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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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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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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听到爷爷不耐烦的语音:“少废话,让你拿,你就趁早拿来,大小子,我,恐怕不行了,趁着现在我还清醒点,跟你把咱们老家的事,叨咕叨咕,你,都给我好好地记下来,懂么?”

  “嗯,爹,我懂了,你说吧!”

  “大小子,你爷爷哥俩从关里逃荒,一路走着,一路卖着劳金,最后,在这辽河边,终于安下了家,娶了媳妇,有了后代,你爷爷哥俩个,一共有八个儿子,其实,都是你亲爷爷生养的,你大爷不能生养。来,我告诉你,老大,老二、老三、老三、老五,对,老五就是我,接着,还有老六、老七、老八,对,老八就是你八叔,他们的大名,你都给我记下来,……”

  “是的,爹,你慢慢地说,我正记着呐!”

  “还有,”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继续爆豆般地唠叨着:“你爷爷这八个儿子中,都成了家立了业,都有儿子,来,你接着记,你大爷,有六个儿子,你二爷,有四个儿子,……嗯,咱们这支人,有四个儿子,你是大头顶!……,老六,……”

  爷爷突然感叹道:“啊——,大小子,到你这辈,目前为止,只有小力这么一个小子,也就是说,我临死的时候,在闭上眼睛之前,只看到一个孙子,唉,我就这个命喽,大头顶是个丫头片子,这一下子就差了一大截,步步赶不上,你大爷死的时候,都看到重孙子啦,唉,我死的时候,唯一的大孙子,才刚刚上学,还什么也不懂呐,唉,……,命啊,都是命啊,人不认命是不行的。”

  “哼哼,”听到爷爷的念叨声,跪爬在土炕上的妈妈冲着三婶嘀咕道:“咱老爷子这是不行喽,你懂么?”妈妈问三婶道:“你知道么,这叫什么现象?”

  “不懂,嫂子,这叫什么现象啊?”三婶诚恳地询问道,妈妈非常老道地答道:“回光返照,这叫回光返照,这是一句成语,却非常贴切,凡是濒死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有过这样的现象,出现这样的现象,便预示着,他马上就要死掉了!”妈妈突然转过脸来,以乞求般的口吻对我说道:“我的宝贝儿子,你可饶了妈妈吧,妈妈累坏了,妈妈的腰都?了,儿子,下来吧,愿意骑,明天再骑,跟妈妈睡觉吧!”

  “好的,”听到妈妈的乞求,我只好从妈妈的脊背上翻滚下来,妈妈帮我脱掉外衣,一把塞进被窝里:“快,盖好被,别冻着,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别冻感冒喽!”

  说完,妈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妈妈扯掉厚厚的毛线衣,又呼地拽下洁白的内衣,一对大豪乳扑楞扑楞地摇来晃去,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美滋滋地抓摸着:“真好玩,真好玩,妈妈的咂咂真好玩!”

  “哎哟,嫂子!”炕梢的三婶警告道:“你怎都脱啦,会着凉的,这不像你们城里,屋子一点也不保温,一到了下半夜,这点热乎气都散掉了,屋子里很冷很冷的!”

  “唉,”妈妈呶着嘴答道:“习惯了,不脱光了,往被窝里一钻,总觉得身上痒痒的,睡不好,嘿嘿,”妈妈开始褪下薄薄的衬裤,她冲着三婶嬉笑道:“三媳妇,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干脆什么都不穿,脱得溜溜光,那样睡起来,才叫舒服呐,三媳妇,你懂么,脱得光溜溜的睡觉,叫什么?”

  “不知道!”

  “这叫一级睡眠,嘻嘻!”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哧地褪掉白衬裤,然后,嗖地钻进被窝里,两条雪白、极富肉感的大腿,紧紧地夹住我腰身,“啊,好凉哦!”

  我幸福地依在妈妈的怀里,心中嘀咕道:今天,妈妈为什么不脱掉内裤,完全赤身裸体地来他个一级睡眠呐?如果那样的话,我便可以偷偷摸摸地欣赏一番妈妈迷人的私处和神秘的小便!

  一想起妈妈的小便,我便联想起妈妈自拍的照片,那一幅幅令我痴迷的靓影,再度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妈妈私处的缕缕黑毛,更是让我想入非非。一念及此,我便故意往妈妈的身上死贴起来,两手不安份地抓摸着妈妈肉感怡人的胴体:“妈妈,真冷啊!”

  “是啊,儿子,”妈妈紧紧地搂着我,软绵绵的胯部,顶在我的膝盖骨上,她哆哆嗦嗦地絮叨着:“哎哟,每天睡觉,都是件愁人的事,真不愿意脱衣服,真不愿意钻这被窝,没办法,儿子,咱们娘俩紧紧地抱着吧,慢慢就会把被窝暖过来的!”

  听到妈妈的话,我双手猛一用力,非常卖力地搂住妈妈的脊背,身子有意往妈妈的胸部贴去,膝盖骨不怀好意地触碰着妈妈的胯部,隐隐地感受到空前的软绵和湿热。

  啊,妈妈的小便好奇妙哦,我真恨不得伸出手去,尽情地把玩一番,可是,一看到妈妈那无尽的母爱中所特有的:慈祥中流露着丝丝严厉,温柔中夹裹着缕缕凶威的面庞,我便本能地怯懦起来,虽然淫心 滥,却没有胆量胡作非为。

  无奈之馀,我深深地吻了妈妈一下,不得不收起淫邪之心,与妈妈幸福地相拥着,在暖洋洋的棉被里,在充满母子纯情的气氛中,甜言蜜语、唧唧我我。聊着聊着,我渐渐地昏沉起来,尽管妈妈反覆地推搡着我,我却再也没有精神理睬她。

  啪——,三婶奶完婴孩后,啪地关掉了电灯,屋子里骤然漆黑一片,嗖——一股冷风吹刮到惨白的玻璃窗上,然后,顺着呲开的缝 ,活像一把剑狠狠地剌中我的门额,我身不由已地打了一个冷战,困意顿消。片刻的黑沉之后,从屋门的窗户里,映过来一串幽暗的光亮和嘈杂的碎语声,那是被妈妈比喻为回光返照的爷爷,继续不知疲倦地口若悬河着。

  利剑般的冷风也没有放过妈妈,妈妈哆嗦一下,用被角死死地裹住凉冰冰的脑门,在淫邪的色心驱使之下,我的身子缓缓地向下滑去,脑袋瓜渐渐地溜到妈妈的胯部,我用手轻推一下妈妈,妈妈没有任何反应,我的手掌又在妈妈的白腿上抓挠数下,妈妈依然无动于衷。看来,妈妈真的睡熟了,我将脑袋完全转向妈妈的胯部, 孔贴靠到妈妈的内裤上,深深地嗅闻起来:啊——,好硷,好骚,不过,却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吸到 腔之后,犹如是效果奇妙的兴奋剂,顿感周身舒坦,同时,色心狂跳不已!

  “爹——,爹——,爹——,”我正偷偷摸摸、津津有味地嗅闻着妈妈的胯部,隔壁却传来凄惨的哀吼声:“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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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爹——,……,呜呜呜,”

  “爹——,爹——,爹——,……,咦咦咦,”

  “爹——,爹——,爹——,……,不不不,”

  从爷爷和奶奶居住的屋子里,传出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极其凄惨的哀号声,让我不寒而粟,尤其是大姑、二姑、老姑那尖细的女音,直听得我浑身泛起层层粗糙无比的鸡皮疙瘩,我将脑袋瓜移开妈妈的胯部,惊恐万状地钻出被窝,妈妈转动一下香气袭人的胴体,漠然地嘀咕道:“完喽,老爷子恐怕是咽气了!”

  “是啊,”三婶啪地打开了灯泡,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着妈妈道:“嫂子,快点起来吧,咱们也得跟着哭哭哇,别让人抓住话把,挑咱们俩的理儿啊!”

  “唉,”妈妈揉了揉睡眼,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来:“真没法子,这事,咋让我赶上喽,大过年的,唉,被窝刚用自己的体温暖过来,睡得正香,这,唉,”

  “爹——,爹——,爹——,……,呜呜呜,”

  三婶草草穿好衣服,故意将头发散乱开,只见她一头扑进爷爷的屋子里,咕咚一下,跪倒在地,哇的一声,放开了令人心颤的咽喉。一分钟之前,三婶还是若无其事的神态,此刻,绘似超一流的大腕演员,小嘴一咧,悲痛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宝石项链,哗啦啦地滚落下来:“爹——,爹——,爹——,……,呜呜呜,”

  “爹,”妈妈站在三婶的身后,看到三婶那滑稽可笑的娇揉造做之相,妈妈偷偷地撇了她一眼,小嘴不屑地一呶。妈妈并没有像三婶那样跪倒在地,而是悄悄地掏出小手绢,故作悲恸地揉了揉眼睛,鸟 般地嘟哝着:“爹,爹,”

  “爹——,爹——,爹——,……,呜呜呜,”

  爸爸、叔叔、姑姑们的痛哭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是震耳欲聋的,是催人泪下的。而奶奶则没像孩子们那般抱头痛哭,她默默地站在屋角,无神的目光长久地停滞在爷爷干枯的尸身上:“别哭了,”奶奶突然说道:“人,早晚得死,哭有什么用,都别哭了!”

  “大孙子,”我正欲挤过人群,看看早已死去的爷爷,奶奶一把拽住我:“大孙子,别过去,会传染的!”

  说完,奶奶将我抱起来,我依在奶奶的怀里,循着昏暗的灯光,向土炕望去,爷爷直挺挺地横陈在土炕中央,那安祥的面容,俨然是在静静地睡觉。我心中好生纳闷:死?是什么?死,就是睡觉么?

  “奶奶,”我问奶奶道:“爷爷好像是在睡觉,爷爷真的死了么?”

  “大孙子,爷爷,”听到我的话,奶奶突然哽咽起来,原本坚强的面庞,骤然老泪横流:“爷爷不是在睡觉,爷爷死了!咦——,咦——,”

  “爹——,爹——,爹——,……,呜呜呜,”

  此起彼伏的哭号声,响彻耳畔,望着这悲痛欲绝的场景,年幼无知的我,也不禁楚然泪下,?溜溜的泪水,糊住了双眼。

  “大孙子,别哭了,”奶奶帮我抹了一把泪水:“别哭了,一会出门,会扇着的!”

  我依然坐在奶奶的手臂上,慢慢地,我感觉到,姑姑们的痛哭声,与爸爸和叔叔们那语无论次、嗲啊嗲啊的痛哭声。截然不同,细细听来,姑姑们的痛哭声,别有一番韵味。或者说,姑姑们那不仅仅是在痛哭,同时,又是在唱着哀惋的歌曲,那曲调是如此的悲恸,听到这曲调,莫说是人,就连咯叽咯叽徘徊在灶台旁的老母鸡,也停下脚来,止住了叫声,瞪着红通通的圆眼睛,现出一副同情之相:啊,主人死了!

  望着如泣如述、如歌如吟的姑姑们,听着那凄凉的曲调,我停止了悲泣,完全沉醉其中:这不是简单的哀号,这是艺术,这是民间的哀乐,是最为美妙动听的旋律!我呆呆地望着姑姑们,心中默默地模仿着、模仿着,太美了,太动人了!

  姑姑们优美绝伦的哀唱,很快便响彻整个院落,震醒了苍凉的早晨,惊动了四邻八舍,人人面带愁容,潮水般地涌进屋子里。女人们咕咚咕咚地跪在姑姑们的身旁,非常自然地加入其中,她们都是天生的歌手,人人都有一手让我目瞪口呆的哀唱绝活,许多女人哀唱的技艺,甚至盖过了几个姑姑。

  而男人们,则根据自己的辈份,或是泪流满面地给爷爷磕响头,或是默默地站立在土炕边,嘀咕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语,或是屋里屋外地钻来窜去,一会拽拽爸爸,一会又扯扯叔叔:“快别哭了,快赶张罗张罗,怎么发送吧!”

  大队会计老杨包,爷爷生前最知心的朋友,捧着厚厚的白布,步履蹒跚地走进屋来,他冲着哭天抹泪、唠唠叨叨的女人嘀咕一番,立刻,女人们便纷纷站起身来,接过老杨包的白布,你拽住这头,她抓住那头,哧哧哧地撕成了无数根白条条,老杨包漠然地抓过白条条,逐个分发给屋子里的男人、女人、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姑姑们。

  “小力子,”最后,老杨包也不例外地送给我一条白布:“戴上它,等会,给爷爷送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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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地接过白布条,瞅着人们娴熟地或是扎在脑袋上,或是系在腰间,或是拎在手中,我茫然不知所措,早已哭红双眼的二叔见状,轻轻地拽过我的白布条,老道地扎系在我的脑门上,旁边的老杨包似乎感觉这种扎系的方式不太合适,他正欲说些什么,二叔振振有词地嘀咕道:“大叔,这样扎对,旗人的系法与汉人的系法可不一样啊,汉人就是这种扎法!”

  “哦,”老杨包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这么扎着吧!”

  奶奶抱着头顶白布条的我,走出屋子,我立刻看到院子中央,放置着一口大木箱,那形状,那颜色,与家中的大木柜,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差别,家中的大木箱是完全平直的,而院子里这口大木柜,则呈着舒缓的倾斜状,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也许是木匠的手艺太差劲吧,也许他是个酒鬼,烂醉之后,弄出这么个可笑的玩意来!

  “爹——,爹——,爹——,……,呜呜呜,”

  我依在奶奶的怀抱里,正望着大木箱发怔,思忖着这是谁的拙劣之作,突然,身后传来更加悲恸的哀唱,我转过头去,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在老杨包的指挥下,抬着熟睡的爷爷,昂然走向大木箱,怎么?他们这是准备把爷爷装到大木箱里啊:“奶奶,”我突然 子一?:“奶奶,爷爷,爷爷,……不——”

  “大孙子,”听到我的念叨声,奶奶的身子颤抖起来:“大孙子,别哭了,爷爷走了!”

  “爷爷,爷爷,”我眼睁睁地瞅着那几个汉子将爷爷塞进大木箱里,爸爸、叔叔、姑姑们纷纷推开众人,不顾一切地扑向大木箱:“爹——,爹——,爹——,……,呜呜呜,”

  “爷爷,”我伸出小手,在寒风中哭成了泪人:“爷爷,爷爷,爷爷……”

  众人拼命地拽扯着爸爸、叔叔、姑姑们,其中的一个汉子拎起大斧头,将铁钉按在大木箱的一角,狠狠地凿击起来,那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好似一把把锋芒无比的利刃,剌穿着我的心室。爷爷,可怜的爷爷,被无情地钉死在大木箱里,从此,我再也看不到最痛爱我的、最袒护我的,把我视为掌上珍宝的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哗楞楞,哗楞楞,吴保山驾着大马车,驶进院子里,他穿着羊毛袄,手里夹着旱烟卷,依然是无忧无虑,将马车缓缓地停在大木箱旁,大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箱盖:“老五哥,我这就送你走啦!”

  听到吴保山的话,老杨包大手一挥,几个汉子各执木箱的一角:“一、二、三,嘿——哟,”

  大木箱很轻松地被汉子们抬到马车上,吴保山啪地甩掉半截烟蒂,长鞭一扬:“驾——,驾——,驾——,”吴保山且走且拽着马缰绳,马车吱呀吱呀地驶出院子,众人拥着哭天喊地的爸爸、叔叔、姑姑们涌出了院门。

  怦——,怦——,怦——,……

  年轻的社员们、批斗会上押解老地主的民兵们,聚拢在马车的周围,一边吸着烟卷,一边点燃一枚枚爆竹,呼呼呼地抛向空中,爆竹一枚接着一枚地炸裂开来,震得我双耳发木,心烦意乱。

  在白茫茫的荒原上,在野草萋萋的辽河岸边,在疾风怒吼的小树林里,在大太爷、二太爷乱纷纷、简单单的土堆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土坑,吴保山将马车停在土炕上,汉子们一涌而上,再次喊叫起一、二、三,咬牙切齿地将盛着爷爷的大木箱抬下马车。

  “爹——,爹——,爹——,……,呜呜呜,”

  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盛着爷爷的大木箱被汉子们无情地沉入土坑之中,登时,哭喊叫声,连成一片,一时间,彷佛到了世界末日。

  “大仓子!”老杨包冲着爸爸嚷嚷道:“你是老大,别光顾着哭哇,快过来,给你爹的坟撒把土吧!”

  “嗯,”爸爸止住了哭泣,摇摇晃晃地走到深坑前,扑通一声,跪在泥土上,抓起一把土,连同着泪水,一边扬撒进土炕里,接下来,叔叔们,姑姑们,纷纷效法,每人都往土坑里,撒进一把泥土。

  “菊子,还有你,”老杨包拽起几乎瘫倒在地的老姑,他猛一回身,看到奶奶怀里的我,一把将我抱到地上:“哦,小淘气包,还有你,去,跟你老姑一起,给爷爷撒把土去吧!”

  “爹——,”老姑泪水涟涟地爬到土坑前,冻 的小红手抓起一把泛着白霜的泥土,缓缓地扬撒到爷爷的木箱上,我紧靠在老姑的身旁,也像模像样的抓起一把泥土:“爷爷,”我将手伸到土坑上,一点一点地扬洒着,身后的老杨包,哑着嗓子嘀咕道:“唉,好可怜啊,小菊子,才多大啊,比她的侄,才大三岁多。”

  “爹——,”老姑手扒着土坑,凌乱的脑袋瓜深深地垂入坑口,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木箱:“爹——,”老杨包爱怜地抱起老姑:“老丫头,听大叔的话,别哭了!”可是,老姑并没有止住哭泣,她在老杨包的怀里拼命地挣扎着:“爹——,爹——,我这么小,你就扔下了我,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菊子,”听到老姑的话,始终无动于衷的老杨包,突然 住了皱纹横布的老脸:“菊子,别说了,大叔,受不了啦!哇——,……”老杨包抱着老姑,一屁股瘫坐在泥土上,哇——的一声,跟个孩子似地纵声大哭起来,众人见状,纷纷转过头去:“唉,太可怜啦!”

  “老姑,”我爬起身来,站在老杨包的身后,拉住老姑的红肿的小手:“老姑,老姑,……”

  “好啦,埋吧!”吴保山替代了老杨包的职位,他冲着几个汉子挥了挥干枯的手掌:“埋吧,埋吧!”

  卡嚓——,卡嚓——,卡嚓——,听到吴保山的命令,汉子们振臂一挥,新鲜的泥土唰唰地滚落到土坑里。

  听到铁锹的卡卡声,身后传来呼呼啦啦的响音,我回头望去,只见爸爸 着众亲属们全部跪倒在土炕前,头顶上的白布条在狂风中悲哀地飞舞着,哗啦啦地悲泣着,与莽原上的白雪,形成一道非常合谐的景观。

  “爹——,爹——,爹——,……,呜呜呜,”

  在震耳欲聋的哀哭声中,汉子们继续填埋着土炕,老杨包松开了老姑,也终于停住了哭泣,他接过吴保山递过来的烟卷,狠狠地猛吸几口。然后,站起身来,与吴保山抬起一块粗劣的石碑走来渐渐隆起的土堆前,几个汉子接了过来,放置在土堆前,另一个汉子扬起手中的大铁斧,只听光当几声响过,石碑便安然地伫立在土堆前。我抹了抹泪眼,茫然地瞅了一眼石碑,上面刻着生硬的、很不得体的汉字:“张××之墓,祖籍:山东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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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葬了爷爷,草草过完了春节,爸爸和妈妈开始张罗回家,看到爸爸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与奶奶道别,看到奶奶那伤心的面颊,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监狱般的家里,过着囚犯似的生活。我要永远生活在奶奶家,跟老姑过家家,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老姑,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老姑,尤其是她那娇嫩的小便。

  “小力,快,快点穿衣服,”妈妈皱着眉头,生硬地往我的身上套着外衣:“儿子,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上学去!”

  “不,”我在妈妈的怀里徒劳地挣扎着:“不,不,妈妈,我不回家,我不上学,我要在奶奶家,我要跟老姑玩!”

  “不——,不——,”老姑拉着我的手,泪水涟涟,显出一脸的无奈之色:“大侄,快回家去吧,好好地学习,哦,听老姑的话!”

  “小力,”匆匆赶来的二姑,将一条崭新的裤子塞到我的手上:“拿着,这是二姑给你做的新裤子,留你上学穿的!”二姑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我 子一?,成串的泪水滴落到新裤子上:“我不回家,我不上学,我要跟老姑玩!”

  “玩,玩,就知道玩!”妈妈一边给我系衣扣,一边不耐烦地嘀咕道:“就知道玩,心都玩野啦,等回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力啊,”屋子里聚满了亲属,纷纷向临行的我赠送一些小礼物,我的苗族二婶送给我一双她亲手缝制的、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布袜子,我呆呆地望着那怪异的图案,泪水很快便模糊了双眼。

  “小力,给,”矮小的三婶将一把硬币塞进我的上衣口袋:“揣好喽,可别弄丢了,留着回家买糖吃!”

  “大孙子,”奶奶愁苦着脸,哆哆嗦嗦地捧着一条绿色的秋裤:“你们家那个地方,贼冷贼冷的,上学的时候,把这条秋裤穿上,省得着凉!”

  看到二姑、婶婶、奶奶每人都赠送我一样礼物,或是裤子,或是袜子,或是钱币,老姑突然放开我的手,抹了一把泪水,头也不回到跑出屋子,奶奶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菊子,你干什么去啊?”

  老姑却没有作答,飞也似地消失在院门外,爸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催促着又是抹脸,又是描眉的妈妈道:“快别抹啦,时间不早啦,快点走吧,过一会,赶不上火车喽!”

  “大孙子,”奶奶爱怜地将我送出院门外,摸着我的脑袋哽咽道:“等学校放假了,还来奶奶家,哦,”

  “嗯,”我点点头:“奶奶,放假的时候,你可让二姑去接我啊!”

  “好的,”二姑爽快地答应道:“小力,放假后,二姑一定去接你!”

  “嗨,”吴保山扬了扬马鞭子,冲着众人嚷嚷道:“哎呀呀,这是哪跟哪啊,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快,快,快上车,”说完,车老板用有力的手臂夹住我,猛一用力,非常轻松地将我举到马车上,我回过头来,冲着众亲人摆了摆手:“奶奶,二姑,二婶、三婶,再见!”

  “嗳——,”奶奶 着众亲人答道:“小力子,再见!”

  “哼,”马车哗楞楞地驶上公路,望着渐渐隐没的众亲属们,妈妈噘着红通通的小嘴嘟哝道:“哼,你们再稀罕小力子,他也是我的儿子,哼,小力子,什么破名字,来串了一趟门,把孩子的名字也给改了!”

  “妈妈,”我解释道:“奶奶说,叫这个名字,以后,我就不得病了!”

  “得了吧!”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迷信,迷信,你奶奶最迷信,有点什么大事小情,就得找瞎子算!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嘿嘿,”听到妈妈的唠叨,吴保山一边挥着马鞭子,一边说道:“我说侄媳妇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个瞎子,的确了不起啊,掐算得可准喽!”

  “准?准?什么准啊!”妈妈不以为然地回敬道:“准?既然瞎子算得那么准,咋没给自己好好地算算,看看哪天能发财!”

  “嘻嘻,哦——,”车老板无言地笑了笑,突然岔开了话题,嚷嚷道:“到喽,到喽,火车站到喽!”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说完,爸爸跳下马车,迳直走向售票处,车老板调转马头,冲我刁顽地咧了咧嘴:“再见,小爷们!”

  说完,车老板马鞭一扬,哼哼叽叽地返回小村子里,我呆呆地站立在候车室的门口,姐姐默默地站在妈妈的身旁,妈妈不停地推搡着我:“进来,别站在门口受清风啊!”

  “我不,”我没好气地嘟哝着:“我不,我愿意!”

  “又不听妈妈话喽,是不是?”

  “走吧,”爸爸掐着两张车票,冲妈妈招招手:“走吧,检票去吧,早点上车,省着挨冻!”

  “小——力——,”我在妈妈的推搡之下,极不情愿地走进检票口,我正欲迈过铁栅栏,突然,身后传来老姑那熟悉的喊叫声:“小力——,大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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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姑——”我惊喜万状地扭过头去,只见老姑冲进候车室,手里拎着一件新衣服,我挣脱开妈妈的手掌,不顾一切地奔向老姑:“老——姑——”我和老姑几乎同时张开双臂,在候车室的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脸贴着脸,满怀深情的泪水,汨汨地交汇在一起,顺着热辣辣的面颊,滚滚而下,两颗真诚的心,隔着厚厚的棉衣,咚咚咚地狂搏着,好似两团炽热的烈火,熊熊地燃烧着、燃烧着,渐渐地,将我们完全熔化在一起,升腾出坚不可憾的爱恋之情。

  冷冷清清的候车室里,空气彷佛都凝固起来,无论是车站工作人员,还是行色匆匆的旅客,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到我和老姑的身上,已经走过铁栅栏的爸爸和姐姐,怔怔地扶着凉冰冰的铁栏杆,无言地望着我们,而妈妈,先是茫然不知所措,继尔,冷漠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力,快走哇,要开车了!”

  “大侄——,”老姑终于放开我,将手中的新衣服塞到我的手上:“小力,拿着,回家上学穿!”

  “走吧,快走吧!”妈妈拽起我的手,没有理睬老姑,不容分说地走进铁栅栏,老姑抹了一把泪水,冲我摆摆手:“大侄,再见!”

  “老姑,”我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老姑:“再——见——!”

  “哼,”回到家里,妈妈气呼呼地冲我嘀咕道:“儿子,听妈妈的话,收收心吧,上学去,好好地学习功课,听到没!”

  “妈妈,”我问妈妈道:“今年放假,我还要回奶奶家!”

  “啥,”妈妈先是惊讶地瞅了瞅我,过了片刻,秀脸一扬,挑衅似地说道:“不行,以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再也不能让你回到那个穷地方,你奶奶家里没有好人,再去几次,你就会学坏的!”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气愤到了极点,看来,再想回到奶奶家,再想看到我心爱的老姑,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喃喃地嘀咕道:“妈妈,老姑给我买的衣服呐,我要穿老姑给我的新衣服上学去!”

  “哟——,”妈妈没有拿出老姑的新衣服,却拽出一件崭新的毛线衣:“儿子,不穿老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你瞅瞅那个样子,太土啦,来,穿这个,这是妈妈给你织的啊,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不,不,”我摇了摇头,一把推开妈妈的手臂,妈妈见状,呆呆地拎着毛衣,面色呼地阴沉下来,她肥手一挥,啪地抽了我一记大耳光:“混蛋,不知好歹的玩意,你知道么,妈妈给你织这件毛衣,费了多大的精力,妈妈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织成一件毛衣!为了你,妈妈耐着性子,一针一针地织啊、织啊,不知耗了多少个夜晚,眼睛都熬红了,好不容易才织成一件毛衣,你却不穿,唉,真让妈妈伤心啊!”

  我像根木桩似地站立着,任凭妈妈随意摆布,妈妈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凝聚着满腔心血的毛衣套在我的身上:“怎么样,合身不?”妈妈喜滋滋望着我,我没有作声,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坐到床铺上,妈妈蹲下身来,整理一下毛衣,非常自豪地说道:“啊——,我儿子穿上这件毛衣,更漂亮了,儿子,”妈妈捧住我的脸蛋,啪地吻了一口:“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先自己玩去吧,妈妈给你做饭吃!”

  说完,妈妈站起身来,扭动着迷人的大屁股,哼哼呀呀地走进厨房,我依然木讷地坐在床铺上,低垂着脑袋,瞅着身上的毛衣,不知怎么搞的,我越瞅,越感觉到 扭,浑身上下有一种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的不自在,不舒服。套在身上的毛衣,好似紧紧绷绷的绞索,直勒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拼命地拽扯起毛衣来,却怎么也脱不下来,我越拽扯,毛线衣勒得越紧。我的双手死死地撕扯着毛衣,心中暗想:这不是毛衣,这是枷锁,这是妈妈套在我身上的枷锁,妈妈企图用这条枷锁,将我牢牢地系锁在她的身旁,将我与故乡,与奶奶,与姑姑们,彻底地割裂开来,从此断绝一切往来。

  不,不,绝不,我绝不能让妈妈将我锁死,我要自由,我要奶奶,我要姑姑!

  我累得满头大汗,毛衣仍旧死死地缠裹在我的身上,并且,越缠越紧,绝望之下,我嗖地从抽屉里抓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将毛线衣从前胸的中央剪断,卡——,卡——,卡——,我握着锋利的剪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剪割起来。卡——,卡——,卡——

  “小力,”妈妈扎着花围裙喜滋滋地从厨房返回屋子里,看到我将毛衣剪割得支离破碎,可怜巴巴地甩到地板上,她一头猛扑过来,几乎是跪在地板上,双手哆哆嗦嗦地捧起自已的心血之作:“小力,你,”妈妈抬起头来,清秀的眼眶里噙着滴滴泪珠:“儿子,你,你,就这样对待妈妈?”

  “妈——妈——,”

  看到妈妈伤心的神态,我突然懊悔起来,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份,不,岂止是有些,我,太过份了,我无情地割裂了妈妈对我特殊的关爱。妈妈一点也没有说错,生性懒惰的她,从来没有完成一件织物。记得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与同事们,或是邻居们,嘻嘻哈哈地凑到一起,每人手中都拎着一件尚未完成的织物,一边说笑着,一边穿针走线。可是,用不到半个时辰,妈妈便停下手来,又是揉手腕,又是捶肥腰:“哎哟,好累啊!”

  说完,妈妈第一个放下织物:“明天,再织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妈妈的织物一挨搁置起来,便全然丢弃脑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肯触动一下,半成品一放就是一年有馀。

  “妈妈,”我耷拉着脑袋,非常难堪地挪动到妈妈的身旁:“妈妈,我,错了!”

  “儿子,”妈妈呼地将惨破的毛衣抛到地板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嘤嘤地痛哭起来:“儿子,你,太让妈妈伤心了!”

  “妈妈,”我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妈妈身前:“妈妈,我,错了,”

  “不——,不——,不——,”

  妈妈越哭越伤心,我顿然不知所措,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妈妈,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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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第二天中午,我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橡皮泥,妈妈推开房门,啪地将一捆毛线甩到我的面前:“给你,剪吧,再剪吧!”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哧的胀红了脸,我一把将毛线推到一旁,呼地站到椅子上,卖好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得啦,”妈妈佯怒的推搡着我:“得啦,别虚头吧脑的啦,少气我几次比什么都强!”

  说完,妈妈脱掉外衣,坐到床铺上,将毛线可笑地套在肥实的双膝上,哗啦哗啦地缠绕起来,我握着橡皮泥,嘻皮笑脸地凑到妈妈的身旁。我悄悄地扫视一眼妈妈,发觉她的眼眶依然红肿着,我贴靠到妈妈的腰身上,轻轻地拽开妈妈的衣襟,妈妈扭过头来瞅了我一眼,没有作声,继续缠她的毛线,我越发放肆起来,索性解开妈妈的衬衣。

  扑楞一下,妈妈的双乳昂然袒露在我的眼前,我色心为之狂放地一震,呆呆地欣赏着妈妈那山峰般的豪乳以及低垂的长乳头,妈妈一边缠着毛线,一边冷冷地嘀咕道:“真没出息,这么老大了,还总是缠着妈妈的咂咂!”

  “我喜欢,”我毫不掩饰地答道,伸出手去抚摸起来:“妈妈的大咂好漂亮啊!”

  “哼,”妈妈嘟哝道:“回到家了,见到妈妈了,就想起妈妈的大咂咂啦,你不是不想回家了,不是不要妈妈的大咂咂啦!”

  “妈妈,”我顽皮地将橡皮泥粘贴到妈妈的乳峰上,妈妈的腰身猛然一抖:“哎哟,小坏蛋,好凉啊,快拿下去!”

  “嘻嘻,好玩,”我将橡皮泥从妈妈的乳峰上,一路滑下来,按在妈妈的胸腹上,反覆地揉搓着,妈妈不禁皱起了秀眉:“这个小坏蛋,干么呐,祸害妈妈啊!”

  “不!”我将贴着妈妈体味的橡皮泥放到 孔下,深深地呼吸起来:“啊,好香啊,妈妈的肉皮好香啊!”

  “去,”妈妈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毫无准备,咚地翻倒在床铺上:“小坏蛋,尽跟妈妈瞎胡闹!”

  “嘿嘿,”我翻转一下身体,脑袋无意间凑到妈妈的脚边,望着妈妈雪白的脚掌和可爱的脚趾,我色心愈加膨胀起来,我将橡皮泥拧成小块块,逐块逐块地按压在妈妈的脚趾甲上:“哈,这块,是白色的,这块,是绿色的,”

  “小坏蛋,你干么啊,别闹!”妈妈像个孩子似地蹬踢着肥美的小脚掌,将块块橡皮泥甩落到床铺上,我顺势将手移到妈妈的脚掌下,恶作剧般地轻挠着妈妈细白的脚窝,妈妈扑哧笑出了声,双膝一颤,正在缠绕着的毛线,顿时混成一片,妈妈惊呼起来:“哎呀,这个小坏蛋,尽给我捣乱,完了,完了,全乱了,唉!”

  妈妈轻轻地拍打一下我的屁股,我咕碌一声,翻到了床角,不再理睬唠唠叨叨的妈妈,我趴在床铺上,得意忘形地用橡皮泥拧掐出一个女人体。

  这是老姑,这是我心爱的老姑,我一边捏着橡皮泥,一边暗暗地默念着:老姑,老姑,亲爱的老姑,我好想你啊!我越想越出神,越念叨越投入,索性将女人体的大腿叉开来,指尖淫邪地顶在极其夸张的胯间:老姑,老姑,这是老姑的小便!

  “小力,”突然,妈妈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你干么呐?嗯,这是干么呐!”

  听到妈妈的质问,我一把将橡皮泥抛到地板上:“妈妈,我没,没,没干么啊!”

  “嗯——,”妈妈神情严肃地瞪着我,微微湿润的珠唇可怕地抖动着,原本温馨无比的目光,瞬间便可怕地阴沉起来,我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不由得想起当年偷摸姐姐小便的荒唐事,妈妈用指尖点划着我的脑门:“告诉你,以后,不许胡闹!”

  “哎,”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儿子,你太小,”妈妈耐心地教诲我道:“这些事情,你还不明白,可不能乱来啊!”

  我更加无地自容,心中暗想:嘻嘻,妈妈,亲爱的妈妈,我怎么不明白啊!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女人的小便,你的宝贝儿子可没少见识,从女童到少妇,各种各样的小便,毛多、毛少的,你儿子都亲眼目睹过,甚至,就连妈妈你的小便,儿子也亲眼鉴赏过。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儿子不仅见识过许多女人的小便,还亲手触摸过许多女孩子的小便,尤其是老姑的小便,都快让我给摸熟喽!

  “来,”妈妈突然岔开了话题,将我拽到身旁:“来,让妈妈量一量,看看应该织多少针,才合适!”

  “嗳!”我痛痛快快地站在妈妈的面前,妈妈草草地按了按我的胸腹:“小淘气,没事,总得给妈妈惹点祸!”

  说完,妈妈便开始织起起毛线来,我端坐在妈妈的身旁,一眼不眨地望着妈妈的双手,妈妈时而回过头来,或是挖苦地,或是嘲讽地说道:“等着吧,等妈妈织好了,你再剪喽!”

  “妈妈,”我扑到妈妈的怀里,脑袋瓜挑逗般地顶撞着妈妈的酥胸,妈妈呻吟一声,推了推我的脑袋:“儿子,别闹,别闹,刚才,妈妈告诉你什么来的?咋又忘了,男女有别,别跟妈妈乱闹!”

  “妈妈,跟妈妈闹,怕啥的啊!”

  “妈妈,也不行,不能跟妈妈乱闹!”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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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妈妈终于将毛衣织成,她彷佛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情,将毛衣小心奕奕地套在我的身上,然后,反覆地审视着,端详着,一脸的意满志得之相:“儿子,妈妈织的毛衣,好不好看啊?”

  “好看,”我不想再让妈妈伤心,讨好地答道:“好看,妈妈,妈妈织的毛衣特别漂亮!”

  “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别提有多舒服啦,妈妈!”

  “调皮鬼!”听到我的话,虚荣心最强的妈妈,兴奋地搂住我,作为奖赏,深深地亲了我一口:“就是他妈的嘴好,真拿你没办法!”

  我穿着妈妈织就的新毛衣,里面是老姑买来的白衬衣,下面是奶奶送我的新秋裤,外面套着二姑亲手缝制的长裤。我万分兴奋地奔向学校,操场上,聚集着海洋般地学生,有认识,更多的,则是不熟悉的,我与几位比较要好的同学简单地打过招呼,便径直冲进教室,像头欢快的小牛犊,咕咚一声,撞进都木老师的卧室兼教研室里:“老师,我回来了!”

  “哎哟,”都木老师正坐在床边哺乳她的宝贝千金——蓝花,见我冲进来,她先是一惊,然后,便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小家伙,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去啦?”

  “老师,”我规规矩矩地站在都木老师的面前,倒背着双手:“我回奶奶家了!”

  “哦,”都木老师点点头,一双雪亮的、小灯泡般的大眼睛满含深情地望着我:“小家伙,奶奶家好么?”

  “好——,”一提及奶奶家,我立刻感到幸福无比,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老师,奶奶家好,你看!”

  我又是解衣扣,又是抖裤角,自豪地向都木老师炫耀着:“老师,这是老姑给我的,老师,这是奶奶给我的,”我褪掉棉鞋,将脚掌高高地抬起:“老师,这双袜子,是二婶送给我的,你看,这图案,可是纯粹的苗族特色哦!”

  “哈,”都木老师温情地一笑:“你的二婶是苗族?”

  “当然,”我振振有词:“老师,我回来之前,老叔也搞对像啦,听说,是满族!”

  “嘻嘻,”都木老师抬起手臂,将蓝花举到我的面前:“以后,老师把蓝花嫁给你做媳妇,你们家,可真正的就是一个民族团结的大家庭喽!”

  “老师,”我越说越兴奋,竟然鬼使神差地依到都木老师的怀里,像与妈妈戏耍般地摆弄起都木老师乳汁漫溢的大奶子来,都木老师一手搂着蓝花,一手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又长高了!”

  “老师,”我双目凝视着都木老师,真诚地说道:“我好想你啊!”

  “真的么?”都木老师喜形于色,我按着都木老师肥墩墩的大肉腿,喃喃地说道:“老师,在奶奶家的时候,我经常爬到生产队的墙头上,看到生产队的院子里,有那么多下放的知识份子,一天到晚地搓苞米,搓啊、搓啊,有的人,手都搓破皮喽,当时,我就想,听妈妈说,老师也下放了,老师是不是也在别的地方的生产里,搓苞米呐,老师的手,搓破皮没有哇?”

  “嘻嘻,”都木老师笑出了声:“真是一个好孩子,有心思,重感情,走出那么远,还知道挂念着老师!”

  “老师,”我突然感慨万千,一把拽过都木老师的玉手,仔细地审视起来,同时,故意挑逗般地按揉着:“没,没,老师的手没搓破皮!”

  “嘻嘻,小家伙,谢谢你挂念着老师,”都木老师抽回玉手,高高地抬起,放到我的肩膀上,我色眼一扬,立刻看到都木老师腋下那片浓密的黑毛,我的色心不禁为之蠢蠢欲动,啊——,都木老师的腋毛好性感,好撩人啊!

  “小家伙,”都木老师告诉我道:“老师虽然下放了,可是,并没有搓苞米,而是,……”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急骤地响彻起来,都木老师立刻停止了讲述,她匆匆地整理一下衣服,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身:“唉,上课啦,小家伙,你先回教室去,老师把蓝花送到托儿所,马上就来!”

  “哎——,老师再见!”

  得到都木老师无私的滋润和爱抚,我背着书包,心满意足地走进教室,教室里一片乱纷纷,同学们一个个活像是密封锅里的玉米粒,在高压之下,辟哩叭啦地爆裂着,我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一颗渐渐升温的玉米粒,非常响亮地炸裂开来:“操,听着,听着,操,小点声,让我说!”我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叫着:“操,你们坐过火车么,坐火车可好玩喽!”

  “同学们,同学们!”都木老师走进教室,一阵紧似一阵的、辟辟啪啪的教鞭声,终于使沸腾的教室稍许安静下来,都木老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放假前,我留的作业,你们都完成了么?”

  “什么作业?”有学生询问道,都木老师眉头一拧:“怎么,你们光顾着淘气了,寒假作业都忘了,就是:经过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我们的国家,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大家都问问你们的家长,每人说出一件成就,就算完成了寒假作业。同学们,说吧,谁先说啊!”

  都木老师环顾一番教室,热切的目光,扫视着浑浑噩噩的同学们,可是,让她非常失望的是,没有一个学生准备回答这份特殊的寒假作业,都木老师不得不重复道:“说啊,说啊,同学们,大家倒是积极发言啊,就一件,每人就说一件,就算完成你们的寒假作业了!”

  “老师,我说!”一个女同学终于鼓起了勇气,怯生生地举起了小手,都木老师冲她微微一笑:“好的,请站起来,慢慢地说吧!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使我们的国家,取得了什么伟大的成就!”

  “嗯,”女同学认真地回答道:“老师,放假的时候,我问过爸爸啦,爸爸想了想,告诉我说: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所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就是,买什么东西,都得排队喽!”

  哗——,听到这位可爱的女同学的发言,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都木老师手握着教鞭,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地望着呆呆伫立着的女同学。

  “不对,”突然,奶奶 呼地站起身来,操着他那特有的,夹裹着破砂锣般杂音的大嗓门,沙哑的声音无情地震荡着整个教室:“不对,老师,她说的不对,我也问过爸爸了,我爸爸说,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就是,买什么东西,都得要票喽,没有票,你就是排队,也买不到,排了也是白排!”

  哗——,听到奶奶 的发言,教室里更加热闹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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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 的爸爸一点也没说错,经过这场浩劫,百姓生活所 的日常物品极度的匮乏,无奈之下,只好实行配给制。买糖,要糖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买烟,要烟票;想请客吃饭店,不好意思,粮票的拿来。没有各种票据,排队真的是白排。有时,即使手里握着票据,排队也是徒劳的,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抓耳挠腮地终于挨到前面,哗,商店却关张了:货已售完,想买,明天再来排吧。

  民以食为天,情急之下,市场的秩序时常大乱,看到运货的卡车刚刚开到供应商店的门前,人人犹如从地里钻出来的无数只蚂蚁,嗡地一声便将商店连同卡车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上,纷纷掏出肉票,怎奈猪肉有限,性急的市民索性抢夺起来。

  叭——,叭——,叭——,……

  突然,枪声大作,身着绿军装,胳膊上扎着红袖标的工人民兵赶来维持秩序,一阵清脆的枪响之后,疯狂的人群稍许安静下来。

  “排队,排队,”工人民兵拎着大杆枪,没好气地推搡着人群。

  “嘿,”望着工人民兵手中崭新的长枪,奶奶 的脏脸上现出丝丝羡慕之色:“好漂亮的枪啊!”

  说完,奶奶 身不由已地凑到工人民兵的身旁,悄悄地抚摸着光闪闪的枪托,工人民兵见状,皱着眉头,枪托啪地甩将过去,无情地击打在奶奶 的腿肚上:“滚,再敢胡闹,我他妈的一枪崩了你!”

  “叔叔,”奶奶 掏出一包极其紧俏的△凰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叔叔,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喜欢你的枪啊,好漂亮的枪啊!”

  “哼,”看到商店门前渐渐秩序起来,工人民兵的脾气也好了许多,他毫不客气地接过奶奶 的高级香烟:“小兔崽子,你的能量不小哇,哪弄来的风凰烟啊!”

  “小意思,小意思,”奶奶 再度摸起工人民兵的长枪,工人民兵狠吸了一口烟,不无得意地炫耀道:“操,没见过吧,这是最新型的连发步枪,刚刚出库的!”

  除了女孩子的小便,最能引起奶奶 兴致的,便是各种枪、刀、棍、棒等等武斗的器械,给工人民兵一根香烟的薄薄小惠之后,奶奶 便如痴如醉地欣赏起工人民兵手中的长枪来,他一会摸摸枪杆,一会碰碰枪管,最后,混浊的目光,落在寒光逼人的枪剌上:“哇,好长的枪剌啊,这 角,这锋口,一刀剌过去,保准来个透心凉!”

  奶奶 不仅喜爱各种武器,更希望将其据为已有,就好像我们这些好色之人企图将天底下所有美女悉数尽骑胯下,一个不漏地藏匿于深宅大院。这件事我最为清楚,在奶奶 的家中,收集着各种令我胆颤心寒的行凶器械:民间的土枪、三角刮刀、三节鞭、七节鞭、威力巨大的弹弓、长杆镖枪、鬼头大砍刀、数不清的匕首,等等等等。

  “操,奶奶 的,不服咋的,”每当与人发生争执,奶奶 便趾高气扬地拍着胸脯,向对方宣战:“奶奶 的,不服,是不,好,敢不敢甩个点,较量较量!”

  所谓的“点”,好斗的人们,谁都知道,就是距离学校数里之遥的,一个早已废弃的动物园。站在教学楼的了望窗上,极目远眺,一片可爱的碧绿尽收眼底,让人不得不感叹:动物园的面积竟然是如此之大、如此的广阔、又是如此地空旷和荒蛮,彷佛是从长白山上飘逸而来的原始处女地,极不合谐地、非常生硬地镶嵌在喧嚣嘈杂的都市中心。

  “走,”每次与人械斗,奶奶 都要强行拉我入伍,最初,一听说去动物园与人械斗,我不禁吓得浑身筛糠,双腿剧烈地哆嗦着,差点没瘫倒在地,看到我这副窘态,奶奶 不屑地撇了撇嘴:“笨蛋,胆小鬼,呶,”奶奶 将一捆五花八门的武斗器械,塞到我的怀里:“抱着,别怕,不让你上阵,你给我们看堆就行!”

  哦——,听到奶奶 的话,我长吁一口气,心里多少安静一些:还好,给他们看管武器,这个工作还算可以,总比拎着大刀片冲锋陷阵、非残既伤要强出百倍。

  所谓的动物园,却看不到一支动物,哪怕是一支小白兔也可以,没有,在广阔无边的动物园里,所能看得见的,便是参天的松柏、没腰的杂草以及狼狈不堪的残垣断壁。

  械斗的战场,通常情况下,选择地流经整个动物园的大河畔,她也是这个城市最宽、最长的一条河流。那里地势开阔,并且,有一处非常理想的大沙滩,过去,是市民们游泳、休憩的好去处,如今,则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角斗场。

  要特别指出的是,奶奶 以及他众多哥哥们械斗的缘由,绝然没有我家宿舍楼里的那些个自命清高的大知识份子们高尚和纯洁,更与政治毫无瓜葛。有些缘由实在让人难以启齿,简直是荒唐透顶和龌龊致极,诸如:奶奶 大哥的马子让别人给撬了去;奶奶 二哥家的煤炭让人偷个精光;奶奶 姐姐让姐夫咬掉了咂咂头;……,如此种种,都是可能发生械斗的缘由。

  并不是每次械斗都要打得狼烟四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头破血流、断胳膊折腿。械斗开始之前,双方参与械斗的人员列开战斗队形,在空旷的、阳光明媚的沙滩上凶神恶煞地对峙着。对方 头的首先走出队列,那气势,那神态,仿佛是古罗马斗兽场上的角斗士,一挨相互走到对面,便冷漠地对视一番,然后,各自陈述此次械斗的缘由。

  我站在沙滩附近的林荫里,不安的目光里充满惊赅和好奇。哈,谈着,谈着,突然,原本不共戴天的死敌,竟然让我不可思议地握起手来,继尔,又互敬香烟。很快,双方的形队哗地散开来,杀气腾腾的沙滩顿然祥和起来,械斗变成了和谈。

  “他们怎么不打了!”我有些失望地问奶奶 道,奶奶 解释着:“嗨,原来啊,大家都认识,都是一个大哥,在一个灶里吃饭,误会了!”

  如果械斗的双方没有任何社会关联,那么,先期谈判便会彻底破裂,那就只有大打出手,一决?雄了。只见,洁净的沙滩上,杀声四起,棍、棒、刀、枪相互碰撞,发出阵阵脆响,听起来让我不寒而粟。

  “捧他,捧他!”

  “收拾他,收拾他!”

  “废了他,废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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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当——,啪嚓——,我正出神地观望着眼前这心惊肉跳的械斗场面,突然,数块半截砖头,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路呼啸而来,辟哩叭啦地落在我的身旁左右,有一个硕大的、 角分明,用来铺垫马路的碎石块擦着我的头皮,嗖地一声,飞向丛林,我吓得妈啊一声,瘫倒在地。

  良久,我惊?未定地摸了摸脑袋瓜:啊,谢天谢地,我的脑袋还在,并且,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我暗暗庆幸着,刚刚坐起身来,一堆碎石块好似从天而降的陨石雨,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我惊呼一声,捂着脑袋逃进茂密的松林里。由于动作迟缓,脊背上、屁股蛋上,被碎石块无情地击中,先是奇痛无比,很快便鼓起数个红肉包。

  最后,我抱住一棵腰盘般粗硕的老松柏,哆哆嗦嗦地躲在树杆后,一动也不敢动,只盼望着械斗早些结束,我好尽快地逃出动物园。

  “啊——”一声惨叫过后,对方的一个青年被击倒在地,他抱着血肉模糊的残腿,绝望地嗷嗷嚎叫着,青年人不幸瘫倒在奶奶 哥哥这一方的乱阵中,奶奶 哥哥这一方,突然显现出难能可贵的骑士风度,大家不但没有乘机继续攻击他,向他发泄怨气,而是伸出手来,将他抬到树林旁:“你受伤了,不算你了!”

  “啊呀呀,啊呀呀,痛死我啦!”众人将残腿的青年人丢弃在树林旁,任其悲惨地呻吟,再次冲进械斗大阵中去了!

  非常好笑的是,事后获悉,械斗的双方,如果哪方首先告饶投降,宣布自己的失败,此番械斗所 的一切费用,包括伤残人员的医疗费,尽由败阵的一方承担。就像两国交兵,失败者,承担一切军费。

  “哎哟,”我站在奶奶 的身旁,正默默地思忖着那终生难忘的械斗场面,工人民兵嘟哝一声:“这枪剌太长了,太危险了,人这么多,万一扎着谁,我可负不起责任啊!”

  说完,他摘下锋利无比的长枪剌,放到身后的窗台上,继续与奶奶 漫无边№地谈论着。突然,商店的大门处,又骚乱起来,工人民兵闻讯,拎起长枪,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我悄悄地溜到窗台前,看到工人民兵消失在潮水般的人群里,我鼓起勇气,一把抓起长枪剌,迅速塞到腋下,在一片混乱之中,落荒而逃。

  “哈哈,”机灵的奶奶 紧紧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好小子,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从此,我意外地获得一件骄人的武器,一把人见人怕的长枪剌,平时,我将它藏匿在教学楼的方塔里,如果与谁产生了矛盾,发生了口角,我便将枪剌拽出来,犹如项庄舞剑般地在敌手的眼前摇来晃去:“操,奶奶 的,不服咋的!”我模仿着奶奶 的口吻,挑衅道:“操,奶奶 的,不服,就甩个点,较量较量!”

  “哥们,”奶奶 对我的长枪剌垂涎三尺:“借我玩玩吧,哥们,行不,借我玩玩吧,我请你下馆子!”

  “走,”我舍不得将心爱的长枪剌借给奶奶 玩,可又不好彻底回绝他,于是,我将长枪剌塞在衣服里,冲着奶奶 建议道:“走,到动物园的树林里,玩去!”

  “走,”奶奶 兴冲冲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溜烟地跑进空旷的动物园里。

  动物园里到处是一片出奇的宁静,鸟儿伫立在松柏枝头,幸福地唱着情歌;河畔水洼里的青蛙,懒懒散散地嘟嘟哝哝;可爱的花蝴蝶极不安份地在草尖、树丛上东游西荡;惹事生非的红蜻蜒满树林子嗡嗡乱叫着;炽热的阳光,无所顾忌地灼烤着大地,宽阔的河面泛着让人眩目的白光;参天的松柏,安祥地耸立着,茂密的枝头相互爱抚着,发出沙沙的、悦耳的声响。

  “哇——,哇——,……”

  突然,在松林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婴的涕 声,那尖细的、凄凉的泣号,好似刚刚坠地来到人间的小绵羊在嘤嘤地呼唤。我将长枪剌塞到奶奶 的手里,循声走过去,在松林边,一个大约刚满周岁的男婴赤着双脚匍匐在地,脏兮兮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泪水、口液和 涕,身后系着一条细长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扎在直径比我的腰还要粗大的松树杆上。

  “他,是谁啊?”我自问道,快步如飞地跑向小男婴,我首先解开男婴身上的麻绳,奶奶 突然惊呼道:“哥们,你看,”奶奶 递过一张小纸片:“这是我在树底下发现的,你看,上面写着什么!”

  “哦,”我接过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乍看起来,不免有些缭草,但细读下来,立刻感到笔锋流畅、行文规范,绝非出自凡人之手:“尊敬的革命小将、亲爱的同志们: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

  “嗨嗨,”奶奶 推了推我:“哥们,别他妈的念了,我知道了,他妈妈跳河自杀了,哥们,他,怎么办啊,放在这里,不得饿死啊?”

  “是啊,”我将尚未读完的纸片,胡乱塞进裤兜,不假思索地抱起哭涕不止的男婴:“奶奶 ,快走,把他送到学校去!”

  “哎,好的,哥们,”奶奶 挥了挥手中的长枪剌:“这玩意呢,怎么办啊,总不能也带到学校去吧,校长看见了,不得收拾咱们啊!”

  “操,先把它藏到树林里,笨蛋!”

  说完,我抱着男婴,头也不回地径直跑出动物园,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学楼,当我冒头大汗地迈进校长办公室的房门时,却意外地与妈妈撞个满怀,妈妈一脸迷惑地望着我:“这,这,是谁家的孩子,让你抱来啦?小力,你抱的是谁家的孩子啊!”

  “妈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我将男婴放到一张木椅子上,掏出纸片递给了妈妈,妈妈展开纸片一目十行地眯了瞅,突然,她啪地将纸片丢在办公桌上,我正欲开口说话,叭——,腮帮意外地受到重重的一击:“该大死的,你又要给我惹祸是不是?”

  “妈妈,”我捂着被妈妈抽红的腮帮,面色迷茫地望着妈妈:“妈妈,我又咋地啦,我又惹什么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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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还敢嘴强,”妈妈指着木椅上嗷嗷涕号的男婴冲我吼道:“真是没事找事,你把这么个玩意抱回来干啥啊?你还嫌学校不够热闹哇,是不是?”

  “妈妈,”我依然捂着隐隐作痛的面颊,喃喃地说道:“妈妈,他太可怜了,被他的妈妈绑在大树上,身上爬满了黑蚂蚁,嗓子都哭哑了,如果不抱回来,他会饿死、渴死的!”

  “哼,你知道他家是什么背景啊,”妈妈仍旧是振振有词:“你知道他爸爸、妈妈是什么人啊,没准是反革命呢,他就是反革命家属的狗崽子!”

  啊——,听到妈妈的话,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瞅着妈妈冷若冰霜的面庞,心是不服地嘀咕道:好冷绘的妈妈啊,阶级界限划分的可真清楚、可真明确啊。其他莫论,假设男婴的父母的确是反革命,可是,跟这个连话都不会说、什么事情也不懂的婴孩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且,收音机里不也这样地说过吗:对待阶级敌人,必要的时候,也要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啊!难道,对待有错误的人,或者是犯法的人,还要像封建王朝那样:一人犯法,祸秧九族,必须满门操斩吗?

  “哎呀,”永远都是和蔼可亲的老校长终于开了腔,他将阅读完的纸片塞进抽屉的缝 里,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哭哭涕涕的婴孩:“算了,×老师,别吵吵了,我把他送到区民政局去!”

  看到老校长走出办公室,妈妈馀气未息地冲我嚷嚷道:“走,跟我回家!”

  “不,”我猛一抬头,发觉都木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我顿时来了脾气,生硬地推开妈妈的手:“我不,我不回家!”

  “你,”妈妈斥责道:“你又不听妈妈的话啦,是不是?”

  “反正我不回家了!”我不敢直视妈妈那可怕的面庞,深深地低下头去:妈妈啊,好冷绘的妈妈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加感到妈妈是那么的冷绘无情,是那么的极端自私。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儿子,你谁也不爱!你不爱自己的父母;也不爱自己的丈夫,我的爸爸;更不爱自己的女儿,我可怜的姐姐;除了儿子,你不爱任何一个人。你爱儿子,也是自私心使然,你在儿子身上,寄予了厚望。

  “小家伙!”我正默默地思忖着,都木老师笑吟吟地走到我的身旁,拉起我的手:“小家伙,别跟妈妈生气啊,你妈妈也是为你好啊,妈妈也有难处啊,你小,不懂得这些事情,消消气,走,到老师家去,老师今天刚买到半支鸡光子,走,到老师家吃小鸡去!”

  我依着都木老师那肥硕的腰身,色心痴迷地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都木老师的家中,刚刚推开房门,便嗅闻到一股滚滚的肉香,顿时馋得我口水横流,不停地往肚了里吞咽着。

  “这天可真热啊,出去一趟就热得浑身上下呱呱湿!”都木老师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我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褪下长裤,光着又粗又肥的大白腿,白内裤里面的大屁股可笑地扭摆着,她大大咧咧地走到煤气罐前,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在都木老师丰满的腰身上,两条光溜溜的大肥腿放散着迷人的柔光,看得我心醉情迷,禁不住地又对无比敬爱的都木老师,想入非非起来。

  “小家伙,真不容易啊!”都木老师转过身来,将长裤在我的面前抖了抖,我看到长长的裤腿上,沾着少许污秽。都木老师唉息道:“为买到这半支小鸡,我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长队,末了,队伍还是乱了套,大家伙拼命地往前挤啊、抢啊,那架式,就像白给不要钱似的,唉,半支小鸡总算抢到了手,可是,我的裤子,也弄脏了,又得洗了,”说完,都木老师手掌一松,扑啦一声,脏裤子滑进了水盆里。

  扔掉脏裤子,都木老师笑嘻嘻地掀开铁锅,啦哗一声,将热滚滚的鸡肉块,倾倒进小瓷盆,小心奕奕地端到书桌上:“吃吧,吃吧,小家伙,趁热吃吧!”

  “哎哟,”我饥不择食地夹起一块鸡肉,囫囵塞进嘴里,顿时辣得我眉头紧皱:“老师,这鸡肉,好辣啊!”

  “嘻嘻,”都木老师赤着大腿坐到我的身旁,白森森的肥腿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身体上,我立刻感觉到空前的灼热,我色心顿起,一支手死死地捂着嘴巴,另一支手则佯装着被辣得难耐的样子,不停地晃动着,故意往都木老师的光腿上刮划。都木老师则毫不在意,亲切地帮我抹了一把从眼眶里辣出来的泪水:“怎么,怕辣啊,老师忘了,你是不喜欢辣食的,嘿嘿,小家伙!”

  都木老师冲我开起了玩笑:“你不是想做朝鲜族的女婿吗,不敢吃辣的,这怎么行啊,朝鲜菜可是以辣为主啊!”说完,都木老师推过来一支小菜碟,细碎的菜叶上,红通通一片,全是赅人的辣椒粉:“小家伙,敢不敢尝尝这个,这是老师用包心菜 的辣白菜啊,来,勇敢一点,尝一尝吧!”

  我不敢回绝,闭着眼睛,非常勉强地咽下一片辣菜叶,啊,比鸡块还要辛辣数倍,我的口腔顿时麻木起来。

  “太辣了,”我的手掌色迷迷地按压在都木老师的光腿上,淫邪地轻触着嫩白的肥肉,都木老师的大腿简直太肥了,太粗了,太软绵了,直摸得我色迷狂跳不已,胯间的小鸡鸡不安份地抬起了小脑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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