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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梦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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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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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月娥同时扭腰挺胸,尤其那个圆圆的玉臀,左右摆动,上下抛动,婉转承欢。谢云岳以无限的精力、技巧全力以赴。周月娥娇柔妩媚、风骚淫荡的挺着屁股,恨不得将爱郎的宝贝都塞到阴户里去,她的骚水一直流个不休,小嘴也浪叫个不停:“哎呀……云哥哥……你……干得月妹……舒服极了……哎呀……干死月妹了……云哥哥……嗯……喔……唔……我爱你……月妹要一辈子……让你干……永远不和你分离……”周月娥挺腰抛臀的迎凑着谢云岳的抽插,媚眼如丝,嘴里语无伦次的呻吟乱哼着自己也不是什麽的话。
  “哎呀……嗯……喔……都被你……干的……太舒服……美极了……天啊……太美了……月妹痛快极了……用力……对啊用力……哦……哦……好爽……好哥哥……月妹被你干得爽死了啊……用力干……把月妹……的小穴……插烂吧……哎呀……”

  周月娥的两片阴唇,吞吐着极力迎合谢云岳大宝贝的抽插,一双玉手不停在谢云岳的胸膛和背上乱揉,这又是一种刺激,使谢云岳更用力的又快又狠地抽插,也哼哼唧唧的说:“月妹……我……我要干死你……”

  “哎呀……对……干……干死…骚月妹……啊……我死了……哦……”周月娥猛的一声大叫,达到了高潮。

  谢云岳觉得周月娥的子宫正一夹一夹的咬着自己的龟头,忽然用力的收缩一下,一股泡沫似的热流,直冲向自己的龟头,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把宝贝顶住周月娥的子宫口,全身一阵哆嗦,腰脊一麻,然後觉得有一股热流经过宝贝,从马眼激射向子宫深处。周月娥被谢云岳滚烫的精液射得险些昏过去,她用力抱着无力的趴在自己胴体上的爱郎,好让他的宝贝留在自己的阴道子宫内。

  狂潮之後,谢云岳边拔出宝贝边对周月娥说:“骚月妹,你的小穴吃饱了吗?”

  周月娥抬起头,吻了谢云岳满是汗水的额头一下说:“大宝贝哥哥,骚月妹的小穴从没吃得这样饱过啦。”

  “那月妹怎麽感谢我呢?”谢云岳爱娇的揉着周月娥坚挺的乳房说。

  “大宝贝哥哥,你要月妹怎麽谢,月妹就怎麽谢啦。”

  “真的,月妹,我这么久没看过你的玉体,让我仔细看看,好吗?”

  “玩都被你玩了,还有什麽好看的……”周月娥说着将身体横躺,让谢云岳仔细看她:丰满的身段,曲线优美。胸脯和胯间的皮肤极为柔嫩,呈现白皙皙的嫩白。胸前一对挺实的乳房,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而不断浮动着。

  乳上两粒黑中透红的乳头更是艳丽,使他更是陶醉、迷惑。纤细的腰身及平坦的小腹,一点疤痕都没有。两胯之间隐约的现出一片赤黑的阴毛,更加迷人。毛丛间的阴阜高高突起,一道鲜红的小缝从中而分,尚有潺潺的淫液溢出,更使人着迷。

  谢云岳看到此,整个神经又收紧起来,马上伏身下去,此时的他像条饥饿已久的野牛。他狂吻着、狂吮着,双手也毫不闲着的在她的双峰上、小腹上、大腿上,还有那最令人销魂的地带,展开搜索、摸抚。在谢云岳双手的抚摸之下,周月娥那略显红黑的大阴唇,如今已是油光发亮了。谢云岳用手去拨开周月娥那两片阴唇,只见里面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小洞天,洞口沁出了那动人的淫水,谢云岳一见毫不考虑的俯下身去,吻着那阴核,同时将舌尖伸进那小洞里去舔。

  谢云岳舔的越猛烈周月娥的娇躯颤的越厉害,最後她哀求的呻吟着:“唷……云哥哥……我受不了了……快插进来嘛……月妹……难受死了……”

  于是谢云岳不再等待,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膝翻入周月娥的双腿内,把她的双腿掰得更开,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挺着火热的大宝贝,对准了潺潺流水的桃源洞口,轻轻打着圈圈研磨了一会。周月娥知道爱郎的大宝贝已触到阴户,忙伸出右手握着爱郎的宝贝,带引着宝贝。谢云岳屁股一沉,整个龟头就塞进阴户内。这时周月娥的香腮上现出了那迷人的酒窝,水灵灵的眼睛也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谢云岳一见如此,更是喜不自胜,屁股猛然用力一沉,把大宝贝一直送到直抵花心,他感到大宝贝在阴户里被挟的好舒服,龟头被子宫颈衔的好痛快,一时舍不得抽出,便把屁股旋转起来,使得那种感觉更为强烈。果然,从龟头传来阵阵酥麻欲醉的感觉。

  周月娥更被旋磨得浑身淘淘然,真有如登仙境的飘逸,不禁呻吟呓语说:“哎唷……太美了……月妹从没这……这麽爽过啊……啊喔……别磨了啦……好哥哥快给……妹妹来一顿……一顿狠狠的干嘛……”

  谢云岳也有不动不快的感觉了,遂提起屁股,运用腰力狠狠的抽插起来。抽插了没多久,谢云岳将周月娥的双腿高架在肩上,提起大宝贝,对准小穴「噗滋」一声又一次全根尽没了,「卜」的一声又拔将出来,就这样「噗滋」、「噗滋」的大宝贝一进一出的狠狠抽插着。

  这姿势是女的阴户大开、阴道提高,大宝贝可次次干到阴道深处的花心底部。同时男的站立,低头下视两人性器接触情境。谢云岳看着大宝贝抽出时,将周月娥的小穴带着穴肉外翻,分外好看,当插入时又将这片的穴肉纳入穴内。

  这一进一出一翻一缩颇为有趣,看得他欲火更炽旺,抽插速度也越快,由于刚泄了两次,所以这次他可以干得更是耐久。抽插一快,那穴内的淫水被大宝贝的碰击带得溢出来,却发出美妙的「噗滋」、「啪啪」、「噗滋」、「啪啪」拍击声。

  这时的周月娥也感神魂颠倒,大声浪哼着:“好哥哥……云哥哥……干得我痛快极了……好哥哥……我好舒服……啊喔……太美了……喔……”

  周月娥已然进入忘我境界,双臂搂着爱郎的头,小嘴如雨点般的吻在爱郎的脸上,最後吻着了嘴,更把舌头顶入爱郎口中搞起来:“唔……唔……哎呀……我要上天了……哥哥……快用力顶……啊……唔……我……要……丢出……丢出来了……喔……”

  谢云岳的龟头被火烫的阴精浇的好不舒服,这是多麽美妙。周月娥阴精一出,双臂就软软的放了下来。谢云岳将周月娥的双腿放下,伏下了身去,吻着她的香唇同时右手按在她的双乳上探索。

  “嗯,好软、好弹、好丰满……”谢云岳抚摸周月娥的双乳,感到无限享受,不禁由衷赞叹道。

  如此温存了一会,谢云岳见周月娥也回过了气,又蠢蠢欲动了。他的大宝贝将周月娥的小穴塞得满满的,樱唇也被他封得紧紧的。周月娥也吐出了香舌,迎接谢云岳的热吻,并收缩着阴道,配合着谢云岳大宝贝的抽送。由于他俩都泄了两次,这一次重燃战火,更是火势凶猛,烧的更剧烈。谢云岳是越抽越快,越插越勇,周月娥是又哼又叫,又美又舒服。

  忽然周月娥大声浪叫着:“啊唷!美啊……太美了……月妹要快活死了……云哥哥……你太伟大了……你给我……太美了……用力干吧……把小穴插穿了也没关系……我太快活了……真的……太美了……哎呀……唷……”她像一只发狠的母老虎,疯狂的抛动屁股迎接爱郎的抽插,已魂入九霄,得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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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像一只饿狼捕获美食,用尽了全身力量狠狠的抽插着。这时,周月娥全身一颤,一股火热的阴精又喷射而出,真是太美了,谢云岳的龟头被阴精一洒,全身酥酥麻麻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小腹一紧、丹田内一股热呼呼的精子像喷泉似的全射到周月娥的子宫内。
  “啊……美死了……哥哥……我……”

  “嗄……嗄……月妹妹……我也爽死了……嗄……”

  他俩静静的拥抱着,享受这射精後的片刻美感。

  谢云岳和赵莲珠的交欢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伸入肚兜内,握住丰满的乳房摸揉起来,再把她软绵绵的玉手拉过来握住自己已亢奋硬翘的大宝贝亮了出来:“来,珠妹,替哥哥揉揉……”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翻开裙摆,伸入亵裤内,摸着了丰肥的阴户的草原不多不少,细细柔柔的,顺手再往下摸阴户口已湿淋淋的,再先捏揉阴核一阵,潮水顺流而出。

  赵莲珠那久未被滋润的阴户,被爱郎的手一摸揉已酥麻难当,再被他手指揉捏阴核及扣阴道、阴核。这是女人全身最敏感的地带,使她全身如触电似的,酥、麻、酸、痒、是五味俱全那种美妙的滋味,叫她难以形容,连握住爱郎大宝贝的手部颤抖起来了。

  赵莲珠那一对大型的乳房,丰满极了,全身雪白,肌肤柔嫩软滑,大奶头上生有许多小孔,谢云岳用手一摸乳房,弹性十足,用口含住大奶头一吸吮,甜甜的奶水吸得一口,他把它都吞入肚里,手再往下滑,摸上小腹上面,小腹是那么平坦。再看她的阴户,高肥突的阴毛不多不少,柔柔细细的。大阴唇肥厚,艳红色的阴核似花生米般大,突出在外,小阴唇及阴壁肉,还红通通紧小有如少女。

  欲火高烧的谢云岳,看得难以忍受,那一根大宝贝,像怒马似的,高高的翘着,大有一夫当关,万人莫敌的气概,赤红的龟头好似小孩的拳头般大,而青筋暴露。看得赵莲珠双颊飞红,媚眼如丝,小嘴抖动,舌舐自己的香唇。

  赵莲珠粉脸上所透出来的表情,看得谢云岳已奋胀难忍,再听她那欲迎还拒的娇呼声,是真难忍受,也顾不得再调情挑逗她了,发狂似的压上她那丰满的胴体上,手持大宝贝,先在阴唇外面擦弄一阵,嘴唇也吻紧她那鲜红的小嘴。

  “喔……云哥哥……我……”赵莲珠双手搂抱着谢云岳那宽厚的背项,再用那对丰肥的双乳紧紧贴着爱郎的胸堂磨擦,一双粉腿向两边高高举起,完全一付准备爱郎攻战的架式,一双媚眼半开半闭,香舌伸入爱郎口中,互相吸吻舐吮口中娇声浪语:“云哥哥……我受不了啦……您……杀了我吧……”

  谢云岳的大龟头,在她阴唇边拨弄了一阵后,已感到她淫水愈流愈多,自己的大龟头已整个润湿了,知道可以行事了,于是臀部用力一挺,「滋」的一声,大龟头及宝贝已进了三寸多。

  “哎呀……”跟着一声娇叫:“痛死我了……云哥哥……你的宝贝太大……了我受不了……”她一边娇哼着「受不了」,一边还肥臀上挺,想把爱郎整条宝贝都吃尽到小穴里,才算充实满足,但是她又感到小穴里被大龟头撑得满满的、胀胀的,是又痛又酸、又麻又痒,那使得自己更形肉紧起来。

  谢云岳更改用旋转的方式,慢慢的扭动着屁股,使她小穴松动一点再深操抽插:“珠妹,还痛不痛?”

  “嗯……有一点……云哥哥……要怜惜妹妹的穴小……请你别太用力……轻一点……插……好吗……哥……”

  “乖,哥哥会怜惜你的,小宝贝,哥哥也舍不得弄痛了你。这样好了,你叫我插我就插,你叫我停我就停,一切听你的,好吧?”

  “好……我亲爱的云哥哥……你真疼我……先吮吮我的奶头……我的奶好胀……下面也好痒……要哥哥的大宝贝……再插进去一点……”于是谢云岳低头含住她的大奶头吸吮,下面屁股再用力一挺,大宝贝又操进去三寸多。

  “啊……我的好人……停一下……你要操死我了……”赵莲珠把两条粉腿尽量张开高举,等待爱郎大宝贝的冲刺。于是谢云岳臀部一提,用力往下一插,一尽到底大龟头顶入子宫了。

  “啊……云哥哥……我痛死了……”赵莲珠全身一阵说不出的酥、麻、酸、痒布满全身每个细胞。

  “云哥哥……你真要了我的命了……”赵莲珠那淫荡的表情,浪荡的叫声,刺激得谢云岳暴发了原始地野性,欲火更盛、宝贝暴胀,再也顾不得温柔体贴,怜香惜玉,紧压在她那丰满的胴体上,一手抱着她的香肩,一手揉着她的奶子,大宝贝在那一张一合的小穴里,是愈抽愈急,愈插愈猛,操得她娇喘如牛,媚眼如丝,全身颤抖。

  这时她全身血液沸腾,一阵高潮上心房:“啊……云哥哥……我好痛快……我……要……泄……身……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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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莲珠被爱郎的大宝贝操得媚眼欲睡,欲仙欲死,小穴里的淫水一泄而出,直往外冒,花心猛的一张一合吸吮着龟头。谢云岳依然埋头苦干,直感到娇妻的肥穴里,阴壁上嫩肉,把太宝贝包得紧紧的,子宫口猛的吸吮大龟头,真是妙不可言,爽在心头,真是天生的尤物。
  “云哥哥……我好……舒服……真美……真美死……我……了……我又……要……要……泄……了……”语未叫完,她全身一阵颤抖,又泄身了。

  谢云岳此时也快达到高潮,像野马似的,发狂的奔驰在草原上,双手搂紧赵莲珠肥白的臀部,抬高抵向自己的下体,用足了气力,拼命的抽插,大龟头像雨点般的,打击在她的花心之上。

  “珠妹妹……抱紧点……哥哥要……射……射精了……”赵莲珠此时也舒服得魂飞魄散,进入仙境,双手双脚紧紧缠在爱郎身上,拼命摆动着臀部,挺高阴户,以迎接他那狠命的冲刺。

  “哎呀……好人……我美死了……好舒服……好痛快……我……美得要……要上天了……我又要……泄……喔……”

  赵莲珠被爱郎这一阵猛干,已使她达到高潮的顶点,不住的抖动着,小嘴猛喘大气,小腹一阵收缩,子宫一收一放,一开一合,猛的吸吮大龟头,一股淫精,喷射而出。谢云岳也达到了兴奋的高点,全身酥麻,大龟头一阵麻痒,一股阳精飞射而出,全射入她的子宫里面。

  “啊……好妹妹……哥哥……射给你了……”

  赵莲珠被滚热的阳精一射,烫得全身一阵酥麻叫道:“啊……云哥哥……好舒服……”两股淫液及阳精,在小穴里面,冲击着激荡着。

  谢云岳射精后,也不急着拉出他的大宝贝,继续让它泡在赵莲珠的小穴里面。他温柔的抚摸赵莲珠那丰满的胴体,从奶房、小腹、肥臀阴毛、阴户及外阴等部位,然后再亲吻她的樱唇,双手抚摸她的秀发和粉颊。轻揉的问道:“好妹妹,舒服不舒服?”

  赵莲珠觉得谢云岳粗长硕大的宝贝,操得她如登仙境,事后又会如此体贴入微的爱抚,真是心满意足的爱之入骨,紧紧的搂着爱郎又亲又吻:“哥……我好舒服……哥……你舒服吗……”

  “好妹妹,我也好舒服,好痛快。”二人卿卿我我亲吻抚摸,欲火再升,按着又展开第二次战火。只杀得天摇地动,人仰马翻,花样百出,战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尽兴,三人才心满意足的相拥睡去。

  承德府这日来了一个俊逸的少年,走进一间大街上饭庄,唤了几样酒菜,独自饮酌。天色已自放晴,然而只见得一圈日环,迷蒙雾绕,透射出一丝热气,仍自凛冽异常,较甚于下雪之时,寰宇皆白,地上坚冰成冻,骡马套车驶行其上,只闻铛挡叮叮之声。

  这家饭庄是承德府卓具盛名的长兴记,不独菜肴好,而且自酿的竹叶青极为香冽,食客趋之若鹫,虽在此天寒地冻时,也上了八成座。忽然,厚重的门帘一揭,如风走进五人,在先来的俊逸少年邻座坐下。那五人肩头均插着兵刃,十分触目,初时他们尚沉默俯首饮洒,到得后来,带有三分酒性,渐渐把话匣子放开了。

  只听傅二人低着嗓门说道:“陈兄,咱们这次至布达拉寺,该是凶多吉少,点苍神剑羽士金一鹏至今还没来,缺少一个最大帮手,只怕劫难重重。”

  又听得一人说道:“王老弟说话也太泄气了,固然布达拉寺喇嘛个个武功高强,但我暗他明,审慎而行,也不见得救不了蔡山主出来……”

  邻座俊逸的少年,一听得蔡山主三字,不禁星目一亮,暗忖道:“那蔡山主莫非是野人山主祭福,他为何被布达拉寺喇嘛擒住?”倾耳听下去,目光微掠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只听那人说道:“布达拉寺喇嘛多至三百余人,但除了首座五大黄衣喇嘛外,其他均是武功平平,话虽如此说,但众寡悬殊,实如王老弟所说,前途堪虞。”说着,剑眉微皱,低饮了一口酒。

  这时又一人说道:“我等也非无能之辈,虽然艰险重重,也要放胆一行,哎,说实在话,点苍神剑羽士金一鹏倒是个真正好帮手,想他未出道半年,就剑劈了十八名泯江好手,剑学之造诣,已达炉火纯青阶段,他素重言诺,怎么还不见来。”说着忽噫了声,道:“瞧,这不是他来了么?”

  俊逸少年循声外视,只见一面如朗月,三咎短须,看起来尚未到三句年岁的道士,掀开门审后,用目略一扫望,发觉五人在座,遂面含微笑走过来,打了招呼坐下。那俊逸少年正是谢云岳,他从塞北牧场赶往燕山,费时两日才赶抵承德,燕山主峰雾灵山仅距承德才不过百余里,他藉酒解愁,正犹疑不决去见燕山神尼时如何措词,倘或倪婉兰伤心欲绝,转爱成仇,将又是一种尴尬的局面,他自始至终就不想卷入这漩涡之中,极力闪避,但事实大谬不然,偏偏临到自己头上,正感踌躇为难时,忽闻五人所说话,纷乱的思绪也就暂时消失,暗暗听他们究为何事,野人山主蔡福被布达拉寺拘禁。

  他一见得神剑羽土金一鹏肩头两只长剑,不禁微微一惊,原来那两柄剑鞘薄如层纸,通体雪亮隐泛淡蓝光采,剑鞘头如此薄,剑身必薄如蝉翼,一望即知这两柄剑是上好缅铁铸造,锋利无比,非内力绝顶,不可能力贯剑梢。但是神剑羽士金一鹏微笑说道:“途中因伸手管一闲事,不觉略为滞留,竟使诸兄久候,甚是抱歉。”

  姓陈的汉子答道:“岂敢,兄弟等正因群龙元首,正忧虑间,金老师翩然降临,现在就请金老师发号施令吧。”

  金一鹏忙谦逊道:“小弟才出道半年,经阅尚浅,何敢当此,此又为贵门之事,外人又何可干越,小弟又不过滥竽充数而已,久闻智狐陈百城陈老师才智卓绝之名,依小弟看来,还是陈老师主持,小弟唯马首是瞻。”

  陈百城微笑道:“究竟金老师是名门子弟,谦谦君子,虚怀若谷,无怪金老师才出道未久,就名扬遐迩,既然如此,兄弟就有僭了,此时尚属过早,待晚间再作计议如何?”他们说话尽量压低着嗓门,饭庄内笑语喧哗,将声音淹没,并无一点可疑之处,只有谢云岳凝耳静听,字字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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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智狐陈百城又道:“为了蔡山主陷身布达拉宫,情意力拙,不得已非借重金老帅不可,久仰点苍剑学卓绝,号称天下第一,正好克制首座大师呼克图的「流云七式」,当年口外六雄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与布达拉寺结怨,联手合袭呼克大师,那呼克图剑走轻灵,剑气吞吐自如,分取六雄,未满三式,口外六雄被呼克图一招「排云奔电」,六雄同时左胸穿了一孔,血如泉涌而死,随即呼克图名震北地,炙腾人口,之后陆续尚有找上呼克图应证过招的,无不败在「流云七式」之下,是故兄弟想来想去,除了贵派「万花夺锦」剑法,再也没有克制他那「流云七式」的,所以才斗胆请金老师相助。”谢云岳暗哼了一声,只觉陈百诚说点苍剑学堪称天下第一,未免夸张太甚,不禁心中不忿。
  那神剑羽士金一鹏究竟年轻,吃陈百诚一捧,虚傲之气顿时浮于睑上,于咳了一声,嘴角经出得意笑容,缓缓说道:“陈老师鹰奖,今小弟不胜汗颜,敝门剑学在三十年前,第一之名当之无愧,现下武林中却不乏剑学好手,大有凌驾本门趋势,去年江南道上出了一姓谢的后起之秀,敝师兄施元亮折在他的手中,这姓谢的扬言五年之内,必来拜山,敝掌门鉴于本门剑学逐渐衰微,已潜心默悟了一套「万花夺锦」剑法,闻师兄施元亮回报,遂将这套剑学择门下天资较为颖悟,秉赋特好的弟子十五人,加紧传授,因为这套「万花夺锦」剑学具有无穷的玄机,非具有上乘根骨,不克有成,小弟不才,幸蒙选中习这上乘剑学,哈哈……”言下不胜自负。

  谢云岳好胜成性,闻言忖道:“这「万花夺锦」剑法能有「玄天七星」剑法更奥妙在奇么?未必,我倒要蹑在他身后,瞧瞧这一「流云七式」与「万花夺锦」有何出奇之处?”忽忆起明亮大师之言:「过载者沉其舟,欲胜者伤其先。」不禁冷汗如雨,转念道:“自已受师父十余年谆谆教诲,乃读书明理之人,为何不心平气和,恕曲谅直,以一己之仇,嫉视天下武林,恃强好胜,养成一身拗性骄骨,嗔欲忌妄,恐怕将后自己略无存身之地,古云:「养心莫善于寡欲」,他们之事与我何干。”想着心意一平,邻座六人这时说着不相干的事他又低饮轻酌,一副悠闲姿态。

  片刻之后,谢云岳突然一个念头,在脑际间电掠过,想道:“恩师来信诫言「冤家宜解不宜结」,涵意极深,我为什这么蠢法,他们此去必有凶险,何不自己趁机相助,救出野人山主蔡福,得以化解前怨,岂不是好。”心意一定,觑眼望了邻座一眼,见他们六人正在推杯把盏,笑语劝酒。

  这时,靠壁角一张座上忽立起一人,楞帽罩额,身材魁伟,身着淡黄色长袍,朝智狐陈百诚身后檫过,右手望脸上抹了抹,倏又放下,干咳了声,那咳声宛如敲钟,厅内顿起翁然之音。神剑羽士金一鹏等猛然怔住,均停杯掉面凝望那人。只见那人身法如行云流水,眨眼,即掀开门帘走出户外,显然那人是一内外双修的好手。

  谢云岳瞧出那人神情有异,擦过陈百诚身后之际,虽是抬手抹除面上酒后燥热沁出的汗珠,但放下时,只觉他两指迅如闪电地望右一弹,又走出外面之前,嘴角隐含一丝冷笑,似含有无穷杀机,但又瞧不出有何可疑之处。只见他剑眉一蹙,若有所悟,星目神光一闪,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匆匆立起望外走出。

  第十九章 羞愧愤极皓首自刃 乱云散鬓玉人无恙冷风扑面如割,街上积雪经寒风一吹,顿成坚冰,灰黑光溜,异常难行,行人寥寥,只见那人往右走出,步履轻灵。谢云岳亦随着走去,顺风疾行,左弯右转,但见那人朝清代行官走去,心中越发肯定了那人是喇嘛改装。

  行宫一名避暑山废,址落市西北,左湖右山,垒石绕垣,周围约十八里,松柏苍翠,黄屋辉映,山石台榭,错落有致,建筑极为庄严富丽,尤以山庄内瓷塔建筑,别饶情趣,精巧绚丽,五色辉映,四周松柏掩翠,益增美观。

  眼看那人走近山在团垣,忽地反身一掠,止目瞪着谢云岳走来。谢云岳心中一惊,面色如垣,垂首望前走去,装做着无所事般,忽听那人一声焦雷似地大喝:“站住。”

  谢云岳倏然定住,只见那人面含冷笑道:“佛爷眼中不揉砂子,在你饮酒时,佛爷早就对你留下了意,哼,你是不是与他们一伙?”

  谢云岳面色一怔,张目问道:“他们是难呀?”面色倏又一沉,说道:“尊驾说话太无道理,饭庄之内,五方杂处,在下入内用食,又不犯王法,尊驾喝住在下,是何道理?”

  那人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那么你为何蹑着佛爷?”

  谢云岳不但不答腔,却仰面一声长笑,声撤云空,随风摇曳,历久不绝,那人脸色一变,心说:“这小子好充沛的内力,方才尚以为是一等闲之辈,竟走了眼啦。”不由大喝道:“小子,你笑什么?佛爷不告诉你名号,你也不知道佛爷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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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了,谢云岳却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与我何干,你就道出名号也唬不住小爷!少爷尚有事,不耐烦与你唠叨,恕不奉陪。”说着掉面竟然回步走去。
  那人见谢云岳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满脸鄙屑神情,不由难堪之极,顿时暴声大喝道:“小子,你胆敢不将佛爷放在目中,这是你自找死路。”说着五指倏伸,身形如风,朝谢云岳身后右肩抓去。手出若电,劲风锐利,这一抓上,那还不肩骨全裂。

  那知谢云岳身后却似长了眼睛一般,就在他五指堪抓者肩头之际,身形疾如鬼魅飘风,往左挪移七尺之外,旋身反面怨目而视。那人一招走空,不由地一怔,继又狞声笑道:“料不到俺云奔多罗今日遇上了高人了。”口中虽说着,心内却暗惊道:“这小于是用的什么身法?出奇的快诡绝伦,如果是布达拉寺之敌,那就不堪设想了。”

  只见谢云岳冷笑说道:“少爷不敢当高人之名,只求你少在少爷面前唠叨就是了,赶紧夹紧尾巴滚吧。”长风嘶啸,耳中只闻得一片断枝坠雪之声,但见云奔多罗呆立在积雪中,面色青白,眼中射出一股愤怒的目光。

  云奔多罗之在口外,可说是遐迩传闻,妇归皆知,身居布达拉寺监院之职,一身内外兼修功夫,卓绝精纯。谢云岳见云奔多罗神色,就知即将发难,只见云奔多罗一声桀桀怪笑道:“果然不出佛爷所料,你与他们是同路人悔不该一念之仁,留下你的性命,想他们已距游魂地府不远了。”说着目光陡射,喝道:“留你不得。”话落掌出,双掌倏地推出一片狂飙,疾雷奔电而来。

  谢云岳一听,就知云奔多罗离出饭庄之时,暗中做了手脚,这等居心恶毒,不禁剑眉双耸,寻见他双掌推来,冷笑一声,双掌一错,施出弥勒功弹字诀,往外一推。轰地一声大震,两股狂飙撞上,立时气流激漩,冰溅雪花,旋上半空,只见云奔多罗一条身形被弹起四五丈高下,又向山庄内甩射了进去。

  这掌飙威力绝大,一波之势,将山庄内苍松翠柏枝头积雪崩塌,只听得连珠密雨,蓬蓬不绝。蓦然,一声怪叫声起,只见云奔多罗窜出了庄外,一顶瓦块四愣皮帽已然不见,露出一颗溜溜头颅,气极狞笑道:“小子,你若有种,佛爷今晚在布达拉寺等你。”

  谢云岳冷笑道:“云奔多罗,你无事把非,怪不得少爷出手得罪,如今你不但不知悔悟,反敢约布达拉寺比斗,哼,就算布达拉寺真是龙潭虎穴,少爷今晚也要一闯。”云奔多罗听说,双肩一振,穿空斜飞,望山庄之内逸去,谢云岳定一定神,反身向那家饭庄疾走。

  这时月色可被彤云遮没,阴霾昏茫,狂风怒啸,一片呼呼锐音,街头巷尾,全被茫茫白雪遮没,了无行人,虽有也少得可怜,存身在这冰天雪地中,满目萧条。他一面飞驰奔去,心中忖道:“这云奔多罗的确不可小视。自己虽守着恩师之戒,不可轻易伤人,但也用出七成功力,云奔多罗竟知不可硬接,顺着自已一弹之力,反射入庄园内,顿将自己弹劲卸于无形,如此看今晚之行,必要大费一番手脚了。”转眼,就到这饭庄门首,急掀开门帘,身形闪电掠入,首先一眼就落在智狐陈百城那张座上。

  只见六人举杯而坐,面容铁青,目光呆滞,嘴角均淌出白沫,望下直滴。皆因他们都正襟危座,店内食客均未发没有异,即是偶有见及,却认作酒醉所致。谢云岳忖出那定是云奔多罗离去之际,暗中弄了手脚,心叫不妙,身形疾逾电闪掠入。

  饭庄食客先未发觉有异,此刻循着谢云岳惊措举动,而引起他们注意,纷纷起立,蜂涌趋视。只见谢云岳拿起酒杯察视杯中酒色,澄碧清香,并无异样。谢云岳暗暗摇头,忖道:“这云奔多罗心意好毒,施展出这无声无味的毒药。”当即命店伙借来一支银簪,置入杯中,只闻得沙沙声响,浓烟外冒,拔出一看,簪头银质,尽都变成紫黑色。

  众食客不禁相顾咋舌,谢云岳正欲举掌抵着智狐陈百城后胸,以菩提禅掌驱毒,忽然冷哼三声,回面唤过店伙道:“这几人被人在酒中置放了绝毒药粉,你赶紧找乘一辆骡车,我送至一位朋友那里去,看着有治否。”店伙喏喏连声,如飞奔出。

  谢云岳为防在饭庄内施救,过于张扬,易被布达拉寺喇嘛警觉。不大一会,门外车声辚辚,店伙招来骡车,将智狐陈百城六人抬往车厢内,谢云岳与赶车把式并坐于车辕上,一声长鞭脆响,溅雪飞驰,而去。薄暮时分,云层暗垂,一片狂风呼啸之声,尖锐刺耳,刮起弥漫雪尘水粒,一片灰蒙蒙地,宇宙混饨,天地同色。

  承德郊外一处松林内,七人围火而坐,火势熊熊,松枝发出毕剥之声,那火光映着七人髭眉皆赤。这群人正是谢云岳与智狐陈百城等。只听智派陈百城道:“陈百城获少侠解救,此恩此德,没齿不忘,日后少侠如有所驱使陈百城,虽死不辞。”

  谢云岳微笑道:“陈兄说话太客气了,小弟不过举手之劳,何敢言德,再小弟今晚也与云奔多罗秃驴约斗,还仗诸兄指点?”

  神剑羽士金一鹏见谢云岳丰神逸朗,俊秀不凡,谈吐之间,如沐春风,令人颠倒,不禁衷心感佩,生出敬仰之意道:“少侠最好不要谦虚,贫道虽出道不久,却瞧出少侠精华内蕴,必是武林高人门下,只是少侠坚不示出姓名,实在使贫道煞费猜疑。”

  谢云岳不禁朗声大笑道:“小弟实非居傲稳秘,奈有不能说出之苦衷,稍时蔡山主被救出,就知小弟是何许久了。”

  金一鹏见谢云岳坚持不说,只得作罢了,转口问道:“陈老师想必将布达拉寺途径摸得清楚了,否则,布达拉寺地广,建筑可极复杂,易于迷途,岂不是自送死路。”

  智狐陈百城笑道:“金老师无需置虑,兄弟已耗时两日在布达拉寺外,默察度势,绘出一纸图形,想必大致差不了。

  金一鹏点点头道:“不是陈老师提起,小弟还险些忘怀了,陈老师精擅地图建造之学,野人山巧妙消息埋伏,遐迩传闻,都是陈老师巧思杰作。”智狐陈百城笑笑,由怀中取出一张图卷展开,只见图上,无论殿楼堂阁,亭台水池,位置尺寸无不载得清清楚楚,谢云岳不禁大为叹服。

  陈百城指在图上说道:“布达拉寺占地甚大,大小殿堂楼阁不下数十百幢,依山形而建,依兄弟想法,我们七人去时不宜分开,直奔中间一幢八龙佛殿,布达拉寺五大黄衣喇嘛均起息此殿,到时烦金老师及少侠抵制首座大师呼克图,兄弟则在八龙佛殿左侧一座藏经楼中救出蔡山主。”

  众人点头称是,人山主蔡福,为何失陷在布达拉寺中,智狐陈百城只字不露,谢云岳也未追问。是时,天色暗沉,四外一片漆黑,狂风刺耳,震惊心胸坐在陈百城身侧的关德麟不时加添松枝,烛烟火焰来回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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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剑羽士金一鹏忽闻身后起了一种异声,立时旋身纵去,肩头两支薄如蝉翼的缅剑跟着脱鞘而出。只见蓝霞虹射,倏如闪电,将两株碗口径粗的松树迎刃而断,一刹那间,轰隆大响,枝叶断折,雪块溅飞如雨,四外松梢积雪亦被震波所及,纷纷坠下,拍拍之声,不绝于耳。
  智狐陈百城等五人见状,知金一鹏必有所觉,随着跟去,只剩下谢云岳端坐不动,火光映照下,那张俊脸泛上一丝笑容,手中似是不经意地,将两截松枝甩掷飞出。陈百城等跃齐在神剑羽士金一鹏身侧,只见金一鹏两眼望着脚下发怔。

  众人循着他的眼光看去,缅剑蓝霞闪耀下,两具雪狐尸体赫然呈显眼廉,天灵盖已削去,鲜血泪泪流出,渗入白雪内,惨状不忍卒睹。关德麟竖起拇指赞道:“无怪金老师名闻遐迩,黑夜视物如同白昼,双剑出手,毫无虚发,兄弟等自愧不及太多。”

  金一鹏赫然一笑道:“关兄谬奖了,料不到小弟失听若此,两具雪狐竟尔小题大做,能不愧煞。”说着回剑入鞘,同着众人步回火堆前。但见谢云岳垂首用松枝在雪地上乱划,不知在想什么?

  金一鹏见谢云岳从容若定,这种胸襟沉着,不禁暗暗心折,笑道:“在下竟为两只雪狐淆惑所乘,自愧不如少侠太多。”

  谢云岳淡淡一笑,道:“金老师本来听觉甚聪,不慎为风势漩荡所惑,贼喇嘛已悉数就歼,但请宽坐无妨。”

  众人闻言大感惊异,金一鹏意似不信,翻腕一伸,风快地执着一根燃着的松枝,腾身跃出,四外寻视,陈百城等亦随着纵去。只见相距五六丈外,松林雪地中,横七竖八躺着十数具喇嘛尸体,浑身无丝毫伤痕,分明是为上乘内家点穴手法所致。

  金一鹏暗叫惭愧,只道自己身手能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但此刻与人家一比,显然相差特殊,不由深深敬服。二更初点,七条黑影向西北方驰去,星月俱沉,隐隐只见淡淡身影在茫茫雪地上飞逝。承德西北郊外布达拉寺与西藏最大寺院,拉萨布达拉寺非但同名,在建筑上的富丽堂皇,也并无轩轾。

  热河省接壤蒙边,喇嘛庙甚多,尤以布达拉寺规模最有崇闳,面积广阔,依山而筑,形如积木,多为钟楼碉堡格式叠次而上,四周围墙环绕,雉柴参差,其内殿宇巍峨,楼台层次辉煌,松柏苍翠罗植其中,极饶幽致。

  智狐陈百城等人到达布达拉寺侧,谢云岳忽灵机一动,暗对陈百城等人低声道:“我们此来布达拉寺,旨在救人,最好避免与寺中喇嘛搏斗,不如在下单身先入藏经楼,试试能救出蔡山主来否,若一个更次后未见在下出来,再烦诸位相救。”

  众人此时深信谢云岳有此功力,微一沉吟之下,均予同意,神剑羽士金一鹏道:“只是太偏劳少侠了,少侠不如带一柄贫道的缅剑去,也好恃之防身。”

  谢云岳笑道:“在下腰中还有一柄软剑,金老师盛情心领了。”说着,身形一晃,穿过围墙落向寺内。

  云低风狂,寒冽异常,耳中只听得乔干密枝在风中摇曳怒啸,及一片坠雪声,余外只是一片漆黑,连个灯光均无,饶谢云岳目力特好,也不过看出十丈之内。布达拉寺今日灯火齐灭,显然事前有备,安排陷坑,一网打尽。

  谢云岳隐身在一株苍松之后,心中揣摩着智狐陈百城所绘的图形。狂风怒吼啸涛,分外凄厉刺耳,尤其在这星月俱无,天寒地冻的晚上更显得恐怖、阴森。谢云岳心想:“动手搏斗,最好避免,恩师之戒言犹在耳,云奔多罗之事,不必耿耿于心,徒造杀孽,这又何苦。”想着,身形一动驰去。

  才出得十数丈外,忽见迎面扑来两条黑影,风声劲疾生啸。谢云岳眼光何等锐利,知扑来的是两条西藏毒獒,忙踏「玄天七星步」让过藏獒扑来之势,反身迅如闪电劈出两掌。只听得拍嗒两声巨响,藏獒震飞在地,狺狺哀鸣了一阵死去,这时谢云岳人已一鹤冲天拔在树梢,双足一点,嗖地又起,半空中一个盘旋,轻飘地落在一处殿顶上。耳旁尚听得喝叱声,知是发现藏獒尸体,继而警哨声骤响摇曳夜空。

  谢云岳穷极目力之下,隐隐瞧出每处屋顶上有两三喇嘛,近身四五丈外有一个喇嘛,似是发觉谢云岳落下殿背,悄悄循声息飞扑而来。这喇嘛身法诡速,转眼便扑至近前,谢云岳暗哼一声,不退及进,欺身探手,那喇嘛大骇,想道:“天下那有这等打法,如非是这人功力超群,焉敢自送其死。”不禁怔得一怔。

  这时谢云岳岂能饶过他,双指闪电的点在那喇嘛的精促穴上,一击都未出,便自昏死过去。谢云岳略一打量方向,便自朝八龙殿扑去,仗着身形诡奇快捷,尽量避免被敌发觉。不到一会,谢云岳已自落在八龙佛殿檐角,外面朔风如割,大殿内一片漆黑,他正想去殿内一察究竟,只闻得殿内有了喁喁人声,不禁将欲伸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人声渐近,清晰入耳,只听得一人说道:“今天不知怎的,金龙护法大师大异常情,平时笑口常开的,今日显得烦躁不宁,连经院副座云奔多罗的话都懒得听了,说不到三句便欲使离去,只嘱咐我们按时送食物给那位姑娘。”谢云岳凝眼望去,殿内较殿外尤更黑沉,只隐隐看出殿内一列蒲团之侧,立着两个小喇嘛在说话。

  另一个小喇嘛问道:“金龙护法大师平时最钟爱你了,你总该知道这一点,他为何今日那么心绪不宁呢?”

  “嗯,我只知道京里派下一批雍和宫喇嘛来,听说事情很严重,究竟为了何事,除了首座五大法师外,恐怕寺内无一人知道。”

  “现在他老人家呢?”

  “他老人家已去迎佛坪,恭待雍和宫喇嘛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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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传出一声轻笑,道:“他老人家生平不喜女色,怎见了这位姑娘后,就魂不守舍,这大概是有缘吧。不过那姑娘武功特好,又仗着一柄利剑防身,他老人家莫奈她何,只每天在石室圆洞外偷视一刻,有时说上两句话,最后摇摇头叹气离去。”
  “说真的,那姑娘真个艳美,不要说他老人家,就是我也一样死心塌地爱她。”随即一阵嘻嘻哈哈笑声。

  两个小喇嘛你一句我一句,把谢云岳听得坠入五里雾中,猜不出所以然来。京中雍和宫派了喇嘛来为的是什么?那位姑娘又是谁?这些并不是当前的急务,救出野人山主蔡福才是正题,才想进内制住两个小喇嘛,逼向他们可知蔡福是否囚在别处,抑在经楼。

  忽听一个小喇嘛说道:“时刻不早啦,我们还要送食物给他们,那个蔡老头子性情最暴,张牙舞爪地令人讨厌,要非是我们喜欢看那位姑娘,他们只住在邻室,我真想饿他两天。”说着两具黑影向殿内渐渐后移。

  谢云岳跟着蹑去,两个小喇嘛并肩喁喁笑语,始终未发觉身后随着有人。由殿后穿出右廊,登上石阶,向山上迂迥穿走,天风嘶啸,袍抽褶褶震荡出声,但是谢云岳毫不顾虑,因为风啸树涛之音,将一些微弱声音悉数烟没。

  他身轻有如杨絮随飞,轻飘飘地,直似一具幽灵,随风飘送。他忽然警觉那传警的钟声已倏然无闻,那殿阁楼台上分布的喇嘛也一个不见,意料,这布达拉寺定有什么变故,也许都去迎佛坪上吧?两个小喇嘛走近一所房屋,室内灯火全无,可依稀嗅得酒肉香味,谢云岳知道他们去取酒食,掩在门外未跟随入内。

  果然两小在内一阵碗筷翻动后,每人匆匆提着食盒出来,谢云岳跟着他们左转,右走弯入一座庞大石室。这两小喇嘛也是心不在焉,推开门后并未反身掩好,让那扇门虚掩着,是以谢云岳能乘虚晃入。屋内一条狭仄小弄,只得一盏吐出微弱光焰的油灯,悬在顶上,那灯光竟是那么昏暗,无力,无形加重了这石室阴森、恐怖的气氛。

  只见两小停身在壁上一个小圆孔外,跷足探首道:“姑娘,我们送酒食来了。”并未回声。

  谢云岳一走进石屋,不由大为惊愕,原来弄道两边壁上,均是每隔三丈,有一直径一尺大小圆孔,高与人齐,虽然却是禁囚所用,然而并无门户,仅仅是小圆洞而已,难道禁囚的人,另有途径送入么。此刻,那两小喇嘛叫了两声不应,转过面来,见谢云岳立在两丈开外,不由张大眼睛,目露骇然之色,正想呼叫出声,谢云岳已鬼魅飘风般,倏然而至,两指分触在两小喉结穴间,低声道:“蔡山主囚在何处,快说。”两个骇得面无人色,口禁不能发声,手指着另外一个圆孔。

  谢云岳低声道:“往何处进入,你们知道么?”两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云岳顿足急躁,两指挺出,两指飞点在喉结穴上,两小颓然倒地,皆因他估量入寺起,将近有个时辰,恐神剑羽士金一鹏等人等候逾时,入寺涉险。他立在小圆孔前,探首内视,不禁一阵激动,只看他眼内放出了一片迷惘之色,就知他被意外的惊奇,使之惶惑不解。

  室内一片昏黄,只见一个纤细的婀娜少女,背向而跪,双手掩面,似乎在祈祷什么,满头的云发蓬松零乱。谢云岳一见她的背影,仿佛甚熟,渐渐他的眼光由迷惘变为痴呆,转达至木立。那少女一动不动,宛若一具木塑雕像,良久,只见少女缓缓将手放下,凄婉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无尽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曼妙而无限凄怨的语声,入得谢云岳耳中,木愣的目光倏转惊喜,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嫣文……”

  那少女似乎一怔,缓缓别过面来,因谢去岳立在窗外,又无光线,昏暗异常,少女并未发现他,凝然茫注着圆孔。云岳却瞧得清楚,那不正是顾嫣文?只见她杏目蕴泪,玉颜憔悴,长发散披双肩,似是受了多日的委屈,楚楚可怜,他见顾嫣文并未应声,又低唤道:“嫣文,是我,谢云岳。”声音并不高,石室中起了一片震荡。

  顾嫣文双目中突露欣悦光辉,竟飞扑了过来,幽怨地叫道:“云哥,快救我出去,我是渡日如年,差不多要发疯啦。”一双柔荑伸出窗口,给谢云岳紧紧握住。

  这乍逢惊喜,觐面有如隔世的情景,却是难以言宣,多日来委屈、悲愤、抑忧,顾嫣文此时尽情发泄,眼相象断线珍珠般地流出。谢云岳紧握住她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掌,开口想问她怎会被困在布达拉寺中,但眼见这等悲楚,又不忍出口,心中筹划救她之策。

  蓦地,一声冷哼起自耳际,谢云岳缩手旋身,掉面一瞧只见一个高大黄衣喇嘛立在身前不足一丈处。那喇嘛才不过四旬左右,三绺短短黑须,配着他那挺直的鼻子,十分威严,双眼射出摄人的光芒。石室的门本是虚掩着,一阵阵狂风袭人,那仅有的灯光被吹得摇曳不定,更最得幽暗、阴森。

  谢云岳惊诧地望着这黄衣喇嘛,皆因他那宽大袈裟为风吹得猎猎作响,每一次飘动后,地面上均洒落下血迹如雨。不出那是血液,可却闻得一丝腥臭气味,所以肯定了,不知那些血液是他本身负伤淌下,虽然,在微露灯光下分辨,抑是经过一场激斗后,旁人重伤的血液,沾在它那宽大黄色袈裟上,经劲风激荡而致洒落。

  但这都不符合常情,试想一个身具上乘武功的人,负伤之后,以自行闭住穴道,阻止血液流出,黄衣喇嘛目光精芒外射,分明是一内外双修高手,这逼穴制血在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显而易见不是他本身流出的血液。另外更煞费猜疑,要说是旁人喷出附沾在他那袈裟上,在此天寒地冻,滴水冰成的气温下,早必凝结了,焉能雨点般洒下。

  谢云岳不由愣住了,苦思推敲,仍然找不出正确的答案,眼见这喇嘛身上袈裟有六七处穿孔,大小不一,这是激斗后残留的遗迹。室内一片沉寂似水,两人相对木立,炯炯而视,微闻心脏跳跃声。顾嫣文不知何时将一颗螓首伸出小圆孔,惊叫道:“云哥,那是金龙法师呼克图,从他身上可以问出石室出入门户。”

  呼克图目光突转变为呆滞,长吁一口气道:“不错,囚牢出入机关消息,只有我们五大首座才能知悉,但目前仅我一人,其余的人均皈登极乐了,片刻之前,我想离开本寺,但心中想着姑娘是我平生唯一所爱的人,不过一扬拼斗后,脑中只是混淆不清,记忆不起那掣机所在。”说着,用掌猛击自已的脑袋,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一声幽灵似地叹息,起自他的口中,人也似鬼魅般向门外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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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嫣文惊叫道:“快追,还有那牛黄清心丹也在他身上。”谢云岳一直茫然注视着呼克图,先为他那洒下的血迹所迷惑,现在却为他那目光、言语有所不解,而此刻又被顾嫣文叫声更是混乱。
  心知顾嫣文叫出牛黄清心丹必定有缘故,未遑相讯,眼见呼克图已闪出门外,只有一截衣角留在门内,眨眼,这衣角已是不见。谢云岳倏然一动,似离弦之弩般射出门去,耳畔只听得顾嫣文叫道:“云哥,你要速去速回呀。”

  谢云岳一闪出门外,狂风疾啸,振荡衣袂,天空星月俱在,眼前比前更是昏黑,穷极目力,呼克图身形己穿在对面屋脊上,于是更不怠慢,纵身疾跃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兔起鹘落,越屋穿脊飞驰。只见呼克图立在屋角上顿了一顿,一泻而下,谢云岳随着跟去。

  谢云岳发觉落足之处,是一敞宽方场,但见广场上累累积尸,呼克图逡巡其间,一长声叹息后,突哈哈狂笑,这笑声高亢云霄,震荡心魄,惨厉异常。呼克图笑定,目光忽留在谢云岳身上,大喝道:“阁下为何紧随不舍?”

  谢云岳为眼前这情景极为惊疑,广场中尸体不下七八十具,闻言答道:“这广场中尸体均是死在大师「流云七式」之下么?”

  呼克图似乎一怔,道:“什么?流云七式,啊,流云七式,不错,这地上尸体一半死在我这「流云七式」之下,还有一半却死在他们雍和宫大喇嘛手下。”

  谢云岳紧跟着问道:“那雍和官大喇嘛呢?”

  呼克图不禁怒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他们都是死在我这「流云七式」之下么?”说着转身又待离去。

  谢云岳急叫一声:“大师……”呼克图慢慢转过身躯,目光呆滞地望着谢云岳。

  此刻,彤云已被狂风吹散,露出一梳下弦月,散出淡淡光辉,映着这一片广场积尸、弥布着凄凉、恐怖。谢云岳目光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不敢阻拦大师离去,只求大师说出石屋出入消息,并求牛黄清心丹一丸。”

  呼克图呆滞的目光忽转为精光四射,轻笑一声道:“牛黄清心丹。”说着往怀中揣出一只小瓶,向谢云岳面前一丢,道:“拿去。”谢云岳飞手接过,又听得呼克图道:“机关消息我自己都不知,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说时身形疾划,向场外雪树丛中杳去。

  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下谢云岳孤零零一人屹立着,饶是他再大胆,也不由心上泛起一阵寒意,较体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满一地积尸一眼,再也无勇气看上第二眼,因为地上尸体,几乎一半都是劈去天灵盖,脑髓血液做了一地,凝成糊状,腥臭之气,中人欲呕,惨不忍睹,他双掌往下一按,嗖的拔起两丈高下,施展梯云纵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顶,闪电飞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场中一半积尸,难道都是被呼克图「流云七式」劈死么它?这「流云七式」不知有何厉害之处,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资借镜!这呼克图看来似是被一种凌厉的掌力,使脑震荡,丧失一半记忆……”想着,已至石室门首,忙收敛思想,一闪而入,口中唤道:“嫣文,嫣文……”

  顾嫣文喜应了一声,小圆孔中伸出螓首来,问道:“你可问出怎么个出入之法么?”

  谢云岳摇摇头,姑娘目中满露焦急之色,连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说着,不由自己眼泪直淌。

  谢云岳见她一脸愁容泪痕,忙劝慰道:“嫣文,你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设法救你出来。”顾嫣文螓首急缩而入,只听她在室内急得直跺脚,狠狠骂呼克图。

  谢云岳沉吟须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圆孔外,高声唤道:“蔡山主。”

  室内并无回音,他又唤了一声,突然室内起了一声暴喝:“什么人在鬼叫,老夫又未死,要让哭丧似的干么?”

  谢云岳不由心笑,这老头子好大的火气,口中说道:“蔡山主不可误会,在下是受山主门下之邀来搭救你的。”室内可是一片沉寂。

  这时,顾嫣文又探出头来,诧问道:“云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谢云岳笑笑,挥了挥手,突然,石室室内又起了嗡然暴喝道:“你是谁?”

  “在下俞云。”谢云岳耸耸肩笑道。

  蔡福在室内沉吟片刻,道:“俞云,你敢是仍怀恨晋祠之事,来此羞辱于我么?”

  谢云岳朗笑一声道:“在下与山主并无丝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于心。”室内又是一片死寂,谢云岳用掌往墙上一贴,探首向窗内寻视着,又见室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他摇摇头又回至顾嫣文之处,手指敲了两下石壁问道:“文妹,你那灵龟剑还在么?”

  顾嫣文答道:“在嘛。”

  谢云岳不由急得跳足,说道:“灵龟剑切金断玉,锋利无比,你怎么不将圆窗劈大点,即可穿窗而出。”

  只听顾嫣文娇笑了一声道:“怎么我竟想不到及此,冤冤枉枉被囚了三天。”跟着一阵金石互击之音,谢云岳眼见室内金蛇晃动,即知姑娘已拔出灵龟剑劈削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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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甬道中,两眼凝视着倒地两个小喇嘛尸体,脑中又在思索呼克图袍襟之血,及失去一半记忆之事,只觉殊为诡异复杂,愈想愈离奇不解。陡然,眼前金霞大盛,壁上已开了一个大孔,只见顾嫣文已攀掠而出,缓缓收剑归鞘,面露妩媚欢悦笑道:“你真个说我没想到以灵龟剑出囚么?我是爱惜灵龟剑受损,再者呼克图武功绝卓,不是仗着你教我的九宫正反阴阳步,几乎遭辱。”
  谢云岳朗声大笑后,随手要过灵龟剑,在蔡福所囚之石室小圆窟壁去,刹那间,光华乱闪,火星直冒,金石之声大作。灵龟剑本锋利无比,击石成粉,须臾已砍穿了一个大洞,谢云岳与顾嫣文腾身掠入,仗着剑身为华映照,只见蔡福躺在壁角,天灵盖已被击碎,从头以上,血肉模糊一片,琵琶骨上为拇指粗钢索当穿扣住,上有倒须芒刺。

  两人不由面面相观,半晌作声不得,良久,谢云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料不到此老性情如此刚烈,闻说我来救他,羞于见我,竟举掌自刃了,早知如此,反不如命智狐陈百城等人前来。”

  顾嫣文越瞧越心惊肉跳道:“云哥,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不由分说,拉了谢云岳掠出石室。

  一踏出室外,跃登对面屋顶,只见风劲月迷,寒冽侵肤,那松柏乔枝映在雪地墙角宛如鬼影幢幢,大地一片凄迷、昏暗,呼啸涛声嚣耳,此情此景,真够凄凉。蓦然,向两人吹来一阵强劲寒风,隐隐带来两声阴恻恻地冷笑,笑声确不大,传入两人耳中,不由得透脊骨冒上一阵寒意。

  两人大惊,倏然扭转身形,目光至处,只见距身前三丈远处,屋顶石梁上并肩立着两个骨瘦嶙峋的灰衣僧人,头顶戒疤深陷,同是一张颧骨高突的瘦脸,昏夜之下,瞧不清孰彼孰此,但觉四只枭眼,一瞬不瞬地注视在他们两人脸上。这两个僧人神情阴森、恐怖、顾嫣文不禁掩身在谢云岳身后。

  谢云岳见他们无声无息地随着身后,自己一点都未曾发觉,他知道这两人必是武功诡异之辈,强压制面上惊诧愤怒神情,说道:“两位是谁?为何跟踪在下身后?”

  那两灰瘦骨僧人一言不发,同时倏然伸拳,向谢云岳的胸前抓来,三丈距离,一晃而至,诡疾无伦。谢云岳只觉两僧手法看似平庸,骨子里其实玄奥无比,无论避向何方,均在两手阴寒笼罩之下,自已「玄天七星步」估量可以脱出,但身后的顾嫣文难逃毒手,情势危殆,暗哼一声,两手倏分,向来掌撞去。

  一片潮涌如山劲风打出,只见两僧人惊噫了一声,身形倏然而动,朝谢云岳身后掠去,瞬眼不见。谢云岳大掠,生恐顾嫣文遭了毒手,迅快纵身,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顾嫣文一声娇喝,青朦朦光华惊天腾起,旋而见两僧一只手掌向飞剑尖,另五只鬼指飞向顾嫣文皓腕。

  他再也顾不得明亮大师之戒,严戒他施展「轩辕十八解」手法,心知今晚遇上两僧,为从来未见之高手,双掌十指迅若电光石火飞出。「轩辕十八解」诡异无比,一分之胜,两手拾指已分搭在两僧手腕上,就在一扣之际,两僧哼了一声,手臂滑溜脱出,随风晃开两丈。

  只见两僧双眼睁得铜铃大,暗暗惊奇此少年身手如此高绝,此刻,他们心存戒惧之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凝视着谢云岳。顾嫣文先前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怒骂道:“云哥,这两个秃驴如此的可恶,快点解决了他们吧。”

  这两句话听在两个灰衣瘦鬼僧人耳内,不由神情激动,额骨高张,同时阴恻恻地说道:“老衲生平在手下解决的人无数,人未听说有人解决老衲的,只凭这两句话,就该戮杀。”

  谢云岳不禁大为惊异,而两僧不但形象一样,而且说话也是共一心意,闻言冷冷说道:“你们觉得被骂得不忿,只怪你们盲目生事惹非,我只问你们来这布达拉寺中,就为的是找区区在下么?”

  两僧闻言一怔,又阴恻恻说道:“你可曾见到迎佛坪上,狼藉零乱的一片尸体么?”

  谢云岳点点头说道:“嗯,见是见到,莫非都是你们所杀么?”

  两僧也不理这句问话,紧接着说道:“你可曾见到呼克图么?”

  谢云岳道:“不错,方才见过,如今不知跑到哪能里去了?”

  两僧随即发出一声刺耳尖笑,同声道:“那么你定是呼克图邀来的帮手?”

  谢云岳不由厉声道:“你们不要胡乱诬指,呼克图与我们陌路平生,为什么要帮他!因。”说话之时,忽见两僧两眼侧机远方,似为物所吸引,不由倏然止口,循向而窥,隐隐只见寺外一处峰腰上,剑芒涌现。

  两僧喉间吐出:“呼克图……”三字,身形倏然前飘,划空疾逝,两条枯瘦身形,瞬即消失在那昏茫月色之中。

  谢云岳风快地拉着顾嫣文的手腕,低喝道:“文妹,我们也去。”两人去势宛如云奔,两僧也是风疾无比,只见两僧向那参天大松上腾去,踏枝而行。

  谢云岳拉着顾嫣文从侧向疾跃,隐在一块凸出岩石之后,目光落处,不禁倏然一惊,但见呼克图手持长剑屹立,那宽大黄色袈裟,在轻风中振荡猎猎出声。在呼克图身后围着六人,那是神剑羽士金一鹏、智狐陈百百城等。只见神剑羽士金一鹏脚下不丁不八,身影微弓,两手一上一下交叉执着两柄缅剑,全神贯注在呼克图手上,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只在轻风中上下波动,闪出蓝汪汪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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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心想:“只要那两僧人不暗中出手,自己且隐此处,瞧瞧呼克图流云七式与金一鹏的万花夺锦剑法,有何诡异凌厉之处,眼见金一鹏那「白虎踞座」的立式,暗暗赞叹道:“该人真个不凡,看来深得点苍剑学中三昧,只瞧他那柄缅剑晃动不停,蓄势不发,暗含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玄机。”
  只听金一鹏大喝道:“呼克图,你怎不展出你那名震武林之「流云七式」?”

  呼克图一脸茫然之色,目光呆滞,喃喃自语说道:“流云七式?流云七式……哈哈,我想起来了……”流云七式,剑身倏然而动,由左划空而右,震腕一抖,只见了匹练光华中,跃出十数点寒星,分刺金一鹏全身重穴,满空均是刺耳锐啸。

  金一鹏料不到呼克图竟不打招呼倏然过招,几乎手忙脚乱,忙晃身撤出两步,手中双剑抖得笔直,只见他双剑疾划一个小剑圈,一抖之间,散出千百点银芒寒星,闪电击去,宛如焰火,散出金花万点。谢云岳瞧得仔细,只觉金一鹏抖出寒星,人身之百六十大穴无不在笼罩之下。

  叮叮救声金铁乱鸣,呼克图与金一鹏一触而开。呼克图仍是满面茫然之色,金一鹏一声冷笑,猛一矮身,倏地拔起两文多高,人在凌空,双剑又是无数耀眼光芒的金花罩下。呼克图一动不动,对那凌空压下的剑势,恍若无睹,顾嫣文看得不由惊叫出口。

  眼看金一鹏凌空诡异的「万花夺锦」,剑势即将压体,突然,呼克图飞快一掌迎头击去,只是一阵金铁乱鸣,眨归之间,呼克图已攻出三招,将金一鹏落下的身形,连迫退三步,隐在石后的顾嫣文这时低声说道:“云哥,奇怪,你看那呼克图攻出剑势,只是一式,方向不同而已,那是什么流云七式。”

  谢云岳目注着呼克图的剑式上,摇头道:“此人不知是何故,神智昏乱,丧失记忆,一连两式出剑,均是一招“排云奔电。”武功之道,首重功力,与时俱增,熟能掩拙,若非呼克图记忆丧失,金一鹏虽然「万花夺锦」剑学何等到玄诡精奇,究竟功候尚浅,早败在呼克图手下了。”

  顾嫣文意似不信,妙目凝注场上,只见金一鹏双剑涌起银花点点,左右飞动,攻向呼克图全身要穴,委实精堪绝伦,但仍然为宛酒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逼开。耳中只听得雷奔风飙一片轰隆怒啸之音,不绝于耳,剑光及处,松枝柏叶宛似骤雨般洒落,迷朦寒月之下,顿成奇景。

  顾嫣文瞧了半刻,双目露出迷惑不解神色问道:“呼克图怎么会记忆丧失,云哥,你知道么?”

  谢云岳摇头表示不知,忽面露惊容,俯身抓起一把冰雪,向林外分作三次激射打出,顾嫣文愕然不解。智狐陈百城立在场外与神剑羽士金一鹏掠阵,眼角忽瞥见了一团白影星射打来,蓦然一惊,伸手疾探,一把抓住,只觉触血手冰冷彻骨,一点劲道均无,放掌急瞧,见是一把冰屑,心中微讶之际,又是一团白影打来,忙侧身闪,两臂微振,向雪团打来的方向跃去。

  他跃进林中,身形尚未沾地,眼前一花,突觉双腕一麻,全身劲力全失,身不自主地被一条人影拉人林中。胆飞魂落之下,定睛一瞧,见是谢云岳,林中尚立着一位风华绝世,美若天人的少女。

  谢云岳一松开双手,悄声道:“陈兄,现在无暇多言,兄等正处于危机一发之境,速暗示意金兄退去,蔡山主已自绝身死。”

  智狐陈百城闻得蔡福已死,胸头大震,惨然变色,刚要启口追问详情,谢云岳连声催促,陈百城见谢云岳一脸忧急,虽不明其故,但确信在危急中,霍然跃出场外,高叫道:“金老师,我们还有急事待办,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不如走吧。”

  神剑羽士金一鹏正急躁不耐,无论自己用上极玄奥的剑招,仍然被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封了回来,心头暗暗怪异,只不明呼克图始终展用一式之故,闻言立即撤招,跃退圈外。呼克图横剑一脸茫然,蓦然,林中传出阴恻恻怪笑,声如枭鸣,寒月凄迷之下,令人不寒而栗。那笑声虽不大,却分外恐怖,摄魂夺魄,使人不禁神魂欲飞。

  智狐陈百城面上变色,急道:“金兄,我们速离。”忙招呼众人一声。

  他们纷纷跃起时,迎面忽起了一片阴柔劲风,将众人震落,踉跄迫在场心。众人骇然失色道,只见林中走出两个灰衣嶙瘦僧人,眼见是走,却晃眼即至,快速无伦。

  但见左首僧人冷冷道:“今夜谁也不能安然离去,听侯老衲发落。”右首僧人嘴唇微动着,却不见说出话音。

  金一鹏被阴柔劲力一撞,蓦然气血浮涌,心神激荡,但见两僧步法怪诡,不禁大恐凛骇。此时闻言,由不得剑眉一剔,他本心高气傲的人,大喝道:“金某要走就走,要留住金某,哼哼,恐怕你们还不配有此功力。”话音一落,一声啪地脆响,金一鹏两颊同时挨了一掌,立时眼内金花乱涌,只见两僧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一尺远处,阴森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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