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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清朝的太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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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来之烦恼(下)

        雨来又气又急,但一个小伙子哪里见过这阵仗,急忙转过身去。苏妙儿笑道:“方公子,奴家这身子可还瞧得入眼么?你不是想得罪我的么?奴家一个弱质女子,又没力气挣扎。公子若想轻薄人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雨来怒道:“给脸不要脸!”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要把她推开,苏妙儿连忙一挺胸脯,道:“你来,你来我就嚷起来,外面人可不少呢。轻薄当朝大员的妻室,你这胆子可够大呢!”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后使劲抓了两把,将头发弄得乱蓬蓬的,张嘴就要叫。

  雨来两只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咬着牙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苏妙儿叹了口气,道:“我想怎样,你会不知道?唉,只怪奴家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公子瞧不上眼。正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呢!”瞧瞧雨来脸色发青,眼珠一转,又道:“公子别紧张,你原是一表人才的,奴家也自知配不上。今儿个一时大着胆子冒犯,其实也没什么旁的念头。只想着能服侍公子一回,哪怕是伺候你抽一袋烟,奴家也就知足了。”

  “什么?”雨来倒楞住了。苏妙儿眼波流转,“怎么,公子还怕我会欲行非礼不成?”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件物事,道:“公子终日操劳,忒也辛苦。抽一袋烟,也可以解解乏、提提神什么的。奴家也是一番好意,只求公子不要推拒才好。”

  雨来一瞧,只见那东西一尺来长,鸡蛋粗细,顶端一个茶杯大小的斗儿,通体乌黑发亮,竟是一杆烟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次鸦片战争之后,鸦片在中国沿海一带泛滥成灾,北京虽然是内地,但烟馆也是屡禁不止。雨来从前在杂货铺学徒,见多识广,对这玩意并不陌生。有多少正经人家、风流子弟毁在这上头,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要搁在平时,这东西是打死也不敢碰的,但是今天看苏妙儿这架势,不遂了她的意,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犹豫了半天,心说好歹的今天就这一次,也是解一时之急,以后不再沾它便了。当即道:“好,你说的,可要说话算数!……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苏妙儿一阵失望,随之又一阵恼恨,暗道:好你个方雨来,宁愿碰大烟也不肯碰我。既然如此,可就怨不得我了!

  古语云: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妓者之狠毒,可窥一斑了。当下这苏妙儿换上一副笑模样,扶着雨来在太师椅上坐好,取过一个胭脂盒子,里面是黑色脂膏,有名唤作福寿膏。拔下头上的翠玉簪子,挑出指甲大的一块,填了个烟泡。再燃着油灯,将烟泡吸着了,凑到雨来的嘴边。

  雨来这时只想着息事宁人,不得已皱着眉头浅浅的吸了一口。这鸦片燃着,并不像香烟那般有许多的烟雾,只是淡淡的一团,隐隐有股子香味儿。一口烟下去,就觉得胸口好一阵烦闷,恶心欲吐,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十分的难受。苏妙儿斜靠在他肩上,一面轻轻的替他锤背,一面用簪子挑着那烟泡。说来也怪,等吸到第二口时,身子渐渐就变的轻飘飘地,仿佛躺在云端里,懒洋洋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贪婪的呼吸着,酣畅惬意,端的是飘飘欲仙。

  一个烟泡吸完,雨来仿佛酣醉了一场,两颊酡红,靠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苏妙儿趁机叫来下人,谎称雨来身子不适,将他扶到卧房。少不得宽衣解带,共赴巫山,好歹遂了心意。雨来这时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偏偏又不能控制自己,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一直到第二天醒来,追悔莫及。可惜大错铸成,也就由不得他了。这时倒是很想告诉姐夫,让他帮着拿个主意,但又怕姐夫怪罪。这大概也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不料那苏妙儿却不肯罢休,越发来的勤,从隔三差五,到最后整日的泡在会馆里,除了伺候雨来抽烟,便惦记着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她男人胡辛安本就是驾不得辕的主儿,被一帮小妾收拾的服服帖帖,对这早出晚归的四姨太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到后来苏妙儿甚至时不时的留宿在店里,乐的风流快活。

  雨来一来落了把柄在人手上,不由他不从;二来对这鸦片也不知不觉的上了瘾。尽管痛下过N回决心,奈何大烟这东西,不是一个人凭意志就可以战胜的。瘾头上来了,抓心挠肝的难受,便是磕头做孙子也是顾不得的;劲头一过,又后悔得不行,真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姐姐姐夫,恨不能一头撞死。

  大凡沾了毒的人,基本如是。

  转眼到了二月,这一天正是初二,俗称龙抬头。一大早起来,对着镜子一照,顿时吓了一跳。短短的十余天的功夫,脸色竟明显晦暗了许多,脸颊也塌了坑,昔日丰采照人的翩翩少年竟变得憔悴不堪。回想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恍如一场噩梦,也不知何时能够醒来。一时千愁万绪涌上心头,不觉怔怔的落下泪来。

  苏妙儿善会察言观色,抿嘴儿一笑,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住他脖子,腻声道:“好人儿,一大清早的,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方好。有我在你身边,可还有什么不知足么?”

  雨来将她手臂使劲一摔,冷冷道:“躲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哟,吃干抹净就要不认账了么?”苏妙儿冷笑着道,“昨儿晚上不是还龙精虎猛的么?可着劲儿的癫狂,要了两三回都不够。哼,现在提上了裤子,倒来装什么正人君子,好不知羞。”

  “你!”雨来气得满脸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发作。苏妙儿是个惯会使小意的主儿,当即身子腻在他怀里,笑道:“我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好好的又生哪门子气?要不我在伺候你一回,好不好?”一边说着,手便不老实的伸到他怀里去。

  雨来刚要说话,忽然门外一个伙计叫道:“掌柜的快请起,萧爷从承德看您来啦!”

  “啊,姐夫?!”雨来一把推开苏妙儿,噌的跳了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刚跑下胡梯,就看一个俊美公子正在那儿跟店里的一帮小丫头调笑呢。一时也顾不得掌柜的形象,猛的扑过去抱住对方,大叫一声:“姐夫!”刚刚收住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上)

  ……萧然见到雨来的模样,哈哈大笑,打趣道:“听说过小姨子想姐夫的,怎么着今儿我这大舅子也想姐夫想成了这幅模样?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看来你倒应该算是我的马甲啦!哈哈,挺大个爷们儿,也不嫌臊得慌。”

  雨来哪有心思跟他说笑,只觉得万般委屈想要对他倾诉,却又无从说起,只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萧然立刻就知道出事了,忙拉他坐下,道:“怎么了?可是生意上有什么麻烦了么?”这仔细一瞧,才发现十来天不见,雨来竟象换了个人似的,脸色发青,眼神里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不禁大吃一惊,急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雨来连忙擦了擦眼泪,掩饰着笑了笑,“大概是这阵子忙,累的吧。那个,我姐呢?她没有来么?”

  萧然盯着他好一会,狐疑的道:“你真的没事?生意再忙,也比不上身体要紧。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嘛!要是把身子骨累垮了,赚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回头叫过王猛,道:“回春堂你知道吧?快去把李景畴李老先生请来,让他给好好瞧瞧。”

  王猛答应着就往外走,雨来吓了一跳,慌忙拉住他道:“不用不用,一点小病,哪儿来这么矫情了,歇歇就好,放心吧。”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结果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然却象是相信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道:“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的把身体养起来,我这边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你办呢。”

  雨来定了定神,道:“对了姐夫,你怎么这么有空回京城来了?可是开公司的事有着落了么?”

  “行啊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没错儿,这次我就是奉着皇命做市场调查的。”萧然笑着捶了他一拳,从怀里取出两个精致的玻璃瓶儿,道:“成了,这两个东西,就是咱们今后赚钱的宝贝了。恩,这个是冲服的粉剂,这个是外用的药油。我给它们分别取了个名字,一个叫伟爷,一个叫东方神油。怎么样,这名字够响亮么?”

  “伟爷?神油?不错,好名字!”雨来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有些不放心的道:“这两种药真的有效果么?”

  “哈哈,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然一脸坏笑的道,“不瞒你,我已经试过了。这东西,谁用谁知道啊!”

  两人大致讨论了下开公司的事情,雨来也把按摩棒的销售情况说了一遍。萧然道:“我这次时间很紧,还有不少事要办,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这边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下,后天咱俩一起回承德。咸丰老儿下了旨,这个月中旬之前必须把公司开起来。具体的事情,咱们回头再细谈。”

  雨来忙道:“你,你这就要走?”

  萧然道:“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雨来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了半天,支吾着道:“没什么。只是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些。这边倒也没什么需要安排的了,姐夫,你要是事情办的顺利,就快点来接我。”

  萧然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跟大姑娘似的,恋恋不舍的好让人肉麻。”

  两人道别,萧然带着王猛、马超走出会馆。雨来看着三人背影走的远了,心中一片怅然。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娇笑着道:“这便是你姐夫么?好个标致的人儿。可惜呀,好好儿的做那劳什子的太监!听我家那死鬼说,你姐夫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红的不得了,我还当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今儿瞧了,不还是两个胳膊两个腿儿?好歹你也是个掌柜的,怎么一见了他,倒畏畏缩缩的……”

  “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雨来头也没回,脸色却变得铁青。

  却说萧然三人离了会馆,转过街角,看看身后没人跟着才停下来。萧然皱着眉道:“不对,肯定是发生大事了!马超,你留下来盯着,看看每天出入会馆的有没有可疑的人。要是有机会,潜进去打探一下,但小心别暴露了。”

  马超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王猛道:“大人,你是说方公子他……要对你不利?”

  “应该不会。”萧然沉吟着道,眉毛拧成了一个结,“我倒觉得是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连我这个小舅子都解决不了,只怕这一次的事情麻烦的紧。”

  两人抓紧时间,去戴桐那里看了一眼。老头现在身体已经好得多了,每天督造新式步枪,忙的脚打后脑勺。从他口里得知,上次老虎岭枪支被劫,俄国人大为光火,根据逃回来士兵的口供跟现场的一些证物,咬死了是英国人干的。两国这阵子天天的打口水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奕?倒是因此多了个心眼儿,把新式步枪的制造转入地下,轻易不敢拿出来显摆了。但是俄、英、法、美四国先后以政府的名义向朝廷发出了订单,要求批量采购这种枪支。奕?也不敢回绝,刚跟咸丰上了折子,现在还没有批下来。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按照咸丰的作风,只是时间的问题。

  萧然听了这些,也觉得有些头疼。弱国无外交,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但回过头一想,这种步枪毕竟不算什么高精尖的武器,没有什么核心技术可言。就算是不卖给洋鬼子,不久的将来也很容易被仿制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狠狠的赚他一笔,充实国力。想到这就宽慰戴桐道:“塞翁失马,这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说这也是赚钱的买卖,总比割地赔款这样明抢好的多了。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某些枪械零件上做些手脚,从现在开始生产的枪支,尽量把精度跟射程都降下来。另外原料跟制作工艺上也可以适当的糙一些,要是能放个十枪八枪的就卡壳、炸膛,那就再好不过了。”

  戴桐想了一下道:“这应该不难。工部里真正懂行的人没几个,我要是动动手脚,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萧然大喜。也不多耽搁他时间,匆匆告辞。本来他打算着要到大兴山去看一眼,但是因为雨来的事情,也没心思再去了。两人就在美容院左近的街口找了家客栈住下,到了戌时前后,马超终于回来了,见了萧然却脸色古怪,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王猛气得给了他一巴掌,道:“大人都急成什么样了,你他娘还有心思扯淡!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个,方公子他……”马超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他在抽鸦片!”

  “啪!”萧然手中的茶杯顿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中)

        第二天早上,苏妙儿梳洗打扮了一番,回府去了,剩下雨来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发怔。忽然一阵倦意袭来,忍不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一种熟悉的酸酸痒痒的感觉从后脊梁开始,渐渐的向四肢蔓延开去。雨来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又开始了啊!”

  烟枪就放在桌子上,乌黑的枪杆流动着诡异的光芒。雨来盯着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但没有拿烟枪,却抓起了旁边的一把剪刀,绾起左臂的袖子。那上面斑斑驳驳,纵横交错的刻着数不清的伤疤。创口都很新,显然是刚结痂不久。由于大面积的创伤,半条胳膊都肿了起来,看上去红通通的。

  “呵~~!”又一个哈欠,鼻涕连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雨来脸上一阵抽搐,猛的将手里的剪刀戳了下去。

  “掌柜的,萧爷有请。”

  雨来猛的一哆嗦,剪刀失手掉在了地上。定了定神,把烟枪胡乱塞到柜子里,套上棉袍子,匆匆跑出卧房。不料萧然就站在门外,险些一头撞上。

  “去承德。”萧然语气很平静,表情却有种异样的冷漠。

  雨来心头一跳,怯怯的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马上就走。”

  雨来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跟伙计交代了几句,跟着萧然走出店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王猛跟马超站在车辕旁看着雨来,神色有些古怪。

  上了马车,一路出城。车厢很是宽敞柔软,躺在上面很舒服,但雨来烟瘾发作,越来越觉得难受。不一会就哈欠连天,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萧然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姐夫,你,你都知道了?”

  “多久了?”

  “不……不久,十来天吧。”雨来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吸着鼻涕,发出嗤嗤的声音。

  “能戒掉么?”

  “……”

  萧然皱起眉头,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砰的一拳捶在厢板上。奔驰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做个选择:如果你觉得自己戒不掉,我帮你;如果你根本就不想戒,回京城去,美容院的钱足够你抽一辈子。”

  “什么?”雨来怔了好一会,眼泪慢慢的溢出眼眶,“姐夫,我让你失望了,对么?我原以为你会狠狠的骂我,甚至是打我一顿,也许那样我心里倒会好过一点。可是……”凄然一笑,忽然把袖子绾了起来,露出满是伤疤的手臂,道:“没用的,我试过,戒不掉。”

  “啊?!”萧然心一下子抽紧了,“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我好难受!”雨来连打了两个哆嗦,脸色变的更加苍白,“姐夫,我也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可是,可是我……对不起……”

  “别说了!”萧然紧紧抓住他手臂道,“只要你不想,我帮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雨来这个时候身体渐渐的蜷缩成一团,间或颤抖一下。虽然反应并不象电视里演得那么夸张,但明显能感觉出他眼神里的痛苦。萧然用力攥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冰凉一片。

  “我们……先,先回……”雨来吃力的吐出几个字,声音战栗着,眼睛里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不行!”萧然大声的回绝。从时间上看,他现在的毒瘾肯定不深,但是戒毒最难的是戒掉心里上的依赖。现在必须要让他坚持,挺过第一次,才能挺过第二次、第三次。

  雨来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指甲用力的掐在萧然的掌心。萧然能够听到他浑身的骨骼都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声,鼻尖上不断泌出的冷汗说明他还在努力的克制,可是越来越冷的身体却已经表明,他的意志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很快汗水就打湿了头发跟衣服,脑门上更是亮晶晶一片。双脚开始不能控制的乱踢乱蹬,萧然大叫道:“王猛,拿绳子来帮我!”

  王猛答应了一声,从前边钻了进来,伸手去抓雨来的脚踝。但是雨来毒瘾发作,力气竟变的大得惊人,一脚险些把王猛踹翻。萧然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不停的道:“忍一忍,很快就过去。坚持,再坚持下!”

  王猛把他两脚并在一起,从脚踝一直到膝盖都捆了起来。害怕他挣开,又把他双手反剪到背后,绳子从肩头绕到肋下,来了个五花大绑。雨来这时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了,不停的挣扎翻滚着,撞得车厢板砰砰直响,连王猛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也按不住。

  “帮我,姐夫,帮我……”雨来含混不清的呻吟着,萧然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扯下一幅衣襟,揉成一团塞到他嘴里,大叫着:“咬住!撑过去!”一边死死的把他抱在怀里。马超这时也跑进来帮忙,三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压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雨来终于耗尽了力气,呻吟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所有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棉袍子几乎湿透了。王猛跟马超给折腾的几乎散了架,靠在车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去了么?”萧然慢慢松开雨来的肩膀,低声问。雨来吐出嘴里的布团,微微翕动了一下眼脸。脑后的辫子这时也散开了,被汗水打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脖子上,显得脸色更苍白了。但是眼神却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

  萧然连忙替他解开绳子,这才发现他手腕和脚踝的地方都已经被磨破了,鲜血淋漓。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个柔弱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此时的雨来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瘫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不知不觉沉沉的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上路了,偶尔有一阵冷风透过车帘吹进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醒了?”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就看到萧然有些疲倦的脸。“说说吧,为什么沾了这东西?”

  雨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苦笑着道:“我知道这东西是害人的,以为一次而已,往后不碰也就是了。可是没想到……姐夫,你说我真的能戒掉么?”

  “能,一定能。还好你沾的只是鸦片,不是四号、五号或者冰毒。”萧然微笑着道,“给你点信心,我送你个礼物吧。”

  “礼物?什么礼物?”

  萧然揭开一块车板,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正蜷着一个人,五花大绑捆的粽子似的,嘴里塞着老大一团布,眼神惊恐极了。

  “苏妙儿!”雨来失声叫了起来,“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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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下)

  ……“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凡事都爱讲个公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萧然笑吟吟的取出苏妙儿嘴里的布团,“说吧。把你早上跟我说的那些话,他如何垂涎你的美色,如何强迫非礼你,事后又怎样威胁你,从头再说一遍。”

  “我……我非礼她?!你,你个贱人!”雨来咬牙切齿,眼珠都红了,要不是刚才毒瘾发作浑身都没了力气,恨不能扑上去掐死她。

  苏妙儿本就极有心计,见了这架势,哪还敢抵赖?眨巴两下眼睛,眼泪马上就滚了出来,抽泣着道:“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方公子。可是,我对公子的确是真心的啊!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来这般下作?公子,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就饶了奴家这一次吧!好歹……好歹劝劝你姐夫……”她是个惯会使小意的主儿,这么珠泪双垂,倒真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然哈哈大笑道:“你这婆娘倒眼乖的很,知道我没打算饶你啊!”敲了敲厢板,叫道:“王猛!”

  王猛早隔着帘子听得不耐烦了,一头钻了进来,抽出把匕首就要下手。苏妙儿吓的浑身乱颤,尖声叫道:“饶命!公子快说句话啊!”

  “姐夫……要不,还是算了吧!”雨来低着头,脸色苍白。也许这个女人说得没错,之所以做出这些事情来,无非就是想跟了自己。毕竟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年,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就算是恨之入骨,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萧然盯着雨来瞧了半天,忽然道:“好你小子,自己装白脸,让我来背黑锅。好,你的女人你做主,我放她就是。”说着从王猛手里接过匕首,挑开了绳索。

  苏妙儿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一呆。雨来低声道:“还不走,等什么?”

  苏妙儿眼珠一转,心说毕竟是个太监,原也不过如此。听我那死鬼男人说得他足智多谋,通天彻地的本事,还不是一样被老娘耍在手里?当下好一阵得意,索性道:“公子却让我往哪里去?奴家此身已属公子,别无所求,只望能随在身边,为奴为仆,旦夕伺候公子,便知足了!求公子念奴家一片痴情,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我……”雨来有些踌躇,抬眼看了看萧然,脸颊一阵晕红。萧然仍就笑嘻嘻的道:“别问我,你拿主意。恩,要不就留着也好,毕竟人家对你有情有义嘛,哈哈。”

  苏妙儿得了这话,巴不得的凑到雨来身边,嘘寒问暖的,整个身子都腻在他身上。雨来有些不好意思,萧然只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这娘们撒娇撒痴。这时车子拐进了一处集市。时间还早,但萧然推说累了,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来。雨来今天也真是乏的紧了,苏妙儿服侍着很快睡着了。过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有人推自己,睁眼一瞧,却见萧然神秘兮兮的道:“跟我来,给你看个现场直播。”

  雨来纳闷的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隔壁房后窗跟儿。萧然沾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道:“快看,很正点哦!”

  顺着破洞往里一看,雨来浑身热血顿时涌到头顶,一股怒火直冲霄汉。只见房间里除了苏妙儿,还有两人赫然竟是王猛和马超!

  “你……你们想怎样?”苏妙儿靠在床头,身子不停的颤抖。这时她罗裙已经解了一半,露出胸前雪白的一片。

  “怎么样?嘿嘿!”王猛掂着手里的匕首,不怀好意的笑着,“方公子肯放过你,咱们大人可放不过。派咱们两兄弟来,就是要给你个一了百了,省的你这个婊子又去害人。”

  “不要……两位大哥饶……饶命!”

  马超在一旁道:“兄弟,要我说,这女人也真够水灵的。这么一个尤物,杀了岂不可惜?不如这样,让他好好伺候咱们俩一回,然后偷偷把她放了。反正大人也不知道,不干白不干呐!”

  雨来气得张嘴要骂,但萧然却飞快的把他嘴巴捂上了,在他耳旁低声道:“别急啊,一会还有更精彩的呢。”

  只见王猛匕首一晃,笑嘻嘻的道:“说的是。兀那婆娘,听说你是青楼出身,不知道可有什么拿手的花活呢?要是伺候得咱们兄弟高兴,就放了你。要不然,嘿嘿!”

  苏妙儿见不是头,连忙媚笑着道:“两位大哥若肯高抬贵手,奴家全依两位便是。奴家曾学得一手冰火两重天,管叫人欲仙欲死。却不知两位大哥谁先来?”

  王猛大笑道:“果然有点名堂。咱们兄弟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好事当然要一起的。小骚娘们儿,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应付来了!”

  苏妙儿情知躲不过去,含嗔似怨的瞟了一眼,媚态十足。只见她将臻首贴在王猛胯下,脸颊轻轻的摩擦着,手却搁着裤子抓住马超那话儿,另一手去解他裤带。雨来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回身一拳重重打在萧然胸口,打得他连退了两三步;接着砰的一声捣碎了窗棂,跳进房中就要跟王猛两人拼命。萧然捂着胸口冷冷的道:“他们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么?”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雨来已经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苏妙儿情知中了诡计,张嘴要叫,马超一把捂住她嘴巴。王猛将匕首递到雨来手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么个下作的婆娘,专一会害人,留她做什么!”

  雨来脸色铁青,提着刀向苏妙儿一步步走去。苏妙儿挣扎不得,喊又喊不出,两只美丽的眼睛因极度惊恐而变得扭曲,尽是祈求的神色。雨来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从没有怪你。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苏妙儿双肩一颤,泪水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雨来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半晌,苏妙儿身子猛然一阵剧烈的扭动,接着便向后一仰,脑袋无力的耷拉下去。

  “哈哈,我这兄弟终于长大了呢!”萧然也跟了进来,拍拍雨来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去做呢。今天晚上我陪你,咱们好好的喝一醉!”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一)

        雨来虽然吸食鸦片的时间很短,但苏妙儿给他用的量的确不小,中毒也不算轻。在京城的时候萧然就已经向回春堂的李景畴打听了戒毒的方子,以绿豆、白芷、车前子、苦参等熬水,每天毒发之时浸泡身体两个时辰,再内服调和之剂,半月即可逼去烟毒。

  回到承德,萧然给雨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安心戒毒。按照李景畴的方法,果然接下来几次毒瘾发作的症状已经渐渐的减轻了。但是身体上的毒好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在雨来心里造成的阴影,大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平复的。所以除了王猛跟马超,他没有再告诉任何人,包括雨婷。

  雨来这些天情绪很低落,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呆,谁叫也不理。萧然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过于直接,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重症还需猛药医,承受一时的痛苦,总比后悔一辈子要好得多。

  第四天的时候,雨来找到萧然,说想先回北京去。虽然他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戒掉,但是看他一脸的坚决,萧然也就没再挽留。

  两个人把保健品公司的筹备计划详细敲定了一遍。按照萧然的意思,首先成立北京总号,扎稳了根基之后,再慢慢向全国推广;但咸丰却等不及,要求必须遍地开花,半年之内至少要在各地开发五十家以上的连锁。没有办法,萧然只好动用了另一个卑鄙的手段:连锁加盟。

  所谓的加盟,其实就跟骗钱差不了多少。包括后世,真正靠加盟赚到钱的也是寥寥无几。绝大多数的加盟公司都是吹的天花乱坠,狠卷一笔加盟费,然后闪人。萧然的目光当然比他们要长远的多。

  首先,这是皇上的买卖,尽管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出咸丰的旗号,但完全可以通过小道消息把这个信息渗透出去。这样一来,下游加盟商肯定是蜂拥而至,单是加盟费就可以狠狠的赚他一笔。

  其次,性保健对于大清国来说,是绝对的朝阳产业,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通过加盟商的前期炒作,很快就能把市场发掘出来。市场初步成型之后,再由皇上出面,把这些分号一一收回,坐享其成。

  另外,加盟商的介入缩短了经营周期。由于不存在铺货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产品交到经销商手上,资金就可以马上回笼,既加快了资金流动,又成功转嫁了风险。

  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北京的总号一炮打响,树立一个样板工程,并通过这一个点,来打造一个专业化的行销团队。这个担子可不轻,说实话,对于雨来现在的状态,他心里应该多少有些担心才对,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雨来的时候反倒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雨来把他说的一一用心记下了,忽然有些迟疑的道:“姐夫,你现在对我,还放心么?”

  “傻小子!”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个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不能够称之为完人。只有在挫折和困难面前,我们才能成长和成熟。过去的经历留给我们的不应该只是痛苦的回忆,还有经验和教训,以及继续战胜困难的勇气。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雨来细细的品味着萧然的话,表情也逐渐变的轻松起来。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整个人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淡定沉稳。

  熬了一个通宵,公司开张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敲定。匆匆洗了把脸,雨来准备上路。萧然把戒毒的方子给了他,叮嘱要按时服药浸泡,末了笑着道:“其实有没有这东西都是一样。今后会不会再沾鸦片这东西,还要看你自己。”

  雨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恐怕会让你失望,这东西,我还真想再碰一回。”

  “什么?”萧然一怔,雨来笑道:“姐夫你别误会,我是在想,既然洋鬼子能把这东西弄到中国来害人,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如果有机会,我倒真想把这东西卖到英吉利,法兰西,让那些洋鬼子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好小子,有志气!”萧然使劲捶了他一拳,雨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慰。看来经历了这件事,他真的已经成熟起来了。

  送走了雨来,萧然一直琢磨着这句话。鸦片这东西虽然是毒品,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首先,它能够提炼出吗啡,具有极大的药用价值;其次,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只是鸦片而已,没有经过进一步的提纯。如果可以把它制成高纯度的海洛因,返销到外国去也并不是天方夜谭,既能够消耗本国的一部分毒品,又可以赚外国人的银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尤其是海洛因一旦上瘾,毒性比鸦片要大得多。吸食海洛因的人再回头去抽鸦片,就好比喝惯了二锅头却换成葡萄酒,根本不对味。所以这种东西一旦打开销路,回报肯定比鸦片要大得多了。想想阿富汗,一个穷得叮当乱响的国家楞是能用海洛因装备起国家军队(阿富汗是罂粟种植大国,毒品收入约占国民经济的60%),简直就是偶像啊!

  兴奋之下的萧然立刻去找罗尔托,这家伙研制出了壮阳药,现在正一门心思的向炸胶的研制冲刺呢。听了萧然的来意,顿时吓了一跳,“海洛因?这东西听都没听过。鸦片就已经够害人的了,还要再提纯?这样的话,主都不会宽恕我的!”

  “去你妈的!”萧然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大清国的鸦片,就是你们这帮英国鬼子倒腾进来的。害人的事,也是你们这帮***先做的样儿。既然你们做得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妈的,甭拿你们那什么主来压我,但凡他有那么一点仁慈,就不会由着你们国家的那些混蛋来祸害中国人!中国也有玉皇大帝,也有四大天王,你没听过么?要是不给老子卖力,信不信我先代表中国的神灵,先把你***灭了?”

  罗尔托给他骂得哑口无言,尤其是他身后还站着王猛、马超两个瘟神,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嗫嚅着道:“这个,怎么提炼吗啡,我是知道的;但是海洛因这东西确实没听过。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尽力就好!要是敢藏奸耍滑,哼哼!”萧然拍拍他脖子,好一阵冷笑,吓得罗尔托脸都青了,一个劲儿的用蹩脚的汉语道:“不敢,不敢!”听上去倒象是在说:不管,不管!要不是萧然拦得及时,差点就挨了王猛两人的一顿老拳。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中)

        承德的烟馆不多,往常生意也比较冷清。但是自从皇上驻跸以来,那一帮子扈跸的王公大臣里倒有不少吸鸦片的,带动的生意也日渐火爆。王猛出去转了一小天,就淘弄了不少烟膏,质地很纯。接下来的工作就要交给罗尔托来完成了。

  实际上,早在1806年,荷兰医生F。W。a。泽蒂尔纳就从鸦片中提取出吗啡,并用于临床,主要是用来止咳、镇痛、麻醉及治疗肺结核病。对于药剂师罗尔托来说,提取吗啡并不困难,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提取出数量可观的高纯度吗啡。但是海洛因到底是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包括萧然,也只知道这玩意是鸦片里提取出来的,但是比鸦片药性更强,成瘾性更大。三号、四号、五号什么的,只是按照不同的纯度来划分,至于具体是什么成分却一概不知。

  不过萧然倒是提供了一个重要思路:海洛因,在后世通常被称做“白粉”,也就是说这东西是白色粉状物,从化学角度来说,极有可能是一种结晶体!

  学过化学的都知道,大多数的晶体都是盐化物。罗尔托当即着手,试着在鸦片中加入盐酸、硫酸、乙醚、醋酸,种种方法都试过了,效果都不很理想。其中加盐酸的时候,鸦片有板结现象,形成淡灰褐色的块状物,跟萧然见过的一些烟土有些相像。在兔、狗等动物身上试了一下,也有兴奋、抽搐的现象,但比起纯鸦片来区别不是很大。研究一时陷入僵局。

  这天正在实验室里,一帮人愁眉不展,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巨响。自从研制炸胶以来,这样突然的爆炸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大家虽然吓了一跳,但是都没当回事。不一会,宝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叫道:“小三子,快去瞧瞧,何老六恐怕要不行了!”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跑到后院来看。只见一大块太湖岩已经被炸成了粉碎,何老六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肋下一大滩血迹,把白雪地染红了一大片。下人里已经有人飞跑去请郎中了,剩下的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想把他搬进屋去。罗尔托一迭声的大叫:“死道破死道破!”,连忙拦住大家,原来这何老六对罗尔托的化学试验一直很感兴趣,正好实验室缺人手,罗尔托就把他要过来,临时充当副手。这天他自己试验炸胶的配比,不小心炸碎了一块太湖岩,一块锋利的碎石片恰恰击中了他的肋下。萧然打眼一瞧受伤的位置,再一看何老六嘴里正不断的喷着血沫,心里便叫了一声:坏了!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肋骨折断,并且断骨刺伤了肺叶,一动就容易引起大出血。治疗外伤,这活还真得靠罗尔托这洋鬼子。当即道:“大家别动,都听罗尔托安排!”

  创口面积很大,不断的有血涌出来,何老六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但是巨大的疼痛刺激的他开始痉挛,含混不清的叫哼着:“好痛!受不了……好痛!”

  罗尔托一边把他伤后垫高,一边叫宝禄取过他的药箱,还有新提炼出的吗啡。不一会,郎中也喘着粗气跑来了,但是一见这么重的伤势,根本不敢下手。王猛跟何老六最好,急得直蹦高,叫道:“萝卜头,老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娘一刀剁了你!”

  萧然安慰道:“别急,这家伙干别的不行,这是他的本行,兴许还真有希望。”

  几天前提取的吗啡,这时碰巧派上了用场。本来疼的抽搐不停的何老六在注射了一针吗啡后,顿时安静下来,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罗尔托熟练的消毒,然后切开伤口,将断掉的两根肋骨接好,细心的缝合。整个过程二十分钟不到,动作极为干净利落。萧然看得钦佩之极,心说这‘萝卜头’还真有一套;王猛、宝禄那一帮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包括请来的那个郎中,下巴几乎拖到了地上,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尔托缝完了伤口,又找来木板把断骨固定住,这才让人把何老六抬进房去休息,自己却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萧然赞许的拍着他肩膀道:“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不赖。以前戴老头夸你如何如何厉害,我还以为他吹牛呢,现在才发现你还真是一人才!看来以后要是有哪位兄弟战场上受了伤,还得多靠你这位外科大夫呢!”

  罗尔托却笑道:“这次是这家伙走运,正好咱们制取了吗啡。不然的话,手术肯定是进行不下去的。mr萧,你瞧,无论在任何时候药品都要比毒品重要的多,起码它可以拯救生命,不是么?我们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跟精力去研制什么海洛因,我看不如生产吗啡好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叫造福于人,对不对?”

  萧然知道他一直不愿意研究毒品,想了想便释然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得你这洋鬼子也能慈悲为怀。好吧,你接着去生产你的吗啡,回头我让你组建一个后方医院,为咱们战场上杀敌的弟兄们保驾护航,好么?”

  罗尔托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忍不住手舞足蹈。一行人返回实验室,却意外的发现桌子上的试管架倒了,化学试剂洒得满哪儿都是。宝禄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刚才一时着急给碰到的,也来不及扶……”

  话音未落,就听罗尔托低呼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桌子上赫然竟浮了一层灰白色的结晶粉末,在黄杨木桌面上尤其醒目。萧然连忙凑了上去,迎面飘来一股浓浓的醋酸味。仔细看那白色的粉末,颗粒细碎均匀,像是扑了一层面粉,不由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难道……这,这就是白粉?!”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下)

        毫无疑问,幸运之神又一次的降临了。

  海洛因的化学成分是二乙酰吗啡,是一种醋酸盐。宝禄无意碰倒的一排试管中,恰好有冰醋酸跟盐酸,吗啡经过乙酰化和盐酸化,便形成了这种白色粉末。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众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海洛因不是用鸦片直接提纯,而是用吗啡!

  这时的萧然还不能完全肯定,当即找来一只白兔,还有一条狗。分别注射了小剂量的二乙酰吗啡溶液,立刻出现了恐惧、困乏等症状,继而虚脱,不到7分钟便相继死去。这时典型的毒品效应,罗尔托脸色苍白,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但萧然却欣喜若狂。

  接下来是在马的身上做试验,除了表现出了同样的症状,同时还伴随着极度的亢奋。测得的数据显示,这种海洛因水溶性、脂溶性都比吗啡要大得多,更容易被身体吸收。初步估算,它的毒性及成瘾性至少要高出纯鸦片的八到十倍!

  在萧然的印象中,鸦片应该是可以一次戒断的。比如张学良将军,曾经是个着名的瘾君子,他就一次性戒断了自己的鸦片烟瘾。但是海洛因这种东西,吸食超过三次、甚至是一次就会成瘾,其后要想戒断却难于登天。据后世的一些报道,海洛因的毒瘾复发率几近百分之百。

  “恩,十有八九就是它了!”萧然兴奋的搓着手,来回转着***,“但是还要经过临床检验才能确定。萝卜头,要不你尝一口试试?”一看罗尔托脸立刻绿了,忙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临床志愿者应该找谁呢?这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马超提议到烟馆去,随便抓两个瘾君子回来做试验。萧然毕竟还没有修炼到是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尤其是对自己的同胞,颇觉得下不去手。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狠狠心去抓个倒霉蛋。

  来到南街的一家烟馆,已经是掌灯时分,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这烟馆本身也是一家妓院,有名唤作牡丹坊,是承德最大的一间青楼。今天小桃红又挂了头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能来这种地方消遣的主,非富即贵。萧然怕被人认出来,跑到对面的茶寮里猫着,只一会的功夫就看到了四五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大麻子军机焦佑瀛,穿了锦袍便装,湖州小帽,一路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不大会又瞧见军机章京曹毓瑛跟许庚身,这两个人同官至好,勾肩搭背的也进去了。还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兰轻卓,一个太医院的陈全海。

  按照规矩扈从在外的官员是无法携带家眷的,除了端华、载垣、醇王奕澴等王爷不算,象肃顺、荀敬也都是悄悄的把小妾接了来,不敢张扬。大部分官员妻妾不在身边,承德又实在没什么消遣的好去处,所以除了喝酒打牌,就只有听曲、逛窑子了。

  萧然带着王猛跟马超,看那一拨一拨的人过去,却都不敢下手。等了半天,忽然瞧见一个人贼头贼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瞧这模样,萧然顿时就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副骁骑参领德徽。穿着一身水湖蓝的袍子,后头还跟着两个跟班儿。瞧这模样准又是开了小差,萧然心说老哥,咱俩还真是有缘。反正我也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了,再多加杆烟枪你也不在乎,谁叫咱们是兄弟呢?关键的一点,这家伙成天糊里糊涂的,在他身上试药,应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当下萧然带着王猛马超两人走出茶寮,跟着德徽绕过街角,瞧瞧四下无人,这才叫道:“老哥好兴致!不去带兵巡营,倒跑这儿来看小桃红,小心我告你一状。”

  德徽吃了一惊,回头瞧见是萧然,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老弟就知道捉弄我!”

  萧然笑道:“瞧你这样儿,准是又开小差了,是不是?甭说别的,请我喝酒赶紧的。要不然,我可跟你舅舅那儿告状去。”

  “成,成!这么长时间竟让老弟破费,今儿我回请一回,原也是应该的。”

  德徽这回答应的倒痛快,萧然不禁笑道:“难得,难得。看样子兄台今天是手气好,赢了钱了么?”

  “呸!甭提这碴儿,提起来我就上火。手气还是那么鸟,一下午净他妈输来着。不过兄弟放心,喝酒的银子咱还是有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两锭大元宝,得意的道:“瞧,最近哥哥我可是发了笔小财呢!”

  几个人一边说着,恰好走到了醉风楼。现在这酒楼已经盘了出去,没有原来那个风骚的老板娘,生意好像也冷清了不少。德徽把两个跟班儿的打发走了,跟萧然三人上了楼上,挑了间雅间,王猛跟马超就在门口伺候着。

  不一时,酒菜上齐。萧然举杯道:“哥哥发财,可喜可贺。却不知是哪条路上赚的银子,难不成是那小桃红看上哥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有意倒贴给你?”

  “妈的,提起那小桃红,老子就窝一肚子火。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就他娘听了个曲儿,想叫她伺候个烟泡都不肯。这婊子,听说焦大麻子来了,巴不得就跑去。老子好歹也是个四品的官儿,怎么着就比焦大麻子差好多么?”德徽一边说,一边气忿忿的拍桌子。干了一杯,又得意的道:“不过说起这银子,可是白捡来的。昨儿个我舅舅给我们头儿送礼,我趁着不备,小的溜儿的顺出来一张银票,哈哈,整整儿的两千两!”

  “你们头儿?”萧然听得微微一怔,“那个骁骑营参领汶……汶什么的,是他么?”

  “对啊,汶罕汶将军,那就是老哥的顶头上司。怎么你认得他么?”德徽紧张的道,“给他银子的事,舅舅是打死也不让说的。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兄弟,你不能跟别人说吧?”

  “怎么能呢,兄弟我还能远近不分么?来来,喝酒,喝酒!”萧然心里却顿时画了个问号:这骁骑营顶着名归八旗都统管辖,实权却在领侍卫内大臣肃顺的手中。荀敬作为奕?的眼线,却同骁骑营参领汶罕暗通款曲,难道是这位恭王又耐不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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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啊,咋写了个完啊,好看,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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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上)

        两人边喝边聊,德徽在牡丹坊里没过上烟瘾,这时便犯了瘾头,哈欠连天。萧然趁机拿出海洛因,道:“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哥哥想不想试一试?”

  德徽打开纸包,却看是一小撮白粉,奇道:“这是什么?不瞒兄弟,我这烟瘾可有日子了,吃药是当不得事的。”

  萧然倒出一点海洛因,摊在桌面上,用筷子划成一小条,照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吸毒方法,教德徽用鼻腔吸食。这德徽学起别的东西从来都笨手笨脚,偏学这个一点就透,捏起一边鼻孔,另一边凑到白粉上猛力一吸,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一下翻倒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了。

  由于萧然制取的这些二乙酰吗啡纯度相当高,并且这东西比吗啡的水溶性、脂溶性更好,吸收更快,一进入血液,立刻催化中枢神经,产生一种爆发式的快感,整个人都沉浸在半麻醉状态,唯有快感存在,其他感觉荡然无存。比起抽烟泡,不知要强烈多少倍。德徽虽然也是杆老烟枪了,但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快感,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瞬间升天了一样。

  萧然倒吓了一跳,怕他万一吸食过量死翘翘了,那可就麻烦了。拍拍他脸颊,却看这丑八怪忽然露出一种木讷的笑容,嘿嘿嘿的乐个不停,浑身不住的打着摆子。当即明白,原来这厮正爽着呢。

  一直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德徽才渐渐清醒过来,似乎还对刚才的快感回味无穷,拉着萧然道:“老弟这东西,真他娘神了!哥哥我第一回抽大烟,也没这么舒坦过。恩,这么稀罕的玩意儿是从哪儿淘弄来的?好兄弟,你好人做到底,剩下这点索性也赏了哥哥吧!”

  萧然笑道:“咱哥俩谁跟谁,还用客气么!不过这东西可不能贪多,每回只吸这么一点也就够了。否则的话,性命不保。回头你这些用没了,再来朝我要。但你得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太金贵,要是别人都来分,那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这个还用说么?哥哥我理会得!”德徽忙不迭的把纸包仔细包好,小心的揣到怀里。两人说了会闲话,各自分手。

  海洛因效果极佳,萧然很是得意。带着王猛两个回到杨柳巷,正瞧见一人在门前的灯影里走来走去,焦急的转着***。仔细一瞧,却是宝禄,忙招呼道:“宝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宝禄瞧见萧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拖住道:“祖宗,你可回来了!万岁爷搁里边儿等了你好半天了,再不回来,说话就要发火啦!”

  “皇上来了?靠,直接带他去玉娇那儿不就结了,找我做什么?”

  “这回皇上还真不是来找乐子的,指名道姓的要见你,你还是赶紧的去瞧瞧吧。”

  萧然有些奇怪,也来不及细想,一溜小跑的进了园子,来到书房。咸丰正让明全伺候着喝茶,但愁眉不展,看模样就知道一准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请了圣安,咸丰道:“起来吧。你这阵子只是忙,成天的见不到个人影儿。按摩棒的事,还有同然堂公司,现在可有眉目了么?”

  萧然暗道:按摩棒哥们已经赚了十多万两,第二批八百只也已经发下去了。嘿嘿,这笔银子却是要揣老子自己腰包里的。嘴上道:“托万岁爷洪福,按摩棒那边已有近五万两的进账。不过现在还需扩大生产规模,采购原料,这笔银子已经投进去了。到了下个月,估计最少利润会翻两到三番。公司的事情进展顺利,京城那边已经盘下了店面,月中开张应该没有问题。”

  “那也就是说,到下个月我至少可以见到二十几万两银子吧?”咸丰赞许的点了点头,“恩,你能尽心尽力的办差,朕心甚慰。唉,要是人人都能象你这么任劳任怨,那朕也就省心了!”

  萧然听得话里有话,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洋祸已平,长毛新败,咱们大清国现在正是万象,一派欣欣向荣,难道万岁爷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再说……”

  话还没说完,明全那边连忙丢过来一个眼色,萧然立刻聪明的闭了嘴。咸丰皱着眉沉吟了半晌,道:“朕今儿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在宫里憋闷的久了,出来透透气。小三子,前儿个老六从京里上了折子,说要到热河来瞧瞧朕的病。恩,你觉得朕该怎么跟他说呢?”

  “啊?”萧然心里一跳,这才明白荀敬为什么要去拉拢骁骑营了。奕?那边果然有了动静!

  说起这件事,其实是源起于肃顺。自上回交手之后,胜保被开调,肃顺自以为得了势,趁机在热河扈跸的臣工中散布流言,说恭王培植党羽,意图谋反。消息传到奕?的耳朵里,前思后想,也只有假借赴行在探病,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

  按说哥哥有病,做弟弟的来探望,这是手足之情,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这么简单的一道奏章,咸丰却没有批答。原因很简单,当初英法联军攻到北京,让奕?出面议和,无非是想把时局缓一缓,好腾出空来调兵遣将,以图再战。但是奕?听着老丈人桂良的话,竟真的跟洋人打上交道了,这让咸丰很是恼火。后来又有了天字号钱庄案,联想到当初的镝嗣之争,心里自然的有了防范,因此打定了主意,决计不要恭亲王到行在来。

  萧然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也知道奕?这一来,难免有所图。大兴山基地刚刚起步,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个老谋深算的恭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几方势力的平衡。因此想了一下,道:“按说这事奴才是万不敢多嘴的,但是既然万岁爷问起,不敢不答。六王爷是万岁爷的亲兄弟,只怕他这一来,谈起从前,不免伤心,那就对圣体大不相宜了。如果六爷体谅皇上的心,还是在京城里好好办差,替万岁爷分忧,不来的好。反正秋凉总得回銮,也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奴才短见,不知对不对?”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中)


        咸丰听了这一番话,半天没言语,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萧然给他瞅得一阵阵发毛,心说***,难不成是哪句话触了霉头?正提心吊胆,却听咸丰又道:“朕后宫这些妃嫔里头,你觉得兰儿……平日对你怎样?”

  这句话问得很是突兀,萧然当即一怔,寻思了一下才小心的道:“小三子只是个奴才,能伺候主子们,那是天大的造化了。主子对奴才恩宠也好,打骂也罢,那都是奴才的福分。不过……”

  咸丰眉毛一挑,道:“不过怎样?”

  “奴才只觉得万岁爷对奴才最好,蒙万岁爷恩典,能为您鞍前马后效一份薄力,那是小三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哈哈,你这奴才,天生的一张好嘴。”咸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但凡你真有这份心思,朕也就放心了。可莫学那些阿谀的小人,一味钻营,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恩,好好的办差吧!”

  咸丰说完,起身带着明全走了,门口却转过了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带着几个带刀侍卫,很是玩味的向他瞥了一眼。瞧着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萧然顿时好一阵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懿妃拉拢我,这话传到了咸丰的耳朵里?咸丰带了梅良甫来,分明是存了对付我的心思。糟糕,看这情形,懿妃那边怕是出了大事了!

  送走了咸丰,萧然马上换了衣服,准备进宫去打探打探。没等出门,恰有一人匆匆闯了进来,赫然竟是安德海!萧然吃了一惊,忙拉着他到书房,劈头就问:“你不伺候主子,跑这儿来做什么?是不是懿妃主子那儿出事了?”

  安德海这时全没了往日的威风,哭丧着脸儿道:“主子她……现在不是贵妃了,皇上下了旨,贬成贵人了!”

  “啊?”萧然听了这话,惊讶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德海定了定神,颠三倒四的说出一番话来。原来这件事的原委,正是因为奕?奏请赴行在的那一纸奏折!

  这天午后,懿妃象以往一样在御书房代咸丰批阅奏章。咸丰身子不适,让丽妃伺候着去冬暖阁了。懿妃是不能御座的,御书案侧面有专为她设的一张小几,把书案上皇上看过的奏折移过来,逐一批答。

  很多皇帝批阅奏章,如果不是特殊需要亲批的折子,通常都懒得动笔,只用指甲做个记号就成了。贡宣纸的折子,质地松软,掐痕清晰且不易磨灭,批本的人看掐痕的多少、横直、长短,便知道皇帝的意思,无非就是“览”、“同阅”、“该部议奏”、“依议”之类,用朱笔写出那个掐痕所代表的一句话,就算完成了批答。以往这事都是由敬事房的太监来完成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伺候皇上的必修课,不必担心会出错。

  懿妃因为常伺候咸丰处理政务,当然要把这个能够参与国政的机密工作拿到手里。对于她来说,这是学习怎样处理国政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以咸丰现在的状态,顶多也就是三两年的抻头了,到了大行之后,唯一的一位龙种载淳就将继承大统。到了那个时候,她自然就成了孝庄第二,保不齐还会成为大清朝的武则天,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了那个时候,指点江山、治理天下的担子自然会落到她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肃顺对她一直头痛的很,一再向咸丰进言,说懿妃揽权,干预朝政。但是咸丰实在是心力不足,所以最终还是由懿妃来代笔。

  这一天收到的折子,统有七八十件,其中有一半是奏请圣安的黄折子,这些是不必回谕的,先放在一边。剩下奏事的白折子里,把咸丰没有做过记号、需要发交军机处拟议的挑出来,通常这些奏折最为关键,里面往往是一些军国要务,或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国家大事。要想在将来能够统率群臣,驾驭朝政,重点就要在这些奏章中细细体会。

  翻到最后一个奏折,却是奕?的那个“奏请赴行在,敬问起居”的折子。正常来说咸丰是应该在这上面做出记号来的,毕竟哥哥病了,做弟弟的来探视,天经地义。肃顺当然是最不希望奕?来的,以往象这样的折子,在经过军机处审核的时候,肃顺过手直接就会淹掉。但是这一次却发到了龙案上,摆明了是给懿妃出了个难题,在向她叫板。

  细细一想,懿妃就看出了这道简单的奏折里面,另有文章。恭亲王来问起居,只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皇帝的病势,好为他自己作一个准备。也许还会趁机苦谏回銮,要是圣驾真的回到北京,那么肃顺作威作福的日子也就快混到头了。

  想到这里,她也立刻知道了这道奏折发交军机处以后的结果。在热河的军机大臣中,怡亲王载垣,肃顺的胞兄郑亲王端华,都是肃顺的死党;穆荫、匡源、杜翰更是仰他的鼻息,资格最浅的“打帘子军机”焦佑瀛,由军机章京超擢为军机大臣,也是肃顺一手提拔的。这样一来,他们还不是都照肃顺的意思,驳了恭亲王的折子?

  要是搁在平时,这样的折子驳掉也就罢了,但是想起肃顺的专横跋扈,懿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恨恨的道:“肃六,你也别得意!”拿着奏折径去冬暖阁见咸丰。丽妃听了太监奏禀,特意回避了。咸丰倚在龙榻上,一眼就瞥见懿妃手里的奏折,有些不豫的问:“这是谁的折子?”

  “六爷的。”

  懿妃只说了这三个字,咸丰的脸马上沉了下去。一股心火窜上胸口,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下)

        咸丰的脸色,这两三年来懿妃已经渐渐的瞧惯了。从最初的心惊胆战到现在的视而不见,的确是经过千锤百炼了的,很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架势。事实上在咸丰身体逐渐垮下去的这几年,也是懿妃性格逐步坚韧起来的几年。对于咸丰,她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秉性,不必再象从前那样唯唯诺诺、惟命是从,反而学会了怎样去从容应对。所以脸色归脸色,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少说。

  “皇上,六爷的折子为什么要发下去呢?六爷跟皇上毕竟是兄弟,要来承德原也是应该的。这样措置,只怕是倒叫别人看了笑话。”

  “这个朕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操心了。”不等懿妃说完咸丰皱着眉头打断了她。但是毕竟久病体虚,这话说得软绵绵的,听上去到象是祈求谅解的意味。

  懿妃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也越发的咄咄逼人,“皇上的安排自然有道理,可是手足的情分也不能不考虑。依我看,这折子还是皇上亲笔朱批的合适,皇上别忘了,这可是六爷的折子!”说道“六爷”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分量不够,便又加了一句道:“毕竟六爷跟五爷、七爷他们,情分又不同。”

  懿妃说的五爷跟七爷,一个是老五奕淙,过继给他三叔,袭了惇亲王的爵位;一个是老七醇郡王奕澴,跟咸丰既是兄弟又是联襟,他的福晋就是懿贵妃的胞妹。还有老八钟郡王奕诒、老九孚郡王奕渔,都是由咸丰封的爵位,只有奕?是在咸丰继位之时,由先帝道光朱笔亲封的辅政恭亲王。另外一点,咸丰十岁丧母,由奕?的生母静皇贵妃抚养长大,因此要说起“情分”这两个字,理所当然的要比别人更深一层。

  但是这也正是咸丰最忌讳的一块心病。从镝嗣之争,到封号之嫌,甚至一直到天字号钱庄案,这个亲如昆弟的恭王不止一次的令他头痛。但是这话又不好说出来,只能烂在肚子里,偏偏懿妃勾起这一碴儿,话说的又合情合理,咸丰心里着实懊恼,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只好道:“知道了,你先搁下吧。”

  “庶。这折子我便捡了出来,等皇上来朱批。”懿妃寸步不让。

  咸丰这时两边脸颊都泛起了潮红,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挥了挥手道:“跪安吧!”

  懿妃得了这一场胜利,颇有些得意,示威似的一扬手绢儿,跪安去了。咸丰本就郁闷的要死,正气忿忿的,冷不防听见窗子外面传来“嗳哟”一声,接着是乒的一声脆响,懿妃娇喝道:“明全,你作死么?!”

  皇宫里一贯的清净,尤其是在皇上跟前儿,谁敢大声喧哗?咸丰给这一吓,险些失手打翻了茶盏,再也抑制不住,起身来到门口。只见明全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旁边摔碎了一个琉璃盘子,洒了一地的菠萝。

  原来懿妃出了门,无巧不巧的丽妃也打西小门出来,不愿意触她的霉头,特意快走了两步。懿妃瞧着她袅娜的背影走出门口,登时打翻了醋坛子。偏这天有两广总督差人送来的菠萝,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咸丰特地赏了丽妃,她一时走的急忘了拿。明全忙捧了琉璃盘子追着送过去,跑的急了些,一头撞到了懿妃的身上。懿妃瞧见满地的菠萝,方才胜利的喜悦瞬间化成了熊熊妒火,哪还顾得咸丰,劈头就骂。也亏得是明全,倘若换了旁的太监,几颗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明全连磕了十来个响头,因为他是咸丰身边的体己人,懿妃也不好拿他怎样,气哼哼的掉头便走。但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冷哼道:“尽做些个寻杨问柳的勾当,也还罢了;又宠着狐媚子,也不瞧瞧身板儿吃得消么!……”

  她的声音很低,这话当然是不能让明全听了去的;不提防咸丰正躲在门后,听了个一清二楚。单只说丽妃也还罢了,“寻杨问柳”这四个字,摆明了是在说杨柳巷的事,咸丰险些气炸了肺,浑身哆嗦着叫来明全,着他火急的传肃顺到御书房。

  肃顺耳目众多,早从小太监那里得了消息,来到御书房一瞧,咸丰正在那儿摔折子发狠呢。请了个安,低声道:“可是懿妃又在皇上面前无礼?”

  咸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却又叹了口气。原是咬牙跺脚的准备着把懿妃打入冷宫,但是细一琢磨,毕竟是载淳这个独苗的生母,这么做必然招来一班大臣的非议。倘若真把那杨柳巷的事情抖落出来,也烦心的紧。这么想着,不免又犹豫起来。

  肃顺察言观色,已知其意,趋前一步道:“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发落?”

  “这……唉!她毕竟是有功于社稷,这事颇不好措置。算了,还是算了吧!”

  懿妃最大的功劳,就是给爱新觉罗生了个龙种。提起这碴儿,正中了肃顺的下怀,左右瞧瞧小太监都远远的在廊下站着,这才扑通跪倒在地,道:“微臣冒死有奏,但恐有犯上之虞,求皇上为微臣做主!”

  咸丰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奇道:“咱们之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也甭来这俗套了。有什么见地,说来听听。”

  肃顺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对咸丰低声道:“懿贵妃恃子而骄,居心叵测,皇后忠厚仁慈,丽妃温柔和善,皇上要为她们早做打算才好。”

  咸丰笑道:“肃六,你这话可有些矫情了。一切有朕在,她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肃顺听他亲昵的称呼自己排行,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横下心道:“皇上自然是压得住事儿的。但是大阿哥过了年已经六岁了,眼瞅着也就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再做什么决断也困难的紧!”

  这话的潜台词,咸丰当然听的明白。毕竟对于自己的病心里还是有数的,倘或哪一天真的倒了下来,大阿哥就要继承大统。那个时候懿妃母凭子贵,后宫之中还有谁是她的对手?以懿妃的骄纵跟野心,便是效仿吕氏明空,把个江山社稷捞了去,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这么一想,不觉惊出一脑门子冷汗,那句“灭建州者叶赫”的祖训登时在脑中浮现出来。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肃顺情知这话打动了咸丰,趁热打铁,搬弄出懿妃的种种不是,最后说到懿妃跟奕?在京城时就往来甚密等等。咸丰对此极为忌讳,联想到这次批折风波,再也按捺不住,就从了肃顺的建议,将懿妃由贵妃连降三级,贬为贵人。

  圣旨一下,懿妃情知这回是闹大了,哭天抹泪的去求皇后。但是肃顺棋高一着,早撺掇咸丰着皇后伴驾。懿妃正急得没着没落,倒是安德海憋出个主意,来找萧然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也是运气的很,安德海找到萧府,跟咸丰正是前后脚。要是来早一步,萧然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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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上)

        安德海说的当然没这么详细,但是萧然却已经听出个大概来了。这时才明白咸丰为什么特意来问了那些半截子话,那是在防着自己跟懿妃拉帮结派。但是懿妃倒了,怎么又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呢?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咸丰那给自己下了蛆。这个人是谁,一时半会儿的还猜不出来,不过误打误撞的那一番对答,看来倒是让咸丰去了一块心病。

  懿妃得到今天的下场,萧然先是好一阵兴奋,毕竟这婆娘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有她在,中国就没好日子过。细想一想,奕?之所以急急的呈了折子,肃顺之所以跟大动干戈,这一切跟自己前一阵子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有着密切关联。包括玉娇的事,这就是个导火索。照这么想来,懿妃的倒台,自己无疑成了催化剂。这大概也是咱哥们重生到大清朝立下的第一大奇功吧?

  但是兴奋之后,萧然又好一阵头疼。其实懿妃在这个时候倒掉,对自己的处境来说极为不利。咸丰已经没多少时候好活了,眼瞅着熬不过这个夏天。他要是哪天归了位,行宫这边就成了肃顺一手遮天,那时凭自己的力量想跟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少了懿妃这一个中间环节,大阿哥——未来的小皇帝,就将完全掌握在肃顺的手中,这个白脸中堂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曹操第二,再想扳倒他,可就难于登天了。

  而接下来,走投无路的奕?势必要造反,以他的实力或可与肃顺的亲军、曾国藩的湘军一较短长。但无论最终鹿死谁手,对于脆弱到岌岌可危的大清朝来说无疑都是雪上加霜。到那个时候不单是自己身家不保,到底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沦为牺牲品,多少生灵将遭到涂炭,这一场浩劫将造成怎样巨大的损失,恐怕很难用简单的数字来计算。如果洋鬼子趁机染指,扶植个傀儡政权什么的,整个大清国都将彻底沦为殖民地,或者干脆被瓜分,结局究竟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现在的时局,无论哪一方都要力求平衡,就象危险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随时会整个坍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在辛酉政变、起码在肃顺出局之前,懿妃这个角色是不可或缺的。

  怎么办?萧然的脑中划了一连串的问号,一时间踌躇不定,不停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安德海苦着脸道:“萧公公,六爷远在京城,主子一时半会儿的谁都指望不上,就只有靠你啦。你好歹赶紧的拿个主意呀!”

  萧然脑子乱成了一团。这个主意关乎的可是自己的脑袋,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命运,哪敢轻率?现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帮助懿妃翻身,并利用她的能量来平衡时局。等到拔掉了肃顺,再想法子扳倒恭王。但是这里边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必须要把懿妃牢牢掌握在手中,让她为我所用。可象懿妃这样飞扬跋扈、心狠手辣的主儿,拿什么来控制她?……控制……萧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亮,如果要控制一个人,还有什么比毒品这东西更有效的呢?

  海洛因!!!这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萧然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没错,通过海洛因控制懿妃,帮助她在政变中取得权势,再利用她来铲除肃顺和恭王!这两大势力一旦肃清,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将是一马平川;而未来的历史,也将被根本的扭转!

  安德海也是个伶俐的主儿,瞧见萧然神情大变,顿时好一阵紧张,急急的道:“怎样,可是有主意了么?”

  “恩,差不多吧!”萧然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走,跟我进宫去见懿妃主子!”

  听了这句话,安德海久悬的一颗心立刻有一半落了地。他原是跟着咸丰的,后来巴结上了懿妃——那时的叶赫那拉兰儿还只是个贵人,并不受宠,两人拜了干姐弟。但是工于心计的安德海看出了懿妃日后必将得势于宫中,这才一横心把宝押在了她的身上。事实上当年咸丰第一次临幸兰贵人,就是安德海从中做的手脚。

  现在懿妃要倒,他当然比懿妃更紧张,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一夜就将泡汤,一时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听萧然这么一说,恨不能跪在地上管他叫一声祖宗。忙不迭的答应着,头前带路。刚要出门,忽然雪瑶急匆匆的来了,叫住萧然。安德海认得雪瑶,也知道她跟萧然的关系不一般,忙见了个礼道:“原来是雪瑶姑娘。”

  雪瑶也来不及理他,拉着萧然到了后宅。宝禄也在,两个人脸色都很是焦急。萧然忙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雪瑶道:“我还正要问你呢。听宝禄说,今儿晚上皇上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是不是你什么地方惹恼了他?”

  “傻丫头,好好儿的我惹他做什么?放心,这事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小安子来做什么?”宝禄在一旁狐疑的道,“才你们在书房里说话,我隐隐的听着了一嘴,是不是他主子出事了?小三子,她的事儿你可甭管。要真是懿贵妃出了事,那可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呢!原在储秀宫那会儿,她害的人还少么?”

  “啊,感情你们是为这个!”萧然一时跟他们俩也说不明白,只好敷衍道:“放心,懿妃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不由我不管。不管怎么说,她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害人的机会就是了。”

  雪瑶跟宝禄都知道他素来做事谨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言。雪瑶替他整了整暖帽,把缨子捋匀了,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也出不上什么主意。但宫里自来是非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可一定要小心才好。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替我们两个想想,知道么?”

  “你们俩?”萧然还道她一时说错了,打趣道,“你跟宝禄,还是跟雨婷?”

  宝禄气得脸一下就红了,大叫道:“放屁,好好儿的作践我做什么?是雪瑶她们娘儿俩!”

  ???萧然不禁一怔,“娘儿俩?啊!丫头,你,你怀孕了?!”一时又惊又喜,一把将雪瑶揽在怀里,摸着她肚子道:“我的么?我有宝宝了么?”

  雪瑶又是好笑,又是害羞,看他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推开,嘴里啐道:“不是你的,谁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你……小宝子还在呢,也不怕人笑话。”宝禄见他两人亲热,早笑着别过脸去了。

  激动了好半天,萧然才算稍稍平静了些。兴奋之余,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怕。跟三个老婆同房的时候,他一般都是采取措施的,但这法子毕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险。想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是你怀了宝宝,要是换了雨婷或是宁馨,那可就麻烦了。”

  雪瑶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说呢。两位姐姐在宫里,总归不是回事。好歹你想个法子,趁早儿的把她们俩也接出来才是正格的。到时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那该有多好?”

  “是啊,是得想想办法了。看来不管怎样,这条路都必须得走下去……”萧然象在对她,又象在对自己说。怔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雪瑶,宝禄,你们两个在宫里的时候,可听说过懿妃抽大烟么?”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中)

        “大烟?”雪瑶跟宝禄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宝禄迟疑着道:“听说打先帝那会儿就专门下了旨,皇宫里不论是谁,都不能沾这个东西的。据说从前有个妃子就是抽大烟抽死的,以前的时候主子们有个头痛牙痛什么的,太医院偶尔也会弄点烟膏子来顶一顶。自从发生了这件事,连太医们都不敢再用了,更别说懿妃,哪有胆子碰这个?”

  雪瑶低头想了一会,道:“不是这样。我原来在坤宁宫的时候,曾经听皇后说起过,懿妃的确是有这个嗜好的。只是偷偷的藏起来吸,有一次让皇后撞见了,还好一顿斥责呢。也是皇后心软,怕闹出什么乱子来,就没敢张扬。不过现在她是不是已经戒了,这可就难说了。”

  “原来如此!”萧然大喜过望,这真是瞌睡来个枕头,想啥来啥。在他的印象里,慈禧晚年的时候的确是抽大烟的,但是这烟枪是打什么时候操起来的,他可就说不好了。现在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儿,那么改吸海洛因,那也就容易得紧了!

  当即跟两人交代了几句,跑到罗尔托那里又取了一小包白粉,到前厅来找安德海。小安子早等得急了,拉着萧然,出了杨柳巷奔行宫而来。这时已经是亥时前后了,行宫里照规矩是***长明的,但主子卧房里早该熄灯了。过了烟波殿,穿回廊来到芫甠阁,老远就瞧见懿妃的房里还亮着灯。萧然暗暗好笑:夜不能寐呀!你说这娘们也真是,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当,非要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不是自个找别呢么?

  安德海拉着萧然放慢脚步,走到卧房外,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等了一小会儿,才道:“主子,小三子带来了。”

  “恩,让他进来吧。”声音柔弱而沙哑,完全不似往常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萧然挑开门帘子,先请了个双腿安,才敢抬起头来。这一看,倒着实吃了一惊。只见懿妃原本一张妩媚的脸蛋儿微微泛青,犹自挂着点点泪痕,两个眼圈红红的,肿得跟桃子似的。平日里最钟爱的一头秀发也蓬乱不堪,看上去足足憔悴了十来岁。

  都说漂亮女人哭起来是雨打梨花,看来今儿这雨,八成还夹着冰雹。

  “主子,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益,咱们好歹先想个法子,劝皇上收回成命才是正格。倘若哭坏了身子,没得倒叫旁人看了笑话不是?”

  很多的时候感动一个人,只那么一两句贴心窝子的话就已足够。打下午咸丰下旨之后,再没人来过这芫甠阁,祺嫔,婉嫔,荣贵人,这一帮子后妃平日对懿妃只恨巴结不上,现在却唯恐避得不够快,躲得不够远。懿妃向来骄纵,头一回体会这样的滋味儿,心情可想而知。现在听了萧然这么简单的却暖透人心的话,一时感慨万千,竟怔怔的落下泪来。

  萧然趁机走上前去,拿过搁在小几上的手绢儿,替她轻轻拭了眼泪,柔声道:“别哭,天塌下来,小三子也要替主子你撑一撑。再说了,大活人的还能让……让那个憋死了不成?”

  懿妃给他逗的扑哧一笑,道:“你这张油嘴,还有心思贫。我这心里都恨不得死了的干净呢!”

  萧然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也是懿妃最看上他的一点。许是平日里看太监们低声下气的窝囊惯了,对这个有些贫嘴、有些心计、骨子里又有股子桀骜的俊俏小太监,她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欣赏。原本心里方寸大乱,一看到萧然,不知怎么就有了种莫名的踏实,仿佛有他在,自己倒像有了依靠一样。当下伸手轻轻握住萧然的手掌,将头靠在他胳膊上。这一刻全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十足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妇人。

  可惜萧然现在根本没心思跟她亲热,沉吟了一下,道:“这事来的是突然了点。主子,你心里可想好了什么对策?”

  懿妃犹豫了一下,但这事毕竟关系重大,也就不再瞒他,道:“现在行宫里面,跟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皇后跟丽妃了。我跟丽妃素来不和,巴不得看我的笑话;至于皇后,有那一帮妃嫔怂恿,只怕就没了主意。我琢磨着现在也就六爷能帮得上忙,可惜远在京城,一时半会儿的又来不了。不过我已经备了书信,打算明儿个一早派人给他送去呢。”

  萧然连忙摇了摇头,道:“千万不可!这次皇上生这么大的气,由头就是六王爷的折子。这个时候再叫他出面,那不是火上浇油么?我看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还得着落在皇后跟丽妃的身上。另外,大阿哥是个关键,主子怎么一时竟把这碴儿给忘了?”

  “这……”懿妃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丽妃跟皇后,真的能替我出头么?再说淳儿毕竟年幼,只怕是当不起事来。我也不必跟你避讳,这孩子现在倒是跟皇后亲近的多,有些话倘若从他那里走漏出去,倒惹了旁的事端。”

  由于懿妃望子成龙心切,对大阿哥一向很是严厉,所以载淳对皇后甚至比亲生额娘还要眷恋。这一点萧然是知道的,当下微笑着道:“主子的这些顾虑,应该不是问题。皇后那边我自然会想办法去说,丽妃那边,主子你不妨暂时委屈一下,降一降身份去给她赔些小话儿。我这边再使人侧面劝一劝,兴许有效。至于大阿哥,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额娘,若是不让他说话,倒显得咱们欲盖弥彰了。当然,这话也分怎么说,太直白了只怕万岁爷要生气,太含蓄了又显得经了人教唆。这个尺度不如让皇后来拿,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啊,对啊,是这个道理!”懿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你个小三子,这一计巧借东风,亏你怎么想出来的!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一边说着,一边搂住萧然,使劲儿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喜不自胜。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下)

        两人详细计较了一番,觉得前后都没什么问题了,懿妃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看看也将近三更天了,萧然道:“时候不早,主子也歇了吧,明儿个可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懿妃心病一去,只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扳着萧然肩膀在锦榻上坐下,娇笑道:“着哪门子急?这么晚了,我看你也甭回中宫去了,就在我这里歇着吧。”一边说着,一具软绵绵的身子便靠了过来,吐气如兰,吹在萧然的颈中,几缕发丝扫过脸颊,弄得他半边身子都痒了起来。

  瞧瞧懿妃,脸犯红潮,媚眼如丝,萧然自然知道她这是又动了春心了。笑着推辞道:“主子体谅,小三子不瞒您,打下午到现在,还一直饿着肚子呢。好歹先去吃点东西,要不哪有体力为主子效劳呢?”

  他说的最后一句,倒叫懿妃会错了意,难得的害起羞来,纤纤玉指在他额角戳了一下,抿着嘴儿嗔道:“大胆小三子,浑没个正行,瞧你这一张油嘴!恩,你这一说,我倒也觉得饿了呢!这样吧,你陪着我一起用膳,有你在我胃口还能好一点。”

  原来她也一直没吃东西,当下叫安德海到尚膳监传了晚膳来。她被贬为贵人的事尚膳监当然早听说了,照规矩,不受宠的贵人、秀女吃的是大锅饭,没有开小灶的权力。但毕竟这主儿是小皇子的亲额娘,谁也不敢怠慢,忙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今儿个当值的是个广东厨子,做的一手好粤菜,香淋鱼翅,白灼大虾,色香味俱全。萧然是头一个好吃的家伙,乐得甩开腮帮子一顿猛造,吃的满嘴流油。安德海却没这待遇,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伺候着,馋得直流口水。

  用完了膳,安德海瞧出懿妃不打算放萧然回去,识趣的收拾了盘盏,退了下去。临出门的时候瞥了萧然一眼,眼神很是复杂,有嫉妒,有怨恨,似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萧然也没心情搭理他,只想着怎么能逃脱这个女流氓的魔爪,眼珠一转,道:“奴才斗胆,宫里边冷冷清清的,委实寂寞的紧。主子平日无聊的时候,可有些什么嗜好来打发打发?”

  懿妃神情一黯,半晌才低声道:“你这话要是给旁人听了去,少不得就要拿到敬事房去,不过说得倒真是这么回事。唉,都只说皇宫大内,金瓦玉阶,但凡是没打这里边过过的人,又怎知个中滋味呢!”言罢低眉长叹,不胜伤感。

  萧然道:“奴才这阵子常在外头跑,倒寻摸了一个方儿,甭管什么烦心的事儿,一用就好。只是……只是敢跟主子说。”

  “哟,这天底下还有你萧然不敢做的事么?”懿妃眨了眨眼睛,忽然道:“你说的……可是大烟?”

  “啊?原来主子用过?”萧然装作惊讶的道。

  懿妃犹豫了一下才道:“偶尔烦心的时候,偷偷的用一点罢了。现在倒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的劲头可没那么足了呢?又不敢贪多。”

  “若是这样,奴才上回去京城,倒淘弄了一点好东西呢,主子想不想瞧瞧?”

  “废话,还不赶紧的拿出来!”

  尽管屋子里没有别人,萧然还是小心的门前门后看了看,这才摸出纸包。懿妃当然不认得海洛因,奇道:“这是什么?难道比那烟膏子还好么?”

  “这叫……恩,忘忧散,比鸦片可金贵的多了,即便是有银子怕也没处买去。主子,奴才伺候您用一点可好?”

  懿妃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忠心可嘉”的奴才会害自己,当即毫不犹豫的照萧然说的办法,浅浅的吸了一口。萧然生怕她不上瘾,特意加了点分量,懿妃只觉得身子里唰的一下,仿佛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抽搐起来,接着便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如潮水一般涌到,刹那间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萧然看她已经陷入了眩晕状态,心里也是通通直跳。一直待了有小半个时辰,看她急促的呼吸总算平静了一些,知道肯定不会闹出人命,这才放下心来。扶她躺在锦榻上,只见她脸颊泛起一抹艳红,原本就妩媚的脸庞更显娇艳欲滴,随着呼吸高耸的胸脯阵阵起伏,说不出的诱人。要不是赶在非常时期,倒真有心趁机办了她。

  轻手轻脚的溜出卧房,转过门厅,安德海还在外边候着,见了萧然忙谄媚的道:“萧公公一出马,这事儿可就稳妥了,连我这个做奴才的也替主子放心了呢!”

  萧然心情正好,看安德海那点头哈腰的模样,索性笑道:“以前咱们一个在坤宁宫,一个在储秀宫,都是一般的首领太监,只是没什么机会亲近亲近。其实我对安公公也是久仰的很呢!”

  安德海连忙道:“哪里哪里,现在你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又升了副总管,咱家只怕高攀不上啊!”

  两人很是亲热的聊了半天,萧然觉得有些倦了,便准备告辞。不料安德海忽然进前一步,低声下气的道:“萧公公千万恕罪,小安子斗胆有一请:公公留的那些……那些拓本可还在?我安德海对公公绝不敢有丝毫悖心,求您……求您将那拓本还了我吧?”

  恩?萧然眉毛一挑。他当然知道安德海提的是那晚在储秀宫里阴他那一碴儿,凭着安德海的头脑,自然也能猜出是萧然做的手脚。看看左右也没有旁人,萧然一想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也没必要跟他再装糊涂,便道:“既然安公公提起这碴儿,有道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萧然也就顺嘴说两句。从前你在储秀宫的时候,咱哥儿俩交往的少,总觉得安公公对我是‘青眼有加’,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现在话说开了,还望公公你不要记仇,拓本的事,回头我自会料理了。”

  “不敢不敢,萧公公说的哪儿的话!”安德海连忙作揖道,“这一回你帮了主子的大忙,德海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怎么会有旁的念头?你放心,今后只要是公公有事,德海能尽得上力的,一定万死不辞!”

  萧然知道他这一句倒是没说假话,拍着他肩膀笑道:“成,有你这一句话,那可什么都齐了。日久见人心,咱哥俩慢慢处。恩,那晚的事情,也是兄弟做的太过分了,在这儿跟安大哥赔个不是。嘿嘿,你要是不解气,就拍我一顿好了。”

  “哪儿的话呢!”安德海忽然脸涨的通红,象个大姑娘一样抓着衣角忸怩了半天,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哼道:“其实……那晚,你那么……那么对我,我倒觉得……很舒服呢!……”

  “啊?!”这下萧然彻底疯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靠!难怪这厮最近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感情这位历史上臭名昭着的大宦官安德海,竟然TmD是个变态!

  没错儿,典型的被虐待狂!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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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上)

        熬了大半宿,身子也倦了。回到中宫,本想再找雨婷亲热一回,不巧她今晚当值,于是回到后院自己那间小屋子里,倒头便睡。迷迷糊糊的正做梦呢,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甭管谁来,你们都替我挡着。今儿皇上身子不豫,吩咐下去各宫都不用请安了。她们要是问起我,就说我陪皇上呢。恩,你们也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会儿。”

  有宫女答应着去了,接着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窈窕身影走了进来。不用说,来的正是皇后。萧然跟她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了,着实有些朝思暮想,可巧的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止不住心中暗喜,眼珠一转,轻轻的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只露着两个眼睛,透过幔帐望外瞧。

  皇后今天似乎有些心烦,也没留意帐子里还藏着个人,坐在铜镜前怔怔的出神。半晌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搁在桌子上,用手支着下巴瞧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指一通乱戳,一边说道:“死奴才,臭奴才,总也不想我。戳你头,戳你胳膊,戳你屁股!”说出“屁股”这两个字,自己又忍不住好笑,过了一会又道:“唉,都是这样的逢场作戏罢了。也是,你现在也攀上高枝儿了,还来理我做什么呢?”

  萧然听得桌子上骨碌骨碌的响个不停,偷偷把帐子掀开一角瞧去,原来竟是个小葫芦做成的不倒翁,很是精致。戴着暖帽,穿着太监福,脸上一幅笑嘻嘻的模样,却不正是自己么?再瞧瞧皇后那一幅认真的模样,就憋不住想笑,忙捂着嘴把帐子放下。

  皇后伸着腰打了个哈欠,道:“你知道么?昨儿个又出事了呢,害得我一夜都没怎么睡,真是困死了。唉,要是你在就好了,还能给我揉揉肩膀,一定舒服得很呢。”想了想又道:“呸,那也没什么好的。你这奴才忒不老实,就只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说起这话,可就又想起在坤宁宫的时候厮混的情景,皇后白皙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虽然萧然看不到,但看她埋着头嗤的一笑,也能想象出这娇羞无限的风情,忍不住心里好一阵通通乱跳,几乎就想跳出帐子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却见皇后道:“乖乖的不许乱动,我要去睡觉了。你,你可不能趁机占我便宜。要不然,哼!”伸手在不倒翁上使劲一戳,可怜的“萧然”就又骨碌碌的晃个不停。

  皇后站起身,先去把门闩了,散开秀发,脱去外面的鹅黄纳袄,又褪了马甲跟连身的长裙,露出一身月白的小衣。窈窕的身段越发显得凹凸有致,乌油油的长发从肩头垂下,说不出的诱人。萧然眼珠子瞪的溜圆,只等她接着望下脱,忽听她啐了一口,低声道:“臭奴才,竟敢偷看,好大的胆子!”

  萧然吓了一跳,心说可惜,怎么这节骨眼儿上被发现了呢!只见皇后走到桌边,把不倒翁转了个个儿,笑道:“这下看不到了吧?就知道你没个正经,再敢偷看,小心我扭下你的耳朵。”

  皇后身份贵为一国之母,其实过了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搁在后世,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般还都赖在男朋友怀里撒娇呢。但她十六岁便嫁入宫中,作为后宫凤首,凡事都要做个表率,言谈举止必须是一丝不苟、谨小慎微的,女孩儿家的那份心思就只能压抑在心里,没人的时候才敢稍稍的放纵一下。看着往日里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时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烂漫,萧然差点笑出声来。再想她对自己原来竟如此的牵挂,心里也着实感动。

  皇后低头解开了小衣的绊带儿,眼看一具活色生香的胴体就要呈现在眼前了,萧然甚至能感觉到心一直跳到了嗓子眼儿。不成想皇后又停了下来,歪着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萧然只听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脱!脱!!脱!!!

  “唉,这事说来还真是有些头痛呢!”皇后又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拨弄了一下不倒翁,道:“懿妃的事儿,可真不好拿主意。按说皇上这一回也实在是过于苛责她了,说话儿就是惊扰圣驾,其实也就是声音大了一点罢了。想想懿妃,平日里虽有些张扬,可毕竟是淳儿的亲生额娘啊。倘或以后有一天淳儿继承大统,额娘却是个贵人的名号,却不成了大清国的笑话?”

  靠!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萧然恨不能眼睛里伸出手来,把那最后的一层衣服直接剥了去。

  “……可是现在祺嫔、婉嫔她们又一再说懿妃的不是,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得罪的这么多人。小三子,你说这事到底该不该管呢?”

  管***死活!快点脱衣服!

  “……你说我这么躲起来,会不会再惹出旁的什么事?这样吧,小三子,我听你的。你说我是先睡觉呢,还是先去见皇上?”

  萧然忍无可忍,急道:“先睡觉!!!”

  “恩,那我就听你的,先好好睡一觉再说。……恩?!”皇后楞了有那么几秒钟,忽然触电一般跳了起来,惊讶道:“谁,谁在帐子里?”一时声音都颤抖了。

  “没人!”

  “你……小三子!”皇后又惊又喜,一下就冲了过来,伸手撩开幔帐,“臭奴才,好好儿的竟敢躲在帐子里吓我!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萧然无奈,苦着脸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主子吉祥!”

  “吉祥个屁!”皇后顺手捞过萧然的耳朵,重重一扭,“说,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刚刚……刚刚我说的那些……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偷听了去?你,你这个死奴才,十天半月的也不来见我,好容易来一回,还这么欺负我!你,我把你……”想起刚才自己那番模样,实在是说不出的丢人,又羞又气,忍不住重重一跺脚,泪水一连串儿的滚了下来。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中)

  “主子饶我这一回吧,小三子知道错了!……呃!”萧然一边讨饶,却情不自禁的咕噜一声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原来皇后适才已经解去了小衣的绊带儿,现在伸着胳膊,不知不觉的怀儿已经敞开了,正露出里面贴身的一个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肚兜系的很宽松,露出胸口雪白的一片肌肤,甚至能瞧见迷人的乳沟。丰满的胸部没了束缚,象要挣出来一样,随着她的啜泣颤巍巍的直晃。萧然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两个眼睛冒出光来,恨不能直接从那肚兜穿了过去。

  偏皇后一时没留意到,擦着眼泪道:“不饶!凭什么,我一个堂堂的皇后居然挨你的欺负,臭小三子,你知道你这罪有多大么?”

  “恩,好大,……好大!”

  “问你话呢,看什么呢你!……啊!”这才发现这奴才瞪着贼特特的两个眼珠子,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胸部呢,一时脸颊连着脖项,一直到胸脯都烧了起来,羞的无地自容,惊叫一声,连忙捂着衣襟转过身去。哽咽了几声,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萧然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无伦次的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混蛋,我流氓!……”

  任他怎么解释,皇后只是呜呜的哭个不住。此时正是冬天,昨晚笼的火盆已经熄了,屋子里很是冰冷。皇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身子簌簌的颤抖个不停。萧然急的赤着脚就跳下地去,把被子披在她肩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你进来了,原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主子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骂我两句,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我,我……阿嚏!阿嚏!”

  一股寒意袭来,止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皇后只是一时羞的紧了,看他冻得直哆嗦,心也就软了,但又拉不下脸儿,把被子狠狠的摔到他身上,自己一头钻到帐子里去。可是帐子里又没了被子,只好赌着气道:“拿来!”

  “啊?啊!”萧然连忙答应着,捧着被子拱到帐子里,谄媚的道:“天儿凉,我来替主子披上。这被窝让我捂的可还热乎着呢……”

  “滚蛋!谁要你的被子?去把我衣服拿来!”皇后慌忙系好小衣,没好气的道。

  这么好的机会,萧然哪肯让她穿上衣服?眉头一皱,夸张的道:“哎哟,脚抽筋了!哎呀,这地好冰!”抓着脚丫倒在床上,死活耍赖不肯起来。皇后也猜他是假装的,但还是忍不住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象个孩子似的光着脚往地下跑?让我瞧瞧!”

  萧然看她身子凑了过来,趁机把被子往两人身上一蒙,只露个脑袋笑嘻嘻的道:“好了!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

  皇后破涕为笑,旋即又板着脸道:“少贫嘴!脱不了的油腔滑调。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我那儿请安?”

  如此暧昧的距离,只觉一阵熟悉的幽香传来,萧然心神也为之一荡。递给她一条绢子擦了眼泪,把昨晚懿妃召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皇后有些惊讶的道:“这个懿妃,也亏她怎么想起你来了!不过这件事可不比别的,皇上很是恼火呢!小三子,你说这个忙,咱们该不该帮她?”

  萧然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子知道这次为什么皇上生了那么大的气么?”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过是懿妃一时有失淑仪,在冬暖阁嚷了几句,惊了圣驾。”

  看来她还不知道恭王上了折子,以及杨柳巷的那件事。萧然微微叹了口气,其实皇后也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只是心地太过于单纯善良,一心的隐操清仪,对旁的事情可就没那么放在心上。这样的性格固然是贤妻良母,但是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这样的善良隐忍会有怎样的下场,可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事情萧然也没打算瞒她,事实上,皇后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于温良宽厚了,现在必须让她学会怎样应对宫廷里这些复杂的关系和争斗。若是等到咸丰大渐的那天才想起来学,那可就太迟了。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包括在杨柳巷置了宅子,替咸丰养了玉娇,也都一并说了。

  皇后听了杨柳巷的事,先是好一阵愤怒,但仔细想想,萧然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假使萧然不做这件事,其他人也会替咸丰跑腿出力,到那个时候兴许事情更不好收场。好在现在咸丰已经对那玉娇有些腻了,寻思了半天,皱着眉道:“小三子,你可真够大胆的!我说前一阵子皇上身子怎么那么差,感情都是你闹腾的。要不是看在你对我还算忠心,今儿我非好好的拾掇你不可!”

  “主子,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曹寡妇那事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肃中堂,他现在的举措可着实危险着呢!”

  皇后不禁惊讶道:“肃老六?他可一直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你这话儿可怎么说的?”

  萧然爬起身,就在床上磕了个头,道:“主子,本来有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说出来,只怕你会怪罪。但是现在时局所迫,再不说,恐怕以后真的没机会了。这事不单关系到某个人的生死,甚至是关系到整个大清国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也包括主子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听我冒死一言。”

  皇后还是头一回看他神色如此凝重,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紧张,道:“我也从没拿你当过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便是。”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道:“肃中堂现在随圣驾驻跸在承德,是万岁爷身边的第一宠臣,势力极大,羽翼颇丰。如果有一天行宫这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完全有实力一手遮天。懿妃之所以力争恭王的折子,为的就是防着他这一手。主子你想,如果肃顺心里真的没怀什么鬼胎,何必为了这么一桩小事,怂恿皇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所以,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才好。如果真等到肃顺翻牌,那可一切都太迟了!”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下)

        萧然的这一番话,如同一连串的炸雷,每个字都重重的敲在皇后的心上。对肃顺平日的骄横跋扈,她早有耳闻,也只觉得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权力大点的近臣罢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持权自重、悖逆朝纲。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敢去想。但是《纲鉴》里的故事,她多少也算是知道些,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正是这生着同样一张大白脸儿的肃顺的历史写照么?

  萧然说到的那句“风吹草动”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楚。皇上的病究竟怎样,谁心里不是明明白白的?眼看这身子骨连起驾回銮四百里的路途都熬不过去,别的更不消说了。倘使事情真的象萧然说的这样发展下去,皇上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爱新觉罗的江山,势必就将落入旁人之手!历朝历代,奸臣专权,欺侮孤儿寡妇、篡弑自代的事还少么?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肃六真的存了不轨的心,皇上怎么会不知道?”皇后一把攥住萧然的手,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萧然,迫切的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否定的答案。但是萧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一下头,无奈的笑了笑。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意思: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哪能洞察到小人心机。现在这些事,搁在外头恐怕都已经传起来了,只是自己跟皇上还蒙在鼓里。

  皇后是个素性温和的人,她不像懿妃那么醉心权力争斗,事实上,如果不是命运安排让她嫁入皇家,她倒是更希望能够一辈子待在家里安安生生的相夫教子。即便是当上了皇后,也总是想着怎样团结好后宫妃嫔、伺候好皇上便了,祖制也向来是严禁后宫干政,国事自有皇上去打理。从未想过忽然有一天会面临着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似乎比洋匪、长毛令人恐惧。

  一瞬间,皇后的脸色变的苍白如纸,心里乱成了一团。握着萧然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变的发白。萧然伸出手臂轻轻揽过她,皇后只是战栗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避开。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太监只是个聪明伶俐、油嘴滑舌却又讨人喜欢的大男孩,鬼点子很多,但终究只是小聪明罢了。包括监军立功,也只不过是撞了大运。没想到这个表面上嘻嘻哈哈、浑不谙事的家伙,竟有如此的见地。怔怔的看了他一会,低声道:“你的这些话,若是搁在别的奴才说了,对于不对都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在主子身边伺候,也算有日子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也从没拿你当过我的主子,而是当成亲姐姐一样的看待。为了你,便是让我死了,小三子也绝无怨言。”

  “你……”皇后莫名的慌乱了一下,连忙避开萧然热辣辣的目光,“那你说,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劝皇上收回成命。”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懿妃跟恭王一向走的很近,她又是个极有心机的人。有她在,就能够很好的牵制肃顺。”

  “好,我听你的。”皇后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皇上。”

  “不,这事急不得。万岁爷本就在气头上,又受了肃顺的挑拨,开门见山的去说,反而连累了自己。现在丽妃跟皇上最近,最好能让她出面,再加上大阿哥,这个分量就差不多了。”

  “丽妃?”皇后犹豫了一下,“她对懿妃,一向是颇有微词的。你觉得她肯真心帮忙么?至于淳儿,毕竟年幼,只怕说错了什么,别惹得皇上不高兴。”

  萧然微微一笑,道:“大阿哥那边,就看你的了。若是怕说白了不好,就索性让他装一回病。额娘被贬了封号,阿哥病了,这么一来皇上自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至于丽妃,我自有办法。”

  看到萧然胸有成竹的样子,皇后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这时对她来说,似乎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太监倒成了她的主心骨一样。下意识的望他身上偎了偎,在他的怀里,方才的那些担心害怕仿佛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心里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觉就想起在坤宁宫的那一次,因为雪瑶的事情皇上来抓他,自己也是这样偎在他的怀里。那心意相通的凝视,那深情的一吻,在以后的无数个夜里都曾让她脸红心跳。想到这里忍不住脸颊又发起烧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

  萧然明显的感觉到一阵火热的温度传来,看看怀里的一个妙人儿,两颊嫣红,吐气如兰,端的是千娇百媚。一时心如鹿撞,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柔软的香唇轻轻一吻。皇后嘤咛一声,慌得整个身子都钻到了被子里去。

  “好姐姐,这阵子,我真想得你好苦呢。”

  “你……恩……”

  萧然一双手沿着她脊背一溜的抚摸过去。只隔着一层小衣,明显能感觉出她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身子在微微战栗。摸到纤细的腰肢,顺着小衣下摆探了进去,一触到她滑腻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就觉她整个身子猛的一震,扭身想逃,萧然却趁机把手穿过她的腋下,把软玉温香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

  “你……我……”皇后扭动着身子,还想说什么,嘴唇却猛的被萧然封住了。“恩……”她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一声呻吟,这一次却没有拒绝,一任他火热的吻雨点般的落在脸上,额头上,舌头也霸道的撬开了两片樱唇,恣意的在嘴巴里往复侵略着。原本绷紧的身子象要融化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只能从鼻腔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

  这时的萧然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笨拙,一边享受着她的香唇,手却灵巧的解开了她背后肚兜的系带。火热的手掌从背心一路滑过,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的痉挛。就在他将要占领那两座高耸的山峰的时候,皇后忽然头猛的向后一仰,低低的啊了一声,两只胳膊死命的捂住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萧然一面继续亲吻,手掌就很不老实的向下面滑去,忽然嘴角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不觉一怔。

  掀开被子,才发现皇后那张娇艳俏丽的脸上竟然爬满了泪水,美丽的眼中尽是祈求的神色。“我……我……求你……”

  唉!萧然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一向端庄的皇后来说,这率性的一番云雨之后,将会带给她怎样的伤害。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上)


        萧然没再说什么,轻轻的替她拭去腮边的泪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皇后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头枕在他的胸前,伸手拨弄着他乌黑的辫稍。这一刻萧然又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温馨宁静,说来也怪,只有跟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把所有的心思烦恼统统忘去,才能让自己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温存了一会儿,两人穿好衣服去了前厅。萧然让皇后下了一道懿旨,擢升丽妃身边的回事太监刘德亮为从八品的首领太监。一来让丽妃承个情,二来抬高了刘德亮的身份,他才能够在他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皇后在懿旨上钤盖了刻有“皇后之宝”四字的印玺,萧然捧着径来丽妃的宫里。

  丽妃这个人,其实素来谦和的很。比如皇后住在中宫,懿妃在芫甠阁,照规矩她应该住在悦笙阁的,但懿妃偏不许,费了好大的心思把她弄到绮月小筑去,她也没去争这个虚名。也正是因为她的温柔体贴,咸丰对她疼爱有加,可以说后宫妃嫔之中他敬的是皇后,但最爱的却是丽妃。

  来到绮月小筑,丽妃不在,原来是咸丰派人传了去侍驾。小太监们一看萧副总管来了,少不得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不一会,刘德亮也从后面匆匆跑来了,见着萧然便道:“前儿皇后主子要的那玉樨玫瑰胭脂膏子,主子这边已经备下了,少时就给皇后主子送过去。萧公公可还有旁的事情么?”

  萧然听得一愣,心说哪儿来的什么胭脂膏子?看他说话的神情,倒象是逐客一般,肯定是有什么话儿不方便说。当即打了个哈哈道:“那就好,才主子还催呢,特意的叫我来问一声。你忙,那我先去回话了。”

  边说边把懿旨揣在袖子里,再回中宫。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刘德亮还只是个回事太监,但看他的神色,这事分明很要紧,难道是丽妃这边又出了事?

  正低头沉吟,只听身后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迭声的道:“公公留步!”回头一看,正是刘德亮。

  “适才你那边,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公公借一步说话。”刘德亮机警的四下看了看,拉着萧然躲到旁边的闻香阁。此时千树梅花开的正艳,怒雪迎春,万蕊齐放,整个园子仿佛着了火,一眼望不到边的艳红。

  园子里静悄悄的,刘德亮还是不放心,拉着萧然一直走到假山后,才定了定神,道:“公公不知,刚才在绮月小筑,祈公公来了!”

  “啊!”萧然神情顿时一紧,“他不是一直留守在京么?怎么忽然跑到承德来了?”

  “这次是给丽妃主子送茶,今早才到,才交割了茶叶就走了。”看看萧然有些不解,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丽妃主子有个嗜好,最喜欢喝云梦山的云雾清茶。这茶本来产量极低,这两年因着长毛一闹腾,新鲜货就进不上来。祈公公不知从哪儿托了人,隔三差五的倒是能弄到一点,便给主子送来。”

  “哦?”萧然低头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忽然道:“以往来送茶,都是他亲自来么?”

  “不是。以往都是打发的尚膳监,顺着菜蔬一起送来,这次不知怎么竟亲自来了,我也正奇怪呢。”

  萧然看他神情犹犹豫豫的,眉头一皱,道:“祈公公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不,没。”刘德亮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萧然沉吟了一会,从袖子里取出懿旨,道:“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就不跟你宣了。自己打开来看看。”

  虽然没有宣读,刘德亮还是跪着接在手里,打开一瞧,身子便是猛的一颤,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我?真是给我的么?”

  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干,我一定会在主子面前保奏你。德亮,虽然咱俩平日很少亲近,但是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首领太监而已,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刘德亮刚站起身,听了这话,扑通又跪了下去,道:“蒙萧公公您看的上,提点之恩,德亮永志不忘!但凡是公公一句话,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低声道:“萧公公,关于‘爷’的事情,我也就不避讳您。祈公公这一次来,还特意让我做好丽妃每日侍驾的记录,每逢双日送到城外的水月庵东首第三棵柳树下,说到时自会有人去取。”

  “原来如此!”萧然眼前一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稍一琢磨,道:“祈公公送来的茶,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出来一点?”

  “不消公公吩咐,德亮已经带着呢!”刘德亮四下看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飞快的塞在萧然手里。

  萧然点了点头,道:“好,你办事果然让人放心!”心里却暗道:这个刘德亮果然不简单,头脑竟不输于我!可怕的是他这么年轻却有如此深的城府,留他在行宫里,迟早是个祸害!

  刘德亮的心思,萧然当然猜得出来。他之所以担着杀头的危险把这件事告诉萧然,表面上是为了显示忠心,而实际上,却是想假萧然之手揪出幕后那个神秘的人物!他跟宝禄,萧然,这一帮眼线的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只有扳倒幕后人,今后的日子才可以高枕无忧!

  目前这些眼线都是单线联系,是不是还有别人在暗中窥视,谁都不敢肯定。从这些人的实力来看,也只有萧然或许能够一搏。刘德亮之所以选择萧然,不单是为了今后的飞黄腾达,同时也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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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中)

        好小子,竟敢利用我来火中取栗!萧然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嘴上却道:“这事毕竟非同一般,你这边可要多加留意。随时有什么动静,马上来通知我。”

  顿了一顿,又道:“懿妃主子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觉得这事怎样?”

  刘德亮犹豫了一会,道:“萧公公信得过,德亮就说一句肺腑之言。现在局势紧张的很,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事端,大家才能安稳。象这样的事,的确是让人担心呐。”

  萧然点头道:“好,难得你有这样的见地。我正有件事想让你来办:回去跟丽妃主子那边打打边鼓,务必想办法让她去劝劝皇上。毕竟你现在是首领太监的身份,论理也正好说得上话。恩,该怎么说,你知道么?”

  “这个,”刘德亮想了一下,道:“劝说丽妃主子,我琢磨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跟她说,大阿哥毕竟大了,总有一天要继承大统。到那个时候,懿妃作为皇子的亲生额娘,焉有不加封之理?与其到时锦上添花,不如现在雪中送炭,落下个天大人情。萧公公,德亮见识的浅,您瞧我这么说还成么?”

  萧然心说你他妈还算见识浅的话,行宫里倒有一大半人要丢到河里喂王八了!嘴上笑道:“差不多,跟我想的一样。”

  两人都不便久待,计较了几句,分头去了。萧然没有回中宫,却径望宫门而来。守门侍卫早跟他混的熟了,这位副总管不单脾气好,从不摆架子,偶尔的还跟大家开开玩笑,赏几两银子什么的。因此老远一瞧见他就笑着招呼道:“萧总管,您这是要出去啊?”

  萧然却一脸的沮丧,叹了口气道:“唉,今儿个倒霉!主子一大早儿的想吃老陈酱鸭子,特着人出去买,也不知道这厮怎么办的差,到现在还没回来。***,倒连累我挨板子!”

  守门侍卫六人一班,这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哪个不晓事的王八蛋,敢让我们萧总管背黑锅?放心,一会要是看有人提着酱鸭子回来,咱们肯定好好收拾他一回,替你出这口气!”

  萧然道:“可不知这奴才是没回来,还是贪玩跑别的宫里去了?几位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把值日簿子拿给我瞧瞧?唉,没办法,主子那边可都发上火了!”

  进出皇宫的人员,照规矩都要在值日簿上登记,但这个簿子管理的一向严格,只有内务府才有权力查阅。那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都道:“别人的事咱兄弟可以不管,萧总管的忙那可是一定要帮的。”

  当即有人带他道警戍处,取了值日簿。萧然接过一瞧,上面果然有祈公公的记录:“留守在京敬事房首领太监一名祈云山,卯时进宫,事由运送采买,巳时而刻出宫。”

  看来刘德亮果然没有说谎!萧然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借口上街去买老陈酱鸭子,辞别了众侍卫,出了行宫,火急回到杨柳巷,叫来王猛跟另外三个弟兄。王猛他们昨儿个值夜,这时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但一听萧然说有大事要办,顿时来了精神。

  “杀谁?”王猛兴奋的道,“娘的,老子这把刀,可好久都没发利市了!”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真的要开杀戒了!恭王那边有了新动静,只怕这一轮的暴风雨比他预计的来得要更早。如果不提前下手抢占先机,一旦政变发动,不论恭王得势与否,都将不会再有他萧然的立足之地!

  从前一直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现在,应该轮到老子来操刀了!

  第一个要清理掉的,当然是祈公公。这老东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把他处理掉,迟早是个祸根。以往在京城,一直没机会下手,可巧他就自己送来了,这样的天赐良机怎能错过?

  而除了祈公公之外,如果不算宝禄的话,知道他身份的还有刘德亮跟荀敬。只不过这两个人暂时还有利用的价值,必须先缓一缓。

  当下把祈公公的样貌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道:“这件事一定要做的稳妥,发现他的行踪也不要着急,至少要等到过了浼阳县再动手。最好是假扮成山贼,切不可留下线索。另外这人应该是着便装的,一定要看清楚是阉人,然后才能下手。他随身必然带着一块敬事房首领太监的腰牌,办妥之后拿它回来覆命。”

  王猛道:“放心吧!杀人这差事,咱哥儿几个可是专家。要是出了岔子,不消大人责罚,咱自个儿臊也臊死了!”几人都笑了起来。

  当下王猛带着人,收拾了衣服、家伙去了。马超跟剩下两名兄弟没轮到,一个个眼巴巴的。萧然笑道:“别急,明儿个还有大事要办,少不了你们的!”

  来到实验室,取出那一小包茶叶交给罗尔托,道:“这里面的成分,你仔细分析一下。我怀疑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下毒?”罗尔托不敢怠慢,赶紧取来药品仪器忙活起来。由于仪器跟方法都比较落后,试验做起来很是麻烦。罗尔托见萧然等的不耐烦,连忙讨好的道:“雷管已经制作出来了,炸胶的最佳配比也刚好完成。要不要让人做下试验,给您过过目?”

  “好啊!”萧然欣然应允。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在当时的技术来说,炸胶无疑就是高爆炸药,至少也要领先世界十年二十年。

  一个充作助手的下人取来椰子大小的一块炸胶,绑上雷管,接好导火索。象这样的试验本来应该拿到北山猎场去做,但是萧然等不及,坚持在后院子找了块一人来高巨大的太湖岩,把炸胶安在底部。有了上回何老六的教训,萧然躲在足有百米开外,猫在石头后面。下人拉着了导火索,兔子一样蹿走了,那速度足以让任何短跑运动员羞愧欲死。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下)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面也跟着抖了起来。浓浓的烟尘夹杂着无数碎石冲天飞起,爆炸的冲击波涌来,让人呼吸顿时为之一窒。接着便听到一连串劈啪、咔嚓的声音,原来碎石打在周围的树冠上,打折树枝无数。好在园子够大,否则的话,保不齐连房子都被掀了顶去。

  萧然兴奋的跳了起来,好容易等烟尘散去,上前一看,偌大的一块岩石居然已消失无踪,连个石墩子都没剩下!这效果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如此强大的爆破力,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得住?萧然欣喜若狂,“恩,这个萝卜头,真他娘有一套!”

  当然他不知道,这块太湖岩是当初盖这座宅子的人花了数百两银子从江南运过来的。否则的话,他十有八九要心疼的吐血身亡。

  爆炸的巨响惊动了雪瑶跟宝禄,还以为天塌地陷、洋鬼子打进城了呢,跑到后院子一瞧,原是萧然在捣鬼,气得七窍生烟。萧然这才想起老婆都已经怀孕了,哪经得起这样的惊吓,当即磕头作揖,好一顿告饶才算作罢。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罗尔托正拈着一片茶叶放到嘴里,在那儿连连咂嘴,品的有滋有味呢。萧然一怔,道:“怎么,难道这茶叶没有问题?”

  “不,绝对有问题!”罗尔托十分诡异的一笑,“我敢肯定,这里边下的不是毒药,而是——催情药!”

  “催情药?!”萧然楞了一下,“那你还吃的这么香,我靠!宝子,给萝卜头拉一匹母马过来,这厮今晚可能用的上!”

  “……”

  夜,书房。

  萧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面,凝视着眼前豆大的***,怔怔的出神。在他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羊脂玉瓶,黄泥封口,上面又细细的裹着一层蜡。偶尔有风吹过,窗纸哗啦啦的响,火苗也随之跳动两下。但是萧然的眉毛依然拧的紧紧的,漆黑的眸子里,仿佛也有一丝光芒闪烁。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奕?当然是不会对丽妃本人下手的,但是通过对这云雾清茶做手脚,使丽妃情欲高涨,必然要鼓动咸丰做那事儿。现在的咸丰已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再经这么一折腾,身体也就彻底的垮了。尤其是这阵子咸丰几乎天天都让丽妃侍驾,看来大渐的日子,真的是不远了!

  是该动用这宝贝的时候了么?萧然情不自禁的拿起玉瓶,翻过瓶底,看着那一行小字。但是几乎是与此同时,脑子里竟忽然有另外一个念头闪过。

  咸丰如果活着,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皇上不倒,大清朝权相对来说,无疑还是稳定的。毕竟奕?还不至于疯狂到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起兵造反的地步。只要几方势力平衡,自己就能够在后宫厮混下去。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真真正正的沦落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提心吊胆的过活,一辈子也摆脱不掉卧底假太监的身份。奕?是一颗颗不定时的炸弹,保不齐哪一天就会突然爆炸,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成败与否,他萧然都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机会。

  而另一个要命的问题也已经迫在眉睫。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萧然终于发现自己十七岁的身体渐渐有了变化。喉咙偶尔会有些发痒,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低沉。现在需要时不时的刮一刮胡须,因为那原本稀疏的汗毛已经开始变的浓密起来了。

  胡须还可以刮掉,可是喉头也渐渐的变大了……想起这些萧然就觉得啼笑皆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懊恼。尽管平日里他已经非常小心,尽量的低着头,说话也刻意的拿捏起腔调,但这样的变化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人发现。真到那一天,自己又该是怎样的下场?

  难道这就是我穿越一回的最终宿命?……咸丰如果死了,自己会得到什么?

  在这之前,他最大的担心是恭王跟肃顺的斗争,那时自己还不具备与之抗衡的力量,夹在中间只能充当牺牲品的角色。但是现在懿妃已经吸食了海洛因,这就是整个辛酉政变里最关键的一环!如果能一方面通过两宫太后来掌控朝权,一方面利用大兴山的力量来清除异己,那么最终的历史将掌握在谁的手中?……大兴山的部队,只有二百多号人,但是这却是一支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有了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假以时日的话这就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足以随时随地消灭掉任何强大的敌人。

  ……杀掉恭王!!!

  萧然被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额角顿时有冷汗涔涔流下。这个机会到底有多大,谁都无法估计。大兴山的部队作为他的王牌,杀掉恭王应该问题不大,但真正的问题是:杀掉恭王之后,毕竟还有那一帮残余的恭党势力。通过多年的积累和渗透,已经根深蒂固,朝廷内外都遍布了他的爪牙。恭王遇刺,这些人会是树倒猢狲散呢,还是会狗急跳墙、疯狂反扑?

  涿州、容城两处重兵,加上山东胜保部、河南若阿纳颜部、山西驻防八旗军……这些兵力一旦集结起来,甭说二百多个血肉之躯,就算是二百多个孙猴子也得思量思量。更何况还有一个铁帽子中堂肃顺,握着他的亲军、湘军以及湖北巡抚胡林翼的绿营、左宗棠的楚军,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沉默还是爆发?

  苟且偷安,还是孤注一掷?

  成功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外面的风更紧,窗纸响的更急。***渐渐的小了下去,萧然拿过一只银签,拨了拨灯芯。火苗跳了两下,终于顽强的亮了起来。萧然的眼神也似乎渐渐的坚定了。

  他是一贯谨慎细心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选择冒险。但越是这样一个人,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会不顾一切,甚至是押上所有的赌注。

  输,就输他个鸟蛋精光;赢,就赢他个钵满盆盈!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萧然轻轻却坚决的对自己说道,“我就是那只骄傲的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猛的推开了窗子,呼啸的北风嗖然卷入,吹灭了***。房间里变的黑暗一片,但是在他的眼前,一场绝地反击的序幕正渐渐拉开……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上)

        打定了主意,心情竟难得的轻松起来,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精气十足,少不得缠着雪瑶干那档子事。这丫头借口有了身子,连着几天不许萧然温存,着实憋得紧了。好一番软磨硬泡总算是勉强答应了,还没等提枪上马,宝禄就又来砰砰砰的敲窗户。

  “***!要是没事来消遣我,老子非给你卖到窑子去当兔爷!”萧然骂骂咧咧的开了门,猛的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竟爬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儿抽呢,仿佛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

  “宝子,你***一大清早给我弄一要饭的来,我把你丫……啊,德额附!!!”

  原来地上爬的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副骁骑参领德徽。萧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连忙把他搀了起来,道:“老哥,你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难不成是易了容,要装苏乞儿?”

  “那东西,快……快给我一口……”

  海洛因!萧然恍然大悟,接着又有些奇怪,这家伙只吸了一次,怎么竟上了这么大的瘾头?

  他可不知道,以前在电视里看的那些吸食白粉的场面,实际上演的都是街头巷尾卖的四道货、五道货,甚至是七八道货也是有的。毒品贩子每过一手,就要望里面添加大量的乳糖、滑石粉、可可粉什么的来掺假,真正二乙酰吗啡的纯度能达到10%就不错了;而罗尔托制取的海洛因十分的纯粹,纯度至少在80%以上。那天给德徽吸食的分量跟电视上虽然差不多,但如此高的纯度,即便是一头牛都要毒死了。亏得德徽是杆老烟枪,否则的话百分之百要挂掉。

  萧然着实惊喜了一下,想不到海洛因竟有这么好的效果。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故意磨蹭了半天,道:“何必等到现在呢?瘾头犯了点个烟泡来顶一顶,不成么?”

  “试过了,没用的!”德徽浑身颤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我,我都点了三个烟泡了……老弟,大爷,祖宗,你就别让我遭……遭这个罪了!求求你,快,实在……顶不住了!”

  看来按照这个用量,海洛因的毒瘾果然不会被鸦片所戒断!萧然按捺住心头的狂喜,让宝禄扶他到书房,然后去罗尔托那里取了一小包白粉。这个洋鬼子倒还真够仁慈的,每次看他来拿毒品,都会脸色惨白,不住的在胸前划着十字。

  德徽到这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毒蚁在叮咬,脸色铁青,不住的打着摆子。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一口白粉吸了进去,顿时安稳了下来,脸色也渐渐的回复如常。外星人一样的脸孔上竟露出了微笑,只不过这笑看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要稍稍的难看一点。

  “这……就是你说的毒瘾?”宝禄拉着萧然的衣袖,吓的脸儿都变了。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这么一小撮玩意,竟能让一个七尺爷们象狗一样的摇尾乞怜。

  萧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肩膀正色道:“人要是沾上了这东西,甚至连狗都不如了!宝子,回头你把罗尔托那里制取出来的海洛因全部收起来,只放在你一个人手里。没我的吩咐,绝不允许有一星半点的流散出去!”

  宝禄知道事关重大,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即便是别人刀架我脖子上,也别想从我这儿弄走一分一毫。***,逼急了我就都吃到自己肚子里!”

  “靠!那你丫就真成了神仙,下辈子也甭指望投胎了!”萧然哈哈一笑,却忽然想起懿妃吸食的量也不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懿妃虽然抽大烟也有年头了,但是瘾头到底有多大,萧然可不敢肯定。这么一着急,忙换了衣服匆匆赶到行宫来。到了芫甠阁,有小太监引着去了后面的花园,却看懿妃身披藕荷色大氅,正在梅树下赏花呢,春风满面的精神头很是不错。见萧然来了,忙把伺候的小太监跟宫女散了下去,急急的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皇后跟大阿哥那边,可有着落了么?”

  “主子放心,我估摸着只在这一天两天吧。”

  “哦!”懿妃松了口气,冲萧然妩媚一笑,道:“这回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小三子,你说我该怎么赏赐你好呢?”

  脱裤子让老子干一炮!萧然恶毒的想着,嘴上却道:“能为主子效力,不知是小三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主子要是说什么赏赐的话,不是让奴才心里难受么?”

  客气的话儿听的多了,可还真没听过说的这么坚决的。懿妃奇怪的瞧着萧然,半天才摇头叹道:“你这嘴儿也甜,心思也跟别人不一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萧然啊萧然,可惜你怎么偏偏就是个……”忽然住了嘴,也觉得这话说的太露骨了些,脸上一阵晕红。

  这话萧然也不好接茬,只好笑笑不语。懿妃看出他有些发窘,微笑道:“那么说正格的吧。前儿你送来的那个忘忧散,还着实管用,有了它,烟膏子也觉得没味儿了呢。只是现下剩的不多了,这东西该上哪淘弄去?我昨儿个让小安子在承德的几家烟馆转了转,都说没听说过呢。”

  萧然早已想好了台词,忙道:“这是奴才上回回京,在一个洋人那儿弄到的。主子要是用没了,我再想法子找他给你淘弄。只是这东西顶金贵,每回也只能弄来那么一点。主子一个人用,想来也差不多够了。”

  “哦,那可得花不少银子吧?”

  “这个嘛……那洋鬼子倒看不上银子,只是喜欢花瓶儿啊、字画什么的古董。奴才也正愁,只怕淘弄不到那么多古玩啊!”

  “嗨!原来是这个!有我在,这东西还用愁么?只要他能给咱们忘忧散,你但凡需要什么,只管到我宫里取就是了。恩,我手头还正有一幅唐寅的《春树秋霜图》,你先拿去吧,也不知那洋鬼子能不能看上?”

  “唐伯虎的?”萧然皱了皱眉,颇有不足的道,“这厮画工似乎差了点。我还是……恩,洋鬼子还是比较喜欢吴道子,或者是米芾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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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中)

  从懿妃那儿捧了宝贝出来,美的屁颠屁颠的。忽然一拍脑门:今天正逢双日,妈的,险些忘了大事!一溜烟赶回杨柳巷,唤来马超,让他火速赶到城外水月庵,务必盯死前来取信的接头人。想肃除恭党势力,埋伏在行宫的眼线必须挖出来。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正想赶回行宫去探探动静,明全忽然带着一大帮子侍卫呼呼拉拉的来了,拉着个大长脸,一进府里便尖着嗓子嚷道:“狗奴才萧然出来接旨!”

  萧然心头一跳,咸丰对懿妃的事情很是忌讳,上次还特意来试探我一回,听这语气不善,难不成是哪里又露了马脚?不敢怠慢,忙跪下领旨。没想到明全却这样念道:

  “经查狗奴才萧然,假公肥私,大肆敛财,更兼道德败坏,不尊礼法,伤风败俗,以‘性保健’之名昭然于市,诚国之败类、民之公敌也。本欲交内务府依议论罪,念其忠心护主、累建奇功,着革去顶戴,抄没家私。并处罚银五十万两,一月内缴清。萧然本身留职查看、戴罪立功,钦赐!”

  啊?萧然当时眉毛就竖了起来,砍脑袋不要紧,丫要是敢抄俺家,动俺的银子,俺就跟你拼了!

  府里还剩下两名火器营的兄弟,不敢露面,但是都躲在假山后边听着呢。一听是这个旨意,立马带着三五个身法利落的家丁,操起枪来,只待萧然一点头,就要下手。

  明全嘿嘿一笑,把萧然拉到一旁轻声道:“老弟莫怪,皇上这也是迫不得已。京城那边你那保健品公司闹的凶啊,才一开张,门槛差点踏平了。那个老不死的寿阳相国祁隽藻,挑唆了一帮子故吏门生,联名具了折子来劾万岁爷,不得已,只有委屈你老弟了!府里有个零用钱什么的,三五百两的也好,好歹让咱家抄一抄。要不然,怕堵不住那些老顽固的嘴巴!”

  原来如此!萧然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这才明白抄家的真正含义,不过是想给祁隽藻那一帮在野大老一个交代。之所以成立股份公司,实现就谈好了这个替罪羊是必须当的,当然无话可说。

  京城保健品公司开业,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想来是雨来那边太忙,实在抽不出人手送信。不过听明全的意思,生意应该非常之火爆,看来这一大笔银子是跑不掉的。至于咸丰说的五十万两罚银,他本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只是把利润换了个说法,掩人耳目罢了。

  “好吧,万岁爷有命,抄就抄吧。不过三五百两可没那么多,谁不知道兄弟我一向两袖清风,固守清贫,哪来那么多银子?我看抄个三五十两的就不少了!公公要是嫌少,要不你先借我个几百两来抄抄?”

  “啊?这,这……”明全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说这那是抄你啊?感情是抄我自己么,分明的死不要脸!但对这位咸丰御前的红人,他还真就不敢得罪,咬着牙道:“三五十两就三五十两!”

  鸡飞狗跳的好一顿抄家,在宝禄亲自挂帅、以及众家丁的悉心指导下,共抄得散碎银两四十七两三钱六分,并铜子若干。破衣烂鞋两箱,腐烂水果半筐,破铜盆两只以及其它杂物若干。明全望着这一大堆垃圾,哭笑不得的道:“萧公公果然清贫如水,咱们大清国凡事戴顶子的官儿,顶数你最穷了!”

  “唉!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或曰: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明全实在听不下去,带领一大帮侍卫拼命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拾掇起这些抄来的宝贝,狼狈逃跑。偏刚才玉娇那个园子没有抄到,这时两个下人抬着个大筐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呼小叫的道:“等等,等等!听说有替咱们倒垃圾的,就省得再跑趟腿了!……”

  “……”所有人都无语。临出门的时候明全实在憋不住,冲萧然一竖大拇指,无比崇拜的道:“古今抄家千千万,毫不夸张的说,萧公公您这一回,当属天下第一抄!!!”

  看着这些人走远,宝禄不放心的道:“罚银五十万两?!小三子,咱上哪儿淘弄这么多银子去?”

  萧然却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道:“这事办的不对啊!照现在的预计,保健品公司加上按摩棒,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也就是五十多万两。九成来算,咸丰这一回可是算的分毫不差。他怎么会估计的这么准?”

  “你是说,有人在他身边下蛆?”

  “十有八九!上回懿妃出事,这厮就跑来试探我,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了。只是这个人,应该也是皇上身边的。肃顺没这个功夫来管我,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头脑倒是不一般啊……”

  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萧然冷笑道:“不管他!这一回我倒还正想跟咸丰交交老底儿,没想到他却先替我办了。嘿嘿,无心插柳。咸丰这厮看来是穷疯了,我的计划也刚好可以开始!”

  回到书房,以市场调研、外出开店、招募加盟商的名义提笔写了一份出差计划。到现在他的繁体字已经认的七七八八了,可惜用毛笔写出来,还是歪歪扭扭的,只好让雪瑶来誊写一遍。雪瑶展纸一看,顿时慌了,道:“出差计划?!你,你要出远门啊?咱们现在赚的银子,已经几辈子花不完了,干嘛还要为皇上去拼命?我又……又有了身子,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呢!”说着话就要哭了。

  萧然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但心里却思绪起伏。这一次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恭王跟肃顺眼看就要闹起来了,这个是非关键的时候,肯定又会把他牵扯在里边。多事之秋,只怕成了城火池鱼。所以要先他们一步,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最关键的问题,大兴山的部队也必须加紧操练起来了!在辛酉政变到来之前,必须把他们锤炼成一把钢铁尖刀,出鞘利刃!等到真正放手一搏的时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所以这一次,出差是假,他真正的目的地却是——大兴山基地!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下)


  雪瑶这丫头,平日里虽然有些小性儿,但是在大事上没什么主意。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看萧然脸色凝重,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要紧,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流泪。萧然多少有些歉意,毕竟这丫头怀孕了,可是大兴山路途遥远,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不安的同时,也觉得内疚。

  时间紧迫,顾不得儿女情长,要是奕?那边一旦动作,这一招走为上计可就白用了。当下火急进宫,跟咸丰进呈了那份出差计划。咸丰正因为祁隽藻那班人的折子头疼,到现在为止,萧然已经小的溜的顺出他近十万两银子了,要是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了一身骚,那可就轮为天下笑柄了。因此看了萧然的计划,大喜过望,拍着他肩膀道:“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朕果然没有看走眼呢。朕身边的这些个奴才,顶数你最贴心了!放心,只要你替朕赚了银子,回头朕一定重重有赏!”

  萧然瞧瞧咸丰,双颊已经明显的塌陷下去,说句话都要喘半天。眼光也跟死鱼一样,形容枯槁,哪里还是什么一国之君呢?心里暗暗叹道:你这厮就自求多福吧!还说什么奖赏,瞧你这模样,能留条命等到我回来就不错了!

  事实上咸丰的确是没能再见萧然一面。不久之后,时年只有三十岁的咸丰终因心力憔悴,痨病不治,于热河行宫殡天。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萧然离了冬暖阁,径来找皇后。一是告别,二是要带走雨婷。这倒不全是为了解决大兴山期间的饥渴问题,关键有了雪瑶怀孕这件事,就不敢再把她留在宫里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时提出来再好不过了。

  “什么?你,你明天就要走?”皇后大吃一惊,接着眼圈儿就红了,“现在正是节骨眼儿上,你拍屁股走了,我,我怎么办?!”

  萧然忙左右使了个眼色,服侍的小太监、宫女都识趣的退下了。萧然又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回,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低声说道:“主子,跟你我也就不隐瞒了。肃顺跟恭王,这一回只怕要提前下手了。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要避其锋芒,一旦你跟皇上这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才可以使得上劲。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回我就要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啊,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皇后这才明白,神情立刻紧张起来,抓住萧然的手道:“小三子,你真的有把握么?肃顺跟恭王,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你不过是一个……一个宫里的人,万一出了什么……我看,咱们还是跟皇上说清楚,让他来拿主意吧!”

  萧然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姐姐,你瞧万岁爷现在的身子,能经得住这么大的事儿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运气好,你这头平平安安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如果有人敢打你的主意,说不得,萧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们斗一斗!”

  皇后情知他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尽管说的有些暧昧,可心里却着实一阵感动,一阵甜蜜。但是跟着又有些害怕,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你不在我身边,要是宫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怕是应付不来。有你在,好歹能拿个主意啊。可是你这一走,我……”

  萧然看她急得眼泪在眼圈儿里直打转,安慰道:“别着急,我把宝禄留下来,你随时带在身边。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会立刻来通知我。恩,我去的地方离这里,快马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宝禄人又激灵,而且很把握,你大可放心。不过……”

  “不过什么?”

  萧然没有直说,却道:“懿妃那件事,你办妥了么?”

  “明谕还没有下,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知道皇上的脾气,最迟明天,应该就会复了懿妃的封号。”

  “好!”萧然点了点头,道:“这话说出来恐怕有些不敬,但非常时期,我也就不跟姐姐避讳了。懿妃这个人,不单心机过人,而且极有手腕。所以这段时间,你想办法多跟她亲近亲近,遇到事情可以让她帮着拿主意。皇上那边也要全力保她,绝不能让她倒掉。只要有她在,无论出了什么事,相信她都能替你抵挡一阵子。”

  “懿妃!”皇后虽然心里对她很有些看法,但看萧然说的郑重,便毫不犹豫的道:“好,我听你的!”

  “还有最后一件事,”萧然迟疑了一下,“雨婷姐姐,皇后能不能把她发还出宫,让她跟我走……”

  话音儿还没落,皇后美目一瞪,满腔的柔情蜜意全部化成了老陈醋,弥漫开来。萧然脑子转的快,赶紧道:“不是,没别的意思!这次我出门,顶着名是去开公司做买卖的。原在京城的开的美容院,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在那边替我打理的,却是雨婷的弟弟。他一个人在京城,生意忙的很,也顾不上娶个媳妇,身边没个亲人照顾着怎么成?有雨婷去照顾他,也能让他安心的给我赚钱不是!好姐姐,这也是皇上交代的正事呢,你就答应了吧!”

  说着搂过她肩膀,好一阵软磨硬泡。这个理由实在牵强,皇后怎么能猜不出来?气得伸手在他额角使劲一戳,道:“你这张巧嘴,可劲儿的蒙人吧!你对雨婷那丫头都惦记多少回了,当我不知道?还说是照顾她弟弟,呸!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学旁的那些公公,想讨老婆了?”

  “这个……”萧然见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索性也不再瞒,拉着皇后的胳膊死皮赖脸的道:“好姐姐,你瞧我对你这么忠心,好歹就答应了这一回吧!有了她,我可就再不惦记旁的了!姐姐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撒手了!好姐姐……”

  皇后给他缠的没法儿,气道:“你这个臭奴才,真真儿的也这么好色!人家娶老婆,不过是怕老了寂寞,找个人作伴儿罢了。你今年才刚十七,怎么就猴急的那样儿?亏你还是……宫里人,也不嫌害臊!”

  “好姐姐,你这便是答应了?”萧然欢喜的一下跳了起来,搂着皇后结结实实的亲了个嘴儿。皇后心里酸一阵甜一阵,暗暗叹道:小三子,你想娶老婆,便也由着你罢了。只是以后惦记着那丫头,心里还能不能有我这个姐姐呢?……话已经冲到了嘴边,但是毕竟是皇后的身份,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又怕萧然看到,忙掩饰着低了头,拿御宝写懿旨去了。

  (毛驴注:太监娶老婆,这在当时是政策允许的。历史上安德海的一共娶了四个老婆,其中倒有三个是慈禧太后赏赐的。因怕大大们误会,特此注明)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五章 女人,女人……(上)

        ……雨婷能够发还出宫,这就去了萧然一块心病。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雨婷捧着懿旨怔了半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天动地。在这之前,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千言万语却只能堵在嗓子眼儿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这样的幸福的确是来的太突然了。

  东西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把随身的衣物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萧然陪她去跟皇后辞行,一见皇后的面儿,雨婷刚收住的眼泪又止不住汹涌而出。说心里话,可着整个皇宫里找,象皇后这样温和宽厚的主子也是绝无仅有,从不打骂下人,偶尔犯了什么过失,也只是告诫一番,教导多于斥责。雨婷十二岁进宫,一直跟在她身边,虽然是主仆,实际上就跟姐妹一样。这些宫女里面,皇后对雨婷也格外喜欢。

  现在这一发还出宫,即便是跟着萧然,雨婷也没机会再踏进皇宫来了。想起这便是最后的一面,心里的伤感自然就不用说了。看到雨婷哭得唏哩哗啦,皇后也陪着好一阵落泪,左一句又一句的叮嘱。末了又拽过萧然,当着他的面道:“从今往后,这丫头可就跟着你了。你对她怎么好我不管,但要是让她收了半点的委屈,我唯你是问!”

  说完了还觉得不放心,又赐了一件宁绸小褂,特意强调道:“这是我贴身的穿戴,见它如见我。只要穿上它,谁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萧然心里就一寒:我的妈,感情这就是黄马褂!好在这东西是赐给了雨婷,要是赐给雪瑶,那老子就甭活了!

  又拣了一堆首饰,都是皇后随身的穿戴。一直耽搁了一个多时辰,雨婷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中宫。萧然心里还是有些踌躇,这时他倒想去宁馨那里去瞧一眼,怎么着也得道个别啊。可是一想到这个调皮任性的丫头,百分之百的要闹着一起去,那可就麻烦了。

  雨婷看出他的意思,道:“咱们去听雨阁吧。毕竟是出远门,怎么着也得跟你二老婆知会一声啊。”

  “算了!”萧然叹了口气道,“去了倒叫她伤心,还是回头我让小宝子来替我说一声吧。”

  到内务府办了手续,两人出了宫,回到杨柳巷,时候已经不早了。雪瑶瞧见雨婷,喜出望外,还以为是萧然良心发现特意叫她来陪自己的呢。听说雨婷已经发还出宫,但又要跟萧然一起走,不禁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拉着雨婷的手一个劲儿的央求:“好姐姐,你就留下来跟我做伴儿吧。死太监又走了,剩下我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也闷死了!”

  “靠,那我还不给憋死了?”萧然立刻跳了起来,“不行,坚决不行!”

  “行,小三子,今儿晚上我非好好的伺候你一回,让你这辈子都不用憋了!”

  “恩?你这话里有话哦!”萧然马上警觉起来,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莫非你这丫头,给我准备了什么特别的……”

  “滚!”雪瑶顿时涨红了脸,雨婷却笑成了一团。

  酉时前后,马超跟王猛他们前后脚的回来了。王猛那边事情办的很顺利,一路跟踪祁公公到浼阳才下手。连小厮一共五个人,一个不剩,尸体也都处理干净。带回来的腰牌上,正刻着祈云山的大名。

  马超那边可就耽搁了半天。他在水月庵一直藏到未时,才有人来取书信。那家伙很是狡猾,进城之后没有直接覆命,却在大街上不停的兜着***,有两回差点把马超甩掉。亏得他腿脚好,要么十有八九就跟丢了。随后那人又跑到戏园子里听起戏来,一听就是一下午,又去了牡丹坊。一直到申时才出来,最终去了荀敬的府上。

  果然是荀敬的人!萧然点了点头,看来再承德这边,荀敬那儿是个情报站,负责联系管理这些眼线的。马超手痒的难受,道:“我在荀府打探了一回,还真有几个高手。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下手灭了他?”

  萧然笑着拍拍他肩膀,道:“不必。这一回,这些王八蛋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猛跟马超几个,还不能跟着到大兴山去,府里这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有他们在起码可以保护雪瑶。萧然把事情详细的安排了一下,甚至细化到他们每日的警戒轮值,除了吃喝拉撒以外,能想到的基本都全了。哥几个本来听说让留守,心里郁闷的够呛,但一听说夫人怀了身孕,当即拍着胸脯,激动的道:“大人把家人托付给哥几个,那是瞧得起咱们!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夫人少一根寒毛!”

  说完了众人才醒过味儿来:怎么大人的老婆,是会怀孕的么?靠,感情这位大名鼎鼎的萧副总管,原来是个假太监!

  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萧然苦笑着跟大家解释了几句。这件事倒提醒了他,雪瑶从现在开始,必须全天都闷在房里,尽量不要抛头露面。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查探,万一这事上露了马脚,也是得不偿失的。

  命众人退下,又单独叫来宝禄。从打知道他要走的消息,这小子就一直闷闷不乐。但是他是个很能分出轻重的人,知道事关紧要,也就没有婆婆妈妈。萧然把每个细节都嘱咐了一遍,包括服侍皇后,按时给懿妃、德徽送白粉,一旦出事怎样跟自己联系等等。自认没什么疏漏了,最后握着他的手道:“宝子,这次是你在明,我在暗,咱们哥俩一起上阵。行宫里不太平,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先别想别的,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安全。”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一下雪瑶。这天晚饭吃的很沉闷,虽然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情绪却很是低落。毕竟三个老婆里面,跟雪瑶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么甫一分开,心里颇为恋恋不舍。雨婷怕越劝雪瑶越伤心,也不好宽慰。

  饭没吃完,雪瑶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着跑了。雨婷忙推了萧然一把,道:“楞着干吗,还不快追去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儿个你好好的陪些体己话,要是把雪瑶妹妹哄开心了,你可就有艳福了呢!”说着红了脸,捂着嘴儿吃吃的笑个不停。

  “啊?原来真有特别节目?!”萧然眼睛立刻瞪圆,口水又快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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