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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清朝的太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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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四章 开业大吉?(中)
  
  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萧然跟雨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看来开办连锁店的问题必须提到日程上来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令他非常不安。健锐营的官兵到底是谁派来的?

  驻守京师的八旗军,除了侍卫皇帝的亲军,还有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虎枪营、善扑营。其中的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都属于特种兵,归军机处直接管辖,堪称嫡系部队中的王牌。

  今天来的这些兵,当然是有人专门派来的,其目标也决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自己。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萧然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既然调动的是王牌部队,当然不仅仅是出于维持秩序那么简单。那么很可能就是一个目的:威慑!对方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你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我的手心,并且我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把你干掉!

  这个人会是谁?肃顺?看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了。就算不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想必也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如果他又是哪个幕后神秘人的话,这样做也就说明,他是在警告自己,他对自己已经有了戒心!

  萧然浑身的皮肤都一阵发紧。这些家伙的能量真不是吹的,连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成了人家刀下的肉,案板上的鱼,只能等待着宰割了!

  仔细回忆了这几天的行踪,萧然还是想不出哪里露了马脚。美容院开张的事情只有雨婷和雨来知道,甚至宝禄也没有告诉。雨婷和雨来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这一点他有绝对的把握。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在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一条或是N条尾巴,在跟踪自己!

  从窗口望下去,那个带着顶子的官仍然一丝不苟的端坐在马背上。包括士兵,所有人一上午都没有休息,甚至没说一句话,没喝一口水。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一直坚持到天黑的。从那个官的服饰来看,应该是从五品的健锐营典军校,身材粗壮,黝黑的脸膛,一脸唳气。

  不管他!萧然拈起一锭银子,又重重的砸在银堆里。既然已经明了了,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伴猪吃虎可以拖延一时是最好,如果不能,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得,咱们就来斗个鱼死网破!

  “萧大哥,这银子怎么办?总不成在店里搁着吧?”

  其实按照萧然的本意,不论赚了多少钱,一半存入钱庄,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不测,这些钱除了给宝禄、雪瑶一份,剩下的就留给雨婷姐弟俩,也好让他们有个出路;另外一半打算拨给戴桐,不论如何,军械发明是不可忽视的大事。如果这些银子能够帮得上一点忙,哪怕只是一点小忙,也不枉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场。

  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一来戴桐已经晋升工部员外郎,正常来说朝廷会拨给他专款用于发明。二来自己现在已经被监视了,那么雨来跟美容院也就曝了光,这个时候再去找戴桐,说不准会把他也无谓的牵扯进来。

  “这样办,”萧然沉思了一会,道:“这两天店铺的装修不是没做完么?趁着这个当,你让工人在灶间、仓房或是别的什么隐秘的地方砌出一间秘室,除了留出两千两银子放在柜台,其余的全都藏到秘室里去。”

  “啊?”雨来有点惊讶,“怎么柜台上要留出那么多?”

  “嘿嘿,这就叫做此地无银。记住,秘室要稳妥,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明白么?还有,把所有的帐簿全都销毁。以后再有往来的帐目,不必留底!”

  雨来还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但看他神色凝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忽然又诡异的一笑:“没有明帐我也有办法,你忘了我是不识字的吗?”

  “哦,你小子!”萧然恍然大悟。这家伙画的那些鬼画符的东西,别人想破脑袋也是看不懂的,倒真难为他自己怎么记得住。

  说到这里雨来一拍脑门:“我倒差点忘了,今儿咱们还收了一大笔礼金呢!”忙不迭的取过来,这一清点竟有五千两之多!整个一条街上稍微有点规模的商铺,十之六七都送来了份子。

  事以至此,萧然想想再藏下去恐怕也没什么必要。既然人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捅到内务府去,那自己也就索性的装不知道。信步走下楼来,正赶上一拨顾客散去,大厅里倒一下清闲了不少。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些漂亮的员工MM,就听见一个粗大的嗓门高叫:“萧老弟,萧老弟在吗?哈哈,老哥可是让你坑苦啦!老哥七个老婆,倒有六个买了你那什么卡,剩下那一个没抢到,在家里跟我是不依不饶哇!没奈何,老哥只有厚着脸皮来求你啦!”

  萧然眉头一皱,不用瞧也知道准是荀敬来了。回身想躲,荀敬却已经一脚跨进门来,一手抓着萧然胳膊,一手使劲抹着脑门上的汗珠子:“老弟这买卖做的还真是,整条街都给你堵死啦!你不知道老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挤进来。”也不让萧然还口,自顾自的道:“我说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做买卖瞒着别人还罢了,连我老荀也不告诉,分明是瞧不起老哥!不管啊,一会春秋楼,说什么也得好好罚你几杯!”

  萧然只有苦笑。按说詹事府好歹也都算文人,独独这个荀敬,怎么瞧着都没有半点的文雅风骨,而且还自来熟。难不成是走后门进去的?

  “荀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一个太监,哪敢做什么买卖?这是一个同乡开的,我不过是来瞧一眼道个喜而已!”

  荀敬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凑到他耳边道:“老弟你也不用怕,这事我都知道了。虽有大清律例,公公不能在京城做买卖,但现在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谁管这闲事?据我老荀所知,宫里陈胜文陈总管,尚膳监首领曲松,哪个不是偷偷做着买卖!内务府都懒得查。再说了,老哥现在是什么身份?督察院行走!你放心好了,但凡有事,老荀替你兜着就是。”

  给他这么一说,萧然还真是稍稍放了点心。想了想又道:“荀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做买卖的?”

  荀敬神秘一笑,道:“跟我走,你自然就明白了!”

  两人出了店门,外面仍然是人山人还。左边的小白脸正在“哼哼哈嘿”卖力的唱着双截棍,右边依然是晃动的一排雪白的大腿。两人今天都没穿官服,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就没人肯主动让路。好容易挤出了胡同口,才看到了荀敬的轿子,二人上轿径奔春秋楼来。一进二楼雅间,萧然顿时楞了,里面端坐着一个官,赫然却是那国子监祭酒兰轻卓!

  难道消息竟是他放出去的?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萧然忽然又有了脊背发凉的感觉,因为他想起了“爷”曾稍给他的一句话:这个国子监兰祭酒,他的能量很大!……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四章 开业大吉?(下)
  
  兰轻卓见了萧然,微笑着站起身,拱手道:“萧老弟发财,恭喜恭喜!也不便到府上去,只好在此略备薄酒,全当是给你做贺啦!”

  尽管上回一起喝过酒,但萧然对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这人长的非常普通,也没什么架子,说起话来平平淡淡慢条斯理的,估计脱了官服就很难有人能想到他竟是个四品大员。

  萧然不敢怠慢,连忙还了礼。荀敬是那种大咧咧的脾气,但这时也规规矩矩的打了半揖。这是因为他挂着三品的衔,向比他官级低的招呼,半揖已经是非常尊敬了。萧然也就隐约的回想起来,那天虽然兰轻卓没说太多话,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三人添了酒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子闲话。萧然当然不会傻到主动去追问对方,既然他把自己约到了这,那一定是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果然酒过三巡,兰轻卓道:“那日南苑试枪,萧老弟甚得圣眷。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老弟你对枪械还颇有研究。现在洋夷闹的厉害,据说他们的火枪火炮都要超出咱们大清朝一截,所以僧王和胜保连吃了几场败仗,胜保的脸上好象还挨了一枪。以萧老弟来看,洋夷的火器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萧然一时吃不准他什么意思,斟酌了一下道:“兄弟我毕竟是个阉人,见识短薄,这是其一,不出宫门,不敢言政,是为其二。那天其实是在哄大阿哥玩,无意中被皇上听了去,这才命我转陈六王爷跟肃军机,其实对于枪械,我哪懂得那么多!信口开河,做不得准的。”

  兰轻卓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拈须笑道:“老弟何必太谦!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外人,我便把话直说了吧。前一阵子洋人攻下了大沽口,大臣们连上了不少折子,有的劝皇上驾幸木兰暂避风头,有的劝皇上坐镇京师,调兵勤王。现在僧王、胜保一败,洋夷势必图我京师,而皇上尚在犹豫不决。萧老弟前儿个在皇上面前力陈火器之利,无疑就是给皇上吃了个定心丸。不过这样一来,老弟可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萧然吓了一跳,忙道:“这话儿怎么说?”

  兰轻卓道:“上次在南苑,皇上颇有倚重之意,这一点,老弟自己也应该清楚。昨天早朝之时,皇上又提起了前朝三宝太监的典故,其圣意何为,那是在明白不过了。正因为提了这么一嘴,满朝大臣们几乎是吵翻了天,弄的皇上也十分尴尬,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呢!”

  萧然当然知道,在明朝和清朝对于太监的政策是大相径庭。明中叶以后,太监的权力扩大,拥有出使、监军、镇守、侦察臣民等大权;而清朝吸取了前朝阉祸的教训,大大削弱了宦官的权力,尤其是雍正时期,针对太监制定了很严格的律例,不准太监干政,不准私自出宫,更不许出京,违者立斩。历史上的安德海,还是奉了慈禧的懿旨出京采办龙袍,结果一样被山东巡抚丁宝帧在济南砍了脑袋。

  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皇上有意推一把,也是绝对不能强出头的,否则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想到这里萧然捏了一把冷汗,但脸上却装做若无其事的道:“萧然何德何能,怎么敢跟三宝太监相提并论呢?万岁爷也不过是随便说上那么一嘴罢了!”

  兰轻卓啜了一口酒,微笑道:“万岁金口岂是随便说的?自有圣算。依着兰某妄猜,皇上的意思不过有两条路:其一,萧老弟熟悉火器战法,必委你以重任,很有可能补八旗协管,襄办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事物,以拒洋夷,保卫京师。”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萧然惊讶道:“襄办军务,那不成了监军了么?本朝祖制何敢擅改?”

  兰轻卓道:“至于祖制,皇上大可赐了你慢药,然后顶个代主督阵的名,这个在古亦有先例。不过通常无论胜败,督战之后必须自鸩,这个是规矩。”

  ***,还不是让老子死?萧然暗暗咒骂了一句,又道:“那么另一说呢?”

  兰轻卓道:“其二,行走内务府,会同工部专门研制火器。不过有道是远水解不得近渴,洋夷内犯,那是拈指之间;火器研发,却非一时之功。想来老弟纵使神仙,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造出足够的火器来装备军队,这样一来,皇上还是要移驾热河。到了那时,就算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办你个贻误之罪,不为过吧?”

  萧然嗡的一下头就大了。兰轻卓这话绝非危言耸听,不论皇上选择了哪条路,自己的脑袋都是保不住的。脑门上顿时泌出一层汗珠子,半天才道:“那依兰大人的意思……?”

  兰轻卓拈起酒杯,意味深长的道:“兰某为官二十载,不敢说有什么见地,多少也有一些感悟。这做官就好比饮酒,有人喜欢温厚,有人喜欢甘烈。但烈酒入喉,总归让人抑郁不快,因而其性虽猛,终不得人赏识。只有入口香醇,后劲绵长,才能称的上是真正好酒。”随即又微微一笑,拍了拍萧然肩膀道:“昔年曾随皇上去过一回避暑山庄,景色倒也不错。老弟如有雅兴,何妨走走瞧瞧?”

  萧然立刻明白:他是在叫我韬光养晦,趁皇上还没有拿定主意,想办法劝他尽快去热河避难。他这话说的委婉,但刚才分析的那两条路,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照这样看来,那一队健锐营的官兵恐怕也跟他多少有些关系。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想到这里牙根就恨的直痒痒。他最讨厌的就是受别人威胁,真想操起盘子直接扣过去。但是细一琢磨,他刚才那一番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想保住项上这颗人头,恐怕也只有这么办了,如果等到圣旨一下,那一切就太迟了。可是清朝祖训,太监不得干政,这话要是劝了过去,不是一样落个人头落地?

  心里正乱做一团,兰轻卓举杯道:“来来来,今日本是萧老弟大喜的日子,咱们倒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今儿个道喜才是正格的。”说话之间,神色自若,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人生的面白体胖,一幅和蔼模样,但城府之深,令人难测。尤其是他那几句对官场的评价,一针见血。萧然也就隐隐猜到为什么这个人能量很大,又有头脑,却甘心做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从四品祭酒了。

  荀敬半天没说话,正憋的难受,连忙附和道:“可不是么!来,老哥我先敬兄弟一杯,祝你开业大吉,财源滚滚啊!”

  萧然只有无奈的苦笑。开业大吉,妈的我这也叫开业大吉?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上)

 
  回到宫里,萧然仍然心事重重。不过转念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恨恨的骂了一回娘,心说我萧然这颗脑袋,怕也不是那么好动的。管你是***皇帝老子还是乌龟儿子,拼着让你咬一口,也要硌掉你两颗门牙!

  雨婷不在,一问才知道皇上传了皇后跟丽妃她们共进晚膳,到御膳房伺候去了。倒是瞧见了宝禄,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刷恭桶呢。见了萧然大叫一声,手也没擦就望他身上扑,萧然吓得赶紧躲开。

  两人说了会话,宝禄见他心不在焉的,就问怎么了。萧然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不吐不快,就把兰轻卓的话说了一遍。宝禄听了,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却忽然大笑起来。萧然气道:“小崽子,感情我死了你能落什么好啊?告诉你,老子要是挂了,你那入股的银子毛都拿不到!”

  宝禄道:“你说什么呐,谁要你银子。那个兰祭酒说的倒是件好事啊,怎么你竟没想明白?真真儿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萧然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你想,小刀刘就快回来了,你不正为这码子事发愁呢么?要是在这当口上万岁爷移驾,你是坤宁宫的总管,必然要跟了去……”

  “对啊,那我不就躲过了这一刀?”萧然大叫一声,兴奋的跳了起来。宝禄吓的差点用刚刷过恭桶的手去捂他嘴,瞅瞅四下无人,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小三子,”宝禄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宫里本来就是是非之地,人多嘴杂,关系更是复杂。你那玩意毕竟还留着,长久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萧然怔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其实打他转生开始,就只琢磨着怎么能得过且过,混两个美女也就算了。不过现在的情形的确是越来越复杂,一个不慎小命可就要玩完。想想毕竟不甘心,好歹咱前世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丫的混到这清宫里来,竟然连个奴才都做不消停,岂不是两辈子人都给丢光了?

  宝禄道:“有句话,原是不该问的。不过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就多这么一嘴:你说实话,你和雨婷姐,是不是已经……”

  萧然吓了一跳,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但凡有人留心,很容易就能发现。我就发现她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三天两头的望你屋里跑。我细一瞧,她居然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当然就猜出来她是破了身子!”

  “这也能看出来?”萧然惊讶说道,这时他可真有些担心了,“照你这么一说,别人岂不是也能发现?”

  “这倒不一定。别人不知道这一茬儿的,兴许不会瞧的那么仔细。既然这事已经出了,我也没法再劝你,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干那事儿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可别留下种!一旦捅出了什么娄子,那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萧然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拍拍他肩膀道:“知道,老哥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宝子,我也就不瞒你了。每次那事儿的时候,我都把那东西弄到外面。恩,那东西你知道吧?听说太监专门有一种手法,就是在女人屁股上一按,东西就流出来的那种。你可知道是怎么弄的么?”

  宝禄听的不觉红了脸,啐道:“呸,你倒不臊,好没正形儿!我只是个宫房,哪知道这种丢人事儿?”

  丢人?萧然同情的看了宝禄一眼,你小子这辈子是没这种丢人的机会了!

  出于感激,萧然把美容院开业的事悄悄告诉他了。当听说自己那五百两银子一天之中生出来两千多两“小银子”,宝禄当时就傻了,眼睛里全是星星。两人又聊了会闲话,不经意说起安德海,萧然笑道:“这小子现在还真不知道怎样了,我去瞧瞧去。”

  来到储秀宫,才一进门,没瞧见安德海,却瞧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萧然纳闷,不是妃子们都去了御膳房么,怎么着懿妃还在?

  原来今天皇上排膳,传了皇后和大阿哥,还有丽妃跟大公主母女,独独没宣懿妃。自从生了小皇子之后,懿妃母凭子贵,在宫里越发矫情了,这让咸丰觉得很是不快。

  另外清宫曾有祖训“灭建州者叶赫”,爱新觉罗氏不得与叶赫氏通婚。这还是打努尔哈赤那一辈,为了传说中的叶赫美女“东哥”发动的N年战争遗留下的世仇。咸丰宠幸了懿妃之后,得知他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代,心里就隐隐有了芥蒂。再加上小皇子跟她也越发疏远,反而跟皇后十分亲近,所以这顿晚饭跟两个老婆两个孩子吃的很开心,倒把这位正牌额娘扔到了一边。

  萧然并不知道这一节,但瞧这样子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眼珠一转,躬着身子一溜小跑到了懿妃门前,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懿妃的手腕和野心,那是宫里任何一个妃子都不及的,并且不论她现在跟咸丰关系怎样,毕竟是载淳的生母,这样的地位是不容忽视的。

  一个人不得志的时候往往也是拉拢她的最好时机,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更让人感动,萧然这样的拍马高手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懿妃见了萧然,先是一喜,但随即脸色就变了:“原来是你!好啊,这么多天不露面,独独这会子来了。怎么着,是你主子差你来寒碜我的么?”

  “……”萧然忽然觉得自己很二逼,在考虑现在这是雪中送炭呢还是火上浇油。

  “好哇,真让我说着了!”懿妃一张妩媚的脸蛋此刻涨的通红,眼神也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阴骛,“狗奴才,你当是皇后的人,我就真的治不了你么?”

  “主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什么?”懿妃倒是一楞。

  “唉!”萧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吸了一下鼻子,开始酝酿眼泪。“刚在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时候去简直就是触霉头,是不是自讨苦吃?……”

  “你敢这样说我?!”听了触霉头这几个字,懿妃勃然大怒,抬手就要着人拖出去。没想到萧然却忽然提高了嗓门,吼道:“不要吵!”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中)

 
  这一声吼,不单是外面跪着的一地太监宫女,连懿妃自己也楞了,“你,你……”哆嗦着手指着萧然,竟然连喊人都忘了。

  “其实我本不想来,明知道这时候正是主子生气的时候,不是自己拿脑袋往大墙上撞么?可是,可是……”萧然猛吸了一下鼻子,狠狠擦了把眼睛,妈的眼泪怎么就是不出来!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这是刚刚从宫外边回来,连我们主子的面都没见呢,就巴巴儿的跑来给你请安!离开储秀宫这几天,我哪天不担心主子?一想起主子你食欲不振,小三子又没法给主子讲笑话,就在天天的琢磨:主子今天用膳没有啊?用的怎么样啊?身体可大好啊?是不是又瘦了……可是,主子你,竟然这样说我!小三子,小三子实在是……”

  萧然咬着牙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比金豆还珍贵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妈的这眼泪来的真叫一个及时,凭咱这天才表演,不拿个奥斯卡什么的还真是屈才了!

  “从我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了结局。不错,奴才冒犯了主子,杀头都不为过,但是这些话却让我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唉——!”

  萧然长叹一口气,尽量用平生最煽情的语气说道:“曾经,有一位很尊贵的主子站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主子说三个字:我关心你!如果非要给这份关心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哦,天哪!这是怎样一个多情的人儿呐!一阵强大的幸福感袭来,懿妃就象通上了三百八十伏电源一样,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这样的真情告白,活了二十来年还真就没见过,说的人家小心还真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平日里那些奴才们见了自己都吓的直发抖,恨不能脑袋插到裤裆里,看那怂样就忍不住想踹一脚。可是刚才这小三子大吼那么一嗓子,还真是很有男人味儿啊……

  这个样子,好象,好象……恍惚之间萧然竟化成了少女时的初恋情人荣禄荣大哥,一样的英俊潇洒,一样的男人气概!又忽然变成了当年的咸丰,丰神俊美,风度翩翩……

  咦,我这是在干吗?!

  懿妃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让她面红耳赤。萧然瞧着那一张红苹果似的小脸蛋,马上就得出了结论。一个字:搞定!

  “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懿妃本来想说你这狗奴才怎敢如此放肆,不知怎么一说出口竟变成了这一句,自己也忍不住晕了。

  “Look!”萧然从怀里取出紫辰珠,还有玉如意。

  “啊,这些,原来你都一直带在身边!”懿妃这时也真正感动了。想不到这个奴才竟有这份心思……

  萧然心里也在说:傻逼,我他妈是怕给人偷了。

  懿妃转怒为喜,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挥手让那帮子太监宫女的下去,众人如蒙大赦,作鸟兽散。心里无一不对萧然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看人家,这马屁拍的,怎么都看不出来是马屁……

  “看不出来,你这个奴才倒还真有心。起来吧。”

  “庶。”萧然跟着进了屋里。晚膳已经送来了,照例是二三十道菜,但是被懿妃砸的稀烂。现在心情一好,倒还真有些饿了。“小三子,你说,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咱们?”萧然一楞,奴才跟主子一桌子吃饭,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管主子怪不怪罪都是个杀头的罪名。“主子饶命,小三子这颗脑袋还想多扛几天呢。”

  懿妃对他这油腔滑调的不但不反感,倒觉得十分有趣。“怂包。刚连我都敢冒犯,这会儿怎么没胆子啦?”说着话嫣然一笑,“放心,只在这屋里也没有外人。而且你顶着名的是皇后那边的人,好歹也算客,但吃不妨。”

  唉!萧然心说刚才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就从此捞个大靠山;现在是赌什么?难不成是跟你上床?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是萧然一贯宗旨。于是一顿信口开河,龙虾鲍鱼燕窝鱼翅,能想到的全点了,逗的懿妃咯咯娇笑个不停,掩着嘴道:“你还真就是那猫儿,天生的爱吃腥。”

  屋子里虽然没有别人,但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禁不住红了脸。懿妃近来也真是可怜,自打生了小皇子,咸丰对她反倒渐渐疏远了,到现在更是有一年多没有召幸。什么母仪呀尊贵呀,都是狗屁。这样的日子不就是守活寡么?想起自己娇好的模样,火辣的身材,专业的床上功夫,却落了个茕影孤灯,对影自怜,心里好不难过。

  以往呢还有个小安子,模样俊俏又善解人意,虽然只是敲敲打打捏捏摸摸的,倒也能解一时。可惜前儿又莫名其妙的发了风寒,十来幅汤药都没灌好,现在还爬在床上直哼哼呢。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小三子,这奴才真真儿的一张巧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模样生的那叫一个俊,跟他一比,小安子算什么呀?

  一想到这里,懿妃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软了半截。萧然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一时,酒饭送到。酒是陈年西凤,特意为萧然要的,可惜萧然不好那一口,抡圆了筷子只奔那虾啊鱼呀什么的使劲。一边吃还一边想: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能不能打包?要是能给雨婷雪瑶她们带回去就好了。

  懿妃把侍膳的都支了出去,胆子也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一条玉臂担在桌子沿儿上,手支着下颌儿,滴溜溜美目传情,只在萧然一张俊脸上转。心说着话儿:好一个俊俏小奴才,今儿我就索性着实地撩他一撩!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下)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不经历雨婷,怎能体会那话儿的快活风流?

  经历了人事的萧然,在那热辣辣眼神的注视下,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老实说,这个叶赫那拉兰儿,长的实在是很美。非常之美。萧然头一次近距离看她,不禁为之心醉。——尽管想起“慈禧”这两个字,还是有一点点想吐的感觉。

  白皙的面庞,双眉弯若新月,大大的眼睛有如秋日的深潭,顾盼之间似有层层涟漪荡漾。鼻子如同玉脂碾成的一般,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夺人魂魄。乌黑的长发向后拢起,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项,也越发衬出了下颌小巧完美的弧度。

  一切都是那样的诱人,尤其是那迷醉的眼神,就算是个真正的太监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不能自已。

  皇后也很美,那是一种典雅端庄的美,象雅典娜一样,让人看了甚至想顶礼膜拜,心中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爱。而懿妃的美是一种媚,一种可以卸下任何男人防御、掏空任何男人身体的骨子里发出的媚。对于这样的女人,男人无法抗拒。

  萧然尤其不能抗拒。尽管想到几天前才帮助雨婷告别了处女,心里勉强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事实上,他真的不怕有个三妻四妾什么的,也绝对不在乎有人说自己是种马。种马其实可以理解成“一种幸福的马”,起码比那些泡不到母马而干着急的小公马要强的多。

  男人不操B,活该被雷劈,男人不风流,白长两个球。真理。

  可是,自己是个太监!一个零件仍然健全的太监!一旦放纵,结果就只有一个:不论懿妃有没有高潮、是不是满足,自己这个潜入后宫的假太监都将死路一条。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化性欲为食欲,不断的把不同的食物填到嘴里,通过咀嚼和吞咽来麻痹自己的脑垂体,尽量不要发出那么汹涌澎湃的荷尔蒙。

  偏懿妃又撩起一截儿衣袖,露出一段玉臂,媚眼如丝的娇声道:“小三子,你瞧我美不美?”

  “啊?那个啥,我再吃口龙虾。”萧然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

  懿妃索性走了过来,伸出春葱一般的嫩指在他额头轻轻一戳:“死萧然,真是个饿鬼投生的。今儿我特意用了点子法兰西的香水,你闻闻,香不香?”

  火热喷香的娇躯软绵绵的腻了上来,挨挨蹭蹭的,萧然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大概是生过孩子的关系,懿妃的身材稍有一点丰腴,很有弹性。不过这种丰腴非但没有影响火辣的身材,反倒有一种格外的风韵,那种成熟的迷人少妇的诱惑。对于萧然这样的纯洁青年来说,这样的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雨婷的美更适合欣赏,在那事儿的时候就象一颗青杏,多少有些生涩。而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仿佛一颗熟透了的桃儿,轻轻的抿上一口也会流出汁来的那种。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蜜桃儿?

  萧然下半身迅速崛起。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这样赤裸裸的挑逗,身体上的反应是不可抗拒的。正在犹豫是用上半身思考还是用下半身思考,懿妃又轻轻掀开了衣襟,露出胸前一抹雪白的、缎子一样的肌肤。

  “小三子,你瞧我白不白?”

  “我……**,流鼻血了!”

  萧然真的流鼻血了,或者说是喷出来的更恰当一些。大概是最近生了官了吃的也好了,尽管连日跟雨婷鏖战,但反应还是这么强烈。

  懿妃楞了半天,心说这个太监还真不是一般太监,小安子跟我那么久,偶尔流一两回的鼻血,也都是我用大耳刮子扇出来的。这个萧然居然有这样的反应,还真是难得!难道是本宫的魅力值最近又提升了?

  狂喜之下,竟亲自打来了水,伺候萧然洗了脸。除了咸丰皇帝,好象她还没这么伺候过谁。一手撩着水轻轻为他拍打着额头,一手扶着他腋下。懿妃身材高挑,脚下又踩了方盆儿,这么一扶恰好把高耸的胸脯贴在萧然的肩上。只觉的那两团绵软蹭来蹭去,蹭的萧然下身就跟着了火一样,很有一头拱上去开垦一番的冲动。鼻血非但没止住,反而更加汹涌。

  扯了两团棉花塞在鼻孔里,萧然经过凉水这么一拍,脑子倒清醒了不少,忍不住拔脚想溜。懿妃哪里肯放,一把拖住他衣领,径望后屋里走去。“哎哟,我这身子骨还真有些乏了。小三子,你来给我捏一捏吧。”

  尽管萧然有一万个念头想要逃跑,双脚却不听使唤,乖乖的走了进去。懿妃脱了银纳丝的坎肩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绣春红的连襟儿纱裙,直接倚到了榻上。袖子半拉着,衬的手臂嫩耦一样,半敞开的衣襟里露出莹白如凝脂般的胸膛。挺翘的两团随着呼吸起伏也颤巍巍的,只由小衣遮住那突起的两点,深深的乳沟散发着诱人的妖艳。

  也许是萧然的目光太火辣了,也许懿妃自己也觉得太放浪,两颊竟泛起一阵晕红,越发的千娇百媚。随手拉过一条夹被盖在身上,雪白的胸脯却依然有大半露在外面。

  萧然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搬了只锦凳过来,刚要坐下,被窝里却伸出一截嫩藕一样的小腿,把锦凳踢翻了。只见那主儿抿着嘴儿道:“坐那劳什子多累,到我这榻上来吧。怎么,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瞧着这个春心荡漾的小妇人,萧然恨不能立刻把她就地正法个十遍八遍的。榻虽宽,懿妃却偏靠外面躺着,萧然就只能挨着她身子撂下屁股。身体的触碰不但让萧然难受,懿妃也忍不住轻轻的扭动起来,整个身子越发靠过来,象要融化了一样。

  由于保养的好,她的皮肤很嫩很滑,也很有弹性。抚摸上去就象摸在柔软的锦缎上一样,萧然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的时候,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而他那一双充满着男性气息的大手,也同样让懿妃心旌摇曳,不能自已。开始还只是喘息,渐渐的一股难以言语的欲火顿时在身子里冲撞,真象要把这娇嫩的身子焚化了一样。一时竟不顾一切的把那手拽到了胸前,塞到小衣里面。明显感觉到那一双手颤抖了一下,忽然又发着狠的揉搓起来,索性也就大起胆子,任由那手掌在胸膛肆虐,喘息声也渐渐变成了呻吟,一声大过一声。

  萧然不知怎么就来了一个念头:我这算不算是在代表后世男淫们征服这婆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手伸到夹被里,一发褪去了纱裙小衣。懿妃很配合的任他剥去衣服,但当他想要掀开被子的时候,赤身裸体的她却忽然害起羞来,死死抓着被角,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一具香软的身子却越发的滚烫起来,原本白皙的脸蛋一直红到了胸脯。眉头轻皱,眼睛闭的紧紧的,一张小嘴半张着,吐气如兰,呻吟却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简直媚到了骨头里。

  萧然把心一横,左手把那两团柔软捏到了一起,拼命的揉搓着,右手却一路直下,略过平坦的小腹,径直伸到了两腿之间。懿妃啊了一声,猛的翻了个身,把他胳膊压住了,两条腿绞在一起,紧紧夹住那只罪魁祸“手”。萧然正在受用,哪里肯放,出其不意的低下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然后在粉嫩的脖项上不住嘴的亲吻起来。

  懿妃身子猛的一颤,双腿忍不住松了一下。萧然趁机将手指探了过去,轻轻揉搓着。那懿妃本就饥渴,受了这一下如何还把持的住?身子猛的一挺,一发的浪叫起来,两条玉腿微微颤栗着放开,任由那一只大手胡作非为。萧然自然是变本加厉,摸,捏,揉,抠,能用的全用上了。

  不消一会,懿妃忽然弓起了身子,用力咬着嘴唇,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哼。萧然加紧攻势,双管齐下,低下头含住呢那张鲜嫩的小嘴儿。就在他好不容易撬开两排贝齿,放肆的把舌头冲进去的时候,懿妃不再呻吟,身子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下连着一下,一股子湿润包围了萧然的手指。

  这时候哪里还顾的什么真太监假太监,急三火四的就要脱衣服。没想到懿妃却猛的推开了他,淡淡的道:“跪安吧。”语气一下子变的十分冰冷。

  萧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怔了一会,强迫自己忘掉下半身的痛苦,替她盖好了被子,又低下头在她额头温柔一吻,才轻轻退了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回过头,透过珠帘隐隐可以看到那残留着红晕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串晶莹滑落。

  回到坤宁宫,皇后已经回来了。萧然欲火焚身,也顾不得向皇后请安,直接拉过下值的雨婷,一头钻进小屋。这一夜真是一番酣畅鏖战,憋了一晚上的他总算是得以发泄,直把个初承雨露的人儿弄的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丢盔卸甲、连连告饶,方才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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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上)

 
  一番暴风骤雨过后,两个人都还沉浸在激情的余韵里。萧然这回是真的有些乏了,躺在那不住的喘着粗气。雨婷咬着嘴唇使劲捶了他一拳:“活该啊你,这么一会子就……来了好几次。老实说,你今儿晚上都干吗了,怎么一下子那么……那么能要?”

  萧然嘿嘿一笑,心说我把储秀宫那主儿给摸了,你能信么?伸着手在她胸前又是一阵揉搓,道:“小妮子,我是看你越发的浪了呢!要不要再来一次?”

  雨婷可是真的有些怕了,连忙扭过身子道:“还……还来?你真是不要命啦?”

  萧然瞧她吓的那样儿,忍不住笑着扳过她肩膀道:“好,这次呢就算是饶了你。不过有个条件,下次你得用你的……”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那娇嫩的小嘴儿,忽然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雨婷脸顿时变的通红,使劲儿捶着他肩膀:“说什么呢你!死太监,叫你坏!顶数你缺德!”臊了好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好奇,吃吃的道:“你说的那……那里……那样子真的……真的能行?哎呀,羞也羞死人了!”

  萧然瞧她眼波妩媚,一张小脸红红的,真的是娇羞无限,不禁心里一荡,不知不觉已经重振雄风,正翻了身要骑上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道:“小三子,是我,快开门!”声音中带着一种焦急。

  他住的地方在坤宁宫东北角,很是僻静,而且他现在是首领太监,除了雨婷、雪瑶跟宝禄,别的宫女太监是不敢随便闯来的。因此尽管那叫门声压的很低,他还是一下就听出了是小宝子的声音。

  雨婷又羞又怕,钻到被窝里不肯出来。萧然示意她不用怕,自己胡乱套了件衣服,下去开门。刚拔了门闩,宝禄一头撞了进来,抓着萧然的手气喘吁吁的道:“快,雪瑶出事了,你快去救她一救!”

  萧然大吃一惊,忙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婷也顾不得害羞,赶紧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来,仍然是云鬓不整,两颊晕红。宝禄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这小子也真有正事,这当儿来还不忘了瞧她一眼,叫了声嫂子。雨婷又羞又急,催促道:“倒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宝禄咽了口唾沫,道:“今晚雨婷一直没来上夜,本来主子以为她贪玩去了,晚回来一会也是有的,谁知道刚敬事房的人来回话,说是在别的宫里给抓起来了,已经送到刑慎司去了!主子正在那着急呢,你们赶紧的去瞧瞧吧!”交代完这几句便一道烟儿的跑了。

  萧然轰的一下头就大了,着急忙慌的抓过衣服往身上套。雨婷不住的念叨着:“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怎么话儿说的!”也赶紧穿戴起来。萧然道:“你跟我一起过去么?”

  “废话,我是她干姐姐,难道看着妹妹遭难啊?”

  “啊?”这回萧然倒真有点吃惊了,“你们俩是姐妹?那她平日里怎么对你……”

  雨婷白了他一眼:“还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

  原来这雨婷跟雪瑶本来是皇后最体己的两个丫头,年龄又相仿,老早以前就拜了干姐妹,很是要好了一阵子。那时候萧然混的还不是太如意,先巴结了雪瑶,他本就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加上这丫头心思单纯,倒一心倾在他身上。可惜他后来又攀上了雨婷,雪瑶觉得这位干姐姐抢了自己心上人,不免就一时吃醋恼了起来。

  萧然这才知道为什么雪瑶一提起雨婷就来脾气,感情还真是让自己给闹的。想想这丫头还真傻的可爱。

  两人穿戴了,急匆匆来见皇后。刚一进门,就瞧见皇后正走来走去,不住口的叹气。这皇后素来性弱,但凡遇事先自没了主意,一见萧然,心便放下了一半,道:“你这奴才还算是有良心,倒不枉了雪瑶平日对你好了!”

  萧然也顾不得请安,连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主子统领后宫事物,这敬事房连你的人也敢动,难道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后跌足道:“这倒怪不得他们,实在是雪瑶这丫头忒也大胆!你瞧,还不是为了这个劳什子!”

  萧然望她手里一看,顿时就做声不得。原来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自己送给雪瑶的十字架。

  当时正跟洋人开战,前线连连失利,咸丰一怒之下竟迁怒到了这些个洋玩意身上,但凡是宫里的洋钟啊表啊水银镜子玻璃瓶儿什么的都遭了殃,一股脑的砸了个稀烂。并且下了旨,但凡有人再摆弄这些洋玩意,统统杀头。偏这天雪瑶去别的宫里溜达,大概是热了就脱了夹袄,一不小心把这十字架掉了出来。那些宫女本有嫉妒好事的,偷偷的告了敬事房,因着咸丰的旨意,执事太监就直接把她抓了起来,来了个先抓后奏。

  十字架是交到了皇后的手里,她待人宽厚,何况又是自己的体己人,自然是要想法子救的。但毕竟皇命在先,干着急也说不上话。她现在还不知道雪瑶这十字架是打哪里来的。要知道是萧然送的,就算脾气再好,估计也大嘴巴抽过去了。

  雨婷这时倒算镇静,道:“现在着急也是没用,当务之急是先到刑慎司那边缓一缓。要是晚了,怕是雪瑶的命就保不住了。”

  皇后一凛,这才想起来那刑慎司的手段。每逢拿到犯了大事的,入监第一件事就是刑杖三百,俗称叫“揭花竿”,打人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竹杖,事先在鸡血里浸过,打在人身上,不消三五十就能皮开肉绽。那些小太监都是专门训练过的,绝不会当时打死,但命已经去了大半条,即便是后来再放了出去,也是活不成的。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中)

  萧然听了这话,越发着急了,这一急倒真急出个点子。把主意跟皇后雨婷一说,两人也说只好这么办了。

  他这是身上银子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两。找来宝禄,背着皇后给他批了道出宫的条子,告诉了美容院的地址,让他火速到取两千两银票。害怕雨来不认识他,特意拿了根雨婷的发钗作为表记。自己则径往敬事房赶去找祁公公。

  首领太监以上,按规矩是可以在宫外置宅子的,所以有不少都住在外面。不过好在这祁公公却是住宫里的,有小太监飞报了进去,祁公公今晚不当值,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趿拉着鞋子迎了出来,一瞧见萧然脸色倒吓了一跳。

  萧然也是真急了,跑了一脑门子汗,眉毛倒拧着,一张英俊的脸孔显的狰狞起来。祁公公本来对他是隐隐有些敌意的,毕竟都是太监,又都是那位爷的眼线,这家伙猴子蹿竿似的连爬好几级,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骑到自己头上来?不过这是他头一次见到萧然如此模样,本来还想奚落几句,这时也心头一凛,喝退了小太监,低声道:“这么晚来找咱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么?”

  萧然把雪瑶的事说了一遍,取出身上银票大概二百几十两,一股脑推了过去。祁公公吓的变了脸色,原封不动的把银票推了回来,冷笑着道:“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事,保不齐要掉脑袋的!皇后主子统率宫闱,她都不敢管,你来找我,不是拉我下水么?”

  他说话的语调很尖,一贯是不阴不阳的,听了就忍不住想海扁他一顿。不过这几句话倒也没说错,萧然忍着气道:“公公是敬事房首领,资历又深,好歹帮我拿个主意。但凡是帮上一星半点的,萧然也感激不尽!”

  祁公公嗤了一声,道:“听说话儿,怎么着咱家不帮忙,萧公公就要把咱家忘了么?嘿嘿,咱家倒要劝你一句,虽然你混了个顶子,可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然一股子火登时窜到脑门,眯着眼笑了笑道:“好,公公这话说的好极。从现在起,萧然绝对时刻把公公你记在心里!”说罢抓过银票,扭身就走。祁公公是平日威风惯了的,哪受过这般顶撞,不免气的脸色发青。

  却说萧然出了屋,一时也没了主意,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有一人道:“萧公公留步!”回头一看,却是祁公公身边那个刘德亮。他自来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便皱着眉道:“怎么着,那老家伙还有话说不成?”

  刘德亮道:“公公借一步说话。”拉他到一座假山后面,瞧瞧四下无人,方恭恭敬敬的道:“公公不要误会,刚你和祁公公说话,小亮子都听着呢。既是要救那宫女,我倒有一计,不知成不成?”

  萧然一楞,转念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这小子是那种典型的阴险小人,脸色变的快,颇能分出轻重。记得刚转生的时候他对自己是呼来喝去的,后来当了首领,又马上变的恭敬起来。可见这也是一阳奉阴违、溜须拍马的高手。这时他没有再叫那祁公公师父,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他想来抱自己这棵大树。

  萧然想的一点都没错。这刘德亮还真是个角,做人做事都很有一套手腕。可惜没有萧然那天上掉馅饼的运气,乍听说他当了首领太监,眼珠子都气蓝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这么年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而且传言不久还要升,前途自是不可限量。而那祁公公,顶着名儿的是师父,却生怕自己徒弟有朝一日爬了上去,因此一直压着他,以刘德亮的心计怎能瞧不出来?每每都恨不能生吞了他。现在得了讨好萧然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萧然眼珠一转,道:“好,你先说说看。”

  刘德亮道:“照刑慎司的规矩,这‘花竿’是必打的,不过要是通了银子,起码能拖上一拖。既然那丫头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即便要杀头,也不能一时三刻的就砍了,只要拖上这么一拖,或许还能想出新法子。萧公公,您的意思呢?”

  萧然一听,豁然开郎,大喜道:“好,就是这个‘拖’字,委实妙极。”想了想又道:“不过刑慎司那边,我是不熟的。姓祁那老东西又不肯帮忙,如何是好?”

  刘德亮微笑道:“公公放心,那刑慎司里倒颇有几个小亮子的熟人,应该帮的上忙。”

  萧然当然知道这家伙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主,只要是他肯交往的,一定都有些用处。二人匆匆赶到刑慎司,一打听,雪瑶果然是关了井监了。这刑慎司对待犯人不象外边的监狱,一个号子里关那么多人,实际上皇宫里也决不会有那么多犯人,但一旦关了井监的,都是杀头的罪。

  刘德亮托人通了话进去,不一会出来一个太监,一般的八品顶戴,原来是个宫中执事(从八品,级别上比首领太监要略低一级)。那人见了刘德亮倒也比较客气,道:“这么晚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刘德亮当即将经过一说。那人听说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坤宁宫萧首领,神色马上恭敬起来,但随即又为难的道:“这事可真有些麻烦。毕竟是万岁爷亲自下的旨,谁敢不尊?段某位卑权轻,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萧然取出银票塞了过去,道:“这是一点意思,段大哥先收着,回头还会有人再送银子过来。既然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这名宫女是皇后主子最贴心的丫头,主子自然要保她。现在只求段大哥你行个方便,无论如何先免了她的花竿,能办到么?”

  二百多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那段执事叫做段兴年,虽然是太监,但是在十七岁上才净的身,因此生的人高马大。这人性格倒也直率,想了一会,便接了银票道:“不瞒您说,这花竿是雍正爷那会定下的规矩,免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咱兄弟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手下留着准,肯定能保那丫头没事。至于这银子,蒙您萧公公一声大哥叫着,段某也不是那爱财的人,本不该要。不过手下那一帮子人……”

  萧然摆手道:“这就不必说了,单冲你这一句话,萧然就想教你这个朋友。段大哥,我还有另一句话,出我口,入你耳,不知你想不想听?”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下) 
  
  段兴年咳嗽一声,看了刘德亮一眼。刘德亮是个精细人儿,不必明说,自顾退了出去。萧然看看再没有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段大哥可还有家人?”

  段兴年一楞,犹豫着道:“老家里有个老娘,带着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段大哥在这刑慎司,一年能赚到多少银子?”

  仔细瞧瞧他并没有别的意思,段兴年才道:“兄弟官职太低,年俸只有二十七两。加上平日的彩头,总有五六十两吧。”

  这话他倒没有搀假。刑慎司顶着名好听,实际却只是管着太监宫女,一般的穷鬼,就算平日克扣,也实在榨不出多少银子。逢年过节的还要给上司、各宫首领、总管什么的上帖子送礼,能剩个五六十两已经算多的了。萧然走近一步,低声道:“那好,回头我差人,再给大哥送来两千两的银票。”

  段兴年大吃一惊,两千两,那是多少银子?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啊!连忙摇手道:“这可万万当不得……”

  萧然一把拉住他手,道:“还想问大哥一句,这些钱要是直接把那丫头弄出来,不知够不够?”

  这话就象一个炸雷,劈的段兴年半天说不出话来。两千两,要是杀人的话那个人都不知道死了几个来回了。但要是救人,而且是违了皇命的要犯,这银子拿起来未免烫手。萧然见他犹豫不决,索性接着道:“兄弟在这皇宫里面,没什么指的上的朋友。虽然跟段大哥第一次见面,心里却觉得很是亲近,所以才斗胆有这一说。大哥若是不想做,兄弟也不勉强,这话只当没听过;若是嫌少,只要你说个数,萧然一定奉上!”

  对于太监来说,童监吃香,半路进宫的人混起来就很吃力。段兴年十七岁入宫,熬了十六年才做到一个执事,这辈子实是没什么大指望了。而这做太监的无非都是家穷逼的,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萧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大胆说了这一番话,这也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

  想了老半天,终究是受不住这银子的诱惑,再加上救的是皇后的人,天塌了也有皇后撑一撑!想到这里,段兴年猛一咬牙,道:“好!既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承兄弟你瞧的起,老段也他妈豁出去了!不过,刑慎司不比别的地儿,咱们还得想个折才行。”

  萧然道:“这话怎么说?”

  段兴年道:“刑慎司的犯人,都要登记入册,但凡进的来的都是杀头的罪。若是就这么给放了,牵扯的人可就多了,闹不好半个紫禁城的人都要卷进来,这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萧然知道他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但既然答应了,肯定是有法子,于是点了点头听他下文。

  “唯一的办法,想个折从宫外头弄一个活人进来,顶了这丫头的名。这丫头违了皇命是重罪,估摸着最多一两天就要问斩,要是做的快些,应该不会被人发觉。”

  “好!偷梁换柱,就是这一计!”萧然一拍大腿,想了一会,忽然道:“这人也不必从外头找了。我再出一千两,你帮我在这宫里打发一个人,如何?”

  这话段兴年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不禁张大了嘴巴,上下打量萧然半天。只见那一张俊脸双眉拧起,目露寒光,带出一抹杀气,真叫人心里发毛。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段兴年颇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若不是手段了得,也断不会爬的这么快,做了宫里最年轻的首领太监!

  一念至此,索性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干就干一把大的!兄弟你说吧,想要料理谁?”

  萧然一声冷笑,道:“这人是谁,一会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想个法子,让我见那个宫女一面。”

  有钱好办事,这是一向的规矩。段兴年揣着那二百多两银子一路散过去,果然把他带到了井监。雪瑶这时正面朝里的躺在一堆乱草上,头发蓬松,衣衫凌乱,全没了往日的神采。萧然连忙扳过她肩膀,轻声道:“雪瑶,我来看你啦!”

  雪瑶听了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回过头一看,不正是那个思来想去的小三子么!忍不住一头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萧然一阵心疼,这丫头虽然也会刷些小性儿,但对自己真是实心实意的好。再看那一张俏脸雨打梨花,怎不让人心碎?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丫头乖,先不要哭。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雪瑶听了这话,用力点着头。好容易止住了眼泪,忽然一把推开他,接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骗人!你只记得雨婷那个死丫头,我算什么?你倒是不管我,让我死了的干净!”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一套,吃醋也不看看时候。不过这段时间跟着雨婷厮混,倒真是把她冷落了,不免有些愧疚,揽着她肩膀道:“我若是心里没你,巴巴儿的跑这儿来做什么?傻瓜,你要是真记恨我,那就等你出去了,一口气抽我个百八十个大嘴巴,好不好?”

  雪瑶扑哧一笑,道:“百八十个大嘴巴,那还不把你抽成猪头了啊?”眼神只是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摇着头道:“别骗我了。但凡你有这心,也不枉了我对你好一场。他们把我抓进来的时候说了,我这是违了皇命,是个死罪。不过你放心,我怎样也不会说那野和尚是你给我的。便是死了,只要你好好儿的,也就值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萧然的脸颊,眼泪止不住一串串的滴了下来。

  萧然听的心里就象有把手揪着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不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替雪瑶擦了擦眼泪,低声一字一句的道:“丫头,你听好:你一定不会死,最迟一到两天,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现在你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先告诉我,那个出卖你的贱人是哪一宫的,叫什么名字?”

  雪瑶半信半疑的道:“那个人……是寿康宫的,是我的同乡,叫彩凤。”

  萧然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妈的居然还是同乡!他最恨的就是卖友求荣的东西,这种王八蛋就是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恨。萧然狠狠往墙上捶了一拳,咬着牙的道:“彩凤!**你个妈的,老子的马子你也敢动,今天就让你知道出卖朋友的下场!”

  话虽如此,毕竟在大内皇宫里下手不啻于刀尖上跳舞,成与不成,谁的心里都是捏着一把汗。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上)

  
  简单跟段兴年交代了几句,离了刑慎司。萧然打发走了刘德亮。这小子虽然阴险,一时到也可以利用,随便画了N个大饼,说了几句半截子话,弄得刘德亮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直接拜了萧然做师父。

  回到坤宁宫,宝禄恰好也取了银票回来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后那边灯还亮着,显然还没睡,但萧然没有过去惊动她们。收拾了一件太监服,用布包了系在腰间。好容易熬到四更天,出门径奔寿康宫,来到一个驮龙碑后面,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黑暗中也不知道从哪里蹭、蹭的蹿出来两条人影,倒把萧然吓了一跳。

  只见那两人一高一矮,高个那个臂长肩阔,很是威猛,颈中围着一条手帕,露着两个闪闪发光的眸子,正是段兴年。矮个那个却不认得,段兴年解释道:“这事兄弟一个人做不来,这是我帮手,拜把子兄弟,出了名儿的一身轻功。”

  萧然看他虽然矮,却也显的精悍。拿出银票递了过去,道:“这是两千两,回头还有一千,今天之内一定送到。”

  段兴年也不细数,接过银票揣在怀里,道:“我信得过你。”转身要去下手,萧然却一把将他拖住,道:“还有一件事:那贱人我要活的,由我亲自来伺候伺候她!”

  黑暗中只见他两个眼睛竟隐隐发出蓝光,段兴年也瞧的有些发毛。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侯到有一队巡夜侍卫经过,段兴年拉起手帕遮住脸,对那矮个道:“动手!”两人矮着身子,象狸猫一样轻巧的穿过空地,隐没到宫墙的阴影里。顿了一顿,两个人影一先一后从墙上翻了过去,动作利落之极,没有半点声响。

  打康慈皇太后殡天之后,这寿康宫里就只剩下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妃,还有寿庄、寿禧两位公主,她们是道光皇帝的第八、第九两个女儿,现在还没有下嫁。寿康宫平日里十分消停,萧然相信过了今晚也还是一样。

  皇宫里其实远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平静,死人的事时有发生。后宫嫔妃之间妒忌争宠,勾心斗角;奴才们耳虞我诈,落井投石,历朝历代莫不如此。偶尔有个太监宫女的忽然之间失踪,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顶多交由内务府查上个十天半月的,一纸“不知所踪”,一个崭新的冤死鬼就此诞生了。

  不过萧然手臂还是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性格很怪,每到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身体上明明紧张的不行,头脑却又冷静的出奇。而他这个时候的紧张,倒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一种报复的兴奋!

  在上一世,他属于那种谨小慎微的人,胆子也不大,连杀鸡都是一刀剁下去,鸡毛满天飞。不知是不是死过一次的关系,重生后的他竟然连性格都变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信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跟你丫死嗑!

  过了小半个时辰,宫墙上人影一晃,段兴年他们翻了出来,萧然连忙迎了上去。两人抬着个大布袋,冲萧然微一点头,顺着墙根一路潜行,到了宫后的凝香苑。

  这里其实就是个大花园子,秋风一过,百花调残,自然也就很少有人来了。三人解开布袋,抖出一个女子来,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团破布,惊恐万状。萧然问段兴年有刀没有,段兴年摇了摇头,那矮个却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女子见了这个模样,吓的几乎昏过去。

  萧然用匕首在她脸上轻轻一划,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说了实话,我就不杀你,明白么?”

  女子连连点头,裤裆里忽然冒出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你叫彩凤,是不是?”

  女子刚一点头,萧然左手拽下她口里破布,右手匕首飞快的刺入她口中一搅。这一下快的出奇,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传来,只发出一声闷哼,直挺挺晕死过去。

  段兴年料不到萧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下手这么狠,忙拖住他道:“兄弟,现在还杀不得!”

  萧然一字一顿的道:“当然,我不过是割了她的舌头。”抽出匕首,鲜血随之喷出,带出一团黑糊糊的事物,依稀还冒着热气。段兴年看的一凛,防止那女的失血过多而死,连忙拿起布团塞到她嘴里。

  萧然将匕首在鞋底拖了拖,还给矮个。三人一直把那女子弄到刑慎司,萧然拿出太监服递给段兴年,自己在外边等候。这段兴年是刑慎司执事,又一溜使了银子,一路无阻。不一会带出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正是雪瑶。

  雪瑶这时如在梦中,只能一路跟着萧然,来到神武门的时候,刚刚好开了宫门。天还黑蒙蒙的,守门侍卫也看不清雪瑶的样貌,接了萧然的腰牌,毕恭毕敬的放两人出去了。

  两人马不停蹄,一口气到了美容院。这里过于暴露,萧然可不敢把雪瑶安排在这儿,向雨来取了银子,雇上一乘小轿到了甜水井胡同一带,这才找了家客栈把她安顿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渐放亮了。急匆匆赶回坤宁宫,才发现皇后竟然一夜未睡。见了萧然,连忙喝下去其他宫女,问道:“怎么样了?”

  萧然故意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怕是不成啦!一顿花竿没能饶过去,现在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主子要是心疼,快点批了斩才是正格的,那丫头也好有个解脱!”

  皇后听了这话,身子晃了一晃,忽然抓起只茶杯丢了过来,正砸在萧然额角,血涔涔的流了下来。皇后颤声道:“你,你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枉了雪瑶这丫头对你,对你……”说着话竟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萧然心说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偷梁换柱的事是不能对她说的。

  这皇后没能怀上个一男半女,那种女性特有的慈爱倒是用到了雨婷、雪瑶这两个丫头身上,平日待她们呵护有加,就象待亲妹妹一样。但此时也知道别无他法,只能颤颤的提了笔,在那道眉折上画了个圈。直到此时萧然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处死了那个贱人替死鬼,这事也就算是彻底的揭过去了。

  暗暗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夜可算是惊心动魄了。忽然起了一阵阵的后怕,双腿竟有些发软,晃了两下,几乎一头栽到地上。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中)

 

  回到屋里,咕咚咚灌了一大杯的凉茶,紧张的情绪总算稍稍缓和下来。躺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偶然一抬手,才发觉袖子上还粘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再瞧胸前也溅上了几点。好在这补服是深蓝色的,不容易瞧出来,要不然单这血迹上就露了马脚。想到这里,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回想起对那女的下手的一刻,萧然也为自己心肠之硬、下手之狠而暗暗吃惊。不过他也领悟到了要在这皇宫内苑里生存,就必须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正胡乱琢磨着,门忽然砰一下被撞开了,只见宝禄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脸色发青,哆嗦着嘴唇道:“快、快跑!皇上,皇上抓、抓你来啦!”

  萧然激灵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第一个反应是:完了!昨晚的事败露了!拔脚向门口蹿去,就听得外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过来。萧然眼前一黑,在这深宫内苑,侍卫们围的铁桶一样,就算长了翅膀,又能飞到哪儿去?

  宝禄急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一把推开后窗:“快跳出去,我,我去拦着他们!”

  萧然头脑一瞬间就冷静下来,苦笑了一下,道:“大哥你瞅瞅,这后面一溜儿的大墙,你当我会飞啊?”一瞅他那惊慌失措、泣不成声的样子,倒象比自己更可怜,心头也是一热,“别哭,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又不是没死过!你有这猫尿,留着老子死了,给我坟前添两碗酒!”

  宝禄索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十来个侍卫一窝蜂的涌入,领头一个却是咸丰身边的太监刘明全。只见他拂尘一甩,尖声喝道:“奉万岁爷口谕:大胆奴才萧然,欺君罔上,私劫刑狱,买凶结党,持刀行凶,目无王法,罪大恶极。着御前侍卫即刻拿办,钦此!”抬手一挥:“绑了!”

  侍卫们如狼似虎扑了过来,将萧然掀翻在地。不过绳子绑的倒也不紧,原来这些人都是武将,见了萧然神色自若,从容就缚,也都暗暗佩服这股子勇气,手上便稍稍留了情。

  正要带走,忽然传来一声断喝:“混帐!在我这坤宁宫里拿人,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么?”随着喊声如飞般走进一个人来,长裙曳地,身形婀娜,居然却是皇后。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也都跑的气喘吁吁的。

  皇后此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纤指一指明全,喝道:“本宫统摄宫闱,奴才们的事当由我来做主。没知会我就在我的地盘拿人,你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全连忙跪下,众侍卫也纷纷跪了一地。屋子本来不大,再这么一跪,登时挤的东倒西歪,萧然差点笑出声来。

  只听那明全道:“回主子,奴才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来拿人的。钦犯萧然于昨天夜里私劫刑狱,买通了刑慎司的人,用寿康宫宫女彩凤偷梁换柱,私放要犯雪瑶;又持刀行凶,割了那彩凤的舌头。因着此犯罪大恶极,恐其逃匿,所以万岁爷亲自下的口谕:不必惊动皇后主子,将钦犯即刻拿办!”

  皇后听了这一番话,顿时雷击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然这时也暗暗心惊:这咸丰还真是有一套。我这边才刚办完,他怎么就知道的这么详细?***,难不成是老子那一刀割的不利索,那贱人还能说话?

  原来这事露的蹊跷,却是应在那个小个子帮手上,这也是萧然唯一忽略的一点。那人分了一千两银票,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越搁在身边越觉得不放心,因此一大早带了银子急匆匆想溜出皇宫去。偏这一天赶上神武门侍卫临时换了班,他又没有条子,给守门侍卫一喝,自己倒先慌了,竟拔出匕首刺倒了两三个。众侍卫一拥而上将其制服,又从身上搜出了银票,大家都紧张起来。

  其实按照分工,后宫事物应该是由皇后来处理的,但这人带着刀子和大量银票,众人都以为是潜入皇宫的刺客,飞报皇上。咸丰当时正在跟恭亲王奕?议事,听说后都吃了一惊,也不交刑部,直接押到了恭王府里密审。那人武功不错,可惜骨头不够硬,一轮刑没熬下来,把事就给抖出来了。当即龙颜震怒,也顾不得通知皇后,火速差了明全带着侍卫来抓萧然。

  此时皇后知道了原委,心里是又气又恨又着急。萧然能豁上性命去救雪瑶,她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可气的是这个奴才竟然连自己都瞒了,而且还闹出这么大个乱子,这不是自己作死呢么?走到这一步,就是神仙也救他不得了,一时心急如焚,眼泪就差点掉了下来。萧然看到皇后的模样,心里也是一痛,淡然一笑道:“这些的确都是我干的,十恶不赦了已经。皇后要是念在萧然曾经伺候你一回的份上,别再加我些别的罪名,小三子就感激不尽了!”

  他这话说的别人不明白,皇后如何不清楚?分明是说你也别再为难了,要是拼着救我,万一传到皇上那里,不是让你也跟着受牵连么?一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心给锥子戳了一下似的,一时柔肠寸断。

  对于萧然,这个曾大胆枕在自己肩膀上睡过一觉的男人,她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奴才跟其他人不一样,虽然很是油嘴滑舌,但要真对谁好,那也是掏心窝子的好。比如对雪瑶,别说他一个阉人,就算是真正的男人又有几个肯豁出去性命救一个女人的?一想到这奴才平日的聪明伶俐,越发的不能自已。强忍着眼泪道:“你们先出去,我要跟这个奴才说几句话。一会,我自然会让你们带他走。”

  明全吓了一跳,道:“万万使不得!他是个钦犯,要是对主子你……”

  “出去!滚!!!”

  这一声怒吼,所有在场的人都楞住了。皇后有名的温柔得体,几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说话。明全心思缜密,如何瞧不出皇后有心回护,一琢磨要是真惹恼了这个主儿,就是不让带走萧然,总不能跟皇后硬抢吧?到那时只怕两边都捞不着好去。索性一咬牙,牵着萧然身上的绳索检查了一遍,在手腕上连打了几个死结,这才一挥手,众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皇后掩上门,扶起萧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恨声道:“你,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身子一软,竟倒在了萧然的身上。这时的萧然两手被绑了个紧,给她一靠,失去了平衡,扑通倒在地上。皇后那一具软绵绵的身子,也恰好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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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下)

  一个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女人软软的压下来,柔柔的发丝轻扬在脸上,痒痒的。她的胸很软,很饱满,压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淡淡的体香钻入鼻孔,让人心神也为之一荡。

  扬着头,正迎上了皇后的目光。目光里有一些幽怨,一些心疼,一些羞怯,似乎还有一些迷离。两个人竟在这一瞬间痴住了,只这么呆呆的瞧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那眼神既近且远,既熟悉又陌生,甚至还传递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在某个前生,他们也曾经这样深情的彼此凝望。这个时候时间也仿佛凝固了,恍惚中萧然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梦境:绿草,蓝天,白云,两人轻轻依偎在一起,迎着煦暖的阳光,温柔的春风……

  萧然轻轻的凑过嘴去,皇后竟也没有躲闪,只微微闭了眼睛,感觉那火热嘴唇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在自己唇边轻柔一吻。便只这么一触,皇后的泪水更是一串串涌出,这才忽然想起过不了多久,身下的这个男人就要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

  “你……还疼么?”皇后轻轻抚摸着萧然额角的伤呢喃的道。萧然摇了摇头。

  门外响起明全的扣门声:“主子,是时候啦,奴才等着回万岁爷话呐!”

  皇后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萧然,“我,我救不了你……我真是没用!”

  晶莹的泪水滑过白玉一般的脸庞,越发显的清丽而哀婉。萧然忽然笑了,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积郁、痛苦和无奈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心里竟前所未有的淡定从容。他双手被缚,只能吃力的扬着头,吻去她腮边的泪水。

  “如果此去不死,我发誓会用自己的一生来爱你。”

  “如果不幸死去,那么这轻轻一吻,也已足够。”

  ……

  被侍卫们簇拥着走出坤宁宫的时候,恰恰又遇见了给皇后安排早膳、刚赶回来的雨婷。一见了五花大绑的萧然,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掏空了,人一下就软软的靠在了树上,不住的颤抖着,焦急的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中的绢子被风吹出去老远。

  “天凉了,多加件衣服。”萧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努力的笑了一下,猛的滴下两大颗泪水。那一刻,他们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心,在一瞬间砰然碎裂。

  ……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萧然就这么翻来覆去默默念叨着,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塞到了一乘绿呢小轿,并被直接带到了王府库房下面的一间密室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给他松了绑,才猛的回过神儿来。恩?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应该把我杀头的么?

  仔细打量了一圈才发现这密室四面石壁,虽然不大,却也干爽。屋角里然着两盏油灯,显得还不那么暗。这间密室是用木栅隔开的,他这一边放着一桌一凳,并且桌子上还摆满了酒菜。而木栅的另一边,一个人正紧紧绑在一个十字木架子上,赤着上身,显然刚挨了毒打,看上去跟血葫芦似的。

  萧然只瞧了一眼,便失口叫道:“段大哥,原来是你!”

  那人正是段兴年。萧然明知他肯定也是跑不掉的,只是没想到竟把他关在了一起,而且还被打的这么惨。想起毕竟是被自己拉下水的,不免隐隐有些愧疚。

  段兴年听了他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来,翻动着红肿流血的眼皮瞧了半天才瞧出是萧然,咧嘴笑了笑,喘息着道:“原来……你也来啦!我,我没有出卖你……是,是跟我一起的……那个王八蛋!”

  萧然心头一热。他知道这家伙说的不是假话,其实到了这个地步,说假话也没什么必要了。来到木栅边一瞧,不禁倒吸了N口凉气!只见段兴年上身基本已经皮开肉绽了,也数不清楚挨了多少鞭子。双臂被横绑在架子上,十根手指都伸的直直的,再仔细一瞅,倒有七八根手指的指尖竟赫然露出一截短短的竹签。

  钉指甲,满清十大酷刑!萧然惊的几乎叫出声来。操他个妈,太没有人性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藏有阴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干吗不一刀杀了完事?

  那段兴年这个时候居然还笑的出来,萧然真是有些佩服他了。这家伙虽是阉人,但也不失为一条硬汉。

  难道他们也要对我这样干么?萧然头皮顿时有些发麻。死倒不是最可怕的,实际上打从他知道事情败露的时候开使,他也就没觉得还能继续活下去。不过遭受这样的酷刑,实在是比死还难受。反正伸脖也是一刀,缩脖也是一刀,早死晚死也没有多大差别,而且看敌人这架势八成是不打算给我用美人计了。萧然打了个冷战,开始四下打量看哪个地方比较适合一头撞死。

  可是同样的钦犯,怎么待遇就差的这么多呢?萧然瞧着自己这边的一桌子酒菜,再瞧瞧段兴年,很无耻的想:要是我在这边喝着酒,看着段大哥在那边挨鞭子、钉指甲,你说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那种刺激?

  这酒菜有鸡有鱼有荤有素,看起来倒也丰盛。“***这些王八蛋太不是人了,把段大哥你害的这么惨!”萧然一边忿忿的咒骂,一边伸手扯了条鸡腿就往嘴里送。段兴年连忙嘶叫起来:“别……别吃!你疯了么?他们手段……这么狠,这菜里一定……一定是下了毒的……”这一用力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不断的喷出血沫。

  “对哦,要说这里没下毒,是不大可能。”萧然挠了挠头皮,忽然拿起一根筷子,穿了两片宣威火腿,隔着栅栏递了过去。牢房不大,伸直胳膊刚刚好勾到他嘴边。“来,大哥也来尝尝!”

  “你,你……”段兴年当时脸色就变了,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苗,“你想杀我!”

  “我靠!叫你一声大哥才匀给你口吃的,你这么说真让兄弟我寒心。”萧然一张嘴塞的满满的,左手又捞了块茯苓小排,“妈的你就是不吃,难道还能活怎么的?咱哥们死也吃他顿饱的,宁可撑死,也不能饿死。”

  段兴年倒是一楞,随即荷荷的怪笑起来,道:“妈的,倒是我糊涂了!左右都是一死,早点死了倒解脱啦!”话虽这么说,他毕竟挨了这一轮酷刑,哪还有半点食欲。不过瞧着这小太监年轻俊俏的,却是镇定自若,一身胆色,不愿意被他瞧不起,便张嘴咬过火腿,大嚼起来。

  一时间俩人比赛一样,吃了个风卷残云,牢房里只能听见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石墙的另一边,两个人透过一个隐蔽的孔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唉!看来‘杀鸡儆猴’对这个家伙,似乎没什么效果!”

  “不过,皇上,”其中一个笑着说,“这小子能有这份胆色,看来咱们倒是没有选错人。”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上)

  
  “唉!”咸丰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病这两天似乎加重了,脸颊上是一种病态的潮红,时不时的就要喘上半天。而且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头疼的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象要裂开来一样。

  就在前一天,与洋人的和议彻底失败了。一想起和议的事就觉得眼前发黑。本来这次和议由怡亲王载垣、军机大臣桂良主持,拟了照会,排下宴席,请英法两国的使臣赴通州谈判。那英国的参赞巴夏礼十分无礼,提出要与法国各带上千名士兵进入北京找皇上当面谈判,并且在宴席上言辞多有讥诮挖苦。载垣、桂良还罢了,有道是弱国无外交,不忍又有什么办法?但是却恼了另一个人:僧王僧格林沁。

  这厮一惯的有勇无谋,战场上让人揍的那叫一个惨,但听说酒桌上吃了亏,竟勃然大怒,索性把巴夏礼绑了起来。这一来形势立刻激化,英使额尔金率兵长驱北上,只两个半时辰便克了通州,那位僧王爷跟着瑞麟瑞中堂仓皇逃到北京,胜保负伤跑的慢了一步,被围在了碾子山一带。

  连平日里牛逼加闪电的三大武将都一败涂地了,朝中更是再也找不出来一个能人。一时间告急文书如雪片一样,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纷纷劝皇上北上承德狩猎。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萧然那日在颐春圆“YY”的一番还算是头头是道,对火器战法颇有见地,这才连夜与奕?密议,准备让萧然襄办火器营阻击洋兵,一面从安庆方面调集曾国藩的湘军北上勤王。偏这时候萧然又捅了个天大的篓子,按律例是个诛九族的重罪,但把他杀了,谁来抵挡洋兵?

  想到这里咸丰更是一阵难过,想不到泱泱大清朝,竟然沦落到了太监上前线的地步,说出去都怕让人笑掉大牙。最可气的萧然这狗奴才,公然劫狱不说,竟敢在皇宫里动刀子!要搁平时,早判他个千刀万剐,可是现在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了。

  “唉!六弟,传吧!。”咸丰有气无力的道。

  而萧然这个时候正吃的满嘴流油,还时不时整口酒,很是自在。打一进密室,瞧见一边美酒佳肴、一边是饱受摧残的段兴年,他就已经猜出了这套把戏。当天兰轻卓替他分析的那一番话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来,到咸丰还没有把他一刀剁掉,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有利用价值。

  “段大哥,我要是能把你弄出去,欠你那一千两银子免了成不成?”萧然很无耻的问道。

  “……”段兴年很无语。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白痴,一种是大白痴。

  偏偏萧然属于第三种人。偏偏皇上就召见他了。

  咸丰封的是八旗军火器营巡检使,并襄办军务。这让萧然很是恼火。本来他希望是派他督造火器,因为那样毕竟不用喝毒药,运气好的话多活上几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祖制,清朝是不允许太监做监军的,所以这算是“代主督战”,无论结果是胜是败,督战之后都不得还朝,就地鸩死。由于怕叛乱,一般都是先赐了慢药,每隔一段时间再送一遍解药。萧然听兰轻卓说过这个规矩,但是这次咸丰却并没有让他喝什么毒酒,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萧然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占便宜,趁火打劫是他的天性。所以当他确定了咸丰的意图之后,立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口气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赦了雪瑶的罪,发还出宫;第二,坦言暗香女子会馆是他开的,并要求免除一切赋税。第三,赦免段兴年,并让他担当自己的副手。

  其实他还想提出第四条,坦白自己是个假太监,不过一想自己在坤宁宫待了那么久,而且一直服侍皇后,要说没给咸丰戴绿帽子,只怕自己都不一定相信,所以只好作罢。而且就只那三条,也足以让咸丰的脸红的象猴屁股、奕?的脸黑的象锅底灰了。

  当他带着段兴年大摇大摆的坐着轿子走出恭王府,段兴年就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要是连在皇宫里动刀子、私劫刑狱都没人管,是不是咱哥儿们下回也可以爬到乾清宫上揭瓦,然后比赛往里边撒尿,看谁能撒皇上一脑门子?

  段兴年自幼习武,练的是北派劈空掌,虽然是个太监,功夫可着实不错。大概是身体好的原因,挨了那一顿鞭子也还挺的住,只是手指上穿了竹签,估计最少也要养上个十天八天的。

  这钉竹签是清朝酷刑之一,把两寸来长的竹签从指甲缝里硬生生的钉进去,铁打的筋骨也受不了,凡是受了这种刑罚的基本钉个三五根就已经疼死吓死了。段兴年居然能熬下来,倒真是个硬汉,人又够义气,这也正是萧然看上他的原因。

  咸丰那边已经着了军机处拟旨,按正常萧然要明天才能走马上任。打发段兴年回宫处理下伤势,利用这个时间,他先到美容院换了套便服,也顺便告诉雨来暗香会馆已经御批。

  开业那天出现的官兵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美容院暴露,倘若哪天他真的挂掉,只怕这里会成为池鱼,遭到黑手。毕竟这是个圈银子的绝佳途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跟咸丰当面提出来的原因,有了那一纸御批,会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运做下去,而对于雨来来说,最值得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打出“宫廷秘方”的金字招牌了。

  会馆的各个服务项目开展的还算顺利,除了有一两个皮肤过敏的,三四个骑“自行车”扭伤的,五六个吃了巴豆拉虚脱的,七八个熏香熏到一氧化碳中毒的,基本没什么问题。倒是有两个顾客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不依不饶要打官司,但在那个年代,只要“宫廷”的招牌一挂,看谁敢不乖乖的闭了鸟嘴?

  萧然简单跟雨来交代了几句,出后门雇了一乘小轿,径直到甜水井胡同找雪瑶。到了客栈,正走在胡梯上,哪知一抬腿间,陡然腰椎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一股脑从后腰扎了进来!忍不住哎哟一声,两腿登时没了知觉,骨碌碌从胡梯上直滚了下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中)

  
  凭着对医道的一知半解,萧然的心就是一沉:咸丰果然在那一桌饭菜里做了手脚!药下入肾,腰胯不举,这是典型的慢性中毒!

  不过也不需要大惊小怪,即使是不吃那些酒菜,这毒也是躲不掉的。萧然深吸了一口气,倒有点担心起段兴年来。段兴年只吃菜没喝酒,如果毒是下在酒中还好,要是下在菜里,那他也被殃及池鱼了。

  一个店小二匆匆过来扶起他,道:“公子可是病了?这胡同东数第三家便是回春堂,要不要小的替公子请个郎中?”

  萧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大内的毒药别说江湖郎中,就是太医也不见得能医得好。扶了扶手慢慢走上楼,觉得那阵痛过了,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腰上酸溜溜的使不出力气。

  扣了几下雪瑶房间的门,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萧然脸色陡变,乒一声撞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顿时觉得心头一凉。正在这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娇笑:“傻瓜,吓你一大跳!”

  一阵香风吹过,接着是一具柔软的身子从后面猛的扑到他背上。萧然哎哟一声,腰一软,两个人一齐摔倒。

  不用说,这么调皮的事就只有雪瑶这丫头才干的出来。萧然只有苦笑:“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每次都要瞧着我着急上吊了才开心?”

  雪瑶歪着头笑嘻嘻的道:“怎么样啊,谁叫你笨,这么容易就能把你骗到!”这丫头换了一件蓝底碎绣的裙子,外面罩了件银丝线的夹衫儿,越发显的清丽可人。记得早上拿给她衣服的时候还特意拿了条布带,让她把胸束平。现在肯定是把那两个小白兔解放了,胸前鼓涨涨的象要把衣服撑破一样。萧然瞅着一阵眼晕,要搁在往常可能就要流鼻血了,但今天很奇怪,下边那东西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崇拜了自己一下:八成是我忽然之间变的高尚了?

  雪瑶一边把他扶起,一边说:“死太监,这么一点子力气都没有,轻轻儿的就倒了呢。真没用!”

  萧然瞧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脸道:“还有闲心开玩笑!逃狱的事儿漏了,龙颜震怒,连放十二道令牌,正满大街的抓你呐!唉,现在我也让你拖累了,听说皇上蹦着高的要砍我脑袋呢!”

  雪瑶果然变了脸色,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从门后边拎出两个沉甸甸的包裹,一本正经的道:“不怕,咱们两个一起跑吧。我早准备好啦。你瞧,你早儿给我的银票都收好了,还买了咱们俩儿的衣服。这个包里全是吃的,有干粮,烧鸡,肘子,茶叶蛋,瓜子……”

  萧然听的好一阵发晕,用异常崇拜的眼光望着她,怯怯的问:“敢问这位大姐,您老这是要逃跑啊还是去旅游?能不能顺便再买一打啤酒?”忽然大吼了一嗓子:“现在满街都是大内侍卫,你想跑到火星上去啊!”

  雪瑶还真是精心准备了一头午,见他发了火,委屈的扁了小嘴儿就要哭了。萧然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道:“自己瞧!”

  雪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倒也颇能识文断字,接过一瞧,只见那上面写着:现山东籍民女路雪瑶一名,发还出宫,并赦本身一应罪责,各司不得拿问。下边画着个咸丰皇帝的讳字花按。虽然不是御旨上宝,但有了这亲笔的赦书,无疑就是最顶级的护身符。

  这一来不禁又惊又喜,反复瞧了好几遍,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忽然狠狠的捣了萧然一拳:“死太监,你敢骗我!我……”

  一拳不偏不倚,正捣在后腰上。只觉得一阵无法形容的刺痛,萧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竟晕了过去。雪瑶开始还以为又是在骗她,推了几下也没有反应,这才知道闯了大祸,顿时慌了手脚。

  店小二听着尖叫声,还以为是见了色狼,操了只板凳就冲上楼来,一瞧才知道又是那位公子晕倒了。不待雪瑶吩咐,径去回春堂找了郎中来。那郎中约有六七十岁,胡子一大把,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来,却看病人已经醒了。

  萧然斜倚在床头,苦笑了一下道:“这位先生请回吧,在下的病不需要瞧了。”

  老头一听竟来了火,愠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老朽虽只是个郎中,两条腿却也没恁地不值钱!”

  萧然一琢磨也是,老头年纪大了,折腾一回也犯不着上火,便冲雪瑶道:“给这老先生拿点出诊费,恩,给他十两,让他去吧。”

  偏这老头极倔,越发的发起火来,竟将药箱子砰的摔在地上,勃然怒道:“公子是有钱人,但也不必这么戏耍老朽!呼来喝去,你当我是要饭的么?”

  萧然不禁乐了:“老人家,在下并非有心戏耍,实在是这病,您老瞧也瞧不好,整的那么激动干吗?”

  说起这老头,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回春堂第一圣手,一代医圣李景畴。这老头医术高明,脾气也倔的出了名,甭管有钱没钱,他要是看不上的人,搬来座金山都不瞧一眼。本来象他这样的身份,平日是不上门瞧病的,偏这一日走方的郎中家中有事,又听那店小二说的邪乎,救人要紧,便背了药箱子亲自登门。谁料给萧然这一顿刺激,眉毛胡子一起翘,脸红脖子粗的嚷道:“你,你!阁下欺人太甚!我李景畴积祖行医,不敢说药到病除,却也没谁这么消遣我!你今儿不让我瞧,我还非瞧不可了,要是治不好你这病,我老李头情愿把这京师医圣的招牌拆了去!”

  萧然叹了口气,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一倔驴。随口道:“好吧,您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瞧瞧吧。不过说话可要算话,你要是治不好,别说我去你们家砸招牌。”

  李景畴气的直翻白眼儿,半天才叨上来一口气,也不说话,一把抓过萧然手腕,那手都给气哆嗦了。

  气归气,老头的手段倒真是高明,只一搭脉,脸色登时变的凝重起来,切完了左手切右手,寸、关、尺都细细的把了一回,又翻开眼皮看了半天,额角上竟泌出一层汗珠。

  雪瑶在一旁急道:“怎样,老先生可瞧出是什么病症没有?”

  李景畴怔了半天才黯然道:“老朽话说的太满,瞧是瞧出来了,治却治不得。这位公子若要砸了老朽的招牌,那也是说不得的。”

  雪瑶萧然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萧然心中一动,道:“老先生可瞧出这是什么病?”

  “唉,公子不要明知故问了。分明是你故意诓我上当,这哪是什么病,乃是中了落梅寒香毒!”

  萧然这时才真的佩服起来,这老头果然有一套。“老先生果然医术高超,在下钦佩之极。不过既然知道是什么毒,怎么又说解不了?难道……这毒竟无药可解?”

  “非也非也!”李景畴听了这两句奉承话,登时来了精神,“此毒名为落梅寒香,暗合梅花六出。顾名思义,六出者,乃有六六三十六种用毒的方法,除非是下毒之人,别人想解实在是太难了!”

  萧然听了,神情顿时一黯。雪瑶却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一把抓着老头的衣袖道:“你只是说难,但是并不是不可能的,对么?你再仔细想想,可有别的办法?”

  李景畴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没有给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抓过袖子,不觉红了脸,咳嗽了两声才道:“办法嘛倒不是没有,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空有方子而已,有一些药材那是有钱都买不来的。”

  萧然奇道:“什么药材竟这样珍贵?”

  李景畴道:“此方名叫‘紫蟾回春帖’,乃当年孙思邈所遗,善解天下奇毒。其中有几位药异常珍贵,比如天山雪蟾,北海紫辰等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更要有千年人参做药引,这些东西却上哪里找去?……”

  萧然听了,顿时又惊又喜,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说的这些,或许我真能弄到也说不定!”

  “啊?!”李景畴大惊失色,“小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实不相瞒,本号号称京城最大的药堂,百余年攒下的底子也只有一味天山雪蟾,可算是震号之宝了!千年人参那样的通灵之物,估计皇宫大内也未必能有,至于紫辰珍珠,那更是仅闻其名,平生未见……喂,小哥,小哥你怎样了?”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如同天上掉下个七仙女,咣当砸在脑门上,哆嗦着从荷包里摸出懿妃赐下的紫辰珠,只说了声“LOOK”便一时抑制不住兴奋的晕了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下)

  
  书云:北海有玉曰辰,孕百二余载始结珠,其色莹莹,或曰紫辰。

  辰玉已属罕见,更何况是以其结出来的珍珠?

  紫辰珠托在手掌上,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李景畴兴奋的差一点就老泪纵横。对于一个行医五十年的老中医来说,没有什么比见到这种稀世珍药更值得激动的事情了。

  再看到萧然拿回来的那株十一两重的长白山野人参的时候,可怜的老头更是浑身哆嗦着几乎中风。这一次他亲自抓药,亲自煎熬,连炉子都是亲自生的火。这老头一生之中给无数王公贵胄瞧过病,却从来没有亲自伺候着煎药。萧然能有这样的待遇,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紫蟾回春帖一共煎了六贴,李景畴磕头作揖的肯求留下一贴作为新的震号之宝。做为回报,天山雪蟾免费赠送,所有其它的药材、出诊费什么的一概都免了。

  雪瑶担心少了一贴毒性去不利索,说什么也不肯。李景畴都恨不得跪下了,少不得解释一番:这紫蟾回春帖乃稀世珍药,就算中了天大的毒服上一贴也就足够了。然后就一再叮嘱:其药名为回春,那紫辰珠、雪蟾、千年人参,无一不是奇淫催情之物,要是多服了一贴,则精虫上脑,春情勃发,甚至有暴阳之虞,非连御十女而不可解。慎之,慎之!

  说到这里他很有深意的看了雪瑶一眼,弄得她满脸通红,考虑了半天,仍然不放心的道:“那要是太监服了呢?”

  靠!太监哪有这么好的命,吃得起吗!李景畴真搞不懂这丫头什么脑筋,“按理来说,太监不是完人,没有这种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症状吧。”

  喔!雪瑶这才算放心。然后她就悄悄的……

  “啊——!”

  服了药正在发汗的萧然忽然惨叫一声,一个高蹿下床,捂着小弟弟满地的乱蹦。“受不了!哇,***,受不了啦!”

  雪瑶大惊失色:“你,你这是……”

  萧然满脸血红,连眼珠子都烧红了,“这药……这药不对!快,快叫老李头!”

  “他已经走了!”雪瑶吓的几乎哭了,“不会吧,这药是他亲手熬的,怎么会出错呢?”

  不是错,是很错!萧然就感觉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涨,伴着阵阵的胀痛,竟前所未有的挺起,几乎要把裤子顶个窟窿出来。生理上的极度亢奋已经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忽然想起偷听到的她和老李头的那一番谈话,不禁吓的一哆嗦,“你,你给我服了几贴药?”

  “我怕你的毒去不利索,所以……所以多用了一贴……”

  我@#¥%¥#^%……!!!萧然异常悲愤的看了雪瑶一眼:“大姐,快来帮我解毒……”接着就咣当一头倒在了床上,又一次昏了过去。

  雪瑶的性格有一点点古灵精怪,但人很聪明,瞧见这样子先是吓的呆了,再一瞧他下身高高支起的帐篷,顿时又羞又急,这才明白闯了大祸。

  古代的时候女子入宫,总要学一些男女方面的常识,以防止圣驾突然召幸。所以她这时也隐约猜到了,联想起李景畴说的那可怕的后果,一时也不知所措,嘤嘤的哭了起来。

  从心里说,她一直是喜欢这个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弟弟的(当然不是指他的心理年龄)。也曾懵懵懂懂的想过一些男女之事,每每想起他是一个太监,心里也怅然自怜,柔肠百结。可是在这种情形下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且还要把身子交给他,心里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处子之身,怎么能承受……承受那样的……宫里的宫女们也常在私下传言,都说这初夜可怕极了。也许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在她们的嘴里女孩子的第一次简直跟上刑一样的痛苦。而且李景畴那缺德老鬼还说,非要连御十女,岂不是要……十次?天哪!……

  尽管胆战心惊的几次想逃跑,可是一瞧见萧然的模样,又下不了这个狠心。昏迷中的萧然显得十分痛苦,额角不断冒出汗珠,青筋都露在外面,使得平日里这张俊俏完美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飞眼瞟了一下那地方,挺拔的象一座小山包,似乎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不禁又是脸红,又是害怕。

  “唔……痛……好痛……”

  萧然迷迷糊糊的呓语着。雪瑶眼泪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呜呜……死萧然,你不是个太监么?怎么还……还要人家用身子替你……”

  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然的呼吸越来越粗沉,身子时不时的扭动着。雪瑶看的一阵心疼,用力咬着嘴唇,暗暗的道:“罢了!冤家,只望你能与雪瑶一生相对,不离不弃,也就知足了……”缓缓伸出手去解开他衣禁,褪去长衫。

  手指一触到那火炭一样的身体,心便怦怦的乱跳起来,只觉自己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不得已轻解罗裙,把小衣亵裤一样一样的褪了下来。到最后一丝衣物离开身子,已经是羞的泪流满面。正要钻进被窝去,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翻翻身上并没有白色的手帕,只好拣了条鹅黄色的,抹平垫在床上。

  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雪瑶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颤颤的伸出手去解萧然的裤带,手指一触到他身体,浑身都起了轻轻的颤栗。摸索了半天才解去裤带,望下褪了几下,竟没褪下来。心里觉得奇怪,忽然明白了原因,顿时面红耳赤。只好把手伸到亵裤里边,试图把那东西放下来。

  只这么一碰,不禁低低的“呀”了一声,飞快的缩回了手。萧然平时发育的就算是挺不错的,这时在强劲的药力下,更是整整儿的大了一轮,坚硬如铁,滚烫如火。雪瑶吓的脸色都变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的摸上去,摸索了半天才算把裤子褪了下来,一颗心已经快跳出腔子来了。

  “冤家,你……你可莫要负我……”

  一声轻轻的叹息中,雪瑶翻过身子,颤栗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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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燥热渐渐褪去,萧然总算恢复了一点知觉。恩?这是……下身依然有一点胀痛,却正被一团湿润包围着,润滑的感觉让他说不出的受用,让他忍不住向上挺着去迎合。这么一动才发现身上居然有一具赤裸的娇躯,正娇喘连连的上下动作着。萧然渐渐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雪瑶?”

  “呵……”

  随着一声呻吟,雪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骤然间被淘空了,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来。萧然连忙扶住,这才发现她竟全身赤裸,不着寸缕。光洁的身子布满了涔涔汗水,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顿时一阵心疼。

  “傻丫头,你……你这是……”

  “还有……四次……”

  “……”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上)

  
  日上三竿了,萧然死活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一双手死不要脸的摸来摸去,只到把雪瑶摸的娇喘连连了才住手。这丫头毕竟是昨儿才破的身子,而且又经过他的一通狂轰烂炸,要是再来一次,估计连站起来都难了。

  不过萧然今天倒是精神百倍。没了“落梅寒香毒”的顾虑,心情就豁然开朗了不少。想起这一层,忽然就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若是真的做了监军,老子是不是可以拉杆子占山头,做个山大王岂不比这鸟太监强百倍?但随即一想又觉得自己够糊涂。火器营都是八旗子弟,拉他们去跟满清作对,不是玩火自焚么!

  妈的,实在不行就脚底摸油,大不了哥们跑路。打定了主意,萧然留下雪瑶,独自回到宫里。刚一进神武门就被明全接着了,正急的团团转呢,告诉他皇上已经蹦高拍桌子了,要是再不见他人就要全城搜捕了。当下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乾清宫。

  咸丰果然很恼火。他倒不怕萧然逃跑,以他的聪明劲肯定会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逃跑也是死路一条。但是这奴才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只要他别再想出什么鬼点子,捅什么大的娄子,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这时候着急的不光是咸丰,连文武百官也都一齐侯着呢,都想瞧瞧这个又能开天眼、又懂军事火器、又会赚钱圈银子,并且让一国之君都等的不耐烦的主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瞧见竟是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小伙,而且上朝居然敢穿着便衣还挺胸叠肚的,真是闻所未闻,要是再穿个趿拉板儿来不是更酷?N多人失望,N多人好奇,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萧然头一次见着百官上朝的样子,瞅着一个个就跟开例会似的傻乎乎的矗在那,文官一排,武官一排。萧然心说真没劲。要是老子有一天做了皇帝,就把他改成少女一排,少妇一排,瞧着就养眼。

  “奴才萧然叩见万岁爷!”

  “平身。御前听封!”

  “庶。”

  上意早就下来了,不过是做个仪式而已。饬封的八旗军火器营巡检使,是个武职。少不得又有一番勉励,群臣三呼万岁什么的,然后赐了衣甲御旨,一脚把他踢出宫门,着即刻到火器营就任。这让萧然很是郁闷,本来还想回去跟雨婷温存一下,或是跟皇后说两句体己话什么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咸丰不能不急,胜保的六千兵马楞是被三千洋兵包围在了碾子山,整整两天没有冲出来,伤亡惨重。掰手指头算了半天,平均一个洋人包围两个清兵(咋围的?难道会移形换影?),怎么能不让他上火?所以下了一道死命令:火器营三天之内开拔,驰援胜保军。

  三天!萧然气的简直想问候咸丰他额娘一万遍。三天能做什么?让那些吃喝嫖赌、纵情声色的八旗子弟上战场?妈的就是魔鬼训练法也不好使啊。不过又一想,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好赖就是这一锤子,爱咋咋地。

  单说萧然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午门外正遇着段兴年,牵着两匹高头大马等了半天了。毕竟是练家子出身,缠着一身的绷带,精神却好的很。细一问这厮也没有腰痛的症状,估计是没有中毒,也就放心了。

  两人上了马径奔西郊的八旗军大营而来。萧然第一次起马,要不是走的慢,而且段兴年帮着提缰绳,估计早滚到马蹄子底下去了。至于盔甲他更不敢穿,那是一幅连环镔铁铠,足有四十来金重。要是穿上它别说指挥打仗了,走两步都觉得气喘。

  圣旨催的急,颠颠儿的跑了一个时辰,直到大腿磨的都快破皮了才到八旗大营。这里驻扎着两个营的近两千多八旗军,其中健锐营有一千一百多人,火器营只有不足八百人。

  刚进门儿,把门的士兵噌的就亮出了腰刀:“滚蛋,小心老子剁了你脑袋!”原来萧然跟段兴年都穿着便衣,那把门的瞧着萧然年轻俊俏,还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要不是当值,倒真想挑逗一番。

  萧然还没发话,段兴年滚身下马,矮着身子向前一蹿,也没瞧见是怎么出手的,就看那士兵翻着跟头向后滚了丈把远,跌的七荤八素。其他守门军士惊叫起来,纷纷亮出兵刃扑过来就要动手。段兴年喝道:“大胆!饬命火器营巡检使钦差大人驾到,谁敢乱来?”

  士兵们听了不禁将信将疑。要说段兴年是钦差,大家或许真能相信,要说萧然,不过一嘴上没毛的公子哥儿罢了,怎么会是钦差大臣呢?直到萧然捧出圣旨来,这才慌了手脚,飞报进去。

  镇守西郊大营的一共两个官,一个是健锐营翼长端勐,一个是火器营翼长额龙泽。这两人都是正三品的大员,一早听说皇上派了个太监监军来,不免窝着一肚子火气。这时正在健锐营的大帐里下棋,听说钦差到了,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迎接的意思。额龙泽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一个阉人也想让老子接驾?做他娘白日梦!告诉那***,就说老子病了,正让端翼长的营医瞧着呢!”

  士兵讪讪的接了令,却犹豫着不敢去回。端勐皱眉道:“这怕不妥吧?毕竟是皇上派下的钦差,回头他到我的营里来点你的卯,怎么办?”

  额龙泽冷笑道:“我说老端,你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是我火器营的巡检使,又不管着你健锐营,怕他鸟?”

  端勐茅塞顿开,一竖大拇指道:“高,老额你他娘真高!好,咱们就给他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吩咐亲兵道:“传令下去,今天没有操演,看好营门。娘的哪个王八蛋敢往里闯,就给我狠狠揍他狗娘养的!”

  额龙泽也吩咐手下:“一会这阉狗必然下令出操点到,告诉弟兄们,谁也不许动,都给我在被窝里猫着。这就叫听命不奉命,看他怎么办?吩咐梅营佐,把花名册给我藏好喽!他娘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太监有什么高招!”

  亲兵领了令,连忙传下去了。端勐哈哈一笑,道:“老额你可够阴的,这么一下子,那阉狗不出两天,一准儿的滚蛋!”

  “他娘的,早听说这个阉狗就会拍皇上皇后的马屁。今儿既然来了,倒要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手段!毛还没长全,就来监老子的军?呸!”

  两人嬉笑了一回,继续下棋。营外果然没了动静,一直到午时,正要开饭,忽听得大帐外连天价嚷了起来,呐喊声,锣鼓声,甚至还有拍巴掌打口哨的,乱哄哄响成了一片,连帐篷都震动起来,正是火器营的方向。两人不觉都吃了一惊,心说妈的难道是洋鬼子打过来了?正要出去瞧,一个亲兵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不好啦,两位将军快去瞧瞧吧!火器营那边闹起来了,两营的兵都管不住,跑到那边看热闹去了!”

  “怎么着,兔崽子要造反?”两人大吃一惊,提了鸟枪手铳,挎了腰刀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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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中)
  
  刚一出帐,就看满营的官兵抽了鸦片一样,一窝蜂的望火器营涌去。上千人挤在一起东倒西歪,脚步乱糟糟的,听的人头都大了。端勐劈手揪过一个士兵,喝道:“跑什么,怎么回事?”

  那士兵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凉帽也歪到了一边,不住口的道:“将军快去,大腿……好多大腿……快去看大腿!”

  端勐跟额龙泽都是一楞,谁也听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瞧着那边锣鼓喧天的,又不象是打仗。额龙泽道:“娘的,耍什么鬼把戏,看看去!”

  两人随着人流涌到火器营,只见营中的一块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的人山人海。挤不进去的急的在外面直蹦,更有甚者竟爬到别人头上去了。就听的一阵阵有节奏的锣鼓声,尖叫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端勐和额龙泽想进去看个究竟,大喊:“让开让开!”但士兵们都跟疯了似的没听见。前边一个士兵骂道:“操你妈,推什么推,老子把你……啊,端将军!”一扭头钻到一边去了。大家这才发现是他们俩来了,赶紧让开一条路。

  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瞧,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当场昏倒。只见里面铺了一块大红毡,三四十个歌舞妓打扮妖艳,穿着暴露,一个个裸着白生生的大腿,正踩着鼓点在台上扭来扭去。还有一帮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花旦,冲着那些已经脸上起豆豆、内分泌严重失调的的大老爷们搔首弄姿,齐声娇唱:“你是电,你是光,你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

  自从天津开战,营中进入战备,这些士兵已经有日子没逛窑子了,一个个憋的直叫唤,已经饥渴到了如狼似虎、饥不择食的地步。这时见了如此多的妖艳女子,如此放浪形骸的舞姿歌声,早都神魂颠倒,眼珠子通红,口水拖的多长,恨不能立即脱裤子XXOO。

  额龙泽两眼一阵发黑,刚想冲过去制止,就看一个英俊无比的公子哥走到场中,挥手示意鼓声停止。士兵们正看到痒处,一发的鼓噪起来:“继续!继续!”

  公子哥趁机大喊道:“弟兄们!姑娘们跳的好不好?”

  “好!好!”士兵们吼声如雷。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要!”

  “想不想跟这些姑娘亲热?”

  “想!想!想!”恶狼们几乎抓狂了。

  “可是!”公子哥忽然做出一副沉痛无比的表情,“有人却不允许你们拥有她们!”

  “谁?***敢不让老子办事,老子活劈了他!”

  “对,活劈了他!”士兵们眼珠子通红,表情狰狞。

  “他们就是——洋鬼子!弟兄们,洋鬼子已经打过了通州,马上就要打到北京城来了!他们不单要占有你们的土地,杀光你们的亲人,掠夺你们的银子,还要抢走你们的女人!女人哪兄弟们,大家说,我们能不能忍?”

  “不能!操他个妈,跟丫拼了!……”

  “好样的!你们是大清国的骄傲!”公子哥振臂高呼,“士兵们,到洋鬼子那里去洗刷你们的耻辱吧!为了你们的女人!”

  “为我们的女人!为我们的女人!”怒吼声如海啸一般,惊天动地。无数把雪亮的长刀齐指天空,无数杆鸟枪高高扬起。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汇集。惊人的战意如小宇宙一般爆发了。

  “混帐……”想要制止的额龙泽、端勐两人刚喊了个开头,就觉得身后的士兵们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了过来,瞬间被冲倒在地,无数双大脚从身上乱糟糟的踩了过去……

  半天,端勐的营帐。

  “我日他娘!没想到这兔崽子还有这一手,不单是你,连我营里的这些兵都给煽动起来了!娘的,老子胳膊差点踩断了!”

  “是啊!谁知道这阉狗这么厉害。不行,还得想个折办他才行,要不然咱俩的威信不全让他给抢去了?操,你轻一点,没瞧见老子下巴歪了么。”

  “可是怎么办呢?这兔崽子有圣旨,倒真不好对付呢!”

  “别担心,我有个好办法,这一回一定要好好丢丢他的脸……”

  军营狂欢直到酉时方才结束。天已经黑了,将士们还意犹未尽,围着萧然不放。

  “钦差大人,明天这些姑娘们还来不来?”

  “大人说等咱们打赢了仗,就让姑娘们伺候咱们,这话真的算数?”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今儿晚上就动身得了……”

  萧然一边安慰着众士兵,一边心说妈的老子简直了,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材料。你看这士气多么高涨,斗志多么昂扬,要是再承诺一人发个日本娘们,估计游到日本本土、把小鬼子灭了都不在话下。

  正YY的爽,忽然健锐营的士兵来请,说是端勐、额龙泽备了酒席,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段兴年附耳悄悄的道:“***,这两个家伙肯定有诈!”

  “去!有好吃好喝的干吗不去?”萧然冷笑了一声,“敢算计我?估计这人还没生出来呢!”

  来到健锐营,两位翼长早就在门口恭候大驾了。额龙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半身礼,道:“钦差大人驾到,卑职本该亲自迎接,奈何旧疾发作,动弹不得,还望大人恕罪!”

  萧然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今儿本钦差其实是特意拉了一票姑娘过来慰劳二位的,奶子那叫一个挺,大腿那叫一个白,只可惜额将军病了,没这个眼福,哈哈。”

  额龙泽咳嗽一声,甚是尴尬。端勐忙打圆场道:“劳动钦差大驾,卑职等略备薄酒,给大人您接风呐。”将萧然接进营帐。萧然这一看,靠,排场还真不小,两个营里官职大一点的头目全来了,闹闹哄哄的有二三十人。大帐里分两排落座,当中拼起来的一溜长桌,菜肴那叫一个丰盛,什么鹿脯、蟒蛇、飞龙,全是山珍野味,竟然还有老大一只熊掌,蒸的白白嫩嫩的香气四溢。就凭这一桌子东西,估计在皇宫里都吃不到这么全和。

  额龙泽请他坐了上座,跟众将也见了礼。萧然很是得意这口野味,闻着扑鼻的香味,哈喇子差点流出来。随便敷衍了几句,捞过筷子就往熊掌上夹去。忽然一个戴水晶石顶子的武将站起来道:“大人初来我这健锐营,怕还不知道我营里的规矩。可容卑职禀告?”

  这人正是美容院开业那天去维持秩序的那个官,是个五品的佐领。萧然一瞧他这神色,就知道他们有算计,哈哈一笑,瞅了瞅端勐。端勐故意喝道:“大胆!萧公公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怎么能跟你们这些粗人混闹?也不掂掂自个肚子里的学问,难道还想难为钦差大人不成?”

  这话摆明了是在扛人,萧然当然不会听不明白。要是身为钦差连这些“没学问”的粗人都斗不过,以后谁还能服?皱着眉一琢磨,道:“古人说:入乡随俗。难得这位大人有这份雅兴,不妨说来听听!”

  额龙泽连忙侧过身子,故意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大人不能答应,这都是他们闲扯淡的。万一对不上来,不是让这些混蛋看笑话吗?”

  我顶你个肺!萧然暗暗骂了一句,嘴上却道:“没关系,萧然生性就爱凑热闹,既然今儿晚上这么开心,就按大家的意思办好了!”

  那佐领拱手一礼,道:“既然大人恩准,卑职可就讲了。咱们这营里都是些个舞刀弄枪的粗人,最景仰象钦差大人这样有学问的人了。所以在咱们营里开宴,都要做个文人的游戏:射覆。但凡射着了,有酒有肉好吃好喝,要是射不到,对不起,嘿嘿……”说到这里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

  射覆这个游戏萧然倒是听说过,但拣酒桌上的东西,一个人说一句诗作为谜面,谁要是猜到了,再用另一句诗点出来,就算是射着了。要是跟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公平射一回,萧然倒也不见得输,可是今天摆明了是下局阴他,想要射中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不射更是丢人,所以萧然不顾段兴年在桌子下面一个劲的拉他衣角,点头同意。先从那个佐领开始,一句一句的说了下来,这帮家伙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生僻诗词,居然把诗经道德经的都翻出来了,而且还都能射的中,一个人刚说完,另一个马上就能接上。妈的瞎子也能看出来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更可气的是有的家伙居然先把诗句抄在手上,念都念的磕磕巴巴。

  额龙泽、端勐两人憋不住笑,不住的瞟着这位嫩的跟个姑娘似的小钦差,心说你丫就搁这儿干瞅着别人吃喝吧!等下就你一个人射不出来,看你能丢得起这份脸不!

  不一时,轮到段兴年,当然也没射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就盼着萧然丢过来一个眼色,立马掀桌子开打。萧然却一点也不着急,摇头晃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轮到最后一个给他出题的是个小个子典军校,不停的瞄着手掌,吭哧半天整出一句十分生僻的七言古诗,萧然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猜了。不过他倒很放的开,一拱手道:“佩服!健锐营果然是藏龙卧虎,本钦差学识浅薄,甘拜下风!啊,你们吃,你们吃。我们俩瞧着就是了。”

  众人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轮圆了筷子奔那熊掌就要下手。萧然笑着道:“既然大家玩的这么开心,我也来助助兴,就给大伙讲个笑话吧。从前有哥俩到戏院看戏,因为一个情节争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好旁边有一溜痰盂,俩人就打赌谁输了谁喝一大口里面的东西。结果老大输了,也不耍赖,捧起痰盂就咕咚喝了一大口。”

  众人听到这里,全没了食欲,一个个筷子举在半空中,进退不是,好不尴尬。萧然奇怪的道:“咦,是不是这个笑话不好笑?别急,下面还有。”

  “说不一会,这哥俩又争论起来,照例是打赌,这回老二输了。只见这老二捧起痰盂,咕咚咕咚连喝了十多口。老大很惊讶的说:兄弟你太厉害了,居然一口气能喝这么多!老二说:***,不是我想喝,是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浓了,咬不断。”

  喔——!喔——!七八个人捂着嘴巴同时起身,一阵风冲到帐篷外面去了。剩下的也都觉得肚子里好一阵翻江倒海,在那一挺一挺的硬憋。萧然奇道:“咦,诸位怎么不吃?都别客气,随意,随意。”

  “还是你吃吧,”额龙泽咬着牙端过熊掌放到萧然面前,“我们实在是不饿,吃不下。”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下)

 
  吃的好,睡的就好。萧然这一晚上做了好几个梦,一会是雨婷,一会是雪瑶。早上起来的时候下边还是一柱擎天,连他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这两个丫头一个温柔,一个清纯,一个妩媚,一个娇憨。呆坐在被窝里品了半天,也没分出个高下。于是就很无耻的想:要是能两个一起来,那就简直了!给个神仙都不换。

  正在那口水滴答滴答YY的爽,段兴年兴冲冲一头撞了进来。萧然气的一个枕头飞了过去:“妈的你就不能晚来一会?差那么一点就大功告成了,让你这一吓,害的老子还得从头再想一遍!”

  “什么大功告成了?”段兴年抬手抓住枕头,用一种很谄媚的眼光瞅着他,“外边来了两个人,都说是你最想见的。我来报告一声,不知兄弟你……”

  话还没说完,萧然已经一阵风般从他身边飙了过去。

  果然是两个人!左边的那个穿着一件灰突突的太监服,一张俊俏的小脸蛋,笑嘻嘻的露着两个酒窝,说不出的可爱,不正是雪瑶那个俏丫头么!萧然兴奋的刚想来个饿虎扑食,忽然右边那个人也转过头来,立刻就倒了胃口。

  能让萧然恶心的人不多,戴恫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你这老家伙,我说你每次看见我能不能不笑的那么淫荡?好象咱俩有一腿似的。”萧然飞快的抓住雪瑶,生怕她跟梦里似的突然不见了。雪瑶不觉红了脸,扭着身子道:“干吗这么说老人家?他可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戴桐给他那一句话噎的够戗,半天才翻着白眼道:“你小子也忒不地道,跑到这来也不言语一声,害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跑这么远来找你。”回手指着一辆大车,“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但是这东西你喜不喜欢?”

  萧然狐疑的掀开苫布,顿时一个高蹿了起来。大车上,一字排着三挺乌油油的多管机关枪!上次在南苑见识了这东西的威力,有了它,别说是英法联军,八国联军来了都不怕!

  “哈,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给我来什么!”萧然兴奋的抚摸着漆黑发亮的枪管,“丫的我还真是,见了它比见了谁都亲!呃,雪瑶,不包括你。”

  这个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铁家伙是由十二根枪管箍成一圈,下置三脚枪座,后箱有储药室,每击发一次火药和铅丸便自动送入枪膛,再由燧石击发,达到连续发射的效果。每管可连发三次,加起来就是三十六发子弹,绝对够任何强大的敌人喝一壶的。

  “其它的呢?其余的枪呢?”萧然望四下扫了一眼,却只有这一辆大车,没看到任何别的东西。

  “其余的?”戴桐也楞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工部一共就造出来俩,加我原来那个全都给你拿来了,你还嫌不够?”

  “靠!”萧然顿时泄了气。

  这多管连发燧石枪虽然威力巨大,但装填时间太长,熟练的射手也需要至少九分钟才能装填完毕。在战场上三百米的射程内,九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敌人冲锋几个来回了。另外这家伙实在够笨重,最少也在百斤以上。如果不能形成足够的火力齐射,基本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戴桐登时涨红了脸:“这是造枪,你以为是母鸡下蛋呐,一撅屁股一个!***,老子起五更爬半夜的忙活了半个多月,一共就做了这么三个,你小子还不知足!算了算了,不要拉回去!戴和,套车!戴和?你***死哪去了?”

  萧然赶紧施展出最谄媚的笑容:“别啊,三个就三个,我也就那么一说。您劳苦功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他妈就是那小人。”雪瑶在一旁见了他那幅德行,恨不能一脚把他踹死。

  “这还差不多!”老头终于消了气儿,一指车上的几个大箱子,“这些东西都是我赶制出来的,昨儿连夜给皇上呈的折子,一早就给你送来了。喏,还有这个,算是我私人送你的礼物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手铳,塞到萧然手里。

  这枝手铳比寻常的要略短,分量不重,特别的是后膛带一个六孔转轮,每个弹孔都是一个药室,可以六连发。虽然也是前装滑膛,但原理上已经跟现代的左轮枪差不多了。这正是那天萧然给他留下的图纸上画的样。“行啊老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鼓捣出来了!”萧然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恩,那箱子里头是什么?”

  “回头你自己看吧。”戴桐把萧然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现在是监军的身份,听说皇上给你下了慢药,是真的么?”

  萧然眨眨眼,道:“算是真的吧,不过我应该没什么事。”

  “真的没事?”戴桐狐疑的看着他,“我倒是认得一个外国大夫,说是‘药师’什么的,到咱大清国也有七八年了吧,配的那药很有一套,治过不少人呢。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带你到他那瞧瞧,或许有效果也说不定。”

  “西医?药剂师?”萧然一下就兴奋起来,一把抓住戴桐的手,“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这样的人!咱们下一步造枪,可能关键就在他的身上!”

  “哦?这话怎么说?”

  “他既然是药剂师,一定懂化学……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以后在跟你细说。不过你可把这人看好了,要是丢了死了跑了,小心我拔光你胡子!”

  “你,你……”戴桐气的直翻白眼,心说关心这王八蛋纯数多余。跟库吏交割完毕,拿了收讫文书,跟戴和气哼哼的回工部去了。

  萧然惦记着那几口箱子,叫人打开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那里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个圆古隆咚的铁疙瘩——地雷!每箱十六枚,一共六箱,整整的九十六枚!虽然做工有些粗糙,铸纹上还留着不少毛刺,但应该不影响使用。有了这些宝贝蛋儿,该够洋鬼子受的吧?

  兴奋了老半天,这才想起雪瑶,情不自禁的抱起她转了一圈,道:“我还正要打发人去接你呢,你居然就找来了,厉害,不愧是我萧然的老婆!”

  雪瑶羞红了脸,啐道:“不要脸,太监还想娶老婆!昨儿你只说你做了火器营的监军,为了找你,我打听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了呢。死太监,你要是再敢丢下我不管,我就,我就……”

  “你就象前儿那样强奸我好了!哈哈。”萧然说完,蹭的蹿没了影。

  额龙泽今天非常郁闷,他终于发觉自己不是这个监军的对手。这家伙手腕真不是一般的牛,跟他作对恐怕要吃大亏。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韬光养晦,乖乖的交出了花名册。

  火器营在册共七百七十六人,但点到的时候萧然却大吃一惊,实际人数竟只有六百不到!营佐梅帧只好跟他详细解释一番。原来这八旗军顾名思义,都是八旗子弟,一个个的闲散惯了,顶名儿的从了军,实际上不过为了拿份饷银罢了。八旗军里流行着四句谚语:糙米要掉,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可见当年威风八面、英勇剽悍的八旗兵,早已经成了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了。

  萧然挨个点了一遍,雇人点卯当差、吃空饷的还真不少。最可气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人竟应了四遍到!实际清点人数,只有五百八十三人,而且至少五分之一的人老弱病残。我的妈,让这样的军队去打仗,能打得赢才怪!

  然而更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清点武器装备,全营共有铁炮二十一尊,金龙炮十六尊,红夷炮二十四尊,子母炮、短管曲射炮各三尊,另有少量铜炮,一瞧炮身上的文字竟是明朝留下来的!并且使用的全部都是实心弹,发射出去就一铁疙瘩,砸着人了叫炮弹,砸不着人,跟放个麻雷子没多大区别。

  全营鸟枪六百二十枝,葡萄牙火绳枪二百八十八枝,火铳一百余枝,抬枪六十二架,另有少量火箭、火筒。数量虽多,但大半老旧,甚至有一些根本不能发射。

  清点枪械库的时候,库吏打趣的说咱们这还有一柄“枪中之祖”,要不要见识见识。萧然还觉得纳闷,等拿过来一瞧,那枪身上刻着“康熙二十三年督造”字样。掰手指头算了半天,才知道这杆鸟枪已经流传了一百七十六年!萧然当时就无语了。

  主啊,难道这就是我的部队?!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上)

 
  两天之后,傍晚,碾子山。

  胜保的部队已经整整被围困了六天了。在洋鬼子猛烈的炮火和不断的骚扰下,只能龟缩在三座山包形成的一个狭小区域。连续的几轮突围,不但没有成功,反而伤亡惨重,六千士兵减员到不足四千人。

  最可怕的是补给也被切断了。现在士兵的手里已经没有干粮,只能嚼树皮草根充饥。火药也剩下人均不到一筒,顶多还能挡住敌人的一次冲锋。明天,四千人就将彻底变成待宰的羔羊,面对敌人的一场血屠。

  “大人,要不咱们……”一员副将欲言又止。胜保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投降。环视周围,将士们都在默默的看着他,虽然都不说话,但眼神里却流露着期盼。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胜保脸色苍白,左脸颊带颈下都缠着布。不久前那里挨了一枪,现在伤口开始溃烂了,一胀一胀的痛。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胜保长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凄凉。

  他姓苏完派尔佳氏,镶白旗人,原是举人出身,做过翰林。咸丰二年弃文就武,转战河南、安徽一带,因战功卓着,咸丰帝特赏花翎、赏黄马褂、赏“巴图鲁”名号。到咸丰三年,怀庆解围,胜保乘胜追击,由河南入山西,克复洪洞、平阳,被授为“钦差大臣”,代替大学士讷尔经额督师,节制各路,特赐“神雀刀”,等于尚方宝剑,二品的副将以下,贻误军情的,可以先斩后奏。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三十岁,踌躇满志,在大清朝也算是第一员武将了。

  面前的这些将士都是当年跟着他从河南、山西一路打过来的,可以说,这么多年是他们的拼死搏杀才换了他的顶子和荣誉。胜保为人阴狠,手段出了名的毒辣,但对自己的这些老家底,心里却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对于他们的意思,也不能不慎重考虑。

  “你们下去吧,让我想一想。”

  投降的问题,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不投降无疑就是等死。可是这些洋人毕竟是外来的和尚,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捞银子,捞好处,而不是抢地盘。朝廷终归是要拿出大把的银子来议和的,等到他们捞足了银子拍拍屁股走了,那时自己怎么办?跟着去英吉利?去法兰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苦笑。投降,不过是苟延残喘,就算洋人答应了,回头朝廷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轰!……轰!”接连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看来洋人的最后一次进攻开始了。胜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叫过亲兵:“准备白旗吧!”

  “将军!你,你瞧!好象是咱们大清的部队!”

  胜保一楞,手脚并用的爬上一块大石,夕阳的余辉下,前方山头果然腾起一阵一阵的白色烟雾。顿时枪声大做,但却不是向自己这边开火,而是在向外面盲目的射击着。

  “援军,援军来啦!”将士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操起鸟枪就要向外突围。胜保却挥手喝住:“慢!这枪打的不对!”

  清军使用的一种是鸟枪,枪长2。01米,射程约100米,射速为每分钟l—2发;还有一部分葡萄牙制式火绳枪,枪长1。46米,射程200米,射速每分钟3—4发。当时作战通常阵形是三轮排射,平均每一轮射击大概有十多秒的间隔。可是这时听到的枪声却是乱糟糟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几乎不间断,乒乒乓乓不停的响。间或有那么一两轮急如爆豆一样的枪响,沉闷粗重,单听爆破声这枪的射程绝对要超过300米。

  这是什么家伙,谁的部队?胜保心中升起老大个疑团。再看敌人阵地上腾起的一团一团的烟雾,就更觉得奇怪了,这明明是洋人的开花炮弹,难道是英吉利和法兰西自己干起来了?

  为了围困胜保军,英法联军分成三面,分别扼制着三条山谷。现在西面枪声大作,东北和南面的洋鬼子立刻赶去增援。胜保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命令部队分成三路,两路分别阻击敌人的援兵,主力部队迅速向敌人阵地发动冲锋。这一来西面的洋鬼子腹背收敌,枪声越发乱了起来。

  穷途末路的胜保军这时都急红了眼,操起鸟枪大刀不要命的向敌人阵地扑去。扼守西面的洋鬼子最少,只有六七百人,给这两下里一冲,顿时抵挡不住,没命的向山脚下逃窜。胜保冲上山头向对面一看,顿时惊的呆住了。

  对面一道山梁上,露着一排四五十个脑袋。人数虽少,但枪打的那叫一个快,一枪接着一枪,几乎是不间断。而且每两声枪响几乎都会有一个洋鬼子倒下,命中率高的出奇!

  由于当时军队用的都是滑膛枪,命中率极低,一般在二百米以内,能命中一半就不错了。以滑膛枪的精度,一般士兵不可能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打中对面的目标,只能站在紧密的战线里,照着和自军同样紧密的敌人的战线开火,也就是所谓的排枪齐射,打着谁算谁。而且射击之后,火药的硝烟相当浓,也不可能继续瞄准。

  象这么精准的射击,胜保打了近十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这些人的射速起码在每分钟10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正惊讶未了,就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突、突”的吼叫起来。刚冲到半山腰的洋鬼子一阵鬼哭狼嚎,瞬间倒下了十多个。

  接着那山梁上又有几个彪形汉子冲了上来,推着一个长条形的木架,接连弹出一个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咕咚一下落到洋鬼子群里,轰的炸开了花。三四个洋兵竟被炸的飞了起来,周围更是跟着倒了一片。

  “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胜保又是惊讶,又是兴奋,手中的神雀刀用力一挥:“弟兄们,给我狠狠揍他狗娘养的,一个也不要放走!”

  “杀——!”漫山遍野的清兵绝处逢生,爆发出一阵怒雷般的呐喊。这些被洋鬼子撵兔子一样虐待到抓狂的汉子终于发现,原来洋兵也并不是三头六臂、天兵天将,原来也能让人揍的这么惨!一时勇气倍增,有如下山的猛虎、出谷的恶狼,挥舞着雪亮的土尔扈特腰刀,潮水一般向敌人猛扑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中)

 
  洋鬼子抵挡不住,纷纷向山下溃败,成了对面山梁上那些射手的活靶子,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去。那些开花大炮此时也没了用处,胡乱丢弃在山头。胜保指挥士兵把大炮架起来,向山脚开炮,谁知那火炮里有一些是后膛装填的,士兵们干着急不会用。有几尊前膛装曲射炮倒是放了出去,但因为不知道这炮的射程和角度,炮弹径直飞过洋兵的头顶,竟打到对面树林里去了。

  洋鬼子好容易跑到山脚,七百来人只剩下五百不到,山坡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这时南路的鬼子已经冲破了阻击线,不顾一切的赶来增援。山脚的鬼子兵听到那边枪声大作,掉回身望南扑去,准备跟增援部队汇合。

  充做前锋的一百来个鬼子刚刚转过山脚,一连串的爆炸声突然响起,直接在鬼子群里炸开了花。鬼子以为是开花大炮打过来了,慌忙散开队形向两边树林隐蔽,哪知道那爆炸点竟一路延伸,一直炸进了树林,就象有人跟着脚边打炮似的,跑到哪炸到哪。

  洋鬼子已经完全被打蒙了,只恨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树林。还没等退回去,“突突突”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跑在最前面的一排鬼子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一百多鬼子逃回去不到一半,自天津登陆以来根本就没吃过这么大亏,哪还敢恋战?收集了残兵没命的向北方突围。那里是一条山谷,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刚跑到一半,就听鼓声震天的响了起来,树林里爆发出海啸一般的吼声,无数清兵洪水一样涌出,挥舞长刀如同虎入羊群,雪亮的刀锋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死亡的气息,上下翻飞,把一颗颗头颅不断的抛向天空,带起一串串的血花。

  “健锐营,将军,是健锐营!”几个清兵兴奋的大叫,胜保徇声看去,果然在山谷中飘起了“健”字大旗。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胜保军也开始了猛烈的反扑。一到近战,洋兵的火器顿时失去了作用,清兵的优势明显体现出来,挥舞的长刀就象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灵魂。洋兵抵挡不住,只有少部分透过山谷杀出去了,余下的二三百人顷刻间变成了残缺不全的一具具尸体。

  一名头顶蓝宝石顶子的清将大叫:“胜将军何在?”

  胜保绝处逢生,只觉浑身都来了力气,脸上的伤也不痛了,放声大叫:“来的可是端将军么?胜保在此!哈哈,你老兄来的可真及时,再晚个一时三刻的,兄弟我就的到地底下呆着啦!”

  那清将正是健锐营翼长端勐,见着胜保,也来不及客气,道:“这些个洋鬼子吓破了胆,咱们何不一鼓作气,斩草除根?”

  胜保长刀一挥,道:“就是这样!弟兄们,咱们给那些洋鬼子欺负的够惨啦!不趁此时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更待何时?来,给我掉头狠狠揍他娘的!”

  清兵这时士气正高,纷纷操起鸟枪大刀,翻过山包去包夹东北路增援的洋鬼子。却看山梁上如飞般跑下几百号人来,领头一个大叫:“慢!大家先别去!”

  胜保瞧着这人很是年轻,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穿戴是个首领太监的模样,但身后却颠颠儿的跟着个三品的官。不觉奇怪道:“你是什么人?”

  端勐抢着道:“这是皇上派到火器营的钦差,坤宁宫首领太监,饬封火器营巡检使萧然萧大人。”

  胜保听了“太监”这两个字,眉头就是一皱,冷笑道:“怎么我大清朝没人了么?派个阉人来监军,祖制都不顾了!”说着向身边的将士道:“别理他,火器营的监军,也管不着咱们。来啊,给我冲过去,杀光洋鬼子!”

  端勐也叫道:“好,咱们健锐营也祝将军一臂之力!弟兄们,杀光洋鬼子,回去领赏啊!”

  数千清兵顿时鼓噪起来,吼声如雷,咆哮着向洋兵冲了过去。萧然急的大喊:“不要去,回来,快回来!”但声音立刻被几千人的怒吼吞没了。

  端勐、胜保一马当先,翻过山头,就看对面阵地上腾起一团一团的烟雾。接着无数开花炮弹在清兵队伍里接连炸响,瞬间死了数十人。清兵已经杀红了眼,前赴后继,踩着阵亡将士的尸体向前猛扑。刚刚避开了炮火半径,上千的洋兵分做五列,在山坡上一字排开,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响,冲在最前面的清兵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洋兵一队齐射完毕,立刻退到后面装填,第二队补上来开始又一轮齐射。他们装备的是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射程可以达到300米,而清兵虽然也有鸟枪,射程却只有一百米。在100米到300米这样一个真空区,完全是洋枪的天下。而洋人的火炮也趁机调整了射角,开花弹接二连三的落下,山谷前面的开阔地上布满了清兵的尸体。

  端勐大怒,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镔铁大刀,怒吼着冲了过去。刚到山坡下,一颗子弹飞来,正中左臂,登时血流如注,大刀也掉到了地上。几个亲兵死命救了回去,胜保大喊道:“洋鬼子厉害,兄弟们快撤!”带着部下一窝蜂的退到山坡后,忽然又听背后枪声大做,原来是刚才逃跑的二百来人又折了回来,占据了山梁,接连两轮排射,打的清兵抱头鼠窜。

  而这个时候,南路的洋鬼子也已经赶到,在山头架起了大炮,不断的朝清军轰击。两三千人进退无门,只能被挤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活活挨打,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密不透风的子弹和成片落下的开花炮弹,让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胜保万念俱灰,仰天长叹:“天不容我!”横过神雀刀架在颈中,就要自刎。

  突突突……

  一种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吼叫起来。山坡下一道浅浅的土沟里,三个黑家伙一起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而沟沿上爬着一溜四五十名清兵,每个人都操作着四五枝火绳枪有节奏的射击着。这些射手的的身后都跟着三个人,每打完一枝枪,就负责装填弹药,另一个人则专门负责打燃药引。一枝枪打完了,马上拿过下一枝,因为火绳都已经点燃,只需要几秒种的瞄准就可以发射,并且可以卧倒发射!原本每分钟3—4发的射速竟然提高到了10发以上,而这些人显然都是精心挑选的神射手,三两枪就会有一个洋鬼子倒下去。

  山梁上的鬼子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原本密集的火力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清兵顿时来了勇气,在神枪手的掩护下笔直向敌人的阵地插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下)

  
  洋兵惊觉不妙,哇啦哇啦怪叫着,慌忙向后山逃窜。忽听轰、轰两声,跑在前面的鬼子顿时倒下十多个。紧跟着斜刺里冲出一队清兵,手里都架着长长的鸟枪,雪亮的大刀。洋兵这时只剩下一百不到,哪敢反抗,纷纷抛下枪,高举着手跪了一地。这队清兵领头的却是额龙泽,咬着牙骂道:“呸,孬种!想投降,去跟阎王爷说吧!”从士兵手中夺过一杆鸟枪,抬手就是一枪。

  清兵们巴不得得了这个令,一阵乱枪,百十个洋兵一堆做了鬼。这时胜保、端勐的部队也突围出来,胜保见了额龙泽,几乎要哭了,拉着他手道:“天可怜见!若不是额将军及时赶到,我这几千弟兄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兄的大恩大德,克斋(胜保字)永志不忘!”

  额龙泽忙道:“胜将军千万别这么说,这可不是老额的功劳,将军要谢,还得感谢萧钦差才是。”

  胜保吃了一惊,道:“什么?难道今天这仗,是那个阉人指挥的?”这才发现萧然还没有跟过来,几个人爬到山梁上看。只见萧然正指挥着士兵在山谷里挖坑,把一个个铁疙瘩埋了下去。胜保奇道:“那是什么?”

  额龙泽道:“这叫地雷,比开花弹强多了。你瞧着,一会洋鬼子追过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其实额龙泽这人,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本来他对萧然监军是窝着一肚子火的,经过今天这一仗,才知道那些个破烂不堪的火器在他手中使得是出神入化,对萧然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吐沫星子横飞,几乎把萧然夸到天上去了,胜保将信将疑的道:“原来这钦差大人竟有这般本事,克斋还真是小瞧他了。”

  另外那两路鬼子见到嘴的肥肉溜了,气的七窍生烟,迅速汇合到一起,约有两千人气势汹汹的追来。萧然率神枪手埋伏在山梁上,眼看着敌人冲进了地雷圈,接连轰、轰一阵巨响,洋鬼子被炸的七零八落,就是猜不出这“开花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萧然一声令下,三架多管机关枪同神枪手们一齐开火,子弹向冰雹一样倾泻下去。

  这四十多名神枪手是萧然从火器营五百多官兵精心筛选出来的,而且配备的都是射程较远的葡萄牙火绳枪,二百米以内,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光秃秃的开阔地上抱头鼠窜的洋鬼子成了他们最好的活靶子,愤怒的子弹带着一阵阵死亡的气息,将一个又一个鬼子送进地狱。这条宽不过百米的山谷,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峡谷。

  洋鬼子自打天津登陆,大大小小也经过不少阵仗,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对清兵的火器装备、战术战法都很熟悉,象今天吃这么大的亏,还真是第一次。不免心惊胆寒,收拾了残兵跟头把式的退了回去,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时胜保等人已经撤出数里之外了,萧然命士兵打扫了战场,缴获的开花炮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就地炸掉。然后分成两部分,交替掩护,撤出了战场。

  胜保军这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路溃逃到小王庄才算稍稍定下心来。清兵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这时一个个就跟土匪一样,冲进老百姓家里,见什么抢什么,弄得偌大个庄子鸡飞狗跳。等到萧然追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在打谷场见着胜保、端勐等,也来不及叙礼,开门见山的道:“洋鬼子被咱们打怕了,今晚上不敢出来,肯定在山里宿营。咱们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端掉他们,那可就是几位将军大功一件。”

  端勐吓了一跳,道:“还来?洋人枪炮厉害,差点要了我老命。现在屁股还没坐热,还要去送死?”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胜保皱眉想了一会,道:“钦差大人,今天我等追击洋人,你明明是阻拦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包围圈,怎么又要咱们杀回去呢?”

  萧然道:“洋人火器犀利,白天正面进攻,无疑是以卵击石。但是在晚上,火器就没了用武之地,咱们正好发挥近战的长处,杀他个措手不及。据我估计,现在洋鬼子顶多有一千五六百人,而咱们却有近三千人,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败在此一举,胜大人,你看怎样?”

  胜保听的连连点头,道:“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传我命令,兄弟们操家伙,杀他个回马枪!”

  清兵这时也吃饱喝足了,重新集结起来,鸟枪、火炮都扔了不要,只提着把大刀,顺原路杀了回来。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面隐隐见到一派火光,原来洋兵果然没有走远,就在傍晚交战过的山谷中就地宿营。端勐挑出二三十个精壮士兵,从两边山梁一直摸过去,几个守在上面的哨兵都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其余的清兵分成两路,迂回到营地四周。

  这些个洋兵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做梦也没想到清兵居然还有胆子回来偷营劫寨。正三三两两的围着吃饭,忽然瞧见两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咕咚落到了人堆里,不禁都楞住了。然后就是两声巨响,数十个鬼子被炸上了天。四周猛的爆发出奔雷一样的怒吼,无数清兵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洋兵顿时慌了手脚,枪也顾不得拿,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逃窜,但在层层包围下,哪里有出路?

  一时间山谷里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洋鬼子见不是头,纷纷跪下投降,但清兵都杀红了眼,狠不能把他们剁成肉泥,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这一场战斗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一千多洋鬼子顷刻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山谷里飘起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获全胜的清兵尽扫连日来的颓态,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这一战共歼敌一千六百余人,缴获大小火炮一百二十七门,枪支弹药无数。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

 
  碾子山大捷,歼灭英法联军整整三千人。自大沽口失陷以来,这是清兵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胜保欣喜若狂,连夜派出七拨流星,飞报朝廷。

  部队撤回小王庄,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清兵的疯狂抢掠,激怒了小王庄百姓,趁部队夜袭碾子山的时候,把留在庄里的老弱伤兵当成了报复对象。一顿铁锨镐头,可怜那二三百伤兵,倒有一大半稀里糊涂的做了鬼。

  萧然嗡的一下头就大了:雪瑶不见了!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在驰援胜保部的时候就把雪瑶连同老弱军士留在了小王庄,没想到乡民一暴动,竟然被殃及池鱼。好在他留下了段兴年保护,以他的武功,估计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问了几个侥幸逃生的伤兵,这才知道段兴年保护着雪瑶望北逃走了。

  庄里的百姓早都跑光了,那边胜保正怒气冲冲的指挥士兵烧庄子。萧然匆匆给他跟额龙泽留了口讯,自己带着二百人的火绳枪小队飞一样望北追来。由于这里是山地,不便骑马,大家都累的呼哧气喘的,不过知道钦差大人是真的急了,谁也不敢停脚。顺着栈道一直追到天色发白,已经到了兴元县城郭。老远的瞧见一座土地庙,追上去一看,段兴年带着雪瑶还有十来个老兵,正在那里气喘呢。

  雪瑶已经被吓的小脸发白,见了萧然,也顾不得害羞,一头就扑到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经过这一夜的急行军,大家都累的直不起腰。萧然命令开进兴元县城,就地休整。兴元县知县吴闵之,听说钦差大人驾到,忙不迭的亲自出城迎接,并准备了美酒佳肴,给众人接风。说来也是凑巧,其时兴元县正起了疫病,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却让人上吐下泻,痢下不止。二百多士兵吃了一顿酒饭,倒有一百多被传染了,连萧然自己也一天十来遍的出恭。

  萧然大怒,指挥士兵包围了县衙,非要给吴闵之安上个判国通敌的罪名。吴闵之这回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万般无奈,只好拿出银子来疏通。好说歹说的捐了三千多两银子,这事方才作罢。萧然倒尝到了甜头,索性在城门张贴起为国募捐的告示,单挑城里的富贾乡绅下手,连刮了五六天的地皮,直刮到口袋里实在装不下了才罢。

  这一日萧然正领着人游游荡荡打秋风,忽然见到一队前线溃逃下来的清兵乱哄哄涌进城来,四处抢掠。衙门里的兵勇见了这阵势,跑的比谁都快,哪里敢管?好在萧然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火绳枪一架,先放倒了为头的三四个,剩下的都乖乖缴械投降。

  叫过来一问才知道,这些家伙竟是瑞麟的部队。原来碾子山大捷的消息传到了京师,朝廷上下人心振奋,咸丰特着内大臣、郑亲王端华督帅瑞麟部及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四营,协同胜保部进剿洋匪。但通州的洋鬼子拼死抵御,接连几天攻城,清军伤亡惨重。这时天津方面的大批援军也赶到了,洋鬼子趁机反扑,把三路清兵尽数击溃。

  萧然也吃了一惊,连忙率手下赶去增援。一路上只见溃逃下来的清兵不计其数。刚过碾子山,正遇着额龙泽领着百十个兵卒气急败坏的退了下来,见了萧然就大哭不止。开头的两天他跟端勐会同胜保部,打的还算不错,缴获的洋枪洋炮发挥了很大作用。可是弹药很快用光了,清军鸟枪的弹丸是12毫米,而洋枪的弹丸直径是9毫米,不能通用。没了得力的武器,清兵只有挨打的份,胜保部被击溃,端勐的健锐营七百人竟被洋鬼子包了饺子,连锅端了,连端勐在内,全部阵亡。

  萧然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向小王庄一带撤退。小王庄那天已经被胜保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还没进庄子,就看残垣断壁间有一阵阵的炊烟飘起来。额龙泽道:“有可能是胜将军的部队。”说着就要让手下喊话,萧然却多了个心眼儿,让队伍埋伏在庄外的树林里,命段兴年带两个身手利索的悄悄潜进庄去打探。

  不一会,段兴年慌慌张张的回来报告:“洋鬼子!里面都是洋鬼子!”

  额龙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早上他们还在通州,怎么来的这么快!”

  萧然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段兴年道:“挺多,少说也有六七百号人。”

  “妈的,看来这是洋鬼子的先遣队。他们这么急着赶路,只怕是前面有大事发生了!”萧然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帮家伙安安稳稳的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就算打不过,咱们也要恶心恶心他!”

  “怎么办,老额听你的!”额龙泽和端勐是结拜的兄弟,这时正急着报仇,眼睛都红了。

  “好,咱们就来个调虎离山,如此如此……”

  不大一会,洋鬼子们正要开饭,庄子东面忽然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小股溃兵。一百来个鬼子兴冲冲的杀了出来,果然看见十来个清兵转过山脚去了。正琢磨要不要去追赶,南面忽然又传来一阵枪响,照样跟屁崩的一样,响了十来声便没了动静。洋鬼子正在纳闷,西面忽然枪声大做,这次倒是乒乒乓乓响个不绝,看来这才是敌人主攻的方向。等大批洋鬼子急匆匆赶到西面,却又吃了一惊,眼前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子们气的七窍生烟,架起火炮,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打炮。谁知炮声一响,四面都没了动静,炮火一停,那枪声又稀稀落落的响了起来。如此这般的折腾了一阵子,鬼子实在按捺不住,纠集了三四百人冲出庄子,往刚才闹腾的最欢的西面山谷直插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中)


  山谷里还真有四五十个清兵,一个个都是穿山越岭走惯了的,见洋兵追来,一哄的窜到山梁上去了。又不肯走远,只在火枪的射程之外,操着蹩脚的英语齐声叫骂:“***YOU!”、“狗屎”、“英国猪!”层出不穷。说来也巧,这些洋鬼子还正是英国兵,给这一顿叫骂,恨不能把这些个清兵一口水吞了。

  这么撵撵走走的,一直追出去七八里地。忽然听见背后枪声大做,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掉头往小王庄增援。这一路两边山梁上不断有埋伏的清兵神枪手放冷枪,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洋兵惨叫着倒下去,直把这几百号人弄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气喘吁吁的跑出了山谷,还没等进庄,里面一通乱枪迎面射到,开花炮弹也接二连三的丢了过来,顿时撂倒了一大片。洋鬼子还以为是遭到了自家的火力,反而更加没命的往庄子里跑,一边“动书特!动书特!”的乱叫,里面的炮火却更猛了。等到四百余人终于穿过庄子前面的空地,已经剩下二百人不到了。

  好容易逃到了庄子里面,只听一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如雷般响起,废墟中突然冲出无数清兵,扬着寒光闪闪的土尔扈特腰刀,猛虎下山一般卷杀过来。洋兵没了火器的优势,拼命抵挡了一阵子,大半都成了刀下亡魂。剩下的几十号人慌忙撤退,谁知谷口已经埋伏了一小队神枪手,逃出去的无一例外都成了活靶子。眼看大势已去,洋兵只好纷纷跪地投降。

  原来趁着他们追入山谷的时候,萧然指挥着其余的二百多清兵干掉了伏路岗哨,从东面摸到了庄子里。这里剩下的洋鬼子只有二百人左右,并且还有一半是炮手,哪里是清兵的对手?见势不妙想要投降,可惜清兵根本不鸟这一套,挥舞着大刀砍瓜切菜一般,除了两个军官留下了性命,其余一律撂倒。

  迅速解决战斗,萧然指挥士兵架起开花大炮,给了增援的鬼子一通猛敲。由于黑火药产生的硝烟很浓,根本就瞧不清是什么人打的炮,而且当时的清军也不会使用这种后膛装加农炮,这才让鬼子兵又上了个大当,误以为是自家人,总共六百多人竟一个也没能跑了。

  投降的洋兵除了几个穿军官制服的留下,其余的格杀勿论。清兵们兴高采烈的比赛杀俘虏,一时间小王庄鬼哭狼嚎,咒骂的,哭叫的,求饶的,祷告的,乱哄哄响成了一片。

  “我抗议!”一个黄头发军官愤怒的站起来,操着蹩脚的汉语咆哮着,“中国人,卑鄙!”

  “哦,那你说怎样才算是不卑鄙啊?”萧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军人,要光明正大!你们,卑鄙手段,而且,杀害俘虏!没有人道!”

  “去你妈的!”额龙泽一脚把他踹倒,“萧钦差,这几个家伙让我老额亲手来砍吧。娘的,很少能看见长的这么丑的脑袋,老子手心都痒痒。”

  萧然摇头叹道:“你老哥还真是,就知道砍头,让外国朋友笑话咱们没素质。”一摆手叫过段兴年,“你去准备点竹签木签什么的,让这些远方的朋友尝尝满清十大酷刑。”

  段兴年嘿嘿一笑,找来一根竹片,削成一根根锋利的竹签。萧然拍拍一个军官的肩膀,道:“我问你话,你就乖乖的回答我,好不好?”

  这军官脾气倒硬,狠狠的吐了一口,脸转到一边。萧然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同志!段大哥,给他钉指甲。”

  段兴年让两个士兵把那军官按在地上,狞笑着举起竹签,在他手指头上来回比画着。这军官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吓的脸儿都白了,哇啦哇啦怪叫着,拼命望后缩手。但段兴年的一只手掌就跟铁箍似的,哪里缩的回去?情急之下大叫:“饶命!饶命!我说!”

  “多好的孩子!”萧然拍了拍他脑袋,“可惜,晚了!”

  “啊——”随着段兴年手臂一送,那军官发出半声惨叫,接着就疼晕了过去。

  剩下的四个鬼子军官面如死灰,牙齿咯咯的打颤,连祷告也叨咕不出来了。萧然叫人拉来第二个:“你们到这里来的任务是什么?”

  那人哆嗦着嘴唇刚要说话,先前那个黄头发军官用英语嚷了起来:“不准说!告诉他我们只是前哨部队,正准备返回通州!”

  “***YOU!你这个婊子养的,欺负老子六级没过是不是?你当我听不懂啊?”萧然操着英语破口大骂,“来啊,十个指甲都给我钉上!”

  那军官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竟然会说英语,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我说,我说!”军官们最后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纷纷求饶。

  原来这支部队是英国远征军的一只混编营,奉命由天津赶赴通州增援。但是昨天傍晚,法国的一只部队从永清溯河北上,一直深入到龙王镇一带,并在那里包围了一枝奇怪的中国队伍,抵抗的异常顽强。并且从北京、涿州、容城等方向不断有清兵不顾一切的赶来增援,这让英法两军都意识到网住了大鱼,立即兵分三路,直扑龙王镇。

  萧然听了,心里便一连串的画了N个问号。这条大鱼会是谁?端华?瑞麟?想想又都不象。通州一败,按说他们应该是脚底抹油头一个溜回北京才对,以这两位老先生惊人的逃生本能,绝无被敌人包围的道理。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这枝部队不是来打通州的,很有可能是一枝游击部队。不过又有些纳闷:连涿州跟容城的部队都调动了,看来这条“鱼”还真不是一般角色。

  满朝大臣划拉一遍,除了肃顺跟奕?,就连怡亲王载垣、六额附景寿他们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分量。可是肃顺跟奕?又都是当权重臣,在这个节骨眼上决不敢离开北京半步的。

  总不会是咸丰这傻波一御驾亲征了吧?一想到这萧然马上就否定了。因为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码子事,而且现在洋人都逼到了家门口,咸丰还不至于虎到那种程度。况且他疾病缠身,就算是有这个心,怕也没这个力了。

  萧然叫士兵把几个鬼子军官砍了头,琢磨了好半天才道:“老额,要不要跟哥们儿干一票大的?”

  “没问题!萧老弟那就是咱火器营的一杆旗,你指到哪儿,老额就打到哪儿!”额龙泽胸脯拍的山响,吐沫横飞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去龙王镇,来会一会这帮狗娘养的!”

  缴获的武器装备中,火炮只选了十余尊前膛装曲射炮,这种炮使用开花炮弹,射程远,精确度高,最主要的是体积小重量轻,方便携带。萧然没有选那些后膛加农炮,这种炮威力巨大但极为笨重,更适合打阵地战。

  那个曾经玩射覆给他出题的小个子典军校叫程通,是个镶蓝旗的包衣,火炮打的真叫一个准。据说五百米开外,甚至能用炮弹砸中敌人的脑袋。萧然拨了二十名炮手,统一归他指挥。另外挑选了三十名功夫最好、擅长近身格斗的士兵,交由段兴年指挥。

  除去伤兵不算,剩下还有二百人不到。由于装备了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每个战斗小组由原来的五人一组(神枪手、三人装填、一人打火)调整为三人一组(神枪手、两人装填),射速可达到每分钟十二枪,300米的距离内,连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现在的这二百多号人,可以说是一只真正的特种部队,少而精,反应迅速,军事技术过硬。事实证明,也正是他挑选出来的神枪手小队每每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才能最终反败为胜。萧然确信,在当时的大规模阵地战时期,这样的一枝队伍无疑就是一把尖刀,可以随时随地的插入敌人的心脏。

  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他留下了几十号伤兵,并让他们把火炮辎重连同雪瑶一起护送回兴元县。其余人随着他一声令下,以急行军速度直插龙王镇。其实直到这个时候,萧然只是直觉这一把会捞点油水,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条在网里苦苦挣扎的家伙会是怎样的一条大鱼。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下)


  傍晚,火器营顺利避开沿途洋兵的骚扰,赶到了龙王镇。

  龙王镇镇如其名,一道巍峨山峦如巨龙酣卧,将小镇揽入胸怀。镇前一带绿水,蜿蜒流过,恰似一条翠玉妆成的项链,穿着一颗璀璨的珍珠。

  如此依山傍水的小镇在古时曾是一座驿站,因此地方虽小,四面却筑有围墙炮楼。这也是被围困的清军为什么能在这里苦苦坚守了一天一夜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批清兵抵抗的异常顽强。有几处围墙已经被炸开了缺口,竟然活生生的用人给填平了,可以想象战斗之惨烈。萧然实在想不起来,清朝有哪一只部队居然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萧老弟,咱们动手么?”额龙泽眼珠子通红,虽然看到洋鬼子密密麻麻的象蚂蚁一样的部队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战之前的兴奋。他现在穿的是一套洋鬼子的军装,大概是穿惯了肥大袍服的关系,总觉得这军装有点窄,屁股紧绷绷的,忍不住扭来扭去。

  所有人都换上了鬼子制服,生理心理上都觉得不习惯,很多士兵就象猪一样不停的在小树上蹭痒。

  “不,再等一等。”萧然的声音很平静,但脸色却有一点苍白。

  他有一些紧张。在前方数里之外,三个方向、起码上万人的洋鬼子把小镇包围的水泄不通。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铁桶一样的阵势,他当然清楚今天这一仗绝对不是几十个神枪手能对付的了的。就算他的这只小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面前这些装备精良的洋鬼子无疑就是一座巨大的熔炉,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熔化掉。

  但是萧然没有选择退却。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赌注越大、情况越是危险,反而更能激起他的欲望。他知道,今天这一场赌局,输就输个鸟蛋精光,赢也将赢他个钵满盆盈。

  队伍现在正潜伏在东面的山谷里。他也穿了一身鬼子军官的制服,脚登长筒靴,感觉还真不错,颇有些拿破仑时代的威风。此时正跟额龙泽、段兴年几个人在山头,密切注视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小镇上的清兵正试图从各个方向突围,枪炮声响个不停。但是萧然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等待十足的把握。

  一直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转机出现了。西南方向开过来一队清兵,人数少说也有数千人,乒乒乓乓的跟洋鬼子接上了火。与此同时,正西方也开过来一队清兵,死不要命的冲击洋鬼子的外围防线。尽管在开花弹和精良火器的交叉火力下不断有大批大批的清兵倒下,但居然没有人后退,就象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的一拨接着一拨,看的人触目惊心!

  龙王镇的守军趁机向西面突围,城门开处,无数清兵潮水一样席卷过来。洋鬼子虽然火器犀利,但给这两下一冲,顿时有些吃紧,匆忙调集了东、北两面的部队赶来增援。

  “就是这个机会!”萧然一声令下,队伍冲出山谷,溜进鬼子的包围圈。上一轮射击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尽,加上夜幕低垂,给队伍披上一层无形的伪装。

  外围负责警戒的鬼子哨兵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里面的火枪手大部分都赶到西边增援去了,剩下的正掩护着炮手不断的向城头开炮。看到这些大摇大摆的家伙大家还以为是赶来增援的友军,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一群披着羊皮的饿狼。在硝烟的掩护下,段兴年带着三十名快刀手悄然向前摸去。

  刷!刷!一片刀光一闪即没。几十个鬼子稀里糊涂的倒了下去,程通带着炮手迅速赶到,一通猛烈的炮击,硝烟变的更浓了。神枪手趁机占据了有利地形,黑洞洞的枪口时刻准备着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刷!……几轮快刀过后,包围圈已经硬生生被撕了道口子。两边的鬼子看着越来越浓的硝烟,很是奇怪,哇啦哇啦怪叫了一番,想过来看个究竟。但是一进到硝烟里面,就如石沉大海,踪影全无。

  段兴年带着快刀手迅速打开了一条通道,将萧然和额龙泽的御赐腰牌扔上城头。里面的清兵见了,飞报主帅,不一会,城门轰的一下打开了,一队清兵用鸟枪射住阵脚,派出一名武将出来查探。萧然、额龙泽早已等候在那里,连忙迎上前去,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人方面阔口,一部浓黑的络腮胡子,赫然竟是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萧然一拍脑门:我靠!难道里面的这条大鱼,竟然是咸丰?!

  龙王镇被围的这个倒霉的家伙,还真就是咸丰。原来在天津失陷之后,朝中大臣们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肃顺为首的主战派,一派是以奕?为首的主和派。两派各执一词,口诛笔伐,闹的不亦乐乎。咸丰本来是主张用武的,但前线连番吃了败仗,伤亡惨重,未免犹豫起来。碾子山一战,清兵首次取得重大胜利,主战派势力抬头,胜保那边又具了折子,说萧然代主督阵,将士感沐天恩,勇气倍增,平洋指日可待。这一来咸丰也不免蠢蠢欲动,肃顺为了打击恭党势力,趁机串通军机大臣联名上了道折子,劝皇帝效仿康熙爷御驾亲征,一发克了通州。

  咸丰接了折子,思来想去的也着实犹豫了好几天,终于经不住大臣们的怂恿,决心孤注一掷。说来也真是倒霉,早不来晚不来的,偏等通州兵败的时候出了京,恰好被法国的一只先遣部队围困在了龙王镇。好在他这次有六额附景寿带着亲军护驾,拼死抵抗,竟然坚守了一天一夜,也算是难得的紧了。

  梅良甫见了萧然,欣喜若狂,火速搬了圣驾从东门突围。那一帮子王公大臣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萧然一瞧就乐了。只见怡亲王载垣,六额附景寿,军机大臣杜翰、文祥,还有大麻子军机焦佑瀛等等,平日里都是声名显赫的角儿,现在已经给吓的没了人模样。更何况还有个九五之尊的主儿,脸蛋潮红,咳嗽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萧然指挥士兵找来棉被,用水浸透了,披在咸丰和大臣们身上,向东撤退。洋鬼子这时已经发觉不妙,纷纷向东门杀来,但程通的曲射炮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打的又准又狠,把洋兵的三队开花炮都打成了哑巴。景寿带领的亲军是八旗军中层层选拔上来的,战斗力极其凶悍,在神枪手的掩护下分左右卷杀过去,没有了火炮支援和距离优势的洋兵抵挡不住,纷纷向两边撤退。

  整个战斗不到小半个时辰,看看圣驾已经顺利突围,萧然命令神枪手殿后,交替掩护着撤出阵地,顺着山谷一路急行军,直奔兴元县开来。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上)

  
  一路上倒没再遇上洋兵,紧赶慢赶的到了兴元,已经是后半夜了。萧然好容易松口气,正要去找雪瑶,明全气喘吁吁的跑来,一把拉着他道:“我的萧爷,你倒清闲!龙主子在那边发火砸东西,说话儿就要杀人呐,你快去瞧瞧吧,现在估计也只有你能劝得了啦!”

  萧然跟着他到咸丰房前一看,载垣、景寿、杜翰那一帮人正急的团团乱转。房间里传出一阵怒吼:“滚!要你们这些个废物做什么?瞧病瞧病,越瞧越病!滚出去,再跟这儿碍眼,好歹一个个砍了你们脑袋,落个干净!”

  接着是乒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碎了。房门拨开,两个随驾太医哆嗦着退了出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军机焦佑瀛眼尖,老远就瞧见萧然,拍手道:“好啦,萧公公来啦,咱们今儿就有救了!”众人连忙围了过来,载垣道:“萧公公,萧老弟,皇上这回是真急了!好歹咱们这一帮子人,老弟去给咱们说说话。”

  萧然奇道:“王爷这是怎么说的,我一个奴才,皇上哪里会听我的话。再说你们这些位大人,难不成都得罪皇上了?”

  景寿一向笨嘴拙腮的,一指载垣瓮声瓮气的道:“都怪他!”载垣叫道:“什么叫怪我?好处是大家的,罪名就我一个人担,怎么着拿我当葫芦瓢啊?”

  杜翰忙打圆场道:“这不是么,前儿咱们联名递了道劝皇上亲征的折子,没成想落了这么个结果,皇上现在恼的紧了,叨咕着要治罪呢。萧老弟,好歹你是救驾的大功臣,赶紧的帮咱们说两句好话吧!”

  萧然听了暗暗发笑,心说谁让你们吃饱了撑的,活该。脸上却装做为难的样子,道:“大人们都是肱骨之臣,国家栋梁,这话我小三子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非说不可的。可是几位大人不知道,小三子有一号毛病:这张嘴好的时候可利索着呢,可就是一紧张就好结巴,一结巴就更紧张。您说这万岁爷发火,我要是一时紧张说、说、说错了什、什么的……呸!瞧,紧、紧、紧张上了。”

  杜翰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怎能瞧不出他的鬼心眼儿,一时脸都气绿了,暗说好你小子,老爷的竹杠你也敢敲!但脸上却堆下笑来,道:“咱们都能信着老弟,你要是办不成,那就没别人办的成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壳的怀表,上面镶着老大一颗猫眼,咬着牙的塞到萧然手里。其他人一见就明白了,什么扳指啦,手串啦,鼻烟壶啦,纷纷塞过来,弄的萧然倒挺不好意思的,很是坚决的推辞了一番。

  直到载垣忍无可忍的说了句“不收就是不给面子瞧不起人”,萧然才勉为其难的揣了这一兜子的小宝贝。来到咸丰房外,叫了两声“万岁爷”,见没人应,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咸丰这时正斜倚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半天的星斗发怔。地上散落着一些战报,撇眼一瞧,无非是什么洋夷自永清、通州分兵北犯,一路烧杀抢掠,进逼北京;什么僧王、瑞麟部兵弁溃散,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四营均已伤亡过半,倒霉的胜保又一次遭到洋兵截击,几乎全军覆没……于是萧然非常理解咸丰为什么要杀人了。

  咸丰沉默良久,忽然低声吟道: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声音粗哑中带着一些颤抖,惆怅里透出无限凄凉。萧然听了,也忍不住替他叹了口气。这首《浪淘沙》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所做,咸丰这时拿来吟颂,其心境可窥一斑了。稍稍一想,也吟了一首词:

  “乾坤能大,

  算蛟龙、

  原不是池中物。

  风雨牢愁无着处,

  那更寒蛩四壁。

  横槊题诗,

  登楼作赋,

  万事空中雪。

  江流如此,

  方来还有英杰。”

  咸丰一时听的入了神,竟忘了回过头来,喃喃道:“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文山先生果然好词,国虽亡而正气犹存,身将死而雄心不灭,堪令吾辈汗颜呐……”反复说了几遍,这才想起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萧然,脸上露出一丝木讷的笑意。

  萧然看了他的脸,不觉吃了一惊。这哪还是那个堂堂的一国之君呢?咸丰原本相貌很是英俊,可惜经过病魔和兵祸的共同摧残,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额角一直到项下是蜡黄色的,只在颧骨上挑着一抹诡异的潮红,眼窝塌陷,两个眼珠象给一道无形的线系住了一样,连转动一下都显得很艰涩。

  见了他这般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不忍。萧然也忘了请安,走上前替他把窗子关好,道:“秋凉了,夜静更寒,万岁爷您要保重龙体,毕竟咱泱泱大清国还得靠您撑着呐。”

  咸丰苦笑一声,摇头道:“还撑个屁啊,现在倒是有人来撑撑朕才好。今儿这一战,还得你这个奴才来救驾。唉,大清无人,大清无人了!”

  萧然心说你要真有这心思,就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吧。“万岁爷也别这么说,今儿这一仗,也不是小三子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另外两只部队吸引了洋鬼子的大部分火力,火器营那点人手是决不可能打开敌人的包围圈的。”

  “呵呵,你倒不贪功。上次碾子山大捷,明明是你的手笔吧,你却把功劳都推给了胜保他们。要不是额龙泽偷偷给我上了道折子很是夸了你一番,我还真以为没你什么事了呢。”咸丰说了这一番话,身子就觉得乏了,让萧然伺候着靠在锦榻上。咳嗽几声,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因为知道迟早要被鸩死,所以才不肯居功,索性做了人情推给别人?”

  萧然脸色登时就变了,情不自禁的摸向腰间的那把六连发手铳,不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手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平静的道:“奴才不敢隐瞒,确实有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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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中)

  
  “嘿,你对朕还算是诚实。”咸丰微微仰着身子,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不错,大清祖制是不允许太监做监军的。不过你碾子山立功在前,今儿又救了朕的驾,还有外面那一帮子……一帮子废物。唉,你越是忠心立功,倒越是让朕好生为难!”

  萧然一怔,道:“万岁爷的意思是……”

  “鸩酒总归是要赐的,不过你小三子一向福大命大,能不能鸩死你,朕可就不知道了。”咸丰说完还故意叹了口气。

  萧然又惊又喜,脱口道:“啊,皇上是说……萧然谢主龙恩!”扑通跪倒在地,咚的磕了个响头,倒把咸丰吓了一跳。

  “谢恩就免了,这监军的差事,朕本来就不好给你什么封赏。”咸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可惜啊,怎么你偏偏就是个太监!”

  萧然心里不禁一动:趁着这个机会,要是把我是假太监的事情说出来,不知结果会怎样?没等他开口,咸丰又接着道:“也难得皇后有这份心思,竟能给你调教的头头是道。对了,你到坤宁宫也有几年了吧?皇后还真惦记着你。因为让你做了监军,前儿个她还跟朕闹的好不痛快呢。哼,能让她这么上心的奴才,也就你这一个吧。”

  ……,萧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千言万语还是咽回肚子里吧。“万岁爷,外面那些大人们,您看……”

  “打发了吧!看见他们就心烦。”咸丰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也跪安吧。吩咐着,明儿一早还京。”

  “庶。”萧然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载垣他们都远远的在假山那侯着,赶紧把他叫过去:“怎样怎样,皇上怎么说?”

  “没说的。托各位大人的福,小三子今天嘴巴利索极了。”

  回去的路上,摸着口袋里的这几件小玩意,估摸着哪一件都价值不菲。萧然就有点兴奋,忽然又想起咸丰说过的额龙泽偷偷上了奏折,心说这家伙手还真快,肯定是咸丰对自己还不放心,才埋的这么一颗棋子。不过老额这人倒真是挺实在的……

  正胡思乱想,旁边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萧然猛的一扭头,只见一棵梧桐树下,赫然正站着一条人影!黑衣黑裤,黑色的头巾面罩,整个人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

  大惊之下,萧然回手去拔腰间的火铳,却见那人微微拱了下手,轻轻说出三个字:“‘爷’有请。”

  神秘人出现了!萧然缓缓松开了手,额角不知不觉泌出了一层冷汗。

  事实上他一直希望能亲眼见到这位神秘的‘爷’,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微妙的时间和地点里。龙王镇刚刚救了圣驾,还没来得及回到京城,神秘人却在这里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黑衣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萧然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脑袋便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废弃的破屋子里,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霉味。一只火把插在墙上,火苗腾起的热气把椽下的一张蛛网冲的东飘西荡。

  “恭喜你啊,萧钦差!”一个低沉而且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萧然想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不能动弹,心里顿时一沉。

  “你是谁?”

  扑!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脑后,萧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他的手铳。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杀我。如果要杀我,你就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弄到这里。”

  枪口猛的向前一顶,那声音陡然变的尖锐:“这样说来,龙王镇救驾,你是故意这么干的?”

  萧然一时吃不准对方什么意图,沉吟了一下道:“不,突围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被围在里面的是皇上,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枪口终于慢慢挪开。“好胆色。我手下八百死士,能有你这份胆量的还真是不多。”那声音顿了一顿,又道:“你的监军大概做不了多久了。龙王镇一败,圣驾必然北狩。你不用担心会被鸩死,有我在,自然会保你无事。准备好随驾去承德,那边会再有人跟你联络。不过……”

  咕咚!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接着骨碌碌的滚到了前边。萧然就着火光看去,猛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乱蓬蓬的头发,惨白的皮肤,圆睁的双眼,血肉模糊的半截脖项……

  人头!

  额龙泽的人头!

  一个当朝三品大员的人头!

  巨大的恐惧让萧然的胃开始剧烈的痉挛,忍不住要呕吐出来。几个时辰之前,这个壮实的熊一样的汉子还活蹦乱跳,没想到他幸运的躲过了洋鬼子的枪炮,却没能躲过黑暗里自己人举起的屠刀!萧然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虽然你是我最得意的一颗棋,但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如果你的手再伸那么长,下场和他一样。”

  嗤!一柄匕首掠过肩膀,割断身上的绳索,去势未歇,夺一声钉在哦龙泽头颅的旁边。刀身颤颤,闪烁的寒光映的老额那张惨白的脸孔越发狰狞。

  萧然霍然转身,整个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着残破的窗纸哗啦哗啦的响,窗边静静的躺着他那只六连发手铳。

  天还没有亮,萧然脱下外衣,包了老额的人头,走出屋子。门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连走带跑的很久才来到大街,辨明了方向,一路奔回火器营的驻地。段兴年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我的大人,你这是跑哪儿去啦?路姑娘一直在等你,都快急疯了!”

  “雪瑶没事?”萧然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许多的疑团在脑子里缠成了一团乱麻,但是现在,至少有一部分谜底可以解开了。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下)

  
  天色渐渐发白,桌上仍然亮着如豆的***。

  “你……还不睡?”雪瑶起身给他披了一件衣服,“早上天凉,小心身子。”

  “啊?哦……”萧然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脑子里正飞速调动神经,把所有关于神秘人的信息重合到一起。

  老额的死,最直接的原因无疑就是龙王镇救驾。这样看来,咸丰的这次御驾亲征,决不会是表面这么简单,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惊人的阴谋。

  唆使大臣联名上折的人是肃顺,而萧然最初怀疑的那个神秘人,也正是肃顺。真的会是他么?萧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疑问。用这么直接的办法置咸丰于死地,就算阴谋得逞,也要背上个“倾危宗社”的千古罪名,搞不好因此掉了脑袋,在古也不乏先例。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咸丰被围龙王镇,如果真的被洋兵或杀或俘,谁将得到更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萧然眉毛忽然一挑。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朝廷必然要效仿前明英宗土木堡之祸,择立太子。咸丰的儿子载淳只有五岁,不可能处理政务,那么朝权就将落在奕?和肃顺之间。且不说肃顺是不是要被问罪,单说奕?是主和派的代表,这个时候能维持政局、处理国务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辅政恭亲王,这辅弼幼主、代总国政的差事,十有八九要落到他的头上。那么奕?也就可以假借襄赞幼主之名,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朝权揽到了手上!

  想到这里,萧然倒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次在颐春园奉旨YY,奕?对自己颇为苛责,倒是肃顺在一旁极力维护。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误以为肃顺才是那个幕后的神秘人。现在想想,还分明是个韬光养晦的计策。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位恭王。

  接下来该怎么办?萧然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神却变的更亮了。不管怎样,雪瑶现在安然无恙,说明火器营的这些兄弟中,应该没有奕?的眼线。想到这里他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一拳砸在桌子上:“有了这一票人马,那么,我们就来斗一斗法!”

  “傻子。”旁边响起一声娇笑。回头一看,原来是雪瑶,整个身子都缩在被窝里,只露着个脑袋看着他,小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你……不想呀?”

  “啊?”萧然楞了一下,跟着就饿狗似的扑了过去,“想!想死了!”

  “想也不行。”雪瑶毫不留情的甩过来一个后脑勺,“那个来了。”

  “……”

  再说咸丰,身子本就羸弱,经过这一番惊吓,半夜竟发起高烧来,随驾太医连着灌了几幅汤药也没见起色。第二天一早,前方传来战报,说有六七千的洋鬼子正向兴元方向开来。载垣、景寿等忙护送圣驾还京,萧然借口阻击洋匪留了下来。

  兴元县没有驻军,只有地方团练不足千人,武器清一色的大刀片子,守城基本上属于不可能的任务。县丞吴闵之比较想得开,天没亮就搬了大小老婆金银细软溜之大吉了,动作比皇上都快。这一来城中百姓乱了套,拖家带口纷纷涌出城,往京城方向逃去。一时间流民塞道,哭声震天。

  这个时候,萧然和他的二百六十七名弟兄就站在城墙上,默默的看着逃难的人群,听着悲痛的哭声。

  以二三百对六七千,就算是天兵天将恐怕也只有挨揍的份儿。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萧然宣布留下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对。毕竟如果不是萧然的指挥,这些人早在碾子山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在这二百多条汉子的心里,他们的命早已经交给了萧然。

  良久,萧然用力一挥手:“好吧,到此为止,火器营就地解散。”

  “什么?”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楞住了。

  “一会这里就将变成一座空城,守下去不会有任何意义。”萧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留下你们,是不想让你们回到京城去送死。你们想,洋鬼子占领兴元,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打到北京。现在京师的部队跑的跑,散的散,咱们火器营不比人家亲军,回去就是顶缸擦屁股。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可是犯不着白白丢了性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未雨绸缪。”

  众人当然知道这番话的分量,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程通想了想,道:“可是额将军……”

  “额将军已经……遇害了。”萧然摆摆手,段兴年提着一个包裹走上前,放到箭垛上。解开,露出额龙泽的人头。

  众人顿时哗然,这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呐!“这是什么人干的?”

  “想要我们命的人。”萧然喟然长叹,“火器营近来建功不小,但也难免因功遭妒。我知道你们里面有旗人子弟,有包衣,也有替雇的汉人,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我们都只是一颗棋,举之则用,无用则弃。所以老额一死,我就更不能让大家回去了。”

  “妈的,不让我们活,就跟他娘拼了!”二百多条汉子一齐怒吼着,“怎么干,大人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萧然看着眼前一张张棱角分明的脸,沉声道:“那你们听好,现在有两条路:其一,火器营就地解散,大家各奔前程,没有路费的,我这里有一万两银票,大家分了做盘缠。其二,左右不过一死,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咱们就来拼上一拼!”

  程通率先嚷道:“咱们当了一辈子兵,不打仗还能干什么呢?大人,我们弟兄愿意跟着你!”众人也纷纷道:“是啊,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只听大人一句话!”

  “好,兄弟们信的过我,萧然就舍了这颗项上人头,跟大家拼一套富贵!段大哥,酒来!”

  二百多条好汉,二百多碗烈酒。萧然抽出佩刀,伸出左臂轻轻一划,一串血珠落入酒中。众人纷纷歃血,举起酒碗齐声高呼:“生死相随,患难与共,肝胆相照,不离不弃!……”

  东方,晨光刺破浓浓雾霭,一轮旭日喷薄而出。萧然和他的弟兄们沐浴着万丈霞光,眼前依稀是一条金光灿烂的大道。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上)

  洋鬼子来的比萧然预计的早了一点,而且是兵分两路,一路从南方向直扑过来,另一路由东向西横插,妄图包围县城。萧然带人从西门撤出,利用地形的掩护,在相隔不足十里的两路敌兵中间险险穿过。虽然顺利突围,但所有人的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雪瑶此刻换了一套清兵的短布袍,凉帽下小脸紧张的发白,寸步不离的跟在萧然身边。

  一路急行军,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城里的百姓正纷纷出逃,到处都乱哄哄的。恰好前面开过来一小队清兵,抬着一乘绿呢小轿急匆匆赶路,领头的却是粤海关监督恒祺。萧然那日只在早朝见多他一次,亏他记性好,倒还认得,忙迎住问道:“恒大人,城里现在怎样了?”

  恒祺见了萧然,不禁连连苦笑。原来咸丰一回到北京,便匆匆带了老婆孩子逃往承德去了,扈跸的有端华、肃顺及军机大臣穆廕、匡源、杜翰等,命恭亲王弈?为全权大臣,留守京师,僧格林沁、瑞麟、胜保各军驻城外防剿。但是僧王一帮人手下兵将都作鸟兽散了,剩下三个光杆司令,还守个屁?

  萧然道:“那么恭王如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恒祺叹了口气,道,“周大人、陈大人都力陈抚议,六王爷也只能听他们的。只怕这次不同以往,和议也是麻烦的紧。”

  萧然道:“外面现在乱的很,洋鬼子说话儿就要杀过来了。恒大人不呆在城里,这是要往哪里去?”

  恒祺指着队伍里的轿子道:“别提了。还不是前儿个僧王闹腾的,好好的议和,偏偏抓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回来。一早英国人已经派人递来照会索要呢,没折,还得咱厚着老脸给送回去!”

  “他就是那个巴夏礼?”萧然一时激动,眼珠子都红了。上前揭开轿帘一瞧,果然是个外国人,神态极为傲慢,斜着眼撇着嘴,一只鹰勾鼻子伸的老长。萧然点头哈腰的用英语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尊敬的巴夏礼先生,果然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我对阁下的景仰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巴夏礼见他会讲英文,有点惊讶,随即冷笑着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不打在身上不知道疼,看来真是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难怪大家都说,中国人都是天生的贱骨头!”

  萧然笑道:“阁下这话说的太对了,比如我吧,天生就犯贱。要是一天不挨两句骂,心里就难受的什么似的。给您这一骂,我倒感觉一下爽了不少呢!”这一来巴夏礼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摇着头不断冷笑。

  萧然放下轿帘,沉吟了一会,压低声对恒祺说道:“把这厮送回去原也应该,可是咱家打南边一路过来,洋鬼子正在那边杀人放火呢,看见咱大清的兵,问都不问就是一顿乱枪。恒大人你带这么几个人去,只怕是……嘿嘿!”说着撇着嘴摇了摇头。

  恒祺吓了一跳,急急的道:“那依你怎么办?萧公公,萧老弟,你毕竟做了监军,跟洋鬼子交过手,好歹给下官指条生路啊!”

  “唉,哪有什么生路,只有看运气了!”萧然看他脸色发青,嘴唇都哆嗦了,故意叹了口气:“这样吧。大人你好歹有家室,不象咱家一阉人,无牵无挂的,既然蒙你一声老弟叫着,说不得,老弟就替你走了这趟差吧!”

  恒祺听了,感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抓着萧然手哽咽道:“兄弟,你真是……我老恒,我,我啥也不说了!”

  萧然命手下接过轿子,送走了恒祺,顺大路兜了个***,来到一座山谷。那巴夏礼听的外头声音不对,掀开轿帘一瞧,只见四下里都是荒山,顿时警觉起来,道:“停轿,停轿!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萧然笑嘻嘻的道:“亲爱的,我准备带你去天堂。可怜的孩子,去勇敢的接受耶和华的洗礼吧,主会保佑你,阿门!”一边说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

  巴夏礼一张驴脸顿时涨的通红,不顾一切的从轿子里蹦出来,愤怒的咆哮着:“你,你敢害我!我是大英帝国的参赞,参赞你知道吗?我们帝国的军队已经开到了你们城下!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去你妈的!”段兴年早憋了一肚子火,很不能把他生吞活剥,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火器营众兄弟也都忍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子把他围到中间。巴夏礼哪还敢摆威风,腿肚子一哆嗦扑通跪了下来。

  萧然仍然是笑嘻嘻的道:“你的中国话说的不错。不过中国还有句话,叫做刀不架在脖子上,就不知道死活。我看这句话你还没学过吧?妈的,敢他娘烧我们圆明园!”砰就是一脚,正踹在他脸上,顿时眼泪鼻涕混着鲜血,一起滚了出来。

  巴夏礼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连声嚷道:“我没有,我没烧圆明园!”

  “放屁,你丫欺负老子没学过历史是不是?现在没烧,今儿晚上你就要烧!”

  又一脚踹了过去,巴夏礼的鼻子整个歪到了一边,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呜呜,你们诬赖我,我真的没烧……”

  “还他妈嘴硬,整个一刁民!来啊,给我满清十大酷刑伺候着!段大哥,这个机会让给你,要是差一样刑没用上就弄死了,我拿你是问!”

  “好嘞,您就瞧好吧!”段兴年本就是刑慎司出身,一听说用刑,美的什么似的,带着快刀手兴冲冲的把巴夏礼拖走了。这时的巴夏礼早已经吓的不会动了。

  士兵们都觉得出了口恶气,很是兴奋。程通却道:“大人说这家伙烧了圆明园,是怎么回事?”

  萧然没直接回答,却反问道:“洋鬼子千里迢迢的杀到北京来,大家想想是为了什么?”

  “捞银子!”

  “抢女人!”

  “抢地盘!”

  “说的对,那么接下来打到京城,估计他们也要动手了。”萧然话锋一转,“你们说京城里什么地方最值钱?”

  “皇宫。”

  “国库。”

  “户部管钱,那里银子最多。”

  “圆明园!”程通略一沉吟,道,“圆明园历经百世,几代皇帝精心修缮而成,花费无数心血。其中珍宝古玩,不计其数,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想圆明园号称万园之园,洋鬼子如果破了京师,必然第一个对它下手。”

  “就是这样!”萧然赞许的点点头,“所以我说,最迟在今晚,洋鬼子一定会去洗劫一番,然后放火烧园子!弟兄们,这些国宝都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大家说该怎么办?”

  程通双拳一击,大声道:“与其落到洋鬼子手里,不如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

  “对,妈的,咱们先抢了他娘的!”士兵们纷纷叫嚷着,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萧然脸上。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中)

  
  正午,圆明园。

  勾栏回廊,雕梁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青松翠柏,瑶草琪花,碧涧清溪,假山幻嶂,密密层层,迷离心目。更有咸丰宠幸的四春娘娘,东有牡丹台,钦名镂月开云,住着牡丹春;西有杏花村馆,住着杏花春;南池上建着一座寝宫,天然佳妙,名唤武林春色,住着武林春;北面绮吟堂里,住着海棠春。此四春佳丽,分居四隅,绾住那一年春色,将一座万园之园的圆明园装扮的姹紫嫣红。

  这是萧然第一次站在真正的、没有被历史涤荡和烽火洗礼的圆明园面前,这一刻,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穿越灵魂的震撼。

  中国人民的心血和智慧,几千年文化的累积和沉淀,妆点成这里神圣而的宏大的尊严。——尽管萧然深深的知道,这所谓的尊严都将在若干年后,被每一片瓦砾和焦土见证成一个民族的屈辱,一场强大对弱小的践踏,一场血与火的强奸。

  是凤凰浴火的涅磐?亦或是破茧重生的阵痛?……

  “大人,咱们……”段兴年的话把他从哲学家变回到了抢劫犯的嘴脸。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不如留给多年以后那些深更半夜不睡觉,专门跑到起点上看小白码字的哲淫们思考好了,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一挥:“原计划,行动!”

  留守的清兵早都跑的无影无踪,只在圆明园门前有十几个侍卫,大概是害怕洋鬼子突然杀过来,一个个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倒更象一群不入流的贼。突然,数十个操着火枪的清兵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不时的回身放枪。后面影影绰绰的追来了上百个洋鬼子,乒乒乓乓的放着枪,还不时的飞出两个开花炮弹。

  侍卫们登时傻了眼,拄着扎枪大刀不知所措。清兵涌到门前,一个典校模样的大喊:“洋鬼子来了,快跑,我们替你们顶着!”侍卫们这才醒过神儿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发一声喊,一窝蜂的跑了。跑出挺远还有人回头喊:“多谢各位军爷!保重啊!”

  这些清兵一边还击,一边退入圆明园中。四春娘娘早被咸丰带走了,倒剩下不少宫女太监。听说洋鬼子杀来了,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哭的哭,叫的叫,藏的藏,跑的跑,大部分都奔后门侧门一哄逃命去了。估摸着人都走光了,“洋鬼子”们跟清兵汇合到一起,脱了洋皮,露出里面火器营的装扮。

  门口又开进来一小队清兵,领头的却是程通,赶着一溜儿二三十辆大车,还带着上百个苦力。萧然在各门口派出了警戒哨,然后跳到一块太湖石上,做了简短的抢劫动员:“不要光盯着金银珠宝,一定要留意盘子碗花瓶摆设,尤其要注意字画!总之一句话:能拿走的全部拿走,哪怕一针一线,天黑之前搬空圆明园!”

  一声令下,所有弟兄加上苦力,全部加入了洗劫的行列!

  萧然对于古玩不大感冒,但是当眼前不断的闪现出在后世一些拍卖会上拍下天价的珍宝,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血压急剧升高。宣德细瓷对青花瓶,96年拍出1400万美元的天价;汝窑的一只扁嘴观音壶,据说被船王包玉刚以1000万英镑从英国购回收藏;吴道子的丹青,王羲之的笔贴,刘憬瘗的篆刻……

  事实上当奇珍异宝多到了一定程度,也就算不上是珍宝。看着士兵不断的把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很随便的丢到箱子里,萧然就渐渐变的麻木起来。还是逛一逛园子吧。毕竟过了今晚,这里的一切就将化为乌有了。

  已经是深秋了,虽然还没有落雪,但园中花木都已经凋零。没有了红花绿叶的衬托,那些精心雕凿修饰过的山石显得狰狞而丑陋。萧然正考虑要不要在某块石头上刻上“咸丰十年八月萧然到此一游”什么的,然后再撒泡尿,忽然就听假山背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

  恩?萧然耳朵一下就支棱起来了。回头瞧瞧雪瑶,这丫头正跟大车那儿两眼放光的数着宝贝,完全没顾着自己。好运气,偷嘴的时机来了!会不会是咸丰带四春娘娘走的时候,一时缺心眼儿落下一个?想起传说中的四春争艳,萧然一颗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心说雪瑶妹妹,不是哥哥我色,实在是你那个来了,哥哥憋的慌。再说了,给你跟雨婷找两个姐妹,没事的时候还能打打麻将,不是挺好?趁左右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了假山后面。

  “打劫!IC、IP、IQ卡,统统给我……我靠!”

  大失所望。石头上果然坐着一个女孩,但却是宫女的打扮,甚至还不如宫女,衣裙很是破旧。头发散乱着披在肩上,背影看上去倒还算是苗条。哭的正伤心,纤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也还有几分妩媚。

  女孩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也瞧不清模样。萧然不并准备为难这个宫女,摇摇头回身就走。

  “喂!”女孩忽然叫住了他,“洋鬼子来了,你,你怎么不跑?”

  “我?”萧然心说我就是洋鬼子,还跑个屁,“我老啦,跑不动。你呢?怎么还呆在这儿?”

  女孩扑哧一笑:“你才多大呀就说老?啊,原来还带着顶子,怎么你是个八品官儿?”忽然语气一黯,叹了口气道:“我跑不了啦,他们丢下我不管,我,我脚又扭了,跑不动,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萧然有些奇怪。他现在穿的是普通的士兵服,头上却还是原来那顶帽子,上面是八品标志的阴纹镂花金顶。由于宫女只在皇宫里面,见不到外臣,一般都是不懂怎么分辨品秩的,这个宫女无疑是个例外。想到这里倒起了怜惜之意,走上前道:“你哪里扭到了,我帮你瞧瞧。”说着就抓起她的脚踝。

  女孩“啊”一声惊叫,火烫一般的缩回了脚,怒喝道:“你,你好大胆!”

  “靠,不用这么封建吧,我帮你而已!”萧然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心里就是一跳:哇,这女孩生的好美!

  尽管头发有些散乱,衣裙也很破旧,但却丝毫不掩天生丽质。红扑扑的脸蛋,细长的双眉,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如嗔似怨;鼻子调皮的微微皱起,一张红润的小嘴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还有,哇噻,身材发育的也是满不错的嘛!萧然口水顿时滴答滴答的流了出来,忍不住露出了色狼的本质:“小妹妹,今年多大啦?一个人在这里是很危险地,还是让我来泡你吧……不是,是保护你!”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下)

 
  
  女孩一时给气的哭都忘了,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甩了过来,正抽在萧然脸上,又脆又响。萧然没料到她说打就打,这一下竟没能躲开,大怒之下,劈手抓住女孩的手臂扭到背后。女孩痛的哇一声大哭起来,从肩膀上看过去,刚好能瞧见她鼓涨的胸脯一耸一耸的。

  “不准哭!妈的,打了人你还好意思哭?”萧然悻悻的摸着热辣辣的脸颊,越想越觉得憋气,“知道我是堂堂八品的国家干部你也敢下手,胆子不小哇。你混哪个单位的?”

  女孩也听不懂他说的话,越发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股少女特有的甜香钻到鼻孔里,萧然心神不禁一荡,那雪白粉嫩的小手抓在手里,软绵绵滑腻腻的很是受用。看她哭的可怜巴巴的,萧然自己也觉得对一个小女生下这么重的手有点过分,便道:“那,我先放开你,不过你可不准再动手了啊,否则我……”

  一边说着一边放开她,哪知刚一松手,女孩一飞快的车转了身子,轮圆了左手啪的又是一下,煽的萧然眼前金星乱蹦,下半截话硬是给煽了回去。

  女孩似乎没料到这一巴掌能轻易得手,不禁呆了一呆,醒过神来拔脚想跑,早被萧然劈胸抓住衣禁,往怀里一带,就势按倒在大石板上。女孩这下真的害怕了,双脚乱踢乱蹬,没命的大叫:“放手!快放开!救命啊,救命!”

  这丫头胸脯发育的真是不错,按上去又挺拔又结实,啧啧,这么饱满的胸部,几乎快赶上雪瑶了。就是脾气太坏,煽了一个耳光也就忍了,居然又来一下,真是奇耻大辱,士可忍叔也不能忍!“叫,使劲的叫!臭丫头,我倒要看看谁能来救你?”

  女孩看着萧然的眼神,一会色眯眯的,一会又凶巴巴的,不禁吓的脸都白了,哆嗦着道:“你……你想怎样?”

  “怎样?妈的,平白无故的我抽你两个大嘴巴,你会怎样?”萧然盯着她高耸的胸脯,不怀好意的发出一阵狞笑,“小模样长的挺水灵的嘛,嘿嘿嘿嘿……”

  “不要!不要!”女孩顿时拼命挣扎起来,可惜力量实在单薄,萧然毫不费力的把她两只手臂扭到了一起:“大爷我要先劫个色!乖乖的不许反抗,否则我扒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到外边去,让洋鬼子来欺负你!”

  女孩听了,身子猛的一颤,估计这恶棍真能做的出来。又羞又怕,两眼紧闭,眼泪一串串的滚了出来。

  有道是君子好色而不淫,萧然一向自诩为君子,霸王硬上弓的事是不屑于做的,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一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心软了,笑道:“刚才不是挺凶的么?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原来也是个纸老虎!”

  女孩脸一下就红了,嗫嚅道:“你……你才是纸老虎!”

  “咦,还敢顶嘴!说,说你自己是纸老虎,然后给我学老虎叫!”

  女孩使劲扭过脸去不理他。萧然怒道:“好吧,既然你不肯乖乖的听话,看来我也只好……”说着伸出手作势去解她衣服。

  “不要!”女孩顿时慌了,眼睛里露出乞求的神色,连声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

  “我,我是……是……纸……纸老虎……”女孩一张俏脸憋的通红,这几个字说的跟蚊子叫一样,仿佛比杀了她还难受。偏偏萧然不依不饶,非让她学老虎叫。女孩急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但又不敢不听,只好带着哭腔勉强叫了两声,跟猫叫的差不多。

  萧然心里十分得意,正想趁机占点便宜,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叫:“九公主!怎么是你?萧然,快放手!”

  回头一看,却是雪瑶,脸儿都吓白了,急忙把萧然拉开,扶起那个女孩。萧然这一下惊的差点把舌头咬掉,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什么?这丫头是、是九公主?!”

  女孩见了雪瑶,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一头扑到她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只纤手哆嗦着指着萧然道:“他,他欺负我!快去叫人来,把他的头给我砍了!”

  我靠,这玩笑可开大了!萧然脑门上顿时泌出了一层汗珠子,心里嗖的蹦出一连串的念头: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原来这女孩正是道光的第九个女儿、咸丰的亲妹妹寿庄和硕公主,今年只有十七岁,在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咸丰也最宠爱她。这寿庄公主从小就任性调皮,一大早瞒了众人偷偷的跑到圆明园来玩,根本不知道皇兄正急着跑路。咸丰寻不着九公主,急的火上房,奈何洋人逼的紧,只好咬着牙丢下她不管。说来也巧,他倒派人来圆明园接四春娘娘,而那个时候这丫头正在来的路上,竟两下里错过了。

  寿庄公主也是自小宠惯了,终究小孩的心性,一朝没了约束,玩的十分起劲儿。没成想萧然带着人来一闹,园子里的宫女太监一窝蜂的都跑了,贴身丫头也走散了。幸亏拣到一条宫女们撇下的破旧衣裙,忙换了躲在这里,谁想竟撞见了萧然。

  雪瑶这时也吓的够戗,虽然她离了皇宫,但原跟在皇后身边的时候同几位公主都很熟悉,深知这位寿庄公主的脾气。看到刚才的一幕还以为萧然要对公主欲行不轨,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恨的牙痒痒地;一头又着实替他担心,跺着脚儿叫道:“还不快来跟公主陪个不是!九公主大人大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萧然心说你这个傻瓜,连公主都敢非礼,这他妈是多大的罪?连天王老子都救不得。索性把心一横,一把拽住寿庄公主,低喝道:“妈了个巴子,公主又怎么样?想砍我的脑袋,我先送你去见阎王爷!”说着掏出手铳,抵在她胸口。寿庄公主本来就惧怕萧然,登时吓的花容失色,哭声都硬憋了回去,晶莹的泪珠挂在脸蛋上,可怜巴巴的,看的萧然心一软,扳机怎么也勾不下去。

  寿庄公主以前对雪瑶很是不错,因此一见萧然要下黑手,雪瑶连忙挡在他前面,气道:“你要干吗?这可是皇上的亲妹子,难道你连她也想害,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萧然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是跟谁一伙的啊?这臭丫头平白无故的给了我两个大嘴巴,我一时生气才把她抓住,她脑门又没写着是什么公主。现在要是放了她,回头跟皇上一说,我这小命不就玩儿完?行,你要救她是么?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看着办吧!”
  
  雪瑶听了这话,心里乱成一团。要说杀掉公主,一来她没这个胆子,二来也实在不忍心,寻思半天,对公主道:“这,这小三子又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这次吧!”

  寿庄公主一听“小三子”三个字,不禁一楞,脱口道:“啊,我说怎么看你眼熟,原来你是坤宁宫的那个太监!”

  萧然一阵头晕,苦笑道:“雪瑶大姐,你不是故意玩我呢吧?现在她连我是谁、混哪片儿的都知道了,要不要把我那点老底儿也告诉她啊?”

  雪瑶情知说漏了嘴,脸涨的通红,嗫嚅着道:“可是……她,她毕竟是公主,从前她一直对我很好的。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萧然本来就是那种瞧见美女就心软的主儿,要说亲手杀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还真是下不去手。琢磨了半天,揣起枪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替她求情,我就放了她。反正她一个人在这园子里也跑不掉,最迟今晚,洋鬼子一定会杀到这园子里来。那些王八蛋可不象我这么心软,见了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只怕……嘿嘿!”

  寿庄公主虽然少不更事,可也知道他说的这话不假。洋鬼子的种种暴行她也听说过,顿时吓的脚都软了,大哭道:“别,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我害怕!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带你走?大姐你在开玩笑吧?”萧然摇头冷笑着说道,“现在我带你走,回头你跟皇上打个小报告,把我的脑袋砍了去,你当我没脑子啊?”

  寿庄公主哭的更厉害了,抽噎着道:“我不打……不打小报告,我也不告诉别人你欺负我。我跟皇兄说是你救了我,让他给你很多的赏赐,行吗?真的,骗人的话我就是小狗!”

  萧然被她最后那句逗的扑哧乐了,旋即又板起脸道:“刚还学老虎叫,这会又变小狗啦?不行不行,我还是信不过你。这样吧,除非你发一个重誓,保证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才能相信。”

  寿庄公主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却又不敢违拗,抽抽搭搭的哭了半天,也只好道:“我,我宁馨以爱新觉罗的名义发誓,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否则我就是背叛先祖!呜呜,你欺负人……”

  皇族的子孙都将家族的名誉看的极重,寿庄公主既然发了这样的重誓,就算死也决计不敢反悔。萧然心满意足的道:“好吧,看你这么乖,今天就放你一码。不过你可不准报复我,否则,哼!”寿庄公主吓的浑身一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萧然又道:“原来你小名叫宁馨,是么?”见她扭过头不理自己,便呸了一声道:“你知道馨是什么意思么?是淡淡香气的意思。你身上好香么?明明是臭的,十足的臭丫头!”

  宁馨终于憋不住,哇一声大哭不止。雪瑶气道:“好好的你又招她做什么?”

  萧然道:“别说我不救她,现在外面很乱,你们俩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等我那边办完了事,就来接你俩出去。”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假山。

  圆明园实在是太大了,典藏的珍宝不计其数。近四百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总算把三十辆大车装的实在装不下了才罢。这么多车子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藏的下的,好在程通自小在北京长大,熟悉环境,寻思了一会道:“城北二十里外有座大兴山,小时候我常跟舅舅去那儿打猎,知道那里有一座石窟,十分隐蔽。咱们就把这些宝贝藏在那里好不好?”

  萧然大喜,道:“就是这样,这事就交给你办吧。不过这一票弟兄实在是太显眼,到了大兴山之后,必须化整为零,分散隐蔽,等风声过了再处理这批宝贝。这事你和段大哥商量着安排,回头想法子给我捎个信。至于生活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会陆续给大家送去银子的。”

  段兴年奇道:“怎么你不走么?”

  萧然苦笑道:“恐怕马上就会有旨下来了,要我随皇上去承德。现在我要是撒丫溜了,皇上一旦恼下来,反倒把这么多兄弟都拖累了。不过我在那边也不会有什么事,有我在宫里照应,兄弟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未尝不是两全其美。”

  众人纷纷说道:“大人放心,咱们兄弟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萧然把段兴年叫到一旁,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他,低声道:“不是我信不过这帮兄弟,但毕竟这些宝贝太值钱了,只怕有人会动歪心思。你找几个稳妥的兄弟守住宝藏,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手下不要留情。”

  段兴年神情一凛,道:“放心吧,人在宝藏在,谁要敢打这宝贝的主意,就要先从老哥身上踏过去!”

  萧然知道他和程通做事都十分稳妥,有他俩在,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只是一想到过了今晚,这美仑美奂的万园之园即将化为一片焦土,心情十分沉闷。程通道:“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萧然长叹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再看一眼这圆明园。过了今夜,只怕这里的一切都只剩回忆了。”

  程通奇道:“大人总说洋人要火烧圆明园,可是他们不过是想劫掠珍宝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放火呢?”

  “当然是为了掩盖罪行……啊!”萧然蓦然一声低呼,两眼放光的道,“宝贝已经被咱们抢走了,洋人来了也没什么好下手的了!该死,我倒把这一茬忘了!”急急调过炮手,把四面的门楼都轰塌了,又命令兵士拣不紧要的地方放起几把火,从外面瞧上去,园子一片狼籍,象是已经遭到了洗劫一样。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可以保住圆明园也不一定。

  一直忙到戌时,萧然命令大家撤离。利用夜幕的掩护,段兴年跟程通带着士兵,赶着三十辆大车,径奔大兴山方向去了。深秋的北京夜凉如水,雪瑶跟宁馨两个丫头已经冻的直哆嗦,正搂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萧然一看,鼻血差点喷出来。连忙带着两人出了园子,深更半夜的也雇不到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城里。城门这时已经关了,萧然拿出巡检使的御赐腰牌才叫开了门。

  本来萧然打算直接奔红门子胡同去美容院,但是宁馨本来就扭了脚,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无奈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三人要了两间房,萧然跟雪瑶一间,宁馨自己住隔壁一间。谁知不一会儿,宁馨就把木板墙敲的咣咣直响。萧然气的大叫:“再不老实把你丢到外边去!”

  宁馨顿时又哭了,但又不敢大声哭,啜泣了半天,才讷讷的道:“我,我害怕,一个人不敢睡。”

  雪瑶叹了口气,道:“唉,她也怪可怜的,我还是到隔壁去陪她吧。”

  “那怎么行!”萧然一本正经的道,“我也害怕,不敢自己睡。”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公主与流氓


  
 
  看着这个两眼冒光淫荡无耻加三级的家伙,雪瑶终于忍不住小宇宙爆发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鸟,一时想不开,轮着王八拳就冲了上来,夹杂着撩阴腿、抓鸡手什么的,卑鄙招式层出不穷。萧然抵挡不住,正想求饶,房门却咚的一声被推开了,宁馨哭丧着脸道:“要不咱们三个在一起睡吧?”

  “啊?这样啊!”萧然忸怩了半天,“看来也只好委屈我一下了!”

  “不行!”雪瑶坚决反对,“他,他一个大男人,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跟他,跟他……”

  “怕什么,他不是太监么?将就一晚也不会怎样的。”宁馨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下午在圆明园曾被这家伙动手动脚,脸不禁红了起来。她虽然任性调皮,却从没有象这样零距离接触一个男人,就连皇兄也只是说话问安罢了。给萧然这一番轻薄,心里倒象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会恨的牙痒痒地,一会又说不出的害羞,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甜蜜。怎么会这样呢?一想到这里两边脸颊都烧了起来,可是再想起他原是个太监,心里不知为什么竟隐隐又有点失落。

  “他,他哪是什么……”雪瑶急的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吓得萧然猛一声咳嗽,这才想起有些话是说不得的。看着萧然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床底下。不过很快她又改变了主意:“一起睡也行,我跟公主睡床上,你睡板凳。”

  “……”萧然很无语。在这个小母老虎的面前,要是真的睡到了床上,估计用不着等到明天早上就已经体无完肤了。这个时候萧然开使无限怀念起雨婷来,这丫头多好,多温柔体贴?要是她在这里,说不准哥们叉叉的时候她甚至能帮着按下胳膊腿什么的,那也是有可能的。

  无可奈何的看着两个小美女并着头躺在床上,萧然忽然开始后悔留在这里。要知道眼看着美女酣睡的模样却不能下手,这对于一个发育正常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多么巨大的身心伤害。尤其现在,在他的面前居然睡着两个!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是一种无言的折磨,却又刀架脖子也舍不得离开。

  微弱的油灯投下昏黄而暧昧的光线。大概是白天太累的缘故,两个女孩子很快就恬恬入睡了。乌黑的秀发铺在枕上,越发衬得这一对玉人儿美艳不可方物。平心而论,两个丫头都很美,但是美的又有些不同。雪瑶是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的玉碾成的一样;宁馨却是尖尖的下颌,白里透红的肤色。雪瑶的五官很精致,柳眉杏目,琼鼻樱唇,是那种标准的古典美女;宁馨公主却是一幅俏皮的模样,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小巧的鼻子总是调皮的微微皱起,看上去很象卡通的美少女战士。

  再往下瞧,薄薄的被子被顶出了一溜山峰。很怀疑宁馨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小丫头居然也会长着这么夸张的胸部,随着细密的呼吸,就看那隆起的一溜儿正有节奏的上下起伏。萧然看的血脉贲张,浑身的热血顿时向某个部位迅速集合,脑子里急剧的闪过N多需要马赛克处理的画面。这个时候萧然是多么想不顾一切的以身试法,可是一看到雪瑶睡梦里也捏的紧紧的一双小拳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个死丫头!明儿一早,我非把你卖了不可!”萧然气的咬牙切齿。

  拼起两张长条板凳,好歹也算是将就了一宿。这一夜梦到什么不堪的东西自然就不用说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正歪着脑袋流口水,忽然发现不知是哪个丫头良心发现的替自己盖了条褥子。萧然趁着宁馨背过身去的当儿,使劲在雪瑶腿上捏了一把,压低声一脸谄媚的说道:“还是老婆疼我!”

  雪瑶呸了一声:“臭美,谁稀罕疼你。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儿,没把你丢到外边冻一宿都算便宜你了!”

  “啊,那这是……”萧然提着褥子不怀好意的瞟着宁馨,宁馨小脸一下就红了:“不是我,人家才没有……”

  离了客栈,三人雇了辆车,迤俪来到皇宫。宁馨饱受一天的惊吓,见了那红墙金顶,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一下就涌出来了,萧然好说歹说的才算劝住。照规矩雪瑶已经发还出宫,是不能再进宫去的,但宁馨公主感激她昨天一直陪着自己,况且贴身侍女又都不在,非要她陪着不可。

  刚一进宫门,正瞧见敬事房的祁公公,急急的给宁馨请了个安,道:“谢天谢地!九公主,你可回来了!昨儿万岁爷都要急死啦,让梅侍卫带着人好一通找,怎么都找不见你,一怒之下差点把寿安宫的奴才们全砍了头。您快去收拾收拾吧,整个宫里就剩您还没走,万岁爷留了口谕,让您一回来便马上起驾承德。”

  宁馨答应着,领着雪瑶回寿安宫了。祁公公一把拉住萧然,道:“皇上也给你下了道旨,让你马上去承德侍驾。你做那监军,可是服了慢药的,万岁爷说了,你要是三天之内赶不到行宫,就别想要解药了!”

  靠,去你妈的解药!萧然看见这个一脸阴沉的老家伙就生气,真想海扁他一顿。不过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做出害怕的样子道:“三天?这里到承德那么远,哪儿来得及啊?”

  祁公公嘿嘿一笑,道:“这个咱家可管不了,你萧公公能耐大的很,自然有办法。”说着摸出半块形状古朴的玉牌,塞在萧然手里,低声道:“这是爷留给你的。去了那边,自然会有人跟你联络。小三子,你可要拿稳了啊!”

  记得第一次见到祁公公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萧然心里一阵冷笑,暗道我一定拿得稳,倒是你这个老东西,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迟早要栽跟头!打了个哈哈,回到了坤宁宫。

  留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一见萧然,都亲切的跑过来问长问短,毕竟这人做过监军,见过世面。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道:“听说你打了大胜仗,万岁爷准备封赏你呐!”

  “听说你把洋人打的落花流水,是不是真的?”

  “听说洋人身长一丈,青面獠牙,还会吞云吐雾!连他们都给你打败了,你可真了不起!”

  萧然正尽情享受着崇拜的目光,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陡然就听到“哇”的一声,一条人影嗖的扑了过来,险些将他撞翻。只听来人叫嚷着:“死小三子,臭小三子!你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捎个话儿过来,枉我一天跟你提心吊胆的!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回来也不先来找我,你,你死外边得了!”

  萧然一瞅,只见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倒象个委屈的小媳妇,顿时乐了,一把把他抱住:“宝子!你这小崽子,可想死我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公主与流氓(下)

  
  宫里一直传着小道消息,说洋鬼子马上就要打进京了,留守的太监宫女们闹的人心惶惶的。所以宝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萧然拽到背静地儿,偷偷问道:“小三子,他们都说洋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北京城怕是要守不住。真的是这样么?”

  萧然瞧他神情紧张,有心要逗他,故意叹道:“唉,你算是说着了。这洋鬼子要说打过来,也就一时半会的事。并且他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知道么,他们最喜欢咱大清国的太监,尤其是象你这么眉清目秀的,抓着就是一顿**,真是令人发指!要是遇着皮薄肉嫩的,听说叉叉完了还要吃掉,哇,想起来就恐怖。对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承德?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等洋鬼子一来,肯定得把你给吃了!”

  宝禄听了这话,连嘴唇都青了,两排牙齿咯咯咯的打战,憋了好半天才哭道:“我只是个官房,主子不肯带我去。呜呜,我这回肯定完蛋了,你自己赶紧走吧。赶明过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上,来,来添一把土……”

  “傻瓜,他们要是把你吃掉,连骨头都得熬成大骨头汤喝,哪还有什么坟呐?”

  宝禄身子猛的一抖,顿时嚎啕大哭。萧然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宝禄这才知道上了当,恨的咬牙切齿,撸起拳头就要动手。萧然赶紧讨饶:“别啊,不准动手!你要是敢打我,我可不带你去承德了!”

  “啊,你带我去,去承德?”宝禄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不过又有些担心,“这能行么?咱们也没有皇命,要是给皇上知道的,是要被砍头的!”

  萧然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还能害了你不成?放心,回头我跟皇后说一声就结了。”

  宝禄这才放心,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去了。寿安宫那边也着人传过话来,说一早就替公主准备完了,只等一起出发。

  宁馨公主的贴身侍女那天在圆明园冲散了,知道闯了大祸,竟然都没敢回宫,不知逃到哪去了。好在有雪瑶陪着,倒也不觉得寂寞。两个丫头正有说有笑聊的不亦乐乎,萧然领着宝禄大摇大摆的来侍驾,宁馨当时就是好一阵头痛。看着这家伙神气活现的模样,颐气指使的态度,忍不住怀疑自己才是丫头下人,而这家伙分明就是主子贝勒什么的。

  萧然一瞧见宁馨公主,心里也是通通的一阵乱跳。这丫头一头秀发盘了起来,露出白皙圆润的一断脖项,越发衬出尖尖的下颌带出的那一抹诱人的曲线。身上也换了一套装束,穿了一见淡紫色的百摺长裙,外面是一件金丝碎绣的粉色夹袄,在彰显出凹凸有致的迷人身材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萧然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勾人儿,活脱的一个美人胚子。要是再长大一点,啧啧!

  宁馨公主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火辣辣色眯眯的眼神,不禁被瞧的心慌意乱,脸红心跳。不知怎么一下又想起昨天给他那一番轻薄,又羞又恨,恨不能一口咬下他一块肉来。

  毕竟这次是跑路,也就没弄的过于张扬,并且内侍卫大部分都扈跸承德了,宁馨身边只有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都换了平头百姓的装束。上了马车,迤俪出了宫门,径望北弛来。一路之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时正深秋,枯叶尽落,天空中偶尔残鸦两三只,呕娅哀鸣,闻之凄凉无限。

  一共是三辆大车,宁馨雪瑶乘一辆,宫女一辆,萧然宝禄更另两个太监乘最后一辆。这些马都是精选的良驹,脚力不错,中午的时候已经赶出去四五十里了。路过一处山隘,忽然听见两边筛起锣来,众人都是一楞。萧然顿时神情大变,水浒传里这场面见的多了,当即大喊了一声:“不好,有山贼!”赶车的也都是太监,毕竟阉人胆怯,听了这一声吼,手脚都僵住了,险些从车辕一头撞了下去。萧然噌一下从车里跳了出来,果然就看两边林子里一窝蜂的冲出数十个强盗,有的举着扎枪大刀,有的挺着锄头粪叉,大呼小叫的杀了过来。萧然也来不及细想,拔出腰间火铳,抬手两枪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伙撩倒。

  山贼毕竟不是兵,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火光连闪,只听轰轰的两声巨响,一时吓的呆住了。萧然大叫:“快跑!”可是赶车太监已经吓得不会动了,鞭子都握不住。倒是宝禄机灵,一骨碌跳下车,窜到宁馨公主的车上,把那赶车的一脚踹了下去,夺过鞭子就是一顿猛抽。马儿负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跑。不提防宁馨公主正坐在车厢后截儿,车子猛的向前窜去,倒把她一头甩了下来。

  第二辆车的宫女们这时一发的尖叫起来。听的有女子声音,山贼们胆子顿时就壮了,乱哄哄的又冲了过来。萧然大叫:“宝子快回来救人!”不成想宝禄只捏了鞭子,没抓到缰绳,管不住那马,没命的往前边跑了。雪瑶吓的一迭声的大叫:“萧然,公主!”萧然眼前一黑,这个蠢丫头!这时候喊什么公主,不是找死呢么?!

  果然山贼们听了喊声,越发叫了起来:“好肥羊,原来是个公主!弟兄们抢他娘的啊,谁抢着谁就当驸马!”

  “对,一起抢着就一起当!”

  萧然飞奔过去扶起宁馨,回头又是一枪撂倒了第三个山贼。这时赶车的太监才回过神儿来,一头使劲甩鞭子,一头却死命的拉着缰绳,抽的那马乱踢乱踏,就是不肯向前。萧然顾不得许多,一头抢到车辕旁,劈手夺过缰绳,就势把赶车的嗖的拽了下来。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车上坐着的三四个宫女登时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萧然回手揽住宁馨公主的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甩,竟把她抛到了车上。跟着自己也跳了上去,一抖缰绳,大喝一声:“驾!”那马撒开四蹄向前窜去。

  趁着这当儿,几个腿脚利索的山贼已经冲到了车旁。其中一个大概会一点功夫,伸手在车蓬上一搭,身子轻飘飘飞到了车上。宁馨吓的一声尖叫,拼命扑到萧然怀里,死死搂住他脖子。偏偏萧然已经瞄准了那贼,正想开枪,给她这一搂,手臂竟失了准头,乒的一枪将车蓬穿了个洞。那山贼趁机一刀劈了下来,刀锋带起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而这时,另两个山贼也从后面窜上了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上)

 
  那一刀劈的好快,萧然只来得及把宁馨公主望怀里一搂,用身子护住她。只听喀嚓一声,左肩猛的一凉,跟着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原来这一刀给车蓬挡了一挡,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数寸长的口子,深可及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萧然一瞬间无比清醒,借势向后一倒,右手枪口抬起,乒一声闷响,火光喷出,竟将那人打的向后飞了出去。趁着另两个山贼一愣神的当儿,又是一声枪响,将一名山贼透胸打着,眼见的不活了。

  咔哒!当萧然再一次扣下扳机的时候,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这个声音。糟糕,没子弹了!萧然脑门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忽然灵机一动,奋平生之力一扯缰绳,那马猛的扬起了前蹄。那山贼没防备,惊叫一声,竟一头撞下车去。

  萧然哪敢耽搁,狠命向前一脚,正踢在马屁股上。这马连番惊吓,终于发起性来,横冲直撞的向前疯跑。几个山贼都已经把手搭到车辕上,但毕竟挡不住惊马,纷纷被甩了开去。

  看到到嘴的肥肉溜了,几个急红了眼的山贼跳上剩下的那辆马车想要追赶,但是更多的山贼却朝摔在地上的那几个宫女围了过去。这样一来原本狭窄的路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然带着公主绝尘而去。

  受了惊的马完全爆发出了野性,疯狂的奔跑着。萧然拼命一拉,却被马甩头挣脱了,五根手指被缰绳勒得鲜血淋漓。依稀能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儿也在飞快的移动,那是宝禄跟雪瑶。不过似乎永远都不会再追上他们了,因为两辆马车竟然在一个岔道口分成了两个方向。

  萧然不知道这匹惊马将把他和宁馨带到那里去。看着满地的枯草在秋风中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他忽然觉得眼皮渐渐的重了下来。肩上的伤口不再疼痛,却因为神经的迟钝而变的有些麻木。仰起头,天上的白云飞快的向后掠去,前方是望眼无垠的一片湛蓝。

  “你看多么蓝的天哪……跳吧,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里面……”

  一些希奇古怪的念头不断的冒了出来,耳边仿佛有什么声音在温柔的召唤。恩,我着是怎么了?萧然用里晃了晃脑袋,感觉就象灌了铅一样沉重。怀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低下头,就看到宁馨公主那张因为惊吓而变的惨白的小脸,还有灰白色的布袍上,那朵正缓缓盛开的殷红的花,诡异而鲜艳。

  要死了么?汩汩涌出的鲜血让他左半边身子越来越冷。根据医学常识,他当然明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结果,是死神降临的前兆。不,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强迫他努力的仰着头,重重的撞着车厢板。一下,两下,三下……

  宁馨越发害怕了,大哭起来,语无伦次的叫道:“你,你别这样……不要死啊!求求你,千万不要!”

  “放心,我……死不了!”头上的疼痛令他暂时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前后都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放眼一片空旷荒凉。马的速度总算慢了一点,但是终究不知道这畜生将把他们俩带到哪里。萧然看着地上的枯草,咬着牙对宁馨道:“抱紧我,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跳下去!”

  宁馨脸一阵晕红,但也知道事情紧急,伸出手臂穿过萧然肋下,身子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好,我们准备跳!一,……不好!”

  就在这时,萧然发现层层如海浪一般的枯草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飞速的迎面掠来。他马上就知道要命的事情来了!十有八九那是一条河谷,深浅还不知道,但在急行之间掉了下去,再浅的一条沟渠都足以让再坚固的马车四分五裂。他搂着宁馨公主,正准备涌身跳下去,但重伤之下身子终究是慢了一步,随着惊马一声长嘶,马车整个都已腾在了空中!

  呼~~砰!一声沉闷之极的巨响,马车重重的跌在河床上。车辕喀嚓一声断开,那马接连翻滚出去老远。冲天飞起的烟尘中,结实的车蓬轰然破碎。

  最后的一刻,萧然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搂住宁馨公主,在她尖叫声中,看到一片黄澄澄的地面急速扑来,然后就身子一震,昏死过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是事后很多人替萧然总结的。这一次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运气。

  这里的确是一条河谷,一条季节性河。秋季的时候由于少雨干燥,河水已经干涸,河床上清一色的软软的细沙,仿佛铺了厚厚的一层海绵垫子。而他肩上那道血流不止的致命伤口,却因为这一撞,断裂的厢板恰恰压住了他的左胸,卡住了半边肩膀,压迫住了血管。这意外的车祸竟意外的救了他的命,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所以当萧然醒来的时候,竟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再一次穿越了。

  不过看到了宁馨那紧张兮兮的小脸,他忽然就笑了。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的这一次哥们还真不是普通的运气!

  除了一颗脑袋被撞的鼻青脸肿的,基本没受什么大伤。宁馨更是躲在他的怀里,连皮都没擦破一处。清醒过来的两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在地狱的边缘打了个转儿,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蜷缩在萧然怀里的宁馨这时全没了公主的娇蛮,温柔的象一只小猫。饱满的胸脯压在萧然的胸膛上,柔软又富有弹性。一阵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钻入鼻孔,萧然心中一荡,肩上的伤痛刹时去了大半。

  好累!仰望着蓝天白云,萧然忽然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似乎又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人说温玉在怀,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静静的依偎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匹同样安然无恙的马吃饱了草,又跑到两人身边扑哧扑哧的打着响鼻,宁馨这才蓦然惊觉自己竟一直没离开这个太监的怀抱。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忍不住羞红了脸,挣扎着站了起来。

  “喂,占了我半天便宜了,就这样撒手不管啦?怎么也得先把我扶起来吧!”

  “谁……谁占你便宜了,明明,明明……”宁馨想说明明是你这家伙趁机占我的便宜,可是鼓了半天勇气,这话还是说不出口。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中)

 
  费了好大劲才掀开压在身上的木板,扶起萧然。肩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还好不再有血流出。但失血过多还是让他眼前发黑,头昏昏沉沉的痛的厉害,仿佛有一柄小锤不停的在太阳穴上敲打。

  “你,你真的没事?”尽管有些害羞,宁馨公主还是紧贴着萧然的身子,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搀扶着他。身体的触碰中,仿佛有一种异样的气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让她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没事,死不了。”萧然喉咙里就象塞了一团棉花,吞不下又吐不出,难受极了。每说一句话,嗓子就刀割一样的疼痛难忍。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一望无际的草地空旷安静,只有风不停的掠过,吹的枯草呜呜咽咽的响。

  马车已经摔烂了,并且在急弛的时候车里的衣服食物都被颠簸下去了,除了一堆碎木片,什么也没能剩下。“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里!”萧然舔着干裂的嘴唇,艰难的说道。如果在这旷野上呆一夜,不被渴死也要被深秋的寒冷活活冻死。

  好在马还在,尽管没有鞍辔。驾辕的马相对都矮小,但脚程了得,宁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萧然扶上马背,自己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生怕他一头栽下去。重伤之下的萧然偏偏色心不死,感觉到背后两团柔软紧贴身体,少女的温度传来,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竟忍不住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很痛吗?”宁馨担心的道,但随即就明白了这声音的真正含义,脸颊顿时着了火一样的烧起来,幸好无人瞧见,要不然这么暧昧的姿势,真是羞也羞死了。

  辨明方向,打马向北走去。因为没有马鞍,两人不敢走的太快,但看着四下杳无人烟,又恨不能让那马生了翅膀飞起来。一直走到日落平川,晚霞红彤彤的烧了半边天,还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萧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眼皮越来越沉,心知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低声道:“跟我说说话,千万别让我睡着。”

  “说……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睡过去。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宁馨公主自小受着万千宠爱,何曾有过这般经历?心中越发的害怕,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萧然怒道:“哭什么?给我憋回去!妈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再敢哭出半声,老子一脚把你踢下去!”

  这荒郊野外没有水和食物,一哭就要耗费大量体力,只能死的更快。宁馨不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一直对他心存畏惧,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泪流的更多了。虽然不敢哭出声来,却抽搭个不停。

  萧然用力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忍着喉咙干痛,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很怕我?”

  “……恩,你,你为什么对人家总是……总是那么凶巴巴的?”

  “傻丫头!”萧然苦笑着道,“笑嘻嘻的未必是好人,凶巴巴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可是你对雪瑶就不这样,那么……体贴!”宁馨小声抗议,心里不知怎么就泛起一阵醋意,低声道:“小三子,我听见你偷偷的管她叫……叫老婆什么的,她,她真的是你老婆么?”

  “这个,”萧然含糊的应道,“是吧。”

  “可是,太监怎么娶老婆?”

  “靠!”萧然懒得跟她解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浓浓的寒意裹紧了两个单薄的身体。为了尽量暖和些,宁馨默默抱紧了萧然,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待雪瑶很好啊,她在你身边一定很幸福。如果我的额驸也能象你这样,那……”这话在心里想着,脱口竟说了出来,顿时好一阵害羞,不觉把头埋在萧然的颈后。

  萧然笑道:“你要是羡慕她,就选我做你的驸马好了,我委屈一下没关系的。”

  “你又欺负我!”宁馨轻轻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娇嗔的道。过了好一会,低声说道:“太后还在的时候,就已经为我选好额附了。指配的诚勇公裕恒的儿子,叫做什么德徽的。可是我连他长的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真不知以后,他能如何待我,想起来就有些害怕。”

  她说的语气有些失落,又有几分无奈。萧然听了,这才想起那日雨婷似乎说过两位公主要出阁的话,还去寿康宫教她们做女红。一想到这,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一痛,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诚勇公,恩,那是世袭的吧?也挺好的。”萧然掩饰的笑了笑。人家毕竟是公主,是金枝玉叶,自己这个冒牌的太监又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任由马儿不紧不慢的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亮起点点星斗。空旷的夜幕低垂下来,显得如此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将星儿摘下来。萧然抬头看着天,渐渐觉得星星开始打转儿,耳朵里象钻了许多小虫,聆聆做响。一阵若有若无的麻木从四肢开始蔓延,忍不住身子轻轻摇晃了起来。

  宁馨大吃一惊,急急的道:“你怎样了?”萧然也不说话,只是低低的哼了一声。宁馨吓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语无伦次的道:“都是我,都是为了救我才害了你!萧……萧然,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我,我……”心里这一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落到萧然脖子里。

  萧然这时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的喃喃道:“坚持,坚持下去。别管我,一直往前,别回头,别回头……”

  宁馨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抱住他道:“不,我绝不把你丢下!呜呜,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萧然,求求你不要死呀!”

  忽然座下的马猛的一甩脖子,发出稀律律一声长嘶,竟自己撒开四蹄轻快的跑了起来。萧然给这一声嘶叫,一时倒清醒了不少,努力睁开眼睛向远处望去,忽然浑身一颤,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看,快看!那,那里有光!”

  夜幕下,远方真的出现了一点光亮,很微弱,忽明忽暗。在这个方向,萧然知道那绝对不是星光,而是一点火光,救命的火光!

  两人激动的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宁馨更是失声娇呼不已。有道是老马识途,这畜生竟然能在这荒郊野外觅到人的踪迹,真不是一般的灵性!宁馨惊喜之下大叫:“好马儿,乖马儿!要是你能带我们活着出去,我封你为一等忠勇侯,这辈子都不再让你做苦力,准你喝酒吃肉!”

  说来也怪,那马竟似听懂了人言,越发跑的欢快了。近了,更近了,那亮光渐渐变大,原来真的是一堆篝火!萧然只觉得浑身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抓住宁馨的手兴奋的道:“真的有人,真的有人!咱们得救了,嘿,嘿……”干笑了几声,一口气松了,竟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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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下)

  
  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一顶破旧的帐篷里。一盏豆大的马蹄灯被帐角钻进来的风吹的忽明忽暗,借着灯光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毡被,挺暖和的。肩膀仍然传来阵阵剧痛,牵动的半边脖项一跳一跳的疼。

  “水,水……”嗓子已经冒烟了,说一个字都会带来刀割般的疼痛。不过很快就有一条湿润的手巾浸在唇上,涓涓细流润进嘴里,带着一股清凉,仿佛一直润入心肺。

  “啊,九公主!”萧然这才发现宁馨原来一直守在身边,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担心和焦虑,正用沾了水的手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

  “萧然,你醒啦!太好了!”宁馨高兴的叫了起来,喜不自胜的抓着萧然的肩膀,弄的他好一阵呲牙咧嘴。

  原来他们遇到的可巧是个走江湖的杂耍班子。见了这孤男寡女的在这荒郊野外,还以为是私奔的一对小鸳鸯,一问才知道是遇上了山贼。这些人一年到头的闯荡江湖,很是古道热肠,特意给两人腾了间帐篷。宁馨情知对方误以为自己跟萧然是两口子,却又不好分辨。萧然没醒的时候还好,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一张脸烧的滚烫滚烫的,羞的臻首埋在胸前,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萧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忽然怔住了。伤口已经包扎的结实了,可是自己的上衣竟不翼而飞,正光着膀子躺在毡被里。“恩,我的衣服呢?”话一出口,就听宁馨嘤咛一声,一头扎到了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露出脸儿来。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萧然禁不住一阵心跳加速,赶紧往下摸了摸,裤带还是系的紧紧的,不禁又有些失望。不用说,衣服一定是这丫头脱的。就凭咱这美色,这丫头居然没有趁机叉叉我,真是的!什么人呢?萧然郁闷的想。

  白天的时候萧然一直有一口气撑着,现在一放松下来,浑身的骨头都象散了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宁馨用毛巾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一只手伸在被子里,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萧然就会化成一阵风跑掉一样。

  “丫头,离我这么近,你又不怕我了啊?”萧然歪着头促狭的的道。

  宁馨大窘,轻轻的捶了他一下,脸蛋红的象熟透的苹果,在跳动的灯光下更显娇媚万状。萧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了伤,要不然说什么也要把这朵小花给采了。一边慨叹,两眼不错珠的盯着那妩媚动人的一张俏脸,直把宁馨公主瞧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旷野的深秋出奇的寒冷。北风掠过帐顶,发出呜咽的声响。几缕寒风透过帐角卷进来,吹在身上,宁馨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几个冷战。原来那杂耍班子的人以为他们是夫妻俩,只留了一床毡被,萧然抓着她一只软绵绵的小手,轻轻一捏,道:“外面太冷了,进来吧。”说着象旁边让了让。

  宁馨一颗心通通乱跳,也说不出是害臊还是害怕,害羞还是甜蜜。忸怩了半天,终是当不住寒冷,掀开被子一角,搭在自己肩上。萧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着,你怕我是大灰狼啊,还能吃了你不成!”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手不经意间碰到她脊背,只觉她身子绷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越发觉得好笑,故意将手搭在她腰上。宁馨的身子登时火炭一样的烧起来,轻轻颤了两颤,象个受惊的小刺猬一样蜷成了一团。

  原来所谓的金枝玉叶,搂在怀里跟普通的女孩子也没身么区别。萧然尽量用身体贴在她的背上,让体温来温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公主。暧昧的灯光下,两个人如此靠紧,没有一丝距离。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在静静的夜里怦然回响。

  过了不知多久,萧然晕晕乎乎中觉得有些倦了,正要睡着,宁馨忽然不安的扭动起身子来。萧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头埋的更深了。过了好半天才嗫嚅着道:“人家……人家想……方……方……”

  “方便是吧?”萧然恍然大悟,“去吧去吧,披好衣服别着凉。”

  宁馨似乎犹豫了一下,钻出被窝,掀开帐子出去了。可是这次却半天不见回来,萧然等了又等,觉得好生奇怪,正要出去瞧瞧,却听见帐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咦,你这是……”萧然赶忙披了衣服走出帐篷,却看宁馨公主正蹲在帐门口哭的伤心,不禁很是奇怪,“有人欺负你?”

  “不。……人家,人家怕黑……”

  “……”萧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孩子怕黑当然很正常,但自己总不能恬着脸说我陪你方便吧?一时倒犯了难。宁馨见了他这番模样,不禁哭的更厉害了。

  “那,我陪你好不好?”萧然鼓足勇气说道。这种事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脸好一阵发烧,连忙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公主看来也真是憋的紧了,听了这话,如蒙大赦一般,顾不得害羞,急急的望荒草里跑去。萧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宁馨又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别,别这么近,你走开些!”

  大姐,这么黑我就算贴着你也瞧不见什么吧?萧然摇着头望后连退了几步。不提防宁馨又叫道:“别走那么远,我……我害怕!”

  想怎么样啊!萧然哭笑不得。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遍,总算是找到个合适的位置。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忍不住道:“你好了没有?”

  “你……你在旁边,我,我便不出来!呜呜!”宁馨忍不住又哭了。

  “靠!”萧然彻底晕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一使劲就能帮上忙的。俩人就这么在野外干靠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萧然觉得手脚都冻的麻木了才终于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此时此刻在他听来,就仿佛天籁一样。

  终于好了!两人都长舒了口气。宁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匆匆系好衣裙,飞一样的扎进帐篷,一头钻到了被窝里,再也不肯露出头来。萧然好容易憋着笑,也挤进被子里。一碰到宁馨的身体,小丫头浑身都燥热起来,发出嘤咛一声轻呼,象只小猫一样使劲拱到他怀里,满头的青丝蹭的萧然胸口痒痒的。

  在这深秋的夜里,凛冽的寒风中,两个人身体紧紧簇拥着,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上)

 
  宁馨公主肯定是公主里面最没有睡象的一个。早上醒来的时候,萧然看着胸口一大片亮晶晶的口水,很无语。更过分的是这丫头居然很不客气的把腿压在他腿上,这种暧昧的姿势让萧然恍惚觉得自己昨晚上一定是被她拿下了。

  早晨的时候通常是男性荷尔蒙分泌最剧烈的时候,看着怀里那张吹弹的破的俏脸,萧然就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在迅速成长。就在他作贼似的刚把爪子偷偷伸过去的时候,帐篷外不合时宜的响起喧哗声。原来人家杂耍班子急着赶路,正收拾帐篷家火呢。

  宁馨也给吵醒了,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的时候才发觉这姿势太那个了,脸顿时臊成了大红布,飞快的钻出了被窝。萧然只好收起罪恶的念头,乖乖爬起来。谁知道刚一起身,就觉得脚下象是踩到了一团棉花上,忽悠一下差点摔倒。宁馨连忙过来搀扶,一抓他手,烫的跟火炭一样,顿时吓的连声叫起来。

  原来萧然伤后体虚,又受了风寒,竟发起高烧来。好在杂耍班子那些人常年跑江湖卖艺,医治跌打损伤那可是行家里手。那班主倒也热心,亲自来给换了药,并且还腾出一辆车让给他坐。一问这些人,原是要取道去盛京,正好路过承德。

  萧然十分感激,连声称谢。宁馨却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好象人家这么做都是应该的,看那架势倒象是全天下人都欠他们爱新觉罗家似的。

  不过这丫头对萧然可是关心的紧,一路上小心翼翼,喂水喂饭,伺候的无微不至。萧然着实的爽了一把,心说咸丰你丫不是拿我当奴才使么?哈哈,现在风水轮流转,倒过来你亲妹子还得伺候哥们,***,你见过这么牛逼的奴才么?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雪瑶跟宝禄。这两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宝禄虽然年纪不大,为人却很精细,有他照顾雪瑶,应该不会有事。接着萧然就很龌龊的想:幸好宝禄是个真太监,要是换了象我这样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快要入冬了,这杂耍班子也急着赶路,脚程还算不慢。走了七八天,这一日总算到了承德。萧然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想给那班主一些银子做为酬劳,班主却坚持不受,只说出外靠朋友,见着了就帮一把,举手之劳。这让萧然很是感动,联想到前世的一些人情世故,哪有古人这般古道热肠?心里过意不去,悄悄留下了那天从怡亲王载垣那儿A来的手串。这手串是用十八颗琥珀串成的,少说也值个千八两银子。以这杂耍班子二三十号人,估计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辞别了班主等人,雇了辆车,径直来到行宫。连日来的奔波,两人看上去都很是狼狈,衣衫不整,头发都乱蓬蓬的。那守门侍卫竟没认出是九公主,一边破口大骂,架起缨枪就要叉出去。直到萧然把御赐腰牌劈头砸到了脑门上,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了,吓的差点尿裤子。好在两人顺利回宫,心情大好,也不屑跟侍卫们一般计较,直接去见皇上。

  咸丰这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两人就在东暖阁侯着。宁馨不知为什么撅着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萧然道:“大姐你行行好,都到家了你还哭丧个脸,回头你哥还不以为是我没伺候好委屈了你啊?”

  宁馨一撇嘴道:“这一路上也不知是谁伺候谁来着。你要是这么说,待会我就告诉皇兄,说我这些天给你端茶递水带喂饭捶背,还给你暖过被窝呢!”说完了才发觉这话不对,自己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萧然吓了一跳,这丫头有口无心的,万一真说漏了嘴,自己可要倒大霉。一急脱口说道:“死丫头,你成心害我是吧?那都是你自愿的,谁逼你来着?”

  “好啊,你还敢骂我!你完蛋了!”宁馨小蛮腰一叉,一手揪过萧然的耳朵,“死太监,你当还在圆明园那?欺负我那么久,恩?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说着伸手往萧然颈中劈了一下,不小心碰在伤口上,痛的萧然呲牙咧嘴。宁馨也吓了一跳,忙轻轻的摸了摸,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左手却仍扭着耳朵不放。

  萧然气的七窍生烟,想要发作,可殿下还有当值的小太监在那儿远远的瞧着,正捂着嘴憋不住的笑。妈的,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还会这一手,整个一翻脸不认帐么!萧然咬着牙的赔笑道:“公主金枝玉叶,谁敢欺负您呐,那不找死呢么?奴才我恨不能五体投地的伺候你,捧手心还来不及呢!”

  宁馨眼珠一转,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就去跟皇嫂说,让她把你给了我,让你天天伺候我,好不好?”

  “啊?你,你……”饶是萧然脑子灵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宁馨咯咯一笑,道:“怎样,还是我疼你吧?你也不用谢我,从今以后呢,你就是我的人了。有我保护你,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砍了谁的头,好不好?”

  “馨儿,你这丫头又要砍谁的头啊?”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宁馨连忙撒了手,叫道:“皇兄,我,我回来啦!”还没来得及请安,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好啦,事情我都知道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咸丰拉着宁馨的手,满是怜爱的替她擦了眼泪,“你这丫头总是这么淘气,知不知道皇兄惦记的你吃不下睡不着的?看你这狼狈样子,好在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朕可真要难过死了。”

  咸丰众兄弟姊妹里她排行最小,因此也最得他宠爱。那日宁馨离京,京里便传过话来,咸丰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让梅良甫带人一查,才知道半道上出了事。这些天已经不知道派出去几拨人寻找,连亲军都调动了,急的火上房。这时见她平安归来,咸丰也忍不住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少不得一番询问,宁馨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萧然如何奋不顾身勇斗山贼那段,更是好一顿添油加醋,说的萧然自己都脸红了,心说这丫头还真是吹牛不用打草稿,这说的哪是我萧然呐,整个一兰波么!

  咸丰已经猜出是萧然救了妹子,却没想到他是舍命相救,而且受了重伤差点挂了。一时龙颜大悦,亲笔批了道旨,擢升萧然为从五品副总管太监。这下连萧然自己也楞住了,清宫里是有规定的,没到三十岁不能做总管。对于只有十六岁的萧然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殊荣。

  宁馨却撅着嘴不干了:“好啊,皇兄只知道赏赐这个奴才!你瞧馨儿这一路多辛苦,干吗不赏赐馨儿?”

  咸丰一听就乐了:“赏,重重的赏赐!想要什么随你说,好不好?”

  “什么都行?”宁馨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一指萧然,“馨儿就瞧着这个奴才顺眼,想让他来伺候我,皇兄就把他赏给馨儿吧!”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中)

  
  “啊?”咸丰听的一楞,他深知这位妹子一贯的古灵精怪,伺候她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同情的看了萧然一眼,心说哥们你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吧?萧然只能无奈的苦笑。

  “这个,怕不妥吧?”咸丰寻思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道,“小三子毕竟是皇后的人……”

  宁馨显然不吃这一套,扬着下巴道:“我不管,谁叫皇兄说了呢?君无戏言,皇兄该不会跟馨儿打赖皮吧?”

  咸丰拿这个小他整整十二岁的妹子没办法,只好道:“朕什么时候跟你赖皮了?不过平日一向是皇后管理后宫事物,朕总不能越俎代庖吧?这样吧,只要皇后答应了,朕就一概照准。”

  “好,那我就去跟皇嫂说去!哼,我不信她不答应!”

  宁馨蹦蹦跳跳的去了,咸丰跟萧然相视苦笑。趁着皇上还高兴,萧然趁机把这些天的经过汇报了一遍,只说那天在兴元县城阻击洋匪,火器营寡不敌众,大部分战死,少数人被打散了,额龙泽身先士卒,为国捐躯。咸丰现在对这样的战报已经基本上麻木了,面无表情的楞了半天,忽然怔怔的道:“宁为臣子不为君,古人诚不欺我。前明的正德皇帝给自己封了个总兵,现在朕算是品着他的心思了。”

  萧然吓了一跳,忙道:“万岁爷您这是……”

  咸丰摆摆手道:“要是能让朕选上一选,朕倒巴望着能做个詹事,或是翰林。一天呼朋唤友,游山玩水,倒也乐得清闲。”这倒是他的心里话。他顶羡慕门第清华的红翰林,文采风流,名动公卿,家资也不必如何豪富,只要日子过得宽裕,在倦于携酒看花、选色征歌时,关起门来,百事不管,伴着皇后这样温柔敦厚的娇妻,丽妃那样善解人意的美妾,这才是人生在世无上的际遇。

  萧然看着这个病怏怏满脸颓废的一国之君,也不知是该可恨还是可怜。心说要不你把皇帝让给我做得了,你切了当太监,哥们宁可封你做个大总管。清心寡欲,不是更好?

  聊了一会,咸丰又觉得倦了,到里间歇着去了。倒还惦记着萧然服的慢药,着太医院赐了解药来,萧然离了东暖阁,直接扔了了事。

  雪瑶跟宝禄还没回来,这让他有点着急。行宫他可没来过,叫了个小太监引着奔中宫去找皇后。正走着,忽然旁边闪过一名太监,扑通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问安。仔细一看,竟然是敬事房的刘德亮,萧然奇道:“咦,你怎么没跟你师傅在京里,倒跑到这儿来了?”

  刘德亮笑道:“托萧公公的福,前儿个丽妃主子身边的回事太监告了病,主子瞧着德亮伶俐,从敬事房要了来,这才跟着服侍到这儿。这些天见不到萧首领,德亮这心里真是想的紧呢!”

  旁边的小太监接口道:“什么首领,萧公公已经升了副总管了,皇上朱笔亲批的!”

  刘德亮刚站直了身子,听了这话扑通又跪了下去,连连称罪,这次简直是五体投地了。萧然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眼珠一转,咳嗽了两声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跟了丽妃主子了么?原就一直想给你谋个体面些的差事,但那时你在敬事房,咱也说不上话。现在好了,但凡有机会,我一定替你在主子面前多多美言。”

  刘德亮当然能听出这话外音,摆明了是要敲竹杠。这小子虽然聪明伶俐,但运气不够好,钻营了几年才做了回事太监,腰包里自然也没攒下什么家当。不过现在拜着真神了,说什么也是要出一回血的。把心一横,低声道:“公公心意,德亮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只怕公公还有事,不敢耽搁,回头必为公公好好做一回贺。”

  萧然心说:行,小子很上路。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去了。刘德亮自然是挖门盗洞的准备份子去,恨不能估个价把自己卖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单说萧然,离开皇后跟雨婷也有日子了,心里着实想的抓心挠肝的,恨不能脚踩风火轮,一下飞了过去。急三火四的到了中宫,一问皇后还不在。心里正郁闷,忽然一双纤手从后面轻轻蒙住他眼睛,一个温柔的声音甜甜的道:“小三子,你猜我是谁?”

  熟悉的淡淡芳香幽然飘来,萧然心通通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对玉手,低呼道:“啊,雨婷!”

  飞快的转过身,也不顾旁边还有旁人,拦腰把雨婷抱在怀里。雨婷顿时羞红了脸,扭身挣开,啐道:“混闹,没个正形!”旁边的小太监跟宫女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萧然这才大胆的搂着她的腰,笑道:“好老婆,你可想死我啦!咦,这些天没见,你可又变漂亮了呢!来,先让老公亲个嘴儿!”

  雨婷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扭身避开,先是将萧然从上到下仔细瞧了一遍,看衣领里露出一角绷带,吓了一跳。萧然当然是轻描淡写的略过,雨婷追问了半天,见他气色还算不错,这才放了心。伸手使劲在他额角戳了一下,道:“死小三子,亏你还记得我。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捎个话来,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前阵子听说跟洋人打得紧,我急的连着几天都睡不着觉,你,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说着眼圈就红了。

  萧然心里一阵感动,轻轻在她唇角一吻,道:“我也想你啊。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这次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哪儿不去了,一心的陪着你,好不好?”

  雨婷忽然红了脸,在他手上轻轻一捻,神秘兮兮的道:“跟我来。”带着他穿过回廊,绕过一丛花圃,来到一幢不大的房子前。推门进去,顿时楞住了,里面竟然跟萧然原来住的房间一模一样,连床几、摆设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问了雨婷才知道,原来是皇后记挂着萧然,特意在园子里找了个背静的屋子,仍就按照原来的样子布置。除了皇后跟雨婷,这事连皇上都不知道。萧然万没想到皇后竟有这份心思,摸着桌上的铜镜,挂在床头的蝇拂子,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雨婷抿着嘴儿笑道:“怎样,这里可都是我跟皇后一手布置的呢,就等着萧公公您大驾回来呢。不知这位萧公公,咱们伺候的可还满意?”

  萧然瞧着她眼波流转,俏脸盈盈,说不出的娇媚,身子里一股欲火顿时腾了起来,一头扑了上去:“满意,满意的不行!哈哈,大灰狼又来叼小白兔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下)

 
  雨婷惊觉色狼的企图,转身想逃,可惜晚了一步,被萧然一把搂在了怀里。一颗心顿时通通的跳了起来,媚眼如丝,咬着嘴唇道:“坏蛋,你,你想做什么?”

  萧然瞧着怀里这个娇羞万状的人儿,嘿嘿笑道:“人常说,小别胜新婚,你说我要做什么?”一只大手直接向她怀里摸去,肆意的侵略着。

  火一样的体温传来,雨婷整个身子都软了,喘息着道:“没正形的家伙,快……快放开,这大白天的……呜呜……”

  萧然敏捷的把嘴巴堵了上去。在他疯狂的进攻下,雨婷节节败退,反抗声也渐渐变成了呻吟。萧然伸手将她抱到床上,轻轻的褪去她的衣衫。不知是冷还是因为什么,那嫩滑的肌肤上泛起薄薄的一层颗粒。萧然贪婪的盯着这美妙的胴体,忍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赞叹。

  雨婷瞧见他火辣辣的目光,嘤咛一声,一头钻到了被子里。萧然飞一样的褪了衣物,敏捷的扑了过去。分别已久,重逢的激情越发让两人不能自已,雨婷也逐渐大着胆子,开始慢慢的迎合。就在萧然分开那两条玉腿,奋不顾身的想进入的当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死小三子,回来不先给本宫请安,你想挨板子啊?”

  “皇后!”雨婷萧然同时吃了一惊,胡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萧然情急大喊:“小三子在方便,主子你先别进来!”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皇后快步走了进来。这时的萧然正拼命的蹬裤子呢,雨婷则没头没脸的往身上套着裙子,连肚兜也来不及戴,那大半酥胸还露在外面。皇后进门一眼瞧见,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萧然跟雨婷两个一时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毕竟是过来人,很快的回过神儿来,满脸通红的退了出去,故意大声道:“小三子,快些方便,本宫还有话问你。”然后又道:“你俩先下去吧,我今儿不用服侍。”只听两个宫女齐齐应了声是,脚步声渐渐离开了。

  雨婷这时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衣服,恨恨的瞅着萧然,几乎想把他一口咬死,眼泪刷就下来了,一迭声的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个杀头的罪,你这个冤家,这回可真被你给害死了!”

  萧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只能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皇后估摸着两人穿好衣服了,推门进来,回身把门闩住,低喝道:“死东西,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不要命啦!”

  两人扑通跪在地上,萧然道:“主子,千错万错都是萧然的错,这事跟雨婷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逼她的。您要杀要剐,就算到萧然一个人头上好了。”

  雨婷急道:“不是的,皇后,都是我……”

  “好了!你们俩还有心思争,当是什么体面的事么?”皇后又气又急,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气忿忿的在椅子上坐下,越想越不是回事,使劲一拍桌子,喝道:“雨婷,亏你还是我体己的丫头,怎么也做出这般没羞没臊的事来?我坤宁宫的人,大事小情的都要给人做个榜样,你不尊重些也还罢了,这大白天的竟在这里干这劳什子的勾当!你说,你叫我这皇后的脸往哪儿放?”

  原来皇后进屋的时候,萧然里面的亵裤已经套上了,没看见他还留着那东西,只当他们俩在一起做那假凤虚凰的勾当呢。太监宫女们有时寂寞的紧了,私下里也难免偷鸡摸狗的厮混,这种事情皇后原也听过风。只是一般都很隐秘,反正也做不出什么真格的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装做不知道算了。

  其实若是瞧见雨婷跟旁的太监厮混,皇后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毕竟是自己的体己丫头。可一瞧见她跟萧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忍也忍不下。萧然虽是个太监,举手投足却无一不带着男子的魅力,阴差阳错的几回接触,她这一颗芳心竟可可的牵在了他身上。一听说萧然回来了,急三火四的赶回来,谁想却撞见这场面,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语气也就越发严厉。

  雨婷毕竟女孩脸皮儿薄,给这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哇的哭开了。萧然只好赔笑道:“主子您别怪雨婷了,这事实是奴才一时不检点,带累了她。下次无论如何也不敢了,念在她是您的体己人,主子您就饶了她这次吧?”

  皇后一向的心软,见雨婷哭的伤心,也觉得自己太严厉了。本想好话安慰几句,偏萧然一求情,醋意又涌了上来,冷笑道:“我也没什么体己人,倘使不丢尽了我这张脸,也就不错了。还不下去!”

  雨婷自打跟了皇后到现在,从来没挨过这样的训斥,又不敢分辨,哭的雨打梨花似的退了出去。萧然也不知道这一向温柔的皇后怎么忽然发起这么大的脾气,心里正纳闷,就觉的耳朵一痛,竟被揪了个正着,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皇后满脸晕红,杏眼圆睁,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枉我还一心的惦记着你!感情你对我一直是虚情假意,那天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萧然给她问的一时摸不着头脑,怔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那天,那天我说什么了?”

  皇后又羞又气,抓着他的耳朵使劲一拉,道:“好啊,说过了就忘,明明的就是骗人。你,你……”心里一急,眼泪登时滚了出来。

  萧然这才想起,那天皇上派人来抓他的时候,自己好象还真跟她说了什么情啊爱呀的话,似乎还亲了一下。原来皇后是吃醋了!萧然心里怦怦一阵乱跳,看着这千娇百媒的人儿,忍不住大着胆子抓着她手道:“好主子,萧然是那没情没意的人么?离了皇宫这么些天,我这心里可一直都装着主子呢,不信你摸摸看。”

  皇后扭身缩了手,低着头啐道:“呸,没羞没臊的。你就这一张嘴儿甜,骗死人不偿命。要是真的对我……对我……,干吗又对雨婷那样?”

  皇后其实今年只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她本就是倾城倾国的颜色,这一低头更觉娇媚无限。萧然瞧的眼睛都直了,脱口赞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这一声珍重里有着甜蜜的忧愁!”

  皇后本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听了这词填的不伦不类,却是真情流露,回味深长,奇道:“这是你写的?”

  萧然很是谦虚的道:“见笑见笑,一时感慨!”

  “哼,淫词艳曲,脱不了的油嘴滑舌。”皇后说着扑哧一笑,撇了萧然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萧然心神一荡,伸手轻轻向她腰肢揽去,皇后娇嗔一推,只觉那火热的气息传来,心如鹿撞,也就半推半就……

  “回主子,大阿哥听说萧公公回来了,亲自过来瞧呢,现正跟懿妃主子在前儿侯着呢。”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知道了,就来。”皇后连忙推开萧然,急急理了下鬓发,使劲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帮我弄好!”

  ***!不用说,准是懿妃那娘们撺掇载淳来的!莫非是这娘们偷嘴儿上了瘾?早不来晚不来的,丫非等人要办事才来啊?萧然看了眼明显支棱出一块的下身,欲哭无泪。

  人家都说一个和尚有水吃,三个和尚才没水吃。可怜我这一个小和尚,N多的水桶,咋就吃不到水呢?唉!美女多的痛苦谁能理解?!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上)

  
  赶到前厅,懿妃已经带着大阿哥等了一会了。萧然打眼一瞧,半个多月不见,懿妃不知怎么竟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原本媚态十足的模样倒变的清丽了不少,别有一种风情。

  懿妃瞧见了萧然,眼神顿时掠过一抹神采,嘴上却没说什么,笑着给皇后请了安。载淳对额娘一向惧怕,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板凳上,见了萧然,顿时大叫了一声,飞一样的扑了过来,搂住大腿就不撒手。萧然还没来得及请安呢,很是尴尬,懿妃微笑道:“没什么的,阿哥是真想你想的紧了,你也不必拘束。这孩子也真是,独独的这么喜欢小三子,倒难得的很。”

  皇后也笑道:“是啊,也不知这小三子哪儿那么好,竟成了香饽饽。今儿这一回来,真是好多人惦记着呢。”

  萧然情知她话里有话,只好装傻。懿妃听到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不禁俏脸一阵晕红,忙叉开话题道:“听说小三子仗打的很好啊,还亏他救了皇上的驾。真没想到他一个奴才,竟有这般本事,也真难为皇后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皇后听了最后一句,心里也觉得一阵发虚,忙笑着掩饰过去。也真难为这三个人,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时各怀鬼胎,好不尴尬。萧然鬼精鬼精的,察言观色,一瞧就明白了。心说得,这要再说下去,一会指不定还能弄出什么段子呢。借口哄大阿哥玩,撒腿开溜。

  一路上萧然想着心事,无精打采的,载淳却乐的不行,上窜下跳跟个小猴似的,还不停的问打仗的事。萧然给他缠的没法,找了几张纸给他折了坦克飞机轮船什么的,带他到花圃去玩。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啜泣声,转过去一看,原来是雨婷,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不伤心。

  载淳跟雨婷很熟,也不以为意,得了那些宝贝乐得自己跑一边玩去了。萧然趁机劝道:“皇后也是一番好意,怕咱们闹出什么乱子。搁着别的主子,早砍了咱俩的脑袋了,她就那么一说,说过也就完了呗。”

  雨婷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一个女孩儿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话,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捏着粉拳就是一顿乱锤。

  萧然只好赔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吧,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好好的补偿你,好不好?”

  雨婷脸一红,啐道:“没脸的东西,还敢来?今儿捅的娄子还小啊?你倒没什么,感情皇后宠着你,我算什么?不过是个使唤丫头的命。你吃干抹净了,不是都是我一个人的,难听的话都得我来听!我咋就那么下作?以后我这身子,你再也别想碰,那些丢人的话,你也甭跟我这儿说。”

  萧然知道她是动了真气了,眼珠一转,忽然装做浑身无力的软软瘫倒,手捂着肩上的伤,哎哟哎哟的叫唤。雨婷登时吓得白了脸,急急的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了么?你,你可别吓我!”

  萧然就势躺倒她怀里,呻吟着道:“唉,其实我受了重伤……怕是不行啦!今儿特意回来,就想着瞧你一眼,谁知却……是小三子……拖累你了!”

  雨婷哭道:“这是怎么说的呢?才不是好好儿的吗?萧然,你可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死萧然,你干吗狠心丢下我!”说着泪如雨下。萧然忽然扬起头,飞快的在她唇边一吻,笑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一生一世的陪着你,好不好?”

  雨婷气的使劲一推,道:“没良心的,就知道怄我,巴不得你早死呐!”萧然给她推的一头撞在石块上,杀猪似的叫起来:“救命哪!谋杀亲夫啦!”雨婷看着他打科耍浑的样儿,忍不住扑哧一笑。

  两人握着手并肩坐着,雨婷还是闷闷不乐。萧然腻在她身上,道:“好姐姐,还在生气么?”

  雨婷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倒忽然想起雪瑶了。这丫头原离了宫,我还担心她呢。现在想一想,倒比我好的多了。起码谁也说不着管不着的,倒也自在。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过的怎样了。”

  萧然笑道:“姐姐想她,等回头她来了我带你去见,好不好?”

  雨婷奇道:“你是说她来承德么?可不是骗我吧?”大眼睛一转,忽然一把揪住他耳朵道:“你说,你怎么知道她要来?死萧然,早知道你对那丫头不怀好意,居然敢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你个死太监,说,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萧然给她拽的哎哟一声,心说这帮女人都怎么着了,一到承德,脾气眼瞅着见长。妈的哥们这一天不到,已经让人揪了三回耳朵了!难不成我这耳朵长的好好的,招谁惹谁了?嘴里赶紧讨饶,没口子的叫道:“姐姐,好姐姐!快放手!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本来跟雪瑶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隐瞒,当下把那天误服解药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雨婷恨的牙痒痒地,按倒萧然发着狠的捶了一遍。偏巧载淳蹦蹦跳跳的跑来,奇道:“你干吗打他?”雨婷气道:“小三子偷嘴儿,蹭了一身的渣子,我帮他拍打呢。”

  载淳叫道:“你偷吃的什么,我也要吃!”

  萧然吓了一跳,心说你丫还没长成,给你吃你都没那本事。好说歹说的把他支走了,恬着脸对雨婷道:“好老婆,我也是一时不慎,才叫那丫头占了便宜。那天实在是昏过去了,但凡要是有知觉,肯定誓死不从!***,这丫头实在可恨!赶明儿好好的罚她,让她给你端茶递水带捶背,还得端洗脚水!你当大,她当小,咱俩合着伙的欺负她,欺负死她,给你报仇!”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中)

  
  雨婷明明气的不行,却又憋不住笑。半天才说:“顶数你缺德,要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欺负我妹子。也就是雪瑶吧,要是换了别人,我非跟你急不可。唉,我们姐俩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遇上你这个冤家。难不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萧然大喜道:“好姐姐,你这是答应了?”

  雨婷咬着嘴唇,使劲戳着他额角道:“臭美吧你!你这个死太监,一早就算计好了吧?当了太监还这么色,哼,真不知道当初主子们怎么就没切了你,留下你这条大色狼!”

  雨婷本就清丽绝伦,这一含嗔带怒,更是让人怦然心动。萧然瞧的身子都酥了,忍不住想:等雪瑶回来,这两个妞儿左拥右抱的,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清纯可爱。要是能一起玩个3P什么的,我靠那真是……简直了!一边YY着,口水就滴答滴答的流了出来。

  说来也巧,晚上的时候,宝禄带着一脸的疲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行宫。萧然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皇后素来知道他们俩很是要好,也就没说什么。等他请了安,萧然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一边,问道:“雪瑶在哪里?”

  宝禄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气道:“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良心,都不问问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为了保护你小老婆,我差点给人家卖到窑子里去,你知不知道?***,重色轻友!”说着话眼圈竟红了。

  原来那日宝禄载着雪瑶走错了方向,一直走出老远,那马才停了下来。误打误撞的进了浼阳县,这时两人才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情:谁都没带银子!无奈之下只好把马车卖掉。这车华丽精致,倒也卖上个好价钱,整整的纹银五十两。可惜的是这银子一进腰包,竟被一伙贼盯上了,偏这两人住的那家店,就是那贼窝。趁他们熟睡之机,贼人摸进房来,偷了银子不说,见二人一个美貌,一个俊俏,竟起了色心,欲行不轨。

  宝禄年纪小,胆量倒大,情急之下操着条板凳拼了命,好歹的把贼人拖住,雪瑶趁乱跳窗跑了。宝禄却寡不敌众,落在贼手里。一个大胆的贼见他模样俊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搂着就要亲嘴儿,却被宝禄把舌头给咬下一截儿。贼人气的将他打了个半死,然后又把他卖进了一家窑子当兔爷。

  再说雪瑶脱了身,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哭天抹泪的。忽然来了伙衙役,不由分说竟把她抓了起来。进了衙门才知道,原来是那买马的人报了官。皇宫里的马匹都是烙着号标的,买马那人很是识货,这一看倒吓了一跳,径去告了官。亏得这么一来,倒真把两人给救了。那知县听雪瑶说了事情经过,大吃一惊,毕竟人家是宫里的人,哪敢怠慢,连夜将宝禄从窑子里救了出来。而那时宝禄正因为宁死不肯接客,让人打的遍体鳞伤,足足将养了三四天,才勉强能下地。

  萧然听了原委,大吃一惊,解开宝禄衣襟一看,前胸后背几乎给打烂了,一条条伤疤触目惊心,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差点掉下泪来。宝禄撇撇嘴道:“算你有良心,也不枉我小宝子对你好一回。你那小老婆在外头客栈,这几天惊吓的也够了,快去瞧瞧她吧。”

  萧然犹豫了半天,还是憋不住问道:“那些人究竟……把你……那啥没?”

  宝禄一时没听明白,怔道:“哪啥?”

  萧然忸怩的说:“就是……你后面……那里的……贞操,还在不?”

  宝禄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萧然见不是头,一溜烟儿的蹿了。

  急急跟皇后告了假,萧然正想溜出行宫找雪瑶去,忽然想起白天雨婷说的话,心里就是一动:何不带雨婷一起去,天色这么晚了,肯定赶不回来,说不得就要住在一起。两个丫头都跟我有一腿,软语温存些,凑合着睡到一起也就将就了。那可是两个美女,两个啊!

  想起3P这个词,萧然脑中闪过一系列在前世小电影里看到的罪恶画面,忍不住心跳加速,有一种强烈的流鼻血的冲动。对,就是这个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有才,妈的,搁在前世超过两人就叫淫~乱,搁在古代这叫齐人之福,110都管不着!

  跟雨婷一说,可怜的丫头当然不知道萧然满脑子的龌龊念头,还高兴的什么似的。两人离了行宫,按照宝禄告诉的地址找了过去。那是南街的一处客栈,到那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雪瑶一瞧见萧然,登时扑到他怀里,象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连日来遭受的委屈一瞬间化成了泪水,连绵不绝。萧然自然是软语温存,好一番劝慰。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这才瞧见雨婷,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萧然跟雨婷的事情,雪瑶早就知道,这姐妹俩原先因为萧然没少闹矛盾,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萧然不失时机的拿出一副当家的派头,背着手走了一圈,老着脸语重心长的道:“作为一家之主,我还是要说两句滴。古人说的好啊,家和万事兴。从今以后,你们姐俩要相亲相爱,啊!那个相敬如宾,啊!相孺以沫,啊……”

  哪知辛辛苦苦准备的报告还没作完,雪瑶已经发作,柳眉倒竖,轮起王八拳就上来了。还是雨婷温柔,在一旁不停的劝雪瑶:“别用手打,不嫌手疼么?用脚踹他。对,然后用板凳……”

  萧然一时招架不住,夺路逃跑。店小二听着房间里乒乓做响鬼哭狼嚎的,正爬在门缝看热闹,瞧见萧然连滚带爬的出来了,捂着嘴憋不住的笑。冷不防里面飞出一茶壶,正砸在脑门上,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萧然幸灾乐祸的道:“该,哥们的笑话你也敢看,报应啊报应!”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下)
  

  两人生怕母老虎一路打将出来,吓的钻进柜台里不敢出来。店小二捂着脑袋,气忿忿的道:“相公,你这两位娘子也忒狠了点。您瞧我这脑袋,都肿这么高了!不是小的多嘴:这女人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要不咋叫贱内哩?关键是做为一家之主,决不能跟她们妥协,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洲!古人云:男人,就该对老婆狠一点!要是连女人都料理不下,那您这一辈子,啧啧!”摇头冷笑,一脸的鄙夷。

  萧然眼睛当时就红了,妈的士可杀不可辱!宁可狗急跳墙,安能苟且偷生?把心一横,咬牙道:“好,我给你十两银子,咱们操家伙冲进去,你帮我狠狠揍她丫的!”

  店小二吓了一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迭声的道:“大爷您可别害我,小的这颗脑袋还想安脖子上多活两天呐。瞧您那位穿白衣的娘子,凶的跟什么似的,我哪儿打得过她?”

  “那怎么办?靠,不会是让我在外边蹲一宿吧?”萧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塞给小二十两银子,道:“这样,咱们分散对方兵力,个个击破。你去帮我骗一个出来,妈的我还真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店小二拿了银子,义愤填膺的去了。萧然拎着笤帚疙瘩等了半天,却看小二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回来了:“忒狠了吧?小的就说了句‘那位相公有请’,没的挨了一巴掌,凭什么啊?”

  萧然道:“你叫的是谁啊?”

  “就是那穿白的么,顶数她凶,要下手必须先把她收拾喽。”

  “笨蛋!明知那是一老虎屁股,你还敢去摸?再去,叫那个穿蓝裙子的来。她是温柔型的,比较好对付。”

  看在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店小二咬着牙去了。没想到这次回来的更快,两边脸都捂上了。一见萧然眼泪就下来了:“大爷,小的实在是受不了这刺激,银子还是还了你吧。这次人家连话都没说,她们就下手,呜呜,没天理……”

  “没出息,哭什么!”萧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冲店小二耳语道:“这一回,咱们如此如此……”

  一会儿,过道里。萧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店小二扯着脖子叫道:“不好啦,两位娘子快来瞧瞧,你们家相公伤势发作,昏过去啦!快来人呐,他已经不行了……”

  房门砰一声踢开了,雪瑶果然冲了出来,手里还提着条板凳:“我瞧瞧,那缺德东西在哪儿?”

  萧然蹭的跳了起来,兔子一样窜走了。

  柜台里,萧然铁青着脸道:“你们家有蒙汗药么?”

  店小二拼命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五味桃花香呢?十香软筋散,鸡鸣五鼓返魂香?下三滥的迷药,总该有一样吧?”

  “大爷别开玩笑,咱是正经生意人,哪有那东西!”

  “我靠!”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憋了N天了啊,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男人,容易么?人家就巴望着来个3P,不让就算了呗,多大个事儿啊还拿炮轰。实在不行2P也是可以考虑的嘛,现在算什么?1P?总不会让哥们守着两个大美女,还得辛辛苦苦的打飞机吧?

  越想越憋气,急的都快哭了。店小二在旁边不失时机的劝慰道:“相公想开些!依小的说,象您这两位娘子,一个个跟母夜叉似的,趁早的休了算了!您瞧您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年少多金,想找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大爷只要您点个头,小的一发的给您跑腿出力,前街的如花,隔壁的芙蓉,还有东头刘寡妇,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关键人家温柔体贴,知道疼人呐!您要是想找漂亮的,牡丹坊里的姑娘们,个顶个的水灵,尤其那个小桃红,啧啧,真真儿的没说了。怎么样?只要您了点头,小的我两肋插刀,立马给您说媒去……”

  “滚!!!”

  极度郁闷中,萧然只有借酒浇仇。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两壶烧刀子下肚,萧然按捺不住胸中怒火(或曰欲火),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凿开了两个丫头的房门。开门的雪瑶本想劈头一九阴白骨爪、撩阴腿什么的,见了他这副模样,倒吓了一跳,抬起的胳膊楞没敢落下。

  “你,还有你!都给我放老实点,最好不要逼我出手!”萧然满嘴喷着酒气,斜睨了两个丫头一眼,横着膀子晃进了屋。雪瑶跟雨婷你瞧我我瞧你,一时都楞住了。

  萧然大马金刀的望椅子上一坐,猛的一拍桌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不?老子忍你们很久了!说吧,能不能好好过?谁要是不愿意,趁早滚蛋!还真不信了,回头老子就去牡丹坊找小桃红去!怎么着?”

  楞了好一会,雨婷抿着嘴儿笑道:“哟,小三子生气啦!我们俩刚是跟你闹着玩儿的,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当了真呢!”

  “不许叫小三子,要叫相公!”萧然得寸进尺,越发来了脾气,“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过来捶背!雪瑶,傻站着干吗?给我倒茶!”

  雨婷连忙使个眼色过去,雪瑶会意。怯生生端了茶,双手奉到面前,软语莺声的道:“相公别发这么大火呀,雪瑶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恩,从今以后,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姐妹都听你的,把相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嘛,相公?”

  两个绝色美女一左一右,软玉温香的身子火辣辣的贴了过来。如此香艳刺激的情景让萧然血压以一百八十脉的速度急剧飚升,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相公,我们两个一齐来伺候你好不好?”两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蛇一样的腻在身上,四只纤手很不老实的上下摸索,“相公是不是想这样,跟我们一起……”

  “我……想……”巨大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萧然在二女的左右夹攻下,溃不成军,“别……别亲那里,唔,喔……哇——!”

  突然,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萧然鼻涕眼泪一齐涌出。两个耳朵痛苦的颤栗着,那上面齿痕宛然。

  “不要脸的死太监,想什么美事呢?啊?还敢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的,啊?想死呢吧,啊?……姐姐,你说怎么惩罚他?”

  “哼,懒得理他,丢到外面去,让他喝一宿西北风!”

  “不要……救命!”

  扑通!砰!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上)


  一大早,萧然冻的鼻涕拉瞎的,垂头丧气的回到行宫。刚到中宫门口,一个小太监一把把他拉住了,低声道:“公公快回避,主子正跟人吵得凶呐!好象就是因为你,现在过去,不是触霉头么?”

  “瞎扯!”萧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说皇后尊为国母,母仪天下,什么时候跟人吵过嘴?再说了,谁有这么大胆子,老虎嘴巴上拔毛?心里这么想着,倒想进去瞧个究竟。刚一迈进门槛,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我摊上呢?

  只听两个女人高八度的声音:

  “小三子是我的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我的话,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凭什么?你说是你的,皇兄还答应把他赏给我了呢!亏我还是口口声声的叫你皇嫂,一个奴才也跟我争!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你瞧见哪个当嫂嫂的跟小姑子争抢了?好不知羞!”

  “什么?!你,你说谁不知羞?明明是你来跟我争抢,还敢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一国之母,统摄宫闱,别以为你哥哥宠着你,我就不敢对你怎样!”

  “好啊,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你也别仗着是我哥哥的媳妇,我就怕了你!”

  “怎么着,难道我一个皇后还怕你成?!”

  “来啊,谁怕谁!”

  ……

  不用说,里面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的两只母老虎,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宁馨公主。至于为什么吵架,萧然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就觉的脑子一晕,暗道此处不宜久留,转身想溜。谁知两个女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同时吼道:“回来,不准走!”

  萧然欲哭无泪,乖乖的转过身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本事就别争,问问小三子愿意跟谁!要是人家不愿意跟着你,抢到了也没劲。”

  “问就问!还以为他愿意跟你不成?哼,小三子,你倒说说,愿意跟着谁?”

  “我,我……”萧然我了半天,屁也没敢放出来。明摆着这俩娘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得罪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自打穿越以来,萧然头一会束手无策了。

  “哈哈,人家不说话,就是已经不愿意跟着你啦,还美的什么似的。哼,真不识趣!”

  “你放……你胡说!他不说话,那是不愿跟你走,要不然你自己问问他?”

  “问就问!小三子,我让你跟我走,你敢不听么?”

  “我……”凭着敏锐的直觉,萧然预感到巨大的危险迅速袭来。暗叫一声糟糕!转身想逃,忽然耳朵一痛,毫无意外的第N次落入魔爪。不同的是这一次,两边的耳朵都被紧紧的揪着不放。

  “怎么着,人家不跟你走,还要动手抢啊?放手!”

  “凭什么我放手,你先放!”

  “没门!”

  “哼,那就都别放!”

  ……

  我靠!我滴耳朵!萧然被一边一个揪的紧紧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变猪八戒了。妈的这还象个大老爷们么?热血直冲霄汉,一时忍无可忍,正准备跟俩娘们拼了,就听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肆!都给我住手!”

  咸丰!萧然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哥,你可真是及时雨旱天雷啊!要是再晚来一步,哥们我可要被这俩娘们活活扯成两半了!

  “你,你瞧瞧你们俩,成何体统!难道……咳咳,难道要气死朕才罢?”咸丰脑门通红,痰火上涌,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后跟宁馨互相瞪了一眼,狠狠的一摔手。两边剧痛的信息同时传递到萧然的大脑,在力气和受损程度上,基本不相上下。可以断定,这两个女人手都够黑的。

  “怎么,还没有吵够么?”咸丰总算止住了咳嗽,有气无力的道,“你说说你们,一个尊为国母,一个金枝玉叶,竟然,竟然为了抢个奴才打起来了!倘使传了出去,我爱新觉罗的颜面何在?我堂堂大清国的颜面何在?真是,真是太不象话了!”

  说的好!萧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妈的,这俩妞敢对我下手,分明就是不给你咸丰面子,不把你皇上放在眼里!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妹妹,不狠狠的管教一番怎么成?揍!最好各打个五十、一百大板,先给哥们这两个可爱的招风耳报仇!

  心里正念叨的起劲,冷不防就听咸丰说:“既然你们都想争这个奴才,倒不如索性砍了的干净!明全,明全!”

  **你大爷!她们两个的不是,关我什么事?萧然气的手脚冰凉,险些昏倒。

  “皇上!”皇后跟宁馨同时叫了起来,皇后抢着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只是跟公主闹着玩罢了。一个蠢奴才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然大骂:你丫才不是好东西,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她,她想要了小三子,臣妾就……就依她便了!”嘴里说着,眼圈却一下就红了。

  宁馨也害起怕来,有道是君无戏言,刚要是皇上嘴巴一松掉下那话来,萧然的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连忙道:“不是的,馨儿也只是许久没瞧见皇嫂,特意来给她解解闷。这个奴才有什么好?我不过是一说罢了,谁稀罕!”

  “哦?这么说,你们两个都是不要他的了?”咸丰嘿嘿一笑,“好吧,既然这是个没人稀罕的奴才,那就先让他跟着朕好了。”

  “啊?”皇后、宁馨、萧然,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全楞住了。萧然更是想起这N多的美女,从此就要告别风花雪月的风流生活了,怎不令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只觉得嘴巴里咕嘟咕嘟的直泛酸水。

  咸丰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微笑着道:“你们放心,这个奴才只是暂时跟着朕而已。等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怎么处置他,再把他还给你们便了!”

  吁——!三个人同时舒了口气。咸丰一摆手道:“小三子伺候着,回东暖阁!”

  出了中宫,咸丰忽然停下脚步,歪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萧然,眼神很是诡异,瞅的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半天才道:“你这个奴才还真不简单呐,我那个妹子一贯的调皮任性,娇宠的不行,怎么就偏偏瞧上你了呢?你说说,哪儿学的这本事?”

  萧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难不成是这丫发现什么了?跟公主厮混在一块,那可是天大的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中) 
 
  稍一琢磨,萧然惴惴的道:“这个,大概是因为前儿奴才一时走运,救了九公主的缘故吧。不过也不好说,许是公主因为那几天吃了苦头,怪奴才没保护好她,一时恼了也不一定。”

  他这话说的圆滑极了,咸丰也不傻,当然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惶。忽然很诡异的笑了笑,道:“你不用怕,这也没外人,朕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朕想要结识一位女子,但是交往了几回,她那边似乎没什么意思。你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对于怎样讨女人欢心,很是有一套。所以朕找你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啊?”萧然这下可真晕了,琢磨半天,怎么也想不通,“万岁爷是九五之尊,哪个女人给您瞧上了,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呢!直接拟一道上谕,接进宫来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个周折。”

  咸丰忽然就红了脸,也不知是病的还是动了情欲,忸怩着道:“这个却难,朕似乎不便……不便……那什么的!”

  萧然觉得奇怪,问了好一番才明白。原来咸丰有一日在行宫里呆的气闷,让明全引着去宫外转了转。在醉风楼小酌之时,巧巧的遇着了一名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国色天香,十分的美貌。偏那娘们又举止妖娆,含春带俏的,咸丰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只觉那后宫佳丽都不及她颜色。

  一时心猿意马拴缚不住,酒也顾不得喝了,叫明全一打听,才知这女子原是醉风楼的老板娘,今年二十有一,丈夫前一年上死了,不得已抛头露面,人都叫她曹寡妇。这一来咸丰很是郁闷,毕竟是汉人,又是寡妇,有心驾幸却不好下手。并且他身子本就有病,太医三番五次的告戒慎行房事,象这种拈花惹草的事更是万不敢张扬的。

  怏怏的回到宫中,眼前不断浮现出那曹寡妇的一颦一笑,竟至茶饭不思。明全对皇上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自然从中撺掇,几次三番使人去说,又备了重礼,好歹是见了个面。那曹寡妇家境宽裕,并不缺钱,对这病怏怏的咸丰根本瞧不上眼,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回头一打听,这曹寡妇也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相反却是情人多多,绯闻不断。咸丰年轻时模样甚是俊俏,也是个自命风流的主儿,听了这茬儿,心里更是不服气,心说我贵为天子,难道连升斗小民也不如么?越发的咬牙跺脚,一心要把那曹寡妇弄到手。前后找了三五回,那女人对他却始终是带搭不理的,这才想到了萧然。

  听了这一番话,萧然拼命憋着才没笑出声来,心说咸丰你丫还真够可以的,堂堂的一国之君却想着偷嘴儿,又怕担那骂名,这不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么?再一琢磨,这差事虽不是什么光彩事,但肯定能捞着不少油水。当即拍着胸脯道:“皇上的事,奴才那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这事只管包奴才身上便了!”

  咸丰一时激动,用力拍着他肩膀,咳嗽的说不出话来。萧然等他喘的匀了,故意卖个关子,欲言又止的道:“不过……”

  咸丰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急道:“不过什么?”

  “回万岁爷,大凡这世上的女子,一是爱钱,一是爱俏。万岁爷英俊潇洒,儒雅风流,那是不用说的;不过这探路搭桥,总归的要破一点财。依着奴才的意思,咱们不妨投其所好,要是爱钱呢,就使上些银子;要是爱什么稀罕物,就给她淘弄两样。这么双管齐下,那才是事半功倍呢。”

  咸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个容易,回头朕授你一道谕旨,着各司各部襄办。但凡缺了什么,不必问我,只管跟他们取去。不过你可得给朕仔细着:这事办成了,就是你小三子大功一件;若是不成,哼,别说没警告过你!”

  “放心,万岁爷就等着瞧好吧!”

  领了上谕,萧然也不跟咸丰客气,直接从内务府支了两万两银子,交给宝禄,让他在行宫外面找一栋体面的宅子买下来,先把雪瑶安顿好。宝禄这次来还没委派差事,正好有时间,兴高采烈的去了。萧然正要去找梅良甫,想从他那儿调两个侍卫来充充门面,可巧有小太监来报,说京城有人来找。萧然心里一跳,心说难道是“爷”派来的人?不敢怠慢,急急的出宫一瞧,却是火器营的三个兄弟。一个王猛,一个马超,一个叫何老六。这三个都是段兴年选拔的快刀手,包衣出身,一身的好武艺。

  萧然吃了一惊,把三人拉到背静处,问道:“怎么,大兴山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何老六道:“大人放心,有段大哥、程大哥他们在,一切都好。两位哥哥让我们来给大人捎个话,兄弟们都安顿下来了,宝贝也藏妥了。派咱们三个来禀报一声,有什么事情也好来回捎个信。”

  萧然这才放心,暗道这肯定是程通的主意。那天在圆明园一时着急,倒忘了这一步了,还是程通办事仔细。高兴的道:“你们来的正好,我这正要办事,还真缺人手。”写了一张回书,让王猛带回大兴山去,留下马超跟何老六在身边。

  时间正是午时,萧然道:“哥俩一路鞍马劳顿,我先带你们去开开荤,吃顿好的!”

  马超跟何老六忙道:“那怎么使得,咱兄弟伺候大人还来不及,怎敢让您破费!”

  萧然哈哈一笑,道:“这顿饭还真用不着我破费,都是皇上买单,咱们尽管放开肚皮吃他娘的。”

  三人都穿着便装,大摇大摆的到了醉风楼。挑了二楼邻窗的一个雅座,拍桌子叫那酒保上菜。醉风楼门面很是阔气,算得上承德数一数二的酒楼,菜色也真地道。拣那拿手的特色菜流水般上了一桌子,三人推杯换盏,吃的好不热闹。萧然一向胃口好,吃嘛嘛香,马超跟何老六更是练武出身,饭量大的惊人,倒跟那几天没喂的恶狗似的。

  (注:咸丰转驾木兰时,临幸曹寡妇,在野史中确有这么一说,不过拉皮条的当然不是萧然,而是肃顺。毛驴注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下)

  醉风楼陈设豪华,菜品讲究,价格也贵的令人乍舌,比如一道糟溜鱼,竟要纹银一两四钱。这可是贫苦人家半年的生计啊!可今天这三个人只怕花的银子少,糟溜鱼一下就要了三条,一人捞着一条大嚼特嚼,吃的汁水淋漓。酒保都看直了眼,尽管进这酒楼来的都是有钱人,但这么败家的主儿,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风卷残云吃了个饱,萧然摸着肚皮响亮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一拍桌子,吼道:“***,堂堂醉风楼,感情就这么蒙人的么?还是欺负咱哥们付不起钱是怎么着?好好的要你一道糟溜鱼,居然拿这破鱼烂虾来对付咱们!居然还有鱼刺!妈了个巴子,摆明坑老子,是不是?”

  “啊?”酒保一时倒不知该说啥了。吃白食、寻衅滋事的见的多了,可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这位爷,您不是说笑吧?哪家的糟溜鱼没有刺?”

  “放屁!”何老六一拍桌子,震的盘子碗都跳了起来,“老子在别的地方吃鱼,都他娘的给铜子儿,在你这吃鱼花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还有鱼刺?”

  酒保气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位爷,您了花铜子也好,花银子也罢,那鱼都是一样的。即便您是花金子,那鱼该长刺还得长不是?”

  “这是什么话!”萧然叼着牙签,斜睨着眼睛道,“谁说是鱼就得长刺?咱哥们吃糟溜鱼,向来都吃没刺的,怎么到你这刺就长出来了?”

  酒保冷笑道:“公子爷这怎么话说的,但凡是鱼就有鱼刺,没有鱼刺那还叫鱼么?”

  “孤陋寡闻!”萧然不屑一顾的说道,“天底下鱼多了,你才见着几条啊?别说没刺,有的还不会游水呢,你见过么?”

  “哪有这种鱼!爷可真会开玩笑,那鱼要不呆在水里,难不成还在地上跑、天上飞啊?”

  “哟,听说话你还真当咱们匡你来了!”萧然冷笑一声,道:“要是我能找出那不会游水的鱼,怎么办?”

  酒保给气的昏了头,大声道:“您要真能找出这样的鱼,我就不收你这顿饭钱!”

  “好!你给我听好了,”萧然嘿嘿一笑,“老和尚敲的木鱼,你看哪个在水里游来?”

  “……”酒保目瞪口呆,周围的两桌客人听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酒保气的咬牙切齿的道:“感情几位爷是来是来消遣咱们的!哼,也不打听打听咱们这醉风楼,可是容你们撒野的地儿!伙计们来呀!”

  一拍巴掌,胡梯登登登的跑上来六七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有的手里还抄了家伙。酒保胆气越发壮了,大叫道:“识相的就乖乖的拿银子出来,否则……哎哟!”

  话还没说完,马超双肩一晃,抬手就是一掌,正拍在酒保脸上。可怜那酒保痛的一声惨叫,脸登时吹气般肿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叮当乱响,原来竟吐出五六颗牙齿。

  众伙计见了,呐一声喊,轮家伙就冲了过来。可惜都没什么本事,空有一身蛮力,马超、何老六那是何等身手,三下五除二,把那六七个伙计一个不剩,全部打倒在地,发出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声。

  “住手!”忽然,一个悦耳之极的声音传来,胡梯上缓缓走上一个女人。萧然打眼一瞧,顿时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好美,果然是个尤物!

  在他的概念里,尤物这两个字,通常情况下就意味着欲望和犯罪。毫无疑问,这个媚态十足的女人正是那种能令所有男人神魂颠倒、欲火焚身甚至是吐血身亡的小妖精。

  原来这就是咸丰朝思暮想的曹寡妇!弯弯的月牙眉,微微眯起的凤眼,挺直的鼻子,嘴唇略嫌肉感了一些,却带出一种野性的诱惑。举手投足中自有风情万种、顾盼巧笑间带出妩媚妖娆,再加之高挑的个头,性感火辣的身材,大胆的穿着,开的很低的领口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甚至能瞧见迷人的乳沟。那波涛汹涌的胸部配上纤腰丰臀,略显夸张的扭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床上那会是怎样的令一个男人欲仙欲死。

  萧然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前卫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这样一个女人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浮想联翩,更不用说是在清朝了。难怪咸丰这个堂堂一国之君都会为她害相思病。

  在他惊艳的同时,曹寡妇也是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公子哥!浓眉朗目,丰神俊秀,英气逼人中似乎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桀骜。漆黑的眼睛明亮如星,深邃如潭,瞧一眼竟好一阵的脸红心跳!

  这女人毕竟是经过世面,发觉自己微微有些失态,一笑掩过,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眼生的紧哪,敢问是头一回光顾鄙店么?这店伙都是一班有眼无珠的俗人,若是冲撞了公子,还望您瞧着奴家的面子,饶了他们吧。”

  萧然嘻嘻一笑,道:“好说,好说。美女都发话了,咱们要是再不住手,那可真是唐突佳人了。”

  抬手一摆,马超、何老六立刻退下。那些伙计都已经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爬起来,酒保捂着脸含混不清的叫道:“妈的敢到这里来捣乱,我稀,我稀……”大伙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说我日,可是牙给打掉了,说话漏风,日就变成了稀。

  曹寡妇微一皱眉,道:“还不下去,可是嫌丢人丢的还不够么?”伙计们如蒙大赦,跟头把式的下楼去了。曹寡妇冲萧然嫣然一笑,道:“公子刚才说的话,奴家都听见了。原来木鱼也算鱼,公子这份机智,委实让奴家佩服的紧。既然有约在先,今儿这顿饭,就当是奴家遇上了贵人,给公子接风吧!”

  萧然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丢在桌上,笑道:“老板娘真是爽快!不过区区一顿饭钱,本公子还不至于拿不出。实话说了吧,久闻醉风楼曹大娘子风华绝代,艳绝四方,在下是仰慕已久,今儿来呢就是为了一睹芳容,无奈才出此下策,娘子可别见怪啊,嘿嘿!”再看丢在桌上的东西,竟是一大锭金子!

  这一来不单是曹寡妇,就连旁边的客人都觉得十分惊讶。尽管来这醉风楼的客人都是有钱的主儿,但是为着瞧一眼美女,出手竟如此阔绰,这样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曹寡妇见了他风流俊俏的模样,本来就对他有几分好感,听他这话说的轻浮孟浪,不由得俏脸一阵晕红,更显妩媚消魂。只见她轻咬嘴唇,一双美目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含笑道:“能蒙公子垂青,那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却不知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公子您可还瞧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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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出后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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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就 没了
后面还有吗
看的正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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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下子发完吗,掉什么胃口 有意思吗?有那么一点想看完才来看的,这样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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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个太监闯内宫相比,还是后者好看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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