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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何人偷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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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两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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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销魂的打赌

  铁木兰面寒如水,缓缓拔出了舱壁上的弧形刀,刷的还刀入鞘,双唇中迸出两个字:“点灯!”

  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昼。

  刘大全和周小年的尸体就躺在甲板上,相距不过尺许远,面上都带着惊惶和愤怒的表情,仿佛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被杀害。

  铁木兰默默的望着这两具尸体,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虽然她和这两个捕快共事还不到一个月,平常也没少斥责过他们的笨手笨脚,但毕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谊。

  任中杰明白她的感受,无言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铁木兰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低呼道:“你瞧他们的伤口!”

  她的语气中充满惊骇,任中杰却似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我早已看见了。”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和上一批的八具尸体并无不同。但奇怪的是,这次一个伤痕是从左划到右的,另一个却是从右划到左的!

  任中杰压低嗓音道:“凶手并不是左撇子。最起码,他的左右两只手一样的灵活,是同时把刘周二位杀死的!”

  铁木兰哽咽道:“是的,我以前的推断全错了,连累他们两位遭了毒手。”

  任中杰柔声道:“别傻了。这跟祢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

  铁木兰点了点头,用力的拭干了脸蛋上的泪痕,昂首挺起了胸脯。

  这一瞬间,她显然已恢复了斗志,美丽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那样子既让人觉得不可逼视,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吸引力。

  赵黑虎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狼牙棒和神龙鞭?两位捕快老兄都没带兵器在手边吗?”

  铁木兰跺脚道:“这两人真是粗心大意,明知船上潜伏着一个残忍的凶手,这么晚出来却不带兵器防身。枉我交代了那么多次,他们还是连半点警觉心都没有!”

  林逸秋静静的听着,插言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突然下毒手,凶手是个根本出乎他们意料的人物!”

  玄灵子手捋长须,颔首道:“不错,这两位捕快武功不弱,若非是绝对信任的熟人骤然偷袭,他们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

  铁木兰双眼寒芒闪动,逐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冷冷道:“我亲眼看见凶手逃进了主舱,他一定就在我们当中!”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眼下除了任公子外,诸位暂时都有嫌疑。”

  赵黑虎闻言瞪着任中杰,不服气的道:“为什么就他没嫌疑?”

  铁木兰冷静的道:“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舱来撞到我的,在时间上来不及更换掉夜行衣。而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后,诸位才分别赶到,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越迟出舱的人嫌疑就越大。”

  最后一个出舱的人是彭泰,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彭泰面色微变,叫屈道:“冤枉呀!我不像你们那样内功深厚,晚上又这么冷,自然要多穿几件衣服才出来,这才耽误了出舱的时间啊。”

  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名贵的貂裘袍子,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打扮成这样确实是件挺费工夫的事。

  众人都没话说了。

  赵黑虎忽然踊跃的道:“有了,我们可以到每个人的卧舱里去搜一搜,从谁那里搜出了那套夜行衣,谁就是凶手无疑……”

  谢宗廷打断了他,哑然失笑道:“凶手换下夜行衣后,必然随手就抛到了海里去,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物的。”

  就在这时,自出舱后就一直站在远处,对杀人现场连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枫,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俏脸变得像雪一样白,两眼露出恐惧的神色。

  任中杰和林逸秋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齐声问道:“怎么了?”

  柳如枫全身发颤,无比惊惶的指了指头顶。众人抬眼一望,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只见在数丈高的桅杆上,原本飘扬的那面“谢”字大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红色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两个狰狞的骷髅!

  一阵冷风吹来,这两个骷髅随风晃动,空洞的眼眶充满阴森森的恐怖感,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旗帜里扑下来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谢宗廷气的面色铁青,低沉着嗓子道:“谁?这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

  良久,崔护花冷冷道:“只有驶向地狱的船,才会挂上骷髅旗。这也许暗示着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

  任中杰笑了笑,道:“不会的。我敢说,至少这几位姑娘都能活着返回陆地。”

  彭泰动容道:“你怎么知道?”

  任中杰正色道:“因为我可以看出,旗上的两个骷髅都是男的,女子的骨盆哪里会那么窄小呢?”

  赵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灵子也不禁莞尔,在场的女子却都不同程度的俏脸微红,柳如枫更是啐了一口,偷偷的给了他个白眼,小声骂道:“不正经的坏蛋!”

  铁木兰一挥手,神色十分严肃,用冰一般坚硬镇定的语气道:“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后我会逐个对你们进行询问,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

  赵黑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祢只是个衙门里的小小捕头,凭什么命令我们配合?”

  铁木兰俏脸一沉,双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视过去,凛然生威。

  谢宗廷沉声道:“船上的命案总得有人调查,让铁捕头全权负责此案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谢某人第一个赞成!诸位若肯给老夫几分薄面的话,还请不要反对!”

  搭乘着别人的航船,没有人会不给船主几分面子的,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这项提议。赵黑虎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无法反对,只好默不作声了。

  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只有任中杰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铁木兰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这时才放松了些,清澈的明眸直视着他的脸孔,低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任中杰缓缓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刘周二位本来就跟凶手有勾结。”

  铁木兰怒叱道:“胡说!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死后的名声!”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此处显而易见是谋杀的第一现场,两位捕快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这自然是因为有个他们相当放心的熟人,把两人约到这里来的。”

  铁木兰紧绷着脸道:“是又如何?”

  任中杰道:“船上有八人被杀,凶手还未查出,人人都有嫌疑。在这种时候,刘周二位理应对每个人都怀着戒心才对,为什么会对这约会之人如此放心,以至连兵器都不带呢?”

  他顿了顿,又道:“因为他们早已知道,这个约见之人就是凶手,而他们则是帮凶。帮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杀人灭口,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铁木兰双手掩耳,不住跺脚,俏脸激动的绯红,连声道:“胡说,胡说!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都是你乱猜的……”

  任中杰心平气和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以祢的判断力,应该很快会明白我说的是否在理。”

  他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铁木兰一个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凉风。

  ************

  任中杰走回卧舱的时候,过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大家都已关门熄灯,重新躺了下去睡觉。

  只不过,船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今晚不知还有几人能睡的着。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有好一段光阴。如果睡不着的话,一个人仰望着头顶的壁板,听着浪涛风声,就会很容易感到寂寞。

  ——要是能有个女孩子陪着该多好呀,不必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都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面对孤独。

  任中杰无声的叹息着,推开卧舱的房门走进去,然后他就怔住了。

  竟然真的有个女子在里面等着他!

  “玉小姐!”任中杰张大了嘴,惊讶的道,“祢……祢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风姿优雅的坐在床边,闻声抬起头来,果然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玉玲珑。

  卧舱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映照着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婀娜多姿的身段,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会说话似的,一股清雅灵秀之气扑面而来。

  她眨了眨眼,轻轻的道:“上船快两天了,既然任公子特意回避,不愿单独来见我,就只好小女子主动来找你了。”

  任中杰关上舱门,皱眉道:“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玉小姐跑来找我这样一个大色狼,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就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容,那略带点嘲讽,又带点嗔怪的迷人模样,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任中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她吸引,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好笑?”

  玉玲珑敛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道:“闲言碎语是肯定免不了啦,小女子今夜都没打算走,还准备在你这里留宿呢。”

  任中杰失声道:“什么?”

  玉玲珑眼波流动,瞟着他道:“很吃惊吗?人家可是说正经的。从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来跟你同住,以后都同睡一间卧房,你不欢喜吗?”

  任中杰怔了半晌,道:“眼高于顶、千金难买一笑的玉小姐,为什么突然对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来了?”

  玉玲珑幽幽的道:“如果换了别人,我会说是因为喜欢了你。但在任公子面前,我却不想撒谎欺骗你,那样子会令人家很内疚的。”

  任中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玉玲珑咬了下嘴唇,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发白,低声道:“任公子,我……我很害怕。才两天的工夫,船上就死了十个人,也许下一个就会是小女子了。”

  任中杰道:“玉小姐多虑了吧?祢天姿国色,凶手怎么会忍心杀害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玉玲珑执拗的道:“不,我有种感觉,凶手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杀掉!我刚才在卧舱里越想越怕,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中杰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谁说我这里安全的?如果我就是凶手,你岂非自己送死来了?”

  玉玲珑嫣然一笑,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别吓唬人了!这船上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有你是可以让人家完全放心的。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女儿家的一种直觉罢了。”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原来玉小姐是把我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来了。但祢为什么不去找崔护花呢?作保镖他可比我驾轻就熟的多。”

  玉玲珑美眸闪动,冷哼道:“他?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要不是为了摆脱他的贴身监视,我何必费心去设计那样一个骗局呢?害我不得不连失信于你,心里不知多么难受呢。”

  任中杰讥诮的道:“听祢的语气,似乎还觉得很内疚吗?”

  玉玲珑神情认真的道:“当然呀。我本来是不希望把你卷进这件事中。想不到你会这样的锲而不舍,最终还是摸到了这条船上来。既然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了,那就还是选择跟你合作好些。”

  任中杰淡淡道:“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就应该主动的把诚意拿出来。”

  玉玲珑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明白。任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她忽然变的这样配合,任中杰倒有些意外了,想了一下才道:“就从吕温侯的被杀说起,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找他的?”

  玉玲珑平静的道:“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为的就是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事件。”

  任中杰道:“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吗?”

  玉玲珑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比天籁还悦耳动听的声音道:“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庄主萧天雄办五十岁寿筵时,在酒席上喝的大醉,忽然对在座的来宾说,他无意中得到了几套久已失传的武功心法秘笈,包括‘控喉术'’修罗神功‘’天残地损掌法‘等都在其中。”

  任中杰动容道:“这几项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尤其是’修罗神功‘,据说一旦练成就可无敌于天下,萧庄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不是在说醉话吧?”

  玉玲珑道:“是呀,当时众来宾都半信半疑。第二天萧庄主酒醒以后,也连声道歉着说这不过是个玩笑,接着就恭送客人们离开了。可是当天晚上,逍遥山庄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毁,萧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

  任中杰缓缓道:“据我所知,萧天雄以拳剑和暗器名震天下,武功几乎可与七大掌门并驾齐驱,老管家’乾坤一棍‘张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山庄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就算突然遇到一场大火,也绝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的。”

  玉玲珑道:“可是,事后官府和武林中人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还请来了’追风神捕‘江松林,可是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烬,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对这件事的怀疑无法得到任何证据的支持,只能就此结案。”

  任中杰道:“既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呢?”

  玉玲珑略带诧异的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近几个月来,江湖上突然传出有人会使’控喉术‘和’枯心掌‘的消息。”

  “枯心掌”就是“天残地损掌法”中的一掌,上个月在金陵城里,神凤帮就有好几个帮众死在这种毒辣武功之下,连任中杰本人也差点遭到暗算。

  他淡淡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你们奇乐宫的少主人,就已经学会了这两种武功。”

  玉玲珑垂下粉颈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奇乐宫的人了……嗯,奇乐少主虽然弄到了这两种武功的心法,但他最想要的’修罗神功‘却一直得不到。”

  任中杰道:“所以,奇乐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案,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玉玲珑道:“不错。而三年前负责此案的正是吕温侯,因此我们才会找上门去,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说出真相。”

  任中杰冷冷道:“逼供完毕以后,亲手杀掉吕温侯的想必就是奇乐少主本人吧?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呢?”

  玉玲珑道:“我不知道……而且那两个人不过是他的下属,那晚过后就再也没看到,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你又问来作什么呢?”

  任中杰一言不发,目光就似冷电般凌厉。而玉玲珑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清丽的玉容平静如水,一点都不心虚。

  良久,任中杰才道:“那么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玉玲珑道:“吕温侯亲口承认了,这中间确实有极大的隐情,具体都记录在府衙的档案里。这之后我们立刻赶去取,但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正在一筹莫展时,我却突然接到了那张奇怪的请帖。”

  任中杰哼了一声道:“谁知第二天我这个好色鬼胆大包天,竟敢跑去敲诈玉小姐就范,所以祢就设计逃跑了。”

  玉玲珑咯咯娇笑,用手背掩着口,模样儿更加的娇俏迷人了,妩媚的道:“啊呦,别生气,小女子向你道歉。但我当真是不想看着你卷入是非呀。”

  任中杰盯着她,淡淡道:“可是对奇乐宫来说,祢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背叛了吧?”

  玉玲珑沉默着,清澈的明眸里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咬着嘴唇道:“是,我早已打算脱离奇乐宫!”

  任中杰道:“哦?”

  玉玲珑鄙夷的道:“我不想一辈子做她们的摇钱树,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样,沦为奇乐少主恣意蹂躏的玩物!我……我讨厌这个二世祖……”

  她说到这里,俏脸上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但又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任中杰心中一软,道:“既然这样,玉小姐索性远走高飞躲起来不好吗,何必还到这条船上来呢?”

  玉玲珑道:“奇乐宫眼线遍布天下,躲是躲不掉的,我只有碰碰运气,若能先一步拿到宫主最想要的’修罗神功‘,说不定就可以要挟他们还我自由。”

  任中杰皱眉道:“但这运气岂是这么好碰的?先不说这发出请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测,单就眼下船上潜伏的杀人凶手,就已经是生命安全的极大威胁。”

  玉玲珑俏脸生晕,美目流盼的瞟着他道:“所以小女子才来找你呀,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寝,想来凶手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任中杰板起脸道:“奇怪,祢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会帮祢?玉小姐该知道,我这人并非急人所难的大侠,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

  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口唇边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意,随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脸上漾开,终于化成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任公子,小女子几时把你看成大侠了?”她笑的犹如花枝乱颤,耸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个又聪明、又可恶的小色鬼!”

  任中杰被她搞的啼笑皆非,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玉玲珑才止住了笑声,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别人花费力气做事,就应该付出酬劳,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

  任中杰恢复了常态,玩世不恭的道:“那这次的酬劳是什么呢?还是五十万两白银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光放肆的逡巡着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那薄薄的轻纱下,丰满高耸的胸脯胀鼓鼓的撩人遐思,腰肢却纤细的不堪一握。

  玉玲珑像是抵受不住这无礼的目光似的,霞烧玉颊,垂下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现在我已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了,唯一可付出的,也就是小女子的身体了,不知任公子还有兴趣要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双颊上已泛起了一股红意来。那种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肤之中直透出来的绯红,使她看来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更加的年轻,她本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但这时看来,至少又年轻了四五年。

  任中杰看的怦然心动,由衷的道:“当然。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玉小姐本身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珍贵的无价之宝哩。”

  玉玲珑目露喜色,眉梢眼角间隐含着春意,俏脸却越发的绯红了。单是这种半是羞涩,半是挑逗的风情,就能令人兴起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强烈冲动。

  任中杰忍不住走上两步,探手握住她的玉手,就想把她拉到怀里接个热吻再说。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滑腻的肌肤,玉玲珑突然一个旋身闪开,向后缩到了床里。

  他不禁一呆。

  “哎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玉玲珑白了他一眼,嗔道,“报酬肯定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任中杰面色不愉,道:“那么玉小姐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呢?”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当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务,把我安全送回陆地之后呀。”

  任中杰沉着脸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对玉小姐的诚意抱有怀疑了,说不定祢只是在利用我,一旦达到目的就准备过河拆桥。”

  玉玲珑娇嗔不依道:“在你眼里人家就这么无耻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呢?”

  任中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除非我预先得到这份报酬,才能吃下定心丸。”

  玉玲珑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若任公子坚持如此,小女子没法子抗拒,也只有屈从了。但是,我真的很为任公子可惜……”

  任中杰奇道:“可惜什么?”

  玉玲珑淡淡道:“你现在要占有我,小女子并不情愿,也不甘心,所以你得到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美丽躯壳而已,不可能令我主动的配合。”

  她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望着他,轻启朱唇道:“你知道的,做这种事情是一门艺术,必须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全心投入,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任中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眨眨眼道:“玉小姐试过就知道了,我自然会有办法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投入。”

  玉玲珑微哂道:“男人总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动辄就能征服一个女人。但任公子也许不知道吧,我曾接受过奇乐宫的特别训练,在某方面的技巧远远胜过你从前的那些女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轻,很慢,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只要我真的愿意,只要我肯完全合作,我能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绝顶快乐。”

  任中杰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男性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美女说的是真话。

  她是否主动的全情配合,给予自己的销魂感觉将会是完全不同的。

  玉玲珑轻轻道:“这几个月来,不知有多少男人,包括成名的枭雄豪杰,不惜奉献出一切,不惜跪着来求我,都是为了能攀登上仙境,可是我却从未答应过……”

  她风情无限的一笑,道:“现在,我就用这珍贵的身体,和全部的技巧来当作报酬。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但条件是必须在事成以后。”

  任中杰听的呆住了。他见过不少贞妇,也见过不少淫娃,但却从没一个像玉玲珑这样,嘴里说的是淫荡的话,偏偏风姿却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也许根本是圣女和淫娃的结合体,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热血冲动的。

  任中杰的下身已经硬了起来,口中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在吹牛?”

  玉玲珑平静的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把娇躯挪向前少许,凑到任中杰身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

  任中杰连呼吸都顿住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任凭她的一双纤手缓缓拉掉自己的外裤和内裤,胯下的昂扬雄伟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来。

  玉玲珑美眸泛起一丝异彩,但很快就敛去了,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假若小女子说我只凭这双手的慰藉,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钟之内缴械投降,你相信吗?”

  任中杰差点笑了出来,想都不想就道:“不信!”

  印象中,近十年来他还从未在半个时辰之内爆发过,无论是在女人的手上、嘴里、还是在蜜穴中。一刻钟也实在太小看人了!

  玉玲珑道:“好,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若是任公子赢了,小女子就心甘情愿的预付报酬,但若任公子不幸落败了呢,那……”

  任中杰自信满满的道:“那我就悉随尊便,玉小姐什么时候愿意偿付都行!”

  玉玲珑绽放出一个清甜迷人的笑容,嫣然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她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纤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龟头上一弹,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任中杰痛叫一声,本来兴致勃勃的阳具立刻软了下来,气道:“祢干什么?”

  “让你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这样子才公平呀,省得说我占了便宜。”玉玲珑忍俊不禁,满脸笑意盈盈,指着桌上道,“看那个微型小沙漏,装满就是一刻钟了,现在正式开始。”

  任中杰闻言暗吃一惊,心想她连计时沙漏都带来了,似乎是算准了自己会跟她打赌,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就等着自己钻进圈套。

  虽然自己有信心不会输,但是这种跌进别人布好的陷阱里的感觉,还是令人相当的不舒服。

  思绪未定,这位艳名远播的名妓已经付诸行动了。

  任中杰只感胯下一凉,阳物被一只滑腻温暖的玉手给捉住,仅仅是这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就令他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

  玉玲珑巧笑倩兮,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春葱般的玉指灵敏的活动了起来。

  只一上手,任中杰就知道,玉玲珑果然没有吹牛,的确经过“很专业”的训练。

  任中杰陡然吸了口气,敏感部位受到刺激,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

  他暗叫不妙,忙盘膝坐好,摆出了一个和尚打坐的姿势,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玉玲珑的手法实在太要命,她的纤手就像是火种,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熊熊点燃。

  任中杰竭尽全力的忍受着,靠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拼命的抵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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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暗室春潮

  玉玲珑掠过一抹异色,渐渐加快了摩擦的速度,玉指的力道轻柔而有力,掌心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仿佛润滑剂一样,使那种滋味更加的销魂。

  “任公子,人家这样服侍你,是不是很舒服呀?”她媚眼如丝望着他,低沉着嗓音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甜腻腻的,软绵绵的,说不出的缠绵婉转,听到耳朵里真是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光是听这声音就能令人热血沸腾,更不用说还有一双玉手了。

  任中杰已经开始喘气了,不得不暗中使劲捏着自己背部的肌肉,来抵抗这越来越强烈的快感。

  玉玲珑忽然俯下头,对着阳具顶端呵了一口热气,诱人的红唇几乎就要个正着。

  任中杰险些就射了出来,倒不是因为那口热气,而是他错觉玉玲珑要替自己品箫——单是这种想法就让人激动的要爆发了。

  “看你,怎么跟受罪似的。”玉玲珑腻着嗓子,娇媚无限的道,“任公子你真是的,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任中杰几乎要叫救命了,自己的阳物已经濒临了极限。

  时光缓缓的流逝着,沙漏很快就要装满了,玉玲珑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有意诱惑,眼神迷离,贝齿咬着下唇,檀口不时的微启,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她的脸蛋绯红,仿佛自己也动了情似的,丰满挺拔的酥胸起伏的逐渐剧烈,但双眉又微微蹙起,一副苦苦压抑忍耐着泛滥春潮的神情,令人兴起强烈的征服欲望。

  要是能把灼热浓精射给这样的美女,哪怕只是射到她的玉手上,都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

  任中杰想到这里更是难以忍耐,但转念想到若能坚持到底,等一下就可以真的和这美女巫山云雨,直接射到她那美丽的身体里去了,那一定比现在更销魂十倍!

  他咬了咬牙,几乎把自己的肌肉掐出了血,斜眼望去,沙漏装满已是眨眼间的事了,顿时精神大振,得意的微笑道:“玉小姐,看来我赢定了。不信就数着吧,十、九、八、七……”

  玉玲珑俏脸变色,显然也想不到这男子“久经沙场”,忍受力比一般人强的多,这次真是一败涂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砰”的敲门声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铁木兰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嚷着:“快开门……人渣杰……快开门啊……”

  任中杰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憋着的那股气霎时间松了,雄壮的身躯打了个冷颤,阳物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弹跳。

  “糟糕!”他的心沉了下去,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感到电流般的快感全部聚集到了胯下,然后就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玉玲珑似乎也出乎意料,竟然忘了躲闪,浓稠的阳精至少有一半都射在了她高傲美丽的俏脸上。那晕红的双颊,纤秀的眼皮,红润的双唇上都沾了白乎乎的一大片。

  她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刹那才反应过来,不由发出轻微的惊叫声,玉手下意识的往下一压……

  于是剩下一半的浓精,就自然而然的连续喷洒向耸挺的酥胸,在薄薄的轻纱上留下了一整块的污迹。而这时沙漏刚好装满。

  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一下比一下响:“人渣杰,你搞什么鬼?快给我开门啊。”

  任中杰回过神来,赶快应了一声,慌忙把阳具从美人的纤掌中挣脱了出来。

  玉玲珑嫣然一笑,掩不住的满脸得意之色,低声道:“你输了!”

  任中杰打断了她,心急火燎道:“是,是……我输了……拜托,祢快躲起来别让她看到。”

  玉玲珑眼波一转,狡黠的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你怕什么呀?”

  任中杰急得额头冒汗,咬牙道:“少废话!”

  一把揪住这美女,不理她的娇嗔抗议,把她整个人塞到了被子里,遮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他匆匆整理好衣着,走过去拉开了舱门。

  铁木兰像一团火似的冲了进来,俏脸上满是激动异样之色,二话不说的飞脚踢上舱门,同时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弧形刀。

  任中杰吓的连退数步,双手乱摇,一迭连声的道:“别动粗,别动粗,祢听我解释,有话好好说。”

  铁木兰诧异的睁大眼睛道:“解释什么?”不等他回答又靠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任中杰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铁木兰来到,就会那样的紧张,以至于失去了方寸。

  是啊,玉玲珑问的不错,为什么要她躲起来?自己风流好色之名早已尽人皆知,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为什么却独独想要对这个女捕头掩饰?

  他暗地里嘀咕着,口中则问道:“有什么进展?嗯,咱们到舱外再说好吗?”

  “你这笨蛋,舱外说被人偷听了怎么办?当然是在这里保险呀!”铁木兰白了他一眼,举臂把弧形刀伸了过来,压低嗓音道:“你看这把刀!”

  任中杰定睛一看,只见雪亮的弧形刀弯的像一轮残月,刀尖上赫然染着一丝血迹!

  他有些不解,铁木兰却自顾自的道:“当时形势一团混乱,甲板上又太黑,我收刀的时候火把还没点燃,竟没有注意到这丝血迹,直到刚刚才发现。”

  任中杰心念电转,“啊”的一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在甲板上,铁木兰追赶不上那黑色人影,激愤之下奋力掷出弧形刀,牢牢的钉在了主舱入口处的舱壁上!

  她以为这一掷徒劳无功,哪知弧形刀的刀身弯度极大,刀尖还是擦到了那黑色人影,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一丝血迹。

  任中杰不禁动容,道:“祢没搞错吧?不会是以前砍人后忘记擦掉的血迹吧?”

  “去你的,本姑娘会是那么粗心的人吗?”铁木兰板起脸,假装生气的佯踢了他一脚,随即喜孜孜的道,“这次凶手可露出马脚了,只要查出谁身上有这道新添的伤痕,我们马上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任中杰沉声道:“祢还没去调查过吗?”

  铁木兰道:“没呢。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我敢肯定那黑色人影是男的,因此我们只要在船上的男子中调查就行了。我是女儿家不便检看伤势,这就只有交给你了。”

  任中杰一边点头,一边拉起她的手诚恳的道:“来,咱们出去再商量吧,应该认真的想好行动计划才是。”

  铁木兰忽然有些犯疑,道:“你这是怎么了?老想叫我去舱外……咦,这里怎么有股怪味?”

  任中杰心头叫苦,知道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精液味已被她闻出,顿时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悦耳柔腻的声音响起,先打了个哈欠,接着娇滴滴的道:“任公子,你在跟谁说话呀?人家都被你吵醒了……”

  任中杰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冻结,转头看去,只见床上的被褥掀开了,玉玲珑鬓发蓬松的半坐了起来,双眸水蒙蒙的,一副娇慵懒散的动人神态。

  她露出了半边光裸的香肩,以及两条粉光细致的雪白大腿,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一丝不挂的,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滑落在了床下,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悄悄脱光的。

  铁木兰娇躯一颤,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任中杰简直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变的有三个那么大。

  玉玲珑拨开脸庞边散乱的秀发,清纯的美眸飘了过来,嫣然笑道:“原来是铁大捕头来访呀!请恕小女子身无寸缕,不能起来见礼了……呀,你们的脸色为何都这般难看呢?”

  随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惶惶然道:“铁捕头祢别误会呀,其实……其实我和任公子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铁木兰陡然尖叫一声:“别说了!”眼眶一红,跺了跺脚,转身就冲了出去。

  任中杰急忙拉住她,苦着脸道:“祢听我解释……”

  铁木兰甩手冷笑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嘛,看来是被我这不识趣的人打扰了。好啊,我这就走,你滚回去把事情做完吧!”

  结实有力的长腿猛地踢出一脚,这次是来真的了,端端正正的踢个正着,接着怒气冲冲的跑了。

  任中杰被踢的飞了起来,只能顺势向后倒翻,“腾”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玉玲珑咯咯娇笑,拥着被子靠到他身上,笑个不停。

  任中杰猛地将她推开,恼怒的道:“祢陷害我成功,这下祢满意了?”

  玉玲珑笑的喘不过气来,撒娇似的道:“没想到这小妮子火气这么大,一下就给气跑了……嗯嗯,任公子你发怒的样子真好看,人家喜欢的紧呢。”

  再次靠了过来,有点耍赖似的硬抱住他的雄躯,在他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被这美女贴身挨在背上,隔着一层被单也可感受到她酥胸的柔软弹跳,任中杰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苦笑道:“好,祢这一手玩的真漂亮。这下子既成事实,我不帮你也不行了。”

  玉玲珑笑盈盈的道:“当然,谁叫你打赌输了呢?咱俩同居一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你就乖乖认命的接受任务吧。”

  任中杰长长的叹息一声,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突然长身而起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事情到底怎样发展。”

  说完不管玉玲珑的嗔怪不依,摆脱她的纠缠走出了卧舱。

  ************

  ——见鬼了,这一定是见鬼了!

  铁木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

  她离开任中杰的卧舱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那样的伤心难过,真想躲到被窝里去大哭一场。

  但是想到眼前最要紧的正事,她还是咬牙忍住了眼泪,把自己的情绪强行控制了下来,雷厉风行的展开了调查。

  可是结果却令她错愕异常。

  这条船上所有会武功的男人,包括谢将军,玄灵子,崔护花,彭泰,林逸秋,金鹰先生,赵黑虎身上全都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没有人受伤,那刀上的血迹会是哪里来的?

  林逸秋面色沉稳,从容的道:“铁捕头,有一点在下不明白,祢怎能如此肯定那条黑色人影是男子呢?也许是祢看错了吧?”

  铁木兰心烦意乱的顿足道:“不,我绝不会看错。那人影奔跑的姿势、动作,绝对和女儿家完全不同。我看的出来的……”

  崔护花冷冷道:“可是船上的男子祢全都查过了,事实证明凶手不在我们当中。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凶手根本是个女的!”

  谢宗廷忽然道:“不,严格说来,船上的男子并未全部检查过。”

  玄灵子抚须笑道:“自然,还有这些水手仆役呢……”

  谢宗廷打断了他,道:“老夫相信这些水手仆役并无问题,但另外有一个人嫌疑极大!”

  林逸秋目光闪动,道:“是谁?”

  谢宗廷一字字道:“金叶子!”

  众人全都一怔,彭泰干咳一声道:“金叶子一天到晚都躲在舱里,从来也不曾出过她那顶轿子,而且她也是女子呀,铁捕头却肯定的说凶手是男的。”

  谢宗廷沉声道:“正因为金叶子从未出过轿,才让人觉得可疑。老夫敢问一句,从昨天清晨离开将军府至今,诸位当中有谁跟她说过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摇头。

  任中杰一直在默默听着,恍然道:“大人是说……”

  谢宗廷缓缓道:“不错。金叶子是女子,这只是我们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但轿子里的人是可以掉包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一个男人,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铁木兰双眼发光,跳起来道:“大人说的对,我这就找金叶子去!”

  她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头,众人纷纷跟在身后,来到了卧舱的第一层。

  由于金叶子脾气古怪,无论到哪里都非要连人带轿子一起,所以住在最大的一间卧舱里。

  她的随从把轿子抬上来后就下了船,并未跟在身边服侍。这两天都是由仆役把饭食放到卧舱的门口,再由她自己想办法取走的。

  铁木兰推开舱门,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巨大的花轿,静静的摆放在卧舱的正中间。

  她提高嗓音道:“金叶子姑娘,有件事可否打个商量?”

  轿子里寂静无声,轿帘低垂不动,似乎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

  铁木兰又道:“我知道这会令金姑娘为难,但眼下船上出的是多条人命的血案,若不亲自检查一下,始终不能让人释疑。”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轿子走去,步伐虽然缓慢,但是众人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都在暗暗替她担心。

  谁都知道,金叶子自出道以来,想闯进轿子一睹她真面目的高手不下数十位,但却无一例外的丧命在打造成“金叶子”的暗器之下。

  只有两个人闯进过她的轿子,但也立刻死的惨不堪言,进去的是活人,抛出来的却是尸身!

  铁木兰如履薄冰,全身的神经都已绷紧了,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轿子,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

  令人意外的是,自始至终都没发生任何事。轿内既无人出声喝止,也没有快若闪电的暗器飞出来取命!

  眼看铁木兰就可伸手触及轿帘了,任中杰猛然醒悟,一股寒意直冲上来,失声道:“不好!”

  这完全是一种本能,与生俱来的、能够察觉出危险的本能!

  “大家快后退!”任中杰大吼一声,自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扑去!

  铁木兰一怔,右手刚好把轿帘拨开了少许,只感到手上一紧,似乎拉动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看清轿内的景象,任中杰已经掠了过来,猛地抱住了她的腰肢,搂着她向后倒飞了出去!

  砰!

  两个人身在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那顶巨大的轿子冒出滚滚黑烟,至少塌掉了一半!

  强大的气流轰然迸发,把两人像抛皮球似的掷出。站在舱门口的众人齐声惊呼,全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

  铁木兰脑中一团混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是“砰砰”两声炸雷响起,比刚才更加惊心动魄!

  这次不但轿子四分五裂,整条航船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两晃,卧舱的四面壁板同时崩塌,无数碎木残片雨点般射了出来!

  任中杰倒地后抢着一个翻身,把铁木兰按在了自己体下,手足四肢张开,将她全身都牢牢的覆盖住,就像一张大伞似的把她保护了起来。

  所有的碎块都劲急的打在背上,任中杰发出闷哼声,好在他早已气凝后背,虽然被砸的一阵疼痛,但是却没有受伤。

  众人各自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卧舱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了,大家这才惊魂甫定的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个个脸色煞白,知道刚才是集体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铁木兰一骨碌跳起,惊呼道:“呀,你受伤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任中杰背部的衣衫整个不翼而飞,裸露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满是血痕,有些地方还有烧焦的淤黑。

  铁木兰满脸紧张之色,一把扶住他的身体,焦急的道:“怎样了?你觉得怎样?不会有事吧?”

  任中杰镇定的道:“放心,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铁木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情势的凶险,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的冲上来相救,自己此刻恐怕已尸骨无存,不禁十分感激。

  彭泰心有余悸的道:“想不到轿内竟藏有如此烈性的炸药,还好任公子发现的早,不然大伙儿都一命呜呼了!”

  众人纷纷附和,赵黑虎更是破口大骂:“操她奶奶的贱婢,竟敢用炸药来暗算老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任中杰微微一笑,道:“赵老兄此言差异,你怎知在这轿子里的就是女人?谢大人已经说了,说不定是个男人在假冒真正的金叶子呢。”

  他还想再说话,铁木兰却打断了他道:“其他事等等再说,我先帮你敷上伤药!”不由分说的搀着他就走。

  任中杰只好跟上她的脚步,半身的重量都几乎倚在这美丽女捕的肩头。

  其实他的样子虽可怕,受的伤却很轻,完全可以自己大步独行的。但他当然不会浪费和铁木兰如此亲近的机会,紧紧的挨着她的娇躯,怡然自得的闻着那淡淡的处子幽香。

  不过铁木兰却相当的紧张,把任中杰搀扶到自己的卧舱里躺下,亲自打来一盆热水,小心的用毛巾擦拭着伤处,接着又极轻柔的涂抹上了药膏,低声道:“痛吗?”

  任中杰首次感受到,这女捕快并不总是风风火火的,也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回过头叹道:“自然是痛的。不过最痛的地方还是在胸口。”

  胸口就是他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的地方,铁木兰的脸蛋红了,眉宇间带着三分气恼,嗔道:“谁叫你跟那女人鬼混,痛死你活该!”

  任中杰还未回答,她的神色突然又转回温柔,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轻轻道:“你干嘛不要命的来救我?你就不怕死吗?”

  任中杰凝视着她道:“我怕的只是救不出祢,那样我就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露出少见的腼腆之态,垂下头道:“为什么会遗憾?”

  任中杰神气活现的道:“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都想表现的壮举,但要是表演失败了,那不是白白被人耻笑是傻瓜吗?当然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越听越生气,跳起身骂道:“你这个混蛋!从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讨厌死你了!”恨恨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带着满肚皮发作不出来的火,匆匆赶回爆炸之处,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众人仍逗留在现场谈论不休。

  赵黑虎一见到她就道:“铁捕头,谢大人说对了,轿子里真的是个男人!”

  铁木兰反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赵黑虎兴奋的道:“刚才我们在残留物中发现了散落的尸块,虽然大部份都已血肉模糊,但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男性的尸体!”

  铁木兰还有些难以置信,掉头进入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卧舱,亲自查看了起来。

  片刻后才走出来,两眼茫然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金叶子当真是个男人?”

  林逸秋插言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金叶子必然是女人!”

  赵黑虎瞪眼道:“那你怎样解释这具男性的尸体?他是如何混进这条船的?”

  林逸秋沉吟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金叶子和这男子串通好了,由他代替她前来。另一种是金叶子已被这男子闯进轿后杀害,再假冒了她的身份蒙骗我们。”

  彭泰点头道:“有道理。金叶子从来不出轿子,无论谁要假冒她都不会难。若非谢大人提醒,我们存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都没想到这冒牌货竟然是男的。”

  谢宗廷皱着眉头道:“但不知这男子是谁?能够进入金叶子的轿子,想必也是江湖中大有本事之人,恐怕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的身份了。”

  赵黑虎却是眉开眼笑,道:“不管怎样,这男子就是凶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他见事情最终败露,只有畏罪自杀,只是临死还想拖着我们大家陪葬,真是可恶之极!”

  玄灵子叹道:“这人用的是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威力极其巨大,要不是任公子及时识破机关,大家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赵黑虎连声称是,翘起大拇指道:“任公子确实厉害,老实说,我本来是不大看得起他这样的花花公子的,但现在却服了。”

  林逸秋展颜笑道:“正是。眼下凶手已伏法,船上的危机总算解除了。大家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倦意。

  昨夜出了凶案之后,显然人人都没有睡安稳,当下都返回各自的卧舱休息去了。

  铁木兰召来仆役,吩咐他们清理掉乱七八糟的现场,自己惦记着任中杰的伤势,于是又跑回去看他。

  谁知舱内空空如也,人竟已离去了。她忙到处寻找,最后才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任中杰正一个人悄然立在甲板上,仰头望着那根高高的旗杆出神。

  铁木兰奔到他身边,板着俏脸道:“你是受了伤的人,怎么可以四处乱跑啊?快给我回去躺着好好养伤!”

  任中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剑眉深锁的默然不语。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扑哧”一声笑道:“凶手都已经死了,你还摆出这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干嘛?扮给谁看呢?”

  任中杰摇摇头,严肃的道:“不,轿子里的那个男人绝不是凶手!”

  铁木兰哪里肯信,失笑道:“少来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可惜他的尸体被炸烂了,不然我相信肯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那处刀痕!”

  任中杰沉声道:“这正是真正的凶手嫁祸之计,使我们无法就此查证。有件事我想问祢,昨晚从祢听到经过卧舱的脚步声起,到发现那黑色人影,这中间大概隔了多久?”

  铁木兰侧着头想了一下,道:“不会超过一刻钟吧。”

  任中杰两眼发光道:“这就对了!祢不觉得这里面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吗?”

  铁木兰愕然道:“哪里?”

  任中杰伸手指向旗杆,一字字道:“就是这面旗帜!”

  铁木兰仰头望去,那狰狞恐怖的骷髅旗已经被换下了,“谢”字大旗重新飘扬在风中,不解的道:“这面旗又怎么了?”

  任中杰叹道:“祢还不明白吗?昨夜凶手不单杀掉刘周二位,还换掉了这面旗帜。我刚才找水手询问过了,在这样大的海风下,换掉旗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码也要花一刻钟以上的时间!”

  铁木兰动容道:“你是说,那黑色人影没有足够时间既杀人,又换旗?但……他有可能是事先把旗帜换好了,再把刘周二人骗到甲板上杀害!”

  任中杰道:“两位捕快都住在主舱最下一层,凶手在杀他们之前,有必要特意到住在二层的祢门前走一趟,以至于发出脚步声被祢察觉吗?”

  铁木兰哑口无言了一阵,忽又不服气的道:“可是那个刀痕呢?如果轿子里的男人不是凶手,我那一刀是砍到谁身上去了?”

  任中杰淡淡道:“这就要问祢自己了。祢知道这条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吗?有没有试过每个人身上都检查过?”

  铁木兰气道:“这还用你教吗?我一早就查的清清楚楚。连同你我在内,这条船上一共有八男八女十六个客人,水手仆役二十三个。所有男子的身上都没有新添的刀伤!凶手除了那轿中男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嘛。”

  “祢是否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呢?”任中杰顿了顿,压低嗓音道,“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船上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条船上还躲着一个人?”

  任中杰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道:“否则的话,就没办法解释那道刀伤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

  铁木兰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道:“但这是没可能的。若真有另外一个人混进了船上,他能躲到哪里去呢?藏在金叶子轿子的那个人又是谁?”

  任中杰道:“轿子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替罪羔羊,当我们接近轿子的时候,他八成已经是具尸体了,所以无论祢怎么质问都无法回话。”

  铁木兰怔了半晌,突然跳起来道:“好。我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再把整条船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看这’看不见的人‘是否还有地方藏身!”

  任中杰急忙拦住她,道:“不行。别忘记凶手身上可是携带着火药的,大规模的搜索只会逼得凶手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就糟了。”

  铁木兰道:“那么你说怎么办?只能暗地里偷偷搜索吗?”

  任中杰还未回答,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动。许多水手和仆役走了过来,在太阳底下或蹲或站的吹起了海风。

  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当下不再交谈。过不多时,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走上了甲板,最后一个出现的赫然是大将军谢宗廷。

  他见到两人微一点头,接着就下令所有的水手和仆役们站成一个长排。

  任中杰轻声道:“原来如此,他也在怀疑了。”

  铁木兰兀自不明白,问道:“什么?”

  任中杰道:“谢大人这是在清点人数呢。他也在疑心被炸死的男人不是真凶,说不定是真凶随便捉住一个下人当作替死鬼塞进轿子的,因此要清点人数来查证。”

  只见谢宗廷手拿一本花名册逐个对着,片刻后点名就结束了。他摇了摇头,挥手叫众人散去,脸上的神色很失望,显然人数上并无差错。

  谢宗廷离开之后,铁木兰茫然不解的道:“既然人数没少,那轿子里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啊……我知道了!”

  她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兴奋的道:“还有最早被害的八个人!凶手一定是从那八具尸体中搬来了一具顶替!”

  任中杰笑了,辟里啪啦的拍着手掌,微笑道:“这一次祢的反应很快哦,值得表扬。”

  铁木兰听到他的赞扬,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个开心雀跃的小女孩,蹦跳着道:“走吧,我们这就去底舱放置尸体的地方。我记得验完尸后都堆进了三个大箱子里的,去看看是否少了一具。”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不用去了。我已经问过,水手们今早刚把那三个大箱子扔到海里了!”

  “什么?扔掉了?”铁木兰杏眼圆睁,忍不住叫了起来,“谁同意他们这么做的?真是岂有此理!”

  任中杰苦笑道:“这偏偏是谢大人同意的。船上出了十条人命的血案,再加上看到那面象征死亡的骷髅旗,水手们都嚷着要把这些死尸扔掉去除晦气。不过大家仍有顾及祢的感受,把刘、周二位的遗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铁木兰吁了口气,又追问道:“那他们扔掉箱子时,里面的尸体还是八具吗?”

  任中杰耸肩道:“这些人不过是水手,不是破案如神的捕快,对尸体唯恐避之不及,谁会去打开箱子点数呢?”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那现在岂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没了,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了……”

  她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主舱内传来一声惊呼!一声由女子发出的尖锐惊呼!

  两个人脸色齐变,一起展开轻功疾掠了出去。

  惊呼声一直在响,几乎没有歇止,显见这女子正处于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

  循着这呼声,任中杰和铁木兰很快就冲到了声音的发源处,那里的卧舱门大开着,里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

  这惊呼声原来是胡仙儿发出来的!

  她正半卧在床上,嘴里大口的喘着气,俏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衣襟散乱不整,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铁木兰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秀眉,疾步走到床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胡仙儿又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嗓音道:“有人……有人要杀我!”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都瞪的老大。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才亲眼看到轿子被炸的灰飞烟灭,凶手自然是跟着粉身碎骨了,怎么现在又会有人企图行凶呢?

  任中杰干咳一声,缓缓道:“祢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胡仙儿神色有些呆滞,双眼中仿佛还带着血丝,自顾自的道:“我今天喝了好多酒,醉的很厉害,本来是在床上睡觉的,可是睡了一会儿又头痛的醒了过来,爬又爬不起来,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躺着……”

  在场的男人们都点了点头,他们都喝醉过酒,也都有过这种痛苦的经验。

  胡仙儿又道:“就在刚才,我虽然眼睛睁不大开,但却朦胧的感觉到有人打开了舱门,一步一步的摸到了床边。这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掀起被子,用力的把我的头脸给蒙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美眸中的神情更恐惧了,牙关有些震颤的道:“我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反抗,但是力气始终不如他大。后来我四肢乱踢乱打,右手在这人身上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我趁机一脚把他蹬开,大声尖叫了起来。他立刻逃出舱外,然后你们就赶来了。”

  林逸秋排众而出,依旧是那副从容的神态,开口道:“最先赶来的是在下和玄灵子道长,我们并未撞到逃走的人——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

  胡仙儿瞪着他,颤声道:“你什么意思?当然真的有这个人啊,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林逸秋温和的道:“不敢。胡夫人自然不会有意骗人。但是喝醉酒的人,经常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的。”

  “放屁!”胡仙儿气急败坏,俏脸煞白的骂道,“老娘还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林逸秋挨了骂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那么,胡夫人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吗?”

  胡仙儿突然哑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脸上的表情骇异到极点,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任中杰柔声道:“祢尽管说好了,无论这人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胡仙儿脸白如纸,结结巴巴的道:“我看到的只是侧面……但……可以看出那是个男人……相信我,刚才真的有人要杀我……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们……真的没有……”

  她目光散乱,说话更是语无伦次,神情又是惊惶,又是焦急。

  任中杰叹了口气,出指点上了昏睡穴,她就慢慢的阖上了眼皮。

  彭泰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凶手还没死,还要继续杀人吗?”

  说着,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哪有人要杀她?我看一定是这女人眼花了。或者就是喝了太多酒,以至产生了幻觉。”

  铁木兰怒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也许当真有人要图谋不轨呢!”

  崔护花冷冷道:“凶手已经跟轿子一起炸碎了,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这不是铁捕头自己宣布过的结论吗?”

  铁木兰无言以对,跺了跺脚,只能赌气不说话了。

  任中杰轻轻的替胡仙儿盖好被子,轻描淡写的道:“这件事慢慢再说吧。我们大家还是先出去,别打扰了胡夫人休息。”

  银鹭夫人早已受不了这里的酒气,当先就离开了,众人一个个也都出去后,任中杰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柳如枫:“柳姑娘,可以麻烦祢照看一下胡夫人吗?”

  柳如枫微微一怔,回过身来,秋水般的明眸和他一碰就避了开去,迟疑道:“我……我吗?”

  任中杰诚恳的道:“不管胡夫人说的是否符合事实,让她一个人独处实在很难让人放心。柳姑娘是否能帮一个忙,照顾到她酒醒为止呢?”

  柳如枫咬了下嘴唇,清纯的脸蛋上不知怎地就泛起了两朵红云,腼腆的道:“好吧。”

  任中杰连声称谢,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缓步踱到了主舱外面。

  铁木兰跟了出来,疑惑的道:“怎么了?”

  任中杰见左右无人,压低嗓音道:“我想胡仙儿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至少刚才真的有人到过她的卧舱。”

  铁木兰动容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任中杰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我在她的被单下发现了这个,想必是凶手不慎跌落在那里的,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偷偷取了来……”

  话犹未了,铁木兰劈手将铁牌夺了过来,只看一眼就骇然尖叫道:“这是捕快刘大全的腰牌啊!”

  任中杰吃了一惊,失声道:“祢没弄错吗?”

  铁木兰颤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错?可是,刘大全的腰牌怎么会到了胡仙儿的卧舱里?莫非是……是……”

  她的舌头似乎打了结,仿佛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但却不敢说出来,怔了片刻,突然拔足冲了出去。

  任中杰暗中叹了口气,几步赶上了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刘大全的确是死了,不可能再出来行凶,这一定是另有其人。”

  铁木兰头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但不知怎地,总感觉要再亲眼看看尸体才放心。”

  任中杰只有苦笑了,陪着她一起下了底舱,来到了最边角的一间舱房。

  这里本来是放置货物的,堆着好几个大小不同的箱子和柜子,其中有几个就做了临时置放尸体的棺材。

  铁木兰快步奔了过去,打开了右首边的一个长方形箱子,昨夜验完尸后,是她自己亲手将刘大全的尸身放进这里的。

  她刚打开来,蓦地发出了一声暗哑的低呼,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两步,眼睛里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正是刚才在胡仙儿眼里出现过的神色!

  任中杰赶快扶住她,探头朝箱子里一看,他的面色也一下子变了。

  刘大全的尸身好端端的躺在箱子里,但令人恐怖的是,在尸体赤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五道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已经僵硬的皮肤翻了开来,露出死鱼般难看的颜色,更衬托的这五道痕迹惊心动魄,看上去就像是蠕动着的毒蛇!

  死一般的寂静中,胡仙儿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我右手在这人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

  任中杰只觉得头皮发麻,整条脊梁骨凉飕飕的,掌心里也沁出了冷汗。

  铁木兰更是双腿发软的靠在他怀里,伸臂紧紧的抱着他,娇躯在不停的发抖,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瞬间,她再没有平时刻意展现出来的那种刚强,女孩子的柔弱表露无遗,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鸟,恐惧害怕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死死的抓住任中杰的手臂,颤声道,“几个时辰之前腰牌还在这里的,而且尸体上也明明没有指甲痕,难道这……这是僵尸在作怪?”

  任中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尽力用最平稳的语调道:“不,这世上绝不会有僵尸!我想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铁木兰茫然失措,一脸无助的望着他道:“真的吗?那捣鬼的人又是谁?”

  任中杰沉着的道:“现在我还不清楚,但我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铁木兰“嗯”了一声,忽然惊觉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脸蛋不禁一红,赶忙挣脱了出来自己站稳,轻轻的道:“多谢!”

  这两个字说完,她的腰肢又挺直了,尽管神情还有些惧意,但是那种坚定的意志和勇气却已开始逐渐的恢复。

  任中杰很欣赏的笑了,觉得这女孩子的确和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有一种很独特的吸引力。

  铁木兰忽然道:“这条船上真的隐藏着个’看不见的人‘吗?为什么大家都没察觉多出来了一个人呢?”

  任中杰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喃喃道:“是啊,多出来了一个人……我早该记起来了,一开始就应想到多了一个人。”

  铁木兰不解的道:“你在说什么?”

  任中杰神秘的一笑,道:“眼下天机不可泄漏,但今天夜里,也许我们就能有所收获了。”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你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任中杰把嘴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和船上的所有人交谈,把发现这个腰牌的事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但是千万不要把腰牌拿给任何人过目。”

  铁木兰听完道:“我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和胡仙儿谈谈,看能否问出些新的情况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又回到了胡仙儿的卧舱,柳如枫正静静的坐在床旁守护着她。

  铁木兰解开了胡仙儿的睡穴,过不多时,她就醒了过来,这次的精神好了一些,片刻后她们就谈了起来。

  任中杰避到了舱外等候,刚伸了个懒腰,就见柳如枫垂着头,缓缓走到了他身边,一声不响的俏立着。

  一缕阳光射进了主舱,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将那清秀明艳的脸蛋抹上了浅浅的金色,整个人仿佛都在发着金光,看上去就像是个飘然下凡的仙子。

  任中杰忽然觉得有些感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偏偏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刚才麻烦祢费心了。”

  柳如枫玩弄着衣角,漫不在意的道:“那不算什么。只是,你为何挑中我来照顾她呢?”

  任中杰长叹道:“在这么多人里面,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比较之下还是祢最可信任。”

  柳如枫淡淡道:“哦?”

  她的神色不冷不热的,就像面对的是陌生人。

  任中杰心里有气,忍不住调侃道:“别忘记咱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我对祢可了解的一清二楚呢!”

  柳如枫的脸蛋突然像是火烧云般的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羞又窘的顿足嗔道:“不准你再说了!”

  任中杰讥诮的道:“怎么?怕被那位林公子知道了不高兴吗?”

  柳如枫妙目流转,大有深意的望着他,扑哧笑道:“不高兴的是你自己吧?是不是在吃醋呢?”

  任中杰道:“有什么醋好吃,祢不来纠缠,我还要谢天谢地呢。只是不知那位林公子是几时被祢看上的,也是在赏月的时候吗?”

  柳如枫双手叉腰,横眉冷对道:“我才不像你那么滥情。跟你说,到现在都没其他男人碰过我一根手指。”

  任中杰刚感到心里一阵舒服,她却又道:“但林公子确实有亲近我的意思,我可不能保证还能拒绝他多久!”

  任中杰板着脸道:“祢又说要嫁给我的,怎可以这样不守妇道?”

  柳如枫反唇相讥道:“谁叫你自己不肯成亲呢?哼,你快断绝了和这船上所有女子的关系,不然我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到时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了。”

  说完她先送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又给了一个甜甜的笑颜,转过身飘然而去。

  任中杰摇了摇头,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起码柳如枫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想到她说的那威胁的话,又不禁头痛了起来。

  ************

  夜晚又到了。航船继续行驶着,海风在呼呼的吹。

  除了值班掌舵的水手,其他人都已睡下。就在万籁俱寂之中,主舱里突然闪现出了两条轻灵的人影。

  淡淡的月光下看的分明,这正是任中杰和铁木兰。两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悄无声息在昏暗的环境中行走着。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置放着刘、周二捕快尸首的货舱!

  沿途没有碰到任何人,只有他们自己的影子在脚下摇晃,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诡异。

  快要接近货舱的时候,月光已经照不到了,面对面都无法再看清楚对方。

  任中杰停下脚步,压低嗓音道:“祢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铁木兰坚决的道:“不!我们一起进去,我什么也不怕!”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颤。

  任中杰柔声道:“我知道祢不怕。但我们俩只有一个在里面等待,一个在外面监视,才能万无一失的堵住来人!”

  铁木兰想了一下,只有同意了,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别让僵尸给抓去了。”展开身法掠向另一边,隐匿到了拐角处的阴影之中。

  任中杰平稳了一下呼吸,迈着极轻的步伐走进了货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立刻降临了,想到里面有两具冰冷的尸体,即便是见惯风浪的任中杰,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唯恐碰到东西发出声响来,只要走到墙角处的一口箱子里藏好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目标出现。

  这柜子的位置他白天时已记下了,估计再有个六七步就可以走到。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咯”的一声轻响!

  这一刹那,任中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双脚僵硬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片刻,果然又听到了一下响声!

  而这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似乎就是在放置尸体的那个区间!

  任中杰两眼射出精光,慢慢的循声摸了过去。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听觉,触觉,嗅觉和全部的神经,都已进入了最活跃的警戒状态。

  “咯”响声第三次响起,既阴森又恐怖,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任中杰已借此判断出了来源,倏地飞身窜了上去,动作快如闪电,却没有发出半点风声,就像是一只轻捷灵动的狸猫!

  他扑到一个大柜子前,左手迅速拉开了柜门,灌满真气的右臂正准备当头劈下去,鼻子里却陡然钻进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一股十分优雅,十分好闻的幽香,只有成熟的女性才可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任中杰一呆,还没来得及询问,这股幽香已经快速的移了过来,同时一个压的极低的女子嗓音道:“死鬼,这时候才来!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饶是任中杰反应一流,这时候也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听不出这女子是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女人,不是僵尸。而且她语带娇嗔,显然没有任何恶意。

  ——三更半夜,在放置着两具尸体的货舱里居然有个女子!这种离奇的事日后就是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任中杰含糊的“唔唔”了两声,还没想好怎么做,这女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把他扯进了柜子里。

  他本能的伸手推挡了一下,可是手指却蓦地碰到了一团极其丰满,极富弹性的软肉!

  任中杰一惊,心念电转之下,五根指头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这柔软饱满的肉团里。

  “好大!”他的脑海里刚泛起这个念头,正想缩手道歉,这女子却“嘤咛”一声娇吟,整个娇躯都软绵绵的靠了过来,高耸的胸脯压上了他的掌心。

  任中杰陡然吸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收拢着指头,这女子的乳房竟饱满的连他的手掌都无法完全覆盖住!

  他这一生之中,也不知摸过多少美女的酥胸,可是像这女子般丰硕滚圆的豪乳还不多见。虽然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可是摸上去却有种分外心神荡漾的感觉!

  只是,这女子会是谁呢?

  不会是胡仙儿和欧阳青虹,她们的身体接触过不久,印象还比较深。也不可能是那无趣的老尼姑,那么,再除去铁木兰之后,会是剩下女子中的哪一个呢?

  还有,她深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专门等待着自己?

  任中杰正在想着这些问题,这女子却已抱住了他的腰,光滑的脸颊在他身上磨蹭着,低嗔道:“死人,把人家约到这种地方来见面,害我胆战心惊的要命呢。”

  她说着,纤手大胆的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以前看你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你竟比我想像中更强壮呢。”

  任中杰蓦地明白了,这女子肯定是认错了人。她不晓得约了船上的哪个男子在这里私会,可是却阴错阳差的撞上了自己。

  “让我看看你……”女子嘟哝着,一只手探入自己衣内,似乎在摸索着火折子。

  任中杰一惊,心想若被她发觉认错人就糟了,搞不好会大声尖叫叱骂,引起一场骚乱,那今晚“守株待兔”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当下不及多想,猛地挑起这女子秀巧的下颔,重重一口就吻落在那娇嫩的香唇上!

  这女子象征性的抗拒了两下,随即就软化了下来,双唇热烈的迎合着,喉咙间咿唔作声。

  任中杰在刹那间又确定了一件事,不管这女子等待的男人是谁,她一定从未和他这样亲热过,不然单是接吻的不同就足以使她察觉有异了。

  在黑暗之中,四片灼热的唇紧密痴缠在一起,这女子的舌尖灵活的难以形容,在热吻中不断将她香甜的津液,送进对方的口中。

  等到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之后,任中杰感到一个发滚的脸庞贴了过来,这女子鼻中的热气喷在他的颈上,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若想杀我灭口,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中杰吓了一跳。他当然不会想杀这女子,但却的确起意把她点昏过去,以免破坏了今夜的行动计划。

  但听这女子的语气,她显然有着防范的措施,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于是干脆二话不说,搂住她的娇躯又痛吻了起来,同时心里又转起了念头。

  这女子为何会提到“灭口”呢?莫非她已知对方很可能怀着歹念?这样看来,约她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任中杰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双手也没有闲着,在那成熟丰满的娇躯上高速游走着,展开了熟练的情挑手段。

  这女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身子变的火热而柔软,不住的在他怀里蠕动磨蹭着,口中发出使人魂销魄荡的轻微娇喘。

  任中杰心中一荡,暗忖此刻若有光线的话,定可以看到这女子不堪挑逗,霞烧玉颊的俏脸,若能好好的欣赏她那春潮勃发的动人神态,绝对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但为了安全计,还是只能压下这个念头。眼下必须要审慎,否则就会坏了大事。

  不过,看不清脸面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更增添了异样的刺激。

  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和一个身材如此劲爆的女子耳鬓厮磨,享受着和她迷人肉体全面接触的快感,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未知的、神秘的气氛,本身就像是导火索,给双方都带来了偷情特有的紧张和兴奋,一下子就把体内的情欲给点燃了!

  任中杰的手滑了下去,滑过这女子平坦的小腹,按在了她浑圆隆起的双股上,放肆的搓揉着那两片弹力十足的臀肉。

  女子吃吃娇笑着,也伸手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悄声道:“这就是了!别杀我,我不会坏你的事的。而且,还能带给你最大的快乐。”

  她的笑声,语声,以及身体的动作,都充满了性的诱惑力,令男人很难拒绝她。

  任中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面对这样性感迷人的尤物,若说不想与她合体交欢,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眼下却无疑不是个好时机。

  但若直接拒绝的话,却又找不到任何藉口,何况自己的本能反应是那么的明显,肯定早已被她洞悉了。

  他还未能作出决定,这女子已经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她忽然退后半步,掀开了自己的衣襟,随手抛在了地上。

  等她再靠过来的时候,丰满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两团沉甸甸的浑圆乳肉直接的落入了任中杰的掌握,那滑腻而又鼓胀的手感绝对是第一流的享受。

  任中杰也不由发出了喘息,大力捏握着掌中绵软的肉团,指尖随便拨弄了几下,两颗乳尖就已滚烫发硬的凸了出来。

  这时他心中矛盾之极,既想立刻跟这女子纵情云雨,又怕因此而耽误了正事。

  尤其是等待的那个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若把他惊走就不妙了。

  偏偏这女子却越来越投入,水蛇般的缠绕着他,双臂仍然抱住他雄壮的躯体,可是整个人却慢慢的向下跪去。

  若是在平常,任中杰早就忘乎所以,热血沸腾的恣意快乐去了,可是今天却怎样也无法完全投入。

  尽管他也能体会到妙不可言的快意,可是灵台却始终保持着清明,耳目也仍然保持着灵敏,警惕的留意着柜子外面的环境。

  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任中杰的全身神经倏地绷紧了,多年培训出来的本能告诉他,有人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个货舱。

  他忙把身下的女子扯了起来。她还以为任中杰想要进入正题了,撒娇般搂住他的脖子,忽然纵身跃起,两条浑圆的美腿交缠在了他腰间。

  任中杰暗暗叫苦,生怕她发出声响来惊动了来人,急忙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伸手掩住了她的双唇。

  这女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有些奇怪时,全身蓦地一震,竟听到外面传来火石碰撞的轻微响声。

  她立刻明白过来,娇躯动也不动了,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任中杰见她反应敏捷,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伸臂抱着她的身子,眼睛则凑上柜门的缝隙。

  只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鬼魅般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缓缓的向这里飘了过来。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货舱内安静的连根针跌落在地都听的到。那一点火光越飘越近,到了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任中杰的眼睛亮了,因为他看见火光停下的地方,正是在那口盛放刘大全尸身的箱子旁边。

  “果然不出所料,你终于来了!”他暗忖着,张大眼睛运足目力细看,可惜火光实在太黯淡了,只能隐约瞥见一条黑色的人影,正俯身对着那口箱子。

  蓦地,人影震动了一下,发出暗哑的低呼声,显然是看到了尸身上那五道可怖的指甲痕!

  任中杰心中更是有数了,嘴角泛起笑容,不动声色的等待着。

  这时他的心情已轻松了下来,疑虑尽去,立时就又感到了怀里女子肉体的丰腴动人。胯下不由的又开始蠢蠢欲动,正好顶在她双腿之间那最柔嫩的区域。

  女子立即默契的生出感应,娇躯条件反射般热了起来,圆滚滚的丰臀向下一坐,落点配合的天衣无缝。

  任中杰几乎要吃不消,虽然对方下体并未赤裸,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已顶着布料,微微的陷进了桃源洞口。

  女子娇躯剧颤,忍不住轻喘了半口气,随即强行抑制住。

  但那黑色人影已然察觉,猛地旋身转了过来,双目精光暴射,低喝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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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凶手伏诛

  谁?

  随着喝声,火光陡然熄灭,货舱内又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同时响起了衣袂带风声。

  “砰”的一声,柜门被一脚踢开,三缕凌厉的指风劲射而入,动作迅捷无伦!

  这黑色人影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判断也极其的准确,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仿佛目能视物般,一出手攻击的就是对方之必救!

  但是三缕指风甫一弹出,忽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黑色人影悚然一惊,变指为掌,刀锋般的掌缘猛地砍下去,端端正正的击在一条手臂上!

  他心中大喜,正准备听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料忽然察觉这手臂变的比棉花还软,竟是毫不受力。

  更令人骇然的是,这手臂虽然变软了,可是却不影响它由掌心吐出一股内劲,化解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出招!

  世上有谁的手能这样刚柔并济,变化无穷呢?

  黑色人影猛地醒悟,翻身向后疾退!

  任中杰忙将怀里的女子放下,钻出柜子笑道:“老兄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溜烟的掠出了货舱。

  任中杰摇摇头,展开轻功追了出去。只听前面呼叱声响起,显然铁木兰已经杀出来拦住去路,和对方动上了手。

  拳风刀招中,只听她尖声娇叱道:“我总算抓到你了!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美丽的女捕快大概是一口气憋的久了,这时已动了真怒,每一刀都使的呼呼风响,眼花缭乱的劈向对手要害!

  任中杰赶快冲了上去,叫道:“停手!这是自己人!”边说边拍出一掌,将那黑色人影难以闪避的一刀推了开去。

  铁木兰惊怒交集,喝道:“人渣杰,你是不是疯了?”

  “当然没有,祢听我说啊!”任中杰耐心的道,“他不但不是祢要抓的凶手,而且还是祢的同行老前辈!”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刀势不由得慢了下来。

  任中杰拉住那黑色人影退了两步,微笑道:“江兄,你若还不肯现身说明,这性格冲动的小女孩是绝不肯罢休的,你就不用再装了吧。”

  黑色人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站稳身形,再度点亮了火折子。

  火光照上他的面容,映出了一张线条刚硬的脸,四十多岁年纪,两眼神光湛然,颧骨突的很高,看上去十分精明强干。

  铁木兰定睛一看,失声道:“江前辈,是你!”

  这人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六扇门高手之一,号称“追风名捕”的江松林。

  在三大神捕当中,江松林是最年富力强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坚忍顽强的一个,一旦认准了要追捕的犯人,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跑的多远,千里追踪也要把他抓回去伏法。

  铁木兰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江前辈你?”

  江松林自我解嘲的一笑,转头对任中杰道:“终于还是给你们识破了。”

  任中杰嘿了一声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在船上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不够朋友,一直隐瞒着我到现在。”

  江松林道:“对不住了,但小弟身负重要任务,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他嘴里虽然在说抱歉,可是脸上却完全没有歉疚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铁木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睁大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望着江松林,俏脸上满是景仰钦佩的神色,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到了佛祖。

  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江前辈你……你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这么说我昨夜那一刀也是……也是……”

  江松林点头道:“正是划在我的肩上!祢的力气若再大三分,我这条臂膀就要被祢切下来了。”

  铁木兰脸蛋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但……前辈你为何要躲藏起来呢?又是躲在这条船上的什么地方?”

  江松林目视任中杰,微笑道:“这些,想必祢这位好拍档都已一清二楚了,祢不如问他吧。”

  铁木兰瞪了任中杰一眼,鼓起腮帮生气道:“正是,我正要问你呢。看情形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任中杰耸肩道:“我也只是猜出来的。那天欧阳青虹说在卧舱内遭人袭击,我当时就怀疑这人并不是犯下血案的凶手。不然她早就当场被杀了,绝不会仅仅被点中穴道。”

  江松林道:“是,我没料到她那样快就回来了。一时措手不及,顺手就点了她的穴道跑走,生怕被她认出我来。”

  任中杰忍不住大笑道:“当惯捕快的人,突然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怕是很不适应吧?竟然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江松林淡然道:“不错。昨夜铁捕头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我的,一到甲板上我就发现刘周二位刚死不久,正在检查现场时她就冲了出来,我只好退避三舍。”

  铁木兰的脸更红了,难为情的道:“那……这两天前辈是躲在哪里呢?”

  任中杰缓缓道:“自然是躲在谢大人的卧舱里了,是吧?”

  江松林没有否认,问道:“不知任兄是怎样猜到的?”

  任中杰把妙音女尼看到舱门关上的事复述了一遍,道:“我原本以为,这人是趁谢大人外出时偷摸进去的,谢大人本人并不知情。后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才猛然醒悟。”

  他把眼光望向铁木兰,微笑道:“铁捕头是否记得,我们那天埋伏在将军府外监视时,我曾竭力阻止祢出声,因为有个高手正在路过。”

  铁木兰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被男人强吻,那种带着粗暴的温柔滋味,仿佛现在还萦绕在唇边,令她脸热心跳。

  任中杰道:“上船的人员中,静慧师徒,欧阳青虹,彭泰,玄灵子道长,天禽夫妇和胡仙儿是在酒楼血战后就去了将军府的,林逸秋和柳如枫也在府里盘桓了超过两天,金叶子是我们亲眼目睹她入府的,其余人则是自己到岸边上船。”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去了哪里?他不是上述人员中的任何一个呀,进入将军府之后,为什么他就消失了?难道他没有上船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铁木兰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今天下午说多出来了一个人,还说早就应该想到的。”

  任中杰颔首道:“这个人既然上了船,为什么我们大家会不知道呢?显然是有人在掩护着他。而能掩护他的,也只有谢大人本人了。我料想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谢大人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和我们一起前去赴约。”

  江松林沉声道:“我和谢大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条船上有人图谋不轨。若我隐藏起来暗中调查,那么这人的谋划不会考虑到我,也许就能出其不意的捉住他的狐狸尾巴。”

  任中杰不以为然的道:“可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把原本简单的事搞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我设计把你引出来,这案子只有越来越混乱。”

  江松林怔了怔,道:“原来任兄已经料到我会来验看尸体?”

  任中杰道:“当然,我故意把腰牌的消息漏出去,就是想引起江兄你的好奇心。我知你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怎样都要亲自到现场来看一看的,于是就特意在这里等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震道:“啊,差点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转过身正要返回货舱,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冷哼,跟着暗器破空的风声刷刷响起!

  三人都是一惊,暗器还未射到面前,鼻中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硫磺的气息。

  任中杰大骇,一把拉起铁木兰的手腕,斜斜的向旁边飞了出去!江松林也敏捷的纵身跃起,凌空一掠丈余!

  “轰隆”一响,刺眼的亮光暴现,刚才立足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三人尽管避开了正面轰击,但是火药爆炸后的强大气流仍是威不可挡,在半空中无法稳住身形,被抛出船舱向大海中落去!

  “噌”铁木兰拔出弧形刀,娇叱一声,用力一刀砍在了船舷上!同时另一只手翻腕抓紧了任中杰!

  任中杰反应极其敏锐,略一借力就已窜高数尺,正好接住了掉下来的江松林。

  三个人就像烤肉串似的,从上到下一条线的悬挂下来,唯一的着力点就落在深入船舷数寸的弧形刀上,在海风吹拂中摇摇晃晃。

  铁木兰咬紧牙关,使劲的握着掌中的刀柄,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的重量着实不轻,她必须维持住一个很巧妙的角度,才能使砍入船舷的刀锋吃住力道。

  不过这显然是极困难的活儿,没两下她就支撑不住了,刀锋割开的缺口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滑了出来!

  好在船上已经响起了呼救声,听到有水手的声音在惊惶失措的喊:“大人……大人,他们刚才掉下船去了……快救命啊……”

  接着谢宗廷和玄灵子的脑袋探了出来,见状吓了一跳,忙找来几根绳索垂了下来,把三人救了上去。

  一踏足实地,铁木兰就冲着任中杰眨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的样子道:“我也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任中杰面色凝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拔步就向货舱处冲去。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猛地想起了什么,回眸看去,江松林一样的面沉如水,劈头就问:“刚才有碰到谁进入主舱吗?”

  谢宗廷一怔,愕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附近因爆炸而起的烟雾缭绕不绝,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一看究竟,场面相当的混乱。不管那个掷出火器的人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混入人群中隐匿身份。

  片刻后任中杰从货舱中返回,眉头舒展多了。他进入货舱后,柜子里的那女子已经不见了,看来并未遭到毒手,令他总算放下了心事。

  这时谢宗廷已将江松林介绍给众人,呵呵笑道:“这点是老夫的不对,没让江神捕出来跟大家相见,为的是有个人暗中保驾护航,心里能够踏实一些。诸位要怪就怪老夫好了,切勿责怪江神捕让他为难。”

  众人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有名的神捕江松林,面上全都露出错愕异常的神色,显然都未想到他已在船上潜伏了两天。只有林逸秋脸露笑容,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使他惊讶。

  任中杰再一次对这个人留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人深藏不露,如果与他为敌的话,也许将会是一个超乎预料的可怕对手。

  他开始感觉到,这条船上除了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外,还有比自己想像中更严峻的危险形势。一个不好,别说没法一亲美女们的香泽,也许连老命都会搭上。

  铁木兰俏脸含煞,怒道:“我们搜,看看到底是谁身上藏着火药!凶手绝对跑不了!”

  江松林一摆手,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道:“何必劳师动众呢,凶手的伎俩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威名远震得前辈既然发了话,铁木兰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照例用她那满含警惕的明亮眼光,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

  崔护花讽刺的冷笑着,率先掉头回舱。赵黑虎则轻蔑的吐了一口浓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彭泰满脸堆欢,上前对江松林说了一大通仰慕的话,很是热情。

  好不容易众人都散去了,铁木兰迫不及待的道:“江前辈,凶手究竟是谁?你真的能在一天之内抓到他吗?”

  江松林冷静的道:“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铁木兰满脸崇敬之色,显然将这位同行佩服的了不得。她故意斜睨了任中杰一眼,撇嘴道:“江前辈毕竟是名捕,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外行强多了。”

  任中杰只当作没听见,开口道:“江兄,对这个案子小弟有些想法,并且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江兄……”

  江松林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任兄见谅,现在我想独处一阵,整理一下思绪。可否到明日中午大家再来交换看法?那时我们必定能将凶手一举捉拿。”

  任中杰只能同意了,抱拳一揖,和铁木兰一起返回主舱。

  沿路上,铁木兰一反刚才的兴奋,垂着头默不作声在过道上走着,脸上愀然不乐,似乎满怀着心事。

  任中杰奇道:“怎么了?祢最崇拜的同行高手来了,又拍胸膛担保能抓到凶手,为什么祢看上去反而不大高兴?”

  铁木兰咬了下嘴唇,有些失落的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江前辈既然来了,这案子我恐怕就很难再插上手。”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突然发出了光,憧憬的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独立破获一件案子,一件非常难破的案子,抓住一个最狡猾的凶手,这样子我才能证明,我确实有当好一个捕快的实力。”

  任中杰望着她那因激动而绯红的脸蛋,明亮眼睛里期待而又坚定的神情,忍不住扳过她的柔肩,诚恳的道:“我想,祢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快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铁木兰抬起头来,如花玉容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颜,挺起胸脯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又信心十足了!是的,我当然能!”

  她挥挥手,道了声晚安,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了。

  任中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转过身来,走向自己的卧舱,但是他陡然呆了一呆。

  舱门打开了一半,玉玲珑正双臂抱胸的斜靠在门边上,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他。

  任中杰笑了笑,走进卧舱里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饮着。

  今夜将会是他和玉玲珑“同居”的第一晚,打赌既然输了,他不得不放弃立刻就能一亲香泽的想法。可是和这样诱惑力惊人的美女共处一室,却又不能和她亲热,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熬的下去,确实是个很头痛的问题,还是不去主动招惹她为妙。

  但玉玲珑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赤着雪白的玉足走过来,抿嘴笑道:“本事不小嘛,又骗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芳心。看来你很快就能把她弄到手了,是不是?”

  任中杰正色道:“祢不要乱说,我只不过是想帮她罢了。”

  玉玲珑讥诮的道:“少来了。没有好处的事你哪里会这么热心?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就算说出来祢也不会相信。”

  玉玲珑美眸一转,娇躯靠了过来,玉臂撑在他的肩部,甜笑着道:“你说啊,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的。”

  任中杰缓缓道:“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出道江湖的自己。那时我也是这样的,胸怀壮志而又干劲十足,可惜……”

  他喝了口茶,伤感的道:“人在江湖,也许理想总有一天会破灭的,只希望她能永远保持住这种热情吧。所以我才会一直帮着她,这么有志气的女孩子现在已不多了……”

  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眸子变的有些朦胧,柔声道:“何况她还有一双那么修长,那么漂亮的美腿,这么动人的美腿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任中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现在,祢总该知道我并不是祢想的那种人了吧?”

  玉玲珑的声音更温柔,轻轻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好色鬼,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掀开任中杰的上衣,只见胯下的一点已经把裤子凸起老高。

  “如何呢?”玉玲珑嘲讽的道,“我一提到这小姑娘的美腿,你的反应就这么强烈,还敢骗我说没打她的主意?”

  任中杰老脸一红,叫屈道:“冤枉,我这是为祢而反应的啊!谁叫祢靠的我这么近呢?害的我心猿意马。”

  玉玲珑啐了一口,俏脸生晕,眼波流动,那似嗔似喜的神态别提多动人了。

  任中杰看的心中一荡,伸臂就想搂住她。

  玉玲珑咯咯娇笑,纤腰一闪灵活的避了开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娇嗔道:“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要睡觉啦。”

  她轻舒玉臂脱下外衫,娇躯上只穿着贴身内衣,胸部胀的鼓鼓的,完美浮凸的曲线呼之欲出,但却只是惊鸿一瞥,随即盖上了被子。

  任中杰咳嗽一声,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

  玉玲珑俏脸一沉,美目中露出戒备之色道:“你过来干什么?说好了不可以侵犯我的,除非我自己愿意。”

  任中杰干笑道:“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也要睡觉呀。”

  玉玲珑道:“床是我的,你可以打地铺,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任中杰这才发现,卧舱另一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凉席,还有枕头和薄被,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样冷的天气,祢竟然给我这种非人的待遇?”

  玉玲珑淡淡道:“不然你想怎样,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吧?以你的自制力能让人放心吗?”

  她说这话时不苟言笑,刚才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都不见了,神色冷冰冰的,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任中杰搔搔脑袋,嘟哝道:“地铺就地铺吧。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到了祢的卧舱里,在请求祢保护一样。”

  玉玲珑扑哧一笑,脸色又缓和了下来道:“好啦,别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人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放心吧。”

  她撑起身子,柔软的香唇在任中杰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道:“乖乖去睡吧,晚安。”然后就拥着被子侧过身去,静静的阖上了眼皮。

  任中杰被她一时娇媚,一时冷漠,一时又柔情无限的样子搞的不知所措,只能悻悻的走开了。

  这一夜,他就在睡着冰冷的凉席、拥着薄薄的被单、想念着近在咫尺的美女中,度过了一个凄凉的不眠之夜……

  ************

  第二天中午,在航船一层最大的会客舱里,摆下了一桌丰盛之极的宴席。桌子是椭圆形的,上面堆满了珍馐佳肴,香气扑鼻。

  船上的十八名客人团团围坐在桌边,一个都不少。就连平日不出舱门一步的静慧师太也来了,并带着女徒弟妙音静坐其间。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谢宗廷却委婉坚持说,这是名捕江松林的意思,要在这顿酒席上,当众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所以每个人都来了。今天这会客舱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但客人到齐了,连仆役都来了不少,必恭必敬的服侍他们吃喝。

  任中杰目光发亮的扫视着四周。他老早就数过,船上一共有七个美女,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一起出现。

  只见有的清纯,有的娇媚,有的冷艳,有的灵秀,真是争奇斗艳、各擅胜场,这么多的美女聚在一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几个男人都忍不住露出色魂与授的表情,色迷迷的视线在这些美女的脸庞娇躯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

  而这些美女的反应却各自不同。胡仙儿依旧媚眼乱抛,和每个男人都眉来眼去几下。女尼妙音却宝相庄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远离了俗世红尘的模样。

  柳如枫和往常一样,人多的时候总是很害羞的,别人一看她就腼腆的垂下头。欧阳青虹正好相反,眼睛里带着挑衅的神色,毫不退让的回瞪着一众男人。

  铁木兰最是落落大方的,昂首挺胸,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乎,洋溢着火一般的活力热情。银鹭夫人却是冷冰冰的,俏脸就似罩着寒霜般,令人不敢去亲近。

  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玉玲珑。她风姿优雅的坐在那里,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除了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带着浅浅的笑意瞟过来的时候,仿佛能看进内心深处去,确是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酒过三巡,谢宗廷呵呵微笑,拍了两下手掌。一名厨师应声出现在舱门口,推着辆小车走了过来。车上不知放着什么,热气腾腾的散发出香味。

  谢宗廷展颜道:“这是老夫特意准备的名菜,京城’全聚德‘的烤鸭。烤好之后要现割现吃才有味道,诸位可以多尝尝。”

  众人忙齐声称谢,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厨师熟练的割下了几碟油光发亮的片皮鸭,盛在银质的餐具里,由仆役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谢宗廷又对静慧师太举起酒杯,抱歉的道:“师太见谅。您是出家人,荤腥是不能入口的,不过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会另行准备精美素席来代替。”

  静慧师太冷着脸道:“将军大人言重了。本座并不看重口腹之欲,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真是来聚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进入正题?”

  谢宗廷哈哈大笑,状甚豪迈,洒然道:“好!师太虽然身在空门,但却是个说话痛快的人。老实说吧,这一餐虽然是老夫召集的,但真正有话想说的却是江神捕,就看他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了。”

  静慧师太转向江松林,淡淡道:“昨夜江施主曾当众许诺,说是今天之内就能破案,现在可是准备告诉大家凶手是谁了吗?”

  江松林缓慢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送出两个字:“不错!”

  会客舱内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威名远震的名捕,一时间鸦雀无声。

  江松林却在望着任中杰,开口道:“其实除了我之外,任公子也已猜出真相了,不如代替小弟说给大家听如何?”

  任中杰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在你这位大名捕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江松林道:“不必过谦。我若没有上船,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将会是任兄你。这样吧,就由我们俩一起说好了。”

  任中杰抚掌道:“妙极。有搭档总比单口说的好听得多。”

  江松林一笑,随即正容道:“就从最早说起,刚开始那八人被杀时,我就感到奇怪,为什么要杀害这八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呢?”

  任中杰接口道:“其中四个是胡夫人的面首,四个是欧阳寨主的属下,这些人不过是随从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是第一个疑点。”

  江松林道:“看到刘周二人陈尸甲板上时,我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把他们约到甲板上来杀害呢?这不符合情理呀。”

  任中杰道:“凶手明知我和铁捕头前一晚有巡夜的,照理说不该这样大胆的,在卧舱内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吗?这是第二个疑点。”

  江松林道:“凶手偷袭胡夫人失手后,竟能在转瞬间逃逸无踪,胡夫人在他身上抓出来的指甲痕,居然跑到了刘大全的尸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三个疑点。”任中杰说着停顿了一下,环视着众人道,“我苦苦思索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答案,直到昨夜我去货舱里等待江兄现身时,无意中又碰到了一件怪事。”

  众人听的入神,纷纷询问道:“什么事?”

  任中杰平静的道:“有个年轻女子事先躲在货舱里,看情形她是约好跟凶手在那里碰面的,却因为黑暗而将我错认为是她等待的人。”

  赵黑虎勃然大怒,咆哮道:“竟有这种事?这个跟凶手共谋的无耻婆娘是谁?”

  任中杰摇头道:“我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包庇着凶手,谁知道呢?也许凶手是她喜欢的男人,因此才约他出来私会吧。”

  江松林道:“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男女私会,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

  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兴奋的叫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去女方的卧舱!因为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会!”

  任中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赞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珑和银鹭夫人!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静慧师太霍然立起,铁青着脸道:“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我恒山派数百年来最重清誉,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恶行!”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恩爱的形影不离,绝不可能是她!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话还没说完,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俏脸嗔道:“口没遮拦的多说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对他人辨白?”

  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

  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闲适恬淡的样子,美眸瞟着任中杰道:“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怎么可能赶在你的前面,到货舱去等你呢?”

  铁木兰哼了一声,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阵,我们才一起出发的。那段时间足够祢赶到卧舱了。”

  任中杰挥手道:“不用再争辩了,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不去男方的卧舱呢?除了谢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终于恍然大悟,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快说,这是为什么?”

  任中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凶手,根本没有自己的卧舱!”

  众人都是一惊,铁木兰失声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卧舱呀,除非是这些下人……”

  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后者微微颔首,面寒如水道:“不错,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凶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而是潜伏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错愕异常。

  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不会吧?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雇下的,曾经过核实,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林逸秋微笑道:“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良民是可以伪装的。而血案发生之后,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水手仆役反而容易漏过。”

  江松林道:“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凶手要想向我们下手,就必须先除去这八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凶手考虑到行凶若不顺利,必然会惊动别人,那就要匆忙逃回底舱。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的随从就难了,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

  任中杰接着道:“因为这八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查看动静,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凶手,而一般人则不会那么快从梦乡中醒过来。”

  江松林道:“把刘周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都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试想凶杀现场若在底舱,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了解情况,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

  任中杰又道:“凶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当时她并不在舱中,是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凶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但她却没有声张。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众人听的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

  赵黑虎一拍桌子,不满道:“你们既然知道凶手是下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还不去捉拿啊?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么?”

  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何必性急呢?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凶手瓮中捉鳖。”

  赵黑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松林沉下脸来,一字字道:“没错。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凶手,此刻就在这间舱里!”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仆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喝道:“你以为还能瞒的下去吗?”

  “哗啦啦”一声,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上面的鸭肉,汤汁,作料四散飞射,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凌空向舱外扑去。

  但几乎就在同时,任中杰身形一晃,后发先至的掠到了舱门前拦住去路,伸掌按到对方肩上轻轻一推。

  这人影抵挡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又倒退回了舱内。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个人——竟是那分割烤鸭的厨师!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咧着嘴,平凡的脸上罩满了煞气,掌中紧紧的握着一柄尖刀。

  江松林望着他,淡淡道:“杨分堂主别来无恙。”

  厨师全身一震,嘶声道:“你……你认得我?”

  江松林道:“快意堂的江北分堂主,绰号’赤发人屠‘的杨崎,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得?”

  厨师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颓然道:“好,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挥袖抹去了面上的易容药物,还原出了一张干枯阴狠的黄脸,果然是快意堂的杨崎。

  江松林讥诮的道:“你把最显眼的红色头发染黑,又混到膳房里当一个普通的厨师,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杨崎咬牙道:“你是怎样认出来的?我自信伪装的不差,究竟有什么破绽被你看穿?”

  江松林道:“破绽倒没有。只是我很早就知道,快意堂有意将船上的客人尽可能除去,这不过是泰和楼那场屠戮的延续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本以为,快意堂派出的杀手是客人中的一位,到昨晚才确信搞错了。而那十具尸体咽喉处的划痕,明显是用轻薄锋利的短刀割出来的,于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杨崎恍然道:“而我是屠户出身,要混进这艘船里,最好的工作自然是去厨房操刀干回老本行……”

  江松林打断了他道:“这一点不是我想到的,是任公子。”

  任中杰耸耸肩,对大家鞠了个躬,微笑道:“我想杨分堂主若知道有机会聆听案情,必定是不会错过的,所以就点了这道烤鸭的大菜,不知道诸位还吃的满意吗?”

  当然满意。看舱内每个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餐的确吃出了惊喜。

  也许唯一不这样想,就是此刻呆呆站着,面如死灰的杨崎了。

  江松林喝道:“你恶贯满盈,还不抛下武器束手就擒。”

  杨崎脸容扭曲,忽然探手入怀,厉声狂笑道:“好,我认裁了。不过你们想捉拿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这笑声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手伸进怀里后再也缩不回来。

  任中杰哈哈一笑,悠然道:“你是在找这两枚霹雳弹吗?不好意思,刚才在下顺手取了来。”平平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圆球,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

  杨崎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花花公子模样的人竟如此厉害,刚才只不过在自己肩部一推,就妙手空空从怀里摸走了东西。

  他全身发颤,大吼一声,猛地朝众女坐的地方冲去。

  静慧师太长身而起,面带冷笑,拂尘挟着凌厉劲风刷的扫出,准备给他当头一记痛击!

  不料杨崎冲到离她仅有数尺距离时,突然倒转身子,竟以背部向她猛撞过来,同时将尖刀劈面掷向旁边的妙音女尼。

  静慧师太反应神速,拂尘中途变招卷住尖刀,左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了对方的背部。

  杨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呈环状四散飞溅,众女下意识的惊呼躲闪,现场一片混乱。

  静慧师太厉声道:“大家让开!”正要抢步上前,动作却忽然停顿。

  只见杨崎已经制住了不远处的彭泰,右手扣住他的脉门,左袖中又滑出了一柄尖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众人都是一呆,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了得,不惜用苦肉计受伤吐血,硬是制造出了一个反扑的机会。

  江松林怒喝道:“放下他,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杨崎冷笑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几时想跑了?咳咳……”

  他咳嗽着,呕出两口鲜血,洒在彭泰的衣服上,后者脸如土色,惊恐万状的道:“别……别杀我……求求你……”

  杨崎仰首向天,祷告般悲声道:“堂主,杨某无用,不能完成你交代下来的任务,唯有一死谢罪!”

  他深深吸了口气,本来干瘦的肚子突然胀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滚圆的皮球。

  任中杰猛然醒悟,惊呼道:“血爆灰飞大法!”

  众人骇然变色,想不到他还会这种威力刚猛绝伦的邪派武功。

  杨崎狞笑着,手臂扬起,一刀就向自己胀到极限的肚子刺落!

  ——只要刀尖捅破肚子,他就会立刻“炸开”,在这几乎没有躲闪空间的船舱里,只怕会有一半人伤在这人为的“炸药”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崎觉得右掌一松,抓紧的人质突然游鱼般的挣脱了自己的掌握,跟着天灵盖上重重的挨了一掌,耳边同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可怖声音!

  鲜血立刻从口鼻眼眶中狂涌而出,全身的力气也在刹那间消散,颓然倒地后,望出去的世界全是红蒙蒙的一片!

  “是……是谁杀了我?是谁?”杨崎无法置信的转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彭泰的视线。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眸子里射出两道摄人的寒芒!

  这时候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平常的那种猥琐惹厌相了,整个人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杨崎陡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这种转变,然后他目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有人出声。

  最后还是静慧师太打破了沉默,沉声道:“彭施主,你这招掌法可俊的很哪,不知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

  彭泰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哪有什么功夫,在下不过是情急拼命,用的力道大了些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静慧师太瞪着彭泰,不知怎地,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恶魔似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惧意,随即移开目光,口中无声的念起了佛号。

  舱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宗廷忙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凶手已伏诛,总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老夫这就吩咐重整杯盘,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

  他说的虽然好听,可是谁还会有胃口呢?众人勉强应酬了片刻,各自找藉口离开了,只剩下任中杰,铁木兰和江松林三人留在舱内。

  铁木兰呼的吐出一口长气,心有余悸的道:“刚才真是好险哪,还好那彭老板的武功高明,及时解决了这场危机。”

  江松林点点头,仍不免诧异的道:“这次连我都走了眼,看不出彭老板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任兄你怎么看?”

  任中杰凝重的道:“我虽然很早就怀疑,他那副猥琐市侩的样子是故意伪装出来的,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可怕到这种程度。”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不过是一掌打爆脑袋吧,很多人都能做到的,有那么可怕吗?”

  任中杰不答,迈步走到杨崎的尸身边,轻轻的踢了两脚。

  刚开始时,尸体还毫无异状,但渐渐的就蜷缩了起来,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把尸体挤压变形,成了软绵绵的一堆死肉。

  铁木兰惊骇不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

  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击在天灵盖上的那一掌,竟已把杨崎全身的骨骼震得粉碎,稍微遇到外力,尸体就像溃堤似的整个“塌陷”了!

  这一掌要是击在自己身上,还能保的住命吗?

  铁木兰的心霎时抽紧了,冷汗也沁出了皮肤,粉脸煞白道:“这……这是什么邪门武功?会练这种功夫的,一定不是好人!”

  江松林没有回答,默然半晌,忽然道:“任兄,你在货舱里碰到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其实是清楚的,是不是?”

  任中杰叹了口气,意兴萧索的道:“那又如何呢?凶手既死,这个案子总算结束了。虽然还有些疑点没能解决,但死者已矣,一切都该暂时告一段落了,何必再揪着一些细节不放呢?”

  江松林想了想,同意道:“确实,血已经流得太多了,希望今后几天能一切太平吧。”

  谢宗廷接口道:“不用几天了。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

  他打开舱里的窗户,让万道阳光照射进来,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驱走了因死亡而带来的凄凉气息。

  阳光不仅照在船舱里,也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呼啸的风吹拂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航船就在浪花翻腾中快速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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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母虎相争,色狼得利

  第二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航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处在大海中的一座极大的岛屿,半边怪石嶙峋,半边却是郁郁葱葱,布满了青草绿树,还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屋点缀其中。

  众人离船登岸,刚踏足实地,赵黑虎就“咦”了一声,搔着头皮道:“奇怪,这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呢。”

  任中杰目视他道:“赵老哥可是来过此地吗?”

  赵黑虎断然道:“没有,我怎会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觉得这岛屿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只怕是你做梦时见过的吧?”

  赵黑虎圆睁环眼,粗声粗气的道:“不是的,我敢肯定不是做梦。”

  谢宗廷游目四顾,诧异道:“经你这么一说,连老夫也觉得有些眼熟起来,这里似乎跟什么地方的布置很像。”

  玄灵子眯着干蔫的老眼,缓缓道:“如果老道没记错的话,这小岛是按照当年逍遥山庄的规格来布置的。”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人陡然顿住呼吸,微微的变了脸色。

  赵黑虎击额道:“不错,我想起来了。当年逍遥山庄也是这样的,有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两旁种的都是松树……”

  江松林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打量着四周,沉声道:“看这情形,这岛屿上是有人精心经营的,只不知主人是谁,为何要布置成这样?”

  崔护花突然开了口,阴森森的道:“也许主人就是当年的庄主萧天雄。”

  金鹰先生斥责道:“胡说!萧天雄明明在三年前死了,怎可能布置这个岛屿?”

  崔护花冷笑道:“死人既然能发出请帖,当然也能事先布置好请客的地点了,这有什么出奇?”

  金鹰先生气的面皮紫胀,正待发作,却被银鹭夫人使眼色制止了。

  江松林淡淡道:“何必去猜呢?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他把大家约到这里,总是会出来见面的,相信等一下就能知晓。”

  彭泰又恢复了那猥琐的样子,呵呵笑道:“江神捕素来料事如神,说的一定不会错的。”

  说话间,众人沿着脚下齐整的石子小路走着,转过山涧,眼前出现了一番新的景象。一条小溪隐藏在花丛中缓缓流淌着,沐浴着溪水的花瓣随风飘来,夹杂着湿润与清新。

  四周风景如画,绿草如茵,七八座院落矗立着,风格别致的外观,在夕阳映照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可是,和江松林说的恰恰相反,在这美丽的庄园里,并没有主人出来迎接他们!

  不但没有主人,就连下人都见不到半个。整座庄园都走遍了,除了他们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生物。

  众人满怀疑虑,走进了正中间的那栋屋宇。里面是会客的主厅,布置的相当奢华,到处都点燃着长明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

  主厅里同样杳无人迹,只有一封精美的信笺,被镇书石压在最大最显眼的檀木桌台上,静静的迎候着众人。

  江松林略一踌躇,伸手拿起了信笺,边看边朗声读道:“诸位大驾光临,鄙人幸何如之。只是因种种缘故,不得不外出数日,请诸位自行在岛内住下,一切尽可随意。七日之内,鄙人必将回来,到时再来把酒言欢。”

  他将信笺翻了过来,又读道:“心存疑虑之人尽可离去,不必勉强。决定留下之人算是有缘,鄙人自会满足他的心愿。”

  留言读完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出不了声。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岂有此理!把客人邀请来,做主人的却不在,这不是捉弄人吗?”

  赵黑虎呼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现在连我也怀疑是否萧庄主没死了!这些话明明就是他惯用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

  金鹰先生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越扯越离谱了,这世上哪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做吧!”

  任中杰缓缓道:“信笺上说的很清楚了,可以留下来,也可以马上离开。诸位意下如何呢?”

  林逸秋从容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了,小弟可没打算就走。”

  赵黑虎一拍胸膛道:“正是,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不是怀着歹意,我都准备留下来!”

  江松林把目光逐一投向在场诸人,显然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任中杰微笑着,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看没有人会离开的,就算这里真有万种危机,大家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

  江松林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大厅的另一头,观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岛屿俯视图道:“果然跟逍遥山庄全无差别,这里是主楼’琅环小筑‘,周围分布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四轩,都是供人居住的。最远的是藏书的’广益阁‘……”

  崔护花双目射出寒光,冷笑道:“好,好,果真一模一样。布置这样一个庄园,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吧,真亏此间的主人有这份心。”

  任中杰目光闪动,不动声色的道:“让各位有熟悉的亲切感,可以重温当年和萧庄主相聚一堂的气氛,想必这就是主人的用意吧。”

  这句话说出来,许多人的脸色似乎又都变了变。就连玄灵子这样修身养性一辈子的老道都不例外,眼睛里有恐惧的神色一闪而逝。

  江松林伸手在桌上摸了下,皱眉道:“从积尘上来判断,这里一直都有人看管照顾的,只是在十多天前才开始放任不管,说明主人离开至少也有十天了。”

  赵黑虎自言自语道:“主人离开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奴仆也都不在了?这真是古怪。”

  谢宗廷勉强笑了笑,召来船上的水手仆役,吩咐他们把庄园里外大致打扫拾掇了一番。接着众人又分别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楼阁住下。

  四个主要的居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分布庄园的东南西北四方,彼此相距有里许之遥,远远的可以互相望见。

  任中杰选择的是东面的“青松轩”,那里面有好几栋小屋,他很自然的走进了最东面的一间。因为他很喜欢每天早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醒过来的那种感觉。

  仆役把房间收拾好后,任中杰环视着自己的住处。宽敞的屋子,清新的空气,舒适的床铺,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和航船上卧舱里的那种凄凉待遇比起来,不啻为天渊之别。

  他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正想早点合眼睡个好觉,突然门口人影一闪,身材娇小的欧阳青虹飘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满脸煞气,凤目圆睁的道:“任中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了,究竟是否加入我的山寨?”

  任中杰一听头就大了,随手拍了拍床板道:“别着急嘛。来,睡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在床上好好商量。”

  欧阳青虹俏脸飞起红云,刷的抽出腰间的四尺软剑,喝道:“别拖延时间,你到底说不说?”

  任中杰微笑道:“不说。”

  欧阳青虹双眉一竖,软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出,招式十分狠辣。

  任中杰一动不动,似乎已忘记了抵挡。

  只听“夺”的一声,软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直直的钉进了床头。

  几缕断发随风飘落,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镇定如岩石。

  欧阳青虹跺了跺脚,怒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用力拔出软剑,一抖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祢一定不会杀我。”任中杰平静的道:“经过昨天的事,祢对我的见识、判断和武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杀了我,祢去哪里找这么理想的合作伙伴呢?”

  欧阳青虹狠狠的瞪着他,俏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冷冷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任中杰微笑道:“这条船上已经有三个女人想找我合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我相信自己现在是奇货可居。”

  欧阳青虹道:“那两个女人八成是瞎了眼,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子罢了,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地方奇货可居。”

  任中杰故意盯了眼她饱满的胸部,用暧昧的语气道:“当然是那个最让我骄傲的地方。”

  听到如此露骨的暗示,欧阳青虹的脸更红了,不禁向他的胯下看了一眼,随即还剑入鞘,迟疑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任中杰顺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忽然道:“祢想对付的是哪一位客人?”

  欧阳青虹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本来娇躯有些发软,听到这话立刻腾的弹起,像头择人而噬的母老虎般尖叫道:“你说什么?”

  任中杰缓缓道:“祢眼睛里有杀气,虽然不是针对我的,但我还是看的出来。”

  欧阳青虹咬着银牙,娇躯微微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中杰道:“我不知祢想对付的是谁,是否祢自量一个人无法成功,因此才来找我?”

  欧阳青虹翻过身来,酥胸起伏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道:“是,我需要你帮忙。”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像这里每个女人都需要我帮忙……”任中杰苦笑道,“但祢若要我帮祢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阳青虹逐渐恢复了平静,目射奇光道:“不是杀人,是去搞清楚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真相。”

  任中杰一震道:“祢也是为这个来的?”

  欧阳青虹点点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吗?我的目的就是要揪出当年的真凶。”

  任中杰动容道:“祢有怀疑的对象吗?”

  欧阳青虹一字字道:“有,我想真凶就是彭泰!”

  任中杰沉住气道:“依据何在?”

  欧阳青虹道:“我想你昨天也看了出来,彭泰一直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武功,直到生死关头才被迫施展杀手打死杨崎。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掌法吗?”

  任中杰不由坐起身来,道:“他只一掌就把杨崎的全身骨骼都打碎了,莫非是……”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异样。

  欧阳青虹道:“对,那就是失传已久的’碎骨掌‘,和’枯心掌‘同出一门!”

  任中杰沉吟道:“我听人说,萧庄主在寿筵上对来宾宣称,他得到了好几种邪派武功的秘笈心法,这难道不是他醉后的胡话吗?”

  欧阳青虹道:“非但不是胡话,相反是醉后吐出的真言。”

  任中杰疑惑的道:“祢为何能如此肯定?”

  欧阳青虹眼圈一红,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萧庄主就是我的姨父。”

  任中杰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祢当时也在庄上?”

  欧阳青虹愤然道:“若在的话我哪里还能保住性命,早就被一起杀了。真凶为了得到这些秘笈,将我姨父姨母连同庄上二十余口全部杀害,再放火烧掉了庄园毁尸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任中杰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只有夺走了秘笈的真凶才有可能学会’碎骨掌‘的,而这个人昨天已经自己暴露了,他就是彭泰!”

  任中杰沉默了一阵,道:“既然祢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江神捕将他绳之以法呢?”

  欧阳青虹冷笑道:“官贼不两立,他没有把我抓起来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怎可能去求他?”

  任中杰有些无奈的道:“但祢来找我也没用呀,事情过去了三年,什么证据都没了。”

  欧阳青虹道:“过去的证据的确是找不到了,但彭泰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手,相信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这就埋藏下了新的杀机。”

  任中杰倒抽了口凉气道:“祢是说……”

  欧阳青虹冷峻的道:“不错,我想彭泰为了隐瞒住真相,迟早也会杀人灭口的!也许这岛屿上的客人,很快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掌下!”

  任中杰又躺了下去,不起劲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江神捕自会义不容辞的捉拿他归案,用不着祢我去费心。”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道:“不,我不要他落到官府的手里!我要把他活捉回祁连山寨,让这恶贼亲口招供当年的罪状,然后再血祭我姨父一家的在天之灵!”

  任中杰打了个哈欠道:“这恐怕很难。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要先证明他的确是凶手才行。”

  欧阳青虹嗔道:“如果容易我何必来找你帮手呢?只要你帮我把他押送回山寨,那时无论要我怎么报答你都行。”

  跟着她粉脸一寒道:“现在我已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已再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否则我就要除掉你以免泄漏机密!”

  任中杰淡淡道:“抱歉的很,我是从来也不受人威胁的,这事就此作罢。”

  欧阳青虹俏脸上煞气大盛,冷狠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凶光,蓦地里发出一声尖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猛地扑来,明晃晃的锋刃当胸插落。

  任中杰早就有所防范,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是这一扑的力量却相当之大,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里面。

  欧阳青虹奋力的反抗着,一边狠命的踢腾四肢,一边还用嘴来咬对方,就像是头暴怒的雌豹。

  任中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伏,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整个人压在那娇小动人的胴体上,不让她动弹。

  欧阳青虹挣扎了一阵,最终因力竭而放开匕首,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坏蛋!”

  任中杰放下心来,感受着这年轻姑娘压在自己身下的美妙曲线,坚挺的双乳紧紧贴着胸膛,双方因肉体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悄然窜起。

  在一众美女中,欧阳青虹并不算最出色,但是此刻任中杰却忽然觉得她的吸引力在增加——也许是她那种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危险性,反而增添了异样的刺激吧。

  “祢别冲动,冷静点听我说。”任中杰沉声道,“有公门的两大捕快在这里,不会允许任何人滥用私刑的,彭泰就算当真是所说的犯人,也只有等回到陆地后再设法活捉了。”

  欧阳青虹软了下来,酥胸快速的起伏着,恨恨的道:“好,我就听你的。但你要答应回去后无论如何要帮我!”

  任中杰心想拖的一天是一天,只能答应了。

  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下来,两人立刻感觉到,那种肢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强烈销魂,对方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清晰的体验,尴尬而又畅快的滋味简直难以形容。

  任中杰柔声道:“上次我替祢取下了铁环,这几天是否轻松多了呢?”

  欧阳青虹“嗯”了一声,美眸半闭,呼吸急促了起来,自是在全面感受着他男性的本能。

  任中杰伸手解开她的钮扣,将上衣整个拉了下来,让这年轻女匪首的美好的上身完全赤裸。那粉嫩洁白的一大片高耸胸肌上,诱人的两点嫣红正在微微的蠕动。

  他低头吻了吻那曾经被穿环而过的乳尖,怜惜的道:“现在还会痛吗?”

  欧阳青虹俏脸如火,娇躯灼热了起来,喃喃道:“不知怎地,也许是穿在身上太久了罢,摘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任中杰失笑道:“若不习惯我就再替祢挂上去好了,我有几个很好看的乳环,是很精致的装饰品,绝对不会像原来的蛇形那么丑恶。”

  欧阳青虹好奇的道:“是什么样的?先拿给我看看。”

  “好啊……”任中杰刚说了两个字,目光突然一闪,露出注意的神色道,“但不是现在。”

  欧阳青虹随口道:“为什么?”

  任中杰起身下床,简单的道:“有人过来了,估计是来找我的,祢赶快避一避。”

  欧阳青虹袒露着双乳坐起,挑衅的道:“干嘛要避开?我在这里又怎么了?你还怕毁掉了你的’良好‘名声不成?”

  任中杰耸肩道:“随便祢。如果祢不担心彭泰因此而起了疑心,我也无所谓。”

  欧阳青虹陡然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动作麻利的穿起了上衣。

  任中杰压低嗓音道:“祢从窗口跳出去,我出去迎接客人。”

  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走过去打开房门,大步踱了出去。

  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犹似足不点地般,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正是恒山派的老少二尼姑。

  静慧师太依然面容肃穆,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笑的雕像似的,让人一见就想敬而远之。相较之下,妙音就温柔端庄的多,出家人的装束并没有使她显得不近人情的冰冷,仅只是为她增添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任中杰打招呼道:“师太深夜光临,可有什么指教吗?”

  静慧师太立定脚步,神光充足的双眼盯着他,缓缓道:“任施主,本座特意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任中杰淡淡道:“师太请说。”

  静慧师太冷然道:“你昨天揭露案情时,曾说在货舱里碰到过一个女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座相信施主当时就已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隐瞒不说呢?”

  任中杰心头火起,他虽然知道这老尼姑一向以正直侠义着称武林,却实在很反感她的言行和态度,忍不住道:“那是我的事,和师太似乎毫无关系。”

  静慧师太双眉倒竖,怒叱道:“谁说与我无关?现在本座的弟子已成了大家的怀疑对象之一,这明明是在丢人!”

  任中杰愕然道:“在下又没说那女人就是贵高足,师太祢何必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呢?怀疑另两位的人肯定更多。”

  静慧师太紧绷着脸道:“我不管那么多。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令名,绝不容许蒙上一丝一毫的阴影。必须彻底洗清我徒弟的嫌疑,这样才能保有完全的清白,不给人落下半句话柄。”

  任中杰越发反感,不亢不卑的道:“我已经说了,那货舱里漆黑一片,我虽然和那女子亲热了一番,但始终没见着她的面容。”

  静慧师太厉声道:“就算没看见又如何?这件事明摆着,一定是那个风尘女子玉玲珑!”

  任中杰平声静气的道:“师太错了,我倒是可以肯定并非玉玲珑。我和她毕竟共处一室,对她的了解比其余两位都多。”

  静慧师太气道:“那就是银鹭夫人无疑,总之不会是我的好徒儿妙音!”

  任中杰故作讶异道:“是吗?但天禽夫妇感情之好可是武林有名的,银鹭夫人看上去更是规行矩步的贞节样子,怎么会背夫偷情呢?”

  静慧师太冷笑道:“你又怎知不会呢?就是这种看上去贞节的女人,骨子里往往最是放荡……”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尼姑!祢背后诋毁别人的声誉,好不害臊!”

  随着语音,两团夺目的光芒自夜色中亮起,一团是金光,一团是银光,大鸟般凌空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任中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今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金鹰先生收拢斗篷,横眉怒目的喝道:“静慧师太,祢也算是成名的武林前辈了,怎可以如此信口雌黄的胡来?”

  静慧师太拂尘一挥,冷冷道:“本座是否在信口雌黄,相信尊夫人心里清清楚楚。”

  银鹭夫人淡淡一笑,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情,似乎不屑于为自己辩驳。

  金鹰先生脸色铁青道:“她当然清楚,我也很清楚。她一向对我情比金坚,别说偷情,任何男人都不会看上一眼!”

  静慧师太讥诮的道:“大话谁也会说的。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的指证才有说服力。”

  “正是,我夫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金鹰先生说着转过身,朝着任中杰大声道,“任公子,你明白的说一句实话,那晚货舱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任中杰苦恼的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两位何必还揪着不放呢?人生难得糊涂不好吗?”

  静慧师太和金鹰先生异口同声的道:“不好。你一定要说个明白!”

  任中杰看看银鹭夫人,又看看妙音女尼,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纯净的美眸中似乎不带丝毫杂质。

  “抱歉了,我认不出来。”他摇了摇头,断然道,“认不出就是认不出,两位再逼我也没用。”

  静慧师太与金鹰先生气忿忿的对视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任中杰眨眨眼,微笑道:“两位不必再无谓猜疑了。我看除非是恢复那晚的漆黑环境,然后再让我亲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身体,才可以辨认出来。”

  听到如此轻佻的话,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啼笑皆非,金鹰先生怒道:“任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银鹭夫人却忽然打断了他,开口道:“好主意,我赞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任中杰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低喝道:“夫人祢说什么?”

  银鹭夫人平静的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有何不可呢?”

  她缓步走到任中杰面前,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他道:“你想摸哪里?”

  任中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苦笑道:“这个……”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酥胸上。

  对于那晚黑暗中的女子,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有一对极其少见的骄人豪乳。他至今还记得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鼓胀丰满,还有埋首在深深乳沟间嗅到的醉人香味。

  而此刻的银鹭夫人,虽然身披着斗篷,可是那成熟凹凸的身材却依然遮掩不住,胸前高高的耸起两大团,几乎要把衣襟撑爆。

  她仿佛看穿了任中杰的心思,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把胸脯挺得更高道:“我说了,真金不怕火炼,无论是哪里都可以。”

  金鹰先生就像是被人拔了毛般跳起,暴怒道:“不可以!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沾到祢一根手指!”

  银鹭夫人沉脸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求得一个证明吗?”

  她又转过视线道:“妙音小师太,祢敢跟我一起接受检验吗?”

  妙音脸蛋绯红,还来不及回答,静慧师太已经跳的比金鹰先生还高,气急败坏的道:“一派胡言!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

  银鹭夫人嘲讽道:“如果真是问心无愧,师太祢又害怕什么呢?”

  静慧师太气的几乎晕倒,出家人的风范荡然无存,忍不住开口骂道:“我们是名门正派,当然作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举。”

  霍然转身,怒冲冲的道:“妙音,我们走!跟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说也是白费唇舌!”

  金鹰先生也是满肚皮的火,闻言一个箭步窜过去,厉声道:“老尼姑,祢骂谁不要脸?”

  静慧师太双眼一翻,冷冷道:“怎样?金鹰先生想教训本座吗?还是先管好尊夫人的品行才是正经!”

  金鹰先生发出一声愤怒的怪叫,就像是兀鹰嘶鸣般难听,陡然合身扑了上去,两只手爪倏地劈面抓出。

  静慧师太袍袖扬起,举重若轻的接下这一招,沉声道:“想动手吗?本座自当奉陪!”

  金鹰先生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呼拉拉的将金色斗篷掀起,双手已戴上了十指尖利如钩的手套,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发出攻势,显然是动了真火。

  他的出手极其迅捷,招式怪异而诡秘,几乎每一招都从相当刁钻的角度发出,锋锐的指尖点戳刺划,招招都形成极大的威胁。

  静慧师太起先还是徒手拆招,但十数招过后,她不得不抽出拂尘进行还击,右手的拂尘配合着左掌的招数,威力立刻倍增,银丝一下子就扫中了对手的额角,留下了几道醒目的血丝。

  银鹭夫人俏脸变色,娇叱着掠了上来,展动斗篷从旁夹击,企图协助夫君双战静慧师太。

  忽然“刷刷”几声响,眼前剑芒大盛,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施展出沉稳而巧妙的招数,把银鹭夫人硬生生的逼开。

  长剑握在妙音的手里,她玉容沉静的道:“夫人请,贫尼向祢请教两招!”

  银鹭夫人美眸中闪过惊异,显然是想不到这正当妙龄的小尼姑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打起全部精神和她交起手来。

  四个人分成两边,捉对儿的厮杀不休。

  任中杰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小声嘀咕道:“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走远点啊,我还想睡个清静觉呢。”

  他返身走进自己居所,见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两扇窗户却打开了,想来欧阳青虹是悄悄跳窗离开的,并未被外面这四人撞到。

  刚关上窗子,忽然外面响起惊呼声,一个身影从门口呼的倒撞了进来,跌到地上爬不起来。

  任中杰一看,原来这人是金鹰先生,双眼翻白,竟是被打的晕了过去。

  他忙走向门口,只见银鹭夫人秀发散乱,檀口发出悲鸣,用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冲向敌手。

  静慧师太冷笑一声,挥拂尘架开她的招数,左掌一贴一送,就把她整个人抛了出去,也飞进屋里撞向坚硬的墙壁。

  任中杰一惊,生怕她身受重伤,连忙晃身窜了过去,张开手臂去接。

  霎时间,一个丰满成熟的娇躯带着股香风撞进了怀里,这一抛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几乎连他都一起坐倒在地。

  只听门外静慧师太叱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走吧。”跟着衣袂带风声响起,师徒俩展开轻功御风般飘走了。

  任中杰目送二人离开,才低头对怀中的美妇道:“夫人祢没事吧?”

  银鹭夫人喘息不答,挣扎着想要站稳身子,但刚才静慧师太的内劲已全面侵入周身的经脉要穴,一时之间无法复原,略一侧身就又手足酸软的倒了下来。

  要命的是这一次,她是转过身后才跌到的,高耸的双乳重重的碰在男人的胸膛上。

  一瞬之间,任中杰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两团软肉是多么的饱满,丰腴,富有弹性,沉甸甸的挤压在自己身上,那种触觉真是刺激香艳到极点。

  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本能的反应,双手却舍不得把这成熟美女推开。

  银鹭夫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直,两条玉腿反而颤个不停,于是也就放弃了,软绵绵的靠着男人调息着,有些焦急的道:“我夫君怎样了?”

  任中杰道:“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能清醒。”

  银鹭夫人吁了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忽然抬起头瞪着他,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再把我夫君救醒?”

  任中杰却一动不动,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坏的笑容。

  银鹭夫人怒叱道:“你听到没有?干嘛一直抱着我不放?”

  任中杰笑吟吟的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不同的只在于地点,环境和气氛。”

  银鹭夫人一震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任中杰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道,“我现在已能百份之百的肯定,祢就是我在货舱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银鹭夫人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冷冷道:“你就这么肯定?”

  任中杰自信的道:“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是夫人祢,有好几样事实都说明了问题。”

  银鹭夫人道:“愿闻其详。”

  任中杰沉声道:“昨天我曾说过,杨崎谋刺胡仙儿未遂之后,赶快逃进一间卧舱藏身,才没被闻声赶去的众人抓住。由此可知,那间卧舱必然和胡仙儿在同一层,而且距离不会太远,否则肯定会被人撞见。”

  银鹭夫人冷笑道:“所以你就认定,那女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我?”

  任中杰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刘大全尸身上的指痕也是祢抓出来的,祢听到胡仙儿述说经过之后,异想天开的企图用这法子搅乱调查的视线,因此当时第一个就急着离开了现场。”

  银鹭夫人不停的冷笑,道:“还有呢?”

  任中杰道:“金鹰银鹭,双飞双宿。可是那天金鹰先生却没和祢一起出现,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你用药将他迷昏了过去,以便私会杨崎,正如祢当晚去货舱赴约时也是这样作的。”

  银鹭夫人沉下俏脸道:“荒谬!杨崎一路追杀我夫妻,根本就是我们的死敌,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他行凶?”

  任中杰道:“理由同样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令祢这位高贵夫人动了春心。”

  银鹭夫人陡然面色转白,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任中杰道:“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也许是金鹰先生已经无法再满足祢,也许是祢天生就喜欢刺激的、异常的游戏。杨崎的一路追杀,几次给祢造成性命交关的危机,反而使祢产生了渴望臣服的被征服欲……”

  银鹭夫人跺脚道:“闭嘴!这是什么逻辑?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任中杰道:“在盛放着尸体的货舱里,那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还能春情勃发的女人,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嗜好也就不出奇了。”

  他说到这里又露出微笑,双臂拢着怀里的美女道:“更何况,我刚才一抱住夫人娇贵的胴体,那晚熟悉的耳鬓厮磨感又回来了,夫人丰满的身材我一直都忘不了,怎么会弄错呢?”

  银鹭夫人脸庞微红,忽然淡淡道:“很可惜,你确实是弄错了。不信你大可以伸手过来仔细的摸一摸。”

  她的态度非常镇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勉力抬起胳膊卸下斗篷,解开衣襟的扣子,露出内裳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深邃的乳沟。

  任中杰一怔,他本来是充满信心的,这时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转眼望去,那两颗浑圆饱满的乳球呼之欲出,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衣衫越发滑落,弧线圆妙的香肌嫩肉也越露越多,水灵的乳尖马上就要探出头了……

  银鹭夫人挪谕的道:“怎样?你是突然胆子变小了,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信?”

  任中杰为之气结,一横心,禄山之爪就往她襟口探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呸,你们俩好没羞耻!”

  两人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分了开来,循声望去。只见窗户向两边飞起,一个娇小的身影掠了进来,竟是满脸怒容的欧阳青虹!

  敢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躲在窗户下听到了一切,到现在才现身出来。

  任中杰大感尴尬,脱口道:“怎么祢还没走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道:“你当然希望我走了,就可以和这个淫妇卿卿我我,是不是?”

  银鹭夫人却并不生气,用眼角瞟着任中杰道:“原来你连这种身材未成熟的小丫头也要,真是没有眼光。”

  欧阳青虹尖叫道:“祢说谁是小丫头?”像受伤的雌豹般敏捷跃起,纵身就扑了过去。

  银鹭夫人身形一闪,滴溜溜的躲开,咯咯笑道:“果真是受不了气的小女孩,想在床上勾引男人,还是等姐姐来教祢几手吧!”

  两人就在房间里交起手来。

  任中杰望着她们,忽然间就觉得头大如斗,发现自己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银鹭夫人大概仍未完全复原,进退间身法颇为凝滞,不到片刻就躲闪不及,被欧阳青虹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胸部上!

  任中杰吃了一惊,正要抢上救援,欧阳青虹却蓦地发出痛呼声,跄踉着倒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只见她高举着右掌,纤巧的掌心上赫然挂着个弹珠大小的刺状物,肌肤已经被刺破,沾染了斑斑血迹。

  任中杰心念电转,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禁出了身冷汗。

  很显然,这刺状物原本是藏在银鹭夫人胸口的,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劝自己亲手去“检验”,原来她早已存了暗算之心。

  可以想像,当自己的手握住她饱满的乳房时,下场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欧阳青虹只感伤处一阵酥麻,怒叱道:“祢暗箭伤人,卑鄙!祢……祢究竟抹了什么药物在上面?”

  银鹭夫人捧着胸口,强忍痛楚冷笑道:“能让祢死去活来的药!祢马上就会知道药性有多强了。”

  欧阳青虹眼里射出寒光,双臂箕张的猛地扑上,不顾全身空门大开,竟是玉石俱焚的拼命招数!

  “砰”银鹭夫人反手一个肘锤,重重的敲在她的背部,但与此同时,欧阳青虹已经牢牢抱住了她,受伤的右掌奋力拍出,连同刺状物一起击中了对方裸露的肩头。

  尖锐的倒刺扎进了肌肤,银鹭夫人神色大变,这才真的着了慌,骇然道:“祢疯了吗?快放开我!”

  她伸手抓住欧阳青虹的背心向外拉扯,只听“嗤”的一声,人没有拉动,衣裳却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背部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

  欧阳青虹大怒,二话不说的就使了个“龙抓手”,一把就将对方的前襟扯裂,连同内衣一起拉了下来。

  银鹭夫人胸前一凉,上身立刻赤裸,饱满硕大的一对丰乳倏地弹出。

  她呆了一呆,随即发出羞耻的尖叫声,惊惶失措的伸手掩住胸部,原本那高贵傲然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祢这淫妇……”欧阳青虹甩手给了她两巴掌,竖起秀眉骂道,“表面装的一本正经,其实最爱勾引男人,我今天就要让祢现出原形!”

  银鹭夫人羞愤交加,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嘶声道:“看看是谁先丑态毕露!”

  突然一头就撞了过去。

  欧阳青虹冷不防被撞中了小腹,痛的弯下腰来,背部的衣衫又被撕裂了一大块。

  她岂甘示弱,马上忍痛回击,以牙还牙的拽下了银鹭夫人的一片裙角。

  两个美女在地上全力搏斗,到这时已经全无武术家的风范,简直和泼妇死缠烂打没有两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身上的重要部位越露越多,屋内已经是春色无边。

  任中杰打一开始就抱定袖手旁观的宗旨,对这两只母老虎谁也不帮,笑吟吟的在旁边欣赏秀色,大大的饱了眼福。

  没多久,随着最后一丝布条的扯落,二女都变成了全裸,光溜溜的胴体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般,纤毫毕现的展露在视线中。

  灯光下看来,两女不着寸缕的娇躯都同样具有吸引力,凹凸起伏的曲线曼妙动人,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相比之下,欧阳青虹的胴体更富青春气息,娇小玲珑的身材上,发育良好的乳房小蘑菇般的坚挺,一双白嫩的美腿在奋力的踢腾来去。

  而银鹭夫人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肌肤白腻的耀眼,丰美的裸身每一寸都充满肉欲的诱惑,两个圆滚滚的豪乳怒耸着,令人油然兴起握到掌中恣意搓揉的欲望。

  她们越打越激烈,到后来都立足不定的摔倒在地,兀自翻来滚去的拼命厮打。

  任中杰起先还得其所哉,面带微笑的观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从合时开始,两个女人已经不是在打架了,动作都慢了下来,玉臂粉腿也不再互相踢打,反而变的像是在亲热,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对方。

  她们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艳红色,美眸水汪汪的一片朦胧,美丽的面庞娇艳欲滴,口中则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

  随着喘息娇吟,二女的娇躯开始水蛇般的扭动,脸颊烧的通红,吃吃媚笑着,互相伸手抚摸对方,情状旖靡之极。

  任中杰看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这才知道银鹭夫人抹上的药物竟是春药,阴错阳差之下,搞的二女一起药性发作。

  只是,她为何要用春药来暗算自己呢?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突然,任中杰灵光一闪,进一步明白了这美艳少妇的险恶用心。如果静慧师太受不住激将法,真的让妙音和她来接受自己“检验”,那么后果就完全不同了。

  可以想像,自己中了春药之后神智不清,绝不会放过妙音这样的美貌女尼,那时候乱子就大到不可收拾了。静慧师太肯定一怒杀掉自己,货舱里的女人是谁就再没有人能亲口证实了。

  任中杰想到这里暗呼侥幸,抬眼望去,二女的动作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房间里充满了愉悦的狂喘和浪叫。

  这种场面,只要是男人都会看的热血沸腾,任中杰当然也不例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满面笑容的道:“两位何必假凤虚凰呢?想要快乐的话,这里就有个真正的男人。”

  两个美女迷糊的转过头来,秀眸同时亮了起来,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有一个如此强健体魄的男人在屋里!

  她们发出喜悦的尖叫声,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激动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任中杰也兴奋之极,双手搂住这两个出色的美女,被她们香艳柔滑的肉体夹在中间,这一刹那,自己简直就像是帝王般的幸福。

  任中杰完全沉浸在欢乐中,轮流的享受着这两个出色的美人儿,而她们也用美妙的胴体不断的取悦着他,三个人一起在最原始的疯狂状态中,一次次的攀登到绝顶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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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死亡从烈火中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

  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两滩烂泥,酥胸不住的起伏着,脸上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

  任中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精赤着身躯站起,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落肚,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件荒唐事。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发生了关系,今后只怕有的麻烦了。

  银鹭夫人忽道:“你在后悔吗?”

  任中杰转过头去,随口道:“什么?”

  银鹭夫人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你占有了我的身子,可是你却在懊悔。”

  任中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道:“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但从不包括跟夫人这样的美女上床。”

  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柔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君呢。”

  任中杰猛然省起,失声道:“对了,祢丈夫早该醒过来了……”

  银鹭夫人咯咯一笑,玉手按住嘴唇道:“傻子,他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点中了他的睡穴……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

  任中杰这才放下心事,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他竟未发觉,银鹭夫人是几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难道说,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而是一开始就准备以身相就吗?

  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檀口轻启道:“任公子,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

  任中杰的心开始往下沉,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沉默,他会觉得很反感而予以拒绝。

  可是现在呢?虽然阴错阳差,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在情在理,他都没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

  ”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银鹭夫人悠然道,”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这可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任中杰冷冷道:”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

  银鹭夫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很有办法。“

  欧阳青虹双眼圆睁,不满的道:”谁是小姑娘?我已经……“

  ”好啦,青虹小妹子。“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咬着耳朵道,”我相信祢也不希望看到,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是不是?“

  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中杰。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轻划着,呵着热气悄声道:”还有,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么开心,祢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

  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但是遇到这种闺房之事,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一颗芳心不由砰砰跳动起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接裹进了斗篷中。穿上衣裳后,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发,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方的高贵模样。

  ”欧阳寨主,劳驾和我一起返回’翠柏轩‘的居所。“她平静的道,”等拙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

  欧阳青虹点点头,随手抓起任中杰的外衫披上,收好了软剑和匕首,就和银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

  她们走的时候,关系似乎已经变得亲密,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我活的厮打。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也疲倦的要命,翻身躺到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夜深了,天空阴云密布,点点繁星黯淡无光。

  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仿佛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屹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微弱的星光下,只能隐约的瞥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头部赫然带着个青铜面具!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在夜色下看来更是分外的恐怖。一双夜枭般的眼珠子,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面具戴的很紧,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判断出这人是男还是女。

  ”很好,很好!该来的人,总算全都到齐了!“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奸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等着瞧吧,张大眼睛瞧吧……血腥的一幕,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风吹过,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轻飘飘的影子仿佛是被风吹散的,就像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

  任中杰睡到一半,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过来的。抬头一看,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任中杰疑惑的爬下床,走过去推开了窗户。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因为天还是黑的,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身形纵起,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

  掠出”青松轩“的时候,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跟在他身后一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怎么了?“

  任中杰简短的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沿路上又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

  火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不会燃烧的,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岸边,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僵硬!

  起火的果然是航船!

  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

  夜风呼啸,烈焰随着风势飞腾,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凶,”劈哩啪啦“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铁木兰急得直跺脚,叫道:”快,快来救火!“

  任中杰叹道:”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猛听的”咯咯“一阵巨响,航船的龙骨烧断,霎时折为两截,在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沉入了海底,激起了一大团漩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航船完全沉没不见,连漩涡都消失了,才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水手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及时抢救啊?“

  玄灵子揉着老眼道:”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

  崔护花冷笑道:”这么大的火势,连我们都给惊醒了,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么理由反应如此迟钝,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

  江松林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铁木兰疑惑的道:”就算火起的很突然,总该有部分人能逃出航船吧?怎么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

  江松林不答,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鼻子不断抽动着,像是头机警的猎狗!

  ”有血腥味!“他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向左,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众人一起跟在后面。

  才奔出十余丈远,大家就站定了脚步,呼吸全都在刹那间停顿!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

  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到处都充满死亡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烈火始,以烈火终;地狱门启,冤魂复仇“!

  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张开的大嘴被血迹染成鲜红色,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

  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太血腥,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不停的呕吐。

  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冤魂复仇“,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一步步的向后倒退着,骇然道:”这……这一定是鬼魂……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

  玄灵子叱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有鬼魂?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的!“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杀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航船?这下我们怎样返回陆地呢?“

  任中杰失笑道:”赵老兄看不出来吗?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这岛屿呀。“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

  赵黑虎忍不住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困死?“

  林逸秋平静的道:”赵兄不必担心。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能维持好几个月的生活……“

  赵黑虎不耐烦的道:”那又有屁用?就算能维持再久,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困上一辈子啊!“

  谢宗廷沉声道:”这一点不必太担心。老夫临走时已交代过下属,如果不能在八日之内返回,他们就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铁木兰恨恨的道:”不知是谁如此可恶,杀完人还要毁船,真是用心狠毒。“

  胡仙儿粉脸煞白,失神般道:”我说了,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我能感觉到,他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的,就在这小岛上……“

  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喝道:”祢烦不烦哪,闭嘴!“反手一个巴掌摔了过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淡淡道:”赵先生,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

  赵黑虎暴躁的道:”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这不关你事!“

  ”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法。“林逸秋很认真的道,”女人是拿来轻柔密爱的,不是拳打脚踢的。“

  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只要赵先生不打人,在下自然不敢放肆。“

  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劲,呈现胶着的状态。

  赵黑虎咬了咬牙,突然间,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格格“响声。

  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紧接着又矮了一寸……赵黑虎强劲的臂力重压下来,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

  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但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再化入大地中。

  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竟练成了”移花接木“的上层内功。

  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他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衡。

  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额头青筋毕露,脖子越胀越粗,竟是死也不肯放弃。

  正在相持不下,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沉着脸道:”这种时候,两位怎么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快快一起撒手!“

  ”手“字刚说出,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手臂一热,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

  他们各自向后跃开,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家心法,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

  彭泰啪啪拊掌,呵呵笑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玄灵子道袍飞扬,肃容道:”两位得罪了。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

  林逸秋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谨尊前辈教诲。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流血事件,不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

  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此间的主人干的好事!“

  柳如枫俏脸低垂,怯生生的道:”不会吧?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他明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

  谢宗廷叹道:”柳姑娘祢真是太善良了,人心隔肚皮,说话又怎能尽信呢?“

  铁木兰道:”不错。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他把我们邀请来,自己则躲在暗处不露面,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黑虎一拍大腿道:”绝对是这样!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谢宗廷自言自语道:”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究竟想干什么呢“

  赵黑虎跳起来道:”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我们每寸土地的搜过去,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该如何去搜索,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

  众人都没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可是她的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

  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不过诸位去搜一搜也好……唔,就这么办吧。“

  说完开始分派人手,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只有任中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

  江松林又叮嘱道:”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

  众人答应了,燃起火把各自出发。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中杰一眼,心里奇怪为什么就他不用干活。

  任中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在地上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江松林望着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所以也就不去碰钉子了。“

  任中杰展颜道:”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是绝不会用心的。“

  江松林双目炯炯道:”为什么是白费功夫?任兄何不说来听听。“

  ”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任中杰伸了个懒腰道,”事实明摆着,我认为他们在这岛上肯定什么人都找不到。“

  江松林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凶手真是这位神秘的、没有露面的岛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任中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歇止后,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道:”任兄,你不到衙门里当差,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

  任中杰淡淡道:”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对这个案子,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多内幕。“

  江松林一怔,随即苦笑道:”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好吧,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

  任中杰沉吟了片刻,道:”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旧案有关吗?“

  ”这是确然无疑的。“江松林斩钉截铁道,”小弟甚至可以肯定,布置此间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系。“

  任中杰道:”江兄的依据是什么?“

  江松林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道:”在航船上,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小弟不提,你也就一直不问。“

  任中杰笑道:”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

  江松林道:”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任兄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

  任中杰目光闪动,道:”是不是腰牌有什么特别,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上?“

  江松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你交给铁木兰后,她又交到了我手里。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里面藏有一份重要的档案。“

  任中杰耸然动容道:”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庄一案的档案副本?“

  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是,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而且还知道是副本?“

  任中杰长长吐出口气,道:”这并不难猜。刘周二位是捕快,要偷走档案比别人容易的多。但他们上交之后,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因此偷偷录下了副本。“

  江松林沉默片刻,道:”是这样。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任中杰道:”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

  江松林一字字道:”不错。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全部是被人谋害的!“

  尽管任中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

  江松林道:”早在山庄起火之前,萧天雄夫妇,老管家张彪,还有门下的三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开膛破肚。“

  任中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失声道:”好狠辣的手段!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手,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松林缓缓道:”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我看谁也不可能!这就是说,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凶手合作的阴谋!“

  任中杰沉重的颔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飞腾的烈焰,狂喷的鲜血,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

  江松林又道:”除此之外,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那就是逍遥山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出来。“

  任中杰一惊道:”是吗?逃出来的是谁?“

  江松林摇摇头道:”不知道。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但在清点尸体的时候,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

  任中杰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个幸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还亲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凶手。“

  江松林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断。“

  任中杰转过目光,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喃喃道:”冤魂复仇……嘿,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但是活人却可以。难道眼下这个案子,就是当年的幸存者前来报仇吗?“

  江松林不答,自顾自的道:”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又传给了这位幸存者,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

  任中杰沉吟着,忽然道:”那几项邪派武功里,有一门掌法叫做’碎骨掌‘的,江兄知道吗?“

  江松林道:”小弟只听说过’枯心掌‘,’碎骨掌‘倒还是第一次闻名。“

  说到这里,他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任中杰低沉着嗓子道:”碎骨掌,顾名思义,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的!“

  江松林震动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莫非他就是……“

  任中杰道:”这就要请教江兄了,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

  江松林喃喃道:”我搜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他是暴发户,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城里的,过去的来历不明……“

  任中杰截断他道:”那么,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幸存者的可能性了。“

  江松林双眼放光道:”不错。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生死关头,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

  他忽然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随手一抛,一道蓝色的火焰直飞上天,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醒目。

  任中杰也站起身道:”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凶手,准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吗?“

  江松林面色凝重道:”不,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但眼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一切都说清楚好些。“

  任中杰点点头,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不到片刻,夜色中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身影,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

  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一刻钟过后,大家就几乎到齐了。

  可是彭泰,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沙滩上一片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回荡。

  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江松林终于变色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他跺了跺脚,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那里有一片黑压压的树林。

  一群人刚掠到坡底,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宽大的缁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

  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一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不好了,我师父不见啦。“

  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问道:”怎么回事?静慧师太去哪里了?“

  妙音身子摇摇欲坠,清秀的脸蛋煞白,喘着气道:”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着,突然……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示意我别出声,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她的速度太快,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哽咽道:”我很着急,又不敢叫她,一个人在里面到处摸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刚才看见信号,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的表情。

  任中杰沉住气道:”祢有看到彭泰吗?“

  妙音惊疑不定,惶然道:”没呀。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

  任中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

  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

  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含热泪道:”菩萨呀,我……我好担心……“

  金鹰先生冷笑道:”祢担心什么?尊师本事高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任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

  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语气中尽是挖苦嘲讽之意。

  任中杰怒视了他一眼,转头对妙音道:”别急,我们一起进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江松林沉声道:”诸位记着,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无论如何不可以分散!“

  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执在众人的手里,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昼。

  任中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一个个区域的搜寻过去。

  这片树林占地足有里许见方,沿路上荆棘甚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噗沙沙“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远处时不时传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搜寻了不知多久,任中杰突然身形震动,低呼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妙音一呆,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师父!“拔足狂奔了过去!

  任中杰紧随其后,刚奔到近前,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整个人倒退了数步,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没有头颅的!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任中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轻声安慰道:”别怕……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嘴唇发抖道:”这……这不是我师父!“

  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边翻看边道:”这是个男人……呀,死者是彭泰!“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任中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你没弄错吗?“

  江松林肯定道:”错不了,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

  任中杰呆住了——彭泰!死者居然会是彭泰!

  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大,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就被人杀了。

  火光照耀下,可以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还用利器刻着个大大的”壹“字。

  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可是脸色也都难看之极。只有任中杰,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冷静。

  铁木兰低声道:”这个’壹‘字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死者吗?“

  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很有可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

  金鹰先生幸灾乐祸的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已经成了第二个牺牲者。“

  妙音娇躯剧颤,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喊道:”师父,师父……祢在哪里?快答我呀……在哪里?“

  就在这时,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手的兵器。

  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妙音玉容惨淡,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松林拾起拂尘,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打滚过去的痕迹,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脚下竟然是悬崖峭壁。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坡竟是断裂的,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就像是个峡谷一样,约摸有十多丈深。

  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分明是有人一路翻滚到这里后,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

  大家都暗叫完了,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

  只见底下是片黑沉沉的沼泽地,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

  虽然隔着老远,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

  ”师父!“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任中杰忙抱住她的娇躯,双手各握住她的一只纤手,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

  众人呆呆的立着,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都强烈的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江松林沉声道:”人已找到了,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

  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续检验现场和尸体。

  任中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不到片刻,妙音”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她一言不发的站起,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中杰叹道:”死者已矣,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

  妙音举袖拭去泪痕,忽然道:”我要到下面去,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

  任中杰吓了一跳,道:

  ”这太危险了,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

  妙音毅然道:”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

  任中杰提醒道:”以祢的轻功,要下去还勉强可以,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来却绝无可能,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妙音眼神一黯,抽泣道:”我……我真是没用。“

  抬起清秀的玉容,轻轻道:”任公子,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任中杰苦笑道:”我的轻功虽然比祢好一些,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哩。“

  妙音幽幽的望着他,用力咬着薄薄的朱唇,忽然又垂下头道:”你若肯帮我,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

  任中杰迟疑道:”这个……“

  妙音忽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我求你了……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沉没……只要你肯帮忙,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

  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俏脸一下子羞红了,但随即又转为苍白,伸手就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

  任中杰大吃一惊,忙道:”慢着……“

  妙音停下了手,用一种很坚决的,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说出”不“字,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

  任中杰叹了口气,淡淡道:”何苦如此呢?我答应祢就是。“

  他纵声高呼,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藤条,很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

  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任中杰把绳索缠上腰部,沿着石壁滑了下去。绳索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

  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任中杰整个人贴在上面,像是只壁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转眼就到了底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拦了一下,下坠的凶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因此才没有马上沉入沼泽里。

  看清楚位置后,任中杰足尖一点,整个人荡秋千般摆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探手牢牢的抓住了。

  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半的尸首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任中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低头看去,只见静慧师太虽然双目紧闭,呼吸全无,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

  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任中杰不及多想,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藉着绳索之力施展轻功,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

  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又悲恸的哭了起来。

  任中杰挥手制止了她,冷静的道:

  ”先别哭,尊师还没死呢!“

  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不约而同道:”什么?“

  任中杰沉声道:”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我抱她上来时,还能感觉到几下微弱的心跳,很可能还有救!“

  妙音惊喜交集,颤声道:

  ”真的?你没骗我吧?“

  任中杰点点头,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疾声道:”但她无疑伤的很重,就只差一口气了,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

  江松林开口道:”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他必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

  铁木兰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呢?这就抬回去施救吧。“

  几个人抬起静慧师太,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

  ************

  ”腊梅轩“的一间雅致上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吐纳声,在一下下的回响。

  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来替昏迷中的静慧师太疗伤。

  房门外,妙音悄然伫立着,双手合什,不断的默念菩萨保佑,美丽清纯的脸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至于其他的人,此刻都聚在主厅的”琅环小筑“里,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

  ”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两记’碎骨掌‘!“江松林沉着脸道,”静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还好她只挨了一掌,又及时的运功抵御,这才没有当场毙命!“

  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凶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这是一个大大的失算。“

  江松林道:”不错,看起来凶手今晚的计划就是,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注意,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而他就正好可以下手行凶。“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凶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因此杀完人后留下个’壹‘字,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将师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

  任中杰接口道:”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不在凶手事先的计划中,因此对师太这边的处理就很草率,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望。“

  众人纷纷点头,赵黑虎破口痛骂道:”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不知道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江松林拦住了他,淡淡道:”赵兄何必出去找呢?凶手根本就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说出,除了任中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至少表面上看人人都是这样。

  任中杰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事情明摆着。那位把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

  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加重语气一字字道:”其实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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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男人还是女人

  ——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

  赵黑虎搔着头皮道:”任公子你说什么?是……是我们中的一个?“

  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任中杰淡淡道:”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

  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他威严的一挥手道:”任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从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我们就知道凶手绝不是外人。“

  赵黑虎不解的道:”为何呢?是从哪里看出的?“

  江松林道:”道理很简单。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凶手大概是嫌杀人后再搬尸太麻烦,事先把这些水手仆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

  他目光如电,沉声道:”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到这里来呢?可见凶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骗来的。“

  柳如枫俏脸发白,喃喃道:”天啊,这太可怕了。凶手若真是岛主,他把我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崔护花阴森森的道:”也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光。“

  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跺脚抗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人家跟他又没结仇!“

  江松林忽然开了口,冷峻的道:”有没有结仇,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你们每个接到请帖的人,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不少人闻言变色,赵黑虎怒道:”江神捕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松林沉着脸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能到这里来的诸位,应该对三年前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

  屋内静了下来,人人都在望着他,表情各异。

  江松林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他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但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之鱼。“

  林逸秋微笑道:”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在三年后的今天准备报仇雪恨了,就把当年的真凶们都邀请到岛上来……哈,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老套的故事。“

  江松林冷冷道:”只可惜这并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有理由相信,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

  林逸秋道:”如此说来,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所以那位幸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壹‘字?“

  江松林点点头,道:”我认为就是这样。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你们之中的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先杀死了彭泰,再偷袭了静慧师太,然后若无其事回到沙滩与大家会合。“

  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骂道:”这家伙真是狡猾,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

  江松林缓缓道:”当然,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凶,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又都变色。柳如枫更是”啊“的一声,似乎是被吓到了,娇躯微微发颤,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胡仙儿神色惶然,喃喃道:”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成为凶手复仇的目标……“

  任中杰打断了她道:”应该纠正一下,是至少还有五个人。刚才说的六位真凶只是领头策划者,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凶,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逍遥山庄。“

  他忽然笑了笑,又环视着众人道:”好在谁干过亏心事,谁没有干过,诸位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大声道:”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有责任制止凶手进一步犯案!“

  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对着全屋的人道:”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是想尽全力找出凶手阻止谋杀,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

  众人纷纷称是,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

  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首先一点就是,三年前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人,必须主动对我承认,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

  听了这话,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每个人都是一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

  冷场了片刻,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冷笑道:”无聊!“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铁木兰娇喝道:”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还是昨夜的谋杀,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推开门自行去了。

  他这一走,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且一个走的比一个快,仿佛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自首“似的。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恨声道:”呸,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任中杰笑道:”祢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祢合作,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若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获,最好是她被凶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一边动身到”腊梅轩“去。

  这时天早已大亮了,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来是那么的清秀美丽,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才传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

  妙音娇躯一颤,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郑重的道:”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但她伤得实在很重,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影响,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

  三人听了一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灵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自行离去了。

  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可是却已满面喜色,合什道:”师父请你们进去。“

  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相当的憔悴,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

  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任何人轻辱,开门见山道:”江施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江松林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祢当时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静慧师太道:”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

  妙音低呼着,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

  静慧师太继续道:”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踪着这人。他似乎有什么图谋,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我跟到后来,不知不觉就和小徒失散了。“

  江松林跌足道:”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大家闻声赶来,马上能把此人捉住了。“

  静慧师太脸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岂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

  江松林碰了个钉子,一时哑口无言。

  铁木兰忍着脾气道:”接下来怎样?“

  静慧师太冷冷道:”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找了一段时间后,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咳咳……“

  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状甚辛苦,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

  ”蓦地里见到尸体,本座自是吃了一惊……“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正待去看个究竟,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本座就遭到了暗算……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木兰追问道:”师太祢有见到凶手的相貌吗?“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没有!“

  任中杰踏上两步,沉声道:”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

  静慧师太陡然睁眼,横眉怒目的厉声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怀疑我吗?“

  任中杰淡淡道:”不敢。“

  静慧师太不再看他,转头对妙音道:”我累了,送客!“

  妙音只有遵从,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把三人送了出来。

  走出数丈远后,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气冲冲的道:”这老尼姑,真是个不近人情的怪物!“

  任中杰笑了笑,道:”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凶手的?“

  任中杰道:”她自己说的,跟踪了凶手好一段时间,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

  铁木兰怒道:”岂有此理!那她为何不说呢?是想包庇凶手吗?“

  任中杰若有所思,道:”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这次被人打的重伤,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看她刚才那样子,明显有和凶手再决雌雄的强烈愿望。“

  任中杰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铁木兰失声道:”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凶手知道她没有死,一定会想法子杀人灭口的。“

  江松林冷静的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铁姑娘,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祢了。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

  铁木兰答应了,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在门外站定了脚步。

  她单手握着刀柄,腰肢挺的笔直,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凶杀人,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并且把对方捉拿归案。

  可是还没站上多久,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扶着妙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喝道:”祢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是监视本座吗?“

  铁木兰昂着头道:”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凶手的名字,我们担心祢会被他灭口,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祢了。“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快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若还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闻言火起,反唇相讥道:”这真是好心被雷劈!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本姑娘还懒得理祢呢。“

  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

  铁木兰闪身躲过,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满脸恳求的表情。

  她不由心软了,跺了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静慧师太骂道:”滚!快滚!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绝不跟祢善罢甘休!“

  她骂的累了,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妙音也不相劝,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

  静慧师太冷冷道:”妙音,祢是否不以为然,觉得为师这么做不对呢?“

  妙音垂下俏脸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

  静慧师太沉下脸厉叱道:”可是我恒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这消息若传出去,今后我派颜面何存?“

  妙音慌忙双膝跪地,娇躯发颤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过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转为慈和,目中闪过悲哀和怜悯之色,叹息道:”起来吧。为师只是想告诉祢知道,身为恒山派弟子,就要把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妙音柔顺的道:”徒儿明白了。“

  静慧师太拉起她,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一字字道:”答应师父,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祢都要永远把恒山派的声誉放在第一位!“

  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静慧师太松了口气,柔声道:”祢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为师现在要祢去做一件事,为了本派着想祢只有做出牺牲了……“

  ************

  ”我毫无办法,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铁木兰满肚子牢骚,沮丧的道,”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

  江松林沉着的道:”这不能怪祢。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祢不利,透过门窗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在大白天祢确实很难接近。“

  铁木兰闷闷的道:”那怎么办好呢?“

  江松林沉吟不答。

  任中杰微笑道:”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祢既然没法接近,同样凶手也不可能潜入行凶了,这反而是好事。“

  江松林道:”任兄说的不错。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等晚上再来设法保护她吧。“

  铁木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任中杰伸了个懒腰道:”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这么好的天气,去找几个女孩子聊聊天,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

  铁木兰板着俏脸道:”人渣杰,案子还没告破,你又想去鬼混吗?“

  任中杰一脸惊奇的道:”如果祢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难道破案的线索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铁木兰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子。

  ”你……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铁木兰一咬嘴唇,拔足就追了出去,撵在他身后大声道,”你真是去搜集线索吗?好,我跟你一起去!“

  任中杰愕然道:”祢为什么要跟着我?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铁木兰杏眼圆睁,冷笑道:”江前辈直夸你呢,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都不遑多让,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怎么了?不愿意?“

  任中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江松林却在一旁摇着头,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

  正午,阳光普照,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仿佛光明已与这里隔绝。

  软榻上,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

  并不是午休的时间,为什么这人会在睡觉呢?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济,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盯着软榻,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然后脚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

  蓦地,榻上的人翻身坐起,冷冷道:”杀人凶手!你终于来了!“

  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僵硬,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勉强笑道:”祢……祢开什么玩笑?“

  榻上的女人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杀人凶手!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祢胡说什么?“

  ”你当真要我点破吗?“女人慢悠悠的道,”我亲眼见到你行凶杀人的场面,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喋喋怪笑道:”就算祢见到了又如何?祢忘记了一件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女人淡淡道:”你想杀我灭口吗?“

  黑色人影沉声道:”祢不该这么大意的,既然早就认出了我,起码也该叫个高手陪着保护祢。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祢,祢信不信?“

  女人静静的道:”大意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

  黑色人影一震,尖声道:”这是祢设下的圈套?“

  女人轻蔑的道:”不错。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你居然是个杀人凶手,这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

  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忽然间又硬生生的顿住了。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只要你一动,我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

  黑色人影不敢动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那就是这样东西了——惊魂夺魄针!

  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只要一压按钮,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

  黑色人影胸口起伏,急促喘了几口气,凶光慢慢的敛去了,哑声道:”祢当真打算揭穿我?“

  女人摇头道:”正相反,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即使是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黑色人影默然片刻,道:”那么祢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道:”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也一定替你保守住秘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色人影道:”祢说。“

  女人眼光发亮,一字字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本能的叫道:”我绝不会说的!“

  女人冷漠的道:”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离岛之前再给我答覆。你好好的想清楚吧。“

  她重新又躺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呸,祢以为祢能威胁的了我?“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喃喃自语道,”走着瞧吧,我很快就能把祢收拾掉。“

  风吹得更大了,阳光仿佛也变的黯淡了些,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就如鬼魅般消失了。

  ************

  劳累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任中杰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肯承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凶。

  如果是任中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要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色相“,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

  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缚手缚脚的。她那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任中杰早就拂袖而去了,也不会陪着她胡搅蛮缠了这么久,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

  他才刚进屋,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

  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眸子里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

  任中杰讶然道:”天已经黑了,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尊师见责吗?“

  妙音柳眉轻蹙道:”贫尼不明,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

  任中杰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

  妙音凝望着他,淡淡道:”清者自清,在我佛眼中,是浪子也好,是正人君子也好,皆为虚幻。“

  任中杰抚掌道:”说的好。然则尊师所念念不忘的’恒山派声誉‘呢?也是无关紧要的虚幻吗?“

  妙音娇躯一颤,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过了好一阵才道:”任公子,贫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任中杰愕然道:”什么诺言?“

  妙音咬了下嘴唇,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垂首道:”贫尼昨天说过,只要你帮我把师父搬上来,我就……就以身相报……“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局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中杰漫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不必当真吧。“

  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师父刚才训示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

  ”老天!“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了起来,”祢那个食古不化的师父,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叫她见鬼去吧!“

  妙音愠道:”你别骂我师父,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我总是听从的。“

  她说着抬起手,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披散在双肩上。

  任中杰眼前一亮,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没有剃度,平时觉得她虽然容色极美,可却总是显得有些”木“,规行矩步的,缺乏少女应有的那种青春亮丽。

  可是这头秀发一飘落下来,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从佛门回到了凡尘,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几丝发梢凌乱的吹拂在脸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

  ——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

  任中杰喝止道:”祢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停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妙音心如鹿撞,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妙目中闪过惊慌、迷惑、好奇而又罪恶的复杂神色,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

  如果能剥掉这象征压抑的僧袍,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让她充分沉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

  这是多么诱人的想法啊,任中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一把拉住了妙音的手臂,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他吁了口气,凝视着她道:”回去吧,我不需要祢这样委屈自己。“

  妙音颤声道:”可是我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

  任中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纤手,凑到口边轻轻一吻。

  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全身立刻发软,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

  但任中杰却已松手后退,洒然微笑道:”现在祢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就对尊师说,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

  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但又似乎有些失望,怔怔的站了半晌,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掩面奔了出去。

  任中杰目送她离开,走过去掩上房门,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挥掌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低喝道:”出来!“

  只听”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了出来,险些撞到身上。

  任中杰沉着脸道:”玉玲珑,祢又来我这里作什么?“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狠心鬼,你拉痛了人家!“

  任中杰冷冷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个男的,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头。“

  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嫣然道:”难怪你那么大方放过小尼姑,原来是发觉有人藏在屋里。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性呢!“

  任中杰皱眉道:”我在等祢回答我的问题。“

  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唔,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好事被我破坏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等任中杰回答,她就凑了过来,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腻着嗓音道:”别那么小器嘛,男子汉大丈夫,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么脾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檀口中的气息轻吐在他脸上,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

  任中杰不禁怦然心动,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于是点头道:”好,我不生气。可是祢自己也说了,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现在我要祢赔!“

  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纤细柳腰。

  玉玲珑”啊“的娇呼,挣扎着就想逃开,扭着身子嗔道:”不能这样!快放开我啦……“

  任中杰手臂一紧,正色道:”是祢自己送上门的,这次我要是再让祢这么白白的跑掉,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

  他嘴里说话,手掌继续在活动,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示威般的逐步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

  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那作恶的手掌,恳求道:”不,不……你先听我说……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任中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嘴巴凑到她嫩滑的小耳珠上,吹着热气道:”除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呻吟般道:”又出了新的凶手……我要你继续……唔唔……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呀!“

  话犹未了,樱唇突然被封住了,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灼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

  玉玲珑娇躯发颤,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香唇热烈的反应着,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娇喘连连。

  任中杰趁势一伸手,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利的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

  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纤手再次隔衣按住他,似嗔似喜的道:”你放肆够了吗?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

  任中杰笑道:”这次我不会再上祢的当了,要想我为祢卖力,就要先把报酬给我才行。“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占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

  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喘息道:”不能这样……我最多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啊……你快把手拿出来……啊呦……“

  惊呼声中,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霎时间,玉玲珑春光大泄,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雪白丰满的双乳有一半裸露了出来。

  任中杰大感刺激,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赞道:”好香啊……唔,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还是下面那一半?“

  玉玲珑红晕双颊,没好气的啐道:”你这人哩,脑子里从来都没什么好念头。“

  任中杰一扬眉,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吗?那好,我就上下各得一半吧。“

  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

  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软弱的道:”就……就上面的一半吧……但你要答应人家,绝不可以逾越界线……“

  任中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调侃道:”祢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

  玉玲珑大嗔道:”你若用强得到我,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

  任中杰微笑道:”那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了,我也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如何?“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樱唇轻颤的道:”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好,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任中杰哈哈一笑,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衣襟一下子就完全向两边敞开了,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

  任中杰看得双眼发亮,哪里还会客气,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

  玉玲珑脸热如火,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一声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

  温香暖玉在握,任中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嫩肉。

  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色泽。

  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唇,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的嫣红。

  任中杰露出促狭的笑容,十根指头捏、按、揉、压,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这美女的乳尖,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

  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半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两颗乳头完全绽放了开来,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

  蓦地,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嘴发出了”哎呀“的娇吟。

  任中杰大喜,松开手道:”怎样?我赢了……“

  话犹未了,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任中杰猛地弹起,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

  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暗器!

  任中杰大喝一声,左手将玉玲珑推开,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转眼间又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

  暗器入手冰凉,坚韧,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他百忙中低头一看,脸色突然变了!

  ——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突然之间,暗器不再打来了,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倏地就消失了。

  任中杰暗中叹了口气,借力翻身,从门口掠了出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穿窗而过实在太危险,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任中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这才返回屋里,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粉脸煞白道:”你看到了吗?是谁?“

  任中杰摇摇头,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金叶子!嘿,果然是金叶子!“

  玉玲珑失声道:”什么?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

  任中杰淡淡道:”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我绝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去。“

  他不等玉玲珑说话,又沉着的道:”祢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务必要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玉玲珑欲言又止,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但最终却没说出来,只是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任中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整好衣裳大步出门,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中。

  ************

  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

  铁木兰站在”腊梅轩“外的一颗松树下,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握住冰冷的刀柄。

  这样冷的天气,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守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

  入夜之后,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竟没有出来赶她离开。

  不过,赶是不赶了,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在外面,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

  ************

  烛火摇晃,一共十二片薄薄的金叶子,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沉声道:”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这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毫无疑问,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其实根本就没有’金叶子‘这个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金叶子‘和她自己这两种身份。“

  江松林同意道:”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在轿子爆炸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任中杰道:”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一切阴谋也都是她暗中策划的。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凶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

  江松林思忖片刻,道:”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

  任中杰不解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和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

  江松林惋惜的道:”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任兄忘了’控喉术‘吗?“

  任中杰吃了一惊道:”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难道还能……“

  江松林道:”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可以任意模仿他人语调,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令人无法分辨得清,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的唾弃。“

  任中杰呆了半晌,苦笑道:”金叶子若真是男人,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江松林淡淡道:”那你就准备掉吧。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金叶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

  任中杰怔了怔,脸色突然发白道:”难道是因为她……他其实是个男人?“

  江松林缓缓道:”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如果这人是男的话,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包括伪装成金叶子。“

  任中杰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不错,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响亮名声,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大家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凶手,不会注意到他了……噢,老天……“

  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能排除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

  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铁木兰闻声回头,不禁一怔。

  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木无表情的道:”外面风大,进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但铁木兰听在耳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

  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行事比较死板,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的。

  铁木兰想到这里,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师太!“

  她高高兴兴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立足不稳向前俯跌了下去。

  铁木兰一惊,忙飞身上前扶住,嘴里道:”您老没事吧?唉,伤势还没好就别随便下床呀……“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

  铁木兰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啪“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脸色一片灰白,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年。

  好容易止住了咳声,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喃喃自语道:”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谁叫祢阻着本座呢?“

  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

  任中杰回到居所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

  屋内的灯已熄灭,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落,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面朝里睡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任中杰冷冷道:”玉小姐,祢倒是挺不客气,又一次占用了我的床。“

  玉玲珑没答腔,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

  任中杰板着脸道:”这次祢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何况这次祢输了给我,若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

  玉玲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挑衅他的耐心。

  任中杰恨的牙痒痒的,将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床边,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

  他睁大眼睛一看,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

  任中杰不由兴奋起来,低声道:”这是祢自己找的,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酬了,祢不能怪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跳上床,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

  一个温暖,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微微颤抖着,饱满的双乳挤压住了他的胸膛。

  任中杰的欲火立刻飙升,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这时候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嘴巴从肩部吻起,很快就攻占了挺拔陡峭的玉峰。

  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却十分配合,稍微示意就主动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

  任中杰忍不住了,喘气道:”玉小姐,我……我真的要来了!“

  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那越来越热的胴体,还有主动抬起的丰臀,都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做好了接纳阳根的准备。

  ”来了!“任中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位置,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唇中。

  潮涌而来的快感,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了一声,似乎有些痛楚……

  蓦地,任中杰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惊叫道:”妙音,是祢!“

  女子泪流满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任中杰心头一片混乱,正想退出,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抬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借助淫水的润滑,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

  ************

  就在这同一时刻,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尼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不由得着急起来,赶忙奔出去寻找。

  她才刚走出”腊梅轩“,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洞的望着天空!

  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长箭透体而过,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有个鲜红鲜红的、大大的”贰“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诡异的跃入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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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祢呢?妙音。“任中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了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佛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中杰一阵销魂,也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祢怎么又回来了?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唇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中杰叹道:”祢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中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祢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中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我要对祢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祢说过杀死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中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祢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中杰吻了吻她的嘴唇,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轻道:”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的说出这样的话,任中杰又是一阵激动,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中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中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中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打脚踢。

  任中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

  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娇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中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你的心意吧?“

  任中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祢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中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中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中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的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宿命。“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中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中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中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祢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的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仿佛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中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中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中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祢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把祢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中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捕头,祢能否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祢,祢这样子还能当捕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中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祢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中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完全了解清楚。“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约。“

  任中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香饵吊人上钩。这就是近一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原因。“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中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中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中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自己亲手报仇……“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血债血偿本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们了。“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不入耳。

  任中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再没有人犯案,祢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象虽然还是高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烧,无地自容。

  纤手放下了胰子,掬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咬着下唇,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哦……“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佛对这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了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祢是我,祢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祢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中大家一哄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眯起眼,色眯眯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没办法自拔出来。“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中杰来作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中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怎样都要躲开祢。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

  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祢不得不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大大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祢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祢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的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脑袋割下来给祢!“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祢洗澡前所喝的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祢听我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祢……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祢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祢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腼腆的道:”没事……我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祢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着,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中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中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是对女人绝对安全的。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恒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唇,心里除了巨大的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佛又回响在了耳边。

  ”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

  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佛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就有大麻烦了。“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在他手中。“

  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一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唇蠕动着,艰难的道:”你……你到底是谁?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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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中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中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中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中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中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中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中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中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些吗?“

  任中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中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中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中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认为是谁呢?“

  任中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先把欠我的债还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中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中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吗?“

  任中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中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皮哦。“

  任中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么?“

  任中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中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中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中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中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中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吟。

  任中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中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中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中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中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中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中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

  就在这时候,玉玲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中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中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中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中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中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中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中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中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间来回窜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中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

  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中杰已是全身剧震,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中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中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了肚中。

  任中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中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中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中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着称的任中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中杰见了,都觉得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中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中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这种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中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中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中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中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中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中杰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中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中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中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着名的捕快,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中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毫无办法,瞥眼又见任中杰视若无睹的样子,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吧。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中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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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预付的报酬

  ——啊!

  惨叫声中,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断喝道:“怎么了?”抬眼四顾,屋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她眉头一皱,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娇躯剧烈发抖,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鬼……有鬼……鬼在那里……鬼……”

  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探头到窗外一望,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合身撞出,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连人带刀掠了出去。

  刚飞身纵上墙头,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正是任中杰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

  铁木兰劈头问道:“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铁木兰疑惑的道:“奇怪,我明明见到有人的,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人已经逃出了院落?”

  任中杰断然道:“不可能。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如果真有人的话,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

  铁木兰气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

  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不好!”掉转身,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间屋掠去。

  任中杰也跳了起来,变色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铁木兰猛然醒悟,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飞一般的往回冲去。

  刚奔出几步,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人大惊,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胡仙儿已经不在了,只有内外衣裙抛落满地,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

  江松林更不迟疑,当先夺门而出。任中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不远,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微弱的星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仿佛带着阴森森的鬼气。

  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僵硬,右臂夹着的正是胡仙儿的娇躯。

  铁木兰怒叱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说着就想冲上前去,却被任中杰一把拉住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仿佛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无声。

  江松林一字字道:“阁下何人?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幸存者?”

  黑影没有回答,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这只手是完全惨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

  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娇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快说话!”

  黑影的喉咙“咕咕”的响了两下,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突然把脸孔转了过来!

  藉着星光可以看见,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面部的肌肤更白,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

  这情形当然很诡异,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吐出鲜红的舌头,露出了一种僵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去!

  “站住!”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飞掠着,身法轻巧,灵活而迅捷,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竟是不顾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

  但任中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声清啸,发掌自后劈了过来!

  堪堪击中后心时,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双掌相交,竟没有半点声息。

  任中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心中一惊,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后一仰,脚步猛地挫住,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间竟被震得有些手臂酸麻。

  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带着胡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突然折而向左,掠进了藏书所在的“广益阁”中。

  三人刚追进阁中,就觉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半点光线,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中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在自己身边三尺内。

  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传到鼻中来。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

  过了不知多久,阁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开了呢,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铁木兰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中杰生怕她误事,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不料左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

  他灵机一动,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

  “匡当”一声大响,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炮弹,将墙壁撞破了一个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

  尽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任中杰还是迅速确认了一件事——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任中杰思忖着,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

  铁木兰纵身过来,疑惑的道:“江前辈哪里去了?”

  任中杰摇摇头,举起火折子查看着四周,低声道:“也许这里有什么暗道……”

  铁木兰突然尖叫一声,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那……那上面有……有……”

  任中杰一惊,倏地回身,举起火折子照了过去,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没有丝毫血色,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原来只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

  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中杰,娇躯在微微的发颤。虽然她一直力图做到最坚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

  任中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那只是一副画罢了。”

  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俏脸一红道:“我……我不是害怕,只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

  任中杰失笑道:“是极是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一跳是正常的,发出那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铁木兰脸颊发烫,跺脚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把火折子拿来!”

  她劈手夺过火折子,迈步走到屏风前,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中杰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准备,可是真正细看时,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

  画的内容相当血腥: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到处都是断手碎肢,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双目睁的圆圆的,仿佛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

  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

  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欲望的眼神,再加上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图画,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

  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掉落在地。却听任中杰轻噫一声,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有秘道!”铁木兰两眼发光,低声道,“凶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我们追!”

  任中杰点点头,当先跃入了洞口,两人凭藉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秘道里小心的亦步亦趋。

  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约摸下到二十级后,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转而变成横向前进。

  再走了十余丈,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到处都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任中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铁木兰吓了一跳,还没惊呼出声,任中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们要节省着用。”

  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铁木兰的心就踏实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倚靠。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震得四壁回音不绝!

  这是江松林的声音!

  任中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高呼道:“江兄你怎么了?”循声摸了过去。

  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中杰赶忙重新点燃火折子,恰好照见人影一闪。

  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口唇边溢出血丝。

  任中杰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只是人已昏迷。

  “祢留在这里照看江兄,切勿轻举妄动!”他掷下这句话,也不等铁木兰回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了秘道。

  任中杰屏息静气,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里面怪石嶙峋,到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仿佛迷宫一样,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

  任中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又挂念着铁木兰和江松林,只能无功而返。

  ************

  江松林受的伤不轻,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解开衣袍一看,右肋下有个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这又是碎骨掌!”任中杰喃喃道,“江兄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幸运。”

  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虚弱的道:“这凶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多。我虽已全神戒备,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让他从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中杰安慰道:“这又怎能怪你呢?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听到凶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小弟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凶手,全心全意放在保护铁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中杰展颜道:“不错。这次抓不到凶手,下次还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人儿要是惨遭不测,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后者双颊泛红,神色仿佛有些娇羞,但马上板起脸蛋道:“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是吗?”

  任中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铁木兰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凶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难道你就不伤心?”

  任中杰神色一黯,苦笑道:“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凶手的算计中。此人谋定而后动,又赢了我们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自己也绝不会好过。我当时忍痛反击,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

  铁木兰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凶手就无所遁形了。”

  任中杰摇了摇头,道:“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所伤的是穴道经脉,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

  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忽又立起道:“这凶手……他为什么会长的和萧天雄一个模样?难道……萧天雄还没死?”

  任中杰道:“不,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想用来吓唬人的,胡仙儿想必一见就吓破了胆,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皱着眉头,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

  任中杰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这个案子,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理吧。”

  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懊丧道:“有劳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否则不知还要死几个人。”

  两人告辞出来,刚走到屋外,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快回到那秘道中去彻底搜查一下,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任中杰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还会等在里面让祢捉?那秘道必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凶手肯定已返回了自己的居所,这样才不至于露馅。”

  铁木兰道:“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也许胡仙儿的……胡仙儿被他囚禁在那乱石阵里……”

  任中杰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

  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任中杰道:“尸体没出现,只是因为凶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以便布置的和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这对凶手来说是最安全的办法。”

  铁木兰跺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

  任中杰道:“我观察过那乱石阵,是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布成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去破解,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到那时候相信凶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何必我们去费劲?”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做一个优秀的捕快,动脑子比动手往往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铁木兰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搜集线索,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

  任中杰淡淡道:“线索一直都有啊,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看起来祢却没有留意到。”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中杰凝视着她道:“难道祢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上面有个很耐人深思的问题啊。”

  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于六种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吗?”

  铁木兰迟疑道:“好像是……身首异处,跟彭泰的死法一样……”

  任中杰道:“不错。但祢有注意到吗,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树上示众的,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踪。”

  铁木兰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任中杰沉声道:“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他们的遇害手法,尸体姿势等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可见凶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误的。”

  铁木兰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任中杰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话音未落,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满脸兴奋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她激动的双颊绯红,继续道:“我真笨啊,早就该想到的。以前听过很多这样的传奇故事,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那么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其实他还活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凶。”

  任中杰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祢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这种点子,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道:“怎么,你说不是吗?”

  任中杰肯定道:“从验尸结果来看,那具无头尸体的确是彭泰的。头颅虽然消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

  铁木兰不服气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把头颅带走啊?当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分,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

  任中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我们搞明白这一点,就能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铁木兰秀眉上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现在江前辈无法行动,轮到我这个未来的’第一女捕‘大显身手了。”

  任中杰忍住笑,正色道:“是极是极。第一女捕大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

  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不,我还要再到’广益阁‘的现场去看看,我就不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她转过身昂然而去,步子虽然决断矫健,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中杰能跟着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

  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任中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向着他自己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好,该死的人渣杰,你不来就算了!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铁木兰气的快哭了,一咬银牙,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

  ************

  “你回来啦!”玉玲珑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脱口道,“人家好担心你啊,怎么也没法阖眼哩。”

  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透出珊瑚般的颜色,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看上去动人无比。

  任中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当的起玉小姐如此关心?”

  玉玲珑眉梢一挑,两片娇艳的朱唇形成了一个圆圈,诧异的道:“怎么,你在生气?”

  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中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住她的纤腰,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唇。

  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玉玲珑“嗤”的一笑,赤着纤足跳下床,挨到他身边柔声道:“看来任公子还真的是生气了,小女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

  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

  任中杰却断然推开了她,沉着脸道:“胡仙儿被凶手劫持走时,祢在隔壁必定也听到动静了,为什么没出来?”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种时候出去,万一被凶手顺便捅一刀怎么办?”

  任中杰盯着她道:“祢也会害怕?”

  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平静的道:“你不相信?还是你认为我就是凶手?”

  任中杰冷冷道:“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

  玉玲珑眼波流动,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

  任中杰道:“祢昨晚对我说,祢不能真的跟我欢好,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那究竟是什么苦衷?”

  玉玲珑淡淡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可是我已经猜到了!”任中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一字字道,“这是因为祢练了’修罗神功‘!”

  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失声道:“这是谁说的?”

  任中杰道:“我刚才遇到赵黑虎,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欲,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

  他冷冷一笑,又道:“这就是祢肯用手,用嘴,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却无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我有说错吗?”

  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幽怨。

  任中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目光也转为怜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不管祢是三年前的真凶之一也好,现在这岛上的凶手也好,只要祢肯对我推心置腹,我还是会帮祢解决难题的。”

  玉玲珑突然笑起来,娇躯乱颤,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任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

  任中杰板着脸道:“什么?”

  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唇,淡然道:“我根本没练过什么修罗神功,要证明这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任中杰冷笑道:“怎么证明?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祢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

  玉玲珑道:“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

  她退后两步,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当她坐下的时候,她雪白修长的玉腿,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看来格外撩人遐思。

  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发,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来更加挺拔,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

  任中杰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

  “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为什么还不过来?”玉玲珑撇着嘴角,轻蔑的道,“难道你在害怕?”

  任中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欲火——玉玲珑这种挑衅的态度,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欲望。

  他大步上前,像个真正的色狼般“狞笑”道:“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住时,希望祢还能嘴硬的起来!”

  玉玲珑俏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咬着嘴唇道:“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

  话还没说完,任中杰就翻身跃上了床,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不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唇。

  玉玲珑“嘤咛”一声,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转变成了唇舌纠缠声。

  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热情很快就被挑逗了起来,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中杰的脖子,炽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唇舌好不容易分开时,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

  灯光下,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双颊绯红,瀑布似的乌黑秀发披散了下来,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那嫣红的两点蓓蕾,正在发丝丛里若隐若现。

  任中杰哪里还忍耐的住,伸手拨开秀发,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

  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分了开来,摆出了一个极淫荡的姿势。

  “不……不要……”玉玲珑霞烧粉脸,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努力想并拢双腿,可是却再也办不到,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赏。

  “好漂亮……”任中杰发出赞叹声,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小心翼翼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唇。

  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桃源洞口霎时一片泛滥。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瞅着,微笑道:“玉小姐,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

  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喘息道:“人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还……还有什么好赌的呢?”

  任中杰好整以暇的道:“我赌祢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苦苦的哀求我占有祢,相信吗?”

  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瞟着他,吃吃娇笑道:“不信!”

  “好,我们就来试试。”任中杰精神一振,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每动一下,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仿佛触了电般,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

  “停手……停……哦哦……不要……”她的足尖绷的笔直,俏脸上也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扭来扭去的呻吟道,“停下来……小女子求饶了……啊啊……真的求饶了……求你……啊……”

  任中杰又怎么肯听呢,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还没过半刻钟,就无可救药的泄了身子。

  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任中杰趁热打铁,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

  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唇,向春潮泛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

  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任中杰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足够的滋润,做好了迎接入侵的准备了。

  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妩媚清澈的美目中,有着惶恐和不安,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粗大坚硬的肉棒已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

  “呜哇……”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全身的肌肉也为之僵硬。

  任中杰也呆住了,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紧密,尽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分润滑,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口中连声道歉:“我实在太性急了……祢放心,我这就抽出来……”

  他支起身子,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含泪道:“不用……我……我没事的……”

  任中杰迟疑道:“但是祢……祢会吃不消的……”

  玉玲珑打断了他,眉头紧紧蹙着,嘴里却低声道:“放心好了,我忍耐得住。你不要出去……不要……”她反覆的呢喃着。

  任中杰心中一荡,哪里还舍得离开这温柔乡呢,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道:“那好吧。不过祢也要放轻松些哦。”

  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空隙!

  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双手死死抓着任中杰的手臂,显然还是痛的很厉害。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

  终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略带沉重的呼吸声,还在彼此的耳边回响。

  过了好半晌,任中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他瞥了玉玲珑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竟愣住了!

  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一滩鲜红、鲜红的血迹!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怎么?祢……祢……”他面色大变,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祢难道……难道还是……还是……”

  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下子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再拒绝你了吧?”

  任中杰张口结舌,大脑一阵晕眩。

  天哪,她还是个处女!有谁能想到,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竟然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

  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却坚持不肯“预付”。一个处女要把自己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么轻松。

  任中杰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提起巴掌,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玉玲珑拦住了他,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就如同你说过的。我这个身体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任中杰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玉玲珑起身下了床,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从背面看去,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内疚,只要你完成承诺,平平安安的将我从岛上送回陆地,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

  任中杰只能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玲珑的唇角漾开一个笑容,从容道:“我相信你会的。”

  任中杰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头皮发麻,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之间的自信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可是从今以后却只会变的更麻烦。因为她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

  任中杰越想越不是味儿,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向外走去。

  玉玲珑奇道:“你又要去哪里?”

  “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很快就回来。”任中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身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他刚才突然醒悟到,赵黑虎把“修罗神功”的秘密透露给自己,背后的用意绝不简单,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暗暗下着决心,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

  ************

  繁星闪烁,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翠柏轩”西首的一处居所里,房门“吱呀”打开了,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而进。

  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进屋后掩上房门,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回头望去,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灯光下看的分明,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修罗神功秘本”六个字。

  她随手翻开,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边还附着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

  “修罗神功,修罗神功,我终于得到手了……”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时期。

  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那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她正想到兴奋处,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

  银鹭夫人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软软的摔了下来。

  她勉力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声惊呼出来。

  金鹰先生龇牙一笑,冷冷道:“怎么样?贱人,很出乎祢的意料吧?”

  银鹭夫人颤声道:“为什么你……你会醒过来?我明明给你……给你……”

  金鹰先生满面狰狞,阴恻恻的道:“贱人,祢每晚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迷药,当我真个不知道吗?”

  银鹭夫人全身一颤,神色惊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

  金鹰先生道:“祢瞒着我,每晚出去干祢的勾当。好啊,我也就将计就计,等祢一切都到手了,再来坐享渔人之利……祢说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乞求道:“我认栽了。只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金鹰先生“呸”了一声道:“亏祢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要不是想利用祢完成计划,我早就杀了祢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银鹭夫人发抖道:“你……你想怎样?”

  金鹰先生狞笑不答,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已经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散发出来的气体,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断气以后,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只要时间上算计好,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全都中了凶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

  金鹰先生想到这里,冷漠而残酷的笑了,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决然的掩上了房门。

  〖JZ〗※※※

  “匡当”一声,任中杰一脚踹开了门,大踏步闯进了屋里。

  他是个浪子,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很少这么粗鲁无礼的,可是这一次心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

  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一下子被惊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叫道:“是谁……”

  话音未落,任中杰已经抢了上来,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

  赵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居然还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

  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至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人来说,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

  只不过,任中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就像是玩杂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

  “赵老兄睡的可好?”他再走上两步,淡淡道,“我看你应该是饿了,送你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控制砸向自己脑袋,不禁心惊肉跳,强笑道:“鄙人不需要什么宵夜……”

  任中杰打断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饿昏了脑袋,怎么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

  赵黑虎急道:“我几时骗你了?关于’修罗神功‘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任中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没说,你就知我是为’修罗神功‘而来的,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赵黑虎无言可对,一张黑脸胀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

  任中杰脸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害的我判断错误,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赵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恶极呢?”

  任中杰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顿时掉了下来。

  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牢牢的贴在任中杰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

  赵黑虎更是恐惧,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连内功都如此惊世骇俗,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

  任中杰淡淡道:“赵老兄,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你说会怎样呢?”

  赵黑虎怔了怔,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种是硬接,一种是闪避。

  但屋里的空间狭小,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会向自己出招,无论是闪还是接,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

  还没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么话就请吩咐,鄙人无不从命。”

  任中杰冷冷道:“先告诉我’修罗神功‘还有什么秘密?你刚才一定对我有所隐瞒,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赵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实’修罗神功‘有三大特点。第一是修练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这两点我的确没有撒谎。”

  任中杰沉声道:“还有第三呢?”

  赵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那情况就会相反,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

  任中杰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凶,因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修罗神功”。

  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别人把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糟。

  任中杰苦恼的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我?”

  赵黑虎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中杰似乎并不吃惊,静静的道:“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错。”

  转目望向赵黑虎道:“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不怕他找你算帐吗?”

  赵黑虎慨然道:“这人的确非常可怕,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不过……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淫威呢?”

  任中杰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什么最有趣的事,笑的险些弯下腰。

  赵黑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中杰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说的’神勇‘是指我能吸住这石礅吗?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看着吧。”说着半侧过身子。

  赵黑虎这才发现,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另一端则握在任中杰的左手中。

  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屋里黑黝黝的没点灯,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

  任中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赵老兄,多谢你的消息,请自己保重吧。”

  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当”的一声巨响,激起了灰尘无数,他则闪电般出了房屋。

  ************

  金鹰先生掩上门,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冷风迎面吹来,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刮来的阴风。

  他打了个寒噤,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住的跳动,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以至心中难过吗?不,不是的,自己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唱妇随的和谐,只不过是作给外人看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拆穿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一个“不行”的男人,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那就好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根本是在白费劲。

  于是,他一方面出于“人道”和愧疚的立场,对银鹭夫人的放荡一直隐忍未发,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

  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可是为了一层面子,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拼命的伪装——武林中“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这个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范,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皂泡。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银鹭夫人死在“凶手”的手上,那么一切就都能解脱了。

  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

  今后,只要把得到手的“修罗神功”练成,称霸武林指日可待,还愁找不到更好的佳偶吗?

  当然,前提是老天保佑这段时间顺利过去,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

  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就遇到了铁木兰。

  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气喘吁吁的,满身香汗淋漓,白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在夜色下疾驰着,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正好经过门前。

  “咦,金鹰先生?”铁木兰顿住脚步,诧异的打着招呼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觉,还在外面做什么?”

  金鹰先生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天都快亮了,怎么还说’晚‘呢?我睡不着,起来散散心。”

  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铁捕头呢?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

  铁木兰没好气的道:“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把我搞的焦头烂额……”说着将胡仙儿被凶手掳走,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金鹰先生吃惊道:“这么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江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

  铁木兰道:“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他说凶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处,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反而会逼的凶手狗急跳墙。”

  金鹰先生皱眉道:“这话不对吧。身为捕快,应该尽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才是,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

  铁木兰气呼呼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又不肯帮忙,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

  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内心却十分紧张,生怕这女捕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那就全完了。

  但即使她不进屋,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时此刻的情景,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这该怎么办?

  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眼光斜睨着铁木兰,心中动起了杀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

  金鹰先生杀机既动,竟是再也不能遏制,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目视着铁木兰后方道:“咦,那是谁过来了?”

  铁木兰果然上了当,闻声回过头去,随口道:“哪里?”

  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突然身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螓首低垂,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犹如一团烟雾。

  她的秀发打散着,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遮住了脸庞,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

  她脚下移动的不快,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中。

  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到处弥漫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

  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因为她全身上下,简直没有半点人气。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瞪圆了一双美目。

  两个人仿佛都中了定身法,在刹那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就这么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

  终于,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停了下来,一张脸缓缓抬起。

  她赫然是胡仙儿!

  金鹰先生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一跃而起道:“胡夫人,是祢?祢……祢是几时脱险的?”

  胡仙儿幽幽的道:“我没有脱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

  铁木兰怔了怔,道:“祢没有脱险?莫非凶手还在追杀祢?”边说边朝来路张望,却没见到半个人。

  胡仙儿道:“不,是我已经被凶手杀了!”

  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声道:“什么?”

  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凶手已经杀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铁木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去。后者也是心中发毛,勉强笑道:“胡夫人说笑了……啊!”

  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因为他到这时候才看清楚,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连一丝血色也无。

  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睁的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那种恐惧仿佛已长了根,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

  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说什么,胡仙儿忽然又道:“凶手把我大卸八块了,你看看,就是这样……”

  说着双手托住脖子,竟然把脑袋摘下,扬手掷来。

  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铁木兰尖叫一声,俏脸刷的变白了,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人头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瞪着。

  金鹰先生魂飞魄散,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惨叫的声音甚至更大!

  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慢慢的转过身,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

  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足以令堂堂的须眉男子都吓破胆。

  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娇喝道:“站住!”

  她自己都听的出,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咬了咬牙,拔步追了上去。

  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仿佛走的不是很快,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

  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依然穷追不舍。

  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视线暂时被挡住了。

  铁木兰心中焦急,生怕它逃掉了,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可恨的是腿脚始终在发软,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也拐了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显眼。

  有风吹来,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颤声道:“胡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躯体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持了片刻,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

  短短的四五丈距离,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

  蓦地,铁木兰脸色大变,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赫然有个鲜红鲜红的“肆”字!

  ——难道说,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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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惊怖

  说也奇怪,尽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死人,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肆”字,她才突然意识到,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

  “胡夫人!”铁木兰失声惊呼着,奔过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觉冰凉,跟着掌中一松,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拉出了那无头的躯体。

  铁木兰又吓了一跳,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竟完全散了开来!

  两只手臂,两条玉腿,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肉似的,“哗啦啦”的跌落满地。

  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再次发出尖叫声!

  恐惧感霎时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都要出了壳。

  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任中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隔着老远就招呼道:“发生什么事了?祢叫的那么大声。”

  一见到他,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无法抑制的冲上前,纵身投进他怀中,几乎要晕了过去。

  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铁木兰才惊魂甫定,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中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连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铁木兰咬着嘴唇,突然哭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抽泣道:“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开,为什么抛下我不理?可恶……害的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任中杰啼笑皆非道:“是祢自己说过,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以我才成全祢啊。怎么,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

  铁木兰脸红了,恨恨道:“谁害怕了?谁又要依赖你了?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能撑的住!”

  话虽如此,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任中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眉心打了一个结。

  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他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任中杰越听越是惊奇,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竟然会说话,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他动容道:“祢确定没看花眼吗?”

  铁木兰气道:“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任中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得到的信息往往会更全面。”

  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

  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一个大大的“伍”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

  ************

  砰!

  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满桌流的都是茶水。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目中厉芒闪动,大声道:“岂有此理!这凶手若让老夫拿住,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虽然自上船以来,他们这帮人就跟凶杀和血腥结下了缘,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

  从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两人惨死,两人重伤。

  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而金鹰先生却是被活活勒死。

  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了凶手一记碎骨掌,至今卧床不起,而银鹭夫人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当任中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只要再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但却中毒甚深,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

  凶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而负责保卫和破案的三个人,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俏脸胀的通红,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神色平稳如常。

  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霍然站起身,沉声喝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能破的了这个案子,老夫就上报朝廷,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从此全国的六扇门都听他调度。”

  众人尽皆动容。不管什么称号,只要扯上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总是会让人眼红的。

  欧阳青虹明眸流转,咯咯笑道:“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

  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老夫用名誉担保!祢若能破案,一回到陆地就兑现诺言!”

  众人更加动心,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那么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凶手。

  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希望凭借“重赏”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如此才能令凶手无所遁形。

  这些天来,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礼贤下士,没有摆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

  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凶手,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对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着,谁有了凶手的确切线索,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夫。”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大声道,“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来痛饮万恶凶手的热血,为死者报仇!”

  他挥剑劈出,将桌角斩断了一截,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再度环视了众人一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赵黑虎“呸”了一口,冷笑道:“这老头子倒神气,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简直可笑!”

  崔护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

  欧阳青虹双眼发亮,挺起娇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头,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

  众人都有些吃惊,任中杰狐疑的打量着她,愕然道:“怎么,祢知道凶手是谁了?”

  欧阳青虹道:“当然。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她!”说着举起纤纤玉指向旁边一扬,指的竟是铁木兰!

  任中杰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众人也都莞尔。

  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娇叱道:“放……放……祢少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凶手?”

  欧阳青虹冷冷道:“祢不服气吗?好,我来说给大家听。凶手是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铁木兰怒道:“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还用祢说?”

  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本寨主还没说完呢。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早已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为了报仇,必然会去勤修苦练这些武功。”

  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中杰,后者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青虹又道:“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修罗神功‘,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始修练,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铁木兰嘴唇一动,正待辩驳,蓦地心念电转,想起一件事来,不由暗叫糟糕。

  只见林逸秋点点头,温和的道:“练成’修罗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手,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

  欧阳青虹大声道:“没错。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嫌疑就越大!”

  她顿了顿,冷笑道:“除去死者,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谢将军,江神捕,崔护花和铁捕头!”

  铁木兰又羞又恼,反唇相讥道:“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是什么歪理?”

  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她就算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胡仙儿怎么还会被凶手劫持呢?若说没有人作内应,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任中杰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跺脚道:“人渣杰,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欧阳青虹抢着道:“祢连他也欺骗了,他为什么还要信祢?哼哼,斩断成几块的碎尸会说话,还会自己走路,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

  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谁编造了?这根本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请问有谁看见了?”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金鹰先生已经丧命,死无对证,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祢站在一堆碎尸块前,谁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铁木兰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只能不住的跺脚,整张俏脸都烧的红红的。

  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迟疑道:“这个,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机。”

  欧阳青虹“哼”了一声,截口道:“不必说了,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

  她面带冷笑,掉头快步走了出去。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是望着铁木兰的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现在众人对自己又是这个态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淌。

  任中杰淡淡道:“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凶手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必祢现在有了亲身的体会了吧?”

  铁木兰霍然抬头,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杏眼圆睁的道:“你这是在讥嘲我吗?你……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跟他们一起看我的笑话,这算什么?”

  任中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想看祢的笑话,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破涕一笑道:“你这人虽然又好色,又可恶,但对本姑娘倒真的还不错……嗯,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真是见鬼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

  任中杰转向江松林,目光闪动道:“江兄认为呢?”

  江松林咳嗽了几声,沉吟道:“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铁捕头并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这种事情的确是太过离奇了。”

  任中杰笑了笑,道:“这不过是凶手在搞鬼罢了,其实要解释也不难。”

  “真的吗?”铁木兰惊喜交集,连声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任中杰道:“很简单。祢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我想凶手是躲在那袍子里,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说话的自然也是凶手本人。”

  铁木兰疑惑的道:“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

  任中杰皱眉道:“祢连这都想不到吗?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放在高墙后面的,凶手早就调了包。”

  铁木兰恍然大悟,恨恨道:“这家伙真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

  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道:“不是的,这是凶手又一次调虎离山。”

  任中杰颔首道:“没错。凶手要杀金鹰先生,但却发现多了一个祢。他自忖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指力所伤,因此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铁木兰道:“你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引我去……去追赶他?”

  任中杰肯定的道:“就在祢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凶手饶了个圈子返回了金鹰先生身边,把他活活的勒死了。”

  铁木兰呆了半晌,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喃喃道:“我中了计……该死,我又中了计……”

  任中杰道:“这不能怪祢。若换了是我,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这种事毕竟太离奇,谁还会想到那么多。”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但却还没死。如果她能醒转过来,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中杰眯起眼道:“检查现场时祢没留意到吗,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的搜索过,这说明凶手想寻找某样东西。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竟没察觉银鹭夫人并未完全断气。”

  铁木兰不解的道:“凶手要找的是什么?”

  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莫非就是’修罗神功‘的秘笈?”

  任中杰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兄的反应果然快,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

  铁木兰更加茫然道:“但这部秘笈怎么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

  任中杰道:“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凶手那里勒索来的。”

  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跺脚道:“但凶手为什么会被她勒索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

  任中杰失笑道:“祢别着急,我一样样说给祢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凶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了。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会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从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药将丈夫迷昏,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凶手出来行动时,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去揭穿凶手,却以此威胁他用’修罗神功‘来交换。凶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并将秘笈夺回。”

  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道:“三年前的案子,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一个人参与。银鹭夫人并非是凶手的目标,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伍‘字。这女人若非太贪心,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铁木兰兴奋的道:“这么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凶手就要无所遁形了。”

  江松林长叹一声道:“可是她中毒极深,性命只在顷刻了,恐怕连神仙也难搭救。”

  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

  铁木兰陡然震动,娇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神情潇洒飘逸,正是有“出尘公子”之称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虽然不是神仙,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

  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冲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会好心的要救她?我们怎能随便轻信你?”

  林逸秋并不生气,淡淡道:“我若想害她,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任中杰目光闪动,忽然道:“好,我相信兄台!”

  铁木兰正想反对,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只好撅着嘴把话咽回去了。

  〖JZ〗※※※

  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基本上已没有了呼吸。

  林逸秋把脉完毕,又细看了她的舌苔后,脸色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更厉害多了……唔,我尽力吧。”

  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连闪,就见银鹭夫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

  三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骇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叫你给她治病,没叫你给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发,嘴里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我的手法与别人不同,不把碍眼的头发削光就无法下针!”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银鹭夫人就秀发落尽,仿佛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姑。

  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

  在头顶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由右侧穿了出来!

  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又在后脑同样插了三根金针,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钉穿”了。

  奇怪的是,这看似恐怖的场面,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铁木兰这才放下了心。

  接下来,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原来这些金针是中空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呈现出了健康的白里透红色,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针,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可是能否醒过来却很难说。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只能慢慢调理了。”

  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任中杰却微笑道:“不管怎样,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上几杯酒,轻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任兄有命,自当奉陪。”

  铁木兰火气可大了,瞪着任中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喝酒鬼混?”

  任中杰满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要陪他喝上两杯,把酒言欢。”

  林逸秋含笑点头,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仿佛已经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铁木兰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

  她没有注意到,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

  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

  任中杰率先干了一杯,咂着嘴唇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还有这么好的波斯葡萄酒,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

  林逸秋淡淡道:“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临死前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肴。”

  任中杰放下酒杯,试探道:“兄台认为凶手还会再杀下去,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吗?”

  林逸秋道:“凶手原本想杀的,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可是有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现在倒不一定了。”

  任中杰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林逸秋道:“因为凶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谋,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很可能会来个玉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

  任中杰大笑道:“有道理。这么说我们不该管这闲事,该由他杀下去才是。”

  林逸秋道:“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凶手赢还是你们赢,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在下拭目以待。”

  任中杰凝视着他,沉声道:“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抓住凶手的把握起码能大一倍。”

  林逸秋惊奇的道:“我怎样帮你?在下可不会破案呀。”

  任中杰又呷了口酒,随口道:“比如说,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就是今天的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说笑了,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

  任中杰微笑道:“兄台不必否认了,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使我突然明白了,你在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勉强沉住气道:“我说错了什么?”

  任中杰道:“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了。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没有出声,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任中杰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可见他没用过几次。但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说下去。”

  任中杰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种毒,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那么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他也身中剧毒,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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