

  谢竹缨脸一红,盯着我道:“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把、把那个眼神的事告诉她了?”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谢竹缨因为早年那个事儿的影响,脸子极薄,心理可能也存在阴影,所以才会对这个“眼神”的小事耿耿于怀,唉,都是吴铮这个坏蛋把她害的。我很理解她,于是看着她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道:“竹缨,我承认她是问了,但我没说。”

  “真的?”

  “真的。”

  “那……你发誓!要不我不信!”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只得又道:“那好吧,我发誓,我要是真的说出去了,我就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OK?这下你该信了吧?”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我擦了一把汗,道:“竹缨,我都发完誓了,咱们快出去吧?两个人挤在男厕所里叫什么事?你也不嫌丢人?”

  谢竹缨脸一红,抬头气道:“你也知道丢人,你刚才还不是和你的大情人在……”

  “行了,别废话了,快出去吧!”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把她推了出去。

  呼!走在回包房的路上,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趟洗手间上的,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离谱的事,简直乱了套了!真是令人终生难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台戏让我头大了N圈,幸好千慧不在,否则我还不得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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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距离产生美

  陪美女吃饭,是一件高兴的事,如果碰巧这个美女又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陪三个美女吃饭,而三个美女又都是自己喜欢或是喜欢自己的人,那么这一定是一件头痛的事。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就在为此而头痛。

  不过幸好是三个女人,我不过是头痛而已。若是再加一个女人,比如千慧,那就不仅仅是头痛了,那将会是一场人间惨剧了。

  洗手间事件之后,小雨和竹缨二人都老实多了,也不再明枪暗箭了。三人又吃了一会儿,这时包房门被拱开,服务生来为我们送后点的那道大鱼了。我食指大动,刚要尝一口,忽然门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抬头去看,人已经过去了,我没在意,准备接着品尝大鱼,门外的人影忽然又退了回来,伸头往屋里望了一下,奇道:“小程!”

  我抬头一看,惊道:“葛叔!”

  来人正是千慧的顶头上司,正大集团的总裁葛洪。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起身迎了过去。几个女人也站了起来。

  “葛叔,这么巧,您也在这吃饭?”

  “哦,我正好陪几个客户吃饭,小程,你这是……谢大记者!”葛洪边说边向屋内四处扫视,忽然看到了谢竹缨,便叫了出来。谢竹缨走上前,伸出手笑道:

  “葛总你好,好久不见了。”葛洪和谢竹缨握着手,我在一旁道:“葛叔,我们公司这次的澳洲生意谢大记者帮了很大的忙,今天就是为了感谢她来吃饭的。”

  “我听千慧说了,你们的生意做的好啊,以后我们集团也少不了麻烦你们,我们两家可是亲戚单位,到时候小程你可要给我们优厚条件喔?”葛洪边说着客气话,边拿眼睛向另两个女人扫着。我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心里却不住地担心,千慧是财务总监,会不会也在这陪客户吃饭呢?

  当葛洪把眼光停留在小雨身上时,我忙介绍道:“葛叔,这位就是我们东雨公司的董事长秦雨。”葛洪忙伸出手道:“哦,我知道我知道,是秦峰池老先生的千金,对吧,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东雨公司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漂亮,令人赞叹哪!”小雨笑道:“葛总您太过奖了,我是晚辈,今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昵!”

  葛洪和小雨客套完了,也握了手,最后把眼光放在了夭夭身上:“这位小姐是……”

  我听后暗暗叫苦,心道这位小姐我还真不太好回答,说什么呢?表妹?远房表妹?这个葛洪对千慧跟亲爹似的,我们家的事他什么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他一问千慧,到时候还得穿帮,该怎么说呢?我犹豫不决。

  好在谢竹缨想到了我的难处,抢先答道:“葛总,这是我表妹,今天正好来看我,我就带她一起来了。”

  “哦,原来是谢大记者的表妹,我说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葛洪又和夭夭客套了一番,转头对我道:“小程,真羡慕你啊!一个人陪三个美女吃饭,我这老头子都舍不得走了!”我笑道:“葛叔,那就一起吃点?”

  葛洪道:“不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得走了,那边客户还等着我呢。”跟我们道个别后,葛洪向门口走去。我见葛洪没提千慧,估计这次陪客户她没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谁知这老家伙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哦,对了,千慧今天也来了,我回去就告诉她,让她也过来看看你们。”

  葛洪走了,谢竹缨和小雨两人看着我和夭夭,眼中满是同情和怜悯。夭夭看着我,满脸的无助,怯怯地道:“东,要不我先……先走……”我看了看夭夭,心一横,强笑了一下,道:“放心,没事,你呆着吧,有我呢!”说着话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这个时候如果我选择让夭夭走开,那对她简直太残酷了,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三个人重新回到桌边准备入座,但夭夭却没有坐下,她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拿着自己的餐具一声不响地走到谢竹缨外侧的位置坐下,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五味俱全,难受得无以复加。让夭夭当着小雨和竹缨两个“外人”的面,公开表现自己“第三者”角色的弱势,她的心里该是多么苦啊!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啊,夭夭,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不到两分钟,包房门被推开,千慧往里面探了探头,冲我笑了一下。我站起道:“千慧,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快进来吧!”千慧笑道:“一屋子美女,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呢!”说着话,千慧推门进来,手里还夹着个酒杯,里面好象是洋酒一类的东西。

  这时,小雨等三人也站了起来。小雨自不必多说,竹缨和千慧虽不认识,也是见过面的。互相打过招呼后,千慧把目光停留在了夭夭的身上,又向小雨望了望。谢竹缨偷白了我一眼,咳了一声道:“大嫂,这是我表妹,今天正好来看我,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千慧冲夭夭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答道:“原来是这样,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秦董的表妹呢,两个人衣服都一样。”小雨笑道:“是啊,我刚看到时也挺吃惊的,想不到会这么巧,怪不得大嫂误会。”

  千慧看了看我,笑道:“好东西吗,喜欢的人肯定多,这不奇怪。”

  我汗了一个,道:“千慧,别胡说八道了,快过来坐吧。”说着话,我顺手拉了一把身旁的椅子。千慧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走呢,就坐这吧。”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夭夭身旁的位置上,给我们几个人造一愣。千慧又道:“大家都愣着干嘛,赶快坐吧。”

  看千慧跟个视察的领导似的,我叹了一口气,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满面惊魂的夭夭,四人都坐下了。我先开口道:“千慧,今天是我和小雨代表公司请竹缨吃饭的,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家酒店陪客户吃饭。”

  千慧道:“是啊,你们这笔生意能成功,除了秦董领导有方以外,谢大记者的宣传造势工作也为你们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是该好好感谢的。”我笑道:“老婆,要说感谢,我们也应该好好感谢你呢。”转头我又对小雨道:“小雨,你不知道,那个CVRD的资料还是我老婆帮我在法文网上查到的呢!”

  小雨道:“是吗!那我们……也应该请大嫂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才成啊!”

  “呵呵,秦董太客气了。”千慧看着小雨,似笑非笑地道,“对了,秦董上次不是说想我过去帮忙吗,不知现在还欢不欢迎我?”

  小雨愣了一下,笑道:“大嫂能来,我当然欢迎了,这样你们两夫妻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千慧听后,又笑着对我道:“秦董已经同意了,不知程总经理同不同意?”

  我看了千慧一眼,对她这种貌似漫不经心,又总是翻云覆雨的态度很是反感。

  如果说昨晚的两回“逗你玩”,仅仅是针对我一个人,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又何必搞这么一手,让所有人都跟着我难堪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其他人何干?

  由于受到内心情绪的影响,我没好气地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千慧见我脸色语气变化如此之大,既吃惊又意外。

  “我……”我刚要说话,小雨在桌下突然踢了我一脚。我暗叹了一声,其实刚刚我话一出口,心里就后悔了。我怕难堪,也怕其他几个女人难堪,难道千慧就不怕难堪吗?丈夫有外遇,对她来说,甚至都是一种屈辱了,说一千道一万,最无辜的还是千慧。

  我缓了缓口气,不无歉意地道:“老婆,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工作,我的意思就是说,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很容易产生感情和心灵上的疲劳,适当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产生美,我想这样会更和谐,你说是不是?”

  听完我的话,千慧轻叹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向小雨看了一眼,对我嗔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激动个什么?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沉不住气,也不怕外人笑话!”

  我……我无语。

  随后的气氛轻松不少,大家说说笑笑,但饱含暧昧的尴尬仍是免不了的,这是这顿饭的基调。千慧不停地向身旁的夭夭问这问那,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啊,几岁啦,在哪上学呀等等。夭夭木着一张脸,诚惶诚恐,象个受审的罪犯似的,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我心里哀叹不已,后悔不已,今天绝对不是个好日子,更不该听小雨的话来吃这顿饭,这局面,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好在千慧只呆了一会儿,和众人喝了一杯酒,就告辞了。我送千慧到包房门口,又顺手关了把门,道:“老婆,刚才我说话,语气不太恰当,真是……对不起了。”

  千慧白了我一眼,一语双关地道:“你现在左拥右抱的,当然对不起我了。”

  “老婆,我……”

  千慧走上前一步,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领带结,翻了翻眼皮,低头幽幽道:

  “距离产生美,你要不要我回法国把那两年学完,让你再美一美。”

  “老婆,其实……”

  “算了,你快进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千慧瞥了我一眼,似怨似恨,飘然而去。

  我回到包房,心里难受至极。我点了一根烟,看了看三女,道:“大家继续吃吧。”三人谁都没动。夭夭看了看小雨,又把眼光停留在我脸上,鼓了鼓勇气,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定,道:“东,我想、我想和你说一件事,行吗?”

  我奇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夭夭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我想,我毕业后……就到你们公司工作,行吗?”

  我听后一愣,这时我脚上又挨了小雨一脚,这一脚比刚才重多了。我苦笑道:

  “夭夭,你不是要当记者吗?怎么又想到我们公司工作了?”夭夭道:“我、我改变主意了,决定不当记者了,就到你们公司上班,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多好啊!”

  我终于明白了,夭夭肯定是刚刚受到了千慧的刺激,有了危机感,想要以这种方式把我牢牢地抓住。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会做到的。”

  夭夭愣了一下,委屈地道:“东,难道、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一起吗?”

  我哭丧着脸道:“夭夭,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他是这么回事,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会很无聊的,这个这个……这个距离,才能产生美吗?你说是不是?”

  夭夭还没说话,旁边的谢竹缨和小雨两个人,“噗哧”一声,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吻倾情

  与两个情人和一个美女哥们的这顿饭终于吃完了,我的心起起落落。夭夭要到公司上班的事,最终以“到时候再说”暂时不了了之了。千慧闹的那个小插曲,让我的心里很难过,但我的心却平静了。或许真的该做个决断了,否则的话,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的人就太多了。

  谢竹缨自己开车走了,我和夭夭坐在小雨的车子里,她送我们回家。我默默地思考着,夭夭怯怯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很害怕。千慧虽然最无辜,但夭夭最无助,除了我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抓住了。

  到了我的新家楼下,我转身看了看夭夭,抚了抚她的肩,道:“夭夭,你自己上楼回家吧,我今天不陪你了,我要处理点事情。”夭夭先是失望和惊愕,然后又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冲我笑了一下。我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道:

  “去吧。”

  夭夭和小雨道了个别,下车闷声不响地走了。我目送着她柔弱无助的背影,风吹得她的马尾辫四散摇摆,她衣服的后襟也不时被风掀起。我一阵揪心般的疼痛,眼前的夭夭还是当初那个刁蛮泼辣、青春无敌的小丫头吗?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我的罪过啊!

  我下车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对小雨道:“开车吧,送我回家。”

  小雨看了我一眼,默默发动了车子。过了一会儿,似有些担心地对我道:

  “这周末就是你妹妹结婚的日子了,程东,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雨,你不觉得等到我妹妹结完婚后解决,那样更残忍更无情吗?”

  “可是……”

  “小雨!你不用可是了,千慧肯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和她在一起,每天日子过得跟演戏似的,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刚刚夭夭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心里得多难受,自从千慧回来以后,算上今天,我和她总共只见过五次面,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一次也不过四十分钟。我想清楚了,反正都得有人受到伤害,我总不能让你和夭夭受到伤害吧?”

  沉默了一下,小雨叹了一口气,道:“程东,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心里也一样。对不起你爱人的,不仅是你,还有我。而且,我还对不起夭夭呢。”我苦笑了一下,安慰道:“小雨,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什么都没要求过,你有什么错呢?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现在也该是我面对的时候了。你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没有人能这样过一辈子的。”

  小雨看了我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一路无言,小雨把车子开到我家小区门口停住。我看了小雨一眼,准备下车。

  “程东!”

  我转头,小雨双手抚住我的脸,凑过头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道:“你考虑好了,就放手去做吧,我会在后边顶着你的,天塌了我跟你一起扛着。”

  一种巨大的情绪在我心中激荡着,我感动万分。冲着小雨点了点头,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我转身下了车,决然而去。

  回家的路并不远,但我却走得越来越慢了,小雨带给我的坚定决心,都化做了双腿的沉重。谢竹缨说得很对,让我和千慧说出离婚两个字,真的很难。一时间,我又有些犹豫了。到了家门口,我甚至已经没有了打开门的勇气。我闭上眼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夭夭风中柔弱无助的背影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还有小雨始终无私无求注视的目光,我长叹了一声,咬咬牙,开门而入。

  千慧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正仰躺在沙发上,脸上还蒙着一块毛巾,一付不见天日的样子。我走近道:“千慧,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下午酒喝得有点多,有点头晕。”千慧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坐起身看着我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哦,吃完饭就直接回来了。”我坐在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咳了一声又道,“千慧,我想……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千慧看着我,忽然别过头去,神情似有些慌乱,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接着站起身,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也不看我地道:“程东,我……我头还很晕呢!

  我……我要先去睡了,你有什么事,改天再、再跟我说吧。”说完转身就慌慌张张地向卧室走去。

  我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道:“千慧,你听我说,我——”

  可惜我连半句话都没说完,因为千慧借我一拽之力,突然回身勾住我的脖子,吻住了我的嘴。

  一吻倾情——千慧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楚楚可怜,双目含情地看着我,道:“老公,我的头现在真的很晕,你有什么事,改天再和我说吧,好吗?……求你了!”

  完蛋了!我刚刚被小雨激起的象冰山一样巨大的决心,瞬间就融化为雪水了。

  我暗叹了一声,看着千慧柔情万种的眼光,万般无奈地道:“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不你就先去休息吧。我……我改天、再和你说好了。”

  千慧看着我,调皮地笑了一下,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转身象个小鸟似的蹦进了卧室。

  我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心里不住地苦笑。千慧啊千慧,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第一次叫老公,第一次求我,第一次撒娇,三个第一次,仅仅就在那一瞬间,你是怎么想到的呢?我又焉能不被打败呀!

  我郁闷无比,想到小雨和夭夭,或者也包括千慧,她们还得跟着我受苦受罪,我不禁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我太失败了!千慧虽然抓住我的弱点又赢了一个回合,但我知道她的心情也不会强到哪去,现在才下午四点多,鬼才相信她能睡得着!唉,看来我们这种演戏的日子,还得暂时继续下去啊!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唉叹连连,又没有什么事做。想了想,我决定借酒浇愁。我在冰箱里找了些剩菜和花生米火腿肠什么的,又到阳台扛了一箱小贝克啤酒,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喝着闷酒,郁闷着,也闹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我懒得去看时间,但我知道窗外天已经黑了。烟不知抽了多少根,酒已经被我喝掉了一小半了。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千慧穿着睡袍,外面还披着一条毛毯走了出来,充满责备和爱怜地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声。

  千慧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操起一瓶啤酒启开。我看着她,大着舌头道:“你、你干嘛?”千慧瞥了我一眼,道:“不干嘛,陪你喝酒。”说完举瓶先倒了一口。

  我道:“你不都头晕了吗?还喝!”千慧斜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我现在又不晕了。怎么,不可以吗?”我道:“那、随你便吧。”说罢我抓起酒瓶又要喝酒。

  “等一下,先别喝。”千慧一把抓住我的酒瓶。““你干嘛、干嘛不让我喝?”

  千慧笑了笑道:“这样喝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谁输了谁喝,怎么样?”我问道:“什么游戏?”千慧沉吟了一下道:“你不是喜欢诗词吗?我们就玩诗句接龙吧?接不上来的就算输,输了才可以喝,好不好?”

  “诗句接龙?!那你岂非输定了?”我不屑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输定了。我告诉你,我以前诗词很厉害的,只不过这几年工作太忙没时间看了而已,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千慧不服气地道。

  “真的?”

  “你不服气,比比不就知道了!”千慧在使用激将法。

  “比……比就比。我包保你输定了。”我心道,小样,就你,还想和我比!

  “好,那我先起头了。”千慧低头想了一下,起了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对吧。”

  我笑道:“这个,太容易了,我给你对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千慧听我说完,口中喃喃自语:“营——英营影硬,对什么好呢?”想了半天,千慧道:“有了,我对应笑我多情,早生华发。怎么样?”

  “什么应笑我多情,净瞎蒙!人家是多情应笑我,你错了,喝酒吧!”

  “哦。”千慧举瓶灌了几大口。抹了一把嘴,千慧又道:“我再起……”

  我忙打断道:“等等?!还玩呀?你对不过我的,别玩了。”千慧双眼一瞪,道:“不行,你赢了就不玩了哪行,必须得玩。听着,我起了。”说完千慧又起了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快对吧?”

  “怎么又是醉字啊?”

  “怎么?不可以吗?哦,对了,刚才那句醉里挑灯什么来着,你不可以再对了,诗句不准重复!”

  我笑道:“不重复你也难不倒我。听着,我给你对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千慧道:“嘻嘻,这个容易,我对老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道:“什么老去原知万事空,人家那是死去原知万事空,你又错了,快喝酒吧!”千慧调皮地对我做了个鬼脸,又灌了几大口酒,接着又起道:

  “波光有酒乾坤醉,还是醉字,对吧,醉死你,看你怎么对!”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花落人亡两不知。”

  “知人知面不知心。”

  “……”

  “……”

  就这样,我和千慧你一句我一句,边对诗边喝酒。千慧实在是不行,十有九输,剩下的十几瓶酒不多久就被她一个人干掉了一半。千慧平时酒量就一般,这么多酒一下肚,人就已经迷糊了,而我也差不多喝高了。再后来,我们也谈不上什么对诗了,两个人胡说八道,时而嘻嘻哈哈,时而搂搂抱抱,还经常抢酒喝,直到酒全喝光了,千慧也终于“醉卧沙发任君笑”了。

  夜,已经深了!

  我使劲摇了摇沉重无比的大头,看着醉倒的千慧。她睡得正熟,酒精作用下的小脸,艳若桃花,却不时用手抚着胃,双眉紧皱,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千慧难受的样子,我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脸,心疼无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千慧喝成这样,都是为了我啊!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托住了她的腰,想要把她从沙发上抱到卧室。可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自己走路都三摇五晃了,哪还抱得动一个死人一样的醉鬼呢?

  我刚走了一步,就“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板上。好在我在倒地的一瞬间,头脑中仅存的一丝意识起了作用,我怕摔了千慧,双手下意识地使了一把劲,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才没把她扔到地上。

  一摔之下,我酒意立刻上涌,再也起不来了。就这样,我抱着千慧,两个人在地板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爱在两难间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满屋是刺眼的阳光,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千慧,她已经醒了,正伏在我身上,痴痴地望着我。见我醒来,千慧温柔地笑了笑,忽然又皱了皱眉,道:“程东,你难不难受?我胃里边都难受死了,都怪你!”

  我看着眼前的妻子,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轻抚着她的脸叹道:“我的傻老婆,你哪会对诗啊,你不想我喝酒就直说吗!你这又……何苦呢?”

  千慧眼里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把头抵在我胸口,轻轻地哭了起来。我心里翻江倒海,难过得无以复加,只得任凭两只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千慧哭完了,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着我眼睛道:“程东,你昨晚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吗?你现在说吧,我听着。”

  我……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现在哪还说得出口啊!如果说当初小雨惯用一些调皮式的小阴谋让我神魂颠倒是一种怦然心动,那么现在千慧携多年的新情旧意所施展的精明手段简直就是抓住了我性格中最弱的一环。更为可怕的是,她的感情,没有一点点掺假的成份。我不想去爱,甚至不想去感动,但我,真的做不到。

  我苦笑了一下,道:“老婆,我想……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吧,要不、上班该迟到了!”

  “不行!要说就现在说,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老婆,你何必、何必逼我呢?”

  “我就是要逼你!告诉我,你还说不说?”千慧乘胜追击,不依不饶。

  “我……”我无可奈何。

  “你要是现在不肯说,你以后就永远不准说了!”千慧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唉!”我只有叹息。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是不是?”千慧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很兴奋了。

  我看着千慧充满喜悦的脸,万般无奈地点了个头“嗯”了一声。

  “老公,我好爱你!”千慧眼中的喜泪疾涌而出,对着我的嘴就狂吻起来。

  这一刻,我知道我又输了,输得人仰马翻,一败涂地。

  千慧亲起来没完,无奈之下,我奋力把她推开。千慧还没亲够,脑袋挣扎着往前凑,嘴里道:“好老公,你就再让……我亲一会儿吗,求你啦,老公……”

  “行了!”我低喝了一声。

  千慧愣了一下,我忙借机道:“千慧,快别闹了,要不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千慧笑了笑,把头伏在我肩头,手搭在我的脖子上道:“怕什么,迟到就迟到呗,大不了今天不去了!”没办法,我只好放任她了。和千慧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她象现在这样开心过,我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心拒绝啊。

  见我又一次纵容了她,千慧幸福已极,对我道:“老公,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名字了,就叫你老公了。昨晚我第一次叫才知道,原来叫老公的感觉真的好幸福,我真后悔这么多年一直都傻傻地叫你的名字。”

  我苦笑道:“我倒觉得你叫我的名字更顺耳,都叫这么多年来,突然改成老公干嘛!”千相仰起身看着我道:“那怎么能行!那些女人都叫你的名字,我干嘛还要叫?”

  “什么那些女人!哪……哪些女人啊?你别瞎说!”

  “什么瞎说啊?就是昨天和你吃饭的那些女人呗!”

  我尴尬了一下,笑道:“老婆,那些女人,她们……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们当然叫我名字了!难道不成……还叫我老公啊?”千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

  “就是啊,她们没资格当然不能叫,但我有资格我干嘛不叫?不叫白不叫嘛!谁让我比她们有福气呢?”说完又把头伏在了我身上。

  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演戏又开始了。我心虚,不想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于是道:“老婆呀,咱还是起来吧?都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了,万一着凉风湿了怎么办?千慧看着我,似有些委屈地道:”老公,昨天是我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要是每天都能睡得这么好,我宁可着凉风湿,也愿意和你天天睡地板。“我没好气地道:“拜托,你不要搞错好不好?你睡我身上,我睡的才是地板呢!”千慧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更幸福了,又把头伏了下来。我哭笑不得,干脆直接把她扶了起来,自己也迅速坐了起来,道:“老婆,真的,别闹了,你看,这一地的酒瓶子,你赶紧去收拾收拾,然后我送你上班。”

  千慧转头望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客厅,“噗哧”笑了出来,双手搂住我的脖子道:“老公,你说我们昨晚那样嘻嘻哈哈搂搂抱抱地喝酒玩,象不象……象不象是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人?”

  我心中一动,笑了笑道:“不象。象是酒吧里不三不四的狗男女。”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讨厌!又贫嘴!”说完千慧起身收拾房间了。我到卫生间去洗漱。等一切收拾好以后,做饭已经来不急了,我带着千慧到了我以往常去的那家小店。刚进门,老板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迎了上来,对我道:“呦,兄弟,有一阵子没来了?”

  我笑着指了一下身边的千慧,道:“哦,我老婆回来了,有人给做饭了,呵呵,不过今早上起来晚了,来不及做了,就来你这了。”老板嘿嘿一笑道:“您来我就高兴,吃什么?还按老规矩?”

  我向千慧问道:“老婆,你吃什么?”

  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那就……按你的老规矩吧!”

  “好嘞!老规矩四根油条,两碗豆花!”老板唱了个诺,临走时还向我眨了眨眼睛。显然老板根本不相信千慧是我老婆,因为我曾带夭夭来过好几次,甚至还带李小如来过一次,这次带千慧来,在他看来都跟“狼来了”的效果差不多了。

  吃着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花的早餐,千慧问我道:“老公,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早上就吃这个?”

  “对啊,我从念书时候就吃这个,怎么啦,你要不爱吃就换点别的?”

  千慧了我一眼,答非所问地道:“你这人……还挺恋旧的吗!”

  我汗了一个,尴尬地道:“是啊,我这人一向……一向如此。”

  千慧轻叹了一声,低头道:“我真后悔,我那一年多要是不走该多好啊!那样,我们两夫妻就都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我暗叹了一声,放下嘴里的油条,开解道:“老婆,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千慧抬头看着我,笑了笑,温柔地道:“我们现在真的挺好,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老公,你一定要记得早上答应我的话,以后好好的爱我,千万不能食言喔!”我愣了一下,心道我早上好象没答应过这个内容啊?最多只是答应不和她谈某事了,怎么会被她换到这个概念上去呢!唉,反正也……差不太多了。再说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再和她较真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吃过早餐,我开车送千慧上班,到了正大集团楼门口,千慧却没有下车。我奇道:“老婆,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千慧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笑咪咪地把小脸向我凑了过来。我暗叹了一声,抚了抚她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道:

  “时间不多了,快上去吧!”

  千慧“嗯”了一声,看着我轻声道:“你晚上下班来接我,好吗?”

  我听后愣了一下,因为我已经太久没陪夭夭了,本打算今晚去陪她吃个饭的,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一时间,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千慧见我面有难色,脸上立刻显出了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一紧,忙道:“好,我接,我接你。”

  千慧笑笑下了车,又回身扶着车窗对我道:“老公,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接我不可,你要是有公事来不了,就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总之,你要记得有这个家。”

  说完转身进了大楼。

  送别了千慧,我重新发动了车子,心中立刻沉重起来。想到昨夜到今早发生的一切,我真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记得当初和小雨摊牌的时候,就被我搞得一塌糊涂,现在小雨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都离不开了。这次要和千慧提出离婚,一个字还没说呢,又答应她以后不能再提了。为什么每次我都会把感情的事搞砸呢?

  我现在左一个小雨,右一个夭夭,还不能离开千慧。我答应小雨会让她做我的新娘,答应夭夭让她做我的小妻子,现在又答应千慧不能和她提出离婚。晕,这三个事情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吗!就算抛开小雨的承诺暂时不论,单是夭夭和千慧之间,我现在也无法解决呀!断绝和夭夭的关系,打死我也做不到啊!背信弃义地和千慧离婚,现在我哪还狠得下心啊!

  天哪!我该怎么办哪?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事情就被我搞砸成这个样子啊?

  我郁闷无比,头痛至极,垂头丧气地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呢,小雨就闪了进来。她关好门,走至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歪头向我露出询问的目光。

  我苦笑了一下,道:“小雨,对不起,那个事,我昨天晚上……没说成!”

        第一百一十九章再爱我一次

  听完我的话,小雨竟然“噗哧”笑了。我奇道:“你笑什么?”小雨叹了一口气,走到我面前,一屁股坐到我的办公桌上,无限爱怜地看着我道:“其实我就知道你说不成。你这个人心肠这么软,你老婆又那么精明,她略施小计你肯定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苦笑了一下,开始跟她说昨晚发生的事,小雨边听我说边用手抚弄着我的头发。

  小雨等我说完,双手捧着我的脸,注视着我道:“程东,你别上火了,昨天下午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没人能这样过一辈子的。你放心吧,事情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某一个契机,肯定会逼迫你做出选择的,而且我感觉这个时候不远了,你先顺其自然吧。”

  听着小雨宽人善解的话语,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我点了点头,抱住她的腰,把头抵在她的身上,道:“小雨,始终还是你对我最好。”小雨没说话,紧紧抱住了我的头。

  笃笃笃!门外传来三下敲门声。我们恋恋不舍地分开,我道了一句:“进来。”

  秘书周小小捧着一个文件盒进来向我点了一下头,对小雨道:“董事长,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所有的委托单都拿过来了。”

  “嗯,给程总送过去吧。记住以后再收到委托单直接交给程总,不要再往我那送了。”

  周小小道了一声“是”,把文件盒给我端了过来。我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我们澳洲签约的消息传来后收到的贸易委托单。好家伙,才几天工夫就收了满满一盒子。我心里一惊,抬头道:“小雨,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是公司董事长,只管决策,这些具体事务当然由你这个总经理负责。”

  “什么!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知道忙不过来就赶快做吧,别废话了!”小雨摆足了领导架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我看着满满一盒子文件,无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小雨料定我昨晚说不成,怕我犯愁才找了这么多事让我做的,她想让我通过工作分分心。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抬眼一看,发现周小小正站在一旁抿嘴偷笑呢。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哦,没……没什么……”

  “去把业务主管龙小伟给我叫来!”

  利用职权把活分给业务主管龙小伟和经理助理方小雅一部分后,我开始处理剩下的委托单。我把眼下公司有能力做的,以后可以做的,和根本做不了或不值得做的经过仔细研究分类,一一记录在案,再让周小小呈给小雨,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三点钟,才处理完手里的活。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想东雨公司通过澳洲生意的成功,再加上谢竹缨的大力宣传,已经一炮打响了,以后免不了忙忙碌碌了。我喝了几口水,给夭夭打了个电话,又让周小小跟小雨知会一声,就提前离开公司了,因为我要去陪陪夭夭。

  行驶在路上,我又开始闹心起来,夭夭天天伸个脖子等着做我的小妻子,我却答应千慧不和她提出离婚,我真是有负于夭夭。尽管小雨说让我顺其自然,可这个自然要顺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夭夭,自从年初七到现在,整整两个多月过去了,我给她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夭夭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她心里除了我简直就一无所有,尽管有时霸道了一些,但也无可厚非,归根到底她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带着一路的自责和愧疚,我来到了新家。我用钥匙开门进屋,见餐桌上放着已经炒好了的两个菜,而且夭夭还在厨房里忙活。见我进来,夭夭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东,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把这个菜炒好了就陪你吃饭。”

  我心中充满着感动和柔情,走到她身后轻轻搂住了她的娇躯,道:“夭夭,做那么多菜干嘛,我又吃不了,再说现在才三点多,我还不饿呢!”夭夭回头看了我一眼,嘟着嘴委屈地道:“现在,除了偶尔跟你吃顿饭,我还哪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我要是不好好弄几个菜,吃得象样点,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我心里更加愧疚,道:“夭夭,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了,受委屈了,你现在就会对我说这两句话!”夭夭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转身对着我,手里还拿着大炒勺,里边的滚油差点没淋到我脸上。

  “夭夭,你看……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我闪身躲开大炒勺回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来陪我。我问你,昨天你说回家处理点事情,你处理好了吗?根本没处理得了对吧?我就知道你处理不了。哼!哼!昨天我才知道,你见了你老婆就象是耗子见了猫似的,话都不敢多说,整天就欺负我有能耐。”夭夭委屈无比,越说越来劲。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我怎么欺负你了,现在哪次见面不都是你在欺负我。你还说我怕老婆,我现在就怕你一个人。”

  “你还敢说你不怕你老婆,你看昨天你老婆那么欺负我,象审犯人似的问这问那,可你在旁边一句话都没帮我说。还有啊……”

  “夭夭,菜快糊了!”我怕小丫头发起飙来没完,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糟了糟了,糟透了,这下全完了。”夭夭大叫了一声,忙拿大炒勺不停地翻着锅里的菜,同时又把一腔的怨气撒到我身上,“都怪你捣乱!出去出去,快出去!”

  我正巴不得呢,没等她说完,我就溜出了厨房。

  由于距午饭时间太短,我和夭夭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夭夭收拾碗筷,我在沙发上坐等。夭夭收拾完后向我走来,边走边解开身上的围裙向一旁恨恨一扔,噘着嘴瞪着我。我微笑着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拽到怀里。夭夭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任我拉到了怀里,样子委屈无比。

  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夭夭,别委屈了,我是个有妇之夫,你当初喜欢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遇到现在的情况,我们的过程经历一些折难,这也是必然的事情,但我相信我们的结局会非常美满的。你现在要做的是鼓励我,给我信心,而不是一见面就数落我、批评我,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

  听了我的话,夭夭眨了眨大眼睛,委屈得要哭了,我忙把她抱紧。夭夭把头伏在我肩上,搂着我的脖子,道:“东,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数落你批评你,人家就是心里难受想发泄一下吗!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不向你发泄,我还能向谁发泄呢?”说着话,夭夭的眼泪瓣已经落下来了。

  我既心酸,又心疼,抚着她的头发道:“夭夭,都是我不好,让你吃这么多苦,下回你再发泄,我就让你发泄,你想打想骂,我都任你,好不好?”

  夭夭“噗哧”一笑,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抬头道:“东,你别这么说,其实我也知道是我自己脾气不好,可我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那,这样吧,我也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控制自己,做你乖乖的小妻子,怎么样?”

  我感动了一下,心道你要是真能控制住,那你……还是你吗?于是我微笑看着她,道:“夭夭,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要知道我既然接受了你,就意味着接受了你的全部,也包括你的臭脾气。”

  夭夭满意地笑了笑,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又问我道:“对了,东,这个礼拜天你妹妹就结婚了吧,你会做到答应我的事吗?”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反悔的,只是可能会有点难度,我希望你沉住气,多一点耐心,好吗?”

  夭夭放心地把头伏在我的肩上,轻声道:“东,我真的好喜欢你,只要你别不要我,我等你多久都行。”我道:“你放心吧,夭夭,只要你不嫌我老,我绝不会不要你的!我程某人虽然不敢说是自己什么好人,但绝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尤其是对你。”

  听完我的话,夭夭忽然起身看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地道:“东,自从、自从初七那天第一次以后,都这么久了,你还没……爱过我呢?什么时候你在家住一晚,再……爱我一次吧?”

  我心里一阵难受。是啊,自从第一次以后,都两个多月了,夭夭每晚都是独守空房,再想到小雨也是一样。每天都过着同样的夜晚。她们都是和我深深相爱的女人啊,如果我不能给她们幸福,我还配做一个男人吗!我信心再度加强,更加坚定了要实现那个三人世界最高目标的理想。

  我看着夭夭的眼睛,满怀歉意地道:“夭夭,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等我们以后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我会把我欠你的,都好好补偿给你的。”夭夭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时隔多日,我又一次品尝了她蜜饯般的香舌。

  这个吻,好美!

        第一百二十章撞到正

  临别的一刻,夭夭恋恋不舍,搂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掉眼泪,嘴噘得老高,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别提让我多难受了。下楼后,我立刻赶往正大集团去接千慧下班,虽然路程并不远,但我车子还是开得飞快,终于按时赶到了到正大集团。

  千慧见我来了,满心欢喜,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她下班呢。

  上车以后,千慧立刻和我亲了一个嘴,脸上的表情,幸福得象一朵绽开的花,还不时地把手伸到车窗外,迎风招展着。我知道自昨晚把酒共对后,她已真正陶醉在夫妻之间的融融暖意中了。幸福的含义竟是如此简单,不得不让我满怀内疚,作为我的妻子,这些年来,我给她的真的太少了,只是现在,唉……除了一声叹息,我已没有任何可以发得出的声音了。

  夭夭的不舍和千慧的幸福交织在一起,在我脑中反复纠缠着,也激荡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当我烦恼不已的时候,千慧对我道:“老公,这个礼拜天小雪就结婚了,你有没有打电话问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忙收拢心绪回道:“打过了,小妹和爸妈都打过了,他们说赵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只要我们在婚礼当日早点赶到Z城就可以了。我想想也是,我们毕竟是娘家,也就没再勉强。”

  千慧又道:“这么多年来,你在小雪身上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现在她长大了,要嫁人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一定很开心吧?”我感激地回道:“不单单是我啊,老婆,自从咱俩认识以来,你不也一样付出了很多心血吗?她上大学的后两年,要不是认识了你,我哪能有那么多富余闲钱给她?”

  “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作为哥哥,你还是非常称职的。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你都为小雪吃了太多苦了!”千慧淡淡然一笑道。

  千慧的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所经历的生活。那时的家里,除了炕上有被,灶上有锅,再就是一间被贫穷踢打得歪歪斜斜的草房,几乎就是一无所有,真是令人心酸啊!我不无感慨地道:“谁让我是当哥哥的,好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爸妈总算可以安享晚年了,小妹也结婚了,真让人宽慰啊!”

  千慧笑了笑,瞥了我一眼,道:“是啊,你的变化更大呢,都当老板了。”

  我看了她一眼,道:“老婆,什么老板!你也取笑我,我还不跟你一样,就是一打工的。”千慧微嗔了我一眼道:“还瞒我,今天林大姐还跟我夸你大方,说你给了老齐东雨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却连一分钱都没要。你要不是老板,你哪来的股份?”。

  这个该死的老齐,怎么连这个都跟林美贞说了,也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我心里一边暗骂齐伍平,一边汗了一个,道:“老婆,其实、那些股份都是小雨的,我这么穷,哪有钱去入股呀?”

  “就是说,你的那些股份都是秦雨送给你的,对吗?”

  “嗯,就是这么回事。”

  “那她总共送了你多少股份?”

  “这个、百分之四十九。”我实话实说了。

  千慧并没有表现出我意料之中的吃惊,她微皱着眉喃喃道:“百分之四十九?

  就是说她已经给了你她所能给的最大份额。”转过头看了看我,千慧又道:“是因为你救过她,她为了报答你才送你股份的,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嘿,老婆,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我忙道。

  千慧忽然看着我,欲语还休地道:“那她、那她有没有对你……以身相报啊?”

  我一听手里方向盘一个打滑,车子差点冲到马路中间去,我忙稳住道:“老婆,你胡说、胡说些什么呢?你怎么……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你这简直……简直都不象话!”千慧盯着我的眼睛,似有些委屈地道:“老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紧张你,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

  我心里难受,打断道:“千慧,你今天是怎么了?刚刚上车时你还开心地象个小鸟,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疑神疑鬼,还说这样的话。”千慧轻叹了一声,拢了拢头发,强笑了一下,道:“老公,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

  我心内一紧,没再说话。小雨说得对,这样的生活,没人能过一辈子。事情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某一个契机,肯定会被迫做出选择的,这个时候可能真的不远了。千慧刚才的表现就说明了这一点,昨夜到今早,在感受到更多家庭生活的幸福温馨之后,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和矜持,想迫不及待地把我收回去。

  可是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东雨公司名声大振,每天的贸易委托单雪片似的飞来,一连几天,我忙得焦头烂额,难有一刻的偷闲。一直到星期六上午,小雨跑来和我研究,说想租一辆大客车,把公司的同事拉到Z城去捧场,我拒绝了。事实上,小妹的婚事我一直是低调处理的,公司里除了小雨还没人知道呢。我对国人的这种俗礼缛节一向很反感,这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都市人的生活负担,再说公司每星期只休息一天,我怎么好意思让同事们大老远的为我跑到Z城。小雨同意了,不过她自己却坚持一定要去,她说她作为“嫂子”,“小姑”的婚礼她怎么可以不参加呢?无奈之下,我笑笑答应了。

  星期天一大早五点多钟,我和千慧收拾停当,就驱车去了Z城赶赴小妹的婚礼。出乎我的意料,小雨居然到的比我还早,由于没有人认识她,她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好奇地对婚礼现场东张西望呢。

  作为大舅哥,我和千慧受到了赵家人隆重而客气的接待,他们将婚礼的过程安排向我们做了详细的介绍,并谨慎地问我有没有什么意见。我心中暗笑,在中国人的婚礼上,按旧例大舅哥必须闹上一场,因此往往会被婆家人当做怪兽一样来看待,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狗屁一样的规矩!

  小妹找到了如意郎君,终身幸福有托,我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胡闹呢?

  四十多分钟后,迎亲的车队回来了,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我看到了含羞带喜的小妹和只知嘿嘿傻笑的赵强。小妹身穿雪白的婚纱,美得令人心跳,她终于嫁人了!看着她成为幸福的新娘,我觉得自己全身五魂八窍都在怒放着,感动得直想哭。

  小雨从人群中挤到我身边,偷偷地捏了捏我的手。我转头去看她,她正深深地望着我,一双明眸含情脉脉,幸福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也捏了捏她的手,款款的情意在我们之间传递。这一刻,郎情妾意的不仅仅是小妹和赵强,还有我和小雨。

  和父母见面后,我借机把小雨介绍给了他们。一听说是我单位的“领导”,我爸妈热情得不得了,还特意把她安排在娘家人的主席上。不过他们的热情持续的并不太久,尤其是我妈,喜宴开始后,就一直拉着千慧的手,不停地说着什么,连脸上的皱纹都含着慈爱的笑意,看得小雨眼睛都红了,我却只能无奈地叹息。

  我家的客人多是村里的老乡,很多还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热情地说话叙旧,不停地敬酒喝酒,共同感受着这份古朴真挚的乡情。同时,作为大舅哥,我也是婆家陪酒人的主攻对象,一时间觥筹交错杯来酒往,仅仅一个多小时,我就喝了二十多杯酒。

  好不容易摆脱众人,我上了趟洗手间,让自己释放了一下。出来后,正当我在水池洗手的时候,身后一股力量将我拦腰抱住,我不用看也能知道这个色胆包天的人肯定是小雨。我忙回头道:“小雨,你又发疯了?这里这么多人,被人看见怎么办?快松开!”

  小雨白了我一眼,嗔道:“怕什么?洗手间又没有人!”

  我转身没好气地道:“你长不长记性,上次你也说洗手间没有人,可怎么样?

  差点没被夭夭堵在蹲位里,现在还敢胡来!把手松开,别闹了!”小雨嘻嘻一笑,继续搂着我的腰,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程东,今天你妹妹好漂亮,好幸福啊!”

  我笑了笑,看着她柔声道:“怎么,你着急了?”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小雨一张脸娇若桃花,她望着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做你的新娘的,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你不准反悔喔!”我抚了抚她的脸,道:“放心吧,会有那一天的。现在我该进去了,快松手吧。”

  小雨道:“那你先亲我一个,要不我不让你走!”说着话还向我扬起了小脸。

  我无奈摇摇头,见左右无人,迅速地在她唇上啵了一下。小雨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手,幸福得象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进了女洗手间。

  我微笑着摇摇头,向宴席走去。几步后,刚拐了个弯,我就怔住了,因为我看见了千慧。她双手放在身后,无力地靠在墙上,两眼空若无物,一张脸面无表情,与周围喧嚣的人群相比,就象一棵静止的树。

  我的心顿时一沉,很凉很凉,那种感觉不是愧疚,而是一种深深的刺痛。我和小雨刚刚所做的一切,千慧定是撞了个正着,她不仅全听见了,甚至,也可能全看见了。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又睁开,长叹了一声,道:“千慧,对不起,我……”

  “你去陪客人吧,我要在这里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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