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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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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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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

 

  载满着牛只的卡车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返回可爱的故乡,坐在蒸笼般的驾驶室,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故乡大地,大家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你又瞅瞅他,嘿嘿,我们彷佛是一群重返地球的天外来客,满车的人,没有一个像人样的。

  而货箱上各种颜色的牛只,则比我们还要悲惨许多倍,一路上,它们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饱受烈日的绘 、暴雨的洗劫,活像是一群被送往营中集的犹太难民,一个紧挨着一个地拥塞在粪尿横溢、臭气薰天的货箱里,体质矮小、瘦弱者被无情地撞倒在光滑的铁板上,数十双坚硬无比的牛蹄毫无顾忌地践踏在它们的身体上,有的早已气绝身亡,而有的则是奄奄一息,绝望地瞪着一双可怕的大眼睛。

  “力哥,下趟,还去不去内蒙啦?”铁蛋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同时,喘着粗气问我道。

  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脑袋摇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去啦,我再也不想遭那份洋罪啦!”我深有感触地说道:“铁蛋啊,出了这趟门后,我突然想起那老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这一路上所遭遇的事情,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小说喽!唉,太难了,太乱啦,铁蛋啊,我看,你也别去了,你还是改行干点别的吧!”

  “力哥,”铁蛋则不以为然:“力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啊,你不经常出门不知道,路上什么事情都会遇到的,我,早就习惯啦!”

  说话间,汽车驶进故乡小镇边缘的一处用红砖圈成的宽阔院落,里面塞满了挂满牛粪的大卡车、系着杨木杆子的农用拖拉机、铺着烂棉絮的小牛车。泥泞的、充溢着牲畜粪便的地面被数不清的牲畜以及来往人流肆意践踏,在盛夏炎炎的烈日烘烤之下,发散着剌 的恶臭。

  “哞——”屡经辗转、颠沛流离、饥渴难耐的老黄牛发出绝望的哀 。

  “哞——!”,这声凄惨的 叫声立即引起牛儿们的共 ,一头头可怜的公牛以及母牛伸长脖子,长久地嘶 着,同时,拼命扭动着头上的缰绳,企图挣脱束缚,重获自由。

  一头走失的小牛犊,惊惧地东张西望、四处乱串,漫无目标地寻找着亲爱的牛妈妈,惊慌失措之下,它一头扎进大乳牛的胯下,哧哧地吸吮起它的乳头来,疲惫不堪的大乳牛俯下头去瞧了瞧,发现不是自己的小宝宝,恶狠狠地飞起后腿将可怜的小牛犊远远地踢开。

  而体弱多病的牛儿则因无法忍耐这残绘的、无情的折磨而倒卧在地,奄奄一息,凶狠的牛贩子唯恐病牛立刻断气以免肉色不佳,二话不说,掏出寒光闪闪的屠刀当着众多牛儿的面割断病牛的血管,腥红的血水四处飞溅,飘落在同伴们的身躯上。

  一头精力充沛的年青公牛虽历经磨难,仍然保持着旺盛的体力,一挨嗅闻到身旁异性伙伴的气味,顿然性欲勃发,纵身跃起爬跨到母牛的巨臀上,雪白的、长长的,令人恐惧的大阳具直挺挺地冲出体外,尖刀般的细龟头直奔母牛的生殖道狂剌而去。

  “滚开,这个骚货,”一身污秽的牛贩子,拎起一块厚厚的、挂满铁钉的木方子,咬牙切齿地狂击着大公牛的背部:“他妈的,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你还他妈的有这想法呐!”

  卖牛的、买牛的、出售牛具的、兜售香烟的、推销饮料的各色小贩,乱纷纷地汇集在这片奇臭无比的、屎尿坑般的院落里,此起彼伏地吆喝着、争吵着、讨¤还¤着。而那些可怜的牛儿们则若无其事地伫立着,或是默默地沉思;或是平静地反刍;或是彼此间嗅闻着气味,交流着情感。那圆圆的、大大的、充满善意的眼睛轻蔑地侧视着扯破喉咙,拼命地喊叫、唯利是图、投机钻营的牛贩子们。

  牛儿们对牛贩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交易丝毫也不感兴趣,一叠叠厚重的钞票对它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那一棵棵鲜嫩适口的青草具有强大的诱惑力。

  无论是在甲牛贩手中,还是被乙牛贩牵着 子走,或者又莫名其妙地重新被丁牛贩装上了卡车,它们都能够极其坦然地处之,随遇而安。无论是甲牛贩或者乙牛贩、还是丁牛贩,可怜的牛儿最终总是无法逃脱人类的魔掌、人类的支配、人类的役使。其下场永远都是极其悲惨的。

  “哎,伙计,”我正捂着 子,怔怔地呆望着,一个嘴角叼着烟卷,手里握着缰绳的壮年汉子冲着一头肥硕的大公牛走过去,飞起一脚,无情地将大公牛踢回到卡车边:“伙计,这头牛,卖多少钱啊?”

  “这,”仁花和小石头沉睡在车厢里,而铁蛋正与其他牛贩子大声小气地争执着¤钱,听到牛贩子的询问,我茫然无措道:“这,这,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给吧!”

  “哈哈,我说伙计呀,哪有你这么卖牛的啊,自己的牛不知道卖多少钱!”牛贩子冷冷地一笑,然后粗野地凑上前去,黑乎乎的右手恶狠狠地捏拧着大公牛的胯下:“嗯,牛是不错,能出个五百二、三十斤肉吧!”

  “大哥,”铁蛋终于回到车下:“买牛么?”

  我惊讶地问铁蛋道:“他,真能看得这么准?”

  瞅着我疑虑重重的神态,铁蛋老道地说道:“力哥,这些家伙,看牛看得绝对准,只要捏捏老牛的胯部,马上就能测出这头牛,能出多少肉,上下不差一斤份量!”

  “厉害,”我由衷地赞许道:“真是行行出状元啊!”

  “三千五,”铁蛋冷冷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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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挺敢要¤啊!”汉子丢掉烟头:“说,卖¤多少,准点的,别要那么大的幌!”

  “三千三,少一个子也不能卖啦!”

  “操,一口¤啦,是不?”汉子转过身来,不再理睬铁蛋,他那一对机灵的小眼睛,又瞄上了一头年迈的老乳牛以及她的仍在哺乳期的牛宝宝:“喂,爷们,这一主一挂要多少钱呢?”

  “二千八,”一个黑瘦的干枯老头信口开河道。

  “你可得了吧,就这破玩意,只剩个骨头架子你还敢要这些钱,我看你是不诚心卖啊,还是拉回家去继续养着吧!”

  “哎,小爷们,你给个¤我听听!”老头喊道。

  “一千五!”

  “哼,亏你说得出口,这小犊子还值个七八百元呢,你玩呢!”

  “嘿嘿,”我站在卡车旁,对铁蛋说道:“现在的牛市可真好玩呀,大家伙就这么明晃晃地讲¤钱,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牛市玩,那时,我记得牛贩们之间讲¤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他们都把手伸进长长的衣袖里,用手指笔划着¤钱,旁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成交的¤钱。”

  “嗨,那是早头的事啦,”铁蛋咧嘴笑道:“力哥,现在都这么卖牛,老牛贩子早死光啦,现在谁还会那个玩意啊!”

  “啊,你看,那头牛多漂亮,又高又大,身上的毛亮闪闪的!”我指着一头红黄白相间的大乳牛对铁蛋说道:“这头牛真漂亮啊,”说着,我凑了过去:“哎,这头牛,卖多少钱呢?”

  “五千五,”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猜测到我们不会出如此昂贵的¤钱去买他的牛,我肯定,整个市场也不会有谁诚心买他的牛:“啊,我的天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一头大老牛,比一间草房还要贵啊!”

  “你寻思啥呢!”铁蛋缓缓地说道:“力哥,你太不剩解农村啦,在农村,一头好牛可顶半个家啊,谁家要是有几头好乳牛,那可了不得啊!”

  “可是,这也太贵啦,谁能买得起啊!”我转过身去,发现在牛市场的红砖墙边系着六、七头颜色各异,体态基本相同的中年公牛,我信步走了过去:“哥们,你这牛怎么卖啊!”

  “想买牛吗!”牛主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看他的穿戴不像是个地道的农民:“我的牛都在这那,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每头都是二千七百五十块,嘿嘿,有意思,你这是国家牌¤啊,难道它们的体重是工厂里制造出来的,都完全一样?”我微笑着说道。

  “我就这么卖,谁愿意买就是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哈哈哈,这个人有意思!”铁蛋说道:“哥们,你是哪个堡子的?”

  “我,你问我吗,我不是本地人,我的家在省城,我在这里养牛,……”

  “哈哈,”我笑道:“难怪,难怪,你如此地卖牛!看来,你比我强不多少啊!”

  “……”

  “小力,哥们,”我正与来自省城的,相当滑稽可笑的,却又极不在行的养牛人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着,身后传来三裤子的嚷嚷声。我转过身去,只见三裤子皱着眉头,双手拽着裤管,那双铮亮的高档皮鞋,小心奕奕在地泥屎坑里周旋着:“我说哥们啊,你可真行啊,什么事情都想照楞照楞,怎么,又想玩玩大老牛啊,我的天啊,这里简直臭死了,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小力,快跟我走!”

  “啥事啊?”我大大咧咧地问道,以为他还要找我商量合作开发生产队大院子的事情。

  三裤子站在一汪脏水旁,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哥们,快跟我走吧,三叔新楼上梁,今天是正日子,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吧,唉,听说你一回来就跟铁蛋子去了内蒙,这几天啊,三叔急得是又气又骂,没处发火,就冲我来,唉,你说,我,是何苦呐!快,跟我走!”

  听到三裤子的唠叨,我迈过脏水坑,跟在三裤子的身后,艰难地趟出泥沼,一屁股坐进三裤子的汽车里,三裤子转动着方向盘:“唉,找到你了,这,还不算完,三叔有令,还得把大表哥,一起接去!”

  “哦,”我嘟哝着:“今天是星期一,这个时候,大表哥正上班呐!”

  “上班也不行,”三裤子嘀咕道:“三叔办事,他岂有不去之理,”说着,汽车一拐,直奔小镇的政府所在地,可是,当汽车转向直通镇政府办公楼的街路上时,前面不远处,莫名其妙地聚拢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连附近的房顶上,树上,也是人,咋的啦,镇政府出什么事喽!”

  “呵呵,”望着乱纷纷的、七嘴八舌、指手划脚的人群,三裤子仰面大笑起来:“呵呵,小力,如果我没猜,一定是,一定是两溜溜棒,又到镇政府门前,开锣喽,啊,不,对不起!”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略表歉意道:“对不起,哥们,我不是故意的,两溜溜棒哪是我叫的啊,小力,是这么回事,你大舅,呵呵。”

  “我大舅,他怎么了?”

  “他,呵呵,小力,你大舅,可了不起啊,那可绝对是咱们镇的棍棒啊!”

  “他,”想起大舅破衣烂衫的穿戴,其貌不扬的尊容,穷困潦倒的窘境,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称霸一方的棍棒呐?

  “我大舅,是棍棒,三裤子,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啊!”

  “嗨,”三裤子将汽车停在人群外,掏出一根香烟,又递给我一根:“哥们,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啥啊,在咱们镇上,你大舅,可抖去了,谁也惹不起他啊!就连你大表哥,那厉害不,脚一跺,整个镇子都乱颤啊。可是,可是,呵呵,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大舅啊,专门就能收拾你大表哥,呵呵!”

  “啥——,这?”听到三裤子简略的讲述,望着他那诡秘的笑容,我又转向车窗外,瞅着黑压压的人群,我茫然地吱不着:“这,这,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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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从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墙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急促的、令人心烦意乱的 锣声,随即,我便隐约听到大舅那再熟悉不过的、粗重的、略带些沙哑的嗓音。

  “广大社员同志们,广大社员同志们,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党的干部,这就是所谓的人民公仆。有这些人在,我们的国家还能好?老百姓还能过上好日子?人民公社,搞散了,咱们社员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都他妈的给折腾光了,拖拉机报废了,牛,也杀光了,公社办的厂子、企业,全他妈的破产了,厂房,都他妈的让公社干部用最低的¤钱,买去了,他妈的,这叫买么,这是变相的偷,名正言顺的抢,公社的土地,也他妈的快卖光了,以后,咱们可怎么活啊?”

  人群燥动起来,叽叽咋咋地议论不停,压没了大舅的话音,大舅又狂敲起来 锣来。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大舅突然改换了话题:“肃静,肃静,大家看看吧,咱们这些人民的公仆,都他妈的是什么德草原狼,啊,让我给大家伙,念叨念叨,啊,昨天,咱们的镇长清天大老爷,坐着高级轿车,他泡马子,真的,让我他妈的给撞上了,这小子那个骚腥啊,在外面胡搞还嫌不解馋,在家里,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总他妈的想着,想着,把小姨也弄到手,一有机会,就他妈的戏弄小姨子,摸小姨子咂,小姨子不让摸,他就火了,一口,把小姨子的咂咂,给咬掉了!”

  “呜——哇,”

  “啊——哈,”

  哄——,人群登时沸腾起来,好事的人们,一边犹如苍蝇般地嗡嗡乱叫着,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蜂涌着,一时间,镇政府的大门前,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比近在咫尺的自由市场,还要热闹十数倍。围观看热闹,这是同胞兄弟姐妹们最大的爱好之一,大家伙谁愿意错过这大饱眼福、大开眼界的机会呐。

  “哈哈哈,”三裤子也控制不住地纵声大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冲我嘀咕道:“哥们,你大舅,可真是咱们镇的一个活宝啊,嘿嘿,”

  “唉,”我不解地问三裤子道:“我说,这些事情,我大舅他是从哪掏弄来的呐?这些热闹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呐?”

  “呵呵,”三裤子告诉我道:“哥们,你大舅以前在镇政府打过更,白天,闲着没事,就处到溜哒,哪个办公室都窜,所以,镇政府里面的事,他都了如指掌,什么事情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什么谁跟谁搞破鞋了,谁大吃大喝了,谁公款旅游了,谁用公款找马子啦,……,呵呵,差不多每个干部的帐,都在他心里装着呐!”

  “豁豁,”我狠吸了一口香烟:“唉,我的大舅哇,你,是不是又喝了,在镇政府门前这么耍,能有你的好果吃么?”

  “呵呵,”三裤子的脸上扬溢着低级的满足:“你大舅舅,谁也惹不起啊,你大舅,那可绝透了,嗳,哥们,你大舅的节目,那可老 子了,有一次,”三裤子索性扔掉香烟,津津乐道地讲述起大舅的故事来:“哥们,你忘了,当年,你不是求你大表哥给你大舅找份工作么,说实在话,你大表哥还真挺办事的,把你大舅安排在一家鞋厂,干点零活,打打杂,并且,工资也不少。可是,你大舅就知道喝大酒,喝完就呼呼大睡,就连这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也干不好,结果,没多久,厂长实在看不过去,工人们的意见太大了,就只好把他给开除了。这下子,你大舅成了大撂杆,整天闲着发慌,一家老小又没有钱花,怎么办,情急之下,你大舅又去熊你大表哥!”

  “怎么熊,还让大表哥给他找工作?”

  “不是,这次,他虽然有那想法,可是却没明说,而是拎着一支手电筒,怒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里,你大舅可是镇政府的常客啊,没钱就找政府要点去,政府也很照顾他,办公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看见他又来了,知道一定是没钱买米下锅了,就都跟他打招呼,可是,你大舅跟谁说也不说话,在办公楼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往走廊里,往办公室里,照哇,照哇、照哇!……”

  “哦,”我打断三裤子的话:“大白天的,我大舅照个什么啊?”

  “嘿嘿,”三裤子抿嘴一乐:“哥们,听我说啊,不光你这么问,镇政府里的人都这么问:两溜溜棒啊,这大天白日,你拎着手电筒,瞎照个什么啊,是不是又喝上听了?哥们,你猜,你大舅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摇摇头:“不知道!”

  “呵呵,”三裤子开怀笑道:“听到大家伙都这么问他,你大舅也不理睬他们,一边继续照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黑啊,政府里面可真黑啊,真他妈的,政府真黑啊!……”

  “哇,”我禁不住地惊呼起来:“我大舅可真有一套啊!挺有幽默感哦!”

  “呵呵,”三裤子双肩一耸:“是啊,听你大舅这么一嘀咕,镇政府里面的干部,都听傻了眼,一个个怔怔合合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你大表哥听到后,扑哧乐了,跟你一样,也夸你大舅:有幽默感!结果,就把你大舅安排在镇政府里打更!哥们,”三裤子满脸神秘地、悄声对我说道:“哥们,其实啊,说句良心话,你大表哥对你大舅,的确挺够意思的,你大舅在镇政府打更这几年,钱可没少挣啊,房子也盖上了,还在路边搭了一处临时房,开了一个小饭馆!不过,你大舅不会过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房子和饭馆,都让他给折腾没了!”

  “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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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的,看不见热闹的,索性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干脆窜到屋顶上,叉着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交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妈的,××党真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妈的,××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骂镇干部,就骂镇干部呗,为什么把××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 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棒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棒喝一壶的啦!”

  “……”

  光——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 锣被抛掷在地的光当声,旋即,又传来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硬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阳的照射下,大舅屁股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大舅塞进警车,警车尖声厉气地怪叫着,串过人群,大摇大摆地溜之乎也。

  “嘻嘻,”

  “呵呵,”

  “嘿嘿,”

  看见警车屁股后面冒着白烟,渐渐远去,人们也有说有笑地散开来,攀跨在大柳树上的年轻人,跳下树来,登上屋顶的汉子,扶着梯子返回到地面上,人群开始井然有序地流向小镇的各个角落。那景像,就好似童年时代,姑姑带着我,欣赏完露天电影后,大家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艺术享受,一边无比满意地谈笑风生着,一边欢快地走回各自的家。只不过,今天人们所欣赏到的,却完完全全是一场荒唐致极的活报剧,但从人们脸庞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依然获得了与当年同样的那点可怜的“艺术”享受。

  “坏了,”待我返回车里,三裤子表情郑重地对我说道:“哥们,你大舅,要摊事啊!”

  “是啊,”我焦燥不安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大舅不该在公共场合,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党,恶狠攻击政府,……”

  “这事,说大,就大啊,”

  “嗯,三裤子,看得出来,我大舅把镇政府折腾得够呛,今天,酒后胡勒勒,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是呀,好不了他啊!”

  “哥们,”我拽住三裤子:“听说你在县里很吃得开,哥们,你,能不能帮帮我大舅啊!”

  “哥们,”三裤子面露难色:“你大舅,谁帮他,谁粘帘子,谁倒霉,你大表哥,就是一个例子!”

  “哥们,”听到三裤子的话,我心中苦涩涩地:唉,大舅哇,你在故乡是咋混的啊,不仅做人的尊严丧气怠尽,并且,人格、信誉,都混没有了,唉!我仍不死心地乞求道:“哥们,看在光□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大舅吧,让县公安,放了他吧!”

  “小力,”三裤子将手抽出我的手掌:“如果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让公安给抓进去了,那没说的,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我一个电话县公安就得放人,可是,小力,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大舅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妨碍公务、拢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啦,弄不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这,这,我实在不想搅合进去啊!……,哎呀,”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哎呀,大表哥出来了!”

  听到三裤子的话,我抬头望去,原本人山人海的镇政府门前,此时,可怕地沉寂起来,到处是纸屑和垃圾,而大舅那只破 锣,则可笑地横陈在阶梯上,一位衣着讲究,裤线挺直,皮鞋铮亮的中年男子,默默无语地绕过那只破 锣,向轿车这边走过来。他,便是刚才被大舅骂得狗血喷头,始终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面的大表哥,我推开车门:“大表哥!”

  “哦,小力子!”大表哥极不自然地冲我点点头,表情极为复杂:尴尬、恼怒、无奈、……,他就带着这份复杂的神态,一屁股坐进汽车里。三裤子不再言语,更不敢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哧地启汽车。大表哥从车镜里,望了望我,无意之中,我们四目对视到一处,只见大表哥苦涩地长叹一声:“唉——小力子,小表弟,你可给大表哥我,揽了一个扎手的,又撂不下的好瓷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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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裤子驾驶着汽车,绕过两条喧嚣的、混乱不堪的街路,便来到一处新近落成的,比大街还要嘈杂的、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到了,三舅家到了!”

  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突然收起死板板、阴冷冷的面孔,第一个推门而下,我随即也跟了出去,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一手拉着我的手臂,一手指着挂满条幅、 球漂荡的建筑群道:“小表弟,怎么样,三舅的大宅,气派不?”

  “嗯,”望着造型呆板、毫无变化的建筑物,我违心地应承着:“不错,不错,的确够气派的!”

  “啊,”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色:“小表弟,三舅的大宅,可是我一手设计的,你二哥施工,你三哥监工,你四哥负责电气,你五哥,负责室内装饰,……”

  “哎哟,”老姑拨开人群,迳直向我走来,脸上泛着丝丝痛爱之色,细白的手掌,轻抚着我的面庞:“大侄,瞅瞅,哪还有个人样啊,跟逃难似的,咂咂,走,”老姑拽起我的手臂:“跟姑姑来,到你三叔新建好的卫生间,洗洗澡,换套新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好坐席啊!”

  说完,老姑拽着我,挤过人群,哗地推开一扇高大的黑色铁皮大门,在大门左右两扇门板上,对称地刻绘着一条桔黄色的、面目狰狞的巨龙,舞动着弯弯曲曲的腰身,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我。

  走进幽深的门洞里,一幢富丽堂皇的、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好似罩着一块裹尸布的二层楼房,夺走我全部的视野,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错落有致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阳台的栏杆上雕刻着繁琐的、形状呆板的花纹图案,单调的、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副极其浅薄,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力,”见门洞周围无人,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番,然后,捧住我的面庞,吧嗒一下,亲吻起我 脏的腮帮来,小手轻轻地拧了一把我的胯间:“啊,力,姑姑好想你啊!”

  一个人影,从门洞角落处闪过,老姑登时慌了手脚,红着面庞:“咳咳咳,咳咳咳,大侄,”老姑抬起手臂,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大侄,三叔的房子,盖得好不好啊?”

  “好,”我心不在焉地答道,老姑面呈喜色,双腮依然绯红:“大侄,你想不想盖一栋啊?”

  “想,盖!”我胡乱答道,而心中,却思忖着,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卖掉土地,携老姑和小石头,远走深圳。

  “大侄,”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等消停消停的,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楼房,到时候,老姑也要操办一下,一定也会很热闹的,嘻嘻,”老姑越说越兴奋,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看来,想作通老姑的工作,很难啊!

  “走,大侄,到卫生间去,洗洗澡!”说着,老姑拉着我的手,信步迈上缓台,在缓台阶梯的两侧,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我对花卉是天生的外行,望着那盛开的鲜花,却叫不出名字来。

  “来啊,大侄!”见我盯着鲜花发怔,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进屋啊!”

  在老姑的拽扯之下,我迈上台阶,举目望去,整幢楼房,造型丑陋不堪,但却异常坚固,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也无 任何掩饰的,不可一世的骄狂气概,鹤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相形之下,那些低矮简陋、积满尘垢的房屋,俨然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可怜巴巴的灰姑娘!

  推开毫无生气的、冷冰冰的铝合金大门,便是宽敞明亮的、面积达数十平方米的客厅,那高耸着的、惨白惨白的棚顶不厌其烦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图形,一盏硕大的、据老姑介绍,是法国宫廷式的吊灯,吃力地悬在天花板上,因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直看得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那数不清的、枝繁叶茂的灯罩里放射着五彩缤纷,让我眼花缭乱的颜色,活像一个臃肿不堪,却又极不得体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倒映在光滑的宛如镜面的大理石地板上。

  在大厅西侧的墙壁边,摆放着一套红色的木制沙发,沙发对面的矮柜上,一台大屏幕画王彩电正放映着反胃的、裹脚布似的肥皂剧。而北侧墙壁,则有一道木制的,镶着磨沙玻璃的屏风,把客厅与厨房及卫生间隔断开,屏风的玻璃窗上雕着风姿各异的窈窕淑女,一个个骚手弄姿,让我想入非非。

  在客厅的东侧,则是两间装饰极尽奢侈的卧室,南面的卧室安放着一张席梦斯床垫,老姑告诉我道:这是三叔夏天的卧室。而冬天的卧室则在北面,一铺火炕占据了半壁江山。三叔永远都是这样坚定地认为: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老祖宗留传下来的宝贝,永远也不能随意丢抛,睡火炕对养生有益,一旦失去它:风湿病、关节炎、腰?腿痛这些不速之客,便会乘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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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卧室之间由一道作工精湛的壁橱巧妙地分隔开。厨房四面墙壁从上至下全部贴上正方形的白色瓷砖,地面铺着浅蓝色的大块地面砖。厨房的东侧依墙是灶台,灶台下面是碗柜,南面有一个炉膛,这是为冬天烧炕而设的,烧饭炒菜使用煤气罐。厨房与浴池之间是楼梯间。

  “大侄,走,上楼看看!”于是,我又被老姑拽到了二层楼上,顶楼与低层的格局完全雷同,因无人居住而冷冷清清,空空如也,三叔与新三婶,以及他们的公子(而新三婶却一口咬定,应该是她和我的儿子),这三个人,根本享用不了这众多的、偌大的房间。

  而三叔建造这座气势非凡的住宅,居住不是主要目的。这是象征,象征着它的主人,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成功者;这是预示,预示着它的主人,有着光辉的、灿烂的远大前程;这是炫耀,炫耀着它的主人,拥有雄厚的财富;这是警告,当然,不是对主人的警告,而是对整个小镇的警告:它的主人拥有强劲的势力!

  大厅中央明晃晃、孤零零地放着一张木板床,老姑说,这是三叔夏天纳凉的理想场所。从顶楼的客厅可以径直走上阳台,站在阳台上举目远望,小镇风光尽收眼底:杂乱无章、见缝插针的房屋; 脏狭窄、曲折迂回的街道;忙忙碌碌、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

  “喂,小力子,”我正与老姑亲热地相拥着,情意绵绵地窃窃私语着,新三婶不知何时溜到楼上。

  看到我与老姑这番亲热,新三婶丝毫也不回避,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地走到我的面前,肥肩一歪,壮硕的身体放浪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一双饱含情欲的眼睛,死死地盯视着我,在似火的骄阳下,放射着热辣辣的光芒。

  因过份操劳,新三婶宽阔的额头上泛着滚滚汗珠,从那高耸着的、咚咚起伏的胸脯里,缓缓地,但却是不可抑制地漫溢着我极为熟悉的,再却是更加撩人魄?的、只有中年女人才会拥有的、奇妙的、醇厚的体味。

  在新三婶热切的目光盯视之下,老姑不得不有所收敛,同时,一脸不悦撇视着新三婶。而新三婶则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式,抬起一条肥硕的大腿,毫无顾忌地顶撞着我的膝部:“呵呵,骚 小子,”

  听吧,我的乖乖,多年不见,新三婶对我的称谓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由过去的“混小子”,“小骚蛋子”,断然转换成为更加粗俗,却又更具挑逗性的“骚 小子”!啊,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步入中年的新三婶,也愈加放荡起来。

  “呵呵,骚 小子,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你三叔和你三婶,……”说着,新三婶放浪地凑过身来,恰巧,一阵微风从新三婶的身后,轻轻地掠过,我立刻嗅闻到一股缭人的骚气:“刚到家,你就跑到内蒙胡闹去了,你可真有正事啊,你,你啊,到内蒙想什么?啊,那里是不是有野娘们啊!嗯,”

  新三婶伸出肥手,一把拧住我的耳朵:“你呀,骚 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呐!嘿嘿,”见我热切地环视着新楼房,新三婶松开肥手掌,自豪地对我说道:“小力子,怎么样,”新三婶挥舞着肥手掌:“这房子,盖得怎么样?”

  “嗯,好,”我一眼不眨地盯视着新三婶,新三婶则会心地回之一笑:“大侄,当年,三婶是怎跟你说的啊?”

  “什么啊,三婶跟我说什么了?”

  “啥,”新三婶佯装动气道:“嗨,这个孩子啊,骚 小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拿事呐,三婶跟你说的话,就跟放屁,过后就忘了,是不?骚 小子,当年,三婶不是说了,只要三婶盖上新楼房,就有你一半,这,”新三婶转过身去,指着顶楼对我说道:“骚 小子,你三叔早就说过了,房子盖好后,一楼,他住,二楼,留给你!”

  “嗨嗨,”我摇了摇头:“不,三婶,当年,我可没拿你说的话,当回事,我总是认为,你那是随便开玩笑的,”

  “不,不是开玩笑,”新三婶极为真诚地说道:“小力,三婶可不是开玩笑,你三叔总是念叨着,当年,如果没有小力子帮助他,给他借钱,把他赎了出来,说不准啊,他得蹲多少年笆篱子、啃多少年窝窝头呢,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挣钱、发财啊。如今,我们过好了,盖起了楼房,这,可有小力子的首功一份啊,所以,小力,二层楼,就是你的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就当是三婶送给你的一份谢礼吧!”

  “可是,”我咧了咧嘴:“三婶啊,你这礼,也太大了吧,我,真的承受不起啊!”

  “得,咱们娘俩别强啦,走,问问你三叔去,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走,跟三婶见你三叔去!”

  “三嫂,”老姑指着我 脏的衣服道:“你瞅他这身梢吧,跟个叫花子似的,还好意思去见他三叔,不得把他三叔臭死啊。再说,三哥正忙着接待客人呐,哪有时间理睬他呀。我先给小力子洗洗澡,换换衣服。”老姑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三嫂,你去我妈家,把小力的旅行包,拎过来,洗完澡,我好给他换衣服啊!”

  “嗯,”新三嫂应承一声,知道老姑以此为藉口,支开她,于是,很是知趣地,又或多或少带着嘲讪口吻地答道:“嗯,嗯,我去,我这就去,菊子,”新三婶推开卫生间的房门:“呶,你先帮他洗澡吧!”

  “快去吧,”老姑没好气地瞪了新三婶一眼,新三婶隔着老姑,暗送秋波地冲我打了一个飞眼,然后,蹬蹬蹬地跑下楼去。

  “过来,大侄,”老姑拍拍我的胸脯:“进来,姑姑给你洗澡!”

  说完,姑姑啪地锁死了卫生间的房门,哗哗哗地拽掉我的脏衣服,我则急不可奈地拽脱着老姑的衣服:“啊,姑姑,你可想死我喽!”

  “嗨呀,”老姑抓过喷头:“这个急皮猴,洗干净,再来啊!”

  “啊,姑姑,”我呼地抱起精赤条条的老姑,放到浴缸上,望着我扑楞楞的鸡鸡,老姑也春情荡漾起来,一边拧开手中的喷头,哗哗地冲刷着我汗泥淤积的身体,一边乖顺地叉开大腿,平静地,但却是热切地等候着她至爱的大侄,进入她的体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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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

 

  “二小子,操,瞎折腾什么呐,快点过来啊!”

  “老瘪蛋子,你他妈的干点啥玩意,能不能沙楞点啊!”

  我正搬着老姑的双腿,站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浑身湿漉漉地撞击着老姑一片水汪的肉洞,楼下的院子里突然叽叽喳喳地喧嚣起来,老姑催促我道:“大侄,快点吧,马上要开席了!”

  听到楼下吆三喝四的嚷嚷声、说笑声、打闹声,老姑的兴致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力,快,快点吧,三嫂,马上要回来了!”

  “哦——,哦——,哦——,”在老姑的摧促之下,我又胡乱捅撞一番,然后,草草收场。老姑扑楞一声,跳到地板上,首先穿上衣服,待她打开卫生间的房门,这才发现,新三婶早已将我的旅行袋,悄然放在卫生间的门口,老姑面色微红,默默无语地拎起旅行袋:“来,大侄,把新衣服换上,然后,姑姑带你坐席去,嘻嘻!”

  老姑拉开旅行袋,掏出一件上衣,贴到我的胸脯上,认真地笔划一番:“不好,这件衣服,颜色太旧了,穿在身上,显得老气横秋的,呶,这件怎么样?”老姑又反覆地端详起来:“不行,这件衣服,样式,早就过时了,太土了!”

  “嗨,”我不耐烦地嘀咕道:“姑姑,什么新的、旧的,随便穿上一件,不露肉,就行了呗!”

  “不,”老姑不厌其烦地挑选着:“那可不行,我要把大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地馋馋她们,让她们看看我大侄,小伙子多帅啊,溜光水滑的,嘻嘻,呶,这件,不错,穿着很合适!”老姑终于相中一件上衣,精心地帮我穿戴好,然后,踮起脚尖,捧住我的面庞,既娇嗔又关切地吻了我一口:“咂——,啊,好啦,大侄,走吧,咱们下楼,坐席去!”

  当老姑拉着我手,谈笑风生地走出楼门时,一群忙三火四的人们,也恰好鱼贯而入地冲进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彼此间没好气地、半真半假地互相挖苦着、咒骂着,你冲我撞,好像一群蚂蚁大搬迁。有搭台子的;有支帐篷的;有砌炉灶的;有摆桌椅的;有端碗筷的。

  “豁豁豁,”我不屑地咧了咧大嘴:“这可真够热闹的!”

  “力,”见无人注意我们,老姑贴到我身上,双手搂住我的腰部:“力,赶明,咱们的楼房上梁的时候,姑姑也要好好地操办操办,也会搞得这么热闹的,嘻嘻,”

  “唉,有啥意思啊,陋习!”

  “有意思,”老姑又悄悄地吻了我一口,然后,津津有味地审视着乱纷纷的院子。

  伙夫们系好白围裙,有的收拾猪蹄、猪排、猪下水;有的杀鱼刮鳞;有的拈菜洗菜;有的扒葱剥蒜。人人都匆匆忙忙,但却忙而不乱,忙而有序,工作起来相当麻利。

  “嘀——嘀——嘀,”

  音响师架起高音大喇叭,接通了电源,再与录音机相连,整个院落里立刻响起刺耳的、时下最为流行的歌曲,浮躁而又做作。

  突然,据老姑介绍,那位身材矮胖的楼房落成典礼的主持人,不耐烦地命令音响师关掉吵人的录音机,然后,操起麦克风,走到刚刚搭起的木台子中央:“哎,我说呀!大家伙都快点干呀,啊,沙沙楞楞的,别磨磨蹭蹭的!……,老疙瘩,炉灶早就砌好啦,你怎么还不生火呀?别他妈的老在那抽烟啊,不花钱也别这样啊!”

  如今,日益富足起来的故乡小镇,请客送礼、大操大办之风如初春的狂风,愈刮愈烈,更似那燎原之火,越烧越旺!无论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如此这般地折腾一番。

  起房造屋大搞典礼;取媳妇嫁女儿大设宴筵;生孩子满十二天,亲朋好友要同喜同贺;老迈之人亡故, 重金聘请庙里的和尚,给操度亡?;大难不死、大病初愈之人,更要庆贺自己死里逃生、重获新生;公仆升迁或孩子升学,也要请乡邻里同来贺喜;……,等等,等等!

  当然,庆贺或者同喜,绝对不能仅仅表现在口头上,必定要付诸实№行动,方才能真诚地表现出庆贺或者同喜之意。

  最具实№意义的行动莫过于用金钱来表示,金钱这种尤物驱使着人们终生为之奋斗,却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人们称这种表示为“上礼”。上礼因亲疏远近、关系薄厚又分为几等,大的礼钱动辄上千元,甚至数千元;中等一些的礼钱也 五百元方才拿得出手;一般的礼钱亦得二百元;最低的礼钱是五十元,也是底线,再也不能低于这个数字!

  “上礼”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已经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很多情形之下,其开销之大,往往超过一家人正常的衣食住行之所 ,为此,频繁的、不止不休的“上礼”,常常把人们搞得狼狈不堪,甚至是襟捉见肘,因此,借贷“上礼”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早已不足为怪。

  同时,这又是一笔绝对不可以从帐本中勾掉的开销,每年都要列入财政支出的首位。尽管此项开销庞大而又繁重,但每家每户都有机会通过举办一次盛大的典礼,从而收回一年或数年中随出去的“上礼”钱,因而,人人对此都胸有成竹,从此乐而不疲。

  时下,“上礼”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围绕这一时尚,又形成一种了新兴的产业,并且,还有一系列的,与之相配套服务项目。

  放眼望去,故乡小镇里为死人提供各种纸人、纸马的小作坊,遍地尽是。纸人、纸马,愈作工艺愈加精湛,当然,¤格也就愈加攀升。据老姑介绍说,一个纸制的奔驰轿车的模型,售¤在千元以上。

  在蛋丸之地的故乡小镇,居然有数十家家专门为举办各种典礼和宴席而提供各项服务的、所谓的“公司”,这些“公司”不仅人员素质高、专业化,而且设备先进、 全。一旦张家、李家逢遇重要红白喜事,便前去与他们商洽,谈妥费用后,“公司”所有人员在约定的时间内,带着所 设备准时赶到,并且,迅速走上自己的岗位,尽职尽责。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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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丁兴旺,同时也是小镇日益繁荣昌盛,小镇上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盛大的宴席,平日里,只要置身于小镇的街头巷尾,便会听到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吹鼓手比赛似地拼命吹奏,鞭炮此起彼伏地炸响!这已然成为故乡小镇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中午时分,前来贺礼的人们陆续赶到,入席之前,必须先到管帐先生那里,去缴“礼钱”,而今天,管帐先生被三叔安置在楼内一个 静的小房间里,盘腿端坐在暖洋洋的土炕上,身旁备有香烟和茶水,同时,还有一名极为称职的副手,协助老迈的管帐先生点验钞票。当有人进来写礼单时,老先生接过钞票,数一数,然后,便在本子上写就送礼人的尊姓大名,所送钱数。完毕,副手再将钞票数点一遍,确认无误后,小心奕奕地放入盒中。

  “各位,各位!”高音大喇叭再次喊叫起来:“各位都听好,张××的豪宅落成典礼现在正式开始啦!大家伙上完礼后,都各就各位,找好自己的位置,坐好,马上就要开席啦!”

  啊,开席啦,典礼最为热闹的时刻终于来到啦!人们三三两两地拥到餐桌前,分别寻找熟识的人,客客气气地围桌而坐。我特别地注意到,在每个餐桌的一角,都系着一个瓶起子,哇,看,“公司”的经理,考虑得是多么的周全啊。

  “哦,闪一闪,让一让,别刮着,别烫着,来——喽,”

  院子里空前热闹起来,服务生穿梭地往来于餐桌之间,很是熟练地将菜馐一道接着一道地端上餐桌,于是,人们抓起竹筷,纷纷伸向盘中,争先恐后地大嚼大咽起来。

  “老姨,”大表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姑的身旁:“老姨,你来啦!”

  “嗯,”老姑刚刚夹进嘴里一口菜,看见大表哥,立刻摆出长辈那高不可攀的神态,赏赐般地拽过一把椅子:“大外甥,坐在这吧!”

  “嘿嘿,”大表哥将椅子拉到我的身旁,一脸和善地坐到我的身边:“我跟小力子喝点,啊,小力子,这一晃,咱们可有年头没在一起喝酒喽!”

  “是啊,”我抓过白酒瓶,礼貌地给大表哥斟满白酒,老姑见状,急忙告诫我道:“大侄,你可喝不过你大哥啊,听姑姑的话,千万别瞎撑啊!”

  “嗨,老姨,”大表哥端起酒杯:“老姨呀,你大外甥老喽,可不能跟当年比喽!小力子,来,干一杯!”

  “好,大表哥,干一杯!”

  “干!”

  “啊,喝呀,喝呀,你他妈的倒是干呀。干呀,”身后传来几位青年人极不礼貌的大吵大嚷声,立刻压没了我与大表哥以及老姑的谈话声,使我很难听清大表哥与老姑在谈些什么:“唉,”一位青年放下酒杯,叹息道:“他妈的,这个月呀,我算是来着啦,一连串有三份大礼啊,看来,我得借钱啦,不然,实在是打不开点喽!”

  “呵呵,”另一个大大咧咧地接茬道:“三份礼钱你就打怵啦,昨天,我一天就随出去三份大礼,啊,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里,同时去三个地方随礼,还要连吃三顿饭,实在是去不过来啦,怎么办,我先去第一家,媳妇去第二家,我急急忙忙吃几口饭,再跑到第三家!”

  “哎哟,”见我与大表哥你来我往地频频干杯,老姑极力阻止着:“大侄啊,不能再喝了,会喝醉的!”

  “这个骚 小子,”从天而降的新三婶一把夺过我刚刚举起来的酒杯:“别喝了,骚 小子,我看你又喝上听了,走!”新三婶将酒杯放置在餐桌上,将我拽起身来:“走,三婶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醒醒酒,过一会,你三叔还要跟你喝酒呐,瞅你又醉成这个熊样,怎么跟你三叔喝啊!”

  “哦哟,”我站起身来,佯装着沉醉,身子故意往新三婶的身体上贴靠,新三婶挽住我的手臂:“走,骚 小子,跟三婶走!”

  天空渐渐地黑沉下来,新三婶拉着我的手,嘟嘟哝哝地绕过一张张混乱不堪的餐桌,推搡开蚂蚁涌动般的人群,又踏上摆满锅盆的缓台,七扭八拐,终于将我引 进一间幽暗的小房间里。

  一阵怡人的微风缓缓吹拂而来,我的头脑顿然清爽了许多,耳畔的嘈杂声,也全然消尽,望着静寂的小屋,望着铺陈着凉席的小土炕,望着丰满的、骚浪的新三婶,我心中空前地喜悦起来:“啊,三婶!”我伸出双臂,忘情地抱住新三婶肉墩墩的肥腰,同时,张开喷着酒气的大嘴,不顾一切地狂吻起来。

  新三婶那热滚滚的胸脯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体上,一支手咚地揪住我的胯间的裤子:“啊,骚 小子,你让三婶好想啊!”

  哧——,崩——,光——,哧——,崩——,光——,窗外传来震耳的巨响声,我慌忙松开新三婶,色迷迷的醉眼溜向窗外,只见我与新三婶畸爱的结晶—张伟, 着几个小伙伴,嘻嘻哈哈地爬上楼顶,饶有兴致地燃放起礼花,将庆典活动推向最高潮。

  哧——,崩——,光——,哧——,崩——,光——,顿时,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彻云霄,向故乡小镇的人们宣告这栋非凡的建筑物,大功造成;流星般的焰火肆无忌惮地划破宁静的夜空,向苍茫的宇宙发出可笑的示威;呛人的烟雾四处弥漫,非常讨厌地笼罩住凌乱的院落,使我本来就极为烦燥的心境,愈加烦燥起来。

  “噢——不,快来看啊,放焰火喽!”

  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挤满了院落和道路,交通被迫中断。心急火燎的司机气急败坏的按着喇叭,久久不肯放开,尽管他知道这么做是无济于事,却依然死死地按着、接着,彷佛要跟爆竹比赛。

  咚——,光——,一颗手榴弹般硕大的双响突然偏离了方向,一头撞到巨大的 球上,“彭——”的一声,无辜的 球登时粉身碎骨,一股股刺 的焦糊味,从窗缝溜将进来,扑入我的 息。

  “哇,好呛人啊!”我不禁 住面庞。

  “嘻嘻,骚 小子!”早已按奈不住的新三婶,伸出有力的手臂,将我推向小土炕,毫无准备的我,一屁股瘫倒下来。

  咕——,咚——,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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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一声,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被新三婶咚的一声,推倒在暖洋洋的小土炕上,旋即,新三婶一边淫荡无比地浪笑着,一边将那堆健康的、熟透的、绵软的、骚气横泛的肥肉,重重地压迫而来。

  “哈,骚 小子,老娘,压死你!不——哇,不——哇,”

  新三婶那堆肥肉一边揉搓着我的身体,一边张开嘴巴,挂满津液的口唇,尤如一对壁虎,死死地粘贴在我的腮帮上,淫迷地啃吮着我粗硬的胡茬,发出?性因获得快意而吭呲、吭呲的、最为原始的、毫无掩饰的,亦是由衷的淫秽声:“不——哇,不——哇,不——哇,不——哇,骚 小子,”

  即使这样,新三婶似乎还嫌不过瘾,更加张狂起来,一双肥实的手掌,在我的身体上肆意抓摸着、掐拧着、揉搓着:“不,骚 小子,你可想死三婶喽,嘻嘻,”新三婶一边忘情地啃咬着、淫声秽语地爱抚着,一边急不可奈地拽脱着我的衣裤,那热切的目光,火烧火燎地扫视着我的裸体,那母熊发情般的、忘乎所以的淫态,真恨不得将我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我也兴奋到了极点,哧啦哧啦地拽扯着新三婶的衣服,新三婶推开我的手掌,主动解脱起来:“骚 小子,瞎拽个啥啊,看把三婶的新衣服,都拽坏了,得,扣子拽丢了不是!”

  “嘻嘻,”我一脸淫笑地抓摸着新三婶肥美的肉体,新三婶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淫痴痴地问我道:“呵呵,骚 小子,想不想三婶啊?”

  “想!”我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新三婶健壮的肉体:“想,想,”

  “呵呵,他妈的,”新三婶狠狠地弹拨着我的鸡鸡:“骚 小子,想三婶什么啊?是不是想三婶的骚 啊,是不是想操三婶啊,呵呵,骚 小子,”

  “不,”我摇摇脑袋,感慨万分地说道:“不,三婶,你把大侄看成什么人了,难道大侄心里只想着跟三婶做那些事么!不,三婶,我想三婶的为人;我想三婶的美丽;我想三婶的勤劳;我想三婶的健康;我想三婶的豪爽;我想……”

  “嘻嘻,哦哟,”新三婶顿时心花怒放,一把将我搂入洁白的酥胸里:“啊,大侄啊,你说得三婶好激动啊!啊,大侄啊,就凭你这些话,你说,三婶,能不喜欢你么!啊,有这样的大侄,三婶真是没白活一回人啊!啊,大侄,有了你,三婶真是幸福啊!”

  “三婶,”我捧住新三婶的面庞,深情地吻了一口:“三婶,我爱你!”

  “大侄,三婶更爱你啊!”新三婶犹如初恋的少女般地张开珠唇,乖顺地迎合着我的亲吻:“大侄啊,你可曾知道,三婶是多么爱你么,三婶,真恨不能把心掏出来,送给你啊!”

  “三婶,”

  “大侄,”

  我和新三婶紧紧地相拥着,嘴贴着嘴,唇依着唇,胸脯靠着胸脯,一对火热的情爱之心,咚咚咚地狂搏着,彼此之间,情意绵绵地倾述着无限的爱恋之意。尽管这爱是畸形的,这恋是不伦的,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

  啊,久违了,新三婶雪白、肥美的肉体!啊,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我咧着酒气狂喷的大嘴,摇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一对欲火横射的色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新三婶全裸的胴体,哆哆乱抖的大手掌,贪婪地抚摸着新三婶光滑凝腻的胸酥:“三婶,你好白啊,好肥啊!”

  “嘻嘻,”听到我的夸赞,新三婶兴奋难奈地托起微微颤抖的豪乳,炫耀般地扭弄着:“嘻嘻,骚 小子,来呀,来吃三婶的大咂咂啊!”

  “不——哦,”听到新三婶极富挑逗的浪语,我身子一歪,眩晕的脑袋幸福地枕倒在新三婶肌肤细嫩的大腿上,手掌握住新三婶挺送过来的豪乳,大嘴一张:“不——哦,三婶的大咂咂,真漂亮啊!真好吃啊,真香啊!”

  “骚 小子,”新三婶淫荡地握住我的鸡鸡,快速而又有力地搓揉起来:“他妈的,骚 小子,白天,你跟老菊子在卫生间里是不是干这个来着,嗯,老实向三婶交待!”

  “哦,哦,三婶,轻点,轻点!”我松开新三婶的乳头,皱着眉头嘀咕道:“三婶,轻点掐啊!”

  “嘻嘻,”新三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用力地掐拧起来:“骚 小子,他妈的,谁也没有你神气啊,姑姑、婶婶,都让你给操了,嘻嘻,骚 小子,以后,就别走了,在咱们镇子里定居吧,你奶奶和叔叔都不管你们啦,你就安安生生地跟你老姑过日子吧,三婶么,做你的情人!”

  “哈——哈,”听到新三婶的话,我心头顿然一颤,呼地坐起身来,一把捧住新三婶热辣辣的面庞:“三婶,真的?”

  “哼,”新三婶淫迷地吐着骚气漫溢的红舌头:“骚 小子,你忘了,三婶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以后,三婶就是你的情人,你跟老菊子就住在三婶家吧,嘻嘻,”新三婶转过脸去,充满激情地端详着我硬梆梆的鸡鸡:“啊,大侄,多年不见,你的鸡巴好像更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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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我再也按奈不住,手掌兴奋不已地推搡着新三婶,新三婶心 神会地仰躺下来:“骚 小子,来吧,上来操三婶吧!”说着,便放浪地叉开了大腿,我登时乐得再也拢不上嘴,搬起新三婶的白腿,被新三婶揉搓得又光、又亮,又红、又硬的鸡鸡扑哧一声,顶进新三婶的肉洞里。

  啊,虽然已是中年,新三婶的肉洞依然鲜嫩无比,泛着滚滚骚液,每扎捅一下,便会发出清盈的咕叽声,“哈,”我一边扎捅着,一边由衷地感叹道:“三婶啊,你的里面还是那么滑溜,三婶啊,你的淫水,还是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多,你看,咕叽、咕叽的,都冒到外面来喽!”

  “呵呵,”新三婶淫笑道:“三婶水多,还不都是你他妈的给豁拢的,骚 小子,你的大鸡巴,可真硬啊,把三婶的骚 ,操得好麻、好木啊!”

  “是么,”我咕咚一声,更加卖力地撞击起来:“真的么,三婶,我真的那么有劲么?”

  “呵呵,骚 小子,”新三婶老成地叉开大腿,尽情地享受着插抽所带来的快感:“真的,大侄,你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啊,你太有劲了,操得三婶,好舒服啊,哦,哦,哦,麻酥酥,?溜溜,操得三婶好想尿尿哟!”

  “三婶,”我伸过手去,抹了一把漫溢而出的淫水:“三婶,这不是尿啊,这是你的爱液啊!”

  “喔——,喔——,喔——,”新三婶点点头:“三婶知道,啊,年轻人就是好啊,有劲,跟年轻人操 ,感觉就是不一样,”

  “是么,三婶,”我轻轻地舔吮着手指上的骚液,认真地品味着新三婶那尤如熟透的苹果似的,骚腥之中略泛?涩的淫液:“三婶,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一根鸡巴么?”

  “哼,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年轻人不仅身强体壮,鸡巴又粗又硬,并且,体味也特清爽,”说着,新三婶伏起身来,托住我的手臂,深深地吻吮着我热滚滚的、泛着汗液的胸脯:“啊,年轻人的肉皮,有弹性,滚热滚热的,一舔起来,那感觉,……,”

  “什么感觉啊?”我继续追问着,新三婶舔了一会,索性坐起身来,我那扎通得正欢的鸡鸡,扑楞一下,从新三婶的肉洞里,失望地滑脱出来:“骚 小子,你给老娘规规矩矩地躺下,”新三婶不容分说地将我推倒,肥墩墩的肉体,重重地压迫下来,红通通的珠唇,充满爱怜地狂吻着我汗渍渍的身体:“什么感觉,三婶文化浅,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反正,好就是好,……”

  “那,这个呐,”我向上挺了挂满新三婶爱液,晶莹闪亮的鸡鸡,新三婶见状,缓缓扭转过粉颈,臊红的面颊情深意绵地从我的胸前向腹部刮划着,直至胯间,然后,新三婶面庞微抬,重新张开嘴巴,大大方方地含住我的鸡鸡。

  “嘿嘿,这个,更好,肉乎乎的,比肉肠还要香啊,哦,”吮着,吮着,新三婶又若有所思地吐出鸡鸡,握在手中,哧哧地搓弄起来,同时,津津有味地吧嗒着珠唇:“哦,好辣啊,这味道,咋跟张伟最喜欢吃的辣肠一个样啊,呵呵,好长、好粗的辣肠啊!”

  “豁豁,”听到新三婶恰如其分的比喻,我顿时精神抖擞,反覆不停地挺送着腰身:“呶,三婶,吃吧,吃吧,好好地尝尝大侄的辣肠吧!”

  “嘻嘻,”新三婶再次含住我的鸡鸡:“好,好,吃,吃,骚 小子的鸡巴,真辣啊,把三婶的嘴,都辣麻喽!”

  新三婶握住我的鸡鸡,咕叽、咕叽地给我口交着,我则搬过新三婶肥美的大屁股,拽开肉乎乎的股瓣,嘴唇卖力地研磨着新三婶的肉片,同时,哧喽哧喽地吞咽着滚滚而出的爱液:“哇,三婶的淫水,还是那么多,还是那么骚,呵呵,咳咳咳,呛死我喽!”

  “噢——唷,噢——唷,噢——唷,噢——唷,”我的嘴唇,将新三婶的淫欲全然撩拨起来,一边继续给我口交着,一边身不由已地扭动着白屁股,咚咚咚地撞捣着我的面庞,从而,获得空前的快感:“噢——唷,噢——唷,噢———唷,噢——唷,骚 小子,真是越来越会玩了,舔得三婶,受不了喽!噢———唷,噢——唷,噢——唷,噢——唷,……”

  “嗯,”我正微抬着脑袋,肆意啃舔着新三婶肉乎乎的毛桃子,当新三婶再次将屁股从我的嘴唇处,挺扭过面额时,我无意之中睁开色眼,突然发现,新三婶那毛桃般的大肉团,有几根粗长的白毛,格外地显眼,我怔怔地拽扯起来:“哎呀,三婶,你长白毛喽!”

  “嗯,”新三婶闻言,立刻吐出我的鸡鸡,咕咚一声,从我的身体上翻滚下来,一屁股坐在土炕上,拽过土炕边的小台灯:“是么,让我看看!”

  新三婶手攥着台灯,将一道耀眼眩目的光束明显显地射向自己一片湿漉的肉包包,在那草原般浓密、厚重的黑毛之中,些许长硕的白毛,犹如那夜空中的繁星,羞羞达达地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显得既柔美又顽皮。

  “唉,”新三婶失望地拽住一根最为长硕的白毛:“完喽,完喽,三婶,老喽,唉,老喽,老喽,真是老喽,白毛都长到骚 上来喽,唉,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嘿嘿,”望着新三婶那惆怅的神态,听着新三婶对逝去时光无限的留恋之情,我禁不住地笑出了声,手指一紧,哧啦一声,拽下一根白毛来,新三婶痛楚地咧了咧嘴:“哎哟,好痛啊,骚 小子,你倒是轻点拽啊!”

  “嘿嘿,”我掐着新三婶洁白的性毛,在色眼之前,淫荡地摇来晃去:“嘿嘿,嘿嘿,白色的 毛,真是头一次看到哦!好新鲜,原来,女人不仅头发白, 毛,也会变白的哦!”

  “哼,”望着我手中的白毛,新三婶又无奈地唉叹一番,然后,满怀失落感地问我道:“完喽,骚 小子,三婶老了,你,还会爱三婶么?”

  “三婶,”我将白毛丢到炕下,搂住失望的新三婶:“三婶,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我爱三婶的心灵,而不仅仅是肉体,更不是,嘿嘿,”我轻轻地拧掐一下新三婶的肉包包:“这个玩意!”

  “哎哟,哦,”因疼痛,新三婶先是咧嘴呻吟起来,很快,一头扑在我的肩膀上,不知是喜悦,还是激动,或是对逝去岁月的无限感伤,嘤嘤地抽涕起来:“大侄,三婶老了,咦——,咦——,咦——,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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