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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女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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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放下,灯光打开,室内一片暖色。

  化妆师小兔,匆忙地为女优小火补妆,拿着粉刷,在小火的脸上来回刷来刷去,就像考古队员用刷子,刷新发现的文物。

  小火一动不动,裹着红色的毛毯,听任小兔对她的修饰。

  “有没有好?”导演阿土冲着浴室里喊。

  “马上就好。”里面传来男优阿冥的回应声。

  小火听见,冲着里面喊,“洗干净一点,特别是那个地方,上次你那里膻味只差没让我呕吐出来。”

  导演听令,赶快冲着浴室里叫道:“阿冥,把你的鸟冲干净,你就是这个毛病,连自己家的门前雪都扫不了,还能扫天下?”

  阿冥把头探出浴室,苦丧着脸说:“导演,小火对我有成见,我哪一次不是又是冲,又是搓,只差掉了一层皮了,可小火她还是嫌我……”

  “行了,行了,下次你们沟通沟通,不要为这些事情整天斗过来争过去的,反正观众也看不到你那个味。”

  阿冥说:“导演,说到底,那地方能没膻味呢?豆腐不臭,能叫臭豆腐吗?猪大肠不骚,也没有咬觉啊。男人那地方没有味道,不就成了橡胶棒了?”

  小火看到阿冥反驳,脸一忍:“阿冥,你有完没完啊。你不洗干净,我一口咬掉你。”说完,莞尔一笑。

  阿冥看小火心情好转,知趣地缩回浴室,把关键处,又重新洗过第N遍。然后走出来,导演问:“今天的程序记没有记住?”

  “记住了,先前戏,然后教士式,后老汉推车式,再后小狗颠风式。”阿冥如数家珍。

  “错了,错了,”小火抢白道,“先小狗颠风式,最后是老汉……”

  导演向阿冥翻了一下白眼,“阿晕,你脑袋浸水了不成?连这么几个招式也记不全,又不是降龙十八掌……”

  阿冥苦笑道,“导演,你早上叮嘱我的,不就是我这几招吗?我没错啊。”

  导演向阿冥挤眉弄眼,“招式问题,听小火的,知道不?”

  阿冥忍辱负重,点点头。

  导演说:“还有那个时间,知道不?”

  “知道,知道,”阿冥连连点头,“两分零五秒的时候勃起,十分零五秒的时候,开始动作,十五分零三十秒的时候,开始射……”

  “阿冥,你这猪脑子,是在十五分零二十五秒的时候你射的,”小火嚷起来,正为她的眉作最后描画的小兔吓了一跳。“工作时间之外,你还放在里面,那是等同于qiangjian。”

  阿冥的腰低得像虾子,“小火,你今天咋的了,以前咱们配合的不是挺好的吗?”

  小兔赶快跑到阿冥身边,装着把他的头发理顺,悄声说道:“听小火的,她大姨妈要来了,情绪不稳,背后她都说你最好了。”

  阿冥点点头,说:“好的,我一定遵守时间节奏。”

  小火见她毕恭毕敬,倒也温顺可爱,不由又解颐一笑。

  女优行业规矩,别看镜头里男优十分风光,但台上,捧在手心里的,却是女优。男优除了在镜头里大显雄风外,在台下,只能在女优的淫威下雌伏着。

  灯光映出中间的一张大床,摄影师全部开启。拍摄时,采用多机摄影,除了四角安装的固定摄影机外,还有两个摄影师跟拍演员的表演。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导演见各部门准备停当,叫了一声,“开唛啦。”恰也威风八面,风光无限。

  2
  镜头一打开,刚才面无表情的小火,立刻像换了一个人,巧笑倩兮,星眼飞扬。

  阿冥刚才被小火抢白了几句,明显放不开,胆战兢兢地凑上前。

  大床上,铺着粉红的床单,把屋子映出一片绯红,笼罩着小火,她的全身也顿时包裹成粉面团团似的。

  还好,小火在镜头前还是敬业,一双大眼睛,覆盖着黑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飒飒发抖,眼睑上,涂着的眼影全部舒展开,因为小火在吮吸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所以眼皮上的装饰物,全部绽放出原色。

  阿冥赤着上身,下身穿着内裤。男人的内裤,也算是几千年如一日,没有女人的花样与时俱进,所以,阿冥上场时,随便地找了一件内裤穿上。

  只是今天内裤有些紧,阿冥觉得上了床之后,有一点不太受用,束缚性太强。

  小火穿着一件深色的背带裙,掩不住白色的罩杯带子,下面套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裙,跪着床上,等待阿冥靠近。

  阿冥刚刚被呵斥过,有一点害怕,缩手缩脚的。但小火面带微笑,挪动两退,前移两膝,靠近阿冥,伸出手来,放在阿冥的裆处,用她的纤细的手指,在阿冥的内裤上轻轻地抚摸,就像小鸟琢着大米。

  小火的手很温柔,阿冥没有感到小火的拒绝,顿时心里一激灵,热流一涌,渐渐地进入角色。

  抛弃杂念,迅速进入角色,是男优女优的一个基本素质。阿冥心里有一点感激小火,觉得她虽然平时总是恨巴巴的,但在镜头前,她真的很善于调动对方的情绪。

  只是,阿冥赶紧压制住心底的旗摇,一摇旗,旗杆就直了,刚才小火还批评自己的呢,不在定点的时候,招摇红旗,不仅违反导演的意图,也会让小火不满。于是阿冥控制住自己。他知道,必须等小火给他温柔的一吮之后,才能放肆表达旗开得胜的那种豪放感。

  两个念头,交织在一起,阿冥拿出的是演技,控制的是欲望。

  好在很快小火就帮他拉下了内裤的前面,把阿冥释放出来,阿冥顿时如释重负,两分零五秒时间到,阿冥果断地勃起,小火腥红的舌头,在阿冥的眼前闪过,顿时,阿冥全身一抽搐,融化在温暖的海洋中。

  刚才阿冥的紧张,是担心小火对他的嫌弃,现在小火正如饥似渴、十面埋伏地占领他的战略重地,他感到小火并没有嫌弃他的肮脏,这一点,他心里顿时涌上了一团感动。

  3

  “停,”导演叫道。导演姓赵,如果按年龄算,也应该算是第五代导演了。张艺谋当年的同学很多,几十年的浪淘沙,现在能拍片的,也不超过十个,很多那个年龄段的导演,有的去当院长,有的当领导,有的就是混社会,像赵导这样的,拍AV片的,也算是第五代中混的最差的了。

  阿冥与小火正在表演到传教士动作阶段,听到导演指令,立刻工程下马。

  赵导拿着分镜头剧本,走了几步,聚焦的灯光,刺得两眼有一点昏花,他眯缝着眼睛,一时间有一点觉得自己老了。

  他最大的苦恼,就是不知道观众的口味。他计划中,总想把A片拍得香艳一些,市场看好一些,他有时候,也想让自己参与进来,开动脑筋,将心比心,用自己的感受,力争把A片拍得达到国际先进水准。但是,往往他越想像,越没有激情。

  有时候,他坐在表演区外,看床上的激情戏,就像看鸡场里公鸡母鸡交配,无论如何提不起兴趣。

  “老了,”他常常这样感叹道。第五代整个都老了,但张艺谋他们毕竟拍出了一些获奖的片子,可是自己有什么呢?很敬业地干着,但连自己都很觉得没劲。心累才是真正地累啊。

  刚才,阿冥与小火在床上按既定的安排走戏,一时间风雨声大作,但赵导却觉得是小雨淅沥,像江南的春雨一样,变成了催眠曲,就在那一刹那间,他打了一个迷糊。

  赶忙挣扎着醒来,发现阿冥与小火很敬业地表演着,由于动作幅度挺大,把床单都掀起半边了,床头上装饰扎的一些花也歪到一边去,那个背景真是好丑啊。

  本来赵导想,睁一只眼就闭一只眼吧,将就着把这些场面过了,反正也就是糊弄一个观众,后边的那个背景,是可有可无的,但是,猛然一想,还是应该严格一点吧,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严格,想想张艺谋为了拍一个树叶下落的场景,专门运了几十袋的枫叶铺在地上,我这个床上用品,也应该向老谋子那种精益求精看齐吧。

  于是,赵导终于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停。

  4

  小火的玉手,正拉住阿冥的双手,阿冥很敬业地忙碌着,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沉醉态。

  听到导演“停”的声音,两个人立刻分了开来,小火从床上抬起身,一脸狐疑地看着赵导。阿冥半跪着,看着赵导有一点紧张。

  “不是你们的问题,不是,叫小兔把床单整理一下。”赵导站在床头比划着。

  小兔是一个跟剧组的女孩,穿着牛仔裤,头发扎成一把,脸色黄黄,长满了红红的赘疣,此时,她正倚在床对面的沙发边上,百无聊赖地想心思。

  听到导演的吩咐,她赶忙进入表演区,把床上整理了一番,又把床边的装饰重新安装好。

  两位演员呆呆地立着,等待重新开拍,阿冥早已收起了家伙,一如常人,男优到最后都已经达到了化境,聚光灯一亮,立刻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规定的高度,绝不提前半分钟,也不落后一秒钟。白白地挺着,会浪费精力,平常大伙拍照片时,知道那叫浪费表情,同理,在A片拍摄上也遵循着这种节约能源的道理。

  赵导退到原位,喊了一声,“继续,接上309号镜头,场记,记下。”喊过后,赵导突然觉得讪讪的,心里还是想拍艺术电影啊,梦里醉里,想着的还是过去跟剧组当副导演时的那种气派,可现在拍这种片子,也用不着镜头啊,反正连贯着就成。

  想到这里,赵导脸上一红,幸好手下人也不会注重赵导的情绪,继续开机拍摄。

  阿冥恢复到刚才的体位,小火躺回到原位,两手支开,握住大枕头,接着刚才的那种动作。

  阿冥进入刚才的角色要求,小火又开始发出有些夸张的呻吟。拍摄如期进行。

  赵导突然觉得有一些困意,心想,让他们拍去吧,摄影师毕竟是执笔三分主,往日后的发展,他们也是该派当导演的,自己何不多把他们放手一些。自己这一届里,最伟大的导演,就是摄影师,摄影师导演培养出来的摄影师拍了一部电影,也获得了柏林银熊奖。让他们拍去吧。

  赵导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宽心,便站起来,到卫生间里方便去了。

  5

  赵导在卫生间方便完毕,发现地下湿得很,都是刚才男女优们沐浴时留下的水迹。墙上的大玻璃水气朦朦,赵导瞄了一下镜子,看到自己模糊的脸。因为不想看到日益发福的面部表情,他很满意此刻镜子的模糊。

  在洗面池旁边,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件,大概是小火换下的蕾丝内裤,团成一把,搁在脸盆的边上。还有几件,大概是试内衣时剩下的不合适的,都晾在毛巾上面,乱糟糟的。看到女人的内衣,赵导心里似乎有一点心动,但一想到,这是小火的,就觉得没劲。也许太熟悉了吧,赵导对小火的那几招已经像对待学院里传授的电影基本概念一样熟悉了。不能说小火不卖力,但小火总觉得镜头前的感觉不好,其实,赵导明白,这叫不性感。

  女人的性感在哪里?

  赵导想到当年在学院里与同班同学讨论的这个老问题。女人的性感,其实面积就集中在面部那两个巴掌大的范围内,一张女人的脸,是性感的核心。至于身材什么的,都是紧密团结这个核心周围的。如果没有一个漂亮的脸蛋撑着,不管怎么样的丰乳肥臀都是白搭。特别是拍电影的演员,全靠那一个脸,会不会形体表演,其实也是次要的。

  小火身材不错,一曲三弯,后面看,倒也性感几分。但赵导觉得小火高潮时脸蛋不好看,一高潮,她的嘴就尖起来,有一点太贪婪的样子,给人一种太主动的感觉。赵导觉得,女人在高潮时,最美的表现应该是承受,而不是攫取,男人都是很奇怪的,喜欢看对女人的拥有,处于高潮时的女人,最能反映女人的本质,而这时如果男人不觉得对女人的全方位的拥有的话,那么性趣会减少许多。

  就是因为在这方面,赵导对小火的性趣不大。小火激情高潮时,有一点太自我感觉中心了,而且她的脸蛋平常看还不错,一到高潮时,嘴嘟起来没法看。

  没有什么好女优啊。

  赵导心里暗暗地慨叹道。

  都是制片老钱的眼光太差,也不好好地招聘顺眼的女优。赵导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洗过手,刚要出来,只听到小火怒气冲冲的声音,“阿冥,你这个猪头,有没有道德啊?”

  6

  不要问,肯定是阿冥超时了,占用了小火工作之外的时间。赵导想到这里,把湿漉漉的两手甩了甩,刚才他本想用浴室里的毛巾揩一揩的,但一想到,那些湿毛巾说不定是被男优或者女优揩过什么地方的,顿时便住了手。他虽然称不上洁癖,如果是小火用过的毛巾,尚还罢了,如果是阿冥用的毛巾,特别是揩他关键处的毛巾,想到刚才小火说那个地方脏,还是不用的为好。

  “别吵了,别吵了。”赵导看也没有看,冲着床的方向说道,“阿冥,你现在时间概念越来越掌握不准了,该在什么地方结束,就在什么地方结束。你喜欢超时,我知道你那毛病,你喜欢揩油。”

  阿冥跪在床上,刚才雄风浩荡的宝贝,现在就像中国足球队一样垂头丧气,一看就知道完事了。他满脸委屈地朝着导演说:“导演,不是我的责任啊。”

  “什么不是你的责任?小火说你不对,就是你不对。”赵导口气严厉地说道。

  小火躺在床上,没有动弹,手里拿着一张面巾纸,在揩胸部的白色的液体。“阿冥,你真缺德,我算认识你的甭了。你这猪脑袋,驴家伙。”

  赵导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残局,“阿冥,我安排你的时间,是在十五分的时候,你射的,你意犹未尽,占用小火业余时间,小火能不生气吗?”赵导向来信奉的是和气生财,对于女优们之间的矛盾,他一般情况下是向男优发作,因为,这一行的规矩,是保持女优嘛。

  “导演,我是那个时间射的啊,一分不妙,一分不多。”阿冥说道。

  “那有咋的了?你阿冥是给我玩不是,你的老毛病,就是只顾自己的感受,”小火昂起脸来,满脸尚残存着兴奋的红晕,“你只顾你在规定时间里高潮了,我呢,我呢,你把人挑起来,你顾你自己舒服了,你想过你配戏的我的感受吗?你把我不断地往上推,推到就要登顶了,你突然下山了,我整个一个人搁在山上,上去不成,下来不得,你想过我吗?”

  阿冥萎缩着上面的头与下面的头,满肚子委屈,“你叫我怎么办啊?我超时了,你要骂我qiangjian,我准点了,你说我不人性。”

  “你这死猪头,真是笨到家了,”小火用脚蹬了阿冥一脚,“你不知道女人。”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阿冥趁势站到了床下,“我再陪你把你摸高潮了吧。”

  小火骂了他一句,“呸,你想的美。你以为女人是电梯,能上能下啊,你去死吧。”

  其实小火的脸上并无怒容。赵导看他们并没有继续吵下去的迹象,也懒得继续进行劝解工作,摊摊手,表示今天的拍摄结束。

  这时,小兔告诉他,“赵导,钱主任来了。”

  7

  赵导无暇关心男优女优们的事情,急忙走向房间门。制片主任可是剧组的神,得供奉好。

  制片主任钱盛肿精瘦,脸皱,牙枯,颧骨高,吊起的两颊上,像挂着一块晒着油的猪皮,泛着腥红的光。

  跟着后面进来的是女优莎比。莎比个子没有小火高,宽肩肥臀,走起路来,扭动的不是腰,而是屁股。

  赵导知道钱主任喜欢的是丰满的女人,莎比是老钱的所爱。

  赵导看到莎比,就觉得她可以演一个角色。

  赵导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当过几部电影的副导演,但一直拍不出名堂。大学里那会儿,同学之间都流行看沈从文,赵导特别留意作者笔下的湘西野河上的那些宽肩肥臀的妇人们。在他的脑海海里,在天旷地远的湘西水域上,让一个光屁股的肥臀女人,扭动着走向地平线,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梦想。

  只是他的梦想,实现起来比张艺谋难多了。

  他们那一代,都是压抑中长大的,所以,喜欢看女人的xxx,也想拍女人的xxx,但是,中国没有A片的发展领地,所以,张艺谋后来就把A片改装一下,拍“红高粱”里的野合。

  赵导一直想把沈从文的那部“水手”的小说搬上银幕,想拍的骚一些,找一个肥臀的女人,演里边的那个河上的妓女。

  可是后来沈从文热很快过去,凌子风算是第二代了,也拍一个“边城”,一点神韵没有,就是没有沈从文笔下的那种色。把色写得那么美,其实就是A片的最高境界啊。

  赵导后来也想把艺术片的风韵带到A片拍摄去,但是,钱盛肿是老板,得听他的,所以后来赵导也不坚持自己的原则了,按照钱盛肿要求的真枪实弹开拍去。

  虽然艺术的追求就像就要到达了高潮平台又被压下去一样,仍在体内蠢蠢欲动,但赵导已经无欲则刚了。

  然而,看到莎比,赵导还是钩起了心底的那一种心思,莎比真是一个好角色啊,如果拍沈从文笔下州河上的那些肥臀的妓女们,倒是最佳人选。

  钱盛肿进来后,与赵导热烈握手,问了一些拍摄情况,知道上午的拍摄已经结束。

  小火已经从床上起了身,身体有些慵倦,小兔把一件绣着玉兰花图案的毛巾披在她的身上,小火裹住了上身,用毛巾角半遮半掩地遮住大腿。

  钱盛肿看到小火,立刻两眼放光,“小火,辛苦,辛苦啊,累坏了吧。”然后走上去,轻车熟路地凑上去,像爱抚家里养着的一只小猫。

  虽然是拍片,但小火的脸上还是涌起了一朵红潮。女人在强烈的性运动中,总是绽放如鲜艳的花朵。血液渗透到每一个毛细血管,通体肌肤显得紧绷而细腻,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显得很敏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自赏与自我满足的光,这种光,又让她很羞怯,怕被别人看了去,越是如此,性状态下的女人,更有一种娇羞万钟状。

  钱盛肿看的有些呆了,小火此刻在他的眼里,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虽然让这朵花达到最美的状态的,不是他,但他无疑感受到了这时花朵的芬芳。

  小火把毛毯又裹了裹,说:“不累,累啥呢,哪有钱主任累啊。”说着,两眼睃了一下莎比。“莎比姐,我说的是不是啊?”

  8

  莎比看到小火话中有话,想到夜里钱主任的疯狂,一直到早上还缠在她的身上,不由脸一红:“小火,你问钱主任累不累,朝我看干嘛呢?瞧你,香汗淋漓,累的倒比不累更讨我们钱大主任心疼呢。”

  小火见莎比脸上涌出一团绯红,知道有鬼,不由轻唾了一口,“钱主任心疼的是谁,只怕这里的比我都清楚噢。一天到晚,就像手机一样,别在钱主任的腰上,一分钟也舍不得丢下,就怕上厕所还要挂在墙上呢。”

  莎比被小火抢白,有些不高兴了,刚才脸颊发烫,此刻却有些变白了,一红一白,顿时把她的大脸盘妆成了一只调色板,别有风韵,只是现在钱主任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小火身上,无暇欣赏莎比脸上的国色天香。莎比也不甘罢休,眯斜着眼,看着小火,“累不累,明摆着呢,这张大床都要震散了,这个功夫,做起来不累,我倒是没有瞧过呢。”

  小火听到莎比直指她拍戏,顿时怒容满面。这个行业,女优们之间争风吃醋得很厉害,优们与其他人处的还好,但优与优之间,倒是生死活对头一样,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小火气得脸上再添红晕,刚才是生理上的潮红,现在是情绪上激发的晕红,顿时,秀色可餐,人见人怜,她委屈地看着钱主任:“钱主任,你看看莎比……”

  钱盛肿一般情况下,不让女优们见面,见面肯定没有一个好,但今天莎比呆在家里实在烦了,所以就跟他来了片场,没想到,一见面,就是含讥带讽。

  钱主任自有一套息事宁人的功夫,他扭头对莎比说:“莎比啊,你能不能把你的小嘴巴闭上一会啊,小火刚刚拍完,能不累吗?小乖乖,下午休息,好好歇一会儿。”说着,钱主任把手搭在小火的肩头上,隔着毛毯,捏着小火的肩膀。

  小火正生着气,钱主任对她的摸摸捏捏也没有什么感觉,莎比斗了一气嘴,但想到钱主任喜欢的还是自己,也就懒得再回嘴了。

  小火站起身,很短的毛毯,遮不住下身赤裸的屁股。她的屁股很小,不是钱盛肿喜欢的肥满的那一种,但古人有云,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会发腻的,一夜都尝的莎比的厚味,看到小火的身材,顿时有一种清风徐来的清新感。

  看到这里,钱盛肿两手就有些把持不住,小火正好站到他身边,那个屁股,就在他举手之劳的距离内,钱盛肿立刻像长者一样,轻柔地抚摸着小火的屁股瓣,“小火,这个片子拍好了,你的功劳很大啊,今天中午我吃客,犒劳犒劳大伙。”说完,就把两手往小火的屁股瓣里抹了一下。

  钱盛肿以为没有人看到,其实莎比一刻没有停止对他的监督,她撕了一张揩面纸,然后轻柔地叫了一声,“钱主任,给你。”

  钱盛肿正在享受手上的美感,听到莎比叫他,急忙回身,不明白莎比把一张纸递给他的意义,尖嘴张开,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

  “把你揩揩你的手。”

  “为什么?”

  “你刚才摸了什么地方啊。”

  “没摸啊。”

  “小火的屁眼不比猪大肠香啊,你喜欢吃肥肠,赶明儿,小火的屁眼做一道菜,让你好好尝尝。”

  钱主任的脸挂不住了,“莎比,你今天怎么了?”

  小火委屈得眼泪汪汪,一语说不出来,“钱主任……”

  “没事的,没事的,她就是那样,是嫉妒,是嫉妒,知道不?”钱主任凑在小火的耳朵边说道。“小兔,带小火去卫生间,好好收拾一下。”

  “唉,”小兔听到老板叫,赶快走过来,扶着小火进了浴室。

  钱盛肿刚才只顾图手的爽快,不问三七二十一到处乱摸,现在倒有些后悔,觉得手上粘滋滋事的,便趁势把莎比递过来的揩面纸拿在手上用劲地看,心里想,这粘液肯定是阿冥这狗日的,恶心。

  赵导一个人坐在边上,低着头,半看不看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嘴皮挂着一丝苦笑,“我怎么尽与这帮乌二八鬼的人打交道啊。”

  看到钱主任打情骂俏完毕,向他走过来,他慢吞吞地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钱主任觉得两手很脏,但赵导烟已递了回来,虽然他刚才的确是如莎比所说,摸了人家的屁眼,但现在也不顾不了那么多了,捏过烟,然后等待赵导为他点着。想想摸过屁股的手,又摸了烟嘴,而烟嘴又放到自己的嘴里,顿时觉得,今天不是相当于舔了屁眼么?不由苦笑一下

  9

  钱盛肿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莎比发出夸张的哼哼声,是不满意钱盛肿吸烟了。

  房间本来就小,烟一弥漫,屋子里顿时就有些窒息人。

  钱盛肿明白莎比的意思,对赵导说:“我们到隔壁去吧,这里把他们先收拾。”

  这次拍A片,租用了红粉大酒店的两间总统套间。床上用品都是自已带的,因为,这种背景必须符合影片中的色情味道,而总统套房则气派有余,暧昧不足,虽然总统们背后基本也是鼠摸狗盗的。

  赵导懒洋洋地起身,屋子里烟雾层层散去,房间里的照明灯还没有完全关闭,映照着烟雾,发出银色的明亮的色彩。

  赵导有些呆了。过去跟拍正规的剧组的时候,为了使胶片富有层次,都有意识地在房间里施放一些烟雾,产生层次感。没想到这个A片工作室游荡的一点烟雾,竟然无意中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赵导的心里怀着强烈的拍片情结,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一阵伤感,在走到卫浴门口的时候,仍恋恋不舍地向屋里看上几眼。

  卫浴里传来哗哗的水色,肯定是小火在清理身上的现场。钱盛肿听到水声,有一点想入非非,顿时脑海里出现小火的光不赤溜的身材。此时赵导也在频频回头望,琢磨着屋里的烟雾造成的光线变幻,不能自己。

  钱盛肿看赵导的样子,还以为赵导也留意小火沐浴呢,便笑道:“老赵,看到现在,还没看够啊。”

  “嗯,这个场面,还真的惹人情思呢。”赵导由衷地感叹道。

  “老赵你真是多情啊。我就喜欢你这样,投入,全身心地投入。”

  “老钱,你说啥呢,我这还叫投入。”赵导伤心地一声叹息。

  “敬业,这绝对叫敬业,收工了,还有意犹未尽之感。赶明儿我安排小火陪你散散心,省得你恋恋不舍啊。”

  “老钱,别老没正经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干我们这行的,不要与AV女优有什么瓜葛。什么都能多,不能多情。”

  “佩服,佩服,老赵你的心定,我是服了。”

  “AV女优碰不得,”赵导已经走到门口,“碰了,那我还当不当这个导演了?我直接上去演A片算了。”

  钱盛肿紧跟着,“赵导,你的精益求精、严格要求自己的精神,我是很佩服的,但你也太严格了吧。现在导演哪一个不碰女演员,你对AV女优的尊重程度,倒是超过了第四代、第五代还有第六代导演呢。”

  “谈不上吧,我都可以做他们的爷爷辈了。”赵导其实没有好意思说出潜台词,他是觉得AV女优有一点不干净,不愿意插一杠子。

  钱盛肿把赵导让进了隔壁的房间,估计过去是保镖们住的,床很多,隔成很多小间。钱盛肿早就看中这里,准备明天拍莎比的时候,就用这个场景。本来是准备下午拍的,但莎比昨晚陪了他一晚,所以,他觉得演员的状态不会很好。现在进到房间里,钱盛肿继续说道:“我们不提女优,就说科班出身的女演员吧,现在头上压着三座大山,第一座,第四代导演,这是爷爷辈的,最近滕文骥也犯事了,勾搭上一个二十多岁的情人。”

  赵导心里一震,“这老滕,年龄比我还大呢,当年在学院里,给我们上过课。真是老大益壮啊,他儿子也算是第六代的,没想到,第四代的,还要抢第六代的女人。”

  “这是第一座大山。这次老滕还好,先下手为强,告那个小丫头一个敲榨,那小丫头也太嫩了,能玩得过爷爷吗?”

  赵导叹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这老滕也太不会与时俱进了,玩的小妞的年龄,整个一个保持在二十岁的档次上。”

  “这是保持青春的办法啊。” 钱盛肿坐在沙发里,“中国古代就有采战之说,这您比俺清楚,女人的青春,多接触多接触有好处,养老驻颜,每天消耗一个女人,肯定大有成效啊。”

  “老钱,你别忘了,中国人还有一句话,红颜是伐性的斧头。”

  “算了吧,赵老,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这几年皇宫戏为什么流行?还不是迎合了全民族的想当皇帝、一呼百应、女人云集的心态,帝豪啊、皇家啊,哪里不是追求的是一人在上,众女称臣的那种感觉?”

  赵导抽了一口烟,没有反驳。

  钱盛肿继续说道:“中国导演们不准拍A片,但哪一个不是自己演A片?我干A片这一行,很多人瞧不起,他妈的,我比那些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要干净。我不装逼,我不当婊子还立牌坊,我知道人民需要A片,不像那些三代导演们,自己演A片,却拍人模狗样的拍教育片去教育老百姓。我老钱不,我知道人民喜欢A片,我老钱自己也演A片,我不独享A片的那种感官快乐,我要让老百姓也能分享一下A片的乐趣。老百姓没有三代导演们亲自拍A片的机会,给他们看A片总能行吗?你说是意淫、手淫什么的,都成,老百姓意淫、手淫也犯什么法了?”

  一提到A片在中国目前遭遇到的歧视,钱盛肿就气不打不处来,滔滔不绝,难以平息愤怒。

  赵导半眯着眼,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

  10

  好久,钱盛肿没有发言。赵导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沉浸在悲愤中不能自拔的钱盛肿,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钱盛肿不解地问道。

  “你刚刚说了第一座大山,第二座大山呢?”

  “嘿嘿,我还是不说了吧。第二座大山就是你们这一代啊,第五代。张艺谋现在索兴不结婚了,结婚多累啊,现在光棍堂,每晚换一个,何必要有婚姻的准则来约束着。陈凯歌声称自己很性福,过去瞧他那不修边福的样子,整个一个垂暮老人,现在越发帅气了,头发染得乌光黑亮,苍蝇在上面跳华尔兹也能滑一个跟头,还有那个张,张什么的,也是摄影师……”

  “张黎。其实我过去挺喜欢他拍摄的,比顾长卫的强,张黎拍摄的胶片,像是刀子刻似的。顾长卫,我真搞不懂他的摄影有什么特色,红高粱整个一个番瓜红。”

  “对,对,是他。去年又新去了一老娘们,是刘蓓吧,这么一对凑合去了,倒挺让人吃惊的。”

  “你这一说,倒也挺有道理的,第五代基本已经完成了换妻的革命了,整个是一个新夫人辈出啊。”赵导慨叹道。

  “嫂夫人,阿阿,这个我就不提了。” 钱盛肿半笑不笑地说道。

  “提我那个干什么?我不能跟第五代比啊,我是这一代中最没出息的一个,换老婆换的最不勤的了。想想,自己什么都没有跟上,这辈子最大的不痛快,就是老婆到现在也只换了一下。老钱,跟你换实话,在性上有突出表现的,都是伟大的人。安分守已,说明他性的力比多不行,成才的机会就少。我发现一个规律,换老婆换的越多,说明他的创造力越强,艺术上的成果就越大,唉,早知如此,我也多换几个了。”赵导说到伤心处,顿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忧伤感。

  “赵导,你说到我心里去了。天才的伟大的人,都对性有特别的感悟。我一直觉得,性是激发天才与才智的一种重要的工具,有你这话,我干A片这一行更有信心了。说到底,我也是在为中国人的智力开发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呢。日本人性产业发达,因为日本人好钻研啊,什么都走在咱中国的前面。你能说这里面没有性的东西在后面刺激着吗?”

  “老钱,你上纲上线的功夫不错,是不是你整天在床上研究男女功夫的缘故啊。”赵导挖苦了一句。

  “这个,哈哈,赵导,A片值得研究啊。你看日本拍A片的那种劲头叫什么?那才真称得上叫研究呢。我佩服日本人拍A片都拿出研究的镜头,昨晚看的一部‘超精射’的A片,日本的,那男优拿着一个放大镜,研究女优的下身,把阴蒂拍的像眼睛那么大,然后试验哪一种按摩器最能激发女人的高潮。他奶奶的,那女优真是爽,高潮时尿都喷了出来。相比之下,中国的女优就差多了。”

  “老钱,我知道你肯定拿莎比做试验了,也算是实践出真知啊。”

  “赵导,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放着身边的女优,我能不试验一下吗?唉,与日本的片子不能比。”

  “是你不如男优,还是莎比不如女优?”

  “都不如,当然,我不如是主要的,看完A片,我整个就一个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了,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莎比整个一个没有高潮。一夜间我摸啊摸的,也没有看到莎比的高潮是怎样的。”

  “没想到,老钱你有一个女人在身边,你还是相当于手淫、意淫类的。”

  “没办法,中国人这体质,这素质,跟不上啊。这也是中国A片与世界领先水平的差距。我身体力行,最后感到差距很大啊。”

  钱盛肿说道。

  11

  “两座大山被你捧出来了,那么,第三座呢?”赵导的兴趣有些提上来,他属于那种慢热型的导演,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像女人的性欲,必须慢慢地提升。所以,他以前一直比较倾慕于黄健中拍的女性系列,不过,后来黄的自拍A片的事发,赵导也就不敢攀附黄导了。

  “第六代导演虽然熬成了婆,但在女人上,只能拾拾上两座大山的边角料。就看第六代的电影,也请不到名角,只能找一些初出茅庐的女人。中国导演才出山时,都请不到名女优。第六代导演的开山几部作品里,哪里有一个名优?后来,第五代导演出头了,那些当年的优们,一个都不用了。记得第五代导演里头,用得最多的优,就是谢园与王学圻,但后来哪一个第五代再用他们?”钱盛肿说道。

  “不可混为一谈,你谈的电影,也不是谈第六代这座大山啊。”

  “第六代玩的女人,都是第四代、第五代玩剩下来的,男人其实玩女人,也就是玩的一个名气,说到底女人把头一蒙,下面不还是一样吗?不同的不就是那个脸吗?决定那个名字的不就是那个脸皮吗?把王菲与周迅的脸换一下,李亚鹏能分得清谁是谁吗?所以,第六代也演A片,只是不是与名角演A片。第六代不叫换妻,叫换情人。”

  赵导听老钱侃侃而谈,想到自己对女人的看法,顿时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他浓重地吐了一口烟,心里很忧郁,想想自己的学友,都能玩到名女人了,但自己却在A片片场鬼混,这一辈子实在是有些冤呢。总有人羡慕A片导演,以为有得吃有得玩,但是,赵导毕竟自命为艺术而生,纯粹的感官刺激,并非是他的唯一的追求。在肉体的满足达到后,就想精神上的满足了,这与他的同学正好相反,张艺谋那一帮是在精神上意淫之后,再追求肉淫,而自己整天在酒池肉林的现场,反而希望在精神上弥补肉淫带来的亏空。古人有云,“饱暖思淫欲”,其实饱暖后,更需要的是精神。物质文明到了一定的高度,才会自然而然地追求精神文明。淫欲,纯粹是一种精神文明,中国人,向来把淫当成爱情的一种形式,《红楼梦》中分析爱情的时候,都是用淫这个词来解释的,可见中国的爱与淫是不分家的,后来上世纪初中国引进了爱情之后,中国人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爱情,中国的新文学才算开了先河。如果说电灯、电影这些玩艺都是舶来品、西洋景的话,那么,爱情何尝不是从西方引进的?想到这里,赵叹不能不再次兴叹,“唉,甭提那么远了,这辈子,我看样子名女人玩不到,名女人也拍不成了?”

  “赵导,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跟我说说。”

  “跟你说说有什么用?你不过是一个A片的……小老板,电影这些东西,想必你也爱莫能助啊。”

  “老赵,我十分佩服你的艺术追求。等咱A片拍出规模,拍出名堂,等我赚了,也来投资你拍艺术片。”

  “老钱,有你这句话,我很感动啊,”赵导心里却在滴估,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我总是不服气,再不济,我连今年参加柏林电影节的〈桃色〉也拍不成吗?”

  “〈桃色〉?章小蕙主演的那个,她奶奶的,这章小惠也有接近四十了吧,整个一个装逼成处女了,那个大奶,还是挺挺的,赶明儿我拍一个熟女系列,也把她邀请来。”

  “老钱,不要开玩笑了。章小惠请来你要做什么,她也不怕A片。”

  “她奶奶的,整个是一个拍A片的料。她不拍A片,在电影里挺着一个大奶,穿着一个网格裤,露出两瓣肥美的屁股做什么?老赵,我早就说了,其实所有的电影,再改革开放一点,就是A片。你看看中国电影里,哪一部不是打着A片的幌子?只是它在镜头里一闪而过罢了。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其实在我老钱手里,就是一部A片。我觉得中国导演不厚道,你想用A片吊老百姓的胃口,又不拿出一点诚意来,最后就是明明是A片,又没有A片的可观。我老钱,就是直面人生,直面A片,你导演不敢拍的,我老钱敢搞。〈周渔的火车〉里,那个动作,都是A片动作,但它不敢表现出来而已,有做爱的时候,还穿着衣服的吗?〈美人依旧〉中,那个隔着帘子做爱的戏,整个是一个中国电影里的大骗子,想给人看性交,但又不敢直面,中国电影的虚伪就在这里,说实话,我老钱虽然拍A片,但要比中国电影干净,比中国电影真诚。老赵,你说是不是?”说到浓情处,钱盛肿又开始有一点失控了。也是,老钱的这些满腹委屈,一般情况下拿不上台面,正规的场合,也没人听,只有在A片的圈子里,朝赵导这样的艺术家发泄发泄了。

  12

  “老钱,你对章小惠的大奶很感兴趣,是不是不服气?”赵导嘴角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服气的是,杨凡拍的是一个什么电影啊。简直是一个电影骗子。”

  “我不服气的是,章小惠也四十岁了,那个大奶挺得比珠玛朗玛峰还要尖挺,我看莎比的奶子也没有她那个尖挺。”

  “你看的倒是仔细。”

  “你没有注意看吗?章小惠在门口出现警察的时候,把胸前的衣服敞开了,那个大奶就像大白兔一样滚出来了。真的厉害,那一团乳晕,淡淡的,生过小孩的人,还有这样的呼之欲出的大奶,真佩服得不行啊。”

  “瞧你眼馋的那个样子,好像恨不得要当成大白兔奶糖吞下去了。”赵导瞟了老钱一眼。

  “嘿嘿,看这种电影就缺德呢,你把大奶晃荡来晃荡去地哄骗人,又不让人看一个够,床上戏,又是闪过来,摇过去,看这种电影我就生气。说实话,我拍A片,就是想让这样打着情色招牌的电影灭了,我非要捧出正宗的大奶,正宗的大逼,让你那个假冒伪劣没处藏身。我拍A片,但我更是情色骗子里打假的王海。”

  “老钱你的雄心不小,看样子是久有凌云志啊。”

  “我早就看不惯中国电影里晃荡一个大奶吊人胃口的那一套了。你知道吗?我最感兴趣的大奶是谁的?是宁静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佻老知道吧,宁静晃的那个大奶,当时把我晕呆了,天下具然还有这样的肥硕得像一座小山似的大奶。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投身A片事业。我要把中国女人的大奶真实地表现出来。”

  “你喜欢宁静那个大奶?”

  “不是喜欢,是惊讶。她那个大奶,品相很不好,那么笨,那么糙,特土气的奶子,憨得像一头小蛮牛,那么亮丽秀气的一个妞儿,怎么长了一个那么俗的奶呢,我说连小火的奶都不如。不知为什么,我特讨厌女优长一个肥嘟嘟的大奶,一巴掌都遮不起来,我又不是生产牛奶,这种奶水型的大奶,看了叫人承受不起。”

  “没想到,你对演员的奶子很有研究啊。”

  “谈不上,男人看电影,目光盯着的地方,也就是女人那个挺立的地方了。前一阵到北京,与王朔在前门外的那个咖啡馆里喝茶,他还提到呢,亚运会、奥运会上的文艺表演,他的目光基本都是盯着女演员的前胸的。其实也看不出啥名堂,但就是想看那个高的地方。你看他的小说《我是你爸爸》中写的很透呢,女演员出来了,里面的爸爸就专盯着女人的奶子看。这么一个名角,还喜欢女人的奶子,老百姓更有理由想看女优的奶子,所以,我拍A片,就是让老百姓充分地享受只有少数人享受到的女人的奶子,你说我老钱,是不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

  “你的良心倒还不错,有好东西,与老百姓一起共享,这一点,我不佩服不行。”赵导敷衍着说道。

  “自从看过了宁静的大奶之后,现在电影上的女优倒精贵起来了,把奶子藏的比萨达姆的那个核武器都还要紧。《情人结》这个烂片,愣是把一段爱情故事拍的毫无爱情,我看中国人拍爱情片基本没有希望了,爱情部分是挺烂的,但A片部分同样是烂。不烂,行吗?这种电影都把精力花在如何保护女优的乳房上了,在上面横七竖八地贴上乳贴。”

  “噢,你倒知道?”

  “《情人结》里,我很关注赵薇露出她的奶子,可他妈的电影太不够意思,赵薇露出一个后背,光不赤溜的,但连一个奶子边也沾不着。我要看你的前面,不是你的后背。前面一个镜头吧,只见那男优,大概叫陆毅的吧,挡住了她的奶子,整个一个一穷二白,我又要在心里骂娘了,这狗日的导演,太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了吧。你要拍A片,可连那个女优的奶子也舍不得拿出来,太坑人了吧。《泰坦尼克号》里的那个女优要比赵薇靓吧,可人家的奶子倒是奉献出来的啊。中国人就是小气,还特没有道德,诚信欠缺啊。”

  “那个片子的导演霍建起是我的同学。”赵导补充了一句。

  “那我骂错了,收回我刚才骂的话。”

  “你骂就骂吧,也碍不着我的事啊。”

  “徐静蕾《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他奶奶的,又玩这一套。徐妹妹也是露出一个后背,前面还扎着一个抹胸,晕死,包裹的比赵薇还紧。这种电影,完全是一个A片的题材,里面哪里有一点人的感情?《情人结》里的那对男女,父母不同意,他们反而找了一个地下旅馆拍A片了,这哪里是爱情的美好,完全是感官享受。《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面的女人,整个是一个鸡,自告奋勇地送上去当姜文的鸡。”

  “据圈内说,这又是徐对与王朔感情的一种影射。”

  “你这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啊。那里面的姜文也是一个作家,也有几分痞气,最后也是因为生活中活得滋润,所以不写小说了,嗯,真有几分像,是写照。”

  “小徐是借着茨威格的小说,按照她与王朔的交情改写了故事,其实她的上一部《我和爸爸》也是一次影射,这次更出格,不是父子关系,而是情人关系。小徐陷的很深啊。”

  “按理讲,小徐有体验,但她影片中的爱情故事,就是不像啊,看来中国人写爱情是先天缺陷。”钱盛肿说道,“没有爱情的电影,其实就是A片,这也是变相地证明了我一直坚持的中国电影就是一种变相的A片的说法。”

  “你整天都这么说,我不信也得信了。”赵导适时地恭维了一句。

  13
  赵导烟抽完,把烟头扔进了雄狮状的烟灰缸,钱盛肿赶快又递上一根烟,赵导摇了摇手,“不抽了,不抽了,烟抽多了,性能力减退啊。”

  “这是哪一家的理论。我越抽越觉得性欲望越强烈嘛。”

  赵导冷笑一声,就像男优与女优经常呆在一起,最后连女优什么时候来月经都知道一样,赵导因为与钱盛肿合作很久,知道他床上不行,只会把女优的敏感部位掐来掐去,于是,他冷语道:“算了吧,你不要称雄了,你那个也算雄起?”

  “嘿嘿,老赵,你真不愧艺术家,洞察力强啊。我感觉我这个是不是叫审美疲劳?女优经识得多了,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发现你对奶子有感觉,观察得好仔细啊。”

  “哪里,哪里。整天上来就看屁股,时间长了,还是觉得应该把目光放在脸上好一点。这人就是贱,得寸进尺,你说一个女优吧,如果没有一个脸,就想看那个脸,脸出来了之后,就想看那个奶子,奶子看完了,还不满足,就想看屁股,屁股还特别想看前面的地方,屁股看够了,又想看脸了。这整个是一个循环往复,无休无止啊。”

  “老钱,说的好,你说的,就是A片的规律。我基本是按照这个方式拍A片的。先拍女优的脸,然后拍胸部,再拍脐下三寸,下面拍够了,再拍女优的脸,拍女优的情绪反应。”

  “过奖了,老赵,我再给你归纳一下,这叫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怎讲?”

  “一个中心是女人的奶子,两个基本点,是女人的脸与屁股。”

  “权且这么说吧。其实,你归纳得也不太周全啊,真正的中心应该是女优的脸,脸才是纲啊,脸这个纲上去了,女优其它的部位,像奶子、屁股啊才能纲举目张。”

  “有一点道理。”

  “知道我现在最缺少什么吗?”

  “不缺吧,资金是没问题的,女优,这一批我找的还怎么样?”

  “你是想让我表扬莎比吧,她也只能算是一个特型演员吧,我一直想为她安排一个角色,她适合演湘西的那些大屁股的女人,在船头上尿尿的那些船妓。”

  “老赵,又有新题材了?”

  “什么呀,我这是设想的沈从文的艺术片,不是A片。我觉得你那个莎比的屁股,放在这个环境里倒是很好的?”

  “你准备用莎比了?”

  “我如果拍的话,用的也是莎比的屁股,不会用她的脸啊。我会用章治姨的脸,赵畏的脸,我说了,你那莎比只能是当特型演员的。”

  “是替身演员吧。” 钱盛肿有一点委屈,他很欣赏的红优,在赵导眼中竟然不入流。

  “现在感到最大的不足,就是缺少一个纯情的AV女优,这是我的最大的苦恼,拍不出那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你是说,想招兵买马,扩大女优队伍。”

  “我是这么想的,你琢磨一下,看成不成吧。没有好女优,观众就不感兴趣,就无法提高A片的水平。我们的电影,在世界性的电影节上很红火,但我们的A片却无法登上大雅之堂,这与我们泱泱大国不般配啊。我们的人口是日本的几倍?我就不相信,我们不能在女优的质量上赶超小日本。”

  “有志气,老赵,听到你的这些鼓气的话,我就群情振奋啊。咱俩真是惺惺相惜,货真价实的一个战壕的战友啊。”

  “我们不缺乏拍A片的人才,关键是我们要有胆量去发掘,有勇气去面对。新女优只要用心去栽培,一定会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的,那时候,我们的A片事业就会繁荣娼盛,张艺谋、顾长卫去获奖,咱也可到A片的狂欢节去搞一个奖回来,不枉我这个第五代的声名啊。”

  “好伟大的气魄,” 钱盛肿一时听得呆了,仿佛自己已经走上了奥斯卡道路上的红地毯,自己倚红偎翠,美女如云,撮拥着自己,那种感觉犹如腾云驾雾,比性高潮还有爽得多。“这么说,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招聘AV女优了?”

  “你看着办吧,我的意思也说了,只有补充新鲜的血液,才能为A片事业注入新的活力吧。《天下无贼》中不是有一句话吗,‘二十一世纪缺少的是什么?人才。'A片事业的发展,离不开有识之士的投入,更离不开新鲜血液的加盟啊。”

  “你的想法值得考虑,下一部,我真的要面向社会招聘AV人才了。”

  14

  沉默,一阵长久的不谐和的沉默包围了这两个为着中国的AV事业而辛勤耕耘的制片主任与导演。

  钱盛肿率先打破沉默,“这个问题,我早就酝酿了。我正准备向社会上公开招聘。”

  “噢,没想到老钱想到我前面去了,不过,你估计有人来报名吗?”

  “赵导,我相信,让中国女孩子脱裤子并不是难事。前几天《孔雀》看过没有,电影中的那个姐姐,她要向一位工人要回自己丢失的降落伞,那个工人逗她,你拿什么来交换吧。这位姐姐倒好,立马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了,那个大白屁股,实在是美啊。”

  “我也看了,那个镜头真是笨的,两个人的站位非常不好,完全是为了照顾两个人的表演,造作痕迹太重。这与我们拍A片一样,有一个一气呵成的镜头,把两个人的动作全捕捉下来,它那个镜头还不如A片呢。A片的摄影师还采用跟拍镜头呢,《孔雀》中脱裤子放屁的镜头,整个是一个为放屁而放屁。”

  “她脱裤子是放屁的吗?我怎么觉着是拍A片呢?”

  “说错了,应该叫她脱裤子放枪,最后那个男青年不是放了一枪吗?这个镜头还真经典,估计要永载中国电影史册了,脱裤子放屁,最后放了一枪,这个镜头非常值得讲究啊,它可以解析出很多哲理的符号。枪,往往是被认为男根的象征,那个男工空放了一枪,可能意味着他是一种手淫放枪的吧。”

  “高高,赵导分析的就是高。”

  “谈不上,中国电影别的没本事,专门玩这些故弄玄虚的很有能耐,它那个孔雀的象征吧,最后研究来研究去,归结到孔雀华丽的前面,一转身就是屁眼。我们专家教授,又可以围绕屁眼写出一篇文化论文了。”

  钱盛肿听了,佩服得不行,“这些教授学者真会想啊,怎么想得出孔雀背后有屁眼呢?真是绝妙的联想啊。”

  “有什么联想不联想的,任何动物,哪个不是背后是屁眼?你说汗血宝马,何等的神气,屁股朝你,不也是一个屁眼吗?难道只有孔雀有屁眼吗?你就说那些女优们吧,面朝你的时候,你看到的是大奶,转过身来,你可以说你看到了屁股,但像枪瞄准你的不还有屁眼吗?”

  “也是啊,女优的屁眼可不是枪,术语上可见花蕾,后插花玩屁眼的味道还真不赖呢。”

  “行,行,岔到哪里去了。我说明的是《孔雀》中的姐姐可以为了一个降落伞脱下裤子,那是什么年代,那个时代就可以很潇洒地脱裤子,经过改革开放几十年的灌输与熏陶,中国姑娘脱裤子的速度肯定会提速的,华夏大地上有着众多的’脱下裤带子‘的小妞,真是多若星辰啊。”

  “赵导,有你这句话,我的底气更足了。”

  “《孔雀》中的那个镜头,可以今后我们作为A片的厂标了,我们要打出自己的A片品牌,我们可以叫孔雀系列,因为我们就是要展示的是中国AV女优的屁眼。总有些傻逼说《孔雀》中最经典的镜头是姐姐拖着一个降落伞骑车的镜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中国电影不会忘记的是,将是姐姐脱裤子的镜头,这一脱,脱得真漂亮,脱出了中国女性的威风,脱出了中国性产生的宏伟时代,开启了中国A片的新纪元。”

  “高啊,高啊,那我们去把扮演姐姐的那位演员请来?”

  “算了呗,她愿意脱裤子并不代表她愿意拍A片,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要招聘AV女优,我们就要按照影片中姐姐的那样的造型去找清纯的女优,人家艺术片能请到的女优,我们也要搞得到,这样我们的A片才能赶超艺术片的风头,你的那种灭了中国情色电影的愿望才能真的实现,达到你一统天下的目的啊。”

  “赵导,你真是站的高,看的远啊,我的那些想法,很不成熟,要你一提炼,顿时就像变成了一种思想,一种理论。”

  “这是我们俩集体智慧的结晶,”刚才的一段时间内,赵导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艺术家就是如此,一般情况下,就像男性的宝贝,处于懒洋洋的下垂的状态,一旦艺术的激情上来,立刻会充血而兴奋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一点杀气腾腾,但这才是艺术家的真性情啊。“我也是在你平时的片言只语的基础上,才有了这样高的认识,如果你是一个巨人,我只能说是站在你的肩上罢了。”

  “您才是巨人啊,我只是你身边的一棵小草。”

  “咱俩就别客气了,现在就着手去办吧,尽快招聘合适的纯情的女优。”

  “好……”钱盛肿的一句话还没有出口,门紧迫地响起了敲击声。

  15

  “进来”,钱盛肿应了一声,门并没有锁,进来的是莎比。

  “什么事?” 钱盛肿问道。

  莎比后边跟着一个人,钱盛肿看了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是钱盛肿开办的A片色情网的技术负责小穆。

  由于中国特殊的国情,国产A片还不能像正规出版物登堂入室,主要走的是地下路线,就像过去中国盛行的地下电影一样。钱盛肿就像电影界去年的六君子一样,一直在从事着使A片从地下走上地上的艰巨任务,但是在取得实质性的成果之前,还是必须像王小帅、张元那一伙当年所干的一样,必须走地下路线,就是通过地下渠道,使影片能走近观众的身边。

  正是在这样的思路支撑下,钱盛肿办起了色情网站。钱盛肿这个人,对什么都不精通,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热情,这种热情的背后原因,主要是他的过分的自信。人一自信,就不知天高地厚,一不知天高地厚,就有一种想到哪里是哪里的精气神。

  小穆是钱盛肿从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中招来的,这年头,招一个电脑在行的大学毕业生,是很容易的。

  平时,小穆主要经营网上业务,钱盛肿从没有把他带到片场来,今天他突然出来这里,钱盛肿倒有些吃惊。

  莎比扭捏着腰,说:“钱主任,他说认识你,是不是啊?”

  钱盛肿心里想,何止是认识啊,他还是我的员工呢。他扬起头,望着小穆:“什么事啊,这么急的?”

  小穆气喘吁吁地说道:“钱总,出问题了,我们的服务器出问题了。”

  “哎呀,不用急嘛,坏了就再修起来吧。你怎么不打电话的?”

  “钱主任,你的手机是关掉的啊。我打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打得通,只好跑来了。”小穆说道。

  “噢,我咋天关了,忘了开了。” 钱盛肿摸出手机,想起来咋天晚上与莎比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的干扰,而把手机关了,今天到片场,防止手机铃响,也没有打开。“真的是这么着急的吗?”

  “钱主任,这个服务器不在咱们家啊,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们的服务器是用了电影局的服务器。”小穆说道。

  “这我知道,当时我们还说呢,反正都是电影,电影局里的那些情色电影本身就是一个掩护,我们这些做A片的,混在那些电影里,也分不出真与假的。”

  “是啊,可是现在掩藏不住了,不知怎么搞的,我以前接上电影局的服务器,是通过作弊软件完成的,藏在那里,倒是挺安全的,最近上面查的紧,不知怎么的,追根求源,找到我们的网站链接在电影局那个服务器上,所以,那个服务器已经切断了。”

  “切断就切断吧,电影局不要我们,我们再接到作协,接到文化局,反正他们的那个离A片网站也高尚不了多少。”

  “不是啊,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我就是担心有人会来查我们的服务器啊,我们要立即转移啊。不然,我也不着急来找你了啊。”

  “噢,这倒是一个问题。我们先去吃中饭,吃完中饭,立刻把设备转移走。” 钱盛肿吩咐道,并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钟了,到三楼就餐大厅吃饭,吃过饭立刻行动。”

  大家相互招呼着,一帮男优、女优、导演、制片主任还有网络服务人员呼拥着,乘上电梯,去吃中饭。

  16

  在豪华套间里,众位依次坐定,服务小姐拿过一瓶香槟酒,钱盛肿热情招呼各位。钱盛肿在工作上,一直奉行的是以人为本,对下属不算刻薄,出手也很大方。小姐打开瓶塞,“崩”的一声,吓了大家一跳。小姐依次倒入冰冻过的香槟杯,血一样的酒,在酒杯边缘溅起微微晃荡的波浪。钱盛肿说道:“大家累了一上午,喝一点酒解解乏。”

  钱盛肿想到什么,套往小姐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小姐出门,钱盛肿盯住小姐的纤纤细腰,一直望到小姐消失。

  赵导看的一清二楚,“老钱,你现在两眼是闲不住啊,是不是想把服务小姐也招到剧组来啊。”

  “老赵,我现在觉着女人最顺眼的,都是第一眼的女人。看多了几眼,就没有啥意味了。”

  坐在他身边的莎比拍了钱盛肿的肩膀,“钱主任是看着酒杯里,望着杯外的。”

  “你怎么也这样说呢?” 钱盛肿转过身,讪笑着凑到莎比的脸边,“最耐看的,还是我的小莎比啊。”

  “算了吧,刚才看到小姐,恨不得把小姐吃下去才好呢。”莎比扭过身去。

  对面的小火突然扑哧一笑,“钱主任想吃小姐,只怕莎比姐要吃醋了。”

  “他有什么醋可吃?男人都是臭的,提起来就恶心。”莎比说完,轻蔑地不以为然。

  提到男人的臭,阿冥觉得有一些愧意,偷眼朝小火看了一下,小火也正好睇过来一眼,两人一对视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在片场就说过阿冥下身有骚味的问题。

  赵导说道:“其实,刚才老钱说的那种感觉,我在学院里就感觉到了。我们有一个共识啊,就是最漂亮的女人,都在大街上呢,电影学院里的没一个看上眼的。其实这也是一种错觉,女人一眼看下去,最为美丽,看了第二眼,就要减色几分,看了第三眼,也就熟视无睹了。”

  赵导说话,大家一般不敢乱插嘴,一时无声。

  钱盛肿见大家冷场,便开口说道,“刚才我对小姐说了,今天调一味特香特浓的酒,把男人的臭味冲淡一些,把女人调制更加香味扑鼻。”

  话刚说完,服务小姐进来,拿着一个小瓶,兑了一些什么,放入香槟瓶里。钱盛肿介绍道:“香槟酒女士喝会有一些涩的感觉,这位小姐在香槟中加了一点黑醋栗浆草,这种喝法叫KIRROYAL,酒色更漂亮,香味更甜蜜。”

  小火不失时机地又插了一句:“钱主任知道莎比姐喜欢吃醋,特地在酒里加了醋啊。”

  钱盛肿说道:“黑醋栗可不是醋啊,这是一种树吧,香气很浓的。做出的果酱味道很美,欧洲人都有吃个的传统。黑醋栗果还是一种很好的保健食品。”

  赵导说道:“以前,我记得《呼啸山庄》里有对这个树的描写。”

  “所以说,吃了这个黑醋栗,是闻香识女人,而不是闻醋识女人了。”钱导借坡卸驴说道。

  “我用的化妆品就是含有黑醋栗味的,我看那些不知道黑醋栗的女人,浑身上下才有一股醋味呢。”莎比的头高高地昂起,一副不屑小火的姿态。

  小火脸色气得发青,两手攥紧,桌下,阿冥看的清楚,赶忙伸出手来,握住小火的手,小火只好听任阿冥压着,把火气往肚里咽了咽,“女人再打扮得香,不还是陪臭男人玩吗?”

  小火打击面太大了,桌上的男人都有些无言,赵导是向来不愿插手优之间的矛盾的,他沉稳地说了一句,“大家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说话的。”

  钱盛肿经提醒,赶快提议大家喝酒吃菜。

  17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小穆坐在莎比姐的身边,一声不吭,桌上的玩笑,对他来说,还是太成人化一些。莎比开始也没有留心他,觉得他太年青,后来见他很乖的样子,倒有几分好奇,便也拿出一副姐姐的姿态,叫小穆吃菜。有一次,莎比还用筷子挟了一块鹅肝给了小穆,已经有些醉意的钱盛肿把脖子伸长得像一头鹅似的,一直越过莎比的身边,探到小穆的面前。

  “莎比真会关心人啊,你看她挟的什么?鹅肝热量高,可是催情用品啊。” 钱盛肿装模作样地叫道。

  莎比听了,脸腾得红了,放下筷子,拎着钱盛肿的耳朵,把他送回到原位上。

  小火在对面,看了发笑,“钱主任在莎比面前都跪习惯了,在餐桌上,还是乖乖地听莎比的啊。”

  钱盛肿是一个在女人面前就严肃不起来的人,他见小火喝了几杯酒,满脸红晕,又想起刚才摸她屁股时的肉感,一时不能自持,便嬉皮笑脸地说道:“钱主任是谁的话都听,小火,我也为你挟一块吧。”

  “钱主任,你的盛情我领了,莎比姐罚你再跪一晚床头,我可担当不起啊。”

  “只要小火快活,我跪也值得的。阿冥,代替我一把,也挟一块鹅肝给小火,不要像木头似的。”钱主任把命令转嫁到阿冥身上。

  阿冥挟起一块鹅肝胆战兢兢地移到小火的面前,他担心小火会嫌他脏,不敢放入她的碗里,但小火没有阻挡,阿冥便很放心地把鹅肝放入了小火的碗中,心中又生出几份感激。

  做完,阿冥一抬头,发现莎比抿着嘴,朝他发笑,便一时羞赧,低下头去。

  莎比站起来,对小火说:“今天小火表演的好,再为我们唱一首主题歌,好不好?”

  “我不会唱歌。”小火不愿意唱。

  “谁不知道你过去是在歌厅唱歌的,大家都说你是孙燕姿第二呢。”莎比说道。

  “我唱歌,莎比姐来为我们表演一段,才够爽呢。”小火是不放过复仇的机会的。

  “我哪有你会表演啊,”莎比想反唇相讥,本来想讽刺小火今天拍A片的,但一想到这样的攻击,自己也难逃干系,便憋住了未说。

  “莎比姐,我想到范成大一句诗,’小红唱歌‘你怎么来着的。我唱歌,你就和钱主任怎么来着吧。”小火以前在歌厅里,接触到的都是文化界的上层人士,经常与那些艺术家呆在一起,自然而然地也学上了一些文绉绉的黄话,今天顺手牵羊地扔给了莎比,也是为难她的意思。

  莎比过去是站商店的,对这些酸里叭叽的东西,知之甚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桌上的男人们都发出一声窃笑,莎比知道被小火讨了便宜去,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但也找不到回答的办法,于是只得傻愣愣地笑道:“你做小红,就快给我们唱歌吧。”

  钱盛肿也鼓励小火演唱一首,调节一下气氛,小火便点了一首《两个蝴蝶》: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

  爱恋我千回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小火唱的很动情,也很投入,唱着唱着,她好像看到前面有一个男人在不停地奔跑,也像在与自己一起飞。那个男人面容很模糊,她只看到他的身影,反正她感觉到他很帅,很高大,笑起来很灿烂,这种笑似乎不是落实在面容上的,而只是一种纯粹的笑。真是奇怪,有时候想像起来的那一种幻想的笑,仅仅是一个笑的形式,而却想像不出寄载着笑的脸来。

  有一会儿,小火觉得那个男人有一点像阿冥,有一点他的影子,但一想到那是阿冥的时候,她便克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阿冥怎么配这首歌呢?怎么配与自己一起飞呢?可是转而一想,自己是什么呀,凭什么比阿冥更高洁啊,凭什么可能把阿冥踩在身下啊?

  一曲唱完,小火放下话筒,眼睛里亮晶晶的,像一枝含苞的带雨的花朵,令人看了心醉。

  在小火唱歌的时候,莎比悄悄地与小穆套起了耳朵。刚才钱盛肿开她的玩笑,自己的脸绯红了半天,再看看小穆,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脸上也发散着一片红火火的光,眼睛再也不敢朝莎比看了。莎比就觉得这个小伙很本分,看多了男人的性器官之后,看到一个男孩还会羞涩,真的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之后,莎比觉得小穆自觉地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会儿,莎比正为刚才小火说的那句半调子诗而犯糊涂的时候,便抽空侧过头去,悄悄地问小穆,刚才小火的那首诗说的是什么。

  小穆告诉她,那首范成大的诗句是“小红唱歌我吹萧”。莎比立刻明白了,小火刚才那句诗是挖苦她,叫莎比表演吹箫,所谓吹箫,就是吮吸男人的命根子。莎比心里骂道:“真不要脸,早上还吮男人的吊子呢,这会儿倒来打摸你老娘。”

  18

  小火唱毕,款款地掉转身子,放下话筒,莎比夸张地鼓起掌来,钱盛肿向来喜欢凑女人的热闹,跟着鼓掌,别的人也附和着,拍了两下巴掌表示捧场。

  “小火今天为什么唱得这么动情啊,”莎比高声说起来,“刚才小火自己透露了秘密了。”

  “噢,是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钱盛肿问道。

  “小红唱歌又吹箫,双管齐下,小火自然中气足,唱的动听悦耳了。”莎比说道。

  小火知道莎比不甘罢休,又来反击了,当即反驳道:“我吹箫又怎么了,你就没有吹过箫吗?我吹的箫的品位是没有你的高,哪像你吹的是领导的箫啊。”

  钱盛肿望着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像乌眼鸡似的, 心里嘀咕,你们斗嘴,干嘛要把我捎带出来啊,再说了,我从来把你们当姐妹看待,哪里摆过领导的架子,你们要斗,干嘛要挖苦我呢。钱主任清了清喉咙,“哎呀呀,吹箫有什么不好,你们自己的不是也让别人品的吗?”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莎比跟上一句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小火唱的好,还不是因为早上功底打的扎实,中气完的足吗?”

  小火的嘴是不会饶人的,刚要开口,钱盛肿便抢着说道:“小火,莎比不好,你不要跟她说。”

  莎比见钱主任帮小火,很为生气,“什么是我不好,今天不是小火先挑起话来,谁想与她说话了?”

  “莎比,这你就不好了,小火已经不吱声了,你还要辩什么呢?”钱盛肿用手掐了一下莎比,然后继续说道:“莎比,你快和小穆出车一趟,帮小穆把他那里的服务器运到我那里去。”

  莎比见今天你来我往中争得了优势,乐得收兵,颇有洋洋自得的感觉,听得钱盛肿吩咐,立刻爽快地答道:“怎么搬啊?”

  “你听小穆的,把重要的设备全搬走,其它的东西,暂且留在那儿。”

  莎比听说,和小穆立刻下楼。

  两个人进了电梯,里面没有人,莎比按了一下楼层是一楼,小穆的手也伸了出来,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然后想触电似的,小穆的手先拿开了,莎比也觉得手一烫,其实她接触的男优也是挺多的,就是碰到最敏感的部位,也是味同嚼蜡,但与这个年龄明确比自己小的男生仅仅有那么一点轻微的接触,却好像电麻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穆长的高高的个子,莎比只是齐他的肩,因为刚才的那么一阵不好意思,莎比先开口,问了问他来了多长时间,小穆都如实地告诉了她。

  莎比说:“谢谢你。”

  “谢我?”小穆觉得很奇怪。

  “谢谢你告诉我刚才那首诗的意思啊。”

  “没什么,其实……”

  “其实什么,你是觉得我不应该与她吵吧,她太会欺负人了,今天一看到我,就来挖苦我。”

  “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们都把那首诗理解错了,那倒是一首真实的与吹箫有关的诗。”

  莎比突然感到脸上发烫,可以看出,小穆是理解了她们刚才争吵时的话中的含义,可见,他对女优中的那些事并不陌生,“其实我也知道,和小火胡搅蛮缠不好,但是,人有时候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其实大家在一起也不容易,能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吧,也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呢。”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你是这个城市的吧?”

  “不是,我不是本地人,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我坚定地选择了留了下来。”

  两个人谈着话,下了电梯,来到宾馆的停车场,莎比开出车子,小穆上了车子,然后车子疾速地向浦东开去。

  19

  一路上,莎比开车很专心,小穆也没有与她讲话。过了洋浦大桥,莎比有意将车慢了下来,眼睛朝窗外看着,然后对小穆说:“你瞧,我过去就在哪里上班。”

  小穆掉转头,朝她示意的位置看去,但一闪而过的车窗,难以捕捉她指明的方向。

  莎比仿佛了解似的,车速再次减慢,呶了一下嘴,“刚才过了,一百分店。现在都倒了,过去还是挺有名气的,上海一百,全中国人都知道啊,到上海,到一百,就像到南京路,到外滩一样正常。”

  “我知道上海一百啊,现在南京路上不是还是挺红火的吗?”

  “我们是分店。其实那时候工资也不高,不过倒挺有意思的。”莎比开着车,嘴角露出一丝梦幻般的笑容。

  小穆忍不住偷偷地瞧了几眼,面前的这个女人,与刚才在餐桌上丑态百出的那个泼妇相比,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路上的车流以平稳的速度向前移动。莎比说道:“过去我还是商店里的模特儿呢,在商店门口搭一个台子,我们就像真的模特儿那样在上面走来走去,自我感觉,老神气的。”

  “你肯定不错,你挺有气质的。”小穆说道。

  “是嘛,我还有气质?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莎比自己也觉得好笑,很随意地笑起来,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老了,过去的日子虽然单调,也很平凡,但心里头老是放不下。”

  “你哪里老啊,我觉得你挺年轻的啊。”

  “与你们相比,我当然是老了。”莎比抿上嘴唇,若有所思。“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我说比你老吧,我都二十五了。女人一过这个年龄,就走下坡路了。”

  “我没有觉得啊。你觉得你……怎么说呢,正是风华正茂。”

  “哈哈,小孩子说话,叫人老开心的。”莎比笑起来。

  继续向前,莎比就不认识路了,小穆指点着方位,来到了小穆包租的一间房子。

  屋子在一个小区花园里,很安静,车子从大门开进去,管理得很严格,门口的警卫发放了一张进入卡。莎比把车子开进了花园里,然后停靠在小穆所指定的方位上。

  小穆下了车,对莎比说:“你不上去了吧,我把机器拆下来。”

  莎比原来想坐在车里,但看到小区里很是安静,树上居然有小鸟鸣啭,顿时动了一点散散心的念头,便说道:“要不要我帮忙,我闲着也是闲着了。”

  “我先搬,应该搬得了。”

  小穆上了楼,莎比下了车,两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百无聊赖地交叉着双脚,在空寂的小区小道上,走着模特儿的猫步消磨时间。

  她嘴里哼哼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一种突然很开心的感觉。走在这种宁静的小区里,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主妇,一个快乐的童年时的小姑娘,仿佛时空又把她送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当她明白自己开始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全身一颤抖,赶快扼制住汹涌上来的美好的回忆。她斩断了心中的那么一点温馨的幻想,回到了现实中来。想想小穆还没有下楼,便突然动了一点好奇心,回到刚才小穆上楼去的楼道,哼唱着歌曲,上楼去了。其实,她也没有问清楚小穆在几楼。

  20

  这个小区里的楼道不知为什么这么狭窄,墙上倒也很干净,莎比走过了一楼,听不到动静,想想如果小穆在搬家的话,总该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啊,可是整个楼道却静得出奇。

  莎比的脚上提着一双高跟鞋,叩击着楼梯,发生“咚咚”的声音,她也故意放大这种撞击声,以期引起小穆的注意。

  就这样,她慢吞吞地向楼上爬去,她发现居然到了五层了,看到所有的门都关着。真是奇怪了。五楼以上有一个第六层,楼梯口装着一个防盗门,这里基本已经被隔断了,无法再上去,可以判断小穆的房间不会在上面。莎比只好抽身继续向下走。

  她想喊,但张了张口,也没有发出声来,因为她感到面对着生硬而冷面的墙壁大呼小叫,很难找到感觉。

  于是,她变得慵懒起来,索兴放松了节奏,左顾右盼,漫不经心地看着每一家住户门口贴着的风化了春联。

  四周的寂静,加速了她的放松,她觉得有一种没有负累的自在。

  就在她全身心享受这种少见的悠闲的时候,突然,她感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碰在她的屁股上。她全身一激灵,忍不住叫了一声:“妈呀!”

  急扭过头去,却见后面的一个大纸箱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顶着了她的身体,她的叫声,让那个大纸箱也停了下来,然后纸箱沉下来,后来露出了小穆的脸。

  “吓死我了,你搞什么名堂?”莎比心有余悸地问道。

  “嘘,你也吓死我了,你不是在车上的吗?”小穆的眼睛里,一丝惊慌没有消退。

  “我找你了,可是找不着你,原来你在这里,你把门一关,我到哪找啊。”

  “你也没有说找我啊。”

  “这箱子里就是机器。”

  “是啊,我倒像是做贼似的。”

  “那快搬下去吧,我帮你。”

  “不用,你让开,重不是很重。”

  “我帮你一手。”莎比说着,搭手放在纸箱上。自己倒退着,配合着小穆把箱子移到楼下。开了后车盖,放入进去。

  莎比来了兴致,“走,我帮你搬去。”

  “家里比较乱,其实想请你进去坐坐的。”小穆有点害羞地说。

  “我其实也不会收拾,家里还是随意一点好。”莎比应着,和小穆上了楼。

  小穆的房间里,外间倒很整洁,但进入里面的一间,里面堆满了电脑,因为刚刚拆除了主机,电线散乱了一地。小穆一进屋,继续忙着把一些零配件收拢起放进纸箱。

  莎比无所事事,也帮不上忙,在小穆忙乎的时候,在屋子里转了转,打开前面的阳台的门,看到前面也是一座楼房,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确定此刻的方位,你可以说这是上海,倒不如说是任何一个中国城市都是这样的。

  莎比又回转来,在正间的一个书架前看了看,上面全是一些电脑方面的书籍,她打开一本,根本看不懂,便又放回了原架上。

  “没啥好东西,全是学校里的课本。”小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会介意我翻你的草原狼。”莎比微微地侧过头,看着小穆说。

  “当然了,我也没有什么秘密。”

  “不会有什么女孩子的东西吧?”莎比这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一点懊悔,这么早提及这些问题,真的有一点突兀了。

  “没有。我这里,已经一年没有女孩子登门了。你还是第一个来过的女孩呢。”

  莎比觉得心里一暖,她还居然被别人叫着女孩,自己听了,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谁的心里没有一丝对美好称谓的向往呢?你说它叫爱拍马屁也好,喜欢听奉承也好,总之人是很怪的,在不经意间,心里的那一种渴望会原形毕露。莎比觉得小穆很好说话,便忍不住问道:“那么一年前,还是有女孩来过的?”

  “是啊,原来大学的同学,她回西安去了,她不想留在这儿。”

  “是你的女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现在也不知是谁的女朋友了。”

  “其实留在上海发展总比回西安好啊。”

  “她的爸爸在市政府里工作,为她找一个好工作很容易,留在上海,说白了就是为别人打工,想想还是不如回去好。”

  “那你怎么没有跟她一起去?”

  “怎么说呢?可能我是一个爱情的不坚定分子,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爱情不应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甚至是自己喜欢干的东西。”

  “你们男孩总是这样的,什么都不在乎。”

  “说不在乎也是假的,她才走的时候,我心里真是难受。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

  “女孩子其实挺可怜,她爱你,你却不愿为她付出。”莎比连自己也觉得,口气中突然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责问的口气,她与面前的这个男孩相识的时间并不长,怎么可以突然间居高临下地批评他呢?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条件为她付出啊。我一无所有,不名一文,我让她留下来,跟我受苦吗?跟我创业?如果我不成功,该怎么办?”

  “噢,看样子,你有很大创业的计划啊。你把她留在身边,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多了吧。”

  “不是,如果她留下来,我不仅要做事情,还要照顾她,我会两头都照应不过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照顾你呢?”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反正我现在也习惯一个人了,这样也好,省心、省事。”

  “你现在主要就是帮老钱做事?”

  “是啊,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单位,在这里毕竟有一个吃饭的地方,空裕时间也很多,我也可以多搞一些软件方面的设计。现在我还是挺满意的。”

  莎比听他说话,对自己一直很诚恳,真的觉得有一种被人尊重的女孩的感觉,她心里暗暗地想,她也许并不知道自己拍A片的事,这样一想,心里便漾起很舒服的一团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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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穆把房间里的光盘刻录机、扫描机及其它贵重的设备,都一一地打包装箱,逐次地搬上了汽车。莎比也忙上忙下,帮助小穆搬东西,虽然活不多,上来下去也挺累的,所有的东西搬完,莎比重重地坐在小穆外房间里的一只半陈不旧的沙发里,吃吃地喘着粗气。

  “你是不是渴了?我这里也没有开水,怎么办呢?你喝不喝牛奶?”小穆望着莎比坐在沙发上,问道。莎比的圆圆脸上沁出一团红晕,几绺头发缭绕着她的脸颊,遮住了她的红扑扑的半边脸。

  “你喜欢吃牛奶?”

  “只是图一个方便,在易初莲花里,我都看花眼了,认识的也就只有牛奶了。”小穆有些腼腆地说。

  “吃牛奶的都是小孩子噢。好吧,我也当一回小孩子吧。”莎比扬了一下头发说道。

  小穆把均瑶牛奶倒在杯子里,端到莎比面前,问道:“那么,大人喜欢喝什么呢?”

  “你是说我吗?大人自然喝大人的饮料了。”

  “噢,你喝什么?”

  “你知道大人最关心的是什么?”

  “不知道。”

  “你看我最缺什么?”

  “我不知道啊。”

  “哈哈,”莎比喝了一口牛奶,嘴角上沾染着白色的液汁,“你没有觉得我太胖了吗?所以说,大人最关心的是减肥啊。”

  “明白了,你所说的大人饮料,就是减肥饮料了。那你喝的是什么呢?”

  “我喝的是一种苹果醋饮料。酸酸的,感觉还不错。它最大的用途是可以减肥啊。”

  “你还需要减肥啊,你的身材挺好啊。”

  “你没有注意吗?我这件牛仔裤都要撑炸了,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了,所以,我要减肥了。”

  “那那种苹果醋饮料有用吗?”

  “谁知道啊。反正我觉得挺好吃的。”

  “好吃的饮料可能不但不能减肥,反而是增肥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喜欢那种酸酸的感觉。”

  “我忘了,你是喜欢吃醋的。”小穆说道。此语一出,两个人想到宾馆里的争吵,都觉得有些尴尬,小穆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好像选择的都与醋有关啊。从那个黑醋栗美容品,到你吃的这个饮料。”

  “你这一说,倒真是这样。也许女人是酸性的吧。”

  “你这一说倒新鲜。”

  莎比喝完牛奶,抹了一下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走吧。”

  22

  下楼梯的时候,莎比走在前面。她下身的牛仔裤勒出她的丰满的臀部的弧线,随着她的走动,两瓣屁股,争先恐后地轮值凸现着饱满的魅力,而股缝中间的接榫,则划出了屁股交界处的优美的轮廓。小穆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朝莎比看,但莎比走的小心谨慎,先探出一个脚,然后站稳了,才把全身的重量移下去,这完全是她穿着高跟鞋所致也。小穆即使不想把眼睛留意在她的臀部上,但莎比那种小心翼翼地吃西点的谨慎劲,也使他不得不时而把目光逗留在她的丰腴可人的臀部曲线上。

  莎比扶着梯子,顺利走到楼梯下,她个子不高,不知是不是因为穿高跟鞋的原因,她的胸部有些微微前收,这反而这使她的丰满的臀部显得更加后突。小穆正在想入非非之际,莎比把另一边的车门用钥匙开了,朝他友好地一笑,小穆顿时觉得面上发烫,躬身坐进车内,一股扑鼻的香气顿时弥满了狭小的空间内。

  车子上路后,莎比打电话给钱盛肿,问把服务器等设备送到宾馆,还是运到其它地方去。

  钱盛肿那边来了电话,叫莎比用车子直接送到莎比租住的地方,暂时先放在她那里。

  莎比住的地方在长宁区,于是,莎比驾驶着车子,穿越整个上海城,从上海的最东南角,驶往最西北的长宁区。

  从长宁区的电影院边上的小巷子往里驶去,左绕右弯,来到一所住宅区。这里的楼道都不算太高。车子停在路边,小穆把服务器搬了出来,莎比自告奋勇地捎上了扫描机,然后进入小区,上楼。

  莎比租住的这所房子有一百八十平方米,原来准备用着A片拍摄现场的,但是,这里的空间毕竟太小,无法达到拍摄需要的豪华的场面要求,里面的客厅里其实已经进行了片场的初期工程,只是后来发现没有发展的余地,就被搁置在一边,后来因为闲置着没用,就让莎比住在这里。

  莎比开了门,客厅里装潢的古色古香,只是仔细看看,会发现这里的装潢工程并没有完全到位,就像是烂尾楼一样,呈现出一种尾大不掉的态势。

  莎比占据了左边的一间客房,其它的房间都空着,昨天晚上,钱盛肿就住在莎比这里。所以,莎比进来的时候,出于一种奇怪的心态,把自己的房门拉上了。这里原来也没有其他的人,所以,莎比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拾,这次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莎比好像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隐藏自己秘密的心思。

  小穆随着莎比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还有两个空房间,一个是与莎比房间处在同一位置的右边的那个大房间,还有一个是挂靠在客厅里的一个房间。小穆看了看,选择了靠在客厅里的那个房间,这主要是因为小穆看到南边的那个房间里装饰得太新颖了,机器放里去有一点不协调。

  小穆又下楼去了几趟,把车子里的所有的设备都弄上来,然后,很快安装起来,接上网络,下面的时间,小穆又开始在网上寻找合适的服务器挂靠点,以便掩藏自己,他对进入别的大型服务器很有一套经验,以前在网上,他常常登堂入室一些大型网站的内部资料库,在那些隐私级的资料里逛过来游过去,只要他愿意,任何商业秘密都可以借助他的高超的软件解密技术得以完成。这种感觉,就像是钻入别人的内裤里,亲密接触最一线的真实,真实得那怕是一点分泌物都可以探听得一清二楚。

  一接通网络,小穆就像换了一个人,忘记了身边的世界,沉浸在浩渺的网络天地中。

  莎比无所事事,呆在自己房间里,十分无聊,对着镜子摆弄过来,转悠过去,把自己从头上研究到脚下,然后抄起一本时尚杂志,翻了几页,甚是无趣,困倦一点点袭上来,想到昨天钱盛肿一夜疯狂,搞得自己也没有睡上几个小时,现在静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倒真的有一点困意了。

  钱盛肿一般情况下,很少到莎比这儿过夜,他的老婆对钱盛肿管教甚严,莎比曾经见过那个女人,她与钱盛肿是大学同学,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财务经理,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只是年近四十,很难对男人有什么吸引力。莎比不喜欢钱盛肿,但也不至于讨厌,毕竟在人家手里讨一口饭吃,犯不着装成一个淑女,只当把钱盛肿当成一个男优对待就成。

  手机的震铃响了,是钱盛肿来的电话,告诉她,明天上午拍她的戏,叫她今天早早休息,还问了问小穆的情况,吩咐她有空,把小穆的其它东西都带过来,浦东的房子以后就退掉,免得露了马脚,被抄一个连锅端。

  莎比接罢电话,趿着粉红色的拖鞋,来到小穆处,看他正忙,便倚在门口。小穆见到有一个人影,才恍然知道这不是在自己原来的屋里,便问她有什么事。莎比问,要不要再去一趟,把所有的东西搬过来。

  小穆想一想,那边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除非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莎比就说,她这里日常用品倒不缺,小穆可以用她的好了。其实,莎比这里还有一套钱盛肿偶而住宿时准备的生活用品,完全可以给小穆用。想到这里,莎比到卫浴里查看了一下,后来考虑了半天,她还是把钱盛肿用过的毛巾、牙刷什么的收了起来,而把自己备用的一套用具拿了出来,放在原来搁着钱盛肿用品的那个位置上。

  23

  小穆没有费多大的劲,便找到了电影局的服务器,然后把网站接在电影局的服务器上,立刻发现邮箱爆满,网站上的短信已经闹得不亦乐乎。很多网友纷纷来信询问,网站是不是没有逃过最近的清黄运动而半途夭折了。

  网友们的热情太令人感动了,仅仅暂停了半天,就有网友无法适应网站关闭后的那一段空白,就像天涯网因为故障而暂时关闭一段后,很多天涯网友顿时有一种吃不香、睡不着的难受感。

  很多情况下,网站就像自己的情人一样,离开一会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一定非要发生肉体接触,只要看着,心里就觉得踏实。

  小穆赶快登陆自己的网名“慕容雪菜”,这个网名模仿了着名的网络作家慕容雪村的网名,网站的名字,也取名叫“今夜,你难以把我遗忘。”

  小穆赶快逐一向网友回信,告诉他们,网站经营一直很正常,只是今天升级了服务器,原有的服务照旧进行。

  随着国产A片的大量产生,填补了A片国内版的空白,一时求贤若渴的网友奔走相告,口碑相传着中国终于有了一个纯正的提供A片服务的网站,这一个消息,比《孔雀》获得柏林银熊奖、张艺谋被奥斯卡踢出最佳外语片提名更在艺术圈内产生轰动。

  着名的色情文学倡导者、也就是作家王晓坡的遗孀黎影河女士,专门撰写了“论AV影片的启蒙意义与文化含量”的专题长文,投放到网站上,一时间被新浪、网易、搜狐等各大网站转载,极大地提高了“今夜,你难以把我遗忘”的知名度,特别是该网站依托着国内绝无仅有的A片制作的强大后盾,可以为广大网友提供A片的邮购、派送、供货服务,一时间网站点击率直线上升,直追几大门户网站。

  本来购置数万元空间巨大的服务器在钱盛肿的A片产业链中,并非是一件多大的投资,但钱盛肿在这件事情上非常谨慎,他深知,要使A片真正像第六代导演一样走上地面,被人们承认,还是一个长期的艰巨性的工作,一些社会上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与一些保守势力,并不甘心他们的失败,总会借机寻衅报复,就像寒流一样,时刻会卷土重来;打摆子发起的扫黄运动,也经常拿A片开刀,所以,钱盛肿一直对网站采取隐蔽式的经营方式,把服务器主要挂靠在一些有名的大网站上,既不引起注意,也可以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

  小穆在这方面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天才。他甚至建议钱盛肿同意他把网络挂靠在美国国防部的服务器上,因为他发现,美国国防部的一些文职人员,经常通过互联网进入色情网站,而这无形中就为进入美国国防部内部网站提供了一个绝好的通道。

  钱盛肿闻听,对小穆的大胆设想十分赞赏,但是他还是建议小穆不要打草惊蛇,留着这一条伏线,待我国收回台湾时,如果美国想插手中国的事务,到时候再把美国国防部的网站给一锅端了。小穆听了后,十分感动,觉得钱盛肿虽然掉在钱眼里,为了钱不择手段,但至少还有一点血性,想到这个事情如果办成了,也算是A片事业为中国的国防安全作出了巨大的不可磨灭的贡献。借这个事情为发端,肯定会改变A片业在国内受歧视的命运。

  历史上不乏A片的从业者因为有了爱国举动而被人们尊敬的先例。

  着名的妓女《羊肢球》因为不肯向侵略者卖身,而成为世界妓女的光辉典范,至今还被人们所怀念。

  无独有偶,我国的伟大的赛金花女士在国破山河在的危机重重的环境下,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美色麻倒了侵略者,使洋枪洋炮倒在中国女子的石榴裙下,挽回了中国人在战场上失去的面子。

  在爱国的这个范畴里,妓女作出的贡献比一个普通匹夫要壮烈得多,彪柄史册的妓女往往让三尺男儿羞愧欲死。

  因为钱盛肿还保持着这么一点爱国心,小穆觉得值得为老钱效劳。士为知己者而死,小穆觉得已经陷在污泥里了,但毕竟难以泯灭对冰洁玉洁的幻想与追求,正是在这一点上,他对钱盛肿暗暗地怀着一种钦佩。

  小穆处理来信来函,耗费了很多的时间,大家都有这个经验,收收信,发发函,其实是上网的一种乐趣与成就感的所在,小穆与所有的网友一样,处理那些网友的热烈的来信,感到心里很充实。

  在网上,还有很多是联系如何购买国产A碟的网友。虽然由于受设备与拍摄条件、女优水准的限制,国产A片还有许多不足,但赵土根导演继承的第五代导演的丰厚学术与底蕴,还是力求在亲和力上下功夫,普通话发音加上一点上海话的嗲劲,使这些A片销售行情非常看好,一时间炙手可热,地下商贩要货的信件接踵而至,络绎不绝,汇入帐户的款项源源不断。

  小穆除负责网站经营外,还捎带着负责产品经销一职。一旦有网友发来邮购的信息后,他便把这些资料传输给钱盛肿夫人所在的电脑,由钱夫人核实后确定发货。

  钱盛肿的光盘配送站位于闸北火车站的一间地下仓库里。钱盛肿的谨慎就表现在这个方面,他把A片产业的一条龙的每一个肢节,分别安插在城市的不同方位里,之间绝无横向联系,本来小穆经营网站也是独立的,不应该与女优住到一起,如果不是遇到了服务器被发现的变化,钱盛肿也是不会让小穆搬迁到莎比处的。估计目前的这种居住方法,也是暂时的,钱盛肿肯定会另外安排网站经营的场所。

  24

  小穆把网上事情处理完,莎比告诉他,该吃晚饭,小穆才意识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屋子外面是幽深的暮色,因为屋里亮着灯,几乎不觉得时间已经过去。

  莎比在厨房里忙了半天,从冰厢里用现成的存货配了几个菜,还熬了一点珍珠米粥。她做了一道最拿手的红烧小排,反正也闲着,做这些晚餐,是她消磨时间、感受成就感的一种方式之一。

  在厨房里,她做的不紧不慢。一回来的时候,她就将小排从冰箱里取出来,用酱油和姜丝拌好,做晚饭的时候,正好把小排浸透。打开煤气灶,火呼呼涌上,倒油下锅,辟辟啪啪地响了半天,然后提溜出小排,用冰糖熬的糖稀挂色,放入油中,用大火爆炒炝锅,小火煲熟,香味很快奔涌出来,尝了尝,甜而不腻,肥而不油,莎比很满意。然后又做了其它两道小菜,虽然菜量不多,但桌上倒摆放得很满了。

  她又从烤箱里拿出面包片,装在的小碟中。小穆来到餐室,倒觉得这顿晚饭太精致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吃的最多的是方便面,有一顿没一顿的,像这样正二八经地坐在餐桌旁,吃一顿象模象样的晚餐,似乎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莎比也装了很少的一碗,坐在小穆的对面,细嚼慢咽。小穆倒是狼吞虎咽,虎虎猛吃,莎比把桌上的菜让小穆吃净,又是捡又是挟,小穆吃得满满当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可吃了撑死了。”

  小穆吃过晚饭后,本想帮莎比清理桌上的残局,莎比把他支走了。然后一个人有滋有味地打扫桌上的餐具,随口哼起了小曲,待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唱的是“两只蝴蝶”。当她意识到她之所以唱这个歌曲,是因为中午小火唱的时候,她立刻止住了声音,她不想回忆有小火出现的任何事件。

  莎比觉得今天的心情很好,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她又涌现出不久前出现的那一种奇怪的主妇的感觉。有时候,人的感觉真是很奇怪,像海啸一样涌来,来无踪去无影,一闪而过,却是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气焰,令自己防不胜防。

  收拾停当,莎比记起明天还有自己的拍摄任务,想到钱盛肿对自己的叮嘱,便把睡衣、罩杯、内裤拿了过来,搁在卫浴的台子上,放了一盆水,把自己放了进去,深深地埋在水里,温暖的水,淹没了她的全身,把阵阵热流传输进她的身体,她头靠在浴缸壁上,头脑里就像灌满了水蒸汽一样呈现出一边空空荡荡的虚空。

  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很久了,她觉得肉体与思想是分开了的,她的肉体明明可以感受到快感,但又觉得那种感觉是与她没有关系的,她会没有羞耻地纵容肉体的放荡,因为她觉得这个肉体不是她自己的,与她自己无关的。很难说她会爱自己的身体,她总觉得那是别人身体。当别人用手抚摸她的敏感部位,她只觉得一种脱离灵魂的肉体的快感,悬浮在身体之外,她可以舒畅,可以高潮,但从没有在她的灵魂深处引起共振。她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在看着另一个肉体的我,在那里放荡,在那里兴奋,在那里高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自己看多了自己拍的A片,连她现在对自己的认识,也像是看着A里的自我似的,那么漠不关心,冷眼旁观。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躺过一下了,在温水的浸润下,她好像感到身体回归到了自己,她发现自己还有敏感,还有对舒服的那一种惬意的享受,还有那种肉体与灵魂结合在一起潜在希望。

  她拼命地厮守着心灵里的那一种感觉,所以,呆在水里忘记了时间,渐渐地,她觉得浴池里的水温缓缓地消逝了温暖,舒服的感觉渐渐地远离了自己,便打了一个激灵,从水里跳了起来,在身上打了一遍沐浴露,打开沐浴喷头,把身上里里外外地洗了一遍。

  把身上揩干,对着镜子,她又一次忘情地看着自己。她的乳房并不是很大,与她丰满的身材,显得不呈对应。她喜欢用大号的罩杯,以突出自己的胸部的挺拨。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自我地欣赏自己了,这样在卫浴里磨磨蹭蹭了很久,觉得有一些凉意,便穿上了内衣内裤,套上 维多利亚的秘密公主款睡衣,这是她早就买了的,只是从来没有舍得穿,每次钱盛肿来,她穿的都是老钱给她买的那些芬迪的蕾丝吊带睡裙,质地是真丝的,一上床,就会卷起来,钱盛肿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时间一久,真丝睡裙都皱皱巴巴的了,但钱盛肿也不讲究,男人注重的只是女人的性感,对女人的衣着其实并没有特别的辨别能力和欣赏品位。

  她想到了什么,拿出啤酒杯,从冰箱里取出苹果醋的瓶子,倒在杯子里,兑上水,端着,来到小穆的房间。

  “你忙吗?歇一歇吧。”她对里面的小穆说道。

  25

  小穆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着。目前的服务器比较稳定,这样,他就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进行网站主页的更新。他从网页上找到一幅裸女的图片,通过ASGTL图片修改软件为这个袒胸女子加了一件小裤衩,设定间隔时间为二秒,时间到,小裤衩不翼而飞,在她的黑三角区域,突然弹出网站名“今夜,难以把你遗忘”。

  小穆在设计的时候,也对自己进行了换位思考,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好色、捕“色”捉影的网友,以这样一个网友的眼光来游览自己的网站,想像着自己会被什么吸引。按照他绞尽脑汁想起来的所有的对女人的理解,他判断出男人最神往与关心的,肯定是女人的脐下黑三角区域,现在这样的设计,可以充分调动男性的眼球,把男性网友的眼光勾引到这个网站来,如果网络上有一个目光能在这个网页上逗留二秒钟,就不担心不逗留四秒钟,八秒钟,十六秒钟,直至发生裂变反应似的,被这个网站所俘虏。

  是啊,谁能挡住国产级A片大本营的诱惑呢?

  小穆一边修改程序,一边开着QQ,和那些陪伴他寂寞岁月的网上MM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他有时觉得已经分裂成两半,一半是一个色情爱好者式的网友,努力使自己的眼睛带着充血的色欲的眼光,另一半是纯情的渴望心灵交流的GG。在网络上纵横驰骋这么多年了,他像无数的网友一样,可以灵活自如地实现在两个分裂的自我之间的即时转换,可以说,分裂型的人格,是网络培植出来一大副产品,也是上网的必备基本功之一。这种心态越强盛,越说明他是一个老网民。

  莎比出现在门口,小穆的眼睛顿时一亮,莎比穿着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睡衣,真丝的质地,闪烁出柔韧的光泽,下面的睡裤齐着小腿,边上,绣着蕾丝花边,莎比的圆圆的小腿肚嵌合在睡衣下摆的裤管里,凸现出她的亭匀的身材,沾了水后被掖干的头发,略微有些蓬乱地散在肩膀上,像滔滔不绝的银河系一样一泻千里。

  “没什么事情,你进来吧。”小穆抬起头说道,两手赶忙把网站关掉。这真是很奇怪,明明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依靠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狭邪的网站,但是,小穆还是不想把自己刚才设计出来的眼花缭乱的成果展示给莎比看。

  莎比端着啤酒杯,说道:“我没有牛奶给你喝,苹果醋的饮料,不知你喝得惯喝不惯?”

  “天哪,我真享受贵宾的待遇了,有吃有喝,还有特供饮料。”小穆弹出游戏的页面,遮掩了黄色网站上不堪入目的首页,刚才他自鸣得意的设计,是不能对身边的人亮相的。网络上可以暴露出垃圾,这是因为网络就是一块遮羞布,有了这块相当于女人蕾丝内裤的遮羞布,才可能促成网络分裂人格的广泛形成与遍地开花。

  “毕竟你是贵客嘛,再说我喝了你的奶,回敬一下,我也应该请你尝尝我的醋了。”莎比说道。

  “我的奶?哈哈哈。你的醋,我倒真想尝尝。”小穆说完,突然觉得不应该顺杆爬蛇,从莎比的一本正经的表情上,她不像是开玩笑,而自己刚才那一句玩笑话,也有一点冒失了。

  莎比本来是无心之话,但看到小穆有意地强调了一下,顿时也羞赧起来,“总之,礼尚往来吧,下午的时候,我看你也对苹果醋挺好奇的,就是尝个新鲜,也应该喝一下啊。”

    “太谢谢了。”小穆站起来,接过莎比端着的杯子,莎比的眼睛看着他,小穆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饮料,开始的味道真是酸啊,男人可能都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小穆记得当年女朋友最喜欢喝校门口卖的冰冻酸牛奶,一仰脖子,喝的一干二净。小穆也曾经好奇地陪女友喝过,一口下肚,嘴里又酸又涩,忍了半天,才吞下去,从此之后,他再也不吃酸牛奶了。还有平时买的一些水果,像橙子、葡萄、草莓,女友吃起来十分香甜,而小穆吃一口,满脸都酸得皱起来。现在,一闪念之间,小穆还是把饮料喝了三分之一,咂了咂嘴,说:“还能承受。”

  莎比笑道:“嗯,得到这个评价,我也能承受了。你这里的电脑真多啊。”莎比说完,在屋里左顾右盼。

  “你别看这里虽小,但也算是一个网站的大本营呢。”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什么都有。你以前上过电脑吗?”

  “以前有一段时间上过QQ聊天,现在好久都不上了,连号码都记不得了。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没有?”

  “有啊,你想玩吗?”小穆说道。

  “不不,我马上要休息了。我记得以前喜欢打台球,也认识了几个网友,打起来也挺好玩的,他们都让着我。哈哈。经常上网,一天不上,还真难受,现在半年多了,不上网了,倒也习惯了,以前那些网友还等着我上网与他们打球。呵呵,挺好玩的。”莎比说完,脸上浮现出童真般的微笑。

  “为什么不上网了呢?”

  “以前与同事租了一间房子,很方便,搬到这里之后,事情也多了,也没时间上网了。不过,其实我心里老是想上网玩玩的。”

  “好啊,想上网,这么多电脑,你要哪台就哪一台。”

  “等以后有空,我要向你学学电脑呢。”

  “要学什么,很简单的。”

  “对你来说很简单,对我来说就是太复杂了。不知你愿意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我哪敢收学生啊,你以后要来玩就尽管来吧。”

  “有你这句话,我学电脑就学定了。好吧,你忙吧,我先休息去了,你也早点睡啊。”

  “行啊。”

  小穆送走莎比,发现QQ上的MM正在兴师问罪呢,责问他刚才这一会溜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小穆赶忙用“慕容雪菜”的网名,向MM们道歉,总算把那些夜以继日的网友MM哄得甜甜蜜蜜了。

  26

  莎比上了床,想了一会心思,很快睡着了。她不是一个夜猫子型的人,加上一天来来来回回地奔波了好几次,真的很困了。这样的工作量,在她的女优生涯中应该说是超负荷的了。

  第二天,粉色底的窗帘上挑着一丝干爽的黎明,莎比就醒了。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愣,想到今天的拍摄任务,便下了床。在卫浴里洗刷完毕,她兑了半杯苹果醋,又烤了两片面包,慢慢吞吞地吃完。然后换下睡袍,在衣橱里挑了半天,选中了一件纯白色的热裤,套上身,发现全身勒得很紧,但却显得很轻捷简便,便就确定了这件衣服。

  在脸上扑了一点粉,揸了一点眼影,抹了一点口红,洒了一点香水,莎比对镜贴花黄,在对自己满意后,足登高统马靴,准备出发了。

  刚要锁门,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房客可不能忘了,便赶忙回来,来到小穆的房间里。小穆昨天大概睡的很迟,现在正睡得香,男人的房间里发出一种特有的汗酸的味道,也许莎比曾经说过女人是酸性的原因吧,她竟然觉得这种气味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也许一个男人的最佳气味就是激发出女性母性情感的那一种,莎比被这种气味洇染,朦胧中生出一种妇人的恩施的欲望。

  她柔声地叫道,“小穆,小穆。”

  小穆听到叫声,懒洋洋地动了一下,忽地睁开眼,但却没有视线,过了好一会,才有一束光线从眼睛里射出,莎比看到一个男生这样的懵懵懂懂的样子,倒觉得几分有趣。她轻声地说道:“小穆,我出去了,早饭你自己烤面包,饮料都在厨房里,你自己弄知道吗?”

  小穆清醒过来,睡眼朦胧着,觉得莎比的大脸盘楚楚动人,香气氤氲,忍不住吸进了莎比身上散发的清香,忽地坐起来,问道:“你这么早就要出门啊。”

  “是啊,钱主任安排我有事的,不能再耽搁了,你一个人能不能照料好自己啊。”

  “行啊,那你去吧,我没问题,我过去经常不吃早饭的。”

  “不行,不准不吃早饭。记住,一定要吃知道吗?”

  “行了,我记住了。”

  “如果回来看见你没有吃早饭,我会惩罚你的。”

  “你怎么惩罚我啊?”

  “我罚你早饭、中饭、晚饭一起吃。”

  “太可怕了,这真是酷刑啊。”

  “你怕了就好了。”莎比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我估计中午也赶不回来了,中饭你出去叫一个外卖吧,我留你给一个号码,记住没有?”

  “这么说,你要到天黑才能回来?”

  “至少晚上吧,晚上回来我烧好东西给你吃。”不知为什么,莎比心里升起一股姐姐与母亲般的那种情感,她自觉地把小穆看成了一个小弟弟,一个她可以施舍她的关爱之情的小弟弟。“我到时候买一些菜回来,我再做一道拿手菜,犒劳犒劳你。”

  “太美了,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有你这么盼望,我要归心似箭了。”

  “等你的箭来射我。”

  “你不犯错误,我不会拿箭刺你的,知道吗?”

  “知道。”小穆乖乖地应了一声,他觉得在莎比面前,他自觉自愿地愿意扮演着一个听话的角色。

  27

  莎比开着车子,沿着千篇一律的上海道路向南边行驶。她按下机内音响开关,立刻传来《你到底爱谁》的愤世嫉俗的呼喊: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如果相爱是完美

  就让我们用真心去面对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留下了太多伤悲

  告诉我你到底爱着谁”

  “告诉我你到底爱着谁”,莎比在心里重复着这个乐句,但是,她随即想到,自己应该向谁去追问呢?

  于是,莎比赶紧抽身从歌词的伤感而悲愤的意境中逃离出来,只是让自己沉浸在歌曲的起伏在一个令人无法触摸的高度的那种焦灼、无着、脆弱的旋律中。

  从高架桥上下来,莎比很快绕到红粉大酒店的后门停车场,道路一如既往地拥塞着,上海这几年始终在剖膛修肚地进行基建工作,好像从来没有过一天不是工地的感觉。

  停了车,她踮着脚尖,因为车辆都是从泥土遍地的工地上开过来,所以捎带过来的泥土,把停车场的地面污染得一塌糊涂,莎比很担心地上的泥迹会把她的那件心爱的热裤弄脏了,所以走得格外小心。

  来到片场,只有小化妆师小兔到了。莎比赶忙问她,赵导来了没有?

  小兔说,还没有呢,驾驶员小钱刚刚开车去接他了。

  驾驶员小钱是钱盛肿的侄儿,他还是拍摄片场的两个摄影师之一。小钱原来是钱盛肿老家的,高中毕业后,老钱在上海给他找了一个开出租车的行当,后来A片拍摄工作全面展开,也需要人手,钱盛肿就让小钱专门为他开专车了。由于拍摄人手不够,老钱让小钱跟另一个科班摄影师学摄影,这小伙倒也机灵,没有多久,也就对操纵摄像机掌握得灵活自如了,为老钱储备了一个专业摄影人才。

  主摄影师吴大志,四十五六岁了,原来在上海某造船厂工会里任职,平素爱好摄影,过去有不少照片参加过市里举办的各类影展,拍摄的摄影作品《咱们工人有力量》还获得过第四届全国青年摄影大展银奖,是他取得的最高成就。厂里有一部摄像机,吴大志自然地成为操弄这台机子的摄影师。只是后来工厂越来越不景气,吴大志经常出去走穴,给人家拍过婚礼摄影,也在上海街头抢拍一些突发事件新闻,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地操持着一个家。老吴为人忠厚,也过了男人寻花问柳、花心难抑的高峰年龄,当年钱盛肿还在企业里负责文艺宣传队的时候,就和吴大志认识。所以,后来需要拍摄A片摄影师的时候,就把吴大志请来了。

  吴大志的工作敬业精神令人称道,虽然称不上有柳下惠“拒腐蚀、永不沾”的定力,但是,只要在他镜头里出现的东西,他从来不是把它看成是存在的东西。

  是啊,一个好摄影师永远必须和他镜头里的表现对象产生距离。不是吗?在物像与虚像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焦点,这个焦点就是界定实与虚的分水岭。吴大志在摄影天地里滚打摸爬多少年,镜头里不知见识过多少美女妖妇,但是,吴大志从来没有越过焦点一步,爬到实像的那一边去触摸一下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人精儿。吴大志把握得了这个分寸。

  吴大志现在是A片工场的主要掌镜的,但是,他的镜头里出现的那个不叫女人,他从来不认为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与一朵花,一泡屎有什么不同?她们不过是镜头里的一个象而已。而象是由象素组成的,象素可以组成一泡屎,也可以组成一个女人,只不过是颜色与象素的不同组合而已。原来在工人文化宫学习的时候,上影厂的导演张建亚请来给他们讲课,吴大志记得很清楚的一个例子,张导演说,张艺谋第一幅摄影作品就是一泡屎,原来那时候,张艺谋和吴大志一样,也在工作里搞宣传,这个厂是在西安吧。厂里跑掉了一个工人,张艺谋奉命出去寻找,经过多方打听,据说这个工人在某一个山洞里,张艺谋历经千辛万苦地找到这个洞时,什么也没有找着,只是在地上看到一泡屎。口说无凭,到过无据,想到孙悟空到了天边还知道撒一泡尿留下一个记号呢,当即,张艺谋计上心来,用他的照相机拍摄了这张屎的照片回去交差。

  后来,张艺谋又用这个镜头去拍女人,拍出了名堂,拍向了世界,但是并没有改变镜头里物体是一泡屎的下一张的这种特点。或者说,拍一泡屎与拍一个女人,对于镜头来说,都是一样的,你不能因为那是一泡屎,你就拒绝它,肯定更不会亲近它的了,而换成了一个女人后,你立马去亲近它,而不像对屎那样地拒绝它了。

  所以好的摄影师就应该像镜头那样,宠辱不惊,物我两忘。比如,《孔雀》中姐姐脱裤子放屁的时候,曾经是当年张艺谋的御用摄影师的顾长卫,就继续了张艺谋拍一泡屎的传统,镜头采取默哀式的一动不动的站位,忠实地记录下姐姐脱裤子放屁的全过程。如果这个镜头继续进去下去的吧,完全可以接上张艺谋拍摄的处女照片,因为脱裤子的镜头下面出现一泡屎,按照蒙太奇的约定俗成的原理,完全有理由说明这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或者是蝴蝶效应那般的关系的。

  吴大志拍女优,他只会让镜头动情,而他自己不动情。因为镜头是观众的眼睛,吴大志不能苦了观众,观众买你的A片,不就是图一个乐吗?不就是打飞机时,更来得水到渠成吗?

  这样的摄影师,才是主任放心、女优省心、观众爱心的“三心”模范。

  28

  吴大志即使打飞机,也是对着他拍的A片打飞机,这就是一个摄影师的职业道德。

  化妆师小兔倒是科班出生,高中的时候,她的成绩特不好。女孩一到了青春期,便呈现出两极分化。小兔就是一个往旁枝斜出上堕落的典型。小时候也是水灵灵的,青春期一到,脸上立刻像火山爆发似的,挨个儿长青春痘,把一个小脸糟蹋得面目全非。

  如果脸上失守,丢失了城池,在学习上再补偿一点的话,还算为一个女孩挣上一点脸面。但是小兔的学习成绩也不好,这丫头在学校里就有些闷,整天不知道想什么心事,你说她心花怒放吧,她那一张脸也不至于人见人爱啊,你说她有什么不开心吧,也该发愤图强,再不济,多看几本张爱玲,赚一手好文笔,再拍几张艺术摄影,好赖也能混一个美女作家啊。

  但小兔好像存心与这些成功人士作对似的,愣是往一无所能上走。爸爸妈妈那个急啊,这丫头没辙了,要脸没脸,要能耐没能耐。正好小兔妈妈的一个同事,告诉她一个法子,原来,同事里弄的一个美术老师,专门辅导学生考美院。这个老师曾经辅导过着名的第六代导演娄烨,就是《苏州河》的导演。当然娄烨的成绩也是非常差,就是因为学美术而考上了电影学院。中国很多电影导演都是因为学习成绩差,才去通过考艺术类的曲径而取得了正身的资格。这也可能是中国电影上不去的一个原因吧,你想想吧,连高考都无法通过的学生,学了一点绘画技巧,进了导演的行当,能拍出好片吗?

  听了这一个启示,小兔妈妈想想女儿平时画画美人头,倒是像模像样的,于是托人找关系,把女儿送到那个老师那儿去学美术,果然考上了戏剧化妆这个专业。一家总算为小兔松了一口气。

  毕业后,小兔的同学都找到了剧组,小兔也联系了几个,但是都是留下资料有去无回。其原因,都是因为小兔那张脸对不起人,人家剧组里一看,这丫头连自己的脸都没侍弄好,还能化妆好演员吗?所以小兔一直找不到工作。

  小兔的妈妈别的倒没有什么能耐,但耳朵倒是像兔子那样长,听说钱盛肿的剧组拍片忙,估计需要美工化妆师,便人找人找到了钱盛肿。钱盛肿的确需要一个化妆师,虽然小兔人丑一点,但是,这也好,减少片场上与女优争奇半妍,钱盛肿倒也比较满意。

  小兔因为没有男朋友,所以,工作时间打的倒挺足,对工作也很负责。这丫头有些闷,脾气还算好,与剧组里的人,都没有结下什么大隔阂,虽然丑一点,性格上还算阳光。

  莎比最关心的是今天拍戏的男优是谁?钱盛肿在电话里死命地不告诉她,所以,她接着就问小兔谁是今天的男优。

  小兔告诉她,是“烂鱼头”于健。

  莎比一听,顿时觉得一股辣辣的热气,源自小腹,穿过小肚,掠过心脏,冲过咽喉,像火苗一样,一路横扫六合,熊熊直上,到达头顶,灼痛面颊。

  29

  钱盛肿手下的几个女优,对于健没有一个不胆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当年,钱盛肿因为在文艺宣传队里玩弄有夫之妇被开除的时候,一时工作无着,只好贩碟为主,碟片以盗版为主,这是理所当然的了,而其中又以A片为主,那更是天经地义的。

  卖盗版碟基本还是半地上,竞争对手多,赚不了多少钱,而卖A片,虽然说风险大,但买的价格高,光顾的人都不好意思还价,一张碟片,能卖到二十元一张。就凭这个,为钱盛肿后来投资A片行业奠定了最初的原始积累。

  一般人买A片,都是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特别是有一些作家经常光顾钱盛肿的摊子,那些文人,都羞于开口,脸红起来的时候,搪塞说是体验生活的,就像美术学院里要画模特儿一样,一个作家只有多看A片,才能写出更深刻的爱情作品。像贾平凸的家里,就有很多的A片,在西安的文人圈里,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有一些收藏的精品,只有特好的朋友上门时才友情款待的。

  文人研究性向来有这个传统。过去白居易家里有一个小妾,在性交上,颇有一点长处,白诗人不敢独擅其美,还把这个小妾送给了好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元稹的,其目的,也是通过这个女人的传承,让好朋友也能体验一下爱情极品的滋味。那时候没有A片啊,无法通过碟片的播放来交流性技巧啊,只好把小妾当成A片的表演者送人了。]

  着名的大作家歌德也算是这样的一个类型吧,歌德在表面上自然是道貌岸然的,但背地里也写一些色情文学,研究女人的性交中的种种表现,文人有一个毛病,有了一点感受,非要让别人知道,如果这世界上有嫖妓还要让别人知道的,那保准就是一个作家。歌德写的那些性文学,就悄悄地在他身边的沙龙圈里流行,这个文本据说近几年还公开过的。

  在当年钱盛肿的A片专业客户中,于健就是其中一个。这家伙当年就三十多岁了,连钱盛肿都觉得他可耻,别的人谈A片,都是一副很丢人的样子,而他偏偏是理直气壮,好像就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似的,而且语言极其下流,津津乐道看过的A片中的女优的反应,那些A片少说也被他看个五遍以上,对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琢磨得一清二楚。

  这于健长的也特恶心,金鱼眼,酒糟鼻,大黄牙,臭嘴巴,那个嘴里的臭咸鱼味道,能在几里地外就把人熏倒,那种味道,就像烂掉的鱼头,所以,时间长了,也没有人叫他的正名了,都喊他“烂鱼头”,没人喜欢他。他早已结婚,但老婆受不了他整天游手好闲,在外闲逛,搬出去过了,倒让他图一个没人过问,平时贩一点菜卖卖,闲了就是寻花问柳,他能讨到的便宜,也是一些人老珠黄的荡妇,挨挨蹭蹭地沾一点好处,没事的时候,看看A片,倒也过的舒服自在。

  这家伙唯一的被钱盛肿看中的长处,就是那个家伙发达。

  制约中国A片的原因有很多了,其中有一条就是男优不好找,至于男优在什么地方与先进国家的先进影片有差距,我也就不详细地解释了。

  “烂鱼头”天生秉异,老天爷可能很会搞平衡吧,在外表上差一点,就会在其它的地方给予一种补充。“烂鱼头”过去看A片,总是自夸自己如何如何能干,钱盛肿向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按照自己的大小比划“烂鱼头”的大小。有一次,“烂鱼头”与他洗澡, 钱盛肿才见识了“烂鱼头”那话儿的厉害,当时钱盛肿恨不得水里有一个水晶宫,可以让自己躲下去,“烂鱼头”那家伙太雄壮了,真是大长国威啊。

  钱盛肿拍A片找男优,几乎很少有满意的,最后,他想到了“烂鱼头”。

  “烂鱼头”过去看A片的最大口头禅,就是“啥时候,咱也演一回呢,我倒贴他奶奶三瓶油,我也乐得干啊”,有了这句话,钱盛肿就把“烂鱼头”请来了。

  听说有这等好事,“烂鱼头”只差喊钱盛肿为爷了。

  “烂鱼头”践守承诺,从来不要报酬,想想也是啊,自己图享受,还要索酬,这太不厚道了吧。

  “烂鱼头”拍片很下作,那些其他男优们表演起来缺乏投入的舔、吮、吸等动作,“烂鱼头”演起来是全身心投入,那些啃过来、嚼过来去的样子,只差把女优吃下去。

  他的舌头像小狗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往女优的最敏感的地方钻,在他的急火攻心的攻击下,女优没有一个不欲仙欲死。

  在他的袭击下,女优在镜头前的表演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后统计下来,由“烂鱼头”出演的A片,销售行情最好。所以,钱盛肿尽管在心里也看不起“烂鱼头”的那种粗俗、下作的行为,但是他演的片子畅销啊。市场需要就是我们的需要,客户是上帝,上帝需要看倾情投入,就应该向这方面倾斜。

  钱盛肿注重的是利润,不会注重女优的感受。女优对“烂鱼头”都有些怕,怕他的臭味,在心理上对他很拒绝,但更怕的是“烂鱼头”无孔不入地对人兴奋的挑拨。明明从心理上是拒绝的,但是,你就是无法抗拒他对你生理上的拨弄。在“烂鱼头”的如狼似虎的全面出击下,每一个女优都是筋疲力尽,不堪一击。

  这就是莎比听说男优是“烂鱼头”的时候感到特别心慌也特别地心寒的原因。

  30

  莎比在心里骂道,钱盛肿你这个狗日的,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待,前天还在床上玩我,今天又把我送给“烂鱼头”糟践,以后你甭想碰我,被“烂鱼头”沾染上,我估计一个星期脱不了那臭味,你要是碰我,就是与“烂鱼头”轧屁股。

  想到这里,莎比的心情好了一点,想想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辰光,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人嘛,总有那么一个难熬的时光,对于女人来说,只要看开了这个难熬的时段,也就没啥了。

  “’烂鱼头‘来了没有?” 莎比问到小兔。

  “来了,在隔壁呢。”

  这次拍摄地点,定在总统套房的隔壁,估计这里原来是供保镖住宿用的,地方很大,摆设场景、调度空间要从容一点。

  小兔说,先来换衣服吧。

  莎比说,我这身衣服不行吗?

  “还是换了剧组提供的衣服吧,何必把自己的衣服作践呢。”小兔说。

  想想也是,自己的衣服自己留着穿,反正剧组里提供了各式各样的风情万种的从内到外的各式衣装,往往是一次性的,用完即丢。

  小兔把门关好,从油桶一样的旅行包里,倒出一堆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出床上,看起来五花八门,色彩缤纷。性感的衣服,主要是从颜色下手,因为人的眼睛,对色彩的敏感比较强,色彩是造成暧昧的一个重要元素。

  小兔拿起剧本,按照上面的要求,选择女优所穿的衣服。

  莎比脱掉只穿着蕾丝内裤和上面的罩杯的时候,小兔说,你先去冲一下吧。

  莎比一边进到浴室,一边说,“就是我不洗,也比’烂鱼头‘干净。你有没有告诉他,叫他把自己打荡干净了,特别是他那臭嘴,叫他多刷几遍。”

  “’烂鱼头‘来得倒是挺早的,我早就叮嘱他了,他一来就又是洗又是刷的,我还特地叫他口里含着薄荷糖,冲一冲。”

  “臭骨头,冲死了也没用。”莎比呢咕了一句,走近浴室。

  浴室好大,一排三个,莎比放大水流,把自己进入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热水中,任其全身心地包围自己,让那些纯净的无辜的热水,亲密接触着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热水使人产生眩晕,产生麻木,身体又开始远离了自己,莎比仿佛觉得自己又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的这副身躯,她不爱她的身体,正是因为不爱,她觉得把自己的身体抛弃出来,才是理所当然的。

  她并没有仔细地冲洗自己,她觉得这个身体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洗的了。

  出来后,小兔把衣服拿给她,罩杯很小,很吻合她的乳房,就像一只暖和和的小手,爱怜地抓住她的两团小兽般安详而文静的乳房。女人的衣着的最终目的地,就是衬托着女人肉体的娇贵与华丽。莎比看着罩杯那么吻合自己的小巧的乳房,不由又从高空般地欣赏着自己的出类拔萃的肉体。她在想,也许结束后,可以把这个罩杯留给自己,她想向小兔说一声,但是,突然之间又没有心情了,便没有吱声,只是让自我欣赏的目光又逗留在自己的身上一会。

  浴袍缓缓地滑下,小兔把一件粉红底、带黑点的丁字裤递给莎比。丁字内裤是拍摄中最常见的服饰,这是女人的最后的遮羞,它最大限度地突出女人的丰腴与曲线。它像在藏掖着什么,又在鼓励着什么,它欲盖弥彰地突出了它想掩盖的部分。它的绝妙与神奇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

  穿上丁字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主要是以带子构成组件之间的联系,因为很多情况下,带状的布料交错在一起,像一堆乱麻一样,必须把它们按部就班地展开,才能放进两腿。

  莎比把丁字裤的前摆先理顺,那里是最大的一块布料,可以以此为大本营,找到其它的联接关系。

  莎比从两个带子中找到两个置放大腿的空间,把自己的腿穿了进去,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小兔赶忙上前扶住她。莎比一手支住小兔的肩膀,一边把另一个腿套进裤洞里,然后把内衣拉上身。

  其实穿这个丁字裤比不穿衣服更难受,它的最大目的,就是牺牲女人的舒服感,讨得男人眼球上的欢心。

  穿上身后,莎比试了试,小兔跑到她身后,把后边的带子理顺。前面遮掩着莎比毛茸茸的部分,紧紧地扣合着,边缘深深地陷在丰腴的大腿根处,后面的那一根窄带,像沙纸一样,压在屁眼上,很不舒服。莎比本来就很丰腴,穿上丁字裤,很能突出她的丰满的臀部。两瓣屁股,被后面的带状分开两半,但又迫不及待地企图贴靠在一起,屁股的表情一览无遗,且被这丁字裤,作出最别开生面的强调。

  女人容易欣赏女人,小兔在后面看着无可挑剔的莎比的身材,以及被丁字裤凸现出的女人的全部的性感,由衷地叹了一句:“莎比,你真的好美噢。”

  31

  小兔给莎比找的是一件S.DEER白色衬衫,小荷叶立领拉链开襟,那乳白色的布料,散发着看似透明但却浑然一体的连绵亮白色,令莎比全身处于一种冰清玉清的光圈之中。这样的颜色甚合莎比的意,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她也挑了一件白色热裤,女人在心里总是暗中想把自己衬托得干净纯白一点,无论是那沁人心脾的香水还是服饰中的那种永恒的白色流行调,都寄予着女人对于内心深处所渴慕的对干净、对纯洁、对高雅的向往。

  只是女人为了那一份对自己的近似于自恋式的倾情,往往必须踩着黑色的淤泥才能到达,所以女人往往成为一种奇怪的类别,她们对美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的追求,那种玩味美丽、装饰自己、消耗时间的耐心劲足以让男人叹为观止,而另一方面,她们又那么容易玷污她们心中的那一种高洁的梦想,而卷入对自己的最简单、最廉价的出卖中。

  小兔接着又为莎比找了一件裙子,这是一件英格兰式小格子裙,红底黑边框,裙边齐着膝盖,使莎比并不修长的双腿有了一种亭亭玉立的感觉。当这套衣服全新地装饰了莎比的时候,莎比顿时被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傲的色泽所笼罩,当她在镜子面前观望自己的时候,那里面反映出的一个镜像中的女人几乎高洁得近似于非尘间所拥有与享有的仙女了。

  小兔然后用吹风机把莎比的稍微有些湿了头发吹干净,又用梳子把莎比的额前的头发梳成了一个浅浅的刘海,然后又依次为莎比描了眉,夹了睫毛,涂了眼影,上了腮红,抹了唇膏。小兔毕竟是专业出身,今天莎比出来只是作了一些淡妆处理,经过小兔之手的这么一加工,一个光彩照人、娇媚性感的莎比便脱胎换骨地出现在镜子前。

  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吗?莎比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女人的一种梦幻,但梦幻就在眼前,而这个梦幻还是附着在自己的身上的,这是真的吗?一双微微眯起、时而又睁得像春夜天空般深邃的眼睛,闪烁着蜃气荡漾的波光,含着那么一池丰沛的水雾,随时可以凝成水滴,从眼睛中流淌出来。小巧的鼻子,莎比从来没有发现竟然是这种玲珑剔透,娇小而可爱,她不相信这双直削的、柔韧的鼻子真的属于自己,于是她有意地皱了皱了鼻尖,敷着粉的小鼻尖上皱起了细细的小皱纹,可爱极了,正像一个太光滑的女人会失去女人的浓味一样,一个皱起的小鼻子上浮起的几道小纹路,才是女人最真实也最性感的底色。唇膏发出像红樱桃一样的闪闪发光的红晕,把莎比的唇紧紧地包裹在那一片像石榴一样结实、像葡萄皮一样薄透的色泽中。莎比的宽宽的两腮,十分利于腮红的点缀,把两片平淡的两腮,修饰得像一片铺满积雪的原野一样娇嫩无比,那上面又映射出一团弥散开了的晕红,就像红灯笼悬挂在雪地上映出的那一抹温暖的炫丽。

  这样的女人,只能供奉在橱窗中,锁定在首饰匣中,珍藏在密封的容器中,任何自然的风雨,都是对她多余的侵蚀,任何人世的纷扰,都是对她额外的轻蔑,甚至使人觉得男人的任何的存在,都是对她的光泽的泯灭。

  女人的最佳存在是一种天使。天使是没有情欲的,这真是人类的一种矛盾。人是一种情欲的产物,但异化的最终结果是,人往往在精神上鄙视情欲,愿意寻找一块情欲不曾加盟的净土,承载着自己的对于纯粹精神的暇想。

  在小兔手下产生的这个女人,这个叫莎比的女人,达到了人类美丽的至高的巅峰与最圣洁的终结。人类的灵与肉永远不相谐和的冲突,在此刻再次重演。

  32

  随着敲门声,小兔去开了门。德高望重的赵土根导演走了进来,他显然是从隔壁过来的,望着浓妆在身的莎比,他的眼前一亮,朗声说道:“好漂亮啊,莎比今天真是好漂亮。”

  “赵导演,你来啦。”莎比露出一丝文静的微笑,这身装扮,想不当淑女也不成。人靠衣裳马靠鞍,把一副千里马的鞍子,放在一头足不出户的驴子身上,至少也会使驴子生出傲视天下的雄心。

  “漂亮得好,好得漂亮啊。”赵导连声赞叹,这在他的导演生涯上倒是颇为少见的。他在心里盘算,莎比看样子不仅仅能演湘西州河上的妓女,还可以演谁家的少奶奶的。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想到自己的电影连个影还没有呢,顿时也断了胡思乱想的遐想劲。

  “赵导,你真会夸人。”

  “莎比还真是不错的,真是不错的。”赵导喃喃自语,一副少见的表扬人的口气。

  今天赵导的表现的确有些罕见。咋晚赵导回家去,觉得职业病发作,多拍A片,难免会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搞得欲望直线上升,所以,昨天赵导回去缠了年轻夫人二个多小时,才动员夫人离开正在播放老太婆裹脚布那般的韩剧电视剧的电视机前。年轻夫人心心念念电视剧上的韩剧帅哥靓女的命运,在床上交流的时候,明显精力不集中,完全处于三心二意的状态,赵导爬在夫人身上发愤图强,无奈夫人不配合,那种感觉其实与美国大兵随身携带的充气美人是一样的滋味。赵导一边在夫人的身上忙里忙外,一边在心里痛斥韩国电视剧的流毒四溢,导致中国人夫妻恩爱都受到严重干扰。毕竟一心难以二用,一旦赵导与夫人亲密接触的时候还在脑海里进行大批判,立马器官出现阳痿反应,心有余力不足,倒把年轻夫人惹得欲火上身,催逼赵导立刻雄风浩荡,赵导越着急,越萎靡不振,年轻夫人受不了他的挠痒痒,一颠胯,把赵导从身上抛了下来。

  没办法,赵导无奈,把自己的A片拿出来,对着自己的作品,完成了高潮。

  昨晚折腾的时间毕竟长了,今天赵导到片场后,说话有些重复与颠三倒四,所以表扬莎比的时候,也有一点累累赘赘,令莎比觉得好是奇怪。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赵导欲火已泄,不至于被艳妆在身的莎比再次拨动欲火,而完全是一种中性的客观的眼光来欣赏她,这倒为拍好今天的演出起到了保障作用。

  “莎比啊,今天的剧本看过没有?”赵导坐到大沙发上,小兔倒了一杯茶,放到赵导边上的茶几上。

  “我看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啊。”莎比毕恭毕敬地站在赵导面前。

  “你掌握一下今天的拍摄总体要求,也不必苛求剧本上的内容。这个主调知道了吗?就是表现男优的勇猛,以及女优的那种欢快的情绪,你要表现出你是享受的,你是快乐的,所以你要表现出你快乐的那种感觉,你的脸上要挂满微笑,在那种状态下,你的呻吟声也是要快乐的,是幸福的,令人联想的……”赵导的眼睛自然地下垂着,与其说是他在复述剧本上的要求,倒不如说是他在回忆昨晚看A片时,所感觉到的女人的最能挑动性欲的地方。

  “赵导,我记住我快乐就行了吧。”

  “行啊,你也是老演员了,对这个难不倒你。在室内拍戏,无非是这么几种情绪状态。我们毕竟不能全盘西化,完全引进小日本的那一套,他们搞那个SM游戏,我们不能搞。对日本A片,我们必须批判的接受,我们实行的是拿来主义,很多中国同胞看到小日本的那种虐待的、粪便的、颜射的,就骂小日本是变态,我们要吸取教训啊,不能小日本已经被骂了,我们还要重蹈覆辙,继续在小日本走的A片道路上栽跟头。我们要吃一堑长一智,人家摔了跤了,正好拿来作我们的镜鉴。反正小日本就有这个传统,一直担负着前车之鉴的角色,连A片也给中国国产片指明了方向与道路。明白了吧?”

  “赵导,你讲的太好了。”莎比假模作样地点点头,其实在赵导发表演讲的时候,她正斜眼欣赏镜子里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呢,她在对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说,“你是谁啊,你是莎比吗?我看你不像。莎比哪里有你这么漂亮啊,就是伊能静(电视剧《人间四月天》中出演的女优)也没有你这么可爱啊。”所以,赵导的一番深明大义的苦口婆心,也只当是对牛弹琴了。

  “记得就好,几个动作程序知道了吧?这个就看与男优的默契了。我对你们的表演没有特别的限制,你们完全可以自由发挥,要把那种气氛表现出来,这是A片最需要的。行了吧?”赵导说道。

  “行了。”

  “各即各位,准备开拍。”赵导庄严地下达了拍摄命令。这次他没有食洋不化地说“开唛拉。”因为他正在心里痛恨韩剧勾走了夫人的魂,所以他发誓坚持走国产货道路,哪怕是开机术语。

  33

  机器的转动声节奏井然地沙沙响起,男优、女优从容不迫地进入战场,进行荷枪实弹的人类古老的碰撞。

  上面的一段是赵导手里拿着的分镜头剧本的内容。

  这个剧本估计是模仿《十面埋伏》的作者的王斌的风格,过分注重写意,实拍起来却会给人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所以赵导发挥主观能动性,以当家作主的大气魄,开始了影片拍摄。

  毕竟不是宰杀胶片的摄影机,DV的普及与流行,给拍摄带来了异乎寻常的便捷。

  男优与女优进入现场。在A片拍摄中,男优与女优基本采取一种不见面的方式,就像西班牙斗牛一样,斗牛士与牛之间在比赛之前也是隔开的,因为分隔才能避免过多的灵魂的交流,既然A片制作需要的是纯粹的肉体的撞击,任何灵魂的参与,都是对肉体撞击力度的干涉与削弱。

  所以,男优与女优之间就像参商一样,在生活中不得相见,当A片的拍摄启动,他们像斗牛一样,从扳开的栅栏里被异口同声地放入到同一个比赛场地——这个场地,就是那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大床了。

  镜头前,女优莎比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她的灿烂在镜头里辐射着灼人的气息,她的生动,在房间里营造出的生活气息流中肆意穿透。

  “烂鱼头”不是没有见过莎比,但一直没有和莎比合作拍戏。当此刻仙女与圣女合二为一的莎比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顿时觉得眼睛里被一种眩目的光环所笼罩。

  也许女人的美丽在男人的心中激起的是不一样的情感。在我们所能设想的可能情况下,女人的那一种超凡脱俗的高洁,会让男人生起几份呵护的柔情和坐拥的关爱,他会珍爱她的纯洁,甚至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这样的洁净的存在。

  而在另一种也是更多的情况下,女性的美丽则会让男人产生一种掐一把、摸一下、抹一手的那种强烈的冲动。男人心境的平和,就是对于女人美丽外表的消解。女人所勾起男人的兴趣,是她们的非人间的美丽的外表,这激发着男人对于她们美丽底蕴的不懈追寻。在大街上妖娆行走的女性,总会引起男人的回头率,那是男人对于女人外表的痴迷,而接着的一步,就是对女人美丽真相的探寻。无数男人的寻花问柳的动机,与其说是对情欲释放的需要,倒不如说是对女人美丽背后真实的好奇与探访。

  这种探访在大街上,是以男人多看了女人几眼,而最终消释了女人的神秘感,从而瓦解了女人的神秘而告终。

  大街上的男人对女人的关注,正典型地象征着男人对女人追索求解的过程。

  男人在本质上,是拒绝一种美好存在的(这也是战争总是从男人破坏开始的,儿童时期男孩与女孩相比,也是以男孩破坏女孩的童话想像为主,如男孩可能破坏女孩照应洋娃娃的那种温馨),当女人以所有的丰腴与皎洁展现出她们的仙子般的存在的时候,显然违背了男人的那种以破坏为已任的内心欲望。他远不能满足于对女人外表的享受,他要找出女人背后的真实,他要揭开女人最隐秘的存在,于是,男人的欲望,就像一双贪得无厌的手,伸向女人的最初的华彩的外表。

  从她的吻开始,在她闭上她的眼睑沉醉的那一刻开始,男人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女人在法国吻式的唇舌之交中的那种失神,那种茫然。当女孩沉醉在热吻中,羞涩地闭上她的眼睛的时候,却是男人贪婪地窥视着一个女人的动情后的失态,以及心中的暗自得意。于是,一个仙女的最初外壳,在男人的胸有成竹的猎艳下瓦解崩溃。

  接着男人会把他的猎杀目标,瞄准女人的乳房。那高傲的代表着女人坚挺与柔软的乳房,是女人的尊严,更是女人的奇迹。尊严是因为乳房代表着女人将来会成为一个德高望重的母亲,而原始社会存在的母系统治,正是维系在女人对这一功能的拥有。奇迹是因为女性可以高高地挺起自己的胸脯,表达着与男人最为不同的骄傲与旗帜。

  对女人乳房的俘虏,是对女人美丽外表下的第一次全面总攻。那是女人的制高点,当一个男人把女人的乳房玩弄在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取得了与女人贴身亲密的机会,同时意味着女人已经把自己的所有尊严与奇迹,交给了男人。

  男人注定会消灭女人的最后一块美丽而高度敏感的基地。那双欲壑难填的手,会沿着女人的乳房的柔美的弧度,掠过她的饱满得像新月般的肚脐,深深地滑向女人已经再也无法建立起一个有效防御线的最后的城池。

  那是女人最后的秘密,是女人最后的娇羞。

  那也是女人的“斯大林格勒”,但女人却没有反扑的机会,也不会给女人带来转折的可能。

  她的高洁已经不在,在她的隐秘处,丛杂着最为凡俗、最为原始的毛发。

  她的纯真已经被最后的那一点反应所出卖。液体、分泌、皱折,那是一个凡间的女人,她不是天使,也不是仙女,天使没有内裤,所以就不需要激发诱惑,仙女不会动情,所以,她不会低能地作出本能的反应。

  一个冰美人般的女孩,一个对男人拒绝的女孩,一个男人甚至无法触摸的女孩,就这样全部坦现在男人的面前。

  在生物界,当猎人来到狼的巢穴里,往往会遇到一个非常惊诧的现象,就是狼窝里的狼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目瞪口呆地听任着猎人的宰割。

  同样,一个女人的最后的营地被攻占,意味着所有的女人的秘密,已经从她们的美丽的容颜退守到最为肉体化的粗鄙中去。

  男人完成了他的全部攻击,也就是完成了对女人的美丽的破坏,一个圣洁的女孩倒在他的手里,一个神秘的世界瓦解在他的进攻中,于是女人再也没有额外的神秘性吸引着他,于是一个女人完成了她的从美丽到平庸的进程,而男人则相应地实现了从奴隶到将军的升级。

  《契柯夫手记》中曾经有一句话,揭开了男人对女人态度的所有的秘密:“结过婚的男人,就失去了好奇。”

  这种好奇的失去,就是因为女人奉献了她美丽外表下最肉体、最平庸的本质,而使得男人们看破了女人的红尘的夺目与外在的娇艳背后的一切。

  此刻,在A片拍摄现场,男优“烂鱼头”就像最通常的男人的行为一样,他要撕开女人的华丽的羽毛,露出她们最为本质的生物特征,把她们的高洁毁灭在对肉体的摩挲与捉摸中。

  这是所有A片所需要达到的效果。“烂鱼头”从某种意义上讲,具备了一个A片男优的最佳的状态,女人的美丽,绝不会使他涌上爱怜的亲抚,只会使他以更蛮野的方式,使女人从圣洁的天堂跌入欲海中的地狱。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绝好的机会,“烂鱼头”摩拳擦掌,性趣盎然地投入到对于他来说天人合一的A片演艺中去。

  34

  莎比像所有的女优一样,一投入拍摄,便显示出良好的职业操守,呈现出对男优的极度配合。这时的她,似乎已经不是生活中的那个有着爱与憎的莎比,而仅仅是一个镜头前需要的角色。这是所有演员的素质,一对生活中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死活对头,在影片中可能演一对情深意长的情侣或者肝胆相照的哥们,在镜头前可以达到如胶似漆的亲密无间,一旦停机令发出,他们可以迅速地从剧中抽离,继续恢复到实际上的乌眼鸡般的仇视。

  莎比就在这样,一旦拍摄开始,她便把自己的女优角色演好。

  “烂鱼头”伸出胳膊,托住像杨柳枝一样摇摇欲坠的莎比,一双如橼巨手,轻柔地抚慰着莎比白色衬衫的隆起部位, 莎比投入地沉醉在梦一般的境界上,头颅变得硕大而沉重,轻轻地搭着“烂鱼头”的身上,就像一只飞累了的小鸟,孤苦伶仃地依靠着一棵刚劲的巨松。

  赵导注视着这个开篇,不由暗暗地叫好,太棒了,莎比今天发挥得太好了。

  “烂鱼头” 把自己的脸贴向莎比的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脸盘,吻着莎比的耳垂,然后吻向她的那像积雪一样轻柔,像红灯笼一样灿烂的脸庞,莎比发出微微的呻吟声,“烂鱼头”沿着莎比的光滑凝脂的腮帮,滑向莎比的那娇嫩的闪着樱桃般寂寞红光的嘴唇。

  莎比的嘴轻微地张开,仿佛要让渐渐变热的喘息寻找更大的出口。她的唇干净而甜蜜,细细的唇路,在唇膏的映射下,纹理分明,仿佛上面凝聚着女人最灼热的敏感。莎比配合得很好,微张的嘴唇间,探出了她的鲜红的小巧的舌头。

  “烂鱼头”的嘴吻到她的嘴边,贴靠着她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唇边,接触着她的细密的唇上的最纤弱的皱褶,然后便像大鲨鱼一样,吞噬了莎比的弱不惊风的嘴唇。莎比全身像被电击似的,发出一阵身不由已的震颤(当然这是表演技巧可以做到的), “烂鱼头”把自己的像毒蝎一样野蛮的舌头,推进到莎比的嘴里。莎比伸出小巧的艳红的舌头,迎接着 “烂鱼头”的到访,她胆战兢兢地像一条刺激鲨鱼的小鱼,躲避着又试探地触摸着 “烂鱼头” 舌头的侵吞。“烂鱼头”的嘴张开,像一个陷阱,当莎比的小巧的舌头再次试探着挑逗他的到来时,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吸进了莎比的那暖融融的小舌头,就像一个大鲨鱼终于完美地捕捉了猎物。 一阵甜津津的液体融进了“烂鱼头” 的嘴里,“烂鱼头”只觉得莎比的嘴里,弥漫着荷藕般的清香,这种清香,从她的身体深处飘来,从她的嘴里的每一个涌流的液体中渗出,像一杯刚刚启封的佳酿,浑厚地散发出积久的浓韵。

  莎比没有从“烂鱼头”的嘴里吻到恶心的异味,只是觉得里面充溢着薄荷的干燥的刺激的气息,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今天的“烂鱼头”,的确进行了充分的打扫卫生,至少达到了一种中性的气味,一个女人应该满足了。于是,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收紧的花朵,慢慢地开始绽放。

  “烂鱼头”一边吸吮着莎比的舌头,一边抚摸着莎比的乳房,莎比的白色衬衣的钮扣被解开, “烂鱼头”的手,伸入到罩杯之中,像一个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大兵团,把莎比的乳房包裹得铁桶也似。

  本来完整的罩杯被推出了乳房的原有位置, “烂鱼头” 手,代替了罩杯对莎比的拥有,轻柔地抓住莎比小巧的乳房,就像抓住一块没有形状的面团。

  “烂鱼头” 放开托住莎比腰的手,把莎比放倒在枕头上,然后抓住莎比的肩膀,把莎比拉了半坐着,解开她白衬衫的全部钮扣,剥下衬衣,从两袖中抽出来,里面的罩杯早已无法遮体,东倒西歪地被排挤在莎比乳房的边缘。

  35

  “烂鱼头”脱下莎比的罩杯,然后用伟人般的手掌,高人一等地掌握着莎比的乳房,这方面,他很有经验,先全面刺激着女性的整个乳房,然后把焦点对准乳头。那是女人绵软的领地,它饱满,突出,甚至你可以说是粗俗,其实它的存在的目的,只因为女人日后要成为母亲。每一个生命都从它那儿得到了第一口的施惠,它是给孩子的一个最初也是唯一的救赎。它的地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不容侵犯的,但它注定会在成为孩子的饭碗之前,沦落为女性的一种诱惑,更成为男人亵玩与点击的一个界面。

  鲜红的乳头,本来融汇在碗状的容体中,它不尖硬,只是保持着日后需要的强度与大气。当外来的刺激捻动着它们,它便会委屈地像孩子一样扬起不屈服的头颅,变得突出,仿佛要跳离乳房的圈地。

  “烂鱼头” 像一个赌徒捻动着麻将一样,熟稔地捻着莎比的憔悴而沉睡的乳头,它不能不苏醒,它变得富有力度,然后,“烂鱼头”把硬梆梆的乳头按向松软的乳房深处,一直压制到温溢上来的柔软中。

  然后,“烂鱼头” 像所有的男人一样,把手伸向了她丁字裤的前沿,穿过弹性的阻挡,直截了当地伸入到她的最隐秘的地方。

  莎比像一枝从枝头上零落的玉兰花,不胜骄横的春风的侵袭,晕倒似地倒伏在“烂鱼头” 的赤裸的胸脯上,莎比把一个女人不胜风情、彷徨无主的娇弱展现淋漓尽致。

  按照剧本程序,“烂鱼头”让莎比反过身来,露出她的被丁字裤修饰的臀部来。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的屁股永远比脸重要。

  一种是官们,常言道,屁股指挥脑袋,充分证明对于官来说,屁股永远是头脑的上司。

  另一种就是各种类型的女优们,从模特儿、演员、运动员,屁股对于女优们的重要性,一如她们的脸面。

  脱下一个没有经过培训与锻炼的女人的屁股,你会很失望地发现,她们远远达不到一个优的那种干净而光滑的屁股的水准。

  你会发现,那上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赘疣,并且因为常年被困守在椅子与凳子上,遭受到经年的压迫,屁股上那两瓣最尖端的地方,总是大杀风景地套印着深色的瘢痕。

  所以,保养出一个富有弹性、像奶油冰淇淋洁白、松软得像面包的屁股是需要付出时间与精力的。

  你不能是整天呆坐在办公室里的蓝领或白领职员,整天让屁股与椅子摩擦生情,即使一块最漂亮的屁股,也要千孔百疮。

  你必须保持活动的态势,放任屁股以自由,给屁股更大的休养生息的机会,才能打造出一个充满自由感与色泽感的美丽屁股。

  在这个世界上,对屁股缺乏欣赏的人是很少的,如果有这样的人,他至少称不上为艺术家。在世界着名情色导演丁度拍摄的《少妇的诱惑》中,我们看到一个女人屁股与脸面相互配合所达到的惊为天人的美丽共振。

  莎比被丁字裤衬托出的屁股,无疑是一个光滑的、松软的、圣洁的屁股。

  这是一种修饰的结果,来自于莎比对职业道德的孜孜追求。

  要包装出一个美丽的屁股,必须投入细心的呵护,其精心专业的程度,不亚于美容化妆。

  莎比对屁股的保养方法,这里顺便交代一二,也算是莎比授权本人给各位提供的一点服务回馈吧,毕竟感谢各位网友阅读本贴的辛苦啊。

  莎比运用的办法是,在沐浴时,先用洗面奶洗干净身体,呵呵,要像爱护脸面一样爱护屁股就是这个道理,然后打上“娇韵诗”身体磨砂膏摩擦,“深层清洁及活化肌肤,去除污垢及老化角质,具刺激及愈合作用,更可改善粗糙表皮,促进新陈代谢,令肌肤柔软光滑,所有肌肤问题得到全面改善,更有独特保湿因子,让你的肌肤随时保持水润亮泽。 ”(以上广告由 “娇韵诗”身体磨砂膏产品特约提供)。

  清理干净后,再敷上美白面膜,最后涂上美白保湿露,这一程序完全遵循着面部美容必走的道路,除此之外,没有捷径。

  因此,当莎比露出绰约的屁股的时候,可想而知那是一道何等的风情与风景。

  36

  皱褶是女人的秘密,是女人的隐私,是女人的兴奋点。

  因为是秘密,所以必然遮挡。

  因为是隐私,所以必然是神秘。

  因为是兴奋点,所以是刺激的目标。

  皱褶也是女人的敌人,皮肤上对外的光滑的容颜,如果发现皱褶,那是女人的最大的忌讳。

  不管是秘密还是敌人,女人总是把皱褶藏得很深很深。

  女人的唇,是女人最明白、最公开的皱褶。那是最鲜明的诱惑。

  乳晕上那细密的皱褶,那是女人的羞涩与温馨。

  而女人最隐秘部分的皱褶,只是女人兴奋的浓缩,是女人最尊严的禁区。

  隐秘的升级,与皱褶的程度成等比。

  女人的最后秘密,如果可以用“三点式”来代表的话,那么,这三点里的最终内涵,与其说是器官,倒不如说是皱褶。

  因为皱褶,无形中延长了敏感神经的长度,所以皱褶里神经丰富,成为兴奋的焦点。

  把女人比喻成一朵花,其实本质上,是因为女人与花一样,是一种折叠起来的生命。

  每一朵花的娇嫩的花瓣上,都是一层层叠起来的色彩与鲜艳;而在一个孤立的花瓣上,如果我们仔细地观看,那并不是平板如砥的页面,那是皱褶的连绵。

  丁字裤里展现的女人的秘密,正是那代表着女人最敏感特征的皱褶。

  摄影机镜头前,丁字裤窄窄的带子,沿着莎比股沟的峡谷,穿行向下,就像长江,一线穿越三峡,然后突然间变得宽阔起来,在她的小腹部那儿,出现了三角形的浩渺的水域,遮住了她的黑色的森林。

  丁字裤像一个忠诚的眼罩,戴在莎比的腹部。

  某种程度上,女人的最后的皱褶,就像一个孤独的眼,它是独眼龙,站立着,傲视着世界。在佛像的图画中,我们看见过手掌中那鱼尾一样的独立苍穹的眼睛,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女人最后神秘的象征与影射。

  “烂鱼头”熟练地弹起那无法遮掩起皱褶的丁字裤的细细的绳索,就像拨弄修长嘹亮的琴弦。本来直线所占领的面积,几乎可以为零,那么,挪移那窄细的绳索,就是把女人的最后的皱褶袒露。

  最初呈现的是像黑奴吁天一样的屁眼。也许没有一个人能注视过自己的屁眼,但当别人的屁眼呈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才明白,它不仅帮助你解决溲急的头等大事,它还在美学的天地里应该享有自己的那一份无可替代的地位。

  你歧视屁眼,因为你总是把你的垃圾最后通过它抛离你的身体,然后你像躲避瘟神一样,匆匆收起你的屁眼,逃离在几秒钟前还属于你的身体、占有的体重、融入你的构成的垃圾。屁眼因为最后承担了告别的责任,残留着并不美好的气味,而受到你的严重的傲慢与偏见。屁眼让你轻松愉快,但是你却觉得它同流合污。你从不会让你的屁眼去接触你身体的其它器官,屁眼没有手一样的特权,当然屁眼的孤立的地位,也促成了它的孤家寡人的习性,但这不是你从不关心屁眼的理由。你的眼睛根本没有正视过屁眼,你一辈子都无法直视你屁眼的模样,我承认,这是地理位置决定了屁眼的百年孤独,但是,你的手呢?你除了用卫生纸隔着很厚的虚伪、触摸过屁眼外,从来没有尝试过对屁眼的亲密接触。当然,也可能有意外发生,当卫生纸由于质量问题,无法承受屁眼与你的纸的磨擦的时候,你的手指可能无意中会亲热地陷入到屁眼中的温暖的笑容上,但是,你下一步是什么态度?你会像美国总统被扔了臭鸡蛋似的,赶紧提溜着一双你的恨不得壮士断腕的双手,去寻找一块香皂,寻找一个开放的水笼头,一遍遍地冲洗刷新,其目的无非是洗掉屁眼的发言残迹。我相信,在你这样忙碌的时候,屁眼一定会因为你对它的极度的讨厌而流下伤心的眼泪,只是眼泪往屁眼里流而已……

  但是,当一个女优的屁眼呈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呢?

  检讨吧,检讨你过去对屁眼的狂热的歧视与不公,忏悔吧,你猛然醒悟,屁眼竟然美得不同凡响。

  屁眼的本质,也是皱褶。它是一个圆形的皱褶,从中心,像喷泉一样,呈皱褶状向四周喷射,它又像花朵,从花心中向外以皱褶的方式到达花瓣,达到花的外沿。

  它干净,爽朗,像一个沐浴过的婴儿,也像一个即将开口的官员的嘴。它是一个窗口,却关闭着窗子。你会觉得它们一直关闭着,一直这么清爽地对外。

  37

  在男优的眼中,女人的屁眼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所以,对屁眼最热爱的,倒要算是男优们了。

  “烂鱼头”用他的热火朝天的嘴唇,扑向莎比的丰腴的屁股,觊觎着躲藏在中心的屁眼。

  他扒开像弹簧一样自动合并的两瓣屁股,吻着那深邃无边、广阔无垠的屁股( 这时,这个屁股占领了摄影师的全部取景框),洁白的一直与阳光抓迷藏的女人的屁股,微微地泛着波浪一般的涟漪,把细微的圈圈纹路向四周传播开去。

  “烂鱼头”的舌头像一个嗅到目标的猎狗,脚不沾地直奔它的猎物,掠过那光滑皎洁如月光的肌肤,扑向那无法被丁字裤藏身的闪耀着咖啡色色泽的皱褶。

  莎比的身体像安上了滑轮似的,往前一探,一股温热的流体击打着她的安详本份的皱褶。“烂鱼头”在莎比的屁眼上,打扫着战场,左三圈右三圈,就像琢木鸟在津津乐道地从事着自己的使命。

  “烂鱼头”的优点就在这里,他从来没有肮脏的概念,他可以在女人的任何地方,用他的舌头出击与点击。当然,也不是说他有艺术的欣赏的眼光,更不能说他是像贾宝玉哥哥那样天生地认为女人是水做的骨肉,从而认为舔屁眼是小狗喝水。不是, “烂鱼头”没有那么多丰硕的艺术细胞, 只有一份贪婪与醺然,当这种酒意涌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任何美与丑、香与臭扔到了一边。

  莎比的两腿张得更开了,丁字裤的前沿已经无法遮挡住她的隐秘,在“烂鱼头”的持续舔袭下,她已经把最后的皱褶和盘托出。

  “烂鱼头”趁势拉下了她的丁字裤,本来就是团虚无飘渺的绳索,便在外力的作用下,翻滚着沿着莎比的腿,被孑孓翻滚一般地剥落。

  女人的最后的皱褶被袒现出来。

  摄影师激情洋溢地让镜头跟进去,就像男人在此刻的目光。摄影师吴大志充分理解男性观众的探索精神,忠实地记录着女人的最后的神秘。

  女人最后的皱褶,是什么?

  那是女人的小棉袄,被她每天叠放好,整整齐齐,藏在最宝贵、最安全、最催眠的箱底。

  那是女人的珠宝匣。一层层地关闭着,上了一道道的锁,保护着里面的宁静与安然。

  那是女人的花骨朵,收拢起套叠在一起的花瓣,保护着最核心的娇蕊。

  那里没有阳光,但却干净而温暖。

  那里没有清洁鱼,但却维持着干净与清洁。

  那里是一个自成体系的循环,是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

  它会开放,是因为爱情的启蒙与加盟。

  它会微笑,是因为主人的灵魂对它的恩准。

  它会兴奋,是因为甜蜜的渴望灌进了主人的心胸。

  女人,是一种用心去感受的动物(当然男人更是一种动物了)。

  因为心,因为情,女人会张开她的最后的皱褶,绽放她的最神秘的美丽,给她取舍的那一个无憾的他。

  在心爱的人的抚慰下,她会容忍他的一切。她会让他的视线,穿透那亘古的荒原,在那新垦地一般的土地上,犁开千年尘封的冻土,让春天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由板结而松动的苑囿里。

  她会交出她的小棉袄,会打开她的百宝箱,会秀出她的花骨朵,给她的心默许同意而放进来的那一个他。

  然而,女优不是。

  莎比也不是。因为莎比是女优。

  莎比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交出来,交出了她的小棉袄,她的百宝箱,她的花骨朵,因为金钱,她作了等价交换。

  她把心留给自己,而把她的身体交给了男优,交给了镜头。

  于是,她的一切,便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镜头,属于A片。

  38

  拍片继续进行。当女人不再是女人而是女优,那么,一切的一切便是无数A片的重演。

  “烂鱼头”像翻烙饼似的,把莎比翻了一个个,然后瞄准女人的核心的皱褶,把女人的两腿舒展开,莎比的两条腿,就像被抽了筋似的,高高地吊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动物后插花性交体位的一种镜像对称形式,不过一个是朝下,一个是朝上。

  它应该相当于动物类中雌性品种的翘起尾巴、亮出关键器官的那种方式吧。我所崇拜的苏俄作家肖洛霍夫同学曾经借小说《静静的顿河》中的人物说过,“母狗不翘起尾巴,公狗是不会上去的。”

  翘起尾巴是亮出动物的关键器官,同样,女人弹起双腿,与母狗的那种对公狗的迎合是一样的。

  人在最终的时刻,总是呈现出对动物的返祖,或者说是对动物生存的祭典。

  人的胚胎与动物的胚胎呈现出现惊人的相似,同样人的交合方式,则不过是动物交合的另一种翻版。

  举起沉重的双腿,就像跳水运动员搂住双腿折叠起身体一样,女人以这样千篇一律的位置,打开最后的秘密,正如同母狗一样,恩赐以公狗以进入的机会。

  只是人类总是更多地赋予动物性的本能需要以更多的想像、玩味与暧昧。

  “烂鱼头”伸出热乎乎的嘴巴,像一头饥肠辘辘的公猪,拱向女人的最隐秘的地方。莎比像一张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琵琶,突然无师自通地发出喑哑的鸣音。“烂鱼头” 拨动了女人最嘹亮的那一根弦,一支尖锐的强音,穿击着女人的全部,共振着快感的鼓面。

  “烂鱼头”知道女人在什么地方都易挑动她们对快感的感应。 他在女人的皱褶中,弹出女人的光滑,使它跳跃,使它歌唱,使它飞驰,莎比无力抗拒地发出呓语般的呢喃,缓缓地觉得身体被一个无形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取走,飘飘然地带上了无从依托的天空。

  她的灵魂沉重地低垂在地表,但她的肉体却在飞扬,像空中的一朵灿烂轻灵的云彩,更像那些驾驭着白絮似的浮云翩翩起舞的仙子。

  她在飞舞中舒张着自己,绽放着自己,她无法控制住快感在身体里的每一个可以游走的空间里流淌,她无法不让每一个开口朝外的腺体按照自然的规律,奔涌着寻找窒息它们的出路的激流,女人,在此刻显得如此的无能,莎比的灵魂冰冷,但肉体炽热,冰冷的灵魂,看着滚烫的肉体飞腾,感受着肉体永无止境的超越。

  “烂鱼头” 嘴像梳子一样地掠过莎比皱褶里的每一个沟回。他不满足,因为女人那里被洗得异常的干净,就像被漂白过的手,光滑而稀溏。“烂鱼头”喜欢舔食真正带有女人体香的原汁原味,喜欢那带着滞涩的女人沟回里的真实,但是,一切都被淋浴时的乳液洗净,“烂鱼头”的舌头未能找到女人的一点真实的信息,就像喝酒而又未达到足够的度数那般寡淡无味。于是,他的舌头探向女人的最深沉的洞穴,那里,珍藏着女人的酿造的最甘醇的酒香,这些千年老窖似的液汁,被他的嘴,生硬地从地窖里开采出来,缓缓地向外传递着那浓烈的醇汁,“烂鱼头”那一无所获的嘴唇,终于触摸到女人最香甜的醇汁,用他的似乎带着刺管的舌头,像蜜蜂一样,伸入到花蕊中,采撷那奔腾在波尖浪谷中、对身体无能为力的女人的无法收敛自珍而流泄散失的佳酿。

  那是不设防的城市,肉体被快感出卖,女人的里里外外都被男人的掠夺的欲望劫掠一空。

  39

  接下来,是男人看了厌倦、女人看了乏味的品箫段落。

  虽然这一段在进入观众手里时,大部分情况下为男人快进穿过、女人掩眼躲过,但这是所有A片必须经过的一道程序,就像肯德鸡里都必须包含着“苏丹红(1号)”的调料一样,它有毒,但没有它,又不叫A片。

  “烂鱼头”的那话儿的特长,就是特长(请理解这两个特长的不同含义)。

  中国人与犹太人的区别我想除了在外表上的一目了然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不同。这个不同,在此刻特定的语境里,我不说,各位也能知道。

  中国男人的那话儿,大多发育不良,空有雄心壮志,却垂头丧气。

  尽管近年来大学以上的学校都对学生进行免疫防治一般地实施割包皮手术,但似乎已经错过了亡羊补牢、收之东隅的阶段。

  但“烂鱼头”却发育良好,虽然他没有动过手术,但却像犹太人割礼之后的那种状态。

  也许是因为裸露在空气中,那话儿色泽暗淡,面容苍白,像一条冰冷的蛞蝓,冷酷无情,通体生涩。

  只有女优对它充满激情,凝聚爱情。

  当女优那散发着莲藕清香的口腔,那鲜艳得像玫瑰花瓣的舌头、那清晰得浮现每一个敏锐唇印的嘴唇,接靠着男人的蛞蝓的时候,她像把它当成了上帝,当成了世上的珍爱。

  它发散着沉闷的腐朽的霉烂的气味,它被尿液侵泡,所以气味渗入毛孔,如果它有毛孔的话,即使没有,也会在表皮细胞的呼吸里与外界互换着肮脏的骚臭。

  女优爱它们。把它含在嘴里,深深地纳入她们的口腔,好像那是天下最打动人心的美味,甚至抵到她们的喉咙,超过任何一个曾经路过口腔的外物所无法逾越的底线。

  用女人的温暖,打动男人的强壮,用女人的绵软,安抚男人的孤独。女优们奉献出自己的“食”的专用通道,为了男人“色”的纵情。“食”与“色”在女优的嘴里,得到了险恶的交融与切磋。

  当那气势汹汹的男人那话儿,冲击着女人的喉管,女优甚至本能地发出呕吐的反应,而能保持在那话儿面前的平静与泰然,则是女优对自己排他性本能的一次顽强的斗争。

  莎比没有犹豫,她知道剧本上有着这一个无法回避的流程,既然她已经参与到这一个角色的所有行径中去,她就义无反顾地作出激情的演绎。

  她的乌亮的眼睛,对着男人发出诱惑的光芒,闪烁着惬意的喜悦,好像她要把她的渴望,传达给男人。

  她要让男人——或者说镜头觉得她的需要,她的快乐,她的幸福,都是源自于对男根的拥有,她要表演出这种外感,她隐藏着真实氛围中一个女人对男人那话儿的毫无兴趣。很多情况下,女人甚至连握一下男人那命根儿的兴趣都没有。莎比恰恰是这样,从她第一次失身在男人的手下,在自然的情况下,她一直厌弃对男人命根子的关注与欣赏。她与许多女人一样,觉得它们丑陋,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它们不温顺,而野蛮得像一个流氓,它们不文静,而像一个脾气暴燥的公鸡,它们不和平,而像一把滴着鲜血的刀锋。

  但是女优的爱情是错位的,莎比按照女优的爱情,表演着对男根的狂热与赞美,尽管她必须依靠她的演技,抗拒着那异样的气味与丛生的恶心。

  40

  富有经验的男人,知道瓜熟蒂落对于女人的意义所在。对付女人的诀窍,就是实现女人从“我要你”到“你要我”的转变。

  “烂鱼头”充分运用一个男优对女人肉体的了解,让他的配戏对手燃烧,引爆,膨胀,当他如期完成他的对女人的隐秘的激发,实际上把女人做熟搞大,她成为一个黑洞,希望把男人吸进,她像一个熟透了果实,迫不及待地渴望融进男人的大地。

  面前的这个女人,被“烂鱼头”激发,春情荡漾,下身像被炽热的钢板炙烤,来来回回地捻动,期待把她的空虚充满,在她的热浪汹涌的体内,吸进一缕更加焦灼的空气。

  莎比动情地表现出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需要。她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烂鱼头”的黑而粗阔的臂膀,像在哀求,像在等待,像在吁天,期待这个男人把她的肉体托举,就像芭蕾舞中男生对女人的顶托。

  有无数个事实证明,男优与女优最荡人心魄的地方,是那种欲拒还迎、欲进还退式的小鸡啄米般的初始阶段。

  有无数个临床的感受告诉我们,大多数激情洋溢的女优只是机械无望地承受着男人的敌进我退。她的兴奋与快感,可以借助于她的表演经验可以完成。

  无数的A片需要展览的是男优的高潮,需要激起的是占据A片收藏者与爱好者绝大多数的男性观众们的兴趣高潮。

  女人的洞穴可以感受到充实,但却没有对快感的敏锐点。

  女优大多数情况下,只是敞开肉体,让男人在那里波澜起伏,而她自己必须借助演技来完成男人需要看到的激情。

  女人的配件是如此的孱弱,甚至,她会不堪男人的命根对她的核心深处最脆弱处的点击。

  无数的事实证明,与女优行业具有相似特征的妓女行业,罹致癌症的比例要高于一个良家妇女达三至五倍以上。

  在那一部沾了奥斯卡一点奖项提名的好莱坞电影《杯酒人生》中,有一句台词:“尼姑的屁眼是很紧的。”如果一个尼姑能保持好自己的屁眼,也一定会保护其它的相似性的崆峒。所以,屁姑可能会在其它的心理疾病方面取得突出的成绩,但是,数据表面,尼姑却很少患有宫颈癌。

  女人的生理结构导致她是一座脆弱的没有大军守卫的不设防的城市,它是一座民用建筑,是一座后花园里的小桥流水;女人可以像对小棉袄、对珠宝匣、对花骨朵那样保护着自己的珍贵,但是,这一切就像中国古代那种象征意义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锁,根本起不到对女人的自卫的作用。她没有能力抵抗强罕的进攻,更没有强大的柔软能力与减震功底来抵御化解攻城方的炮震。

  从亘古遗传下来的传说,认为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男人总想把女人揉入到自己的肉身。然而,事实上,倒是男人以一种摧枯拉朽的狂野,迫切期望钻进女人的温柔乡,因为男人有一种强烈的对远方的追寻,就像男人总以为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一样,同样认为女人的深处,有他最为快感的终点。

  男人以为女人的脂肪很丰润,可以承受他肆意的揉搓,男人以为女人的温柔永无止境,所以,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地深入地心深处。

  然而女人的深处,是没有感觉的莽原,是一座将来培植一个生命的温馨的摇蓝。那是孩子的天堂,却不是男人的乐园。它没有快感的赏赐,因为孩子是母亲心灵的结晶,不需要快乐的回馈。它是为孩子打造的,男人的碰撞,对于它来说,只是一次羞郝的误会,只会激起它敏感的对于疼痛的闪回。

  莎比就是这样。她被男人充满,她获得的是皮相的刺激,但是,她的内部却像被木桩一点点沉闷的撞击,男人的深入,像一把无声的尖刃,划过她内里的温湿,捣向她的最脆弱的内幔。

  “行不得也哥哥,”那一句从古诗词上流淌出来,赋予一种鸟类鸣叫的呢喃,不管它们真实性如何,我们觉得它更像是一个女人在这样情况下的娇柔的申请与娇气的阻止。

  如果朱熹可以把“诗经”中的诗歌神经过敏地解读出都是男女淫奔的骚兴,那么,我们也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声何满子般的哀求,包含着女人双泪沾满襟的状况下,在性中得不到满足、而只是支撑着男人的性福、饱尝着性中的蚕食痛苦的真实内幕。一项枯燥的调查资料说明,中国人百分之八十的女人没有体味过性的快乐与高潮,我想,这些女人反而相反承载的是,性中男人误解的对女人不该探访的地域的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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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应该算是日本的专利吧~~要是在细腻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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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没有情色细节的描写
都是些无关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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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优与女优进入现场。在A片拍摄中,男优与女优基本采取一种不见面的方式,就像西班牙斗牛一样,斗牛士与牛之间在比赛之前也是隔开的,因为分隔才能避免过多的灵魂的交流,既然A片制作需要的是纯粹的肉体的撞击,任何灵魂的参与,都是对肉体撞击力度的干涉与削弱。
  写的不错啊,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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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A片拍摄完毕,莎比感到自己的小腹部里,被男优的那硕大而无止境的击打搅得隐隐作疼。

  但她的表演很好,赵导罕见地叫了一声:“OK”。

  莎比把浴室的门关得紧紧,外面的繁杂的声音被推到遥远的与已无关的地方。摄影师与小兔正在拆除室内的灯光及拍摄机械,乒乒乓乓的声音持续不断地灌进耳鼓。

  莎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经过了男人的身下、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身边的各种体位的摩擦与击打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化妆品已经身败名裂,破败不堪了。她的原来一尘不染的头发,因为沁透了隐隐约约的汗水,而变得潮湿而打结,在床上的机械运动中,头发也像乱稻草一样蓬乱不堪。望着自己的脸,她看到,两腮上泛着真实的自然的潮红,越过了原来涂抹的腮红的粉饰,而顽强地凸现出来。不管她的心灵如何抗拒着情欲的感受,但是,她的身体还是背信弃义地出卖了她。

  一个女人在高潮时分,是她最真实的美丽的时刻,相形之下,任何化妆都是一种虚伪。她的面部的皮肤更加细腻,泛着朦胧的红色的微光。她的唇像抹了胭脂一样。在拍摄中,她的唇彩大部分被男优啃掉,特别是她的下嘴唇,失去了闪亮的唇彩,呈现出鲜艳的玫瑰花的红色,那是真实的唇的色彩。这种感觉,就像是上了哑光的唇膏,这种唇膏,因为没有明亮与油亮,所以,也就没有太多光泽,看起来更优雅更内敛。上嘴唇上,还是那种嫩嫩的唇彩,莎比现在倒很欣赏自己的朴实天然的没有雕琢的本色性的嘴唇。

  只是她很快想到,自己的唇刚刚在“烂鱼头”的嘴里翻过来倒过去,不由感到一阵恶心。她赶紧从架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沾湿了水,抹掉上嘴唇的基本原封不动的唇彩,然后,掬起一捧水,仔仔细细地抹着两唇,然后,她用杯子倒了一杯水,喝进嘴里,来来回回地冲洗着嘴里的不祥的感受。

  清洗完了自己的脸,莎比来到淋浴喷头下,打开水笼头,哗哗的水声,很快淹没了外面的吵杂声。莎比渴望用这种自己发出的声音来获得一段属于自己的宁静。

  她把水笼头里的水放得很多,强劲的水流气喘吁吁地奔驰出来,柔和地按摩着自己的身体。

  刚才,她用卫生纸揩干净了胸部颜射出来的男人的白色的液体,一离开镜头,她觉得这种从男人体内分泌出来的浓液是如此的肮脏与讨厌,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擦净除尽。

  她想到了前天小火拍摄后身上的残迹,想到自己在现场与小火的争执,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副惨遭蹂躏的残渣余孽,她突然觉得,那天也许不应该与小火有什么争吵,或者在小火向她率先挑衅的时候,不应该火上浇油地惹怒她。她的思绪处在一种浑浑然的状态,虚无缥缈的水气渐臻佳境地弥满了卫生间,她感到自己的思想,也像这种浓烈的水气一样有形无实。

  她像搂着一个宠物一样,抱往水笼头,让那水流的舌头火焰一般地舔着自己,烤尽身上的肮脏与丑陋。

  她支起自己的一只腿,更亲密地把水笼头伏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让它仰视着,瞄准着她的不愿意正视但却在镜头前成为主角的隐秘的部位。莎比不喜欢看自己的A片,但她看过。在生活中,她像许多女人一样,没有兴趣去看自己的那些像在地球另一端的隐秘的部位,她不知道它们的形状,也曾经好奇地注视过自己在A片中的那另一极的形状,据说女人看A片的时候,总是把目光集中在女人的器官与表情上的,但是莎比没有。她很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器官,它们明明在兴奋,在高潮,镜头下,她的隐秘部位显得怪异而不真实,她很奇怪这些器官竟然是属于她自己,而事实上,这的确是她的身体的一部分。她看不出什么叫充血,只是看到她的隐秘的洞穴,无法控制地张开,分泌的汁液像啤酒泡沫一样从深处汹涌上来,甚至她可以看到她的原来藏匿无形的尿道也张开了小兽一样的嘴巴,焦灼地向外呼吸着,任何一本生理教材上都说明这表示着女人的兴奋,但莎比觉得自己真的兴奋了吗?没有,明明自己看的很冷漠,但镜头里的女人却处于生理上的兴奋期,正是出于这种的观看体验,莎比认为自己的肉体是不属于自己的,特别是在兴奋与激情的状态下,她更感到自己的身体是别人的。她无法掌控它们,只得听任自己的身体,以最自然最原始的方式,按照人类的本能或者说是动物的本能,作出自然的反应。

  莎比把自己洗得非常仔细,即使她感到腹部里有一点隐隐地胀痛,她也没有忘记持久地把热水冲向自己的体内。她想洗去所有拍片中的痕迹,卸去拍片中的所有装束。

  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恢复了一个素面朝天的女人的时候,她走到门前,叫道:“小兔。”

  42

  小兔其实倒是一个挺关心人的姑娘,屋子里的男人全部走空,她把莎比的衣服拿了起来,搭在手上,等在浴室间外面。

  听到莎比的叫声,小兔应了一声,“没人了,莎比姐,你把门开了吧。”

  莎比开了门,“他们都走了?”

  “嗯,我把他们都支走了。洗好了吧?”

  “好了。”

  “你要不要换里面的内衣?”

  “不要,你把我原来的衣服拿来就行。”莎比说道。在拍摄前,她其实倒挺看中了几件剧组预备的拍戏用的内衣,但现在她一点心情没有了。

  “全在这里呢。”小兔递过衣服。

  莎比把自己的内衣内裤依次套上身,小兔在旁边观察着她,莎比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好像那是另一个人似的。换回自己的衣服,她觉得刚才那一段是一段游离在生活进程之外的梦,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莎比穿上衣服,把头发抓起一把,轻轻地放在领子后边,然后对着镜子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唇。

  “怎么了,莎比姐。”小兔走过来,撩起莎比的头发,轻轻地理顺。“你是不是要口红?”

  “不是,现在好难看,过去的洗不净,又不想涂新的。我现在就是想把这些洗不净的唇膏口红都擦干净。”

  “我给你用卸妆液擦干净,欧莱亚的,很好用。”小兔说着,跑了出去,拿着一个小瓶,倒出液体,抹在莎比的唇上,融化掉唇上面无法洗干净的口红与唇膏。

  莎比听任着小兔的动作,觉得她手挺柔软,“小兔,你做这个倒是挺好的,为什么不把自己打扮一下?”

  “我打扮不起来啊,哈哈,我就这个样了,越打扮越丑。莎比姐,你的皮肤白,唇色深,我这有’雅诗兰黛‘,超级好用,我看你适合用326号,橙色系的。”

  “小兔,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我看你从来不用这些化妆品,但你比谁都懂。”

  “莎比姐,其实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其实逛商店特别喜欢逛化妆品柜的,每一次都败了很多钱啊,我喜欢那些漂亮的小瓶瓶,小盒盒,我买了许多唇彩、唇膏、口红的,我喜欢偷偷地在一个在家里摆弄它们。”

  “为什么从不看你用啊?其实打扮起来,应该也很漂亮啊。”

  “别恭维我。莎比姐,有时候,我整天在家里试啊试,把这个抹一点,那个涂一点,我觉得我这脸与调鸡尾酒差不多,可是,怎么抹都不看好,我这皮肤不行。”

  “你也应该护理一下啊,能不能去掉这些小痘痘。”

  “别提了,我做过一会护理,这小痘痘顽强着呢,刚刚这边压下去,那边又冒出来,没办法的。”

  莎比望着小兔,说道:“应该找医生能看好的吧。”

  “看过了,能找的医生我都找了,我老妈对我说,只有老了,才能打扮呢,想想真是伤心了,等我老了,我也不要漂亮了,我还打扮做啥呢。现在我也习惯了,自己的脸不好打扮,我为你们打扮啊,看到把别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粉嫩粉嫩的,倒老开心的来。”

  “你啊,真的很有意思。上星期逛商店了?”

  小兔说:“嗯,我买了一堆呢,好多好多的牌子,我现在都不敢去逛专柜了,每次去,不买一点,总不甘心。”

  “你买了什么牌子的?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牌好,你看看我用什么的?”

  “我买的可多了,资生堂、露华浓、MAXFACTOR水份、CHANEL、CD的,最近又看上了倩碧、安娜苏。你现在用什么?”

  “我前一阵到新世界去看了看,买了LANCOME,一直用的这个。”

  “雅诗兰黛我觉得很好用,它不干,颜色很好,所以我推荐你试试呢。我这有,你要不要用?”

  “不了,上午不想化妆了,吃过午饭再说吧。你说这个牌子好,你不用,怎么会知道呢?”莎比笑着问。

  “我白天不用,晚上会用的啊。睡觉前,我会抹上唇膏,觉得舒服的,下次就再用,不舒服的,就放到柜子里了。”

  “这么说,睡觉时候的小兔是最漂亮的了?”

  “别这么说,好恐怖的啊。如果你晚上见到我,就像见到一个鬼了。”

  “你啊,你还是没有好好地打扮自己。我不懂打扮,什么时候,我给你收拾一下,肯定要比现在的小兔漂亮。”

  “哈哈,说不定,换一个口味,还真能成呢。”小兔开心地笑起来,嘴里的不整齐的牙齿粗鲁地暴露出来。

  莎比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腹部收缩着,突然一阵针刺一样的疼痛,从那种隐逸的麻辣中漂浮起来,一咬牙,还是脱口而出:“哎呀——”捂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莎比姐?”

  “怪了,有一点不舒服。”

  43

  莎比曲起身体,等待那一阵疼痛像流星一样闪过,小兔赶忙扶着她,过了一刻,莎比说,“没事了,女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是在疼痛中长大的。”

  “什么地方不舒服?”

  “觉得下面有一点疼,我担心被搞坏了。不过,现在好像没事了。”莎比撑着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腰一些酸涩。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小兔看看莎比已整装待发,一边跑去开门,一边说:“估计是他们叫我们吃中饭了。”

  小兔开了门,钱盛肿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问道:“莎比还好吗?”

  莎比一见是钱盛肿,心中一格登,脸上挂了一边乌云,转过身去,以屁股对着钱盛肿。

  “莎比,今天真辛苦了,赵导说你今天发挥得太好了,老赵这个人,从来不夸人的,说谁好,比张艺谋还吝啬,今天他可夸你好了。” 钱盛肿一边嬉笑着,一边走近莎比,两只手,轻轻地放在莎比的肩上。

  “别碰我。”莎比甩了一下肩膀,把钱盛肿的手打开。

  “怎么了?你是功臣啊,我会奖励你的。这个月的薪水,我会打到你的信用卡上去。”钱盛肿伸长脖子,探到莎比垂下遮住脸面的头发里去,想打探莎比的表情。

  “谢谢,钱主任。”莎比头一甩,毛茸茸的头发,像刷子一样呛了钱盛肿一下。钱盛肿讪讪地抬起脸来,看到小兔还在屋里,便对小兔说,“小兔,你过去看看赵导他们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一起吃中饭。”

  小兔乖巧地走出了屋子。屋子里显得异常的空寂。钱盛肿慢慢地踱到莎比身边,“怎么了,又不开心了,我知道这个工作很苦,但也是没有办法嘛。”

  “你还知道我苦?我是什么东西?”莎比头也不回地发泄道,“看你找的什么人,’烂鱼头‘真是一个大流氓,恶心死了,我都要被揪死了。”

  “莎比,我也是忍痛割爱啊,市场上反映,你的片子销路很好,这一点,我对你说,你比小火强啊,男优方面,’烂鱼头‘的那种风格也最投男人的眼睛,市场上特别看好,你们强强联手,这部新作才能一炮打响。”

  “行,行,钱主任,反正你要玩我的时候,就陪你上床,要拍片了,就让我受罪,我,我在你眼中,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婊子。”

  “莎比,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钱主任,你不怕下巴掉下来,我还怕被你麻死。你喜欢我?当然喜欢我,不拍戏了,我做你的女优,拍戏了,做镜头里的女优,这就是你的喜欢。”

  “莎比,你真的生气了,哎呀,犯不着吧,也不过演戏而已,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

  “不是我斤斤计较,我气的是你找的是什么人?恶心,我一想到与这种人就要呕吐。”

  “莎比,所以我说有时候我们要忍一忍呢,这个市场规律,我们个人是无法抗拒啊。越是下作,越是肮脏,越是变态,观众就越有反应,既然我们要干这行,就要讲职业道德。”

  “好了,我说不过你,你是官,你说的总是头头有道。”莎比发泄了一通怒火,心平气和了许多。

  “我是官,哼哼,我是官?我算是什么鸟官?你说你是婊子,我说我是鸭。” 钱盛肿也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一时间五味瓶打翻,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他不能提当官的事,提到官,就憋屈得慌,过去在单位里,他也曾雄心勃勃,企图在仕途上混一个无量的前途,后来腐化堕落事发,被工厂开除,倒断了一个步步升高的念头,但那一种藕断丝连的官本位情绪,仍冥玩不化地巩固在心中。

  莎比偷眼扭身看了看钱盛肿,只见他那张瘦黄脸面无人色,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中,心想,也不能太激怒老钱,心思便有一点软了,转过身,正眼看着钱盛肿,“钱主任,你再不济,在我们的眼中,不是一个官吗?官大一级压死人,莎比不好,和你谈这个有什么用?”

  钱盛肿见莎比口气和软,脸色和顺,也把心里一股不平气扔到九霄云外了,赶快又凑近了莎比身边身边,“老钱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让你拍片了。”

  “别逗我了,我不拍片,你养住我?”

  “刚才和赵导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办一个男优女优培训班,面向社会招收新鲜血液,准备让你去负责新学员的培训。”

  “别别,我没那个能耐,钱主任,你就别哄我莎比当傻瓜了。”

  “你能行啊,你过去在厂里搞过模特儿,上过文化宫业余剧团,搞一些形体、表演方面的训练,难不倒你啊。”

  “什么时候开办啊。”

  “快了。”

  44

  中饭是吃了便餐,而且是分了吃的。莎比与小兔去餐厅很迟,两个人要了小间,点了很少的菜,两个人倒是吃了自在。

  下午的拍摄内容,主要是拍一些女优的生活照,将来是要放在A片封面上的。小兔把莎比化了一个淡妆,很清纯的样子,然后吴大志跟着她们,在宾馆的各个显要位置可以摆弄风骚的地方,都留下了莎比的巧笑倩兮的身影。又跑到宾馆的后花园里,在螺丝壳般的花池里照了一些照片,吴大志脾气好,女优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本来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照片,但吴大志拍起照片来,就像男优高潮来临时一样阻挡不住,喷薄而出。在中国电影界,正在改变多shaonian来一穷二白的情况下确立的一个规矩,就是人没有胶片精贵。这一面貌正在发生决定性的改变。看姜文为什么把《阳光灿烂的日子》拍的那么生龙活虎,动感溢然,就是姜文杀了许多胶片,耗片比几乎赶上好莱坞和香港电影的那种水准,剪辑出来的最终效果,自然给人一种节奏上的快感。

  摄影师与女优下去拍照了,赵导与钱盛肿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又详细地讨论了一下学员培训班的事,考虑到今后将投拍“孔雀”A片系列,决定把培训班命名为“孔雀艺员培训班”,用这个名字,可以躲避中国当前传统偏见对A片的污蔑之词,同时,也会更好地打消学员初入此行的心理顾虑的问题。

  赵导也担心学员来了之后发现是拍A片会中途而废。钱盛肿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只要男优女优踏进这个门,就没有人舍得走的了。

  赵导还是半信半疑,钱盛肿说道:“你看小火、莎比她们,有哪一个想走?我给她们的薪水也不赖,工作量也不大,大部分时候放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何不乐意的?你说现在出去做小姐的,一天不干活,就没有收入,而且小姐干的是真话啊,一点不能含糊。你有一个不到位,一个姿势使不上劲,客户就不满意。其实,小姐就像演话剧,每一场都要真刀真枪,女优是演电影的,演一次,就是一劳永逸了。”

  “看样子,妓院老板都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导演了,指导小姐演话剧啊。”赵导借花献佛地开了一个玩笑。

  “哈哈,赵导风趣。我的意思,小火、莎比她们自己也可以算算啊,这不比做小姐强吗?你看现在各种演艺班生意兴隆,就连戏剧学院也是人满为患,我想在这里面招几个男优女优还是很容易的。”

  “你现在想的还是挺理想的,就怕到时候有变卦啊。”

  “按常理讲,不会有问题吧。其实那些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女孩,哪一个不向教授导演献身啊,就说那个演’林海雪原‘的童谣吧,不也与黄教授演了A片了吗?中国女演员风尘味特别浓,据说童谣还是里面最清纯的一个的,连最清纯的都下海了,何况哪些一眼看上去就风尘味浓的?”

  “但愿如此吧。”

  “还有一点,这些学员好歹也算是上了电影了啊。将来写一个饭岛爱一样的自传,也够后半辈子混的了。”

  “你说她们那个水平还能写自传?”赵导清高地说。

  “这年头,写手多的是了。听说网上有一个写手叫’肖日霍夫‘的,专门跟班A片剧组,将来写自传的事情,请他干得了。他熟悉这行,工作积极性也高,据说被新华社点名批评了,还是不收敛一点,顶风作案的精神还是不错的,投咱这行的规矩。越是艰险越向前,把人民的需要放在首位,我就喜欢这种精神。” 钱盛肿说道。

  “噢,现在网上真是鱼龙混杂,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低级趣味、用下半身写作的人真多啊。”赵导在心目中是自命为艺术家的,所以虽然干着下半身拍摄的事体,但在心理上并没有站在A片这一行。就像《孔雀》自命为艺术片,但里面的女人脱起裤子比A片还爽快。

  “也不能这么说啊。艺术片的电影拍得像A片,我们的A片就要拍成艺术片,赵导,我们的事业大有可为啊。”

  “是的,我现在最想打造的是纯情的品牌,满足观众中对处女情结的要求。”赵导浮想联翩,一般男人年轻的时候,对处女问题没有什么感觉,觉得处女是一种毒品,第一个沾上手的人必死无疑,随着岁月沧桑,心态变老,便觉得处女是一个宝,一个返老还童的宝。所以喜欢处女开苞的都是一些老男人。统计一下那些市场上购买处女宝的买主都是五十多岁以上的男人,就可以确认这一屡试不爽的规律了。

  45

  渐渐地,天光开始暗淡了下来。城市的确是一个丛林,特别是太阳略一偏西,隔壁的一座高楼便拦截了不少光线,宾馆里的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蓝蓝的面纱。

  赵导打开窗户,楼层很高,可以俯望到高低起伏的建筑房屋。上海一年到头,似乎始终处于一种灰蒙蒙的状态中,虽然那不是沙尘暴,但据说是临近海边,水气弥满空中的缘故。

  “老钱,你说上海像什么?”赵导突然问道。

  钱盛肿正趴在茶几上盘算着这次拍摄的费用支出要多少,准备回去向老婆报帐,在家里,经济命脉完全由钱夫人掌控着,不过,钱盛肿只要能报出帐来,基本还是实报实销的。钱夫人很懂得放水养鱼的道理,把男人捏在手里太紧,就像勒紧了的风筝,迟早会捏出毛病的。

  听到赵导的问话,钱盛肿想了一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像什么?”

  “我今天才找到这种感觉,上海像一个沙漠。整天被浸在雾蒙蒙的尘沙中。”

  “这我倒没有感觉到,怎么会像沙漠呢?”

  “你看,上海一年到头,很少能一次被能看得清清爽爽的,上午十点多钟,就生出了隐隐约约的蜃气。看过电影《代码46》没有?”

  “你上次不是推荐我看过的吗?一部反应上海的科幻片。”

  “现在我倒觉得这个电影里的感觉挺有意味的。那个电影中,上海就处在一片大沙漠里。孤岛一样。我总感到把上海看得最透的,都不是上海人,一个外国人,都能把上海的本质表现在电影上。”

  “赵导,你的思考还真够远大的。看过没有,上影厂的那个江澄拍摄了一个《做头》?这不是上海人反映的上海人吗?”

  “看了,现在上海题材也吃香了,第五代老了,拍不出城市的气质来,江澄不是就嘲讽候咏拍的《茉莉花开》没有上海味吗?我上影厂的一些同学,其实心理也挺急啊,但就是使不上劲啊。上影厂现在整个一个惨不忍睹,上影风格,在第五代手里失传了。”赵导感叹地说道。

  “他奶奶的,我看那个《做头》的广告就不服,说关大美人光屁股啊,说她有A片表演啊,明目张胆地在街上宣传,那天走在南京路上,大光明电影院把宣传画都拉到了人民广场,它电影的意思不就是说,做头是做爱的幌子吗?它为什么能把A片广告做到人民广场上去,我却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啊?”

  “老钱,不要一提到A片就激动。”赵导总已经厌倦了钱盛肿万变不离其宗地为A片愤愤不平。

  “不激动成吗?影片中,关美人的那个大屁股脱得溜光,干嘛呢?显摆你会拍A片怎么的?”

  “那个光屁股的背影是替身演的。”赵导出席过影片的首映式,当时还专门问了那个光屁股的镜头是如何骗关之琳拍的,就打听到了这个内幕。

  “他奶奶的,这电影要打假啊,春节晚会上不准假唱,谁一假唱,就像被人qiangjian上就可以抖落出一个假屁股?我们是来看真正的关之琳的屁股的,看假屁股,你不是骗人吗?完全是一种欺骗观众的行为,为什么观众不投诉?”

  赵导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说实话,上影厂曾经委托人找过我,叫我拍一下那个假屁股的,但我想这一个镜头,犯不着兴师动众,就没有出山。”

  “气节,气节啊,赵导,我佩服你。当年《巫山云雨》要出碟片,也找我搞一个A片的动作作封面,被我坚决地否决了。我们搞A片的,绝不能掺乎到些烂电影里去,我们不能把我们的特长拿出来,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把自己的好屁股送给它,为它增添票房,那是白日做梦。我看那些电影,艺术艺术拍不出来,屁股屁股拍不好,观众看它们才怪呢。你看到关之琳与那个理发的小赤佬做爱的戏没有?我看了当时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要拍A片也该敬业一点吧,两个人整个一个进不了角色的感觉,做爱比爬山还困难,最后,关美人等不及了,拿着那小赤佬的手,就往自己的奶子的按,A片中有这样的迫不及待的吗?”

  “那一段是比较差,没有拍出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来。中国电影就是这个老毛病,情感戏拍不好,无情无义,进展不自然,反而不如A片来得直截了当地好。”赵导中性地评价了一句。

  “这个电影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想看关美人的奶子,它偏偏露出的是那个小赤佬的奶子,你片子是给男人看的,你拍男人的奶子干嘛,你以为观众都是基佬啊。还记得《蓝宇》没有,里面两个男人都露出一长一短的吊子,我当时恨不得能立马变成同性恋,也能喜欢看那个男优的吊子。”

  “关美人的奶子有什么看头,我早就看过了。”

  钱盛肿惊讶得嘴张开,馋涎欲滴,“赵导,你艳福不浅啊。连关大美人的奶子你都摸过。”

  “我是说看过,没有说摸过。”

  “你能看到,你能不摸吗?”

  “老钱,正经点好不好,关美人年轻的时候,演的那个什么’四小龙‘系列的,里面关大美人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套了一层浴衣,奶子全露出来了。”

  “什么电影?说清楚点,我还真得去找这个片子呢。”

  “哎呀,有什么看头,像一个馒头,上面一棵核桃,与莎比、小水的没有两样。”

  “毕竟是名人的奶子啊,名贵程度上肯定不一样。”

  “老钱,别说的这么难听。《做头》反响不好,但我却看出这个电影的悲凉啊。这是第五代的悲凉,可以说象征着第五代的遗体告别啊。”

  “噢,您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到这个电影中传达出的深深的悲哀吗?那个淮海路上的一枝花,记载着过去的光荣,在转型时期,那个女人是失落啊,这个失落是上海,是第五代,是这个社会的共同的失落啊。其实这个电影的内涵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观众已经不需要内涵了,再说电影拍的也太庸俗,太虚假,叫人看了不爽。但是不管怎么说,电影还是体现了一种社会现象,就是我们都在艰难地向过去的思想,过去的方式告别啊。这是一种阵痛,只有剪掉过去的任何痕迹,换一种发型,我们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

  “噢,赵导,你这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点意思在内了,我光顾看关之琳的奶子了,也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了。”钱盛肿诚意地说道。

  46

  下面的谈话中,赵导谈到了分在上影厂的第五代导演的命运不济,上影当年注重的就是一种流畅的叙事手段,最接近于好莱坞与香港商业片的风格,分在上影厂的属于第五代的张建亚、江海洋、彭小莲的运气不错,一到上海,三年内就在上影厂的施予他们的优惠条件下开始拍片了。当年电影局局长陈昊苏大力宣扬娱乐片路线,彻底颠覆了中国以宣传电影为主的面貌,他被认为是中国电影界的“戈尔巴乔夫”,毁灭了建国后建立起来的按部就班、自成体系的电影观念。娱乐片最后以不堪市场的冲击而败北,全军覆没,让开了一条通天的大道,夹道欢迎狼奔豕突、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的好莱坞的所谓大片。

  娱乐片路线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次不成熟的市场体系下的中国电影业的自毁长城,就像戈的改革,是一次对前苏的彻底瓦解一样。就像百团大战那样,把几支破枪烂铁,拼拼凑凑地全部家当一下子推上去,从而赢来了以后中国电影数十年的被好莱坞大片压制、围剿的悲惨结局。

  上影厂在娱乐片大潮中拍的枪战、娱乐片应该说在当时中国的电影界是最娴熟的,也最有可能晋级成香港电影的那种类型电影的。江海洋拍摄的《一无所有》、张建亚拍摄的《三毛从军记》甚至第四代女导演黄蜀芹拍摄的《超国界行动》都取得可观的票房。这类影片比长影厂拍摄的那些胡编滥造的革命题材影片、其它厂拍的一些故事生涩、场面幼稚的影片相比,的确具有着上影传统施加在影片中的独特天赋。

  但是,第五代在上影也注定是悲惨的。张艺谋、陈凯歌这些日后第五代的领军人物,当年他们却走的是一条与商业片背道而驰的路线,挑战影像传统,挑战传统价值,挑战主流意识。这些种种的近似于地下电影的额外元素,使这些影片更容易在商业片的无伤大雅的氛围中脱颖而出。在中国,政治的加盟,往往使一部电影充满暧昧,吸引人们的关注。《红高粱》、《黄土地》、《一个和八个》这些影片中,无一不是充斥着对革命历史的重新解释与非英雄化的演绎。当第五代导演在上海还在按照主流意识或者回避主流意识进行他们的讨好观众的娱乐需求的时候,张艺谋那一帮们,却在政治的边缘地带,挑起了一个热点,凭借着中国微妙的对政治因素的运用,借力发力,打上了中国影坛,走向了世界影坛。

  张艺谋们的成功的第五代无一不是在小厂、在娱乐片的领域之外,取得了国际性的名声。

  而上影厂的第五代,他们是当年最接近好莱坞电影风格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曲线救国的道理,几十年如一日地拍摄那些明亮的、曲折的、流畅的但注定不敌好莱坞的娱乐片,最终,他们被淹没在那些大同小异看不出个性色彩的打打闹闹的影片中,更风卷残云一般地随着娱乐片的热潮过去,被扔进了垃圾堆。第五代的江海洋不得不去拍一部电视剧《一江春水向东流》,向老上海的经典电影暗中救援,企图凭着这一根救命稻草重新激荡上影的昔日辉煌。

  上海,这个第五代里的领军人物张艺谋弃若弊履的城市,现在日益成为世界电影的关注焦点。一些境外的影片纷纷把上海作为背景,甚至连台湾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把故事从小岛搬到了大上海,最终因水土不服,成为一个过街老鼠。

  在世界电影,甚至包括外国的科幻片都把上海作为背景的情况下,上影的本土导演的那种焦灼情绪是强烈的,眼看着一个个摄制组开进了一上海,一部部上海题材的电影代替了西部片的那种蛮荒与苍凉开辟了娱乐电影的新领域,上海的导演可谓用心急如焚来形容,所以《做头》导演百般抵毁第五代摄影师候咏拍摄的《茉莉花开》,认为电影中的上海风味不地道,这完全是一种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心态在作怪。

  在这样的情况下,混在电影边缘的赵土根导演的心里也是焦灼的,他想拍电影,但是上海电影的一蹰不振,使他更是望电影而兴叹。现在上影集团的大部分的电影,都是挂着上影羊头,卖着港片狗头的影片。

  望着上海的那些高低明灭的楼顶,赵导百感交集。上海这几年几乎像一个暴发户,疯狂一般地滋长。站在楼顶上,看着别人的楼顶,真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人们常说楼顶是建筑的第五立面,楼顶的花里胡哨,就像女人对头发的精心加工,放眼望去,那些第五立面千奇百怪,犬牙交错。作为一个艺术家,赵导不会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只会把目光留在第五立面的表层,他在设想着,这些立面下的人是一些什么样的上海人呢?他们的生活状态是如何的呢?近年来拍摄的上海电影,大多数是香港那帮半掉子电影人(还包括一部分日本人),对上海的一些皮毛的撷取,仅仅把东方明珠塔、外滩、白度桥等这些最外在化的东西作为布景,然后加入一些人尽可夫的人物,便组成了一部上海题材的影片,其幼稚与无关上海的程度,是一目了然的。

  也许旧上海反映得最好的不是上海人,而当代上海表现得最好的,同样不是上海人,真是可悲啊。

  赵导正在神驰万里、郁郁寡欢的时候,突然小兔推门而入,“钱主任,莎比晕倒了。”

  47

  莎比下午拍摄的时候,感到腰越来越酸,硬撑着把照片拍完,一个人坐在宾馆大堂的沙发上,小兔上楼去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见莎比没有动弹,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走近了一看,只见莎比脸上豆大的汗珠汹涌而下,吓得她立刻不问青红皂白,就向钱盛肿告急。

  等到钱盛肿心急火燎地来到大厅,却见莎比向电梯方向跑,钱盛肿赶快走过去,关切地问:“小全(莎比姓全,与韩国MM全智贤一个姓),怎么了。”

  “歇了一会,好一点了,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累。”莎比气吁吁地说道,额角上沁出的汗水,濡湿了垂挂下来的头发。

  “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

  “那赶快回去吧。我让小兔陪你回去吧,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

  “没什么,小穆不是在哪里吗?”

  “他怎么样?与他住一起不方便吧。”

  “挺好的,我把他当成小弟弟,没啥的呀。”

  “过几天,我找到房子,就把他搬出去。”

  “以后再说吧。”

  莎比在房间里镇静了一会,觉得自己的体力有所恢复,便与剧组的人告辞,驾车回家。

  到停车场的路上,宾馆墙沿下种植的玉兰树绽放出花朵,把一股清香放逸出来。莎比嗅着鼻子,抬头看了看,玉兰花的叶子还没有秀出,但花朵却已经开了。那些簇拥在枝头的玉兰花硕大而笨拙地挤在一起,粗胳膊粗腿地争相斗妍。莎比的心目中,把玉兰花作为城市的市花,总觉得有一种俗气的感觉。就像玉兰的名字一样,那是她父母辈、爷爷奶奶辈中经常用的名字,而现在城市里流行的是郁金香、紫罗兰、康乃馨,这些花朵高雅、芬芳、淡素,不像玉兰那样像一个乡下小妞一样,一览无余地交代出自己的全部,而且还特好表现,只有乡下的大妈才这样做的。

  开了车子出来,一股玉兰花的香气也随之钻了进来,莎比最怕玉兰花味混着汽油的味道,一闻到这种味道,她就感到恶心与呕吐。她把窗子开了很大,让空气自由地进出,觉得这才好一点。车子开上了高架桥,驶进了城市的永远不停息的车流中。

  城市像什么?

  莎比常常在驾车的时候无意识地这样想。

  她觉得城市是肠子,一圈圈地盘绕着。城市的空间太小,直线距离很短,几乎容纳不下众多的人群,所以必须在城市里像肠子那样,一圈圈地绕起来,用距离来制造空间。

  高架桥很多情况下在作着无意义的绕圈,正是在这种重复与循环中,拉伸了城市的空间,给更多的蚁群一样的人流提供了活动的场所。

  在城市里不能着急,你必须放弃时间的观念。你明明看到远方就是你要达到的目标,但你要真的要来到那里,必须半天的时间。

  这种感觉其实与爬山是一样的,明明山峰就在前头,但之间的距离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完成攀爬的。

  城市是一种人为的山峦,根本目的,就是创造出更多的城市空间与距离。

  莎比随着车流,把自己的视野局限在前面的一辆车轮与自己车轮之间的一段路面,她不需要关注城市,她只要看到面前的那一块就可以了。城市的洪流不可阻挡地向前,像时间,像不可抗拒的生命,自己就像上面漂着的一根落叶,一支羽毛,生命是属于自己的,命运却是属于那些流动的液体的。

  莎比不是一个喜欢哲学思考的人,目前正接近于下班前的高峰时间,道路上拥塞得很厉害。她打开车载电台,交通频道里那种虚情假义的女人,正在嗲嗲地为民服务。更有一些百无聊赖的听众居然还有兴趣撩拨这些像妓女一样职业化的女人,妄图使她们能作出一点不是职业性的亲热之外的真诚的东西,但最终无一不是被这些空中妓女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些频道里的女主持,对应付来客的技巧太纯熟了,用她们永远平行在一个高度的声调,错落有致地打发那些无话找话的咨询者。一旦发现顾客的不友好,她们就来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挂断电话,放上一段音乐。

  莎比听够了这些女人声音中甜腻与虚假的成份,感到她们几乎比妓女与女优这些出卖肉体的女人更可耻。

  妓女与女妓出卖的是阴道,那些女主持出卖的是喉管。都是女人身上的两个部位,没有必要说喉管就比阴道要高尚得多。喉管可以独白,阴道也可以独白,它们的声音应该是平等的。

  莎比刚要调台,突然女主持换了一个音乐,愿来是香香的《猪之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

  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

  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猪!你的肚子是那么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那富贵人家

  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

  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

  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

  从不刷牙从不打架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

  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你很象她

  香香唱的好可爱。甜甜的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点调皮,还有一点恶作剧,莎比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做一个小猪倒是挺好的。她想了想。

  到长宁区的时候,莎比感到腹部的疼痛又一次闪过,腰酸得厉害,她把自己探在椅座上,才觉得好一点。

  在菜市场那儿,莎比想到早上出门时曾经答应小穆要买菜的,便下了车。她买了一条有二手重的鲈鱼,准备做一道全中国都流行的“水煮鱼”。

  48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穆赶快起身,不觉之间天色已晚,一整天耗在网上,钻在软件中,倒忘记了时间的过度。

  走到门口,见到莎比已经开了门,进到屋里。小穆问了一声,“回来了”。莎比答应了一声,脱下高统靴,把手里小提包递过小穆,声音轻得听不见,“放到厨房里吧。”

  小穆把装着鱼的塑料袋扔到了水池中,问莎比,要不要他帮忙,莎比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了常穿的那件牛仔裤,上衣也换了一件紫色羽绒衫,显得十分的随意,她悄没声地来到厨房,说,“没事了,我来吧。”

  小穆也没有在意,又到自己的电脑室里去了。起初还能听到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后来就觉得悄无声息了,那种安宁与寂静真是出乎他的意外。

  他觉得有一些奇怪,便走出了屋子,悄悄地来到了厨房间里,里面的灯开着,却没有见到人,见台板上放着xxx的鱼,电饭锅里正在蒸着水,冒出几缕有气无力的热气。真奇怪,人呢?

  他见没人,又敲了敲卫浴的门,里面也没有人,他折身上了阳台,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莎比姐……”小穆叫道。

  “小穆,我在这……”一丝微弱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小穆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这个声音传来的方位。“我在房间里。”

  莎比的房间漆黑一片,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真没有想到她会在里面。

  “你怎么了?”小穆开了外间的灯,推开了房门,借在外面的灯光的折射,看到床上卧着一个人影。小穆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只见莎比和衣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半片被子,“怎么了,是不舒服?”

  莎比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刚才突然感到头晕。”

  “是生病了,还是感冒了?”

  “没什么的,肚子有一点疼。过一会就好的。”

  “那我来烧晚饭吧。”

  “你先把粥烧好吧,原来想烧一道水煮鱼的,看样子,是不成了。”莎比动了动嘴角,抱歉地说。

  “我只会烧鱼咸,太复杂的鱼,我不会烧啊。”

  “今晚就简单地吧,你把粥烧好了,冰箱里还有剩菜,明天我再来烧。”

  “好的。”小穆答应着,到厨房里,把米倒进锅里。

  作为一个现代状况下的男人,对女人的生理的了解,可能并不亚于女人本身。听到莎比说肚子疼,小穆也没有想到别的事情去,只以为是女人的大姨妈要来了,所以,他也没有再细问。

  他打开冰箱,中午在外面吃盒饭的时候,他也买了一只小鸡,准备晚上回来做辣子鸡,这是他过去在老家里的时候,他爸爸会做的菜。本来他是想征求莎比的意见后,再做这道菜的,现在想想莎比不舒服,自己也该显显身手了。好久没有做菜了,不过,好在这道菜做起来简单,把鸡块在锅里热油爆炒后,加一点黄酒,加盖煮了一会,又倒下姜丝,辣椒段,盐,稍许糖和酱油,然后用大火炒五分钟,调味后盛起,隔水小火蒸40分钟。看看粥烧的差不多了,辣子鸡的香味也扑了出来。

  把菜装在碗里,又从橱子中拿出芹菜和花生凉拌,虽然没有莎比做的丰盛,但自己看着也令人满意。

  小穆掂量着桌上的菜,颇有一点洋洋自得,然后来到莎比的房间,想叫她吃晚饭,但怕扰了她,便走了进去,刚才进去后打开的床头灯发出的朦胧的温暖的光线,充满在寂寞的房间里,莎比已经背转了身,脸朝内,没有声息。小穆搞不清楚莎比是不是睡着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好。他想了想,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便把头伸过去,莎比的头发有些蓬乱,露出了苍白的脸。莎比回来后蜕去了妆容,在灯光的映射下,脸色有一些蜡黄,她的身体蜷曲起来,像一个小虾米,竟然是那样的孱弱与无助,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小穆有些新奇地望着女人休眠的身影,恍惚间想到了什么,感到一种莫名的凄清与寂漠。在女人的嘹亮的背后,其实都藏着不可示人的寂寞的时光。

  “莎比,吃晚饭吧。”小穆轻声地叫道。

  莎比微微地动了一下身躯,呢喃地说道,“你先吃吧,我不想吃。”她似乎没有睡着,只是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

  49

  吃罢晚饭,小穆自顾到自己的房间里上电脑。男人总体来说,是很粗心的,倒也在网上自得其乐,期间还跑到国外的色情网站去,尽管国内对这些网站采取了屏蔽式的处理,但对于小穆来说,绕开这些屏蔽并不费什么心思。只是看多了这些大同小异的色情网站,自已也觉得没有意思,于是,他又开始在“今夜,难以把你遗忘”上逡巡起来,他准备在网站开辟一个电子相薄提供给客户,便于各网友传输色情图片。

  期间,也听到莎比起身到卫浴去的声音,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也没有在意。人只要泡在网上,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网络给人的持久的舒服感,无疑已经打败了做爱的那种短促感。

  夜半时分,小穆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尖叫,听那声音,好像是从屋外传来的,但想了一想,隔着房门,不会有如此清晰的声音,立刻想到了是莎比。赶快一溜小跑来到莎比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光,回到外间,打开廊道上的灯,然后摸索着又扭开了床头灯的开关,只见莎比裹着被子,脸上红扑扑的,像是火烧了似的。小穆也不敢用手碰她,只是低下头,小声地问:“莎比姐,刚才是你叫的吗?”

  莎比的眼睛沉重得像无边的黑暗,只是弹了弹睫毛,复又闭上。硬了一下头皮,小穆把自己的手背贴在莎比的额头上,感到莎比的头上烫得像着了火似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小穆只知道自己一发热的时候,全家人都要忙乎起来,虽然他也没有多少的医药经验,但是,他知道人一发热就会浑身难受。

  “莎比姐,你醒醒,你头上滚烫,你什么感觉?”小穆手无足措地叫道。

  莎比吃力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像打着水漂一样游移不定,嘴里唔唔地发出模糊的声息,却听不见什么内容。

  小穆在床前左晃右摆,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对他来说依然是陌生的女人,望着莎比的像蒸笼一样火热的脸颊,他一恨心,隔着被子,按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她。

  莎比的眼睛吃力地睁开,看了好久,微弱地说道:“是小穆啊,你……还没有……休息?”

  “莎比姐,你在发热,你难受不难受?”

  “头……疼的很,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的。”

  “莎比姐,一定要到医院去看看。你这样发热不行。”

  “不看,不要紧的,睡一觉就好的。”

  “你烫得太厉害了,你快穿衣服,我陪你上医院。”

  “用不着,我不会……那么娇。”

  “还不娇,都说胡话了。刚才你叫出声,你知道吗?”

  “我叫了吗……很吓人吗?”

  “反正我是吓了一跳。快一点,你快穿衣服。”小穆说着,走了出去。

  他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打开的程序依次存好,关掉了几台开着的非主机的电脑,然后又来到莎比的房间门口,问道:“穿好没有?”

  “就好了。”莎比在里面应着。

  莎比穿着整齐,小穆看看她,“你再多穿几件,外面这几天又开始冷了。”莎比口里应着,抖抖索索翻箱倒柜,本来想穿一件冬天穿的貂皮大衣,但想到这是钱盛肿瞒着老婆送给他的,她便又绕开了这一件,在橱子里面,又找到一件长及膝盖的羽绒服,这还是去年的旧衣服,又土又旧,她早就想淘汰了的,但是一耽搁就留了下来,挑过来过去,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件灰不溜秋的冬衣。

  裹好了自己,莎比走了出来,很有些羞涩。但小穆觉得她穿起来,倒显得有几分朴实单纯,眼光在她身上逗留一会,无暇细看,开了门,退到门外。在下楼梯的时候,莎比叫了一声,小穆不由自主地把手伸给她,莎比扶着小穆的手,小心翼翼地下楼梯,小穆只觉得莎比两手滚烫,像一块火炭似的,到了楼下,小穆发现手心里也被莎比手心里热气浸湿。

  出了小区,小穆跑到路口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也不知道长宁区有什么医院,据说整个区里,有十六个医院,他对司机说,“送最近的一个医院。”

  上海虽然号称不夜城,但是每一个区就相当一个中型城市,夜晚来临,桔红色的灯光,映射出的是一种朴实的寂寞的气息。出租车左绕右弯,小穆也不知方位,只见空旷的道路上,暗淡的灯光照出死气沉沉的道路的房檐,仿佛这个城市已经进入深度睡眠。莎比倚靠在后背椅上,时而闪进车里的灯光,映射出她的憔悴的脸。

  出租车停在长宁区中心医院,小穆扶着莎比来到急诊室,让莎比进去。自己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早春的深夜,还是寒冷得很,从廊道尽头穿过来的冷风,吹在身上,令人感到有一些索索发抖。小穆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在廊道上晃荡着,见到急救室里倒有不少病号,有一个病号床前,围着许多人,中间的一位年轻女性,挂着水,枕边摆放着氧气瓶,面无血色,眼睛闭合得很紧,听边上围着的一群人的议论,好像该女人服毒自尽。在城市的深处,交织着剪不断、理不乱的恨爱纠葛,最终都归结到医院里,然而医院只能医治肉体,不会关心灵魂。这念头一闪而过,小穆更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夜深时分,医院里的痛苦没有减轻,这里揭开的是再也无法让人容忍的真实的恶梦。

  这么来回一晃荡,消磨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莎比走了出来,小穆赶快上前,扶住她,问她怎么样?莎比说,没问题,医生说叫你进去一下。

  小穆茫然无措地走进了急诊室,一个中年女医生把隔开房间的帘子拉开半边,一边问道:“你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家属?”

  “恩。”小穆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是她男朋友?”那女医生掉过头,扫了他一眼。

  “我们住在一起。”

  “你知道她患了什么病吗?”

  “不知道。”

  “那个病是她的,责任是你的。宫颈炎知道吗?”女医生坐了下来,直视着小穆,“这种病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性生活造成的。”

  “她发热也是这个原因吗?”

  “这是炎症所致。为什么你们男人非要这么对待女人?你们住在一起,这是道德问题,我没有权利问,但对女人为什么下手要这样狠。她的宫颈有重度损伤,外阴也有一些红肿……我搞不懂,对你们男人说爱可能有一点奢侈,但总懂得要爱护女人吧。女人好像很柔韧,但女人很脆弱。”女医生仰脸冲小穆说道。

  “我没有啊……”小穆懵懵懂懂地承受着女医生的狂风暴雨。

  “我不想找你谈这些话,我是气不过。我只要求,你对她好一点,这是我多余的话。作为一个医生,我不应该说任何医疗之外的建议。行了,你走吧。”

  “医生,那是不是要紧?”

  “怎么能不要紧呢?在医生眼里,什么都是要紧的。她能康复,全看在你。具体的治疗情况,我告诉她了。还有一点,在半个月内不能有性生活。”

  “我……没有。”小穆被医生抢白得满脸发烫,却辩白不出任何一句话。

  “我要说的,就这几句话,你走吧。”医生鄙夷地看着他,令小穆无地自容。

  小穆尴尬万分地走出了急诊室,见莎比索缩着坐在椅子上,像一枝遭遇到寒风的迎春花。今年冬天的气候有一些奇怪,初冬的时候,气温特别暖和,一些乌鸦嘴的科学家开始断言今年是暖冬,上当受骗的何止是人类啊,连上海的迎春花也以为春天到了,突然齐齐地开放,没想到,后来的气温急剧下降,迎春花遭此大难,枯谢零落,惨不忍睹,此刻,莎比的样子就是这样。

  小穆本来想发作莎比一下的,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到医生一顿教训,这都是哪一码事对那一码事嘛,但看到莎比娇弱的身体,他把心中的一腔怒火压了下来,他对莎比说,“好一点没有,走吧。”

  “医生说了什么?”莎比站起,小心地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叫我要照顾好你。”

  “真是麻烦你。”

  “别说这话。她以为我们住在一起。”

  “不好意思,带累了你。”

  “没什么,其实我们的确是住在一起啊。也算是室友吧。”

  “小穆,你的心真好。”莎比轻声地说道。“幸好遇上你。”

  “我们倒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小穆觉得莎比很可怜,心中的不快,顿时转化为一丝温柔。对病人指责是不应该的,误会的是医生,责任也不在莎比啊,想到这里,小穆的心情好了许多,自己脚步走的太快,看莎比艰难地行走,便把自己的膀子伸了过去,莎比乖巧地伸出手臂,搭在小穆的膀子上,轻轻地依偎着,女人的小鸟依人可能是天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小穆心里倒升起了一丝甜丝丝的感觉。在这陌生的上海的子夜时分,这个不夜城其实已经一半进入了睡眠状态,醒着的人,那么一点轻柔的贴靠与相互的扶持,便总会打动密封与窖藏得很深的裸露的灵魂。这时候,人的灵魂本应该是裸露给梦境的,而一旦裸露给现实,便会让现实也成为梦一般的缥渺与轻灵。

  50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多,小穆问莎比要不要吃一点东西,莎比摇了摇头,小穆又为她倒了茶,服了药。而且……下面的事,就是男人不得与闻的事情了,莎比支走了小穆,因为用的是栓剂外用药,如果告诉男人女人竟然是如此深入自己的器官,会把男人吓死。莎比收拾停当,出了卫生间,小穆端了一只杯子,递过来,“饭不能吃,喝一杯牛奶吧。”

  “家里没有牛奶啊?”莎比没想到这个小男生居然还这样会关心人。

  “昨天中午我买的。知道你不喜欢喝牛奶,不过,现在你应该不是减肥,而是补充能量了。”

  “我还是没有抗得住你,吃牛奶都上瘾了。”

  “好啊,那以后你也吃牛奶吧。”

  “谢谢侬了。”

  “哪里对哪里啊,都说是室友了。”小穆挠挠头,笑道。

  “你先困觉吧,天都不早了。”莎比接过杯子,说道。

  第二天早上,莎比仍在床上,钱盛肿打来电话,说剧组到临安浙西大峡谷景区去拍摄外景了,估计要有一个星期才来回来。老钱说,因为莎比身体不好,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其实莎比一方面身体的确不好,另一方面,她也巴不得留在家里,跟在乌烟瘴气的剧组,真是活受罪。

  莎比在床上睡了一天,小穆也图得一个清闲上网的自在。中午的时候,他把昨天莎比买的那条鲈鱼,从冰箱里拿出来,烧了一锅鱼汤,以前在家里妈妈烧鱼汤的时候,就是告诉他要旺火多烧,烧的浓浓的,稠稠的,味道才正,喝起来才像牛奶,可是小穆真的这样如此炮制的时候,却发现鱼汤烧得黑糊糊的,怎么也没有牛奶那种白澄澄的粘稠感。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端给了莎比,莎比从床上支起身子,尝了一口,也许是饿了的缘故,竟然吃得很香。一碗鱼汤喝了一个干净,这是对小穆最好的奖赏。

  喝毕,莎比还赞了一句,“烧的味道真好啊。”

  “莎比姐,你别讽刺我了,我这几招手艺真臭,烧的这个汤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烧的味道挺好。东西是吃的,也不是要看的。我看啊,以后’水煮鱼‘也别吃了,就吃你烧的鱼汤了,老好吃的。”

  “水煮鱼太辣,我不是特别喜欢。”

  “我也是,我也喜欢吃这有味的鱼汤。”莎比说道。“小穆,和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

  “你以后不要叫我莎比姐了,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哪能做你的姐啊,就喊我叫小全吧。”

  “小全姐?”

  “你这样叫不是与以前叫的一样的吗?以后不要提姐不姐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穆啊。”

  “我知道你姓穆,你总该有一个名字吧。”

  “穆岩,岩石的岩。”

  “挺好听的名字。

  ”你感觉是不是好一点?“

  ”好多了,头不疼了,就舒服多了。“莎比的脸上挂着平和的恬淡的微笑,披着羽绒外衣,露出里面的的一件白色的针织衫,胸口上绣着一朵粉红色的草莓花饰,领口缀着木耳边、加了一点树叶皱的蕾丝,浑身上下倒别有一种素雅的情致。小穆一直看到的是一个浓妆淡抹的莎比,昨天晚上又经识到了一个面色蜡黄的莎比,两相比较,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不施脂粉、尽显自然原色的莎比更接近于生活的状态。莎比的皮肤比较白,虽然质量不是很好,仔细看看,上面有着小小的雀斑,但是,在家常的情况下,她的脸色上泛着像奶汁一样的本份的白色,刚才又喝了一点鱼汤,热气一浸染,双颊上顿时洇出了一段隐约的红晕。虽然不同于脂粉制造出来的那种大红大紫,但无疑更具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那就好,你再歇一歇吧。“穆岩说着,把莎比用过的碗筷拿到了厨房里。

  51

  第三天早上,穆岩正睡得香甜,听到厨房间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他觉得很奇怪,谁这么早在厨房里活动啊。

  他想到今天莎比不知如何了,便硬着头皮爬了起来,因为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他便径直奔厨房走去。

  在乳白色基调的厨房里,只见莎比穿着白色的针织衫,趿着一双红拖鞋,融入在整个的白色的基调中,就像是天明时分挂在天空的透明的月亮。她的后腰上扎着围腰裙,把纤细的腰肢曲突徒薪(这个成语明显是病句,但感觉很好,呵呵)地突出了出来,一时间,穆岩看得两眼发直。

  ”小全姐,你起来了。“穆岩问道。

  莎比全身心地忙碌着,猛一听后面的声音,吓得一愣,手里拿着的勺子,扔到了水池里了,”我的妈呀,你要吓死我啊。“

  穆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注意力太集中了,——也怪我,发声太突然了。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有精神就不会呆在床上了。睡了一天,睡得昏天黑地。得起来活动活动了。“莎比只是用兰寇的美白洗面奶洗了脸,又用了兰寇的绿茶面霜搽了脸,也算是素面朝天吧,干净而朴质,气色整个像是换了一个面貌似的。”你再去困一刻吧,早饭好了,我叫你。“

  穆岩回到床上,但睡意全无,索兴起了床,到网上溜了一圈。

  一上午,莎比忙里忙外,尤如家庭主妇一般,中午时分烧了一桌菜,两人大块朵颐,倒也其乐融融。

  中午,穆岩没有午睡的习惯,莎比上床休息了一会,起来甚感无聊,便到穆岩的房间里逛逛,穆岩开了电脑,让莎比玩游戏,莎比一个人打了一会联众的台球游戏,玩了几局后,觉得兴致索然,便伸了懒腰,倚着椅子,默默地发愣出神。

  穆岩看莎比一副慵倦的样子,也想不出什么解闷的法子,看看屋子里的光色转过深沉了,意味着日头已经偏西,外面的小区里传来小孩玩耍的叫声,给人的感觉,好像外面挺热闹似的。穆岩望望莎比,问道:”是不是坐不住了?“

  莎比应道:”坐了时间久了,还是觉得腰有一点酸。“

  ”要不要出去活动一下?“

  莎比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出去透一透新鲜的口气是正事,便同意了。

  小穆穿上外衣,等在门口,莎比又是穿衣服,又是拿鞋子,只是没有妆扮自己,一脸本色,拖拖拉拉好一会,才跟着小穆下了楼。女人出行嘛,总是耗费时间的。

  小区里安静得出人意料,两个人沿着楼与楼之间的空地,往北走,一群老太太懒散地团坐在一座低矮的平房间,唠叨地谈着什么,高大的绿化带上,挂着上海人通常喜欢虐待绿化植物的被子、床单,枝条不堪重负,一副痛不欲生地低垂下头颅。

  穆岩两手插在口袋里,陪着莎比慢慢地晃荡着。整个小区有两个门,一个是正门,当时莎比开车进来就是通过这个门,另一个是北门,只有一个狭小的缝道,可以进出人。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溜达,莎比说,小区中间有一个小公园,穿过小公园,走北门出去逛一逛吧。

  穆岩就沿着向北的方向走,莎比慢吞吞地跟在后边,小花园中心地带,有一座栽插着绿树的小土坡,边沿地带绕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人工小溪,碧清的水流,清澈见底,水中间放在几块小石块,姑且算着过河用的临时踏脚。

  整个小区里,依然是老人与孩子的天下。在小区边缘的健身器具旁边,几个老人在那里锻炼身体,小孩子们在土坡上的树林里追追打打,尖叫声偶而从林中传出来,显得分外的刺耳。

  莎比穿着平跟鞋,个子比平常显得矮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过了小溪,跳到了对岸,穆岩认真地注视着她,看到她过来了,便松了一口气,问她:”还好吗?“

  莎比抿嘴而笑,迤迤逦逦地跟上。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望着,早春的天气,仍有一些寒冷,但在空气已经灌输进一些温暖的苗头,就像花苞一样,正在积蓄着能量,仿佛随时要突破这面前的寒冷似的。

  52

  走出了北门,才真正地卷入了热闹的人流中。两个人穿过长宁图书馆,然后绕了一个弯,上了长宁区影院的门口,这里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穆岩自觉地莎比走得近了,防止被人流冲散。

  一个xiao女孩突然正在前面的人行道上兜售鲜花,这种卖花女无孔不入,出入在上海的旮旮落落,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一对情侣样的男女青年相互搂抱着走了过来,那xiao女孩习惯性地跟了上来,叫道:”哥哥,哥哥,买一束花吧。“

  xiao女孩挡住了去路,那男青年停了下来,问道:”买花做什么用啊。“

  ”送给姐姐啊,姐姐好漂亮,好配这朵花呢。“xiao女孩甜甜地说道。

  ”多少钱一支?“男青年问道,摸着xiao女孩递过来的花。

  ”五块钱一束。“

  ”真漂亮,你这是哥伦比亚进口玫瑰’铁达尼‘吗?“。那男青年说道。

  ” ’铁达尼‘?“xiao女孩显然不知道男青年话中的意思。

  ”小丫头,这么贵,我还以为你是进口玫瑰啊?你真会喊价,当我好骗,你看值不值这个钱啊。“说完,一把把玫瑰花挡了出去,打在了地上,花瓣散落了下来。

  xiao女孩拾起受伤了的玫瑰花,不甘罢休,继续追上去,”八元两束吧,哥哥要吗?“

  那两个相携在一起的男女自顾前去,xiao女孩紧跟在后边,继续叫道:”两元钱一束,要伐?“可是,那男女青年根本没有睬的意思,xiao女孩追赶不及,呆呆地立在那里。

  xiao女孩的失神仅仅一会儿,便又投入了新的热情,继续推销她的花。穆岩与莎比两个人因为很闲散,注视着xiao女孩的一举一动。xiao女孩正在物色新的买主,一看到这么一对一前一后的男女,立刻瞄了上来。她走到莎比面前,又用她那甜甜的声音问道:”姐姐,买一支花吧。“

  莎比其实目光一直停在xiao女孩的身上,她有点欣赏xiao女孩那种乖巧的样子,尽管在上海卖花女就像是一个毒瘤一样令人生厌,但是面前的这个xiao女孩打扮得很干净,一双黑黑的眼睛动人地闪亮着,很吸引人的目光。走近来的卖花女从莎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暖的微笑,更是缠住不放,”要伐,姐姐,买一支吧。“

  莎比摇了摇头,她觉得这种生活流中的一个xiao女孩,是她心目中羡慕的那一种,因此,她在摇头的时候,嘴角边依然挂着和善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穆岩见莎比被缠住不走了,便折回来,走近莎比身边,xiao女孩立刻迎着穆岩,叫道:”哥哥,买一支吧,送给姐姐,哥哥喜欢姐姐,买一支花,姐姐会好喜欢的。“

  穆岩没有吱声,却感到两耳发烫。那天在医院里女医生指称他是莎比的男朋友,毕竟当时莎比不在身边,他只是把难堪让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现在在莎比的面前,那个xiao女孩直接认莎比为他的女朋友,倒叫他更不意思起来。穆岩看了看莎比,莎比一副久病初愈的样子,脸上却挂着一丝知足的微笑,既没有鼓励,也没有拒绝,那种泰然的神情确实迷人,就像一个女孩在期待着一个男孩的回报,但却又没有强烈的鼓励,只是听凭男孩的恣情决定。

  这样的时候,即使男孩没有主观的愿望,也会在女孩的那种默许的神情下,做出选择。

  ”那就买一支玫瑰吧。“小穆说着。

  xiao女孩脸上露出笑容,从篮子里抽出一束鲜艳的玫瑰,递给了莎比。

  ”刚才那支掉在地上的玫瑰呢?“莎比问道。

  xiao女孩不解地问着莎比。

  ”把那支给我吧。“莎比说道。

  小穆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xiao女孩。莎比问道:”有玉兰花没有?“

  xiao女孩兴奋地回答道:”姐姐,你要一支玉兰花吗?“

  莎比点点头,xiao女孩从蓝子里拿出一束白如素绢的玉兰花,一并着刚才的两束玫瑰花,一起递给莎比,”姐姐,你心真好,这玉兰花我不收你的钱。这两支玫瑰给你,。“

  莎比接过花,一手都拿不住了,玫瑰花的色彩,微微地在莎比的脸上闪烁着波光,小穆竟然被莎比脸上的那满足的神情看呆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小穆接过莎比手里的玉兰花,两个人心满意足,xiao女孩看着两个人,说道,”哥哥姐姐,祝你们幸福。“

  虽然xiao女孩是说着她的套话,但小穆与莎比都面面相觑,却没有向xiao女孩声明什么。莎比把玫瑰花放到嘴边,嗅着那沁人的香气,满意地笑了笑。

  这是他们外出散心时的最大收获,十元钱买到了一个好心情,买到了一个xiao女孩的快乐,也买到了一种生活中最简单的快乐。

  回到家里,莎比把玉兰花插在瓶子里,让小穆打开窗户,真怪,窗户飘来几绺清新的空气,那淡淡的玉兰花香才渐渐地弥散开来,沁入整个屋子。

  ”你怎么想到玉兰花了?“小穆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以前一直不喜欢玉兰花,也怕闻玉兰花,但刚才突然想起它来了。可能是中午在宾馆里看过玉兰花吧。“莎比模棱两可地说道。

  穆岩把那支残花败柳的玫瑰花准备扔掉,莎比说:”别啊,我喜欢这支花,虽然破了一点,但也是花啊。“

  这一朵曾经被扔在地上、沾上沙土、碰碎了花瓣的玫瑰,被莎比珍藏着,在无人的时候,她把花瓣贴靠在脸上,使劲地吻着那源源不断涌现上来的花香。她从花中嗅到了自己,女人——是香的。

  53

  在以后的日子里,莎比与穆岩就在这间悬挂在城市深处的屋子里,过着逍遥而无人问津的日子。

  城市很大,似乎包容着一个共同的时间与空间。从表面上看,在上海,就意味着拥有一个共同的蓝天,拥有一个同样的时刻。

  然后事实上并非如此。实际上,城市上由无数个隔断了的时间与空间组成。

  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圈子,在自己的时空中按照自己的运行规律而蠕动,像地球的一层层壳状的结构,像洋葱里的一圈圈的年轮,这种一层层的独立的时空,潜伏在城市的深处,周流不息,互通有无。

  看似紊乱的城市,内核里就是这种一个个圈子套叠着在运行。

  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像是科幻概念中的四维空间,这里高贵与平贱、美丽与丑陋、阳光与黑暗、高架与地铁、爱情与欲望等等各种对立的思想与内质,生涩地像魔方一样交叉拼合在一起。各个时空在距离上也许贴的很近,但是,它们却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你可能在这个城市里选择平民一样的生活,这是属于你的时空。你注定要这种平凡的生活圈里运行。

  你可能在一个黑暗的见不得阳光的圈子里摸索,你注定无法见到阳光。

  这两个圈子从距离上靠的很近,但是要逾越它们之间的距离,有时比登天很难。

  不可否认,不同的时空也会发生对接与碰撞。然而,就像两个处于不同压力端的空间之间的巨大毁灭欲望一样,就像正负电子间带着仇恨的爱情一样,就像反物质撞击地球而造成通古斯大爆炸一样,一旦这两个空间有了一个接触的可能,往往是比核爆炸都要猛烈的能量释放。

  城市的暴力、凶杀等等显形的罪恶,就是这两个圈子发生的像流星撞击地球一般的能量互换。

  此刻,莎比与穆岩处于一个封闭的没有与外界交换的黑暗的灰色的时空里。这个时空,安插在一个平淡的小区里,埋伏在城市的深处,平安而像世外桃源,这完全是因为这个空间与外空间之间割断了真正意义上的信息交流。

  他们可以进入周边的那个空间,但不是用他们自己的真实,而是戴着面具,体持着自己的绝缘状态,这维持了他们与正常的世界的相安无事。

  莎比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恢复很快。腰酸背疼的症状日渐消失,白带增多的现象,也在恢复正常。女人的很多时刻的注意力不集中,是缘自于她们独特的生理现象。关键部位那一年到头的持续的暖湿状态,时刻让女人意识到那不适的存在。可以说女人的心理随着生理的周期而动荡不宁。男人往往自作多情,以为女人的生理是为男人而存在。看看日本A片中,那些男优研究女人体下分泌物的浓厚兴趣,好像证明那是女人兴奋的证明,然而,实际上,女人的生态系统产生的雨季状况,只是女人维护自身平衡的需要。浅薄而无知的男人,总把对女人秘密的打探,归结为是他自以为是的引导。

  恢复期间,莎比的下身流出白色的带着皮屑的白带,一团团,一重重,令莎比觉得惊讶万分。体内随着康复,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表皮更新,大量的积旧的皮肤沉渣,像洋垃圾运往中国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

  莎比觉得排泄出这种令人恶心的体内的残积,而感到身心愉快,她觉得重新焕发了那个久远的生机。

  两个人的生活很单调,但也很充实,在这个小系统的空间里,他们似乎达到了一种默契、一种平衡,没有疯狂的骤雨,没有相互的内耗,按照双子星座那般的互为吸引,他们平淡地生活在这个自成体系的空间里。

  期间,莎比陪穆岩又去了一次浦东,把那个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这里来,把那所房子交给了房东。

  生活的平淡,使他们自足,但同时,也使他们潜在地感到一种危机,这样的平和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他们似乎都不习惯想像着明天,只是沉迷于当前。

  然而,有一天,钱盛肿的电话还是打扰了这里的波平浪静的和谐,莎比接到老钱的电话,那里面传来的是一个焦灼而恐怖的声音,”莎比,出事了。“

  54

  小火走出宾馆的时候,阿冥还是牢牢地缠住她不放,像尾巴似地跟了出来。

  在宾馆大厅里,阿冥发现跑丢了小火,呆乎乎地东张西望,寻找着小火的身影。

  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阿冥擅自地跑出了厅堂。上海的宾馆门前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一出大门,就齐着车道。阿冥跑了几步,上了宾馆前的道路,不甘罢休地继续寻找着小火的踪影。

  ”啪——“的一声,阿冥的身上挨了一下拳击,他掉转头,只见小火用手里的坤包弹着回去了,不用说,是小火躲在路边的一个角落里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你找死啊,盯着我不放。“小火板着脸,不悦地看着阿冥。

  ”小火,我和你同路嘛。“

  ”我和你同路?你这个死猪头,啥神经搭错了?我怎么会和你同路?“小火脸上升起一团怒气冲冲的颜色。

  ”你到闸北,我不是还可以跟你同路到人民广场嘛。“

  ”你直接剩车回去,到广场转车,你不是脱裤子放屁找麻烦吗?“小火生气地把坤包甩到了自己身后,斜着眼藐视着阿冥。

  ”你说我脱裤子就是脱裤子呗。“阿冥傻乎乎地笑起来,低下头,却故意抬着一双眼睛看着小火。

  小火的火腾地就上来了,甩起自己的包,像掷铁饼的运动员那样,从自己的身后飞出砸人的凶器。

  ”你呢只猪西炖萝米,敲侬一记。“小火嘴里说着,几乎是抡圆了力,本以为阿冥会躲开去,这样就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甩掉阿冥这个讨厌的包袱,没想到阿冥真有一股憨劲,愣是没有动弹,小火的力道已经使出,再收回已经失之东隅了,只听啪达的一声,小火的包扎扎实实地撞在了阿冥的胸前,阿冥晃了晃,居然没有动弹,但他嘴角上闪现过的一丝愣愣的表情,还是告诉小火,这一砸的滋味可不好受。

  小火砸毕,扭过头去,风风火火地扭身就走,心想,谁叫你盯着我的?你这叫性骚扰知道啵?工作时间,我小火随你怎么着,业余时间,你敢碰一碰我,我就砸死你。

  小火从心里是很看不起阿冥的。小火个子高挑,身材很好,虽然长得不是非常漂亮,但心里自有一分不服气的自负,再看看阿冥的吧,典型的是一个乡巴佬的长相,站在小火面前还没有小火的个子高,如果小火穿上高跟鞋,阿冥只能齐到小火的脖子。一张脸吧,整个一个戆大的式样,一咧嘴,那个大嘴能扯到耳根。 皮肤又黑,小火这个地道的上海姑娘还真的看不上呢。

  小火一气走了一里多路,心里的气,也渐渐地平复了,一调头,腾,那火又冒上来了。那个阿木林居然还尾大不掉地跟在后边。小火停下来,阿冥地止住脚步,总保持着那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

  要过马路了,小火索兴停下来,阿冥早已停住脚步,小火用手招了招他,阿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从马路那边兴高采烈地过来了,小火最看不惯男人这种没有骨气、没有血性的样子,整个一个哈巴狗,给他一个笑脸,跑路跑的都特别的欢。

  跑到小火身边,阿冥在一射之地处停了下来,嘿嘿地笑着。

  ”走啊,“小火头也不回地走着,阿冥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神情,跟在她后边。

  到了二号地铁车站,小火咚咚地往地心深处走,后面那重重的走路的声音,不用问,就是阿冥了。

  到了售票处,小火要排队买票,阿冥讨好地上前,站在队伍的后边。到了售票窗口,阿冥还没有发声,小火说道:”两块钱一张,一块一张。“如果小火不发声,阿冥肯定不会在人民广场那儿下车。

  55

  经过迷宫般的曲曲弯弯的通路,沿着无处不在的大大小小的标牌,跟着香香臭臭的人流,小火一路深入地下,阿冥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来到最底下的大厅,对面的一辆地铁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又像魔鬼一般地消失。

  这个站点,人不是很多,小火走向左边的一个站台,站台边上,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很负责地坚守着岗位,提醒着乘客不要越雷池一步。

  小火站在站台边,故意把两脚越过边缘地带,阿冥留神地注视着工作人员,防止小火的越轨动作被发现的时候,他来挡住工作人员的视线。

  地铁像一只无声的毒蛇,飞快地游来了,里面是一片明亮。车门开了,小火踏了上去,阿冥紧跟着进入。车厢里这个站上的人不是很多,除稍嫌拥挤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地铁开了,一个小孩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乘客,咚的一声,把头撞在地板上,然后抬起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注视着乘客。

  麻木不仁的乘客视而不见,那小孩一般情况下收获不大,但他不气馁,转移一下位置,又重复同样的动作,咚的一声,在悄无声息的车厢里会让人吓了一跳。

  看着看着,移到小火面前,小火踮着一个脚尖,转移过自己的屁股,对着小孩,让小孩找不到跪下的理由。

  小孩真有锲而不舍的决心,移到小火的正面,然后啪地跪下了,举起他的那颗百战不殆的头颅,准备往地下掼。

  ”阿冥,刚才买车票找的钱呢?“小火呶了呶嘴,对着阿冥说道。

  阿冥心领神会,赶忙把口袋里的两枚硬币和盘托出,送到了小孩的手里。那小孩赶快省略了撞头的动作,说了一声谢谢,又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追去。

  阿冥透过地铁车厢的窗户玻璃悄悄地注视着小火,车厢里的光线非常明亮,而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所以,窗户玻璃就像是镜子一样可以照出车厢里的一切。只见小火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思索中。

  阿冥喜欢看小火的表情,在他的心中,小火就是一个圣女。他是丑陋的,而小火是干净的。今天,他知道小火因为在与莎比的斗嘴中败北,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于他也是正常的,能让小火开心,弥补今天拍摄中给小火带来的不快,是他最大的心愿。

  喇叭里告知广场站到了,按道理,阿冥应该在这里下站,转乘另一条线路,但是,车厢的明亮干净的光线,那种淡雅的气氛,特别是有小火站立在中间的那种令人晕眩的感觉,使阿冥的两腿像浇铸在车厢里似的,动也不动。加上广场站是地铁的中心枢纽,上来的乘客较多,阿冥拿模作样地作出一副无法脱身而出的架势,以蒙骗小火,表明他是被挤压着没有机会出去的。

  眨眼之间了到了终点站,小火下了车,阿冥按道理应该重新回头了,但他没有,两腿不自觉地跟在小火的后边,往外走。奇怪的是,小火竟然没有呵斥他,而是只当阿冥不存在似的。阿冥虽然不知祸福,但是,乐得由两腿支配自己的脑袋,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到了出口处,小火把车票放入插口,出去了,阿冥也学着小火的样子,把车票插了上去,刚想穿过那个像鹿砦一样的拦截杠,妄图顺利出行的时候,他被不友好地拦住了。阿冥心里暗暗地说,”不好,老天也不帮忙,不让我追在小火的后边啊。“

  老天开眼,小火居然还知道停下来,在外面怪怪地看着阿冥。她没有教训他,只是有点可怜地看着阿冥被阻隔在车站内。

  无所不在的地铁服务人员走了过来,收了阿冥那张拒绝进去的车票,阿冥愣头青地眨着眼睛,小火轻蔑地对他动了一下嘴皮,”去补票吧。“

  原来,阿冥只买了一元钱里程的票,而到达火车站这终点,是需要二元钱票价的,所以自动被出口处的识别装置给捡出来了。

  阿冥虽然被活捉,但心里倒是挺美的,小火同意他出了出口,就意味着并不像开始那样赶他走了啊。

  56

  小火的住处在闸北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大卖场的地下自由市场里。里面暗无天日,分隔成无数的细小空间,像蜂房一样,屹立着各自为政的摊位,里面散发着服装、劣质塑料、香烟等等各种乌烟瘴气的味道,走进去后,会感到一种暖烘烘的不洁的感觉。

  小火的住处要穿过众多的摊位与门面,才能到达。这是一间近似于地下仓库的大房间,里面堆满了硬纸盒,纸盒里面装满了碟片。钱盛肿几乎把他的生产线布满在整个大上海的每一个方位,小火这里是存放着碟片的重点仓库。一般人很难会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地下仓库里,会是被伪君子们不屑一顾且百般追杀的A碟片。

  小火的床就搁在仓库的外面,在她的生活空间与碟片之间,是用硬纸盒隔开的一堵隔离墙,面朝外面的一面纸盒上,小火用粉色的床单覆盖了一下,便形成了一座色彩很暖色的墙面,遮掩了仓库的凋零的生涩感,很有一点家居的温暖的色彩。

  小火打开了门,把阿冥让了进来,这还是阿冥第一次来到小火的住处。钱盛肿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他不容许每一个工序之间的上下道有任何的来往,更不让他们有任何的接触机会。这种保密措施基本借鉴了过去地下党的经验。如果说过去这一方法能保持平安无事的话,那么我们相信,钱盛肿同样可以依靠这一个具有候悠久传统的成功经验,以藏住自己的流水线。

  ”来了,正好来帮忙,去帮我把里面的箱子垒起来。“小火脱下外套,对阿冥说道。

  小火除了拍摄任务之外,还负责碟片的配货工作,每天只要在家里,她便按照钱盛肿给她的定货清单,进行碟片配货。这是一项很细致的工作,订货的主要有两方面,一类是各地的销货商,他们订货都是批量很大,品种要求也很杂,配货必须做好搭配;另一类是零星的客户,他们邮购的都是少量的单本的,对品种的要求最高。前者的大宗货物,就是一项体力活了,小火要把货物配齐装箱,然后封上胶带纸,堆在仓库里边。这些货物,过一段时间,就由钱盛肿派人来把它运走,至于到何处,小火也不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各地销货商在逃过了反黄斗争后,迫切需要碟片恢复元气,满足永无止境的市场需求,一时间订单如雪片也似的飞来,小火倒忙碌了好几个晚上。反正晚上也没有事情,小火一个人在仓库里配送货物,倒也不觉得清冷。

  只是大宗包裹装好后,体积太大,重量也很重,小火一个人搬不动它们,所以,那些箱子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看到阿冥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小火乐得使唤他。

  阿冥听说有活干,而且是帮助小火做的,那是高兴还不过来的美差。阿冥过去就是帮钱盛肿搬碟片的小工,后来需要演员,便临时充当了男优,就像《天下无贼》中的那个傻根一样,原来也是一个不名一文的打工者,后来见机会就上,果真成了特型演员,专门演来自农村的二傻子、阿木林。

  阿冥摩拳擦掌,扑到仓库里,就把地上散放的箱子一个个依次摞起来,小火呢,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了,也在另一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把箱子堆高。阿冥看小火忙的吃力,自己干的速度更快了,他想尽快地把自己手里的活干完了,再去帮助小火,嘴里还一边说,”小火,你歇歇去,这么一点事,我眨眼功夫就完成了。“

  ”废话,你做你的,我不吃力。“小火白了阿冥一眼。

  阿冥乖乖地不吱声,小火脱了外衣,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线衣,勾勒出她的修长的身材,其实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穿着衣服的时候。女人的美丽,实际上是一种幻想的产物,是一种光圈在女人身上的涂抹。女人的xxx简洁得只是作为一种欲望的符号,而穿着衣服的女人才会产生光圈。有人要说了,西方的油画中的裸女不是很美丽吗?但你要知道,经过油画笔重新塑造出的裸女恰恰已经敷上了一层神圣的釉彩,而净化了肉欲的原始的成份。阿冥与小火有过多次配戏,他对小火的身体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是烂熟于心的,但是,在这个光线略显暗淡、空气略呈窒息的环境内,小火忙过来、跑过去的身影,还是在他的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涟漪。他喜欢这个穿着衣服的小火,一个有着距离、向外发散着神秘气息的小火。阿冥感到,他对女人的了解,是由里向往的,先从肉体上了解了一个女人,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他丝毫没有因为看过赤裸的女人而就对面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一种穿透的想像,他偷偷打量着小火在干活时的那种尽力,小火要把沉重的箱子码起来,根本不是像他那样,直接举上去,她先是支起自己的一只脚,放在凳子上,然后把箱子举起来,搁在腿上歇一歇,再一用力,把箱子抬到胸口,最后再一发劲,推到箱子顶上。小火就是这样节节拉拉地完成了艰难的搬箱子的过程。阿冥不敢劝小火歇一歇,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再遭受到小火的抢白。

  小火堆的箱子很不牢固,阿冥在心里想,等一会儿再帮她重新码一下子,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阿冥突然看到,小火的那边的箱子摇摇晃晃地,就像发生了地震似的,而小火正低着头,喘着气,享受片刻的休息呢。阿冥不由惊恐地大叫一声,”当心,小火。“

  57

  阿冥在大喊一声之余,没有忘记付诸于行动,他跳下凳子,蹦到了小火的身边,猛地把小火揽入已怀,拖了出来,几乎就是在同时,小火身侧的碟片箱轰然倒塌,小火机灵地收起双脚,刚才左脚摆放的地方,早已被纸箱占据。

  小火软软地躺在阿冥的怀里,像一个温顺的抱抱熊。阿冥虽然在镜头前触摸过小火,但那完全是没有私秘的行为,一切都袒现在阳光下,在那种亲密的接触与拥抱中,当事人的很多精力与感觉都被外来的视线分解,很难有集中的精力去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与柔软。此刻,小火隔着衣服,倒在阿冥的怀里,阿冥感到的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与温暖。

  小火很长时间没有动弹,阿冥有一点紧张,担心自己搂着小火,会惹来小火的不高兴。小火的头仰起,突然哈哈地笑起来,令阿冥大吃一惊。

  ”小火,你怎么了?“

  小火放纵地仰在阿冥的怀里,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阿冥吓得松开了小火的身体,心里疑惑地想,这丫头莫非吓疯了?

  小火本可以鲤鱼打挺地起来,但她一点没有动弹,好像在享受着阿冥身上的那种特殊的舒坦。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霸道的无所畏惧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对阿冥示威:我就躺在这儿,看你怎么样?

  ”阿冥,你今天为什么要跟着我不放?“小火仰起脸来,她的眼睛朝上直视着愣得出神的阿冥。

  ”我……赵导演不是叫我们沟通沟通的吗?“阿冥嗫嚅地说道。

  ”你相信那个老流氓的话?“小火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说赵导是老流氓?“

  ”反正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老色鬼。“

  ”可是,我没有看见他流氓啊。“

  ”这家伙不是好东西。过去我在歌厅里看多了,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男盗女娼。对这种人我是拎得清的,你应验着看吧。“小火好像很愿意与阿冥讲话似的,迟迟地不想弹开身体,把阿冥当成了沙发。

  阿冥乐得小火倚靠在身上,便借机找话头,拖着小火,以让她持久地保持着依偎的状态,”他再流氓,总比我好一点吧。“

  ”阿无乱冒充金刚转,你不懂。“小火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像头顶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她迷恋得难弃难舍似的。

  ”吾到底哪一处不懂啥?“阿冥怪腔怪调地学了一句上海话。

  ”女人有一种特别的直觉,我很相信我的直觉的。“小火眨巴着眼睛说道。

  ”什么直觉啊。“

  ”直觉说出来,还叫直觉吗?“

  ”小火,问你一个问题,你很讨厌我是吗?“阿冥小心翼翼地问道。

  ”讨厌,我最讨厌你们男人问这个问题。“小火说着,脸上却没有愠怒的意思。

  ”我是不好,早上拍片的时候,让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舒服?“阿冥胆战兢兢地说道。早上拍片之后,小火指责阿冥只顾按时结束,而使她在高潮的平台上无法下来,这个话一直使阿冥耿耿于怀。

  ”傻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晓得伐?我是一个性冷淡的女人,我觉得我没有兴趣。“

  ”真的吗?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其实我对性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过去最早在服务社里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初恋的男人,那时候我知道我是一个性冷淡者。“

  ”那个……他很帅吗?“阿冥不由地涌上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他是我的师傅。他结婚了,我特别喜欢他,就是想被他抱抱,就那么永远地抱着,在他的怀里,我会发抖,会流眼泪。他有一个BABY,我经常到他家去,我也喜欢搂着小BABY,闻着小孩身上的乳香。他老婆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当着她的面,搂着我爱的男人的小宝宝,觉得有一种特别的犯罪的感觉。“

  ”犯罪?你不会害小孩吧?“

  ”去你的。说你笨,你真是笨死了。“小火向阿冥唾了一口,但水星跌落下来,就要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小火赶紧扭过头去,防止被自己的口水打着,吃吃地笑着。她的瘦削的肩锁骨碾着阿冥的身体,使阿冥感到两臂隐隐作痛。一个女人对你讲述她的以前的恋情,与其说是对你的坦白,倒不如是一种蓄意的挑衅,阿冥的心顿时冷了一大半,靠得很近的小火似乎突然间还不如隔开一段距离好。”我好喜欢小BABY的。爱屋及乌的道理知道吗?“

  ”那你只就希望被他抱着就行了?“

  ”男人都是那样,搂着搂着就要做事,我其实不想,我喜欢被搂着的感觉,但他总是搂着搂着就把我扒开了。“

  ”小火,我不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小火猛地坐了起来,刚刚那样的和气与交流的表情瞬间不见了,一双乌亮的眼睛睁得滚圆,”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想吗?“说完,小火一下子跳了起来,刚才那个温顺地躺在怀里侃侃家常的小火再也见不到了。

  58

  阿冥自感刚才问的不好,触犯了小火,心中颇有愧意。的确是这样啊,小火说别的男人一搂女人就想做爱,碍着你什么事啊,你说你不想,你以为自己是一个宝啊。这么一想,阿冥倒也心理平衡了。

  小火站起来,望着阿冥还坐在地上,”起来啊,怎么像木头一样。帮我一把,把这个箱子垒好吧。“

  阿冥一听说做事,立刻浑身来了劲,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把刚才地上散在地上的箱子逐一理顺,然后一一地码起来,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来自于农村,做这样的不算太重的活,觉得真正是小菜一碟。

  然后又回到刚才自己的一边,把所有的箱子都码好了,仓库里最靠墙的一边,出现了整整齐齐的巷道,齐着头高,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看到自己的努力打造出这样的方方正正的曲径通幽,倒也感到美滋滋的。

  小火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纸箱墙壁的旁边,伸出手来,递过一块毛巾,”呶,揩一揩。“

  ”哎,“阿冥答应着,接过了小火递过来的毛巾,展开来,宽大的温暖的毛巾,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显然是小火用热水打了一下。阿冥用毛巾蒙住自己的脸,一股淡雅的沁人心脾的香味缓缓地伴和着热气,扑向自己的脸。阿冥感到自己的脸是粗糙的,肮脏的,但是,一碰到这柔软的毛巾,立刻像被融化了似的,而变得细腻而匀净,那种气味,就像是小火呵气如兰的气息。

  阿冥久久地不愿拿开毛巾,慢慢地享受着那馨香的余味,等他过足了瘾,似乎把毛巾上的所有温暖都吸吮干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蜕下毛巾,递给了小火。

  他惊讶地发现,小火接过毛巾后,竟然拿着毛巾也揩了一下自己的脸。仓库里的空气比较沉闷,稍一动弹,身上就有一种汗津津的感觉,小火的脸上也显得油亮亮的,小火在揩自己的脸,显得是那么的平常,就像乡下的娘在灶头上用围腰裙随便地揩一下自己的脸一样。阿冥看得心里翻江倒海,小火没有嫌弃他用过的毛巾上的汗臭味,而且,她的动作里带着一股多么让人伤心的家常味啊,顿时,阿冥的鼻子里竟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

  小火倒没有在意阿冥的神色异常,绞着毛巾,说道:”来吧,歇一会吧。“

  阿冥听出小火话上是通常的客套,自己不能再一而再、再二三地讨人嫌了,便说道:”不了,我也该走了。“

  ”好吧,那我不留你了。“小火的话,果然透露了真相。

  阿冥把外套穿好,拔脚要走,小火叫住他道:”等一下。“说着,手里递过一瓶珍珠奶茶,”给你带着路上喝。“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我不渴。“

  ”拿着。“小火直直地看着他,是他习惯了的一贯的命令的神气,让阿冥心里有一点发虚。小火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没有温柔的。这种命令式的口气是难以让阿冥拒绝的。

  阿冥接过了饮料瓶,走出了小火的屋子,回过头,见小火倚着门,望着他,一副中性的送客的神情,”路上当心点,按老路回去。“

  ”我知道。你也当心点,把门关好。“阿冥应着,心里却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他希望什么呢?他希望的是小火能温情地平等地对待他,但是,他似乎永远看到的是一个命令着他的、俯视着他的、指使着他的小火。

  ”我胆大呢,不怕的。“小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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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描写太少,刺激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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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优与女优进入现场。在A片拍摄中,男优与女优基本采取一种不见面的方式,就像西班牙斗牛一样,斗牛士与牛之间在比赛之前也是隔开的,因为分隔才能避免过多的灵魂的交流,既然A片制作需要的是纯粹的肉体的撞击,任何灵魂的参与,都是对肉体撞击力度的干涉与削弱。
  写的不错啊,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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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有意思的文章,比喻非常妙,俺喜欢!只是不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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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冥走后,小火关上门,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一天下来,她的确感有一些疲倦。

  第二天早上,她老早就起了床,在地下,几乎没有阳光的概念,但生物钟总是能穿透钢筋水泥的密封,把真正的由太阳决定的每一天送到地下深处。

  小火在晾衣绳上找了一件休闲装,稍微梳洗打扮一下,就走出了屋门。

  一走出地面,才知道这个世界仍然活着。一切都按照原有的井然秩序,紊丝不乱地运行着。

  小火今天兴致很好,也许是因为睡眠充足的缘故吧。她在路口跟上公共汽车,走了三站多的路,下了车。她的家离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但她很少回家。

  这里是闸北的棚户区,肮脏、臭气熏天是它的代名词。目前,它是日新月异的上海发展大局中最后一块正在剿灭的死角。

  城市正与这个时代一样,进行着观念、精神、导向上的全部转轨。周边那些说它像春笋一样升起倒不如说像男根一样勃起的城市高楼毛胚,像这个城市不由分说的强力冲动一样,威胁着这一块沉迷在旧上海恶梦中的棚户区。

  而这里依然维持着城市最后的摇摇欲坠的残梦。青石板的高低不平的小路,如果一个外来人,肯定要会磕磕绊绊地跌跟头,但小火走在上面,却富有弹性而舒坦。这条小路上,走过她的少女时代,她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石板路上似乎永远没有干爽的感觉,它们像女人的那种永远湿漉漉的隐秘部位,维持着那种见惯不惊的自然状态。

  整个小巷是一种乏味的沉重的黑色,屋顶上的黑瓦片,依然是那样无精打采,但却能屹立不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各类杂货点,像毒瘤一样,寄生在小巷中,使巷道光怪陆离,竟然没有一种完整的感觉。

  一般人家的屋门都敞开着,把家里的所有秘密都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短促的进深,使得街道也是家里的一部分。在那些一闪而过的门洞里,老人就像是里面的唯一的守护者一样,把他们的苍桑的面孔与无神的目光投射到道路上来。

  小火从那些老人身上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她的脚步更快了。

  小时候,这些犬牙交错的棚户区是她的快乐的天堂。与邻居的孩子们,在天黑时巷口的垂头丧气的路灯的映照下,他们像老鼠一样穿过棚户区的千疮百孔的漏洞,在那里捉迷藏,躲蒙蒙找。

  当她的青春开始觉醒的时候,小火才知道她生活的是上海的”下只角“,是真正的上海的边缘地带,那时候,小火才知道,真正的那个上海,还是苏州河南那一片高楼大厦占领的区域。傍晚的时候,那里的天空被一片地震光似的色彩覆盖,似乎那里熊熊燃烧着永不停熄的大火。

  而小火所在的小巷里,只是一片昏黄无力、病恹恹的小火。

  这是否就是父母给她起名小火的原因呢?她的正规学名叫秦娴火,但自小到大,人们都称她叫小火。

  在小火的青春期来临后的心里,她突然开始向往南方那一边真正属于上海的大火。

  然而,小火很快知道与真正的上海之间的大火之间的距离。

  小火的父母像上海闸北大多数的外来移民一样,来自于苏北。在这里他们讲苏北话,行使着苏北的风俗,当小火在真正的上海的同学中间,说她的那些土里叭叽的苏北话时,她受到了那帮孩子们的嘲笑。

  所以,小火讨厌她的整天忙忙碌碌的父母,恨他们给了她一个不是真正的上海人的身份。

  小火讨好那些会讲上海话的同学,她也学用上海话进行日常的交流,小火并不笨,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

  她想融入到那个属于大火的上海。

  然而步入青春期的小火,却无论如何感到自己的头脑不够用。她无法学上那些书本上的内容。她恨自己的脑袋,也恨父母没有给她一点聪明的遗传。在家里的油腻腻的饭桌上,小火学习很认真,但是效果甚微。一只八支光的日光灯在头顶上闪烁着黑乎乎的光线,小火必须吃力地睁大眼睛才能看到书上的内容,但她没有抱怨。天气暖和的时候,她情愿到外面的路灯下,借着那同样有气无力的灯光来学习。

  她有一个弟弟,但父母并没有不喜欢这个女儿。其实在农贸市场卖肉的父亲更喜欢她这个女儿。因为小火除了脾气倔一点,但却很乖巧听话。只是奶奶更喜欢弟弟。小火自小到大是与奶奶睡在一起,她已经习惯了奶奶那骨头生硬的身体,像一个架子一样,卡在她的睡眠时的身体上。奶奶总骂她是死丫头,骂她笨,骂她懒。虽然被奶奶骂过,但她在晚上,还是觉得睡在奶奶的脚头,是她童年时的最大的安全。

  60

  小火到了家门口,发现门锁着。小火用钥匙开了门,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走了进去。屋子分两间,外面的床,是奶奶的床。里间是父母的床。弟弟现在读技工学校,住校没回来。小火第一个是跑到奶奶的床边,自小大到,她就是在奶奶的脚后跟长大的,她现在觉得有一点奇怪,自己怎么会这张床上长这么大,奶奶越老越小,对奶奶来说,这张床越来越显得大了,但对小火来说,这么床显得是那样的灰暗而狭小。

  坐在床边上,她估计奶奶肯定是到长途汽车北站卖上海地图去了。看到奶奶的床头的木柜上,堆着厚厚一搭的最新版的上海地图,可见奶奶还是做着这样的事情。

  如果奶奶这样的不在家的话,说明奶奶身体还不错,小火心安了不少,然后她走到里面的父母的房间里。

  屋子里的光线似乎冻住了似的,整个房间也显得很矮小,小火伸长脖子,打量着屋里的变化。似乎一切都是一个多月前回来时的那种景象,好像时间在屋子里停顿下来,其实小火就希望这样,希望家里没有什么意外的变化,按照原来的节奏,一成不变地走过她不在家里的日子。

  母亲一般情况下,在火车站门口卖五香蛋,爸爸肯定在附近的农贸市场没有回来,整个家维持着简单的最生活化的进程。

  小火曾经厌倦过这个家庭,但是,当她离开了这个地方,步入五光十色的大上海,她才真的想念与回忆这个平凡的家庭。

  高中毕业后,小火在街道上信封加工服务社做活,每天都单调地在信封的堆中滚打摸爬。在服务社里,小火认识了那个她称之为师傅的男人。他是一个已婚男人,是他从外面引来了这项业务,成为工厂的有功之臣,只是他原来在街道上有过经济问题,所以,也没有明确他是服务社的负责人,人们只是叫他师傅。小火那时候很拿得出,经常和她的师傅外出联系业务,师傅人活络,在人面上非常活套,小火跟着他出去,既受尊重,工作也很轻松,不知不觉间她爱上了师傅。实际上,是小火主动表示了她的好感,倾倒出她的处女般纯真的初恋。师傅大吃一惊,坚决地拒绝了小火,师傅当年在街道上所犯的经济错误不过是与区里的领导一起私分了贫困户安置资金,以后就贬到街道服务社。小火非常伤心,正如她所说,这个令人感到了尊严的男人,像她的父亲,像她的亲人,她希望自己能倚靠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怀里,她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婚姻与家庭。

  在小火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小火终于把自己的处女的证明交给了师傅。男人一旦尝到了女人的甜头,便变本加厉,师傅的被家庭的平凡所淹没的欲望在小火身上激发出来。特别是师傅为自己郁郁不得志而愤愤不平的时候,他便会在小火身上发泄他的欲望。小火的爱情只是一个少女的精神的初恋,她根本没有感受到在男人强力的征服中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快感。 但她的灵魂在飞腾,在颤抖,在雀跃,这仅仅是因为她自小到大都被压抑、被鄙视的希望,在这个男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实现。

  后来,服务社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师傅离开了服务社,自己到浙江去做服装生意了。师傅常常回沪不回家,与小火共度鱼水之欢,小火也成了师傅家的常客。后来,师娘发现了小火与师傅有一腿,闹了一会,师傅再也不敢与小火有搭讪了。

  之后,小火就开始离开了闸北区那一块乱糟糟狭小的天地,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步入了属于”上只角“的上海大火的小心地带。她在歌厅里陪人唱歌,渐渐地,她也出售自己。反正自己的初恋已经奉献上了第一道防线,之后的一切都无所谓啦。

  在上海的灯红酒绿的歌厅里,小火穿着鲜艳的服装,沉浸在那豪华的环境里,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她一直期望出现的那一个俏丽、引人关注、自食其立的小火终于出现了。她在那种喧闹的逢场作戏的声色环境中,亮出的是一个没有苦难过去、没有现在背景的艳妆女人。小火很多情况下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成长过程中的那一个丑不鸭,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被自卑充满着的乡下人的后代。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钱盛肿。钱盛肿经常到小火的歌厅去宴请文化人士,一来二去,钱盛肿看上了小火,当需要女优的时候,就把小火招了去。

  小火对目前这样的工作很满意。这要比她过去的那种在酒店里从事小姐的职业要轻松得多。她对性没有多少兴趣,那种出卖时器官生涩的痛苦,使她畏惧性,所以,她很乐意地听从了钱盛肿的建议,来从事这种一劳永逸的性行当。

  小火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觉得怪闷的,便决定到爸爸做工的农贸市场去看看。父亲在那里摆着一个肉摊子。父亲很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带她出去玩。对弟弟父亲却很严厉,弟弟不知道多少次不学习、逃学,而被父亲绑在树上用绳子抽,小火的成绩其实也不好,但父亲一次也没有说过她。

  来到父亲的菜市场,小火径直来到父亲的摊位。父亲正在忙乎,娴熟地用刀宰肉给顾客,看到小火,他的脸上绽开了花朵。边上的几个摊位的熟人们,都夸小火越长越漂亮了,父亲的脸上越来越喜气洋洋。小时候,小火就经常来到爸爸的菜市场,后来上了高中时,她逐渐生疏了父亲,努力回避他的工作,但今天小火好像觉得为这个父亲而光荣。

  在父亲闲着的时候,小火向父亲要来了砍刀,猛地一刀砍向软中带硬的猪肉,哈哈地大笑起来,惹得很多卖菜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风姿翩翩的姑娘竟然生猛地干起了卖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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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黎明时分,小火来到芷江路沪太路口路口,等来一辆金杯12座面包车,车内是赵土根导演,钱盛肿主任,摄影师吴大志,驾驶员兼摄影师小钱,还有女优小玫、凤玲,男优阿冥。上了小火之后,车子驶往复光路,停在某着名的沪上高校外面,在这里接上一名客串男优。

  这次钱盛肿安排的拍摄计划是到浙江临安大峡谷去。随着经济的发展,上海人出行的欲望蠢蠢欲动,就像癌细胞一样,恨不得能四外扩散。周边的过去的风景名胜的边角料,为了满足上海人的这种贪婪的欲望,纷纷进行了为虎作伥的包装,把一个个村妞打扮成妓女的模样,以满足上海人淫邪的狎玩需要。过去无人问津的浙西山区,经过一包装,一打扮,立刻具有了骚首弄姿的魁力,过去,它长久地葡伏在黄山山脉的脚下,只有当小妾的份,根据没有卖弄媚眼的机会,自从打出植被最完整的峡谷的艳帜后,上海人立刻趋之若鹜,纷至沓来,一亲香泽。浙西山区凭借着与上海距离近,而成为沪上人旅游出行看望的最好的”二奶“。

  车子绕过虹口公园来到邯郸路上,带上了久候在那里的客串男优、钱盛肿资助的贫困大学生孟望达。钱盛肿深知,娱乐业的发展来自于社会各界的支持,因为,他始终坚持”真情奉献,回报社会“的宗旨,支助了一大批贫困大学生。当然,钱盛肿还是很注意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的资金在目前中国现状下,还是属于黑钱类别,因此,他决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经营的是A片的项目。

  但总有大学生天生地就是奔A片里发展的料。像贫困大学生孟望达同学,虽然生活贫困,食宿简单,但性的需要还是很强烈的。省吃俭用,也要把有限的扶贫资金省下来,用于追求女同学的事业。但毕竟资本有限,在很多情况下,孟同学在情场上总是失利告终。许多腰缠万贯的同学,都在爱情表达上不惜财力,凸现创意。从某种意义上讲,值钱的不是创意,值钱的永远是钱。那些肉麻的追求女人的招,谁不会啊,但关键是这背后要有金钱支撑啊。那些在报纸上的绯闻版上,占据一角位置的求爱绝招,其实说破了都是要有多麻就有多麻的损招,这年头,越麻人,就越被认为是创意的典范。有的同学,一下子买来了可以使用一生的床单,在上面写上企图剥夺女孩一生的”我爱你“三字,用一生的物质消耗,企望换取女孩的一生肉体,其阴险狡诈的用意昭然若揭,不攻自破。有的同学,喜欢借夜幕打掩护,专门捡黑暗创造的环境来下手,用几百根的蜡烛,在女生宿舍前燃起熊熊的”心“之火,就像中国人发明的火药一样,可以说无坚不摧,那个目标女孩,一般情况下,肯定会被这一种烛光导弹打中十环,无不涕泗交流,拱手回报爱情;更有一些家财万贯的同学,一夜之间买断城市里的所有玫瑰花,在女孩面前荡漾起一边花的海洋,足以把女孩的坚硬的心在那一刻柔化成水灵灵的顺从。当然,你千万不要说这一招没有创意,在美国影片《大鱼》中,那个父亲就是通过这个浪漫的攻击法,夺取了一个有”FB“之女的芳心。只要我们活学活用,勇于创新,就可以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求爱新招。

  孟望达对那些由金钱支撑的求爱别杀技,不以为然。他没有钱,所以,他就断了用金钱支撑浪漫的招数,只是采用速成法,到歌厅里用有限的扶困资金去找更多的小姐。

  一次,钱盛肿在歌厅里看到孟望达与一个小姐恩恩爱爱地亲密接触,觉得甚是奇怪,这个大学生老钱看过,因为当年小孟曾经感动万分地对钱盛肿说,老钱是他的再生父母,帮助他实现了求学的愿望。没想到这个穷光蛋居然有钱在歌厅里泡小姐,难道他资助大学生就是资助他解决性苦闷的么?

  钱盛肿仔细一了解,才知道小孟同学人穷志不穷,一直希望泡尽天下女人,享受温柔乡风味,既然有此爱好,钱盛肿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具备了一个男优的基本素质,立刻决定把他聘用为临时男优。

  既然女大学生已成为性产业中的重要的成员,为什么不能把男大学生接受进来呢?

  况且,小孟同学对此颇有嗜好,聘其为男优,可谓是一举两得。当钱盛肿把这一想法说给小孟听的时候,小孟感动得只差对着钱盛肿跪下了。过去,钱盛肿提供给他的扶困资金,只是解决了他的生存上的困难,没有解决掉精神上的苦闷。这一次,钱盛肿真是好事做到底了,不仅仅是他的再生父母,完全可以视着拔他于苦海的上帝了。

  而且,孟望达更多为欣悦的是,他终于现身说法地为钱盛肿找到了回报的途径。他一直感恩戴德钱主任无私地资助他却无以为报,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一个贫困大学生的本钱,就是做男优的本钱啊。再说,本身这也是一个美差,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的。于是,小孟成为剧组里的一个临时男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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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齐了一车人,车子上了高架桥,驶上了外环线,在莘庄入口处的收费站领了牌子后,开上了两车道的沪杭高速公路,便把旅程交给了封闭式的道路,听任它带沿着路边的标志牌驶向杭州方向。

  从莘庄到枫泾这一段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车速很快,温暖的初春的阳光从窗子外闪了进来,急急地掠过车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气息,令人有些昏晕,年龄上身且纵欲无度的赵导演与钱盛肿都有些昏昏欲睡,赵土根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粗重的呼吸,但鼻腔抑制了呼吸的畅通,于是,一串喉管的磨擦音便从嘴里发出,欲与车辆的马达的轰鸣声试比高。

  小玫与凤玲两人在后边叽叽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赵土根的激情澎湃的鼾声一旦声频过高,两位女优便停了一下来,窃笑一声。

  孟望达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郁郁寡欢,车内没有人搭理他,他个子挺高,但偏瘦,肤身也较黑,瘦瘦的脸,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同时内心欲火旺盛而得不到满足。

  小火与阿冥坐在一排,小火眯着眼睛,似乎沉浸在尚未做完的梦境中,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就像一个xiao女孩习惯性地对残梦的向往。

  坐在小火身边的阿冥,内心里被一种温情所充溢。在离开小火一天后,再次见到小火,他竟然有一种如隔三秋的感觉。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在离开小火的日子里,他才知道什么是时间的漫长。内心空旷得像脱水的沙漠,当刚才车子开到等小火上车的路口时,看见小火从路边向车子走来,阿冥的心怦怦地跳动着,被一种凉丝丝、暖融融的甜蜜感灌输得满满当当。小火跳上了车座,看也没有看,就坐到了阿冥的身边,令阿冥的心里意外地涌上了一种受宠若惊的幸福。小火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胳膊碰着阿冥的身体,阿冥只觉得比一个陌生的小姐按摩还舒服。

  过了枫泾古镇,路上的车辆渐渐地多起来。枫泾古镇位于上海金山区与浙江省的交界处,曾经是江南四大名镇之一,近年来,依靠着上海辐射区的有利地形,也作了旅游上的开发,成为一个袖珍式小镇的新景点。

  再往前行驶不久,就是进入浙江省的收费站。过了这个收费站,由于车辆充斥了道路,两车道的道路,被当成三车道的使用。

  到了杭州附近,按照旅游路线,在这里开上绕城高速。这条高速是四条车道,车况比沪杭高速要宽敞得多,它的名字来源,是因为它绕过杭州城,开往湖州衢州方向。开往临安方向的车子,必须借助这条高速路,转换行走的方向,把向南的路线,转换成向西南方向的路线。

  沿着这条高速,来到杭州城的北出口,一个叫留下的出口,下了绕城高速,然后驶上一条通向安徽方向的02省道。一路上,不断地有标志牌告诉前面是临安的方向,可见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出了杭州城区,城市的令人生厌的灰蒙蒙的尘嚣被扔到了身后,空气变得净洁与透明起来,路边不断闪现出成片的竹林,像亭亭玉立的女孩,高不可测。

  赵导演望着那迎风摇摆的竹林,不由怦然心动。这片竹林成就了多少着名的导演,从而获得洋人的青睐啊。李安的《卧虎藏龙》里,如果没有那一片高入云端的竹林,会获得洋人的首肯吗?张艺谋后来跟风拍摄的《十面埋伏》还是在这一片江南的竹林上敲骨吸髓,可见这一片竹林的确是提升电影档次的关键啊。

  赵导演当然不可能像李安与张艺谋那样,在他的胶片上留影下一段浪漫的竹影,他根据他的职业特点,设想着AV女优在这样的竹林中行走时会带来什么样的美感。什么时候,自己也来拍一部《十面埋伏》的A片版。前一阵,钱盛肿拿了一套世界名片的A片版,包括《角斗士》、《黑客帝国》都有着A片版,看到赵导演心花怒放,十分开心,可见我们的电影在创意上与世界电影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啊。连一部成功电影的后期开发上,都远远地落到了西方电影的后边。《十面埋伏》实际上已经具备了一部A片的所有条件,电影中章子怡香肩半露,卖弄风情,的确是一个A片演员的拿手好戏,她与男主角在地上打滚的戏,其实也是A片电影中前戏的过程。赵导演看到临安的竹,觉得把《十面埋伏》拍成一个A片版,不仅是向张艺谋致敬,也是推动A片上升到艺术层次上的一个契入点啊。

  看到这里,赵导演浮想联翩,创作激情澎湃,像大浪淘沙一样冲激着他的伟岸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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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行了十公里左右,渐渐地在视线中涌入出山的面容。开始它们是稀疏的,渐渐地开始密度加大,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临安山区。

  驾驶员小钱打开车窗,带着山野气息的空气鱼贯而入,刚才车内人昏昏欲睡的神志,顿时为之一爽。

  道路依然宽敞,但是总有横向的道路岔口接在这条主干道上,因此,从岔道口杀出的不期而至的一些农用拖拉机,总是让人虚惊一场。小钱开车开的很猛,一遇到这种情况,小钱便来一个急刹车,车里便发出女人的夸张的惊叫。

  每一次刹车,小火的身体便压在阿冥的身上,车内人的睡意都已消失了,阿冥见小火的汩汩有神的眼睛,望着窗外,便格外留神着。他喜欢小火贴靠着自己的感觉,随着车厢的摇晃,小火的腿总是有意无意地击打着阿冥的腿,阿冥想捕捉与确认那种碰撞中是否是小火有意而为的,但是他很失望地感到,小火并没有有意把自己的腿撞击着他,也没有更主动地靠上来。

  阿冥一路上是很紧张的,他的所有神经都集中在与小火接触的地方。人们总说男人的最敏感的地方,在于脐下三寸的男根,但那种敏感是准确的、正常的吗?非也,它很多情况下是绵软的,垂头丧气的,宠辱不惊的,无知无识的,而它复活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极度的舒服感却是毁灭性的,刨根问底的,似乎不进行自杀性的终结,就不肯善甘罢休。强烈的舒坦注定是不能维持多久的。所以男根的幸福,注定是缺乏诚信的。阿冥与小火曾经通过男根在片场有过接触,但那种接触,像这种所有的接触一样,是短暂的,虚幻的,不真实与不可信的。因此,我们没有必要怀疑阿冥现在仍然有滋有味地关注着与小火身体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接触,因为这种一点一啄的小鸡吃大米式的碰撞,通向的是心灵的渴望,而不是男根的毁灭性的冲动。

  在一个路口,小钱又是猛烈地刹车,小火不知防备地撞向前车座,时刻注意动向的阿冥赶忙伸出右手,抓住了小火的手臂。

  阿冥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小火软软的乳房的边缘,小火有着丰满的尖挺的乳房,这与她的修长的身材,形成很奇特的反差。乳房的发育与女人的胖瘦是无关的。

  ”小钱,你能不能开得慢一点?“小火心有余悸地说道。

  其实最受打击的钱盛肿与赵土根,这两个泡在情天色海中折腾的老前辈,在这种性高潮般的减速运动中,滋味并不好受。钱盛肿终于开口发话了,”钱二,赵导演年龄上身,哪能像你们青年人那样,说上就上啊,中老人在性生活中,讲究四平八稳,缓上缓下。开车的道理,其实与做爱是一样的啊。“

  两位女优小玫与凤玲又发出无缘无故的笑声,钱钟书说过,鸭子多的地方屎多,女人多的地方笑多。小玫与凤玲是这一规律的忠实体现者。

  驾驶员小钱答应了一声,减低车速,保持在七十码左右,以躲避道路岔口不断出现的意外之车。在一处,可以看到两车做爱之后留下的残迹,这提醒着后来人,做爱必须文明。

  开往安徽的省道终于在昌化断了。车子上了一条黑色的柏油路,然后从昌化小镇穿过。

  昌化名声很大,但整个小镇实在太小,安宁地蛰居在隐约山峰的深处。它的名,在于它盛产鸡血石,所谓鸡血石,就是因为石头里面含着朱砂呈现出像女人红晕一样的色彩,可以用着篆刻用的石材。石头里映射出的那一抹鲜艳的绯红,非常的迷人,据说全世界只有昌化生产鸡血石。街上的店铺里也很有特色地就地取材,至少有五六家出售石材的店铺。这种店铺一般是居民楼的最底下层,构成整个小镇的最简单的街道。

  穿过昌化镇,又在柏油路上开了一段时间。路况虽然不是很好,但两边长满郁郁葱葱的大树,浓荫夹道,送来呵气如兰的清凉。乡村的道路是寂寞的,但是随着一个外来眼光的进入,那种寂寞便会让人涌上一种对自我的观照与透视,仿佛那种寂寞迎合了内心中的寂寞。在城市中,我们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寂寞中的一员,只有来到荒野的世界中,我们才真正地明白,在繁华的都市里,我们的寂寞被雪藏着,被冷冻着,只有在乡野里,我们才知道,有一份被城市异化的情感复活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钱盛肿希望用野外的寂寞的氛围来打造一种具有中国城市特色的A片,以满足城市里寂寞的内心的需要。

  过了龙岗镇,不久之后来到一个很大的三岔路,路边标明浙西大峡谷的标牌。按照这个指示牌的指点,从路口向右转,不言而喻便是驶向大峡谷的路了。车子又开了不到一刻钟,那着名的峡谷的大门楼便杵到眼前了。

  64

  如果说黄山的山是女人的乳房的话,那么临安的山就是女人的脚踝。

  其实人是很可耻的。大山尽管尖挺,但越是尖挺的东西,越是脆弱的。越经不得打击与碰撞。

  男人如此,女人如此,大山也是如此。

  大山尽管雄壮,但是本质上是很羞怯的。它把它的勃起与尖挺用植被遮住,用崎岖的道路藏住,其目的,就是遮挡它的敏感,它的脆弱。

  但人的无耻就是表现在这个方面,越是大自然的禁脔,人类越是好奇地打探,就像越是用蕾丝内衣遮住的部位,越容易引起眼球的窥视一样。女人的美学,很多是来自于对男人阴暗心理的稔熟。

  黄山是女人的乳房,要经过很远的距离,才能攀上乳房的边缘。

  临安大峡谷是女人的脚踝,干净,剔透,匀称。按照中国人的文化特点,女人的脚踝也是性感的象征,所以浙西大峡谷也是性感的,风骚的。

  自从进入昌化后,两边的山就多了起来。这是温嫩得像刚出炉的粘糕一样丰满匀称的山,这是像没有使用罩杯的少女的乳尖似的山。

  过了大峡谷的门楼,还不是旅行的终点。接下来的道路就是典型的山路了,人类的猎艳的欲望,就像攀着女人的脚趾头,刨根问底地伸向女人的脚丫,那里的敏感,一如女人的乳房。

  小钱开着车子很谨慎,很多急弯,显示出大山是如何曲意地保护自己的隐私的。越是山峦迭嶂的奇险处,越是大山隐秘集中的地方。

  道路边上,栽着几根象征性的水泥桩,防止路上的车辆跌入山的阴沟。但那种水泥柱的弱不禁风的模样,估计起作用多是心理上的。

  就在这么险象环生的道路上开了半小时,来了住宿的目的地、大峡谷的终点站——龙井桥乡太平桥镇。

  这是一个夹在两山之间的小镇,小溪劈开小镇,自得其乐地从中间泰然自若地流过。

  钱盛肿拨通了电话,峡谷里接电话竟然很方便,他早已联系好了当地的一个旅店。峡谷里旅店比较集中地陈列在一起,比较闻名的有大峡谷山庄、天湖山庄、乡约大酒店、清泉宾馆、苗苗饭店等。钱盛肿打听过,青松坪山庄客户反映比较好,这个地方的特点是清悠。门前就是一条小溪,背后倚靠着山,真是依山傍水,犹如仙境。

  钱盛肿打了电话,店主出来迎接,自称姓郑,大家都叫他郑老板,他让小钱把车子停靠到镇政府边上的一个停靠点,然后导引着一行人,穿过山路小径,过了小木桥来到了青松坪山庄。

  山庄是一排小木屋,一室中放着两张床。钱盛肿与赵导住了一间,小玫与凤玲住了一间,小火与小兔住了一间,阿冥与小钱住了一间,吴大志与孟望达住了一间。各人均找到了自己的小屋,屋子里床单雪白,十分干净,仿佛天光水色把这里的环境都漂白了似的。真是仙境啊。

  这时候已经过了二点,店主张罗了中饭,有笋干鸡煲,石斑鱼,野猪肉,香椿炒蛋,都是山货,烧的色香味俱全,大家一路上颠簸,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看到如此之美味,都是馋涎欲滴,所以,一个人都是狼吞虎咽,也顾不上讲什么风度了。这叫入乡随俗,色食,人之大欲也,既然对色,人也表现出很动物,那么吃饭过分讲究客气也是一种虚伪。

  钱盛肿问大家是否下午就开始工作,小玫与凤玲说今天颠得太厉害,想歇一歇。钱盛肿向来是坚持以人为本的,见她们一副倦容,也就乐得放大家的假。小玫与凤玲两个人关了门,躺在床上聊天,说着说着,困倦地打起了盹儿。

  孟望达十分无聊,便一个人走出了小木屋,百无聊赖地在山庄附近闲逛起来。

  这山庄的边上,有一块绿色的草坪,草坪上屹立着一排松树,大约有十一棵的样子,树下安置着石板、石桌、石凳。孟望达慢吞吞地走到石凳边,坐在小凳上,呼吸着山谷间清凉的空气,似乎把内心的燥热也吐了一个干净。

  孟望达支着下巴,望着远方那被树木覆盖的山头,看着脚下的流淌过的小溪,想像着山那边的景象,想像着面前的小溪水来自何处。可以看到对面的峡谷,偶而看到漂流的人,闪过面前的小溪。面前的一切,仅仅是大自然的一个片段,自己无意中接触到了这样的一段截图,是一种偶然,更是一种荣幸。这些风景,是大自然的一个断章,它们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地存在着天地之间,不会因为一个人对它们的观望而改变。而人类反而以为对这些景物的接触,产生一种对它们拥有的骄傲感,其实,人在参观自然,自然何尝不也在观望人类啊,而自然的这种观望更为残忍,因为亘古不变的自然之光,阅尽了人间多少春色啊。

  那些在山的深处寻欢而来的人们,留下了他们的青春与欢娱,然后立刻蜕化为朽骨,埋入土壤,而大自然依然保持着青春而挺拔的身躯,依然故我地笑望人类。

  孟望达想到此处,顿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辛酸感。”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虽然峡谷里空气清冽,不见山外的灿烂如红云的桃花,但孟望达还是无由地想到了这种反映人与自然脆弱关系的诗句。他坐立不住,便直了身子,沿着小木桥,顺着小路,闻着水声,向峡谷走去。

  山影半明半暗地遮住了流经峡谷里的小溪水,水色是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匆忙而严谨地默默地流淌,甚至看不清流水的那一刻欢欣的面容,而一旦碰到水中的石头或者遇到水道突降的地方,水的形状便显现出来,这时候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溪水便显示出它们顽皮的天性,激发出朵朵洁白的水花,发出声声不息的嬉闹声。只是山谷间无人呼应它们的顽皮与活力,所以,在溪水张扬起的热闹的声息中,包含着”此时有声胜无声“的悲凉与凄清。

  孟望达踩着水边的小鹅卵石,散淡地向前走着。

  前面是一片转弯的峡谷,因而边上留下一大片空阔的沙石滩。远远地,孟望达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等走到跟前,看见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泊在沙滩边缘,开始的时候,孟望达以为是小车子在水边加水什么的,但是直到车上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他才真正地留意起这辆车子来。车头上的”BMW“的标志可以清晰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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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望达远远地看见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眼睛立时被吸引了去。

  女人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而女人对回头率的攫取,应该是一种叫性感的东西。

  性感是女人营造的一种海市蜃楼。虽然是一种幻觉,但制造出这种效果却需要功力。

  孟望达有一点恋恋不舍这个女人。她穿着一件涤呢白色长裤,成为她发散着性感的最主要的场所。

  白色能扩大肉体的面积,所以,这女人远远望上去,臀部显得特别沉重而扎实,踮着一个高跟鞋,在崎岖不平的沙石滩上,围着车子转来转去,前车轮一半陷在水里,可以想像肯定是把车子开到水中央,陷进去倒不出来了。

  人的安全距离是与空间有关的。在地铁车厢里,两个拥挤在一起的人可以相安无事,但在天高地远的野外,过分的接近,会使人无由地紧张。孟望达虽然留意着这个女人,但是并没有打算靠近的意图。

  那女人在车前转悠了几圈,然后上了车,呼呼地向后倒车,无奈水中细沙掩盖了车轮,只见车前水花片片,就是不见车动弹。

  那女人开了车门,一眼看见了孟望达,便叫起来,”这位哥哥,来帮个忙介好呀?“

  孟望达听到她的叫声,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并不喜欢听女人的驱使,但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怯懦,他感到的是一种被尊重的感受,便踩着河滩,向前走去,一边说着:”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这里有路呢,哪里想到前面一直是河滩,想倒回去,就卡在这儿了。“那女人说道。

  ”要我怎么帮呢?“孟望达走近去,只见这个女人在三十多岁,头发盘起来,束在头上,两腮修整得干净利落,一副成熟女子的神态。全身是一片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中高领的薄羊毛衫,裤带勒紧着她的纤弱的腰肢,别有一种精气神。孟望达看到车门边上,搭着一条枣红大衣,看样子,是她忙里忙外后身上发热而脱下来的。

  ”你会开车吧?“那女人说。

  ”会一点。“孟望达在剧组里呆过一段时间,有时为了剧情的需要,必须会一点驾驶技术,小钱曾经教过他一点驾驶ABC,所以,他略有所知。

  ”那就好,看样子不下去推一把它不肯走了。我到水里推它,你在车里踩一下倒车档。“

  ”你?你推车?“孟望达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这个衣着精致的女人。

  ”不行吗?“那女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洁白的衣服,勾勒出她的身上玲珑剔透的曲线,白色是一点不隐讳身体的错落有致的,反而会把波峰作出更加夸张的强调。

  孟望达笑了笑,那女子倏忽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飞上一朵红云,”侬勿要小看吾呀。“上海女性那个语末助词”呀“确实耐人寻味,它一曲三折,拖得很长,尾音微微上提,听起来像是一种撒娇,也像是一种恳求,听了这个”呀“而不中弹的男人几乎很少。

  ”行了,既然帮这个忙,就让我帮到底吧,还是我来帮你推吧。“孟望达说道,”你是从上海来旅游的。“

  ”气杀我哉!本想出来散散心,却被困在这里。——哥哥真是好心肠,还是我来吧。“

  ”别这样,我驾驶技术不行,明明倒车的,不小心开向前方,可就惨了。“

  ”哥哥真是会说笑话。那我来开你就放心了?“那女人说道。

  ”呵呵,我劲头大,你朝前开,我可以托住的。“孟望达在这个女人面前觉得很放松,便开了一句玩笑。

  ”哥哥真有意思。“那女人嘻嘻地笑着。孟望达看到她的脸上搽着脂粉,但眼角处的皱纹还是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藏着的风韵。在年轻的男人心里,有一种无由的对成熟女人的渴望。这里面当然有一种恋母情结在内,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年轻男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更容易放松自己,不至于感到一种在同龄间因为过分了解所带来的压力。孟望达看A片的时候,喜欢看熟女系列,镜头里的女人都在三四十岁之间,岁月的风尘加上她们身上的那种端庄与圣洁,与她们的肉欲形成强烈的反差,她们的每一寸肌肤里,都饱含着她们的经验、她们的肉欲的记忆,这种越陈越香的女人味,往往使孟望达热血沸腾。孟望达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久违了的身边的成熟女人的那种风韵,一时有一点心马意猿。

  孟望达沿着车子壁,就要下到水里去,那女人拦住他,从车里拿出一件胶鞋,让孟望达换上,孟望达涉入水中,在前车轮下面垫上一块石头,那女人不费多少劲就把车子开出来了。

  那女人千谢万谢,还留下一张名片,孟望达看着上面的名字,”罗可可——仿克优国际心脏起搏器公司上海总代理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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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走后,孟望达一时心情不能平复,觉得甚是百无聊赖,便循着来的路,往回走。

  走回到青松坪山庄,还没有完全靠近,就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笑闹成一片。孟望达颇感好奇,推开虚掩着的门,原来几个人在玩牌。

  一帮人玩的牌是一种国外引进的名叫乌诺的牌,这种牌与普通的扑克牌不同,主牌也有108张,但还有一套另外带字的卡片牌,相当于麻将中的有字牌似的。玩的方法,就是按照规则,拼命走牌,那几个带文字的牌,则指点着玩牌时按什么时针方向取牌,或者指示下家摸几张牌,玩的人数也不限,其目的就是拼命把自己的手里的牌走完,而尽量让别人的手里的牌留在家里,最后统计谁的牌分数多,分数越高,就是输家。

  钱盛肿别出心裁地设计了惩罚输家的骰子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上面不是数字。

  一个骰子写着亲、咬、吸、舔、碰、挠、捏。

  另一个骰子上写着脸、鼻、眼、脚趾、额头、下巴。

  最后统计的积分,赢家就可以按照骰子上的指示内容,去惩罚输家。

  玩牌的人有赵导,钱盛肿,吴大志,还有小玫与凤玲。小火托言没兴趣,没有参加。阿冥坐在房间里看电视,小钱向来是被钱盛肿监控的,不准他胡作非为,所以小钱被排斥在玩局之外。

  其实玩这个扑克牌,也是钱盛肿有意找一个办法,给赵导一个解闷的乐子。

  因为涉及到惩罚的问题,所以,小玫与凤玲都是大呼小叫的。

  这不,孟望达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导成为赢家,小玫积分最多,一群人正看着赵导摘骰子。

  赵导扔出骰子,滚出一个”舔“,男男女女都欢声雷动,看下面赵导要舔何处。那边小玫早已捂着脸,羞的睁不开眼睛。赵导胸怀大志,泰然自若,把另一个骰子扔了出来,小玫早已捂了眼睛,不敢看骰子滚到那里。桌上人的眼睛随着骰子而转动,盯着赵导将享受到什么待遇。那骰子特别能战斗,滴溜溜滥转,足足显摆了半分钟的威风,才最后落实出一个”脚趾“来,一时间,屋子里又是人声鼎沸,几乎要把小木屋掀翻了天。

  赵导爽朗地笑着,”老钱,你真缺德,你什么不能写,偏偏写这么一个脚趾。“

  ”赵导,你还想要哪一个地方啊。“

  ”你不能写一个’奶‘吗?“

  吴大志说道:”原来我们赵导很有童心啊,还没有断奶呢。“

  那边厢小玫被凤玲扯着,要她脱掉袜子,把脚趾头掏出来。小玫满脸绯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到凤玲特别带劲,便抢白道:”凤玲,赵导赢了,你忙乎一个啥呢,你要是想被赵导舔,我这个机会让给你。“

  凤玲也笑道:”刚才我下巴被钱主任啃了,你不是也幸灾乐祸的吗?“

  小玫高声叫道:”凤玲的奶奶发痒了,钱主任,换一个骰子吧,把凤玲的奶子写上去,好让她解解痒。“

  赵导听到女优的笑闹声音,皱了皱眉头,这帮人怎么这么粗俗呢?顿时把一个色迷迷的心思放下了。在赵导看来,小玫与凤玲这两个人,粗俗得超过钱盛肿手下的任何人,与莎比与小火都不能比,这两个人说话时嘴边”逼“啊、”吊“啊都能说出来,一听到男人谈那些黄色笑话,还特别感兴趣,笑起来震得山响。玩这种游戏,其实是玩的一种氛围,一种雅致。上电影学院那阵,大家都看屠格涅夫的小说《初恋》,里面青年男女玩的那种游戏特别逗引人,就是谁赢了就可以与美丽女孩蒙在一个纱巾里,可以感受到那种窒息在一起的暧昧的气息。这种浪漫的游戏成为学院学生的一种梦想。但是眼前的这种游戏,都被这两个女优的粗俗破坏了,试想一下,如果《初恋》中的那个美丽女孩,也像这些女优一样,庸俗不堪,就是裹到一个纱巾下,又有何种乐趣呢?

  钱盛肿闻听两个女优的争执,连声喊好,立即建议把”脚趾“换成”奶“,并且宣布,今晚的赢家让输家陪睡。这个决定立刻赢来了一片响应之声。

  在热情如火的气氛中,钱盛肿督促执行惩罚。小玫的袜子早已被蜕下,露出一双小巧玲珑精致的金莲,凤玲把她的脚举起,小玫羞色如夜幕,头垂到一边去,也没暇问自己的脚了。赵导这边,被钱盛肿押着,低垂下德高望重的身躯,前来领赏。毕竟是伟大的人物,不太容易屈尊,站在小玫的脚前,赵导愣是不肯动弹。

  钱盛肿叫道:”老赵,小玫的脚很干净,你快快舔吧。“

  赵导嘿嘿笑着,就是低不下个头来。

  钱盛肿吩咐道:”凤玲,把小玫抱起来,让赵导够得着。“

  凤玲抬起小玫的身子,哪里抱得动,钱盛肿伸出膀子,托住小玫的腰肢,凤玲趁势把小玫的脚推到了赵导的面前,赵导假假地伸出舌头,在小玫的脚趾上做了一个舔状,如此偷工减料,激怒了众人,向来有一双火眼金睛的摄影师吴大志当即不饶,责令赵导重新来过。赵导哈哈大笑,一时间无法下台,只得再次凑了上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看赵导如何来舔。赵导知道无法脱身,便伸出舌头,在小玫的脚趾头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刹那间,屋子里像裂开了锅,轰的一声兴奋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原位上,进行下一轮的比赛。最后分数统计下来,赵导赢了凤玲。小玫开心了,对凤玲说:”我早知道你想巴上赵导了,今晚你的奶奶有人吃了。“

  这下脸红的是凤玲了,冲着小玫就说道:”我奶奶给赵导吃,你尿尿给钱主任喝,我们钱主任就喜欢喝驴尿,今晚钱主任的啤酒就不要喝了,晚上小玫给你喝特供尿啤。“

  钱盛肿暗暗叫苦,越来越相信同性相斥的道理,怎么女优碰到一起都是脏话连篇啊,前几天莎比与小火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小玫与凤玲又是如出一辙地抢口头上的便宜,最后受害者都是我老钱啊。钱盛肿立刻出来打哈哈,”别说了,别说了,不管是奶,还是尿,晚上再说,现在先去吃晚饭。“总算平息了风波。

  67

  在山庄的小饭店里,钱盛肿点了一份本鸡汤、香椿芽炒蛋、石耳、土豆丝饼、昌化豆干,上的酒是店主自酿的酒,菜都是山货,很新鲜,但味道烧的不是很好,盐放的太多,山里人可能不太讲究吧。饭很不好吃,干燥生硬,一点不柔软,虽然风景不错,但人的厨艺与大自然的风韵不可同日而语。

  一群人倒也吃得有滋有味,小玫与凤玲在饭桌上又说说笑笑,女人的恩恩怨怨,就像麻一样,剪不清理还乱的,不像男人,有那么一个涉及到尊严的仇,可能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

  吃过饭,店主征求大家的意见去玩什么。下午大家也睡足了觉,晚饭也吃得很饱,兴致都来了,听说店主要领大家出去玩,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店主说,那就带大家看看有名的勇敢桥吧。

  老板打着手电筒,带领着几个青年人出去了。

  外面很黑,只有空气很新鲜,使人知道这是在山里。

  在山野里,才知道天空其实还是很亮的,微弱的星光积聚起来,竟然可以映衬出山峰的黑乎乎的模样。

  暗夜中的山峰可以看到柔和的弧线,浮在天际,像是蹲着一条随时可以扑过来的怪兽。

  孤独的星座就浮现在山的上边,像一个不熄灭的期待的灯,失神地亮着焦灼的光芒。

  晚上的峡谷里,看不到一丝光亮,无形中天空成为世界的主人,令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抬向天空,因为唯有头顶上空的微光才是世界最活跃的力量。

  走了不到半里路,就来到了悬空桥,又名叫勇敢桥。

  这种桥其实在大峡谷里有很多座,这一座是离镇子最近的了,通过它,可以从空中过渡到桥那边去,也就是越过大峡谷。这种桥的主骨架是铁链子,两边是用竹子做扶手,桥面上放着木板,如果你曾经看过大渡河上的铁索桥,就会触类旁通这种桥的结构。只不过临安峡谷里的这种悬空桥比较短一点而已,一般长度在七十米左右,宽有两米左右,离谷底约有五十米。

  由于是由链子做基础,所以一般你安安稳稳地走在上面的话,倒也不摇不晃,而且镇子边上的这座桥,安全系数要更高一点。大峡谷里的其它几处景点白马崖和老碓溪景点处的几座勇敢桥比这个桥要险象环生得多了。

  小玫与凤玲像是两个疯丫头,抢手夺脚地走在前面,大老远的就可以听到她们的兴高采烈的说笑声。

  跟在她们后边的是孟望达,那两个女优不喜欢搭理他,所以孟望达像孤寡老人一个。

  小火走得很慢,阿冥也故意地撂在后边,想与小火套近乎。

  水声一直在身边传响,可以感知到那是一条不肯休眠的小溪。前面小玫与凤玲的尖叫声已经传来,可以想像她们已先蹦到了桥上,感受那桥上的惊险与刺激了。

  阿冥加快步伐,对拉在身后的小火说,”快点。跑快点。“

  ”你着急,你先走吧。“小火在后边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着急,看她们挺好玩的。“阿冥说道。

  虽然这样说,但小火走的速度要快了一点,不会儿,就来到了悬空桥上。

  68

  小玫与凤玲已经跑到桥那边去了,郑老板的电筒灯光在那边亮着,影影绰绰地看到几个人影在晃动。

  阿冥走了上去,才感到脚下在微微地晃动,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那奔腾不息的水声,告知这下面是一个深深的水的世界。

  走到桥小心,那种晃荡感越来越厉害了。小火在身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哎呀“声,阿冥赶快问:”怎么了?“借着星光,看到小火走在后边,胆战心惊的缩着身子,便止住了步伐,等待小火过来。

  小火的影子向前动弹了一下,一双细腻的手,便一把抓住了阿冥的胳膊。阿冥的心里猛地一跳,便向前靠了靠。小火把两只手都送了过来,扶住了阿冥。

  桥那边小玫与凤玲跳动着,把震波通过桥索传到桥中心,桥上下晃动得更厉害了,孟望达听到小玫的鼓励,也扶着桥的扶手,左右索起来,顿时悬空桥像荡秋千一样地左摇右摆。

  阿冥尚能站稳,小火可就遭了殃,她一把扶住阿冥的腰,紧紧地抱着,嘴里呢喃地喊着,”妈妈呀——“

  阿冥两脚叉开,握住两边的扶手不松开,站的很稳。他在这一刻不是感受到的是恐怖,倒是一种强烈的幸福。他从没有想到小火会在生活的环境下,把他紧紧地抱住。他可以感受到小火的软软的身体,毫不设防地依偎着自己。以前,他对小火总是可望不可及的,而现在,她竟然是这样放任地投怀送抱,把自己完全地送交给自己。

  小火在阿冥的眼中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女人。阿冥常常悄悄地打量着小火,小火的肌肤很好,发散着象牙色的细腻的白色,即使不化装,她的皮肤也是那一种细腻得看不到一点颗粒的白色。小火身材很高,女孩亭亭玉立的身材,就是一种不可侵犯的美丽的标志。阿冥从不觉得在A片片场上的那一刻,他能拥有小火。没有,在那种环境下,他启动的是男根的狭小的敏感,而他全身心的对于温柔的渴望却蛰伏着,沉睡着,扼制着,他拥有的是一个工作状态下的小火,而他心中隐含着的对小火的情感的体验,却被彻底地摒弃。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阿冥异常的难受与痛苦。明明他可以近距离地触摸到小火的一切,但是,他却无法让自己的心灵从小火那儿得到一点慰藉。他可以释放肉体的紧张与欲望,但是,他灵魂的憋闷却在层层加码地压迫着他的心胸,他总是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压缩着一种隐隐的酸痛的气流,在腹部荡来荡去,抑郁得难受。特别是拍片结束后的肉体的疲劳,更强化出精神上的那一种空虚与寂寞。

  小火在他的眼中,可以用拿着手里怕碰着、含着嘴里怕化了来形容。阿冥觉得,小火太高贵了,她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高屋建瓴的光环,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长得这样非人化、圣诗化呢?阿冥在悄悄地打量着小火的时候,总是暗暗地这样想。其实小火也粗俗,也耍脾气,但这一切,在阿冥看来,都是小火的气质与雅致的一部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样的让人去仰视着她呢?阿冥喜欢偷偷地打量小火,就是想搞清楚小火在什么地方让他着迷,让他倾心,一个男人总希望通过打探女人,来释解心中的对于女人的耿耿于怀的思念。阿冥也是如此,但是他发现失败了,他无法找到小火身上的败笔,即使小火打他,骂他,他都觉得小火就应该这样,她就应该这样显示出她的威风。

  小火的颈脖,小火的腮根,都是阿冥所乐意偷窥的地方,那是小火在日常状态下的隐秘的地域。阿冥从来没有想过片场上xxx的小火的隐秘的部位的形状,不,他从来是把生活中的小火与演戏中的小火相分开的,所以,他会为偷窥到小火的那晶白的项脖与皎白的两腮而激动,而回想。

  就是那颈脖,那腮根诱引着阿冥,又阻挡着阿冥的非份之想。拥有这样的色泽的肌肤的女孩,是不应该进一步深入地细想的。所以,阿冥总是感到,他被小火的身体,被她的颈脖,被她的腮根阻挡在小火的外面,他想更亲近地感知小火的那一种纯净的美丽,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更接近地靠近小火。

  这真是世界上一种最奇怪的现象。虽然在镜头前他们有肉体的接触,但是,阿冥对小火的心理上的接触却是处女地式的,是没有开垦过的。他觉得在小火的大门外面,被弃绝在外面,而无法深入到小火的心灵深处。

  然而,现在,阿冥突然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当小火把她的略略比自己高了一点的身体,软软地投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阿冥才明白,女人是如何听从心灵的感受,把自己交给别人的。在暗夜中,阿冥看不清小火的表情,但他可以感知到,小火把他当成了世界上最可靠的依赖,悬桥下的小溪虽然潺潺声犹如天籁,但小火没有把信任交给它;四周的沉默的大山宽阔无边,但小火也没有从那儿寻求到一丝支撑,小火抛弃了这片奇情野趣的山水,把身体完全地交给了阿冥。

  小火的柔软的头发靠着阿冥的脸,他吻到了小火头发里微弱的洗发香波的气味,而在片场,混乱的香水味,早已把小火的真实味道给淹没了。小火的暖暖的身体上,发散着荡人心魄的体温,比赤身xxx的那个女人更给阿冥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火,别怕,有我在,你别怕。“阿冥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怕小火像以往那样,给他一个抢白,让他讨一个老大的没趣。

  ”嗯。“小火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阿冥放了一点心,但是他想了想,也许小火心有余悸,没有机会发怒罢了。

  ”我们先回去吧。“

  ”嗯。“小火答应着,这是阿冥从来没有看过的乖巧的小火。

  阿冥搂着小火的腰肢,两个人踏上了平地,阿冥送开了手,准备放出小火。但是阿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小火把脑袋像小猪拱地一样,在阿冥的胸口上拱来拱去,游丝一般的发缕肆无忌惮地蹭着阿冥的下巴,搞得阿冥脸上痒嘘嘘地受不了。小火的两手抓住阿冥的肩头,抓得很紧很紧,好像不愿意松开似的。

  ”小火,到了岸上了,你别怕。“

  ”我知道。“小火的声音,显得极其温柔。

  ”我真怕你……“

  ”怕什么?“小火抬起头,一双亮亮的眼睛很正常地看着阿冥。

  ”我怕你吓出病来。“

  ”你以为我疯了吗?傻子。“小火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这可以说是阿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小火这么温柔、这么甜蜜。小火望着他说道:”如果……“

  ”什么?“阿冥紧张地问道。

  ”如果你比我高一点就好了。“说完,小火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又把她的浓密的头发杵在阿冥的下巴上。

  69

  桥那边的小玫与凤玲疯得太火了,郑老板倒担心起来,叫她们不要再晃了,搞不好会出事的。小玫与凤玲安静下来,两个人便循着悬索桥往中间走,走到半中央,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人有些惊慌,高声叫起来:”小火姐,你在吗?“

  小火从阿冥的怀里抬起头来,只见桥上闪烁着几个逆光的人影,没有吱声。阿冥却张开嘴巴,刚想回答,小火感觉到了阿冥要开口,便狠狠地捏住阿冥的肩膀,说:”别理她们,咱们到边上去说说话。“

  阿冥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小火松开搭在他肩上的两手,拉着阿冥的手,试探着向路边的石头上走去。小火的手,软软地埋伏在阿冥的手心里,这是他们在黑暗中的唯一的联系,但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无由的亲密。

  阿冥被小火拉着,来到一块墨黑墨黑的石头前,看地上有一块小一点的石头,小火松开手,指着说道:”坐下。“

  小火率先地坐在石头上,倚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把两脚平行地摆放着,阿冥畏畏葸葸地坐下来,与小火隔着一段距离,地上的石头本不太大,小火大大方方地占据了很大的一块面积,阿冥只能在边角料上放置自己的身体了,坐得东倒西歪,很不舒服。还没坐稳,小火啪的一声,打了阿冥支起的膝盖一下,说道:”做啥这样小媳妇似的,我又不吃你,靠过来一点。“

  阿冥觉得小火今天的脾气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赶快把自己的身体往小火的那边挪了挪,腿的边缘,碰到了小火的身体,两个人挤在一起,倒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

  ”阿冥,你喜不喜欢这里?“小火低声问道。峡谷里的溪水声,声声不息,好像黑暗中有一个奔腾的世界在那里运作。

  ”当然喜欢了。我觉得像是回到家乡里的感觉似的。“阿冥说道。

  ”你们家也有山?“

  ”山是有,只是没有这里的山那么陡,那么漂亮。“

  ”你家在哪里?“小火问道。

  ”告诉你,你可能也不知道。“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听说过江苏灌云吗?“

  ”你是灌云的人?“小火抬起身子,侧过头望着阿冥。

  ”嗯。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去过。“

  ”去倒没有去过,但我听说过。“小火说道。”你以前在家里做什么呢?“

  ”说起来你还不相信,我在家里当教师呢。“

  ”你是老师?阿冥,你不会骗我吧,我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

  ”你还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呢。再说了,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你在家里做老师好好的,怎么跑到上海来混了?“

  ”我原先在山沟里做小学教师,后来我的一个同学在上海搞装潢,说生意挺好的,也需要帮手,我就跑到上海来了。“

  ”搞什么装潢?“

  ”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那几年上海也没有规范这个行业,居民有新房子需要装潢,我们就在报纸上登一个广告,市民要装潢了,就联系我们。上海人虽然很精明,但是,装潢这些东西他们不懂,会交给我们去做,倒是有很大的赚头的。“

  ”那你应该赚了吧。“

  ”如果我赚了,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吧。我同学经营的那阵,居民的装潢刚刚兴起,没有什么大公司介入,所以,生意特好,到我做这一行的时候,这种皮包公司的弊端已经出来了,你想想啊,一个皮包公司,找到业务,然后再到市场上找工人,这样的装潢质量能有得保证吧,名声就越来越差了。再说,后来一些专业公司也日益介入到这一行中去了,皮包装潢公司越来越揽不到生意。我带来的几万元钱,全耗上去了。我那同学在上海又遭遇到了车祸,瘸着一条腿回老家了,我在上海越来越难混了。“

  ”你没有想过回去吗?“

  ”想过啊,可是我也没有脸回去啊。工作都辞了,这样一无所有的回去,实在丢不开这个面子啊。“

  ”真为你可惜了。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想当老师,老神气的。唉,只怪我成绩不好,如果我像你这样是一个老师的话,我打死都舍不得放下。“

  ”在山沟里当老师挺苦的,我当时也想是出来闯闯社会,见见世面,没想到越混越差。“

  ”我说你是傻子,就是傻子。“小火说道。

  ”我现在也很后悔,我的确有一点傻。“

  ”别说你胖,你就喘。其实傻一点也没有啥的。我也有很多傻傻的念头的。听说过查文红没有?“

  ”知道啊,不就是退休后到乡下支教的那个老师吗?“

  ”我也想特想那样,不是我想到乡下去,我是因为讨厌上海,在上海,我一直想往上走,走啊走,走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尽头,我的心累了,我想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看到查文红的事情,我觉得她不一定是喜欢乡下,只是她讨厌上海。“

  ”你的这个念头真是很怪的,其实乡下的生活是很苦的,你只看到那儿的世外桃源,可是你没有想到那儿的单调,生活的艰苦。“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傻嘛。阿冥,我都说了,我比你傻的。“小火的口气中有一点不悦。

  ”你怎么傻呢,你是最聪明的人。“

  ”阿冥,你真的喜欢我?“小火突然间问道。

  ”小火,……我……我也没资格说喜欢你啊。“阿冥被小火的问话打击得支支唔唔的了。

  ”没啥,小火不值得你喜欢。我只是觉得你挺老实的,挺忠厚,我打你骂你,你不生气吧。“小火的声音又变得轻快了。

  ”怎么会呢,再说,你也没有虐待我啊。“

  ”你脾气好,只是好得过分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软绵绵的脾气。“小火。

  ”那我该怎么做?“

  ”我没有权利教你怎么做。“小火的口气里又含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正在这时,来来回回找了几遍的小玫与凤玲几乎发出哭腔的声音了,大概真的以为小火掉到涧里去了。

  小火吃吃地笑起来,好像很开心,她拉着阿冥的走,把阿冥拉起来,”咱们回去,让她们在这里伤心吧。“

  70

  小火与阿冥回到山庄,见到赵导与钱盛肿等几个人还在屋子里设想明天的拍摄计划,便远远地招呼了一声,没有进去。

  在木屋的门口,小火松掉了阿冥的手,刚才在黑暗中,根本没有看清小火的表情,在小火扔掉手的那一瞬间,阿冥注意地看了看小火的脸。

  他与她的接触,只是通过手来完成,因为黑暗隔离了他们与世界的关系,他们把对世界的把握交给了双手,所以,阿冥感到一路回来的时候,小火的手放任地交在他的手心里,那么绵软,那样的温顺,那样的乖巧。人的手的细腻程度,其实足以与心灵相吻合。经过多shaonian的进化与驯化,人的手,已经变得高度敏感,而且手的潜在功能还异常的强大,只要我们有信心对手加以锻炼,就会像盲人那样赋予手以更多的功能。阿冥在触摸着小火的纤弱的手指的时候,是他在黑暗中最为幸福的一个时段。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小火施以的爱,但是,能拥有小火的手,真正地完全地为自己所拥有,而不在摄影机与A片观众的监视下拥有小火的手,这是他感到最为满足的惬意。

  在这种手的接触中,阿冥更感到小火从未有过的对他的顺从,对他的信赖。她的手抱着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一种听任他蹂躏的意志,交到阿冥的手里,她甚至把她的体重,她的运动时的拉扯,她在黑暗中对方向的识别,都通过手交给了他,就像一个女孩把她全部的人生的选择,放到了他的手里。阿冥感到,当他牵扯着小火的手的时候,他可以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去。

  这是夜的成全,这是山野的馈赠。

  当阿冥松开小火的手时,他们暴露在小木屋的灯光下。小火抬起一双被黑暗浸透的眼睛,当她的明眸再次呈现在灯光下的时候,她放下她的浓重的像竹林一般的眼帘,遮挡着那灯光对她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的侵扰。晕黄的灯光,一团团地排满在小火的微闭的眼睑上,阿冥却想知道她眼睛里的真实的语言,于是,他大胆地盯着小火的眼睛,在黑暗里,他只是感受到她的手心,在今晚这一刻分手的时候,他强烈地希望能深入到这个把手交给他的女孩的心灵深处。

  小火扭了一下头,仿佛在拂开骚扰她的外在的灯光,阿冥的心突然间怦怦地跳动起来,小火张开了她的眼睛,乌亮的瞳孔里发出一束温顺的淡薄的光,然而,阿冥却仿佛感到这束目光,要比山庄外的那横行的灯光更明亮,更有激情。

  实际上,这是女孩的内敛的光。女孩的眼睛,会观察着两个方向的世界,当她了望着外面的世界时,她的目光具有着强力的穿透力,但女孩还有一种内视的光,那是对自我心灵的烛照,是一种对自我的深思,这时候女孩的目光收敛了向外的力度,而变得迷茫而深沉,她的眼睛会若有所思,但焦点却不集中,这是因为她在观察着自己的心思。一个目光内视的女孩,是一种极端美丽的女孩,很多画家都在自己的画幅上表现那一种内视女孩的天使一般迷人的深情。此刻的她,没有欲望,没有电力,只是她沉浸在自我的心灵中,她的目光投射在属于她自己的思想中。

  当小火微微睁开这样的眼睛的时候,实际上是一个女孩自视自己的迷茫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反映着她的灵魂的那一种丰足,那一种沉醉于自己心灵旅痕的自得其乐,她的脸上吹拂着像晨雾一样恬淡的若隐若现的气息。她有一些羞涩,有一些腼腆,还有那一种因为无暇他顾的惊讶,瞬间飘逝过小火眼睛里的表情,拳打脚踢地打在阿冥的心上,虽然她平和,虽然她温柔,但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攻击力。阿冥几乎感到要被小火这一刻迷人的表情彻底的摧毁。

  ”小火……“阿冥有些失态地叫了一声。

  ”嗯。“小火看了看阿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

  ”你……休息吧。“阿冥乏力地说道。

  ”我知道。“小火的嘴角露出一点诚意的微笑,向阿冥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果绝地转过身。小火在阿冥面前,从来表现的是一种喜怒无常,但这最后一刻的小火,却更是有力地把阿冥俘获在手。

  回来屋内,阿冥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又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凤玲与小玫的哭哭啼啼的叫声,说小火与阿冥丢了,接着传来钱盛肿的笑声,一场小火玩的鬼把戏便皆大欢喜了。

  71

  赵土根导演坐在铺上看了一会电视,虽然是在山里,但电视频道倒是挺多的,好像是接了卫星天线,所以,还能看到香港的一些节目。

  这么百无聊赖地翻跳着频道,赵导突然打了一个盹,人老了,熬夜不行了。

  峡谷里的空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渗透在屋里屋外,把人的腹里腹外也荡涤得一干二净,内心的污垢与杂质都被除去,但却有一种那么纯纯的渴望,慢慢地涌了上来,在心口里滋生。山庄外面的峡谷里的水流,发出轻柔的夜曲般的喧哗,好像能真的流到人的梦境中来似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陡然间,外面的水声,猛地响了起来,赵导以为是钱盛肿进来了,眼睛也懒得睁开。

  门又悄然关上了,赵导奇怪老钱怎么不发声,便睁开眯住的眼睛,不由心里猛地一格登,进来的原来是凤玲。

  只见风玲头发盘起,胸口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浴巾,露出大半个光滑无尘的香肩,趿着一双山庄里的一次性拖鞋,正对着镜子理云鬓呢,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破地方,连一个洗澡水都滴滴挂挂的,就像得了一个前列腺炎似的。“

  赵导的眼睛立刻睁得如铜铃大,嘴巴也觉得干燥起来,”凤玲,你走错了房间了。“

  凤玲转过身来,倩然一笑,”您不是赵导演吗?除非你不是赵导演,我就走错了房间了。“

  ”怎么,怎么……那钱主任呢?“赵导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们的友谊真是非同一般啊,钱主任想着你,你也想着钱主任,钱主任自己会料理自己。“凤玲说着,走到床前。

  ”不行啊,钱主任会进来的。“赵导找不到说词来回绝面前的这一个女人。

  ”就是钱主任叫我来的,赵导,你放心吧。他都安排好了。“凤玲微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是光明正大赢了我的,钱主任都说了,我是你的礼品。你是不是嫌俺啊。我知道俺是土包子,没有嫂子漂亮,也没有嫂子有文化,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野花闲草呀。“凤玲说着,嘟起了娇嫩的嘴巴。

  ”哪里,哪里,凤玲好歹也是一朵花啊。“赵导的嘴不由自主地甜蜜起来。

  ”算不上花,算得上一棵小草吧。赵导,你能不能挪一下位置,给小草腾一个地方啊。“

  ”那门……“赵导心有余悸地说。

  ”关上了,这里也没有香港的狗仔队,不会曝光的。“凤玲说着一屁股,就坐到了床沿上。

  赵导赶快撩开被子,凤玲像一团山野里的小狐狸,一滚就滚进了赵导的被窝,本来就扎得不太紧的浴巾,就像小时候结的那种松松垮垮的女孩的小手帕一样,三下五除二地蜕尽了。凤玲像一条银白色的山涧里的小鱼,欢蹦乱跳地弹跳到赵导的怀里。

  她的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乳房,不听使唤地蹭着赵土根的身体,仿佛是无意的碰撞,更是有意的奉献,赵导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他的手,顺着凤玲的波澜起伏的肩背,在她的光滑的背上流连。凤玲从刚才的小狐狸,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猫眯,乖乖地听话地俯伏在赵导的怀里。

  凤玲唔唔了两声,用手抓了抓赵导身上的衣服,爱情中的男人的智商总是最高的,何况本身就是很高智商的赵导演呢?他立刻离开了一下凤玲,然后脱掉毛线衣与羽绒内恤,三月里的峡谷里的晚上,其实还是很冷的,赵导里面穿着一件老人衫,然后探到了被窝里,软绵绵、暖和和的凤玲,像一个小火炉子似的靠在身边。

  赵导伸出手去,暗淡了床顶灯,调哑了电视伴音,却见窗帘没有拉上,便住了手,对凤玲说道:”窗帘未关。“

  ”我去关。“凤玲自告奋勇地坐了起来,下了床。

  屋子里只有蓝色的电视机上的反光在耀武扬威,四处乱窜。凤玲赤着身子,跑到窗前,去拉窗帘。

  赵土根望着赤身xxx的凤玲,觉得美不胜收。凤玲的屁股小巧玲珑,其实女人的大屁股是很恐怖的,正像丰乳会给人一种病态的畸形一样。丰乳肥臀就像经济困难时期人们对肥肉的向往一样,完全是一种蝗虫大嚼的低俗趣味。这种审美观已经完全地过时了,在那个饥寒交迫的时代,丰乳肥臀就像圆盘大脸一样,是人们的一种梦想,一种渴望,所以,越是瘦骨嶙峋的时代,越是崇拜丰乳肥臀。现在百业兴旺,肥肉已经基本上不了菜桌了,淡雅的蔬菜与瘦俏的野味,成为了时尚的吃法。同理,骨感的没有屁股的女人与太平公主的胸脯,日前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在电视镜头前无坚不摧,称王称霸。赵土根想到前几天《中国电影报明星版》的编辑专门发手机短信,搞一项调查,就是比较几个明星的乳房的大小,记得章子怡与巩俐比较,张曼玉与妮可基曼比较,叶子楣与彭丹比较,赵导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一一都给予了明显的回答。估计四月份这期报纸能出来了,可见对明星乳房的分析与研究,是一个电影业从业人员的基本素质啊。像凤玲这样的屁股,绵软而不显摆,温驯而不张扬,干净而无痕,一手把握,盈盈在掌,真可谓是绝代名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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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刚才对凤玲屁股的了解,所以凤玲重新回到床上,赵导立刻一把托住了凤玲的屁股,屁股的重要地位,这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从战略意义上讲,屁股就像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地当要冲,占领了屁股,就可以上掠前庭,横扫六合,下可固位,断其后路,不怕屁股的主人再像泥鳅一样滑走。

  在对付女人的技巧上,赵导的技术,明显要比他在电影学院里学的那一套要无师自通得多。其实,床上功夫的高低,本质上还是像所有的行业一样,必须有一种天赋。比如,张艺谋的天赋,是天生地适合当导演,即使他屈尊当摄影师,还是像要出头的橼子一样冒出来。赵导制服女人的技巧,到了他这个年龄,也算是功成名就,一览天下小了。这并非说赵导像金赛性学教授那样,致立于对男女媾合的研究,而是他凭着一个艺术家的感知天赋,熟稔地自学成才地掌握了这种性学的技艺。赵导虽然说不上阅尽女人无数,而且接触的名女人也不是很多,但他的那种好学钻研精神,还是使他所向无敌,把许多女人收归自己的麾下,日积月累,自然经验超过了他的本职工作。凭着这种经验,赵导成功地实现了他的换妻计划,那就是他第二位夫人何素娟。

  那一年,赵导为上海电视台拍摄一部越剧电视剧《杜十娘》,何素娟在里面扮演”杜十娘“的妓院室友,出场不多,属于配角而已。演杜十娘的演员名气挺大,但扮相太老,赵导暗中也不满意。何素娟夜访赵导演,恳求赵导能让他出演女主角。赵导早就被这位体态婀娜、青春活泼的女演员所打动,人一到那个年龄,就会对二八少女的青涩味特别青睐,赵导见这位妙龄少女送上门来,自然不会放过,便让何素娟唱一段杜十娘的唱腔试一试。其实,赵导在电影学院里学的是导演专业,对表演艺术并不擅长,更不要说懂得戏剧了,但是好在导演也是万金油,就像张艺谋既可以拍电影,还可以导演西洋歌剧,又跑到广西导演水上刘三姐,更可以编导申奥短片,赵导听着何素娟竭尽全力地展现自己的才华,装模作样地作出一副内行状。听完后,赵土根吹毛求疵,说何素娟中气不足,运气不当,把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诚恳地请求赵导指点如何运气。

  赵导拗不住小姑娘水汪汪的请求,面授机宜,告诉何素娟如何保持中气充足,一气呵成。

  赵导演比划道:”小腹是气之源,你不能把声音看成是从喉咙里出来的,而是要当成小腹部出来的,你想像一下,你振动你的腹部,运出一股气,有气体从你的脊椎骨里穿行,然后直达你的脑后,再到喉咙的后部,你应该感觉到你的那个声音,像喷泉一样喷上来似的。你要找到这样的感觉,像什么呢?比如你发出一个嗯字,这个声音,初学时,你觉得是在喉咙后面那儿出来的,但是现在你不能这样,你要把气息按下去,不能浮在喉咙口上,要按到小腹部那儿,让你的小腹充实起来,你应该感到那个嗯字的音,藏在你的小腹部里,你的腹部能感到那个音了吧,这时候,你要像弹皮球一样,把这个嗯字的音从小腹部弹出来,千万不能把这个嗯的音往上漏掉,这么用力一弹,把声音弹到脑后靠上的位置,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声音比原来大一点了?“

  赵导边说边指导着何素娟因循着身体的道路,把气息运到她的小腹部,为了实地指导何素娟的练习,免不了亲自揉摸着何素娟的小腹部。小姑娘得到名家指点,自然格外卖力,但似乎还是达不到赵导运气圆润的那种要求,赵导立刻判断,是小姑娘的腹部没有把声音反弹出去,而是从小腹部下面漏掉了。赵导心急如焚,责怪何素娟不懂得控制小腹部的真气,不会把声音重新反弹到喉咙里去,小姑娘无法领会赵导的口传秘技,十分的焦灼,两眼都急得红红的,祈求赵导能把真传完全地传给她。赵导看到小姑娘的求贤若渴的神情,顿时动了怜花惜玉之心,当即赤膊上阵,帮助小姑娘封堵小腹部的漏气之处,一双蒲扇一样的巨手,伸入到小姑娘的内衣深处,建造一座葛州坝式的拦河大坝,把小姑娘漏气的通道堵死。何素娟看到赵导演不嫌自己亵衣里的潮湿与肮脏,感激涕零,百感交集,当即更加努力求学。赵导演的慈眉善目的双手,按在女孩的隐秘的部位,让小姑娘发声。女孩的内衣是那种棉布类的,厚厚的,俗俗的。当赵导把他的手放入进去,小小的棉布内裤,被撑得满满的。女孩的内心总是寂寞的,赵导的手,打开了少女未曾开化的寂寞。他的手像绅士一般,按着女孩坟起的地方,可以感受到何素娟小腹部下探又上提的细微的动作;当何素娟想像着把气流从小腹部上提的时候,赵导用他的有力的大手,往上用力地提出来。赵导的双手这么来来回回地松下、勒紧,不但没有把何素娟的中气搞得充足起来,反而使小姑娘的声音娇颤不已,变成了一连串”行不得哥哥“的颤音,双眼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迷失了方向,自告奋勇地倒在了赵导的怀里。赵导治病救人,企图拨乱反正,想把小姑娘从自然流露出的妓女一样的放荡中,重新拉回到淑女中来,但是,女孩的堕落是多么不可以抗拒啊,赵导演的手辛勤地按在她小腹部的漏气处,可惜这小姑娘就是不肯好好学习,赵导演在多次批评何素娟心生旁骛、精神分散而无效后,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小姑娘的欲望,收取了小姑娘的纤弱的身体。

  何素娟的求教没有白费,赵导演硬是要求换掉原来的女主角,让何素娟扮演杜十娘。何素娟因为拍此剧而一举成名,对赵导更是感恩戴德,有求百应。赵导的原配、录音系的同学知道后,自然是先吵架,后打架,再冷战,最后默认既定事实,赵导搬出来与何素娟同居在一起,经过长期的持久战,赵导终于如愿娶了何素娟。

  赵导今天拥着凤玲,自然拿出他的手上功夫,男人到五十开外的年龄上,手上功夫是床上功夫的主力军。赵导抄着凤玲的屁股,占领了要害地位,凤玲早已在赵导这个老手的手下气喘吁吁,激情澎湃,可惜赵导还是那个老大难问题,每到关键时候,定力不行,三下五除二就完了事,完了事的男人,看到女人就与看到一个兵马俑没有什么区别,把凤玲推到一边,进入梦乡养神去了。好在凤玲也不在乎赵导的那一番恩爱,不像何素娟那样缠着不放要后戏,所以,赵导乐得进入美梦,只是赵导的打鼾声超过了门口小溪的潺潺声,搞得凤玲一夜睡的不好,第二天早上起来,仍觉得头脑发重,迟迟地不肯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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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老板娘准备了早餐,有鸡蛋,包子,稀饭,干菜饼,其中 干菜饼最好吃。这种烧饼以肥肉丁加霉干菜作馅,厚一公分,直径二十公分以上,每只一元。咬一口,满嘴流油,阵阵霉香,可与北京烤鸭比美。

  一伙人吃得倒是挺香。席间,钱盛肿问赵导还满意否?赵导不置可否,凤玲也不敢吭声。赵导估计昨晚老钱与小玫睡了,老钱却说,他昨天另开了一个房间,因为小玫今天有拍摄任务,故没有干扰她。老钱爱护演员的精神可见一斑。

  按原来的计划,是让小玫、凤玲与孟望达拍三P游戏,但凤玲倚宠卖乖,仗着昨天赵导演对她的骚扰,不肯今天出演了,于是,钱盛肿临时改变拍摄计划,先拍一段小火与阿冥上山的外景,然后重点拍小玫与孟望达的戏。

  拍摄的地点,今天准备放在浙西的主要景点白马崖,拍完今天,明天准备到剑门关拍摄。

  吃罢早饭,一行人坐上车子出发。道路依旧又陡又险,小钱开的分外小心,车上也没有人开玩笑了,只有单调的车轮沙沙声。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开到了白马崖景区。

  进了景区内,上了曲曲弯弯的小路,拾级而上,山上流下的小溪,从身边经过,带来清新的甜蜜的气息,灌满了每一个人的心胸。

  吴大志与小钱各带着全套的摄影装备,跟随在后面。由于来的早,景区里还没有一个人影,鸟鸣的婉转声不时从山谷里传来,朦胧而绰约。半路上,还听到一种低沉的小狗一样的警惕的叫声,好像在低声警告着什么,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带来了神秘的野趣,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中。

  山与水结合得很好,赵导看见景色越来优美,光线随着时间的递进,也日益丰满,便建议开拍。

  小兔为小火作了最后的一点化妆,然后小火与阿冥作出一对情侣状,相携着沿着台阶住上攀爬。这一段风景描写,将接到那天在宾馆里拍摄的室内场景,就组成了一段内外结合、情景交融的正式碟片了。

  小火与阿冥拍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也许昨天晚上小火与阿冥有了黑暗中的亲呢的接触,今天他们表演起来,倒也如胶似漆,默契得出人意料。赵导觉得很满意,女优的配合,其实就是看她是否愿意打开自己,女演员对男演员的配合,在镜头里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演员只有在台下进行了充分的酝酿与交流后,才能在镜头前达到一种天衣无缝的和谐。

  像关之琳与霍建华在《做头》中要拍做爱的戏,导演特地邀请两个人在咖啡里泡吧,给他们亲密接触的机会,只有在台上的功夫作足了,有那一种做爱的意思了,才能在电影里拍出感觉来。后来,电影拍完,两个人也分不开了,在媒体上掀起了连绵起伏的姐弟恋绯闻。

  总说演员放荡,但演员要表演出镜头前那一种需要的情感,就必须在生活中充分接触,不然,上了镜头就是达不到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演员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伤害性的职业,伤害的是感情,特别是拍片是没日没夜的,往往在人的情感最为薄弱的时候,演绎镜头前的那种情感的投入戏,不知不觉间就会把演员的感觉调度出来,最终是真假难辨,戏结束了,但演员的情感无法结束,这时只要通过一夜情来紧急灭火了。经常被拍到男女演员擅自开房,如最近李冰冰与F4中的一员一年前开房的镜头公之于媒体,这实际上是演员扑灭内心欲火、解决演艺职业病的一种唯一的措施。只有在一夜情的情况下,才能消释在镜头里燃旺的情感之火,不然的话,演员的情感干柴在镜头前被点燃了,又不给他们以浇灭的释放机会,那不是把演员烤干吗?

  所以,当演员很痛苦,一部戏拍下来,一个定力不行的演员往往要有一个半年的恢复期。这种恢复的办法,一种是清心寡欲,找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激荡而滚烫的内心慢慢地冷却下来,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如周迅拍完《恋爱中的宝贝》,就到国外沉寂了几个月。另一种办法,就是放浪形骸,用更猛烈的肉体放荡来平息情感上的涟漪,用肉欲的搏战麻醉情感上的付出。所以,很多正规的剧组,男女演员演演就睡到一起去了,其严肃的程度还不如一个A片剧组那样正经。因为A片剧组直接泄了欲,反而不会在业余时间里心心念念肉体之欲,反而会更去追求一种心灵的契合。这就是一个A片剧组与正规剧组之间的差别吧。

  演员的这种副作用,使演员往往不愿意自己的下一代干这种职业,最近大概是陆毅吧,就明确表示如果自己的女儿,不会让她从艺。

  言归正传,对小火与阿冥的表演,钱盛肿也觉得眼前一亮,觉得今天的小火在阿冥面前柔情似水,特别的依从与顺从,一眉一眼之间,都带着一种隐隐约约但又藕断丝连的依恋情结。女人打开的时候放置在男人面前的那种感觉,才是一种真正的性感,很难说得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无法否论的是,人体的隐秘的语言,还是会出卖人的内心的情感的。一个女演员在男演员面前,如果她会很大方地挺着她的乳房,会很柔顺地倾斜着她的头颅,会让全身的重心直接指向男演员的身上,那么,可以看出女孩的那种发自肺腑的投入与倾情。小火摆出的几个造型,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她不会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会把自己的特别柔软的部位,直接朝向阿冥,那种感觉,就像女孩闭着眼睛、抬高嘴唇中暗含的潜台词一样。小火把一个女孩的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诠释得一目了然,更是凸现得性感万分。

  A片也像拍电影一样,是不按时间顺序拍摄情节的,这一段小火与阿冥的那种甜蜜柔情的双人秀,再接上室内剧的如火如荼,是非常精彩而顺理成章的,景别之间衔接得非常流畅而自然。

  赵导连声喝彩,完成了小火与阿冥的拍摄段落,接下来要拍孟望达与小玫的野合戏了。按照拍摄计划,他们将扮演一对旅游的大学生,在大自然的美好景色里,情不自禁,在山涧里脱衣解带,小玫个子不算太高,扮演大学生还勉强够格。

  在拍他们这一个段落的时候,赵导感到甚为不满意,主要是觉得两人不够默契,没有那种情到深处的感觉。

  其实,小玫有一点看不起孟望达,觉得这个穷学生太寒酸,而孟望达向来是人穷志不穷的,对女优心里也是嗤 之以鼻,所以两个人之间总存在着那么一点芥蒂,感觉很不好。

  赵导说戏,拿小火与阿冥来打比方,小火与阿冥站在边上,倒觉得美滋滋的。

  戏一说一僵,赵导觉得情绪调不上来,也坐在边上不开口了,整个剧组的拍摄就停下来了。

  小火与阿冥站在一边无事,觉得放着大好山景不去欣赏,在剧组里耗着,也没有意义。两个人对了一下眼,小火明白了什么,便跑去问钱盛肿,问他们拍好了能不能先去爬山玩。钱盛肿觉得他们留在这儿意义也不大,便同意了。

  小火跑回来,对阿冥一示意,阿冥便跟着他,继续向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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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崖是一个独立的景点,据说那山崖像一个白马的头,所以取名。这种山如果放在黄山景区的话,只能说是一个雕虫小技,但在浙江的范围内,凭借着它的矮子里的将军的性质,备受推崇。这种山与浙东白云山、天目山都差不多,不以高大奇险见长,而是以山青水秀引人入胜。

  阿冥与小火把摄制组甩到了后边,不紧不慢地向上爬。爬山就是这样,才开始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新鲜,山崖上流下的山泉,洁净得好像看不到颜色,那么孤芳自赏地淅沥而下。山实在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好像有着看不见的灵性似的。山溪给山带来了生命与活力,带来了流动的激情。

  阿冥开始跑的挺快的,把小火拉下了几个台阶,小火不乐意了,”阿冥,那么快干嘛呢。“

  ”我都习惯了。“阿冥停下来,掉过头看着小火,”家里的山路走惯了,现在走上去,特别有感觉。“

  ”难怪,我觉得你像猴子呢。“小火说道,”其实我爸爸妈妈肯定也会爬山的,只是我不行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老家也是灌云的。“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听你说灌云话?“

  ”我会说啊,我说一句给你听听,就说我们俩吧:’一个老满着对一个小究着在那边擦寡(一位老婆婆和一个小孩在那边聊天)“。

  ”哈哈,你真逗。我做小究着没啥,你做老满着太可惜了。“

  ”怎么了?“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老满着啊。“

  ”去,你也学上油腔滑调了。“小火呸了他一口。

  ”你还会说什么?“

  ”我记不起来了。“小火抿嘴笑笑,眨巴着眼睛,想从平时父母交流的方言里再学两句,但她真的记不起一个完整的方言了。其实她会说的这句话,是奶奶嘴边经常说的,小时候,每当小火缠着奶奶讲故事的时候,奶奶就会用家乡土语怪怪地说出这句话。

  ”这么说,咱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呢。“

  ”怎么是半个,是一个。“

  ”我一直当你是一个上海姑娘呢。“

  ”我可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上海姑娘,你觉得我哪一点有上海姑娘的味。“

  ”你气质好,能说一口上海话,说话声音很悦耳。“阿冥像重新发现似的打量着小火,”你身上就有一股上海姑娘那种神,感觉得到,却说不上来。“

  ”阿冥,你哄人挺会让人老开心的。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我如果说真话,你又要说我哄你了。“

  ”那你说假话吧。“

  ”说假话嘛——你还是老漂亮的啊。“

  ”反正你不肯说真话。唉,昨天你提到你的家乡,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也在家里的话,不是与你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就是你在灌云的话,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阿冥,你别再说我什么什么的,我烦死了。“小火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情,口气中含着一种娇嗔。”其实我爸妈到上海来的时候,日子很艰苦呢,他们那时候有一只船,泊在闸北的河滨里,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还住在船屋里呢。后来上海清理船屋,我们住到了岸上,我们哪里是大摇大摆进上海的,是厚着脸皮挤进上海的。“

  ”上海的水土好,到上海人就长得漂亮。“

  ”我没有觉得上海的水好啊,自来水都是一股漂白粉味,做的食品里,也是一样的那种味道。“

  ”上海姑娘的白净,是不是就是漂白粉漂出来的?“

  ”阿冥,拿你试试吧,你这么黑,用上海的自来水漂看看。“小火笑道。

  ”那我每天把自己泡在自来水里吧。“阿冥笑着回应道。”在什么地方出生,还真像什么地方人。我如果也生在上海,说不定也是白白净净的呢。“

  ”你想做小白脸啊。男子汉还是黑一点好,看上去敦实。“小火说道。

  ”敦实?什么叫敦实?“

  ”自己想去。我有时候经常在想,一样的小火,一个在灌云,一个在上海,会不会长成两个不火。“

  ”会啊,听说过‘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这句话吗?小火,这句话对你倒真是挺实用的,你老家在淮北,但生在淮南的上海,你就没有长成一个枳,而长的像一个桔子啊。“

  ”你说我是桔子,你想吃我啊。“

  ”你太大了,我吃不了了。“

  ”你可以分开慢慢吃。“

  ”你答应了?“

  ”你想的美。“小火嘻嘻地笑着。

  两个人说说笑笑,已经到了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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