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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梦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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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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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鹏几曾在人前受此难堪,羞愧已极,大喝声中欺身双剑弧形推去,迅疾无比、两溜银芒中,震起十数寒星迳刺两僧九处大穴。两僧屹立不动,似未曾目睹一般,待双剑递至,各各疾伸三指一捏。金一鹏两柄剑尖登时被两僧捏住,两僧怒哼一声,三指一弹,这段柔软锐利的一双缅剑,齐腰中断成四截。两僧随手一甩,两截剑尖夹着一溜寒光飞出,卡嚓两声,投入两株古松树干内。
  金一鹏神色惨变,冷汗沁出,长叹一声,闭目禁声,临死之前叹息,蕴含着失望,灰心、怒愤。智狐陈百城等痴痴发怔,谁也不敢伸手,陈百城心智过人,一见两僧身手怪异,便知他们武功高不可测,自己等人倘若出手,速招死亡,忙止住众人轻举妄动,急欲知道为何不见谢云岳出来,偷眼移注林内,毫无动静。

  这时,灰衣两僧双双举手一挥,金一鹏、陈百城等只觉得一阵阴寒劲风一拂,机伶伶地几个寒战,神智一迷,颓然侧仆雪中。两僧望也不望,同时旋身飞落在一脸茫然的呼克图身前,左首一僧冷冷说道:“呼克图,你随老衲们进京吧,和相深深爱惜你一身技艺,一再嘱命留你性命,不然,何致让你在迎佛坪上溜脱。”呼克图目光呆滞,盯在两僧脸上,漠然不发一声。

  两僧脸上浮起一丝冰冷冷笑容,飞出两指,朝呼克图「志堂」穴点下。蓦然,林中忽飞出两捧灰白冰粒,疾通电闪,绕这两僧功力登峰造极,仍然避开不了。啪啪声中,两僧被打得迎面开花,冰粒击在面上,其痛彻骨,厉嗥一声,身影倏然而动,朝林内飞射而入,同时伸手推出一片阻柔气劲。

  这片气劲威力有如排山倒海,却未带出丝毫啸音,只闻轰隆哗啦一片大震,几棵径尺苍松乔柏震折而下,雪技溅射,腾起一层弥漫白雾。两僧飞空闪电掠入林中,举目一瞧,哪有半个人影,深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双双又掠飞林外。

  这次两僧冰冷的脸色中,首次现出惊骇之容,原来不想金一鹏等人全都不见,而且呼克图亦是形踪杳然,两僧一怔,同时扬出两声厉啸,身形激射飞起,瞬息形影消失。钩月凄迷,寒风四涌,昏茫锐啸,迷荡雪野中,万物皆无生气。布达拉寺中灯火俱无,死寂寂地,积尸狼藉……雾灵山矗立在马兰关外,屏障天险,危崖峭壁,峻拔千丈,密柏菌松,亭亭翠盖,篁竹笼绿,美景饶趣。惜乎春、夏、秋三季,烟云浩缈,氤氲郁勃,往往觌面闻声不见人,山中尽多古松,龙鳞五霞,耸干参天,技河纠结争奇,干丈五以上看,辄四面横枝而出,巅垂斜指,自巅垂飙,飘支嚣涛,其龙虬凤壑纠纷翔舞之态,奇逸绝古,晋人有联:“峰影遥着云盖结,松涛静听海潮生。”差可比拟。

  严冬初春始睹雾灵山真面目,却尽在漫漫白雪笼罩之下,雪地冰天,滑溜难以攀越,一不慎足则成千古恨,是以好山水之胜者,视为畏途,登临绝足,是以其名不彰。在山之南麓,万峰围绕,绝壑之中有座小庵,砌石为墙,叠竹成项,门上朱书三字「止止庵」,庵前五株虬干奇松,横枝飞垂四射,形态奇古,庵后则一片滴翠篁竹,篁竹之背,飞瀑高悬,摇已鸣雷,散珠溅玉,荡谷穿云。目前尽都在大雪纷飞之下,北国偶或平地寒冽不见雪,山中则一届严冬,无日不在降雪,直至开春三四月后,天候转暖,开始雪止转融,但峰顶依然白皑皑地一片。

  止止庵门紧闭着,除了纷舞飞雪,寒风劲啸外,显得无比的静谧。傍南的一间斗室内,床沿斜倚一个黑衣少女,两目红肿,粉脸苍白,平时一对水汪汪双眸,显得失去光彩,幽怨、凄情,重重的打击,脆弱的心灵不堪负荷,令她更形憔悴了。

  这黑衣少女轻叹了一声,双目泣泪欲滴,轻抬罗袖拭了拭,婷婷立起,一手护胸,走在窗前小案,燃上一炉檀香,香雾缭绕,弥漫全室。室内光线阴暗,只见她燃着一盏油灯,腾起一片昏黄光辉,她就在油灯下翻阅华严经,随手揭开一页,两目凝注在纸上,但觉眼内一片模糊。

  往事如利剑椎胸剜心,永远平复不了心灵上的创伤,她痴情死恋,反遭谢云岳白眼,尤其当众给她奚落、难堪,使她柔肠寸断,伤心欲绝。情爱之于人,往往犹如春蚕自缚,至死而不自觉,首次倾心示爱,在少女一生中,最使她刻骨铭心的了。

  只见她泪眼模糊,目中低声慢吟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声悠长幽怨地长叹出诸她的口中,意味中愤怨多于相思,心灵上空虚,是无法以他物填补的,珠泪由不住似断泉般淌下。

  蓦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妇探首进来,道:“兰姑娘,庵主唤你咧。”

  黑衣少女低应了一声,道:“四姑,多谢你,她老人家练功完了吗?”说话时,缓缓转身立起。

  老妇见她双眼哭泣红肿,眉头皱了皱,叹息了一声,跨了进来,道:“兰姑娘,你这是怎么啦?回庵数日整天哭泣,哭坏了身子怎么得了?事情总得慢慢解决,少年男女总离不了拌嘴的。”

  黑衣少女急道:“那儿是拌嘴,他存心欺侮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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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摇首道:“这骗不了我,老婆子是过来人,我像你这般年岁,尽多裙下拜伏之臣,哼哼!老娘还是爱理不理的,引他们失魂落魄的,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叫我是你呀,再找过一个,天下英俊的男子多的是,凭什么要找他。”说完不觉笑了出来。
  黑衣少女听到一半,忍不住格格娇笑出声,但听得最后却气得连连跺足,嗔道:“四姑,你知道什么嘛,要是能另找一个,还用你说。”

  老妇睁眼惊疑道:“怎么?兰姑娘与他有……”

  黑衣少女本来苍白的脸色,刹那间,涨得满脸通红,重重跺足道:“四姑,你别胡说,你不知道其中详情,谁像你。”说时,杏眼圆睁,气愤不已。

  老妇见黑衣少女即将发作,忙道:“姑奶奶,等会再谈。”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黑衣少女回忆着,那日在漫天风雪中,为飞天鹞子娄敬德「铁袖劲功」所伤,朦胧中只觉心上人一只熟而有力的手掌,贴在自已酥胸,一种说不出舒适的滋味,透流周身,心儿直跳。这罕有的温馨,爱怜,直愿那只手长抚胸际。

  但刹那间被耿长修一搅,美梦即趋破碎。哎,这些四姑哪会知道,女儿家清白身躯裸露人前,怎能不对他死心塌地,非他莫属。不由把耿长修恨得牙痒痒的,那日在辛庄耿长修被心上人击伤,自己愧疚难安之下,才责问心上人一句,谁知为他奚落,犹如万芒刺心,才割断青丝,狠狠离去,自己回山深恨心上人薄情,在师父面前哭诉,师父只寒着一张脸只字未吐。

  自已深明师父个性,越是如此,越是不可善了,遂不由替心上人暗暗耽心。皆因第二日矮方朔荆方追来此地,与恩师解说,只听恩师说:“燕山门下不是任人可以欺侮的,叫谢云岳来燕山赔罪,老身还要看看他,凭什么作贱兰儿,只要答出理来,方可罢休。”矮方朔荆方摇头离去。

  她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酸、甜、苦、辣,百味均呈,她不知是爱,抑或是恨,与心上人重见面时,该是如何情景,自己既已决绝,万不能立即回心转意,恐遭心上人轻视。但他既然来到了燕山,即表明了歉悔之意,自已再不理他,他个性耿直,宁折不弯,万一又拂袖离去,那不是美梦全都消灭,遂致恨难填吗?

  剪不断,理还乱,她此刻的心情,纷杂潮涌,希望与报复相互交织,矛盾交加,患得患失,倍增不已。她不禁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倪婉兰呀,你怎么如此命薄?”强自收敛心神,理了理散乱云发,走出门外,耳畔只闻得青叮叮之声。

  到达佛堂之前,击声倏然止住,堂内传出语声:“是兰儿么?进来。”进得门去,眼见案侧坐着一个霜眉银发老尼,凤目开阖之间,冷电逼射,不怒而威。

  这老尼就是名震武林的燕出神尼,凤目一瞥走了进来的倪婉兰一眼,道:“兰儿不必自苦如此,待为师将眼前难关解决后,与你了却心愿就是。”

  倪婉兰瞧出神尼眼中微露尤虑之色,心中不解,闻言一怔,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疑虑于胸吗?”

  燕山神尼点点头说道:“为师十五年未出庵门一步,潜修「大乘般若」真力,你们却认作为师心澄似水,悟透禅机么?不是的,为师为对付四个强仇大敌,今晚千松崖上有一场生死拼搏,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倪婉兰面有惊容,道:“你老人家威望海内,称尊武林,还有什么人敢捋你老人家虎发?”

  燕山神尼被说得展颜一笑,掀肩地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离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回,却是武林隐世高手,现今江湖中只有限数人得知,你们简直无从耳闻,一是括苍三老,再是当今青城掌门师伯无影神掌毕晓岚,武学登峰造极,你当是平常之辈么?”

  倪婉兰听后,掠诧道:“这四人兰儿从来没有听说起,却猜知他们都是正派高人,为何与你老人家结仇?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燕山神尼不禁莞尔一笑,道:“武林恩怨是非,甚多不可理解之事,但此事曲在为师,十五年前,为师虽身列禅门,却好胜逞强,在招苍摘星峰上与无形神掌毕晓岚与括苍三老不期而遇,小叙论剑,为师不该诩“牟尼降魔”剑法天下第一,毕晓岚立请印证,为师固不忿括苍三老中皓首神龙成元出言机讽,牟尼剑法走至一百十九式上削断成元右手双指,截去毕晓岚一角大袖。四人大怒,展出平生绝艺,将为师逼在系崖之上,眼看涉危之际,无影神掌毕晓岚深明为明理,立时收手,说四人合殴,胜之不武,约期今晚再作生死之搏。”说罢微微太息一声,神情不胜杞尤。

  倪婉兰听后悚然心惊,问道:“你老人家今晚以一敌四么,怎么行呢……”言下眉梢一蹙,忖道:“他们不来便罢,姑娘非要见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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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神尼目光如电,一眼瞧出倪婉兰心意,笑道:“兰儿到时不可替为师惹麻烦,括苍三老气量狭仄,皓首神龙成元削指之痛,仇气如海,为师的只有倚仗我佛慈悲解开怨孽就你大师姐凌玉霜晚间必来,你们只在庵内不出,便可无妨。”


  倪婉兰一听凌无霜要来,脑际浮起大师姐慧婉温柔的影子,五六年不见了,不禁大喜,只知大师姐为何今晚赶来,正要启口问燕山神尼。神尼又道:“你去后面,看看游四姑晚饭准备好未?”说完立即闭上双目。倪婉兰应了一声,望后面走去。


  南厢小室内油灯昏黄,檀雾弥漫,倪婉兰枕剑躺在床上,双眸凝视承尘出神。往事不堪回首,只觉坐卧不宁。窗外朔风狂疾,桐油窗纸刮得剥剥作响,时天已交酉初,大地一片昏茫,鹅掌大的雪片漫天飞舞,无声无息地落了,一寸寸地增厚。


  止止庵内灯火如豆,倪婉兰穿窗回去已窒,脚才沾地,便听得门外游四姑声音道:“兰姑娘,庵主唤你咧。”遂漫应了一声,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佛堂走去。佛堂上燃着两支松油巨烛,烛光映在燕山神尼脸上,面寒如霜,倪婉兰不禁胸头一寒,幽幽唤了一志:“师父。”


  燕山神尼只仰面沉思,似为一件重大疑难之事困扰,不得解决,只看她面色阴晴数易便知。这时,游四姑从佛堂之后探首出来,望着倪婉兰眨了眨眼,说道:“兰姑娘,你霜姐姐在后面等你咧,快去。”


  倪婉兰止住啜泣,眼内露出喜容,望了望燕山神尼面色,嗫嚅道:“师父,兰儿去见霜姐姐啦。”燕山神尼点点头,倪婉兰大喜,向佛堂后走去。


  倪婉兰随着游四姑身后,走进庵后游四姑卧室。榻上坐定一个白衣绝色少女,清丽淡妆,飘飘出尘,使人一见就有爱怜之念。倪婉兰高叫了声:“霜姐姐。”


  白衣少女含笑立了起来,道:“兰妹,我们好久不见了,让霜姐姐瞧瞧你。”执着倪婉兰手腕,仔细打量兰姑娘两眼,慢叹了一声道:“兰妹,你比在山时,清瘦了不少,你可曾哭泣过么?”


  一言勾起了倪婉兰的无限酸辛,忍不住泪珠像断泉般淌下,一把伏在凌玉霜怀中,哽咽出声。凌玉霜抚摸着倪婉兰云发,悄声劝慰道:“兰妹,不可伤心,生为妇儿家,这些事是无可避免的,只有由上苍安排,你的事姐姐早听四姑说了,事犹可为,无须长日忧急。”


  游四姑自倪婉兰入室后,便匆匆离去,此刻又匆匆走入,见面就笑道:“你姐妹谈完没有,强敌己来到千松崖上了。”


  凌玉霜淡淡一笑道:“四姑,你今晚经不是想动动筋骨?”


  游四姑点点头道:“三十年没动了,不知行也不行,你师父说什么都未允我跟去,经我一激,庵主无可奈何只得允我随行。”


  要知游四姑当年也是一心狠手辣女魔头,一次为正派高手围攻之下,坠下危崖,奄奄一息,幸遇燕山神尼路过施救,带来雾云山中悉心调治,半年后才得复元,自是悔心革面,在止止庵中不出。倪婉兰听说强敌已到千松崖顶,心欲看一场热闹,又恐燕山神尼知道,想起凌玉霜顶好说话,软磨着大师姐设个法。


  凌玉霜不禁皱眉,笑道:“你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磨人,其实恩师不准你我出去是含有深意的,这样吧,我带你藏在千松崖附近一个隐秘山洞中,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见到什么,你不可伸手。”倪婉兰大喜,连声答应。


  游四姑当先而出,凌玉霜与倪婉兰随着闪出室外。千年崖顶燃亮了十余支松油火炬,那么凶涌的狂风,对这松油火炬丝毫起不了作用,熊熊的火焰只在狂风密雪中摇拂不定。崖上千百株奇松,龙蛇盘虬,枝柯垂杨,形态诡奇,一株盘根奇松上坐定了三个老者,都是庞眉皓首,胸前银须飘忽。


  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尽是脸色深沉,只见左侧一个老者,灾然伸出右手,目光落着那残缺了无名指右掌一眼,泛出一毫冷笑,道:“天到这么时分,老虔婆尚未来,莫非是心怯不成?”


  话刚一落,蓦闻火光之外,暗中响起燕山神尼话声,道:“括苍三友真是信人,怎么青城一老,无形神掌毕晓岚还不见光临?”声出一片急风涌到,火苗乱颤中显出霜眉银发的燕山神尼。


  括苍三老面色一愕,燕山神尼已到近前,他们尚懵若不觉,不禁赦然,纷纷上起。皓首神龙成元举起只剩三指的右掌扬了扬,沉声道:“断指之恩,十五年来刻骨铭心,今晚作个了断,老虔婆,你还有何话说?”燕山神尼不禁霜眉一剔,正待答话。


  只见居中黄老衫道:“二弟暂缓,今晚终需恩怨结清,急个什么,毕老师也就来了,待他一来,再动手不迟。”


  燕山老尼微笑道:“究竟是黑衫隐士方异高人吐属,令人心折。”皓首神龙成方冷笑一声,两道充满杀机的目光,凝注在燕山神尼脸上,一瞬不瞬。


  燕山神尼淡淡一笑,似对面前括苍三老未放在眼内。蓦然,由山谷远处响起一声龙吟长啸,遥划长空,随风传来,刺入耳鼓。这啸声来得电疾,由远至近,山谷顿起回音,跟着一片雪崩之声,轰隆震耳欲聋。燕山神尼高嘿了一声佛号,垂眉念道:“善哉,善哉。”


  山崩地裂声中,火光忽然一闪,离括苍三老不及一丈远处,像一头飞鸟飘下一个面像清癯老人。他一落下即哈哈大笑道:“括苍三老别来无恙,恕毕某一步来迟,殊觉歉疚。”忽转眼望着燕山神尼微微一笑道:“神尼你好,想不到你我等年将就本,老了还是不免一场意见之争。”


  燕山神尼微微稽首道:“毕施主别来重逢,眉宇清奇,想来施主功力益发精进,老尼此番应约,请问毕施主作何了断?”


  毕晓岚还未答话,皓首神龙赞元厉声道:“怎么了断,非叫你溅尸剑下,止止庵化作劫灰,方消我恨。”


  燕山神尼闻言霜眉一皱,冷冷说道:“只怕没有如此容易,你见老尼的庵还不是依然无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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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首神龙成元不禁面色一变,忽见火炬之外有物投射而来,电游星射,成元举掌微晃微晃,射来之物立时笃笃坠在雪地中。只见七个人首落在括苍三老周遭,被皓首神龙成元一掌击得面目模糊,血迹淋漓,惨不忍睹。燕山神尼只默默念佛,无形神掌毕晓岚眉梢微掀,括苍三者不禁勃然色变。

  皓首神龙成元激动寻常,大喝道:“什么人藏头缩尾,算得什么光明行径。”

  暗中扬起一声冷笑道:“你也配说光明行径,乘着燕山神尼履约来此时派遣爪牙意图烧毁庵堂,被我老婆子撞见,气他不过,全部割下六阳魁首,臊臊你的脸。”皓首神龙成元目凝着暗中说话的人,面蕴冷笑,突举掌一扬,只见一道黑芒,电疾打出。

  蓦闻终终一声,暗中走出游四站,左手抱着一具高不三尺铁琵琶,指着成元冷笑道:“你那黑煞灯只可用来对付平常之辈,在我老婆子面前玩弄,不班门弄斧,你不啻知我老婆子是暗器的祖宗吗。”

  无影神掌毕晓岚看清了游四姑形像,不禁噫了声道:“原来是你。”

  游四站转眼望着毕晓岚道:“不错,你料不到我铁琵琶游四姑还未死吧,若有兴趣,老婆子无不奉陪。”

  毕晓岚冷冷笑道:“掌底游魂,何足言勇,老朽此来,为的是与燕山老尼解决旧怨,你我三十年恩怨已了,还说则甚。”说话,身形退后三四步。

  燕山神尼未曾料到铁指琵琶游四姑当年坠崖时,是受无影神掌毕晓岚掌击所致,三十年来一句话锋不露,惊异地望了游四姑两眼。这时皓首神龙成元浓哼了一声,霍地推出一掌,劲随掌出,较凶涌朔风还要来得凌厉,排云驳空,啸声锐厉。

  游四始倏然横举琵琶迎着推来掌劲一撞,那琵琶上五弦一阵叮叮当当脆音响出,清亮悦耳。只见游四站倒出两步,那弦音未缀中,突然射出一蓬牛毛飞针,满天花雨般向皓首神龙成元罩去。成元深明利害,他方才听得毕晓岚道破对手,是三十年前名满江湖的铁指琵琶游四姑,一身内外功夫精绝,那琶琶内藏着倒须飞针,更是绝毒无比,一中人体,非剜去伤肉不可,黑白两道,莫不谈虎色变,一见飞针射出,飕地「一鹤冲天」拔起四五丈高下,举掌下击,狂风及处,飞针根根坠没雪中。

  成元轻飘飘地落下,一脸漠然不屑之色。游四姑大喝一声:“你再接我一招试试。”琵琶一振,疾卷而出。劲风嘶啸,弦音乱颤,这颤音竟由四方八面传来,使人有无所适从之感。

  琵琶飞去之势电疾,眼看就要扫在皓首神龙成元脸上,但成元恍若无睹,卓立不动,他明知这招是虚,静以观变。果然招到眼前,突又一变,只见四方八面,琵琶黑影飞到,五音齐奏,叮叮咚咚一片。皓首神龙成元身躯微晃,疾退三尺,全身涌起,迅快绝伦地落在游四姑背后,推出双掌。

  游四姑一招打空,不禁胸头骇异,蓦觉胸后微风飘然,立即琵琶一卷,回身卷来,这一招用出了平生真力。谁知一接之下,手腕一软,丝毫用不出真力,心知不妙,正待撤招过开来掌还击,这片掌劲已反弹了过来,手中琵琶脱手飞出,只觉前胸宛若中了千斤重锤一般,闷哼声中,身不由主地倒飞了出去。

  吧哒大响,游四姑已飞坠在雪地,撞黑了一支松油火炬,只见游四姑翻身坐起,面目突变,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又倒在雪中。皓首神龙成元哈哈狂笑道:“螳臂挡车,也敢逞强,老夫这柔家也是你能抵挡的。”

  燕山神尼飞在游四姑身前,扶起一瞧,只见游四姑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便赶紧飞点了游四姑九处重穴,取出一只小瓶,倾出三粒丹药置入游四姑口中,再将她平置地上,转身瞪着成元道:“成施主,你手段未免太毒了点。”

  皓首神龙成元放声狂笑道:“老秃婆,你自顾不暇,尚敢猫哭老鼠,老夫立誓,今晚来到千松崖的人,就无人能全尸而归。”

  一旁立着的无影神掌毕晓岚,听得不禁直皱眉头。燕山神尼冷冷说道:“阿弥陀佛,老尼这千松崖岂可任人作孽之地,我佛慈悲,老尼今晚要大开杀戒了。”说着,龙吟声中,一道青朦朦地光华夺目而起。

  只见燕山神尼手中执着一柄寒光冷电的长剑,迎风一晃,电旋飞舞,耀目欲眩。蓦地剑势一敛,燕山神尼托着宝剑,冷冷说道:“老尼想施主们均是成名高人,何苦一旦全毁在千松崖顶,不如收手离去,恩怨自了。”

  成元眉目激动,大喝道:“老虔婆,狂的什么口舌,你那牟尼降魔廿八把,十五年前让你称尊,如今看来不值一笑。”

  燕山神尼哼了一声,尚未答话,只见已受重伤的游四姑霍地立起,向成元疾出一掌。那掌风中夹着一丸银白之物,快速无比地飞去。皓首神龙成元做梦也未料到身负重伤的游四站,竟能跃起偷袭,猝不及防下,银白之物已经打向眼前,急飞出一掌。

  只听得一声波的脆音,银白弹丸被掌劲震碎,登时散出一蓬磷火电射地袭在成元的脸上。这磷火绝毒无比,见物即然,沾在成元银须上,呼的燃着,一团火光罩着成元脸上烧去。皓首神龙成元风快的雪地中一躺,一个皓首钻在盈尺冰雪中,好不容易把那磷火熄灭,立起身来,只见成元颔下银须,顶上白发,以及双眉全被烧去,面目焦黑,神态正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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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括苍二老此时竟沉不住气了,双双各出一掌,推向招摇欲坠的游四姑。游四姑内腑俱毁,仗着燕山老尼三粒灵丹,强聚着一口丹田真气,奋力跃起,打出一颗蓝磷飞弹,此时已到油尽灯桔之规。岂堪二老重力一击,声都未出,便震飞了出去。
  暗中突发出一尖叫声,黄衫隐士方异面色一变,喝道:“什么人?”身却往尖叫声方面扑去。

  突闻一声朗笑,喝道:“与我回去。”黄衫隐士方异扑去的身形,突又倒飞而回,落在地面,微微色变。立在盘松之下的无影神掌毕晓岚,为着皓首神龙一句狂言说是今晚来在千松崖场之人,俱不能全尸而归,心中暗暗有气,退在一旁,冷眼旁观,心存隔崖观火之心。

  这时,见黄衫隐士方异被一种无形劲力由暗中震回,心中惊诧道:“难道暗中还藏有得能人,能将方老儿震回,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向括苍二老一使眼色,三人心意相通,同时大喝一声,凌空飞起,向树林扑去,六掌同时退出。

  “找死。”一声怒斥,一声轰然巨响,一片潮涌如山的劲风陡起,只听「叭哒」、「叭哒」、「叭哒」三响,夹着三声惨嗥,黄衫隐士方异和括苍二老倒地死去。

  无影神掌毕晓岚和燕山神尼都不禁胸头猛震,暗感此人武功卓绝,此种奇异的身手,平生罕睹。尤其无影神掌毕晓岚更是感觉「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争胜之心顿时泯灭,深感自己此来真是自找没趣。

  燕山神尼高声道:“何方高人相助,请现身一见。”一连三声,树林中却无一丝声响。

  “庵主,您不用叫了,老婆子知道是谁?”暗中突然传来苍老女声。

  第二十章 铁指琵琶金刚不坏 环碧山庄两小杳踪燕山神尼听出暗中语声,那是铁指琵琶游四姑口音,心中大感诧异,连无影神掌毕晓岚当场也为之大震。狂风中人影一闪,随风飘落一人,火光映照中,可不正是那死后返魂的铁指琵琶游四姑,一手捧着铁琵琶,放眼凝视在白雪遮盖,尸体横陈之括苍三老,似是积恨未消,几欲喷出火来。

  燕山神尼诧异地问道:“四姑,你……”

  游四姑唤了声:“庵主。”遂低声与燕山神尼说出千松崖上经历,燕山神尼面现惊喜之色,频频颔首。

  半晌,燕山神尼转向毕晓岚道:“毕檀越,你我之间……”

  无影神掌毕晓岚黯然长叹一声道:“毕某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毕某打算就此告辞。”

  燕山神尼目睹毕晓岚欲待离去,道:“难得毕檀越想通了,天色已晚,何妨休憩一晚,明早再走。”无影神掌毕晓岚颔首答应。

  松油火炬已接近尾端了,火光己无原先那么旺盛,毕剥声中尚掺有雪水浸入沙沙之声。啸掠狂风卷起飞舞雪花而来,寒气砭骨。燕山神尼望着毕晓岚、游四姑低声道:“我们回庵吧。”毕晓岚与燕山神尼同时飞掠离开,铁指琵琶游四姑则向另一侧闪去。

  千松崖顶显得无比之宁静,微弱的火花摇摇欲灭。止止庵最后一间斗室中,坐着铁指琵琶游四始与凌玉霜、倪婉兰,凌玉霜的一身白衣,显得超尘脱俗,姿容俏丽,风华绝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令人爱怜而不忍侵犯。

  这时只闻倪婉兰问道:“四姑,你被括苍三老击成重伤,究为何人所救?还没告诉我们,你卖关子卖到几时,真是气人。”说着小嘴一翘。

  游四姑目含深意地,望了倪婉兰一眼,面上泛出淡淡笑意道:“这个老婆子也不知道,他一身黑衣,面目模糊不清,只看出是一猿背蜂腰,身长玉立的俊俏少年罢了。”

  倪婉兰心中一动,追问道:“你连人家面目均未看清楚怎知道是俊俏少年?”

  游四姑哈哈一笑,道:“我老婆子昔年浪迹江湖时,闯人多矣,容貌姘艳丑俊,估量之下,准是八九不离十?”

  倪婉兰道:“真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

  游四姑笑笑,又道:“他治好我的伤势后,问明千松崖双方何事结仇,他因着不惯梁丘琪居傲无忌神情,传了老婆子一招精奇莫测的手法,最后问了一句……”说时目光落在倪婉兰的脸上,微笑道:“你知道他问了什么?”

  倪婉兰鼻中哼了一声,道:“我怎知道他问了什么?”口中虽如此答复,满腹确疑云不解,为何游四站老挑着自己来问,难道是他来了吗?星眼不由泛出迷惘的神色。

  游四姑故作神秘道:“他最后问了一句,兰姑娘可好,烦代致意,说后即隐入夜色中不见。”

  兰姑娘不由急躁难安道:“究竟他是谁?难道你近在飓尺还未看清楚?”

  游四姑手还提着铁琵琶,手指拨弄钢弦,冬的一声,摇摇首说道:“恕我老婆子重伤之后,眼目昏花,瞧他不清楚。”

  倪婉兰急得直跺脚,凌玉霜只是凝眸微笑。倪婉兰疑云满腹,一头扑在游四姑怀中,软声催磨着四姑,要她说出黑衣人是谁?正是四姑为兰姑娘磨得不可开交的当儿,门外急走进燕山神尼,兰姑娘慌不迭立起身来。

  燕山神尼皱了下眉头,道:“兰儿,你去佛堂顿毕老前辈去东厢房静室安歇。”倪婉兰嘟着一张嘴走出室外。

  凌玉霜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燕山神尼颔首不语,倪婉兰此时已走来室内,燕山神尼望了她一眼,对游四姑道:“你与兰丫头说吧,只要兰丫头身有归宿那就好了。”说完,转身离去。

  游四姑笑着对倪婉兰道:“兰姑娘,我老婆子与你实说了吧,你那梦寐相思的云哥哥已来了,老婆子就是她所救,这你总明白了吧。”

  倪婉兰闻言芳心一震,一时之间酸甜苦辣齐涌心头,是欣悦抑是愤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觉麻本,呆在那儿作声不得。游四姑见倪婉兰此种神色,不由替她暗暗难受,微叹了一口气,道:“兰姑娘,理在你该听我老婆子两句话,你人虽机警,但吃了锋芒太露刁顽泼辣的亏,男女情爱牵缠,我老婆子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大凡男人喜爱对方柔婉贤淑,依人小鸟般惹人怜爱,似你这种咄咄逼人,说话不留人余地,怎不令对方见而生畏,玉霜师姐为何人称广寒仙子,你却被称罗刹玉女,这道理你该知道了吧。”倪婉兰似受了无限委曲,泪珠滚颊而下,抽噎噎出声。

  游四姑道:“别哭啦,你那云哥哥现在千松崖顶,你再不去就来不及啦。”凌玉霜也在旁催促,倪婉兰一顿足跃出室外驰去。

  大雪纷飞,寒风侵袭,倪婉兰泪眼模糊登上千松崖顶,眼中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兰姑娘循着方向扑了过去,心中一阵酸楚,忍不往珠泪满面了,哽咽地叫了一声:“云哥……”莲足一沾雪面,忽觉一只手掌执着自己右腕一拉,身形制止不住,只感扑在一男子怀中。

  夜色甚沉,风雪扑面难睁眼目,倪婉兰仰面凝眸瞧了片刻,只见那人面目模糊不清,甚难瞧出半点相似谢云岳形像,心中羞疑交加,却仍然凄恻恻问了一句道:“云哥哥,真是你么?”

  但闻轻叹了一声,道:“兰姑娘,这是何苦,谢云岳有何德能,值得你如此痴爱。”说时,一片青蒙蒙光华夺目而起,方圆五丈以内,如同白昼视物。

  倪婉兰这才着清楚了,谢云岳一身黑衣,面像已变,宛如四旬以上学究一般,手执着一块玉佩,佩上嵌着一颗径寸明珠,这片明亮光华由明珠腾出。谢云岳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拉着她走进一个可容四五人崖洞内坐下,从脸上揭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朗目剑眉,俊秀若玉,神采迷人的面庞。

  倪境兰突然感到有些迷惘了,她一只手轻轻抚弄自己的云发,有说不出的温馨感觉,她不禁埋首谢云岳怀内沉醉其中,此刻的倪婉兰如处在和煦春风内,那支离破碎而又寒冷的心,又开始凝聚回暖了。两人默然无声,洞外狂风啸掠,一阵阵砭骨寒气侵入,夹着一片片白雪飞舞。

  但洞内温暖如春,寒气全为珠光逼开,倪婉兰手中玩弄着人皮面具,她良久不见谢云后出声,不禁好奇仰面凝视,只见谢云岳双眼直视洞外,似怀着满腔心事沉思着。她轻轻扯了一扯,谢云岳如梦方醒,随即一笑,两人互道年来经过,絮絮不休,只看她乍笑还嗔,含娇细语,显然将先前一番酸楚凄恻的心情,一扫而空。

  谢云岳爱怜的抚摸着倪婉兰的脸,情意绵绵地道:“兰妹,原谅哥哥以前对你的态度,哥哥实在太过分了,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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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婉兰水汪汪的大眼正饱含情意的看着爱郎,握住了爱郎的手,亲吻着爱郎的掌心。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强抑着不让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但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颤动的声音:“云哥哥,是妹妹以前太不懂事,所以惹哥哥生气了。我真恨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任性,我以为再也得不到哥哥的爱了,我甚至想到过死……”说到这里,她再也止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谢云岳温柔的扶起倪婉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兰妹,哥哥也有不对,哥哥不会再让你伤心。”

  倪婉兰张大她充满了希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心爱的情郎,一字一句的问道:“云哥哥,你能接纳我吗?”

  “其实哥哥的心里一直有着兰妹妹。”谢云岳盯着倪婉兰的眼睛也一字一句的回答。

  “是爱人?”倪婉兰很紧张。

  谢云岳笑了,他低下头,清晰的在倪婉兰的耳边说道:“是的,只要你愿意,你愿意吗,兰妹?”

  倪婉兰的眼泪忍不住又夺眶而出,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听着倪婉兰的表白,谢云岳浑身发烫,自自然然地他把左掌盖上了倪婉兰的胸口──那饱含生命泉源的柔软与丰实的所在,让那一对孪生的宝贝在自己火热的手掌下急速起伏。他的双唇也贴上了倪婉兰火热的嘴唇,倪婉兰热烈但生疏的回应着,任爱郎勾出她的处女的嫩舌肆意的吮吸。

  倪婉兰双眼紧闭起来,尽情的让爱郎享受爱的果实。倪婉兰环着谢云岳的手渐渐放松,身子微微颤抖,嗯了一声。谢云岳松了口,手掌仍轻轻握着。张开眼,倪婉兰亮晶晶的大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谢云岳,眼中有股烧得人心慌的火焰,幽幽轻叹了一声,她缓缓抬起手,移向颈后,松开了肚兜的结。

  谢云岳脑里嗡嗡乱响,心砰砰地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倪婉兰闭上眼,垂下手,身子像是突然软了下去,谢云岳急忙搀着她。她揽着谢云岳的脖子,偎倒在爱郎的怀里。谢云岳跪在地上,把倪婉兰放倒在铺在地上的衣服上。她睁开眼,冲谢云岳一笑,满脸绯红地张开双臂。

  谢云岳俯身下去,侧躺在倪婉兰的身旁,手竟有些抖,紧张得像初尝禁果的少男。捧着倪婉兰的手,谢云岳的唇落在倪婉兰的手背上,缓缓地,顺着手臂,爬上她业已裸露的,浑圆光润柔若无骨的肩头。倪婉兰笑吟吟但略显紧张地看着谢云岳,左手抚着谢云岳的肩膀与头发。

  谢云岳向倪婉兰的鬓脚吻去,舌尖轻巧地点着她的耳垂,右手偷偷从她的腰侧爬上胸前。倪婉兰双眼紧闭,睫毛轻颤,双唇微张,身体仿佛不安似地蠕动,时而交互地曲起又伸直光裸的长腿。谢云岳的唇滑向倪婉兰的颈子,手指极轻极缓地按摩着。

  倪婉兰深吸一口气,微张的唇开始不可抑制地轻颤。谢云岳把脸埋在倪婉兰的胸口,轻吻那隆起的饱满。倪婉兰发出嗯嗯的声音,双手把谢云岳的头轻压在泛起红潮的胸前。谢云岳的宝贝早胀得难受,可是,倪婉兰的激情让谢云岳感同身受,满心疼惜。只觉得,就算舍命来取悦她,也是心甘情愿。

  谢云岳让舌尖轻轻滑向倪婉兰的腹部,所经之处,引起阵阵微波。倪婉兰紧紧抓住谢云岳的手,亵衣下的小腹,时而抽紧,时而放松,沉重的鼻息,清晰可闻。谢云岳挣脱倪婉兰的手,手掌在她腰间巡梭。当他回头向倪婉兰望去,只见她通红的脸上,漾满温暖笑意。

  谢云岳与倪婉兰并头躺下:“兰妹,你准备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哥哥我吗?”

  满脸通红的倪婉兰慵懒地偏过头来,坚决的点了点头,眼光热得烫人。谢云岳凑过头,轻咬倪婉兰的下唇。倪婉兰却重重地咬了谢云岳一口,谢云岳知她已到了临界点。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心噗通噗通地擂着鼓,倪婉兰「嗯」地哼了一声坐了起来,向谢云岳羞涩的嫣然一笑。

  谢云岳从未见过女子这一笑中能包含这许多柔情、羞涩与万千妩媚,谢云岳慌忙伸手,将倪婉兰的肚兜一下扯去。跃入他眼前是那恰恰一握、浑圆秀丽的一对秀乳。真正是增一分太妖娆,减一分尚青涩。倪婉兰嘤咛一声,两手遮住了脸。谢云岳万般爱怜地揽住她,轻轻放倒在地上。

  倪婉兰依然遮着脸,手肘半掩着胸。谢云岳吻了一下倪婉兰的樱唇,轻轻拨开她的手肘,寻上了倪婉兰胸前。初触倪婉兰的蓓蕾时,他的双唇与舌尖如遭短暂电击似的轻微麻庳流窜全身,脑中一片昏眩与震动。倪婉兰挺起胸迎向谢云岳,颤栗的肌肤上泛起无数细小疙瘩。

  谢云岳轻缓地向峰顶的花蕊呵气,又让唇瓣舌尖时急时徐地拂遍倪婉兰秀丽的生之果实与花环。在倪婉兰颤栗急促的呼吸里,谢云岳极力控制着心理与生理上要爆裂般的兴奋,对能带给倪婉兰任何欢愉都由衷感到极度的喜悦。倪婉兰喉间开始唔唔发出声音,身体挣扎扭动,不时轻揪谢云岳的头发,扯谢云岳的衣服。

  谢云岳坐起身子,近乎粗鲁地拉扯倪婉兰的下半身衣物。她嗯地一声,夹紧双腿,接着又缓缓松了开来,微微地抬高身子。谢云岳将倪婉兰的亵裤褪至大腿,弯下腰手抚着她的腿。他的唇落在倪婉兰光裸平滑的小腹上,倪婉兰突地一震。

  谢云岳向倪婉兰望去,微微一笑。倪婉兰「嘤」地一声,才放下的双手飞快地又遮住绯红的脸。谢云岳伏下身,把脸贴在倪婉兰小腹上,一边轻轻暖暖地嘘气,一边用脸颊与唇辗转摩挲,倪婉兰啊啊地颤抖出声。谢云岳再也忍不住,飞快地除下松松挂在倪婉兰的腿上却掩着极密之处的亵裤。

  倪婉兰重重地喘了口气,红着脸伸手拉住谢云岳。谢云岳轻轻挣开,向倪婉兰身侧腰腿相接处吻去,倪婉兰倏地夹紧双腿。谢云岳挪了挪身子,让颤动的舌尖落在倪婉兰膝盖上侧内缘软玉凝脂般的肌肤上,回旋盘升。

  谢云岳左手轻轻在倪婉兰脐下来回抚过,但总堪堪止于芳草地内桃花源边,右手同时捉住倪婉兰曲着的右脚细细把玩。一阵阵颤栗后,倪婉兰终于轻嗯了几声,微微张开了双腿。谢云岳强忍着难受的宝贝的充胀,把鼻、唇、下巴在她的腿根处摩挲了一会儿。倪婉兰气喘吁吁地扭动,双腿张得更开。

  谢云岳的手指轻轻抚摩微耸的生命之丘,拨弄隐隐泛着光泽的纤柔绻曲毛发。突地把脸埋向那已隐隐可见的桃花津渡、生之泉源。他发现倪婉兰的桃花源里散放着幽香,谢云岳由衷喜悦地让唇舌,尽情品赏倪婉兰那沾露欲滴的幽兰,身心被极度的欢喜与滚烫的血液充胀得像要炸开。

  倪婉兰将左腿盘上谢云岳的肩膀,右脚在谢云岳腰臀之间摩挲,双手温柔地抚着爱郎的头发,随着谢云岳舌尖的轻重缓急扭动着,发出不由自主的咿唔声。谢云岳欢欣地鉴赏着倪婉兰含苞凝露、生香软玉般盛开的桃花源,引着曼妙柔软的花瓣花蕊渐趋潮润火烫……谢云岳再也忍不住了,他迅速的把身上的衣物脱光,只剩一条内裤,俯在倪婉兰的身上疯狂的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宝贝隔着内裤在倪婉兰那浑圆柔嫩的大腿上来回的摩擦,原本早已硬挺得它更是涨得难以忍受。他开始用力的吸吮着倪婉兰的乳头,倪婉兰似乎也疯狂了起来,只一个劲的轻呼着:“云哥哥……”

  谢云岳抓着倪婉兰的手放到他胀得粗粗大大的宝贝上,倪婉兰轻呼一声:“哥……你好大……我……有点怕……”她原本略显红晕的脸上更增一层娇羞。

  谢云岳咬着倪婉兰的耳朵,柔情说道:“兰妹,我们即将做一件终身难忘的大事,你怕吗?”

  “不,我爱云哥哥,此心上天可鉴,我不怕。”

  谢云岳再度将倪婉兰的手引导到他的玉茎上,隔着内裤教她来回的揉弄。倪婉兰的手掌柔嫩而温热,他只感觉到宝贝内的血液快要破体而出。倪婉兰似乎感觉到她手中强烈的变化,睁开眼睛偷偷瞄了谢云岳内裤里紧绷的宝贝一眼,又紧紧闭上眼睛,只是用力的为谢云岳揉弄。

  “哥,你好硬,好烫。”

  “那是因为我的兰妹妹太有魅力了呀。”

  “云哥哥,我觉得心里好痒,好奇怪,说不出来,我全身都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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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岳俯身轻轻吻着倪婉兰,一路由乳房,肚脐,小腹,再次来到她大腿根那个神秘的交会处。将倪婉兰紧紧夹住的双腿打开,粉红色的幽径已有搀搀的水流,而深闭的宫门散发出一股热气。谢云岳忍不住将嘴凑了上去,倪婉兰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啊……哥……好奇怪的感觉……”

  谢云岳的手指开门扉,仔细欣赏眼前的是人世间最美的画面,那是少女最娇嫩、最神秘的所在,他伸出舌头轻轻缓缓的来回舔着。

  “啊……”忽然倪婉兰失声叫了出来,臀部往上抬起激烈的扭动着,两条光滑的大腿紧紧夹住谢云岳的脖子。

  谢云岳抬头向前看去,倪婉兰微张双唇,鼻孔一张一合剧烈的喘息着,白嫩的双乳也随着起伏的胸腔抖动,形成一波波的浪潮。谢云岳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兰妹妹的皮肤是如此的晶莹剔透线条是如此完美,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多出来的脂肪。

  谢云岳顺势把倪婉兰的两条大腿分开推向她的胸前,现在少女身上最隐秘的所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倪婉兰心领神会的拉住了自己的双腿,屁股完全抬离了床铺,萦萦的碧草在爱郎的呼吸下微微的飘摇,神秘的门扉却仍然关得紧紧的,只现出一道沁满晶莹露珠的红线……倪婉兰在谢云岳的目光下显得分外的娇羞:“云哥哥……嗯……不要吗……这个样子……人家难为情死了……”

  谢云岳微笑着移动身子,将倪婉兰的两条大腿抱在臂弯,人压在倪婉兰的胸前。他直挺挺硬梆梆的玉茎拖在倪婉兰处女娇嫩敏感的花瓣上,轻轻的来回上下摩擦,嘴里一边吻着倪婉兰香嫩的小嘴,一边坏坏的问道:“兰妹妹,欢喜哥哥吗?”

  倪婉兰被谢云岳挑逗得星眸迷离,气喘吁吁的说:“……啊……当然……当然喜欢……云哥哥……我……我好难过啊……”

  谢云岳舔了舔倪婉兰敏感的耳垂,在倪婉兰的耳边,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兰妹妹,如果哥哥要你做更加难为情的事,你做吗?”

  “做的……只要是云哥哥你讲的……妹妹我……云哥哥……人家讲不下去了……”倪婉兰羞得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但仍然舍不得似的在谢云岳充满魔力的嘴唇上嘬了一口。

  “把哥哥的内裤脱掉。”

  “坏阿哥……叫妹妹做这么骚的事……要妹妹帮哥哥脱裤子……”话虽这么说,但倪婉兰的手仍然听话的移到谢云岳的屁股上,褪下谢云岳的内裤。

  “握住我的……哥哥的宝贝。”

  “哥哥……你又粗了……我好怕……”

  “兰妹……把穴扒开……”

  “云哥哥,轻一点,好吗?”倪婉兰紧闭的眼帘不住的颤动,面对人生的第一次紧张万分,但还是听话的分开自己的嫩蕾。

  “兰妹妹,不要怕,哥哥不会让你痛的。”谢云岳轻轻在倪婉兰的耳边吹着气,就要攻陷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啊……痛……”谢云岳的宝贝才刚进去一点,倪婉兰就皱着眉头,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谢云岳赶忙停住,让她有喘息的时间。他吻着倪婉兰的眉间、耳垂、双唇,双手缓缓的在她双乳上,大腿内侧来回摩挲着。隔了一会儿,倪婉兰缓缓舒了口气,全身也放松下来,她主动的吻着谢云岳说:“没关系了……我可以……”谢云岳温柔的吸着倪婉兰小蛇似的舌头,轻轻柔柔的继续向前挺进。

  “啊……”倪婉兰还是忍不住哼了出来,但却已不再阻止谢云岳宝贝挺进的动作,终于,宝贝一分一分的进入了倪婉兰的体内。谢云岳可以感觉到前方的道路又小又紧,却充满的温热湿润的感觉,一道道的绉褶温柔的刮过他的龟头。进到里面之后,他稍微停了下来,一方面让倪婉兰习惯这种感觉,一方面也好好感受这被紧紧包围的感觉。

  “云哥哥……我……我觉得好涨……刚刚觉得好空虚好空虚……现在好充实……这种感觉……好好……”倪婉兰也不理会谢云岳的反应,自顾自的呢喃了起来。于是谢云岳开始在倪婉兰紧窄的花房内抽动起来,他试图让每一下都轻柔而缓慢,深怕太快了倪婉兰会承受不了。

  “啊……啊……”刚开始倪婉兰一直是紧闭着双唇,渐渐的倪婉兰又开始哼出声音来,于是谢云岳让动作稍微加快加深。忽然倪婉兰主动的搂着谢云岳的腰,张开嘴来却发不出声音,原本深情望着谢云岳的目光也开始涣散失神。然后,倪婉兰里面开始蠕动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慌乱。

  “兰妹妹的阴道真紧。”谢云岳一边抽动一边在心里赞道,他不禁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在他呼哧呼哧的抽动中,倪婉兰也不停的开始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低吟:“啊……好哥哥……啊……呵……好舒服……快……快戳妹妹的……穴……啊……啊……”

  谢云岳忘情的插着亲倪婉兰倪婉兰的穴,他的快感在倪婉兰穴里那种一张一缩的力量的一波接一波的刺激下,很快的攀升到最高点。终于,谢云岳轻吼一声:“兰妹,让我们一起快活死吧。”吐出一口长气,随着一股股激流射入倪婉兰的深处,他的身子俯卧在倪婉兰身上,持续感受着她那无法自制的收放。倪婉兰缓缓的闭上眼睛,气息也缓和下来。

  谢云岳离开倪婉兰身上,侧躺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吻着倪婉兰,抚摸着她随着呼吸起伏的乳房。渐渐的,两人都沈入深深的梦里……当两人再次醒来,不觉破晓,灰暗曙光映入眼廉,两人收拾好,谢云岳将玉佩收置怀中,一股砭骨奇寒立即涌入洞内,倪婉兰不由打了两个寒战,直嚷:“好冷。”

  谢云岳柔声问道:“还痛么?”

  倪婉兰羞红着脸,将身子偎入谢云岳的怀中,低声道:“还有一点点,不碍事。”说完,仰头送上香吻,两人的嘴唇又胶合在一起。

  痴缠了好一会,谢云岳对倪婉兰道:“我还有许多事待办,兰妹你可在此等我,一俟春暖花开必来此地。”

  倪婉兰惊问道:“你不去见见我那恩师吗?”

  谢云岳摇摇头,放眼望去,雪势已止,狂风仍然甚劲,呼呼震山撼岳,只见环宇皆玉,天地同白,崖上奇松千棵,虬干盘纠,放扬垂枝,尽都在茫茫白雪的掩盖之下,往昔奇逸绝古之神态,被烟失色。蓦然四条灰白人影,飞窜崖顶,娇捷轻灵,一跃就是两三丈远高下,显然来者均是武林高手。

  倪婉兰低声道:“怎么这早就有武林人物光临?家师威望,名闻海内,订下此庵方圆五里,不准武林人物无故踏入的戒条,北六省黑白两道,无不熟知,他们想来找死不成?”谢云岳微笑不语。

  眨眼,四人登上崖顶,都是五十开外老者,齐都张眼游视,其中一人道:“括苍三友定是遭了燕山神尼毒手,说好黎明时分在此晤面,怎还不见?”

  只见一人在雪场上巡视,脚尖踢起一团团雪块,又俯下寻视,突然高声叫了一声,道:“三兄请看,这是什么?”

  其他三人飞身趋前,须臾,只听一人道:“三人飞针,血凝冰块,显然昨晚这崖上必有一番激战,括苍三友素重然诺,决不失信,许兄的话不错,括苍三友定遭了毒手。”说时,反身双眼电芒游视,只见他大步走向一棵虬松之前。

  谢云岳暗赞这人好眼力,雪盖盈尺之下,仍被察觉其中有异。那人两掌倏出,虚空扫劈,蓬蓬一连串响音生出,只见雪土溅飞四射,赫然三具尸体呈现眼前。四人同时—怔,跟着便反身回窜,望崖下飞坠而去。谢云岳忙道:“不好,看这四人定是去庵中骚扰,兰妹你急速回庵相助一臂之力。”

  倪婉兰问道:“你呢?”

  谢云岳:“我只能暗中相助,你快去。”倪婉兰点点头出洞,抄越近路驰去。

  谢云岳扑的将人皮面具带上,一式「燕子掠波」窜出洞外,又将括苍三老尸体掩埋好,反身猿臂猛振,身形激射腾起,凌空突变「天龙斜攫」之式,望那雪崖之下落去。寒风四涌,昏茫锐啸,迷漫雪地之中只见谢云岳衣服飘飞,宛如一头振翼黑鹰,扑向止止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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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倪婉兰迂回抄越,翻至庵后,越屋而入,只见铁指琵琶游四姑与广寒仙子凌玉霜两人,仍促膝倾谈,她匆匆告知二人有警。游四姑哼了一声,与凌玉霜起立,同倪婉兰奔向佛堂,尚未进入佛堂,只觉一丝异香钻入了三人鼻中,突感心神一阵迷糊便摇摇欲坠,游四姑呼唤了一声:“不好,赶快屏住呼吸。”三人立时警觉,屏住呼吸才觉好些,待三人跨入佛堂,几乎惊得呆了。
  只见燕山神尼倒在蒲团前,无影神掌毕晓岚颓然卷在壁角,两人面如金纸,一动不动。忽然凌玉霜一声尖叫,手指在燕山神尼及毕晓岚身上。循着凌玉霜手指望去,只见两条细如小指,长仅五寸的小青蛇,噬在两人脑后「风府穴」上。

  倪婉兰一声娇喝,「秋霜」剑光华夺目而起,射向燕山神尼头后那条青蛇挑来。两条小青蛇极为灵活,同时松口,飞弩般望庵门檐下,庵门未启,朝槛上隙缝一闪而出。陡闻门外腾起数声宏亮的大笑,游四姑目光陡射,满头发丝猬张,嘭的一声大响,庵门大开,三人飞扑而出。只见四个老者一列立在雪中,脸上笑容尚未全敛。

  游四姑悲痛庵主身死,大喝一声道:“无耻老匹夫,还我庵主命来。”形如疯虎,铁琵琶一动「横扫千军」,飞扑向前。两女亦是一般悲愤,双双出剑,飞驰电射,疾卷而出。

  四个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说得好,括苍三友的命向谁索还?”身形倏然一分,各各掣出奇形兵刃,兔起鹘落,拼斗起来。说时,一条黑影形如淡烟般,飞掠入庵,身形之快,双方皆不及见。

  铁指琵琶游四姑与二女,均展出平生绝技,所出的招式,都是要害致命之处。四个老者亦是武林高手,兵刃翻飞腾舞,有意料不用的奇绝,将游四姑等三人致命的招式尽都封了开去。茫茫雪地中,七人闪电跃飞,兔起鹘落,卷起了一团冰屑飞雾,狂风过处,复又散落坠下,此消彼生,堪称奇景。

  游四姑斗得性急,手一斜出,指拨三弦,叮叮当当脆音乍起,跟着一蓬牛毛飞针,激射飞出。一个老者瞥见,手中兵刀一垂,大袖挥出,狂风怒啸,那蓬飞针登时悉数震落。只听那老者大喝道:“老虔婆已死,我们还自留恋则甚且饶她们性命,我们走吧。”

  四个老者正待反身窜退,忽见止止庵内平平飞出两人,宛如激弩离弦,电射飞至。尚未瞧清两人是谁,忽觉两片重逾山岳的劲气,向自身挤压而来,顿觉眼中一黑,胸口有如万斤重锤猛击,奇痛欲裂,只嗥叫得半声,四人身形震飞半空,吧达坠下,口喷鲜血如雨,一阵抽缩气绝身死。庵内两人飞身落地,只见是燕山神尼与无影神掌毕晓岚两人。

  燕山神尼目睹四人死状正惨,不禁合十低眉道:“弟子盛怒之下,不禁又开了杀戒。”

  游四姑三人同感一怔,倪婉兰心有所触,忙反身飞窜入庵。庵内空无一人,只见佛案上压着一方白纸,不时为风飘起,折折出声。揭在手中一瞧,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书了寥寥数字:“兰妹,春暖花开行相见,我去矣,云留。”墨汁犹未干透。

  兰姑娘顿生一种无名的怅惘,星眼内珠泪模糊,落寞,空虚,又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她手中一张白纸,随风飞出,直欲飘向天边,无尽之处。

  长白山中,大雪纷飞,朔风四涌,满山满谷,往昔的葱笼翠叶,密枝乔干,尽都白雪茫茫之下,且触目粉状玉琢,银光耀眼。环碧山庄中,愁雾笼罩,连平日笑口常开的老山主宫天丹,也都闷声不响,霜眉重皱,显然有很大的心事。镇日里唉声叹气。

  皆因少夫人怀孕,日渐隆起,老山主夫妇久欲抱孙,原本喜笑颜开。只为一日,山中报警,霍山二叟率领数十名江湖好手,再度扰庄,少夫人也一般飞身警戒,贼人虽被击退,但少夫人震动了胎气,先前还不知。待到新年开春之际,只觉腹内胎儿颤动跳跃不已,人也头目昏眩,卧床不起。

  老山主宫天丹大急,召来大夫一扶脉,只是摇头,连药方都不开,径自辞去。连访数医,都说胎儿得了奇疾,分娩下来,不但胎儿无法养活,连母体也是无救。老山主夫妇顿觉一勺冷水劈面淋下,只觉老运不佳,连带儿媳亦是不幸,心情之沉重,更不待言。

  是后,十数日,傅六宫、傅婉、铁指仙猿白羽、顾嫣文、赵康九、周维城先后而至,跟着又是赵莲珠、周月娥相继踏入山庄,老山主强颜欢笑,殷勤招待。就在这一日,赛华佗魏平洛翩然降临,老山主大喜,就请赛华佗诊视儿媳。

  魏平洛扶脉久之,才道:“先前数医诊断不错,少夫人腹中孪生双胎,只以动了股气,胎儿得了癫癔之疾,母体冰火煎迫,恐难两全,魏某只能苟延母体生命,除非有「牛黄清心丹」才可使少夫人康复,胎儿只好听天由命了。”语气之间,隐隐指出胎儿必难幸存,宫凌飞则还不甚重视,尽求少夫人全命,留得青山,还怕没柴烧。老山主夫妇心中暗暗难受,盼孙心切,又成泡影,然事既如此,也只好由天。

  魏平洛又道:“「牛黄清心丹」据魏某所知,只有承德郊外布达拉寺中,金龙喇嘛呼克图才有,但视如性命,绝不给人,向他索取,自取羞辱不说,必引起一番搏斗,虽然取胜他不给又属奈何?何况少夫人服下魏某药后,五日过去定将分娩,远水济不了近火,徒托空言而已。”顾嫣文听见,悄然奔往布达拉寺,山中均不知她往何处去了。

  老山主郁郁寡欢,第三日雷啸天携着乐扬抵达,谈起少夫人症状,便道:“要是三弟谢云岳在此保险母子平安。”

  赛华佗闻言不服道:“你说话未免是甚,这北六南七十三省内,还有比我魏平洛医道更高明的人不成,固然魏某听说谢少侠精檀歧黄,比拟孙思邈,说远胜魏某,恐怕未必。”

  雷啸天大笑道:“你自不信,雷某也是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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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山主夫妇与宫凌飞脑际,顿时涌上谢云岳影子,暗说:“只要他来了,信如雷啸天所言,一切都可顺利解决。”
  谢云岳在他们心中生了根,不可磨灭,但幻想总归幻想,事实却摆在面前,令他们坐针毡,终日不安。宫凌飞表面佯作平静,内心则是波涛起伏,苦愁忧惶。顾嫣文在第五日头上赶回环碧山庄,少夫人虽服了赛华佗魏平洛特制珍药,依然目有数起晕厥,顾嫣文携来了「牛黄清心丹」及谢云岳开的两张药方,一封数老山主的笺函。

  赛华佗魏平洛接过药方一看,只感心头大震,不禁叹息道:“此人才华盖世,测理度微,仍能丝丝入扣,毫无陨越,魏平洛不及他太多,有理是三分医理,七分经验,不是见着这两张药方,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雷啸天笑道:“如何,你这赛华佗尊号,不如赠我们三弟好啦。”

  魏干洛用眼一瞪,骂道:“猴儿不吃捧得高,摔得重。”老山主宫天丹详阅了来信后,拂髯呵呵大笑,随手递与魏平洛。

  众人趋视魏平洛手中书信,大意谓:“少夫人服下「牛黄精心丹」及两味汤药后,胎体可保平安,母子无恙,次日即将分娩,孪婴虽未足月,但抚养得法仍然与常婴无异……”信中对赛华佗魏平洛推崇备至,说他过于郑重,不乱下笔用药,为医者当如是,非其医术欠缺之故尔。

  赛华论魏平洛看得心服口服,忙笑道:“谢少侠深知我心,可谓神交知己。”当下老山主遣人照方抓药,果然次晨少夫人平安分娩孪生双胎,一男一女,十分神肖其父。

  环碧山在喜气洋溢,贺宾盈庭。乐扬自随雷啸天到达环碧山庄后,与品儿甚是莫逆,两人都是一般上下年岁,每日形影不离。品儿甚是想念谢云岳,因谢云岳应允回至山庄之时,传他两手武功,他知乐扬是谢云岳未入门的弟子,更是亲热异常,他将老山主夫人教他的甩手箭,也传授了乐扬。他们吃喝了后,趁着众人酒酣耳熟不注意时,溜出大门入得林中。

  品儿出主意道:“喂,乐扬你那甩手箭打法十分纯熟,咱们何不去打几只雪獐,试试准头如何?”乐扬连声道好,两人飞窜而出,搜索雪湾巢穴。

  彤雪暗垂,天未降云,风势甚劲,两人顺风而驰,穿林越野,不觉奔出二三十里外。品儿见一棵树下露出一雪獐的半截脑袋,忙伸手拉住乐扬,嘴微努手往雪獐一指,示意乐扬将甩手箭取出打去。只见那头雪獐似是受了什么惊恐似的,回腿一掠,瞬即不见。

  乐扬一顿足失悔不至,品儿指一按唇,摇头制止乐扬出声,目露惊骇之色,乐扬不禁一怔林内树干丛密,本就阴暗,又为冰雪笼盖,更显昏暗,两小目力再好,也只能看到十数丈以外。乐扬见除了狂风涛嚣,冰雪坠技声外,林中空荡荡的,并未有丝毫异状,心正起疑,忽从林中阴暗之处,如飞窜来三人,只在距两小不过三丈左右定住,身法轻灵无比。只见是三个高髻灰衣道人,都是身后紫红剑穗微微飘动,这三道人面相虽不是仙风道骨,可也并不俗。

  品儿不禁暗暗吃惊,忖道:“环碧山庄五十里外方圆周围,明桩暗卡星罗棋布,是本山访客,必有人伴随前来,这三个人分明是敌非友。只不知他们是怎样闯进来的?”

  三道一定身后,其中一个身材瘦长,面黄微髯的道火闪电的左右扫了两眼,道:“贫道分明耳闻足音在此附近响起,怎么不见,莫非听错了不成。”

  另一道人说道:“我们此去目地是来环碧山庄暗探令兄洪万通下落,不问来者是人是兽,最好不动手,为是免得宫老儿说我们武当派上门欺人。”

  那瘦长道人沉哼了声,目中冷电迸发,怒声道:“如非两位师兄再三拦阻,劝小弟探明事实再行处置,早就把他环碧山庄搅得天翻地覆了。”

  品儿闻言暗暗有气,只听那道人又说道:“家兄洪万通十年前,在江湖倏然销声匿迹,小弟大感意外,四出查访家兄下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无意探出家兄三年前就离开了山庄,三月前,小弟来此来见宫天丹,宫老儿言词闪烁,说家兄三年前就离开山庄,之后便无消息,小弟斥其言无稽,宫老儿大怒,竟端茶送客,小弟恨恨离去,归途又无意听见家兄在环碧山庄被人暗杀……”

  话犹未了,另一道人接口道:“师弟你何处听见?”

  “小弟在出山口,偶听他们卡中暗桩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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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道人唉了一声,道:“我还认作你证据确凿,你抓着那人没有,人证俱无等会见到宫老时,似这等捕风捉影何能自圆其说,师弟,你太鲁莽从事。”
  二道正在互说之际,忽闻林中传出幼童之声,道:“三位均是名门正派,玄门清修之士,怎不由山卡通名延见,私闯本山,岂不贻人话柄。”

  瘦长道人目光电射,搜地飞扑而出,曲肘伸腕,身形一沉,斜身五指箕张,迅捷无比向树后抓去。起式之快,无逾伦比,那出式之奇,正是武当五项绝艺之一的「猕猿」掌式。那知却抓了一个空,树后无半个人影,道人不禁一怔。道人五指指风锐利,掠过冰面,嘶嘶画了五条深可寸许长约两尺凹槽。

  这三道人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翘楚,道号静性、静法。静明。方才出手的就是静明真人,他疑惑其兄翻手天洪万通,为宫天丹害死灭迹了,他所疑一来并不是无因,再则洪万通若在环碧山庄隐居过,目前他或生或死,不管宫天丹如何做得天衣无缝,决不能堵住众人攸攸之口,必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是以他纵恿两位师兄前来助他释疑。

  因为他们是暗探而来,一路避过明桩暗卡,所耽心的就是恐为庄中人士发现他们身形踪迹,否则岂不是弄巧成拙,事关武当声誉,故静明一听幼童在树后出声,情急出手欲图生擒。静明出手抓空,不禁目瞪口呆,静性真人低喝道:“师弟不可鲁莽,既已被发觉,何不光明正大进庄,就请方才发话这位小友通报引路。”

  静明真人摇摇头道:“这样做还不是空白跋涉一趟,宫老儿如何会说实话,反为他挖苦几句,说我们无理取闹,岂年是自讨无趣,小弟的预计不可破坏,且抓住这小鬼再说。”说话之时一变冷芒四射的眸子,不住地移动,想寻出可疑的踪迹。

  “真不要脸。”骂声跟着一团白球急划射出。

  静明真人挥袖一扇,那团白球登时迸裂溅飞,定睛一瞧,只见是一团冰雪磋成的雪球,不禁双眉猛剔,人就势一纵望左面飞窜而去。一落下,仍是空荡荡的一片,杳然无人。静明也是武当有名人物,遭受幼童戏弄,连个人影却没瞧见,不禁面红耳赤,心内杀机陡涌。

  蓦闻右侧又是脆音发出说道:“你们想进环碧山庄也不难,只是需解除肩后的长剑,这林名叫解剑林,与你武当解剑崖一般规矩。”这回静明真人沉住气,听出口音与适才有异,分明林中藏有两童。

  静性、静法仍立在原处不动,他们两人性最方正,但一听令他们解下肩头长剑,也不由睑色一沉,其寒若冰。陡然静明真人肩头一晃,拔起五尺高下,两手伸向右侧林中扑去。才扑出了过一丈,倏变猛龙翻身,改向左侧飞跃。身法变换无比之快,闪电而成。

  静性、静法两人见状,不由钦佩师弟将这「天禽五变」,运用得如此神化地步。「天禽五变」与西域「天龙八式」有异曲同工之妙,为武当绝艺之一。静明真人这一飞跃,有如雷霆万钧,双掌一拳一吐。只听得咔嚓两声大响。

  两株径尺大树应掌而断,向内哗哗倾倒,枝头冰雪溅飞四射。仍是遍无人影,不由把静明气得目青凶光外露,连那静性、静法都生惊疑之色。林中寒意袭人,冷风四涌。除此,岑寂异常。静明真人此时与山君一般,虎视耽耽守候猎捕之物。

  忽然,一条淡淡的人影向左侧闪去。静明真人大喝一声:“那里走。”飞云般扑去,眼看就要扑上,那条人影竟反手甩出三股银线,一上二下,作品字形打来。

  静明真人微哼一声,飞出之势并不稍停,两手一旋,左拳两处指缝内夹着两支甩手箭,右手三指捏住一支,只觉力道猛沉,不禁微微心惊。右手扑的打出,原物壁还。「啊哟」一声尖叫,只见乐扬肩头插着一支银光闪闪甩手箭,身形几个踉跄定住,旋面目怒视着静明真人,一手扶在肩头,指缝涔涔滴血。眼看静明真人右手飞掠而来,还是傲然不惊。

  突闻品儿一声大喝:“老杂毛,休得伤我扬弟。”

  静明五指堪堪就要搭在乐扬胸际,蓦觉身后一股急风涌到,急左足一沉点地,身形一矮,右足枯树盘根扫出。那静明腿功真劲,将冻得甚坚的雪地,刮起三分厚一条弧槽,只见迎面五尺处,立着一个年纪十二三岁,满面透着精灵无比的小童,手执一根粗仅盈寸的虬藤,睁着一对晶莹圆亮的双眼,忽视自己。

  静明真人虽是玄门清修之士,却器量狭窄无比,见此一对小童,竟逗弄了他半天,不禁为之怒气大发,沉喝道:“无知小辈,竟敢戏弄本真人。”

  品儿亦以牙还牙,哼了一声道:“无知杂毛,竟敢私闯本山,又伤我兄弟,你还不弃剑纳命。”说着,手腕一扬,霍地一声,手中虬藤抖得笔直,向静明真人眉心穴点去。

  品儿深得老山主夫人钟爱,老山主夫人白发鸠杖婆叶寒霜,一手「鸠风神杖」七十二式,号称关外一绝,悉教传与了品儿。他天资聪慧,虽将「鸠风神杖七十二式」神会意领,只以年岁太幼,气力稍弱,但出手之快,袭招之奇,较江湖一般能手并无逊色。

  静明见他出招之绝,不禁心头微惊,头一侧,右手五指微张,迅如闪电地望藤梢抓去。手指堪出,那知品儿手中虬藤倏然一沉,望左一划,变招如风,破空锐啸,竟朝静明「心俞」穴点来。静明眉梢一皱,暗道:“若是今日不能将这小辈拾夺下来,武当三英之名,岂不是威名扫地。”

  倏地身形一错,右掌骈戟,一式「金蛟剪翼」,由上望下,猛向藤梢切去,这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快速电捷,时间部位均拿捏得十分准确。笃的一声,藤梢登时被切去了四寸余。品儿大吃一惊,虬藤霍地猛撤,腾身一纵,凌空挫腕藤杖挥出。

  只见品儿身躯一落一纵,如飞跳跃,手中虬藤电似抖挥,生起漫天杖影、劲风呼呼,蛛网般的向静明真人罩去。这正是白发鸠杖婆叶寒霜,卓绝盛名,威震关外的「鸠风神杖七十二式」。静明真人此时真不敢托大了,轻啸一声,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光华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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