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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梦塔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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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皇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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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薇仙子此时痛得在地上翻滚,不断惨叫。古长启大奇:武林人断手断脚也不见如此惨痛,莫非自己的内力另有厉害之处?他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哪知他刚弯下腰去,忽然脸上被重重地击了一掌,他两眼一黑,头往后仰,但随即恢复正常,他听到翠薇仙子一声短促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古长启眨眨眼,又抬手摸摸脸,看看手,没有血。再看翠薇仙子时,躺在地上,口中流血,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古长启忽然跳了起来,仰天发出一阵大笑。他觉得自己可以涉足武林,再也不必躲人了。他叫道:“我不必再怕离很公主!我可以去救师父了!”

  人的面都是很脆弱的,特别是鼻部,如今他被翠薇仙子偷袭一掌拍中眼鼻。但自己一点伤没有,反将翠薇他子震昏,翠薇仙子的武功在武林中可迫八大门派的掌门,但她直击他的鼻梁,却丝毫不能伤他。

  他看见她昏死在地上,不禁又动了测隐之心。他闭上眼,不去看那轮廓毕露的身体,从她腰间拍出自己的袋囊,直接缠扎在自己腰间。然后从袋囊中摸出一颗药丸,喂过她的口中,又将金创药撒在她的伤口上为她止血,最后再以右手似沾非沾地贴在她的背心大穴上,度入真力进去救她。

  她慢慢醒过来了,她睁开眼,声如蚊鸣地道:“我还没死吗?”

  “没有,你不会死的。”

  “你究竟是谁?”

  “我是古长启。”

  “那么,你是破解了珠神,所以才有这么高的功夫?”

  “是的。燕姑娘,灵智神珠二百年才显一次灵,你得了珠神也没用,你能活二百年么?”

  “你哄我?”

  “我为什么要哄你?”

  翠薇仙子一听,顿时失望地哭泣起来。

  涨风从山谷外面吹进来,很轻很轻。太阳快要下山了,满天红云将岛子映得一片橙红,连谷中地中的小草都成了金黄色,古长启看着翠薇仙子那雪白的脖子,忽然感到一阵脸烧,身子一缩,中断了度气的手。

  他那度气的手一缩回,翠薇仙子又萎顿了。古长启又伸出手,再度真力与她。

  翠薇仙子哭泣着自语道:“完了……完了,我一腔血仇,全指望得获宰珠……如今完了……全完了……”

  古长启见她如此悲伤,不禁劝道:“燕姑娘,只要有人在,什么事就未必完全绝望。我正度真气与你,你何不加紧疗伤?”

  “那好。我腰间衣袋里有一颗少林派的大还丸,麻烦你为我摸出来。”

  “这个,只怕有些不便。”

  “我连说话的气力都快没有了,你想看着我死么?”

  古长启本想告诉她.他已喂了她魔杀门的灵药,但想了想”没有说。他替她摸出少林派的大还丸,捏碎蜡封,喂进她口中,扶她坐起,度入真气,助她疗伤。如此半个时辰,翠蔽仙子的脸色渐渐红润了。

  古长启缩回手,让她自己调息。他悄悄离开她,去赶造大木筏。他要趁别的船不曾来岛先行离去,以免被缠住。

  他在环形山的森林中选了四根合抱粗的巨木,将枝丫削除,却没有绑扎物。正犹豫间,他感觉得到翠薇仙子走过来了。

  “古少侠,我有绳子。”她说。

  古长启一声不吭。他不想用她的绳子。如若用了她的绳子,她要求一起走,他如何拒绝她?他弯下腰,一手挟着一根木头,报向海边。这生圆木长达数丈,何止千斤?他却象拖草绳一样轻松,只看得翠薇仙子瞠目结舌。

  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他用长剑削了一些大腿粗的尖刺木,运内力硬打进圆本。钉在一起.很快就弄好了木筏.

  他将木筏拥下水去、还未立起用来,翠薇仙子已经身子一晃,站在了小木筏上。

  古长启怒道:“你——下来!”

  “我不下来!”翠薇仙子道:“你将我击成重伤,其它船一靠岛,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必须带我一起走!”

  古长启一怒之后,自觉失态,便又心平气和地说;“燕姑娘,你不要耍好不好?你不是我击伤的。而且,如今你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你自己看一看,这几根木头扎的木筏,要漂洋过海,简直就是儿戏一般,非常危险。再说,你看我这样子.就象野人一般,你我同处一筏,实在……实在……不方便极了。”

  翠薇仙子其实又何尝想和他一起乘筏离去?只是灵智神珠在他腰间,那诱惑力实在太大,她若一离开他,就永远没有半点指望得到灵智神珠了。什么二百年才显一次灵?她根本不相信。

  “古少侠,你必须带我一起走,你说我的伤不是你击打的,我肩间这个血洞是谁的指力击穿的?你说木筏危险。你为何又不等来了船再随船离岛?”

  “我不等船来,就是怕船来人来之后,为了灵智神珠引起血杀。更不愿灵智神珠万一不幸落入奸人之手,祸及武林苍生。”

  “以你目前的武功,有谁能从你身上夺走神珠?”

  “可是,人一多了,争夺总是难免,那又何必多生事端?我是只有听天由命的了。燕姑娘,你下来吧。你别连累我走不成。”

  翠薇仙子咬牙道:‘我不下来!”

  古长启大怒。他什么道理都讲清了,从黄昏讲到如今天已经黑尽了,她却为灵智神珠硬不下来,连羞耻也不顾了。如若以后传扬出去,就他二人在方寸之小的木筏上漂洋过海,不但是孤男寡女,而且赤身裸体,那时,不但他古长启要丢脸,只怕连魔杀门也要蒙污!厨古长启怒级之下。虚空一抓,已经运出真力箍功夫抓住翠薇仙子的臂膀,将她抓上岸来,扔在海滩上。

  他将翠薇仙子扔开以后,身子一晃,已经站在木筏上了。他双掌虚空向着海岸一拍,两股反震冲力顿时将木筏送离岸边数丈之远。

  忽然,几十丈外的海面上,一下子亮起了数十盏气死风灯,顿时现出一只大船来。船头上,站着三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一脸冷若冰箱。古长启一看,认出正是当日在离恨宫中操纵一切的水梦薇。

  水梦薇大叫:“小贼!看你今日再往哪里逃!”

  古长启一听,顿时仰天发出一声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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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七 章 奎神出世

 

  (他盘膝坐在悬岩上,整整一夜,一动不动,任由百数十武林高手轮番攻打,但他的罡气罩远及数丈之外,竟无一人欢攻破。

  天亮了。他坐势不变,运功将身子拔起,冉冉升空近丈,在空中徐徐转身后,仍然盘膝落坐在悬岩上,面向众人。人们惊骇地看见:他面色紫红,头发火红,就象山神庙中涂了朱砂的泥塑奎神……)

  大船缓缓驰过,靠近了木筏。水梦薇居高临下,站在船头,向古长启伸出手道:“快将灵智神珠还未!”

  古长启已经将木筏拍回了岸边,他摇摇头道:“水师妹、你不是灵智神珠的得主,灵智神殊也不能落在你的手上。你本来就已经武功奇强,心智更是过人十倍百倍。这本来也无可非议。只是你性情乖戾,霸主宫对武林人又是动辄打骂杀伐,早使武林人怨声载道。弄得我师父和你二姑一清师太说话也不硬气。你若再想要去灵智神珠,只怕有违天意。”

  水梦薇听后冷笑一声道:“听你今日说话,与异日那个说话有些呆头果脑的古师哥大不相同。你是破解了灵智神珠么?”

  “正是如此。”

  水梦薇一听,顿时笑了。她一笑;那美丽的娇容就象鲜花一般美丽动人。她说话时,声音更象向一个情人尾尾诉说心中衷情一般温柔迷人:“古师哥破解了灵智神珠的秘密,是太令人高兴了。小妹在这里恭喜你了。”

  古长启也笑道:“多谢师妹。”

  水梦薇继续更甜地笑道:“古师哥既已经破解了灵智神珠的秘密,神珠对你还有什么用?你还藏着神珠,岂不是反倒成累赘?”

  古长后脸上现出茫然之色道:“是呀,正是如此。”

  “那么,古帅哥何不将灵智神珠还师妹,让师妹代你保存?”

  古长启一听。顿时又仰天发出一阵轰天大笑:“水师妹你真的以为你那迷魂大法能迷住今日的古长启么?”

  水梦薇一惊,身子一晃。随即颤抖起来。她头上冒着冷汗、连忙盘膝坐在船头,急速运功调息。好在她功力高绝,很快就又站起身来。

  水梦薇大怒道:“小贼竟敢发功伤我?”

  古长启歉然道:“水师妹息怒。我不是有意的。我一见你行为乖张,那么迫不及待,就不禁想笑。我一笑,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就喷出力,将你施出迷魂大法时发出的邪功尽数震了回去。师哥在这里赂罪了。

  水梦薇,顿时哑口无言.此人一笑,功力便无意发出。他如有意发功,那功力岂不惊天动地?

  古长启道:“水师妹注意,又有两艘船悄悄驰来了。前面一艘船上布满杀气,只怕是弓箭手火炮之类早已经备好,想要偷袭你的座船。”

  水梦薇一听,连忙运功查看。听了一阵,却是丝毫役有动静。只有惊涛拍岸,发出阵阵低沉的响声。

  “船在哪里?”她不禁问。

  “敌船离此大约还有十里。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附近。我想这艘船大概是神道教的。霸主宫不管如何有违天数,总还只在武林范围以手段作恶。神道教近年来依仗皇权,无恶不作,那才真是天人共愤。水师妹,咱们何必先自相残杀,让神道教捡去便宜?”

  好吧。你上船来吧。”

  “我不上船了。水师妹的船上如有多余的便袍,小兄倒想讨一袭穿穿。”

  “我这船上,除了女子的衣裙,就只有霸主宫的服色。古师兄尔伯穿上霸主宫的服色讨嫌疑么?”

  “如无便袍,也只好凑合了。”

  他接过船上人扔给他的霸主宫宫饱,微微一想。便将它翻反过来再穿在身上道:“这岂不是有别无赚了么?”

  水梦薇心中吃惊,不明白这人的智慧怎地忽然通达了。莫非灵智神珠真能给人以灵智么?她不禁发起呆来。

  “水师妹,小兄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

  “这位翠薇仙子,对家师一心相许,我说不得只好回护着她一点。再说,以后回到中原,要找家师和令尊,还要依靠她的指点。如今她受了重伤,你肯容她在船上歇息养伤么?”

  “她肯上我这船么?再说,神道教的大船如若发射大炮,她岂不反被祸及?”

  “水师妹的船上不是也有火炮么?你若熄灯避开。陶仲文又岂能偷袭到你?”他转身对翠薇仙子道:“燕姑娘,你如愿意,不妨上这艘船暂避。事过之后,同回中原。”

  翠薇仙子叹道:“我如不想死去,也只好从权了。”但水梦薇的大船靠不拢浅滩,距离达十数文,翠薇仙子又是伤后.无论如何跃不过去的。

  古长启看出她的犹豫,便伸出双手,虚空一托,将翠该仙子虚空托起,送到了水梦薇的船上。在旁人看来。就象是翠微仙子自己飞上船去的一般。

  水梦薇眼见得古长启破解了灵智神球后竟有如此绝世动力,不禁仰天长叹道:“当日五台山大战,传说天君上人以隔空掌力将陈妙棠的尸体虚空托起,凌空放进坑中安葬。那一手神功,十六年来。中原武林时常有人不绝赞赞赏。师父未死,他的弟子又有了如此神力,而且这功力只怕还在应师伯之上,哎!天何独助魔杀门?天何独助魔杀门?”

  水梦薇年龄约在十六岁左右。但她生在霸主宫,四岁便蒙馆西席,加之父母皆为当世高人,她也很有大家风度。当她抬起悲愤欲绝的脸向天长叹“天河独创魔杀门”时,那神情真象列国的纵横大师遇挫时悲鸣一般老成。

  古长启一见,又失声笑了起来。

  “古师兄,你笑什么?”

  “水师妹,为兄冒昧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家师与令尊,谁的武功高些?”

  水梦薇想了想道:“十六年前,应师伯内力强些,但武技不如父广博。十六年后,没有比试过,说不上来。”

  古长启道;“我魔杀门的武技,已经能应付一切,又何必强求广博?”

  “古师兄为何有此一问”?

  “依我看来,家师的武功只怕要比水师叔略胜一筹。”

  “就算如此,又说明什么?”

  “家师的内力武功,只怕比水师叔略高一筹。可是,家师在武林中,又哪敢对武林同道烂施武力?家师克己待人,一善为本。以傲视天下的武功,却常受……武林同道算计,常常吃了大亏还不明白。就算过后明白了,常常一笑置之,从不报复。请问水公主,这一点,水师叔办不办得到?”

  古长启这么一说,谁都听得出来,是在指责水霸主淫威武林同道,天理不容,又哪能再谋天助?

  水梦薇尚未回答,古长启忽然向着海面大喝道:“谁在海上叹息?谁?”

  从一片漆黑的海面上传来一个平和地声音:“古少侠能对天意作如此解,言央放心了。”

  “言央?”古长启失声喊道:“可是玉凤门的言央?”他运足目力,向海上望去。

  “正是老夫。”言央在海面上回答。

  “前辈是站在海波上的么?”古长启说着,单膝跪下,行外门弟子晚辈礼。

  “言央哪有那等武功,能踩波漂萍?言央蒙祖宗留下神鲸,借以游弋海上。古少侠不是亦获白鲸救送过么?”

  古长启一听。顿时双膝跪地,磕下头去,结结巴巴地道:“原来白鲸……是前辈所遣……那么,晚辈受神光照射,干渴欲死……天上落下水柱,直入晚辈口中……都不是什么天赐……而是前辈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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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须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晚辈何德何能,竟得如此恩赐?”

  言央在海上笑道:“你初出江湖,当然无德无能。但你师父却有德有能。这就叫前人积德后人享福。当然,老夫也不是全看在天君上人份上。你如不是与心仁厚,一身正气,言央又哪容你从容受到灵智神珠的度化?从蛮依司过河起,老夫就一直跟在你后面。老夫为你耗了将近半年的时光,看来倒出没有白费。”

  “前辈一直跟在……啊,前辈一直住在岛上?”古长启真正吃惊了。

  “老夫一直坐在那火山口内。”

  “哎!前辈真神人也!启儿能遥感到数十里外的船只航行,前辈近在咫尺,晚辈却半点感觉也没有。前辈真神人也!”

  “古少侠不必如此感慨。你此时的内力,其实已经是天下第一。只是你对许多御使真力的法门一窍不通。从你受完度化起,老夫用了龟息术,将大阴阳和合神功提至极奶,全身体温下陈,直如水石一般了无生命,才将你骗过。你还需要假以时日,多悟出些御使真力的法门,才能真正成为天下第一人。”

  “是。启地牢记教诲。”

  “你起来吧。言央要走了。”

  “前辈不能就走!”古长启急道:“这岛上眼看就有一场杀劫,还求前辈慈悲予以化解。”

  “你在岛上,何须言央化解?再说:杀劫也是定数,能化则化,不能化也强化不了。其实,有一件事,言央一直想说而又不便说。不知古少侠愿不愿听?”

  古长启又在沙滩上跪下道:“请前辈赐教。”

  “你虽受神珠度化,内力已经是天下第一人,但你记住,你并不是神人。”

  “是。启儿记住了,启儿不敢居神作恶。”

  “古少侠,你会错意了。我要你明白你并不是神人,并不是怕你居神作恶,这颗灵智神珠,究竟是不是神珠,当世其实并无一人知道。老夫坐在洞内,将神珠所说之活,一字不差地听了下来,我仔细揣想,再根据北宋大文豪沈括当日记述此物和文字,我觉得我想通了一点。只是此地非谈话之处。总之,你记住,你并不是神人。这天下只有技艺高强的人,没有神。”

  “是。启儿记住了。”

  “你此时功力高绝,人也比以前开郎活泼一些。但你仍旧心地仁厚,于宵小鬼蜮之技,丝毫不懂。你如将神珠带回中原,万一不慎,落入奸邪手中,岂不要为祸后世武林?”

  古长启道:“是了。但普天之下,只有玉凤门有实力保住此珠不落入好邪之手,晚辈这就将神珠交与前辈带回普陀山。”

  “你错了!”言央厉声道:“言央带走神珠,岂不遭天下人非议?古少侠何不割爱,一举将神珠和你抄录的武功心法齐齐毁了?使想争想夺者根本就无从争夺?”

  “晚辈愚鲁,怎地先就想不到这是治本的唯一之途?”

  “正是。古人云,百密一疏,悔之晚矣。如要防这一疏,何不干脆毁珠?”

  “好。晚辈这就将神珠毁了。”

  古长启声音一落,同时响起三个声音:“不可!”

  言央在海上说不可。

  水梦薇站在船头说不可。

  翠薇仙子躺在甲板上说不可。

  古长启想了想道:“前辈的意思,是要晚辈待神道教和另一艘船到后,当众毁珠?这样才真正断了武林人的存想?”

  “正是如此。少侠保重,言央走了。”

  这以后,海面上就没有了声音。

  古长启遥拜四拜,起身道:“水师妹,敌船近了。可否将船上灯熄了,将船移至别处避得一避?”

  水梦薇见古长启要毁去神珠,早已经满脸怒火无处发泄,此时怒道:“就你一个人聪明?本公主四岁就学会这些本事了!要你指点?”

  她随即传令部下将三盏灯布置在古长启的木筏上,然后令将船上的灯熄了。船上除水手炮手外其余一律上岸躲避,再令船漂回大海,悄悄埋伏,等敌船开过第一排炮,正填火药之时,立即发炮将其击沉。

  古长启见她的安排如此厉害,不禁暗道:“如非天意,谁能斗智胜她?”

  他身子一晃,便向船头射去。伸手抄起翠薇仙子,又向山岩射去,三个起落,已经在火山口下了。

  水梦薇就是传令之时,也一直望着古长启,听他一句话说完,“她”字还有余音,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她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神仙架遁,也不过如此了无痕迹吧?再看脚边,连翠薇仙子

  她连忙下令将船漂开。

  过了片刻,只见远处海面上火光乱闪,随后一阵轰然震响从海面传来。紧接着,木筏周围接连落下十二发火炮,将木筏炸成粉碎。

  水梦薇一声冷笑:“妖道找死!”

  话音一落,埋伏在海上的霸主宫战船已经开炮了。刹时,只见一里外的海面上,顿时燃起一片大火……

  古长启将翠薇仙子带到火山口旁,说道:“燕姑娘,你请待在这里歇息;”

  “古少侠,你恨我如祸水,却又为何要数次救我?”

  “当时我怕种种纠缠随船而来,急着要走。那圆木实在不能带你同去。此刻时过境迁,总不成看你死于非命吧?你对家师一片真情,也当救你一救。”说完,古长启已经闪身下了火山口洞内。

  他在岛上破解神珠时,言央一直坐暗火山口下。古长启此时下洞寻找,相信言央会在洞内留下一些教言之类的东西。

  果然,他一下洞,就看见地上有一张纸,用石块压好摆在那里,古长启磕了四个头,拾起纸片,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个字:“善良。”

  古长启一呆,顿时明白,这是世人对天君上人的评价,也是言央对他破解神珠后的唯一希望。

  他将纸片折好,藏进袋囊,然后,他看见有一大片石壁被人用掌力擦得光滑如镜,上面有指力划着一些圈点.正中间一个大圈,写着地球二字,稍近些的两个圈点写着太阳、月亮的文字,然后,一个半人高,一二丈长的这面光滑如镜的石壁上,划满了圈、点、线,有一片圈点线上写着太策那垣、有一片罪状点线上写着紫微垣,有一片圈点线上写着天市垣。另一些小片的圈点线上写着更多的奇怪名称。但所有这一切,都围绕在中间写着地球二字的拳头大圆圈周围。

  古长启明白这是一幅天象图,虽然他不懂,但一看太阳月亮这些字,他还是明白了这是一幅天象图。

  他陡然想起,灵智神珠说奎星、奎星人、双鱼座t星,言央大约在洞中苦思,终于用手掌磨平岩壁,以指力刻出这幅天象图,要从这中间标明奎星的位置,双鱼座t星的位置。

  古长启长叹一声,无比失望,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他纵上洞口,刚刚站定,就听到了从海上打过来的第一排火炮声。

  古长启失声道:“杀劫亦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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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是言央离岛时讲的。古长启年事不高,尽管此时由于奇遇获得了高功力和遥感能力,又哪能真的无师自通历代文事?又岂能真正懂得历尽沧桑的言央说的那句话中所概括的:从有人类之日起便深刻于人性之中的劣根性?但他开始思索了。

  他呢哺着那句话,在火山口盘膝坐下。

  第二排炮声响起,海上燃起了一团大火。

  古长启的双目中骤然涌上了两行泪水,因为这时候,他想起了他的师父。

  翠薇仙子在他身边坐着,见他无端浇泪,以为他心地太善,见不得人世有半点苦难,便劝慰道;“那只起火的船是神道教的船,说不定蝴蝶王陶民就在船上。要是水公主真能将那船炸沉了,淹死蝴蝶王,倒真是民众之幸了。古少侠你又何必悲伤?”

  古长启听而不闻。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神情凝重,犹如老增人定。

  翠薇仙子自从大难之后,心中常恨,对人从无柔情,此时一身好心,没有半点回报,心中又生出了恶意:“呆子!”她心中说道:“就算受神珠度化一百遍,只怕你还是个呆子!”

  她忽然发觉这是抢夺神珠的最好的时机。天明他要当众毁珠。乘此时,几派人等不是在大战,就是还未上岛。她却坐在这人身旁三尺之地,岂不是天意。”

  她将全峰功力运集在右手,她此时坐于他的左侧后。她假作正在调息,忽然一指点出,正正点在他的京门大穴上。

  只听一声惨叫,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其时霸主宫人初战获胜,正在欢呼。这声惨叫竟将那欢呼声压了下去,凡有生命者,无不听得心惊肉跳。

  古长启睁开双目,慢慢站起,走到飞跃在五丈远处的翠薇仙子面前,看见她口中鲜血狂喷,受伤比上两次还重,不禁叹道:“如此作孽,却是何苦?我本来想看在你对家师一片真情的份上,传你一种功法防身自保。但你的心地如此贪婪,只怕你这真情虽是真,也不算纯。这里有两颗药丸,是我魔杀门的独门疗伤灵药,呕血成升者也只须一粒足也。如今给你两粒,服后调息.大约天明便能复原。你好自为之吧。”

  他将两粒药丸喂进她口中。便离开火山口,回到他受度神光的那片山崖顶上,盘膝坐在悬崖边上,双眼望着黑暗的海天深处,泪水夺眶而出。他又记起了师父。他呢哺自语道:

  “师父,言央前辈说杀劫亦是定数,弟子如今开始有些明白了。如若天下任何杀劫皆可化解,天何不多造师父你?何不多造一清师太、言央前辈?那么,师父,弟子以后如遇大恶之徒,又该不该替天行道?”

  他坐在悬崖边上,一边思索,一边等着天明。他时而呢喃自语,时而自问自答,皆是有关善恶生死的大思考。他是从佛的角度去思索的。但他的佛学修养又实在太浅。他只听一清师太讲过一次经,那是他受令送银去峨嵋山给修真女尼作日资之用。他听讲经,听着听着渐入梦乡。直到佛经讲完.一请师太才唤醒他道:“你回去吧,不必难为情。你师父听到这些释疑难解的冗长经文,也会磕睡的。只是做人如他那般能一善一信为本者,又何必多颂经文?”

  他回去了,将这事讲给天君上人听,天君上人淡淡一笑,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就出洞去了。那时他才十五岁。他跟着师父出洞去,却见他的恩师双目含泪。他师父见了他亦不难为情,只是说:“记住:做人要一善为本。”

  天亮了。

  日轮还未跳出海平线,天就亮了。

  古长启那面向大海的身于,坐势不变,忽然离地缓缓升起,然后在二尺高的空中徐徐调过面来,身子再缓缓落下,仍然是盘膝坐在岩石上,面向着围在他身后三方的百余名各派人物。

  霸主宫人、神道教人、玄极门人、翠薇仙子及其九少侠,从三更之后就陆续到了他的身后。人们纷纷想要接近他抢掠他,却无人能欺近他峰周十丈之内。也就是说,无人能冲破他的罡气罩。也不管人们说什么,他均不理睬。他等的就是这天亮。

  如今天亮了。

  他说话了:“我是个孤儿,我五岁那年,全身皮肤干裂,疮烂流浓。我流落街头。我什么都不懂,甚至不懂开口乞食。我骨瘦如柴,就只知道坐在别人要我坐的地方,睁大双眼。

  巴巴等一个人出现。一这人每次出现。就给我一点吃食,让我不至饿死,我时时盼他来,却不认识他。

  他说:“并不是我要做孤儿的。是我的父母要我作孤儿。他们受到洞庭王的胁杀,在中原无处立脚,无处安生。他们就想,如若他们有一个儿子学会魔杀门的武功,成了魔杀门的弟子,这天下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了。

  “于是,他们假装被人慎了山庄,被人杀死了。他们潜到关外另谋生路。他们的儿子就成了孤儿,让他们的亲信将这孩子带到江尖胀去,让他成为一个皮肤干裂,烂疮流浓的乞儿。便有一天,他们预先探得天君上人去他恩师坟前扫墓,回虎跳峡时必经某地;便将这乞儿置于路上,好让天君上人将这孩儿收回魔杀门。因为魔杀门的门规是只收孤儿。孤儿一入门,便是门人弟子,更象儿子。这孤儿长大后,亦以魔杀门为终生之家。”

  古长启的双目中涌上了泪水。

  他说:“我的父母设下大计谋将我作赌.送我去魔杀门学艺。他们以为是他们生下了我,就可以将我随意处置,就可以在我艺成之日收回来作他们反血杀,甚至血杀别人的工具!”

  他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可是,他们不明白,在人的意旨之外,还有别人的意旨!

  更有天的意旨!从我被那位‘善武集一身,天下唯一人’的恩师抱回虎跳峡之日起,其实我就不在是他们的儿子了。我就已经成了天君上人的儿子,佛的儿子,天的儿子了!”

  一说到他的师父。他就激动,泪水就从他的虎目中夺眶而出。“我那恩师,一身神功,当今天下大约只输玉风门言前辈一人,但他为自己所谋的欢乐,却连丐帮的一个小叫化都不及。五台山大战后,他的一言一行只有一个字可以说明——这个字就是:善。”

  挹起双拿结佛印道:“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善字。那时,他刚刚治好了我满身烂疮。他让我盘膝坐在他的面前,他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善字,说:‘这是善字,你记好了。’然后.他写第二个字,说:‘这是佛字,你再记好了。’他老人家说:‘善就是佛,佛就是善。你师父是个和尚,但他只会这二句经,今日一并传了你,以后就专心练琥了。”

  古长启翻身向天跪下:“我对你们在场的人说过,我从入魔杀门那一天起,就成了天君上人的儿子,佛的儿子,天的儿子。其实,从我恩师治好我的烂疮,使我不再腹中饥饿,教我认识善字时,我就成善的儿子。我的恩师,对他的十二个弟子从无所求,相反,他却是有求必应。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他的弟子作赌注,受大苦,涉大谋”

  北刀梁建成和他夫人站在远处的一个山头上,二人极力控制自己的悲痛,一声不吭。梁建成只在他夫人喉头哽塞时,伸手握住她的手,送代办处,助她镇定。

  古长启复又盘膝坐下。

  山崖上,这情景异常诡异。百数名武林豪客,平日作威作福,此时却充满恐惧地听一个红头发紫脸膛的人宣讲善和佛。他们轮番攻打了半夜,无人能突破他的罡气罩。这时不知他们心中将他看作神呢,还是看作鬼?

  古长启道:“你们是不喜欢听宣善的,你们是专程来抢灵智神珠的。其实,你们根本就不该非分企图神物……”

  陶世恩忍不住了,他大叫:“灵智神珠乃神道教的镇教之物!古长启,你仗持妖术。坐在那里夸夸其谈。你若有真本事,何不将妖术收了,与道爷在武功上分一高低?”

  古长启望他一眼道:“陶世恩依仗皇权,将天下人都没看在眼中。皇权若以百姓为重,武林人自然不敢不敬。但当今皇上郊庙不亲,朝纲尽废。整日斋醺,不问国事,这次在京中更选民女三百,练制春药,陶世恩,你依仗无道之君,有何光彩?我已经将罡气罩时收了,你来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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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世恩拔出长剑,身子一晃就攻了过去。他站的地方,离古长启不过十多丈远。这点距离,他不过眨眼就攻过去。但他刚刚一闪动,就见白光一闪,咔地一声脆向,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断为了两截。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只无形的铁手抓住,举了起来,县在离地二丈高的空中。

  古长后道:“陶世恩,这是真力箍功夫,你别又当作妖术了!”

  场中百数十人,齐齐目瞪口呆。

  陶世恩一声长叹,扔掉断剑柄。他除服输,还有它途么?

  古长启虚空伸着的手一松,陶世恩落下地来。

  古长启道:“我若不将神珠的来历讲清,武林中只怕谁也不服,距今近五百年前,北宋嘉佑年间,九华佛门的法灵神僧在祈门看见神车出现在天上飞奔,他便随后追去。这神车是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但今日我听玉凤门言央前辈讲,北宋高人沈括曾有书记述。法灵神僧追赶神车追到黄山时,看见神车不知为何炸毁了。他在神车炸毁的现场拾到了颗珠子,就是灵智神珠。”

  古长启从腰间的代囊中摸出灵智神珠,握在手中,举起身着众人道:“它是九华……”

  一句话未说完.只见场中六七条人影忽然如飞箭一般射出,射向古长启。其中更有二三人刀剑向左右招呼。伸手就向古长启手上有灵智神珠抓去。

  古长启叹息一声,其力外吐,身周又形成了强不可破的罡气罩,那六七叙人影齐齐发出一声喊叫,跌倒在四丈外的罡气罩面前。古长启再轮番虚点,制住了其中三名神道教人的穴道。却让水梦薇、水达、翠薇仙子自行退回。

  古长启道,“这颗神珠是九华佛门最先得到的,二百年后,它才为九华佛门的另一位高僧通灵大师所破解。通灵圆寂后,他的弟子不慎丢失。不知为何到了正一道岭南派手中。岭南派得到神珠,破解不开,才托镖送去京城,准备献与皇上作进贡之物,与正一道贵溪派分庭抗礼。哪知刚出岭南便被离恨公主抢去;最后鬼使差,到了我的手中。”

  古长启双膝跪对天祈道:“天使长启第二次破解神珠秘密。长启发誓,将所受之力用于光大九华佛门。长启揣想,天道仁慈,如因灵智神珠再引起后人无尽血杀,绝非上苍初选神物之本意,为使血杀不再发生,长启将珠子奉还上苍。只是天庭遥远。长启却修为浅薄,不知该到何处归还。长启为断绝武林人的存想,决定将珠子当众毁了,再扔进大海之中。好在上苍法力无边,再造神物易如反掌。阿弥陀佛!”

  言毕,古长启转身面向大海,将灵智神珠端正摆在岩石上,拔出长剑——

  忽然,山岩上传来两声惊叫。接着,一个声音喊道:“古少侠!”

  古长启一惊,顿听出发出惊声的是自己的父母,另一个声音,却是神道教教主陶仲文。

  古长启一动不动,心中惊骇,但脸上却无半点慌乱。只是他将罡气罩又加强了一些。

  陶仲文在山头笑道:“古少侠坐石讲经,晃如神僧般不可一世。须知僧可成神,道亦可成仙。古少侠怎地不知老道隐在身侧?”。

  长启年少经验不足。初获神功,却对应用法门掌握不纯。沉思善恶之际,对明抢之人防备过多,对隐恶就疏于查看。让你钻了一个空子”

  “就算如此吧。你不回头看着么?”

  “不必。我知道你袭击二位施主,制住之后,想作人质强换灵智神珠。”

  “正是如此。请将神珠交出来吧。”

  古长启归剑还鞘,再伸手一吸,收回神珠,藏于袋囊。这才回身望着陶仲文道:“昔日水公主在云贵道上以无辜百姓作质要挟在下,在下公然处处受制,说来也更好笑。那是因为在下当日未将大善分别清楚。莫非今日陶真人又要以此类无稽手段要挟长启么?”

  “今日可不同。这二人乃是当今北大的晓林门派玄极门的掌门人梁建成夫妇。十五年前,梁建成在湖北天门开创了一个小刀门,被霸主宫的走狗洞庭王以假死避难,去了北方。

  这一节,老道很清楚。老道当年还帮了他好些忙。但他夹在这中间另外代了一手后杀之着,老道却是今日才知道。古少侠,这父母至尊至亲,可不是无关人质吧?你不会为了大善连父母之命也不顾了吧?”

  古长启笑了:“要的。我就算作了天之子善之子。这人伦还是不能废的。”说着抬手一抬,青天白日之下忽然骤起一股大风,将十五丈远处的神道教人一个个吸到了水梦薇的面前,就象是这股大风吹过去的一样,一直吸了十多名后,他才将先前抢珠时被制穴道躺在四丈远处的陶世恩胡大顺二人吸在左右掌心中,高高举起,大喝道:“陶仲文,我也有人质?”

  古长启大喝之际,已经将一股集约成束的真力贯注其中,对准陶仲文喷去。只见陶仲文忽然双目圆睁,额头逐渐沁出汗珠,显然正在运集功力抵抗古长启的真务声功夫的真力冲击。谁知他隔着二十丈的空间,竟然抵敌不住。他的身子开始摇晃。他制在梁建成夫妇背心大穴的双掌力不自禁地离开了人质的背心。

  梁建成夫妇心意相通,同时往前一射,顿时就脱离了陶仲文的控制。

  古长启见父母已经得救,双掌内力不吸反吐,将陶世恩胡大顺推送过去。二人被推送到陶仲文身边落下时。正好扶住摇晃欲倒的陶仲文。

  古长启收功,对梁建成夫妇磕头道:“孩儿叩见父亲母亲!”

  梁建成一把扯下蒙面黑巾,仰天大笑:“建成有子如此,今后行走武林,也不必处处蒙面了!”

  梁夫人扯下蒙巾,泪流满面,望着古长启说不出话来。

  古长启道:“孩儿此生恐怕不能顺应父母当日的初衷了。孩儿先行告罪,还望父母见谅。”

  梁建成道:“什么初衷?那不过是为父被逼急了出的下策,吾儿既蒙神授,录行神道。

  为父哪敢逆了天意?夫人,咱们快些召集门人,回船准备,等启儿办完正事,就送他回大陆。”

  梁夫人这才破涕为笑。二人召集门人,下崖回船。

  古长启站在崖边,再次施放出罡气罩。他先将长剑拔出,握于右手,然后才以左手将神珠摸出,置于岩石上,白光一闪,长剑已经劈下,灵智神珠砍成了两半。

  他这次动作极快,谁也来不及节外生枝。

  灵智神珠一被砍破,只见岩石上到处撒满了奇形怪状的铁珠铁片丝之类的零碎件。但其中有许多东西明显不是铁,只是人们却说不出它是什么。原来神珠里面是空的,装了这些古怪东西。

  神珠一被砍为两半,只听百多人齐声惊叫。惊叫声尚未消失,翠薇仙子已经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九少侠围在她身后,齐声大骂大叫。但谁也不敢提古长启的名字。

  神珠一被砍为二半,陶仲文气得一声大吼,随着吼声,血水如雨点一般喷出数丈开外。

  他痛惜地道:“秃驴、看儿,你二人满意了吧?”但人声嘈杂,他这句话没有注意去听。陶世恩和胡大顺气得哇哇乱叫,破口大骂,骂的是尽是赶车卖柴类的脏话、已经没有半点王者风度。

  水达一声怒骂,随即怒极反笑,笑得死去活来,收敛不住,眼看就要走火火魔,水梦薇才走过去,以手掌抵住他的背心,度入真力,水达才慢慢止住笑声,哇地吐出几口黑血,跌坐在地上。

  百数十人中,只有水梦薇一直一声不吭。她定睛看着古长启,面无表情,犹如泥塑石雕一般。

  古长启望着地上的破碎珠片,也如泥塑石雕一般,一时间,他想了许多,觉得这神珠的里面,其实也象凡人用机括造理制作,精巧装置如机关暗道之类一样,也是种制作。神和人是一样行事的么?良久,他叹道:“沈括在世,或许能知道神珠究竟是什么。可惜法灵神僧当日得到神珠,却一点也不对他讲。”

  叹罢,古长启伸掌一吸,顿时将神珠破碎后的零碎及外壳一并吸入掌中,用力一振就将这些东西尽行扔向了大海。骤然间,一片破空之声大作。尖锐的破空声响好久,神珠的破片才落入数十丈之外的大海海水之中。

  古长启跪下,叩送神珠还归上苍。

  绝工异物灵智神珠,从天上来凡间人世走了一遭,就如此回归了自然。

  陶仲文看见那些零碎的钉、珠、片、丝觉得很奇怪。这与凡人中的能工巧匠制作木马织机、弩具火炮之类的灵物,不是一样的么?为何偏这神珠就能度化出一个神人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仰头望天之际,忽然看见太阳上出现了一大片黑斑。一群海鸟无端惊起,乱飞之际,互相碰撞。陶仲文冷笑了。他少时在罗田万玉山中修道,也习天象之术。这是不详之兆。神珠毁了,血杀就能化解么?血杀是人造成的。神珠毁了,人却还在。如若上苍造了一个神人就能止住血杀,上苍何不干脆自己来制止血杀?莫非他们醉酒千年尚未苏醒?天既生陶仲文,为何又造古长启?他心中有了主意:古长启必须为他所用。否则,杀死古长启。

  他很得意。他却不知,还有人比他陶仲文更早想到了这一层,而且有了安排—一这人就是水梦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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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皇帝修仙原为色

  (皇帝昏沉沉坐诵经,将磐槌击在一面锣上,一声大响,吓了他一跳。经堂中顿时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谁敢放肆?原来是一个十三岁的童女,笑得梨涡半晕、娇痴无限,皇帝不禁起身,将童女拉入内寝……)

  嘉靖三十六年,世宗皇帝深居内宫不理朝政已经有十五六年了。

  朝中是严嵩专权。

  这一天晚上,世宗住在仁寿宫内,由金陵美女庄贵妃侍寝。

  夜膳时他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了醉意。庄贵妃服侍他上床后,见他很快进入梦甜之乡,不禁有些失望,只好宽农睡在一侧。

  此时已近交更时分,宫内已经很静了,只有巡查宫禁的内监几近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夜风中偶有响起。

  这时,内寝的大窗帷忽然飘了一下,窗帷还未飘定,世宗皇帝的龙床上已经站定了一个身穿宫装、头挽华髻的美妇人。只是她而蒙黑纱巾,谁也看不清她的脸。

  她站在床前,先看了看庄贵妃,摇了摇头,自语道:“如此丑妇,也获临幸?皇上老了,趣味也变了么?”

  她伸出手指,对着庄贵妃的身子虚点三指,已经封了她的睡穴、昏穴。她的身子晃了一下,等她再站到床前时,庄贵妃已经由外侧转到了龙床内侧。

  她走近龙床,细看世宗。甜睡中的世宗,显得很单纯,更带几分慈祥。但这宫装妇人丝毫不为所动,她伸出手指,对着世宗的身子虚点了十二指。然后,她轻声唤道:“兴世子!

  兴世子!”

  话音一落,这蒙面妇人忽然猛地哭了起来,似乎被自己的这喊声勾起了无限的心事和往事。她看见龙床上的世宗皇帝的身子动了动,便止住哭声。等世宗醒来。只是情不自禁之际,她的身子还在颤抖。

  世宗皇帝在床上听得呼唤,睁开双眼。他看见床上站着一个怪异的蒙面宫装妇人,不禁大吃一惊,就想起身喊人,但他动了一动,却坐不起来,他喊人的声音又太小,犹如临幸宠妃时捉耳语一般,几近细不可闻。只是他自己听得自己的地声音。

  世宗皇帝眨了眨眼睛,仔细看那蒙面妇人,却见她身影朦朦,似乎是站在云里雾里,显得飘渺不定。

  “梦耶?非梦耶?”他问,不知问谁。想了想。他又问:“卿是谁?”

  蒙面妇人恨声道:“你这负心之人!我也连唤了你两声兴世子,你还记不起我是谁么?”

  “兴世子?”世宗惊道:“这是朕登基之前族人的称谓。卿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以旧称呼唤联?”

  蒙面妇人怒道:“你在……你在温柔之际,亲口特许我以此称呼呼唤你而不算犯上,你,你……!”她自己说到“温柔之际”的温柔二字时,怒意已去,后面的话中就只留下无限惆怅之意,话未说完,她已经硬咽起来。

  世宗皇帝此时被蒙面妇人连制十二处穴道。这制穴手法奇绝武林,别说是懂和用,连知道有这手法的,天下也不过一二人,被制之人,动穴在制与未制之间。睡穴在睡与未睡之间,晕穴在晕与来晕之间,哑穴在哑与未哑之间。这手法乃是制穴最高秘法。佛教五宗,仅唯宗一二高僧才会。手制穴手法唤作神仙游。被制之人,能小动不能大动,似睡又能思考,似晕却又清醒无比,能说话却又不及五尺之外。世宗当然不知自己被奇门手法所制。他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清醒的,连自己也知道是梦的梦。

  世宗沉默片刻,忽然失声叫道:“你——你是瑞妃?你不是死了十多年了么?”

  朦胧中,世宗皇帝看见那女子在哭,身子向自己扑来,却在快要扑近时又骤然停住,缩了回去。她又说话时,声音已经又冷若冰霜了。

  “你这负心之徒!你终于记起来么?那么,你可有其它话要说。”

  “你要朕说什么?你——你去极乐之地十数年,阴阳相隔。阳不至阴,阴可及阳。你却从不到梦中来看我一眼,你又不算负心之人么?”

  蒙面女子冷笑道:“是我十数年不到梦中见你,还是你十数年从未梦见过我?”

  她又哽咽起来:“兴世子,昔日温柔之际,你伏在我身边,嚼我耳垂,咬我发束,吮我手指,吻我唇舌……

  啊,你一边还在漫吟:‘连理在今世,比翼在今生,隔世再梦理,比翼如此时。’兴世子你那时是多么温柔。你那时时值中年,精力旺盛。你彻夜不眠地抚弄我。我消受不住,朦胧睡去,只觉得你还在抚弄我,你还在唤我:‘爱卿,不要睡,醒来陪兴世子。’”

  世宗皇帝忆起往事,声音哽咽道:“是的,爱卿,你说这些,朕未全忘。朕……其实也时常怀恋你。”

  蒙面妇女一听这温情的声音,就象听到了往昔的如唤,情不自禁地就向龙床走去。可是,她的眼睛一下子看见了睡在里侧的庄妃,顿时就又大怒起来:“你——那你当日为何让皇后杀我?杀我还不算,还杀我全家,灭我九族?”

  “不!不是朕下旨杀的!”

  世宗皇帝这时已经将全部心思集中在瑞妃身上,脑际已唤起了有关十多年前那件宫廷事变的全部回忆。这也是因为那次事变对他刺激太大,印象太深,一个人只要有此经历,终生也不会忘记。那次事件,甚至影响到大明朝的国脉,史家研究世宗,也不得不瞩目于此呈。

  只因宫变平息之后,世宗敕谕内阁道:“朕非赖天地之鸿恩,鬼神之默佑,早为逆婢所戕,哪有今日?朕自今日始,潜心斋戒,默迓天订,所有国家政事,概令大学士严嵩主裁,择要上闻。”“该大学士应理解朕心,慎率百僚,秉公办事。”

  此谕一出,方引出一代专朝的奸相。

  世宗向蒙面女子辩白道:“当日朕为逆婢以丝带勒颈,昏死过去。被救之后,数日间卧床不起,一二日不能说话。朕——朕又哪能传旨杀你?”

  “你同意方皇后办事,不等于是你杀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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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宗躺在床上,清楚地谈及此事,一时间,连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在梦中。说道:

  “爱卿要责怪兴世子,兴世子也无可推诿。爱卿,你带兴世子同去阴界与你相伴吧。当日朕康复之后,才知卿已枉死,哀伤不止之际,几欲废了方皇后,打入冷宫,只是碍着大明国誉,容忍那厮。爱卿啊!好叫爱卿冤魂得知。卿西去五年后,天谴方皇后,天火烧了她的寝宫,将她烧得不成人形,却又并不烧死。受尽磨难后,方才痛殁。也算是老天为爱卿报了冤仇。”

  蒙面妇人冷笑道:“天谴方皇后?天火烧了她的寝宫?哼!如是要等天眼睁开为瑞妃申冤,瑞妃还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哩!兴世子,念你心中还明白瑞妃是蒙冤之人,念你往昔待瑞妃一片至情,今日我就不取你性命了!”

  世宗惊骇异常:“你是来拘朕的魂魄的么?”

  “哼!越是修真越怕死。越信反神,鬼神越多。如非佛陀一再叮咛,叫我不可乱了正统,我早取了你的性命。兴世子,你肯为我办一件事么?”

  “朕负卿苦难甚多。卿有何话,只管道来。”

  “我要借西宫住上一阵。你叫人将西宫空出来吧。”

  “你要回西宫住么?”

  “是的。”

  “好。立即令人将西宫空出来。”

  “多谢圣上,不过,你将西宫空闲,陶仲文知道了,势必猜疑。你可对他说你近来梦见瑞妃,引起伤感之情。闲置西宫居寝一段时日,乃是寄托怀恋之意。如此一来,想来那妖道就可免去猜疑了。”

  “你称仲文先生为妖道?”

  “那厮正是妖道。你鬼迷心窍。自己还不自觉。记住,三日之内,将西宫闲置出来。切记切记!”

  蒙面妇人说罢,伸出手指凌虚财点世宗睡穴,待世宗睡去之后,才解了他的哑穴,动穴和晕穴,这样,她离去之后,再隔三个时辰, 世宗睡穴自解,醒后如常,记起所见之事,真的就当作南柯一梦了。

  天明时分,世宗醒来。他先是感到头痛,随后记起一夜之间尽做恶梦。他坐在龙床上,细思昨夜所梦,只觉得活灵活现,恰如真的一般,哪里是梦?但如说不是梦,却又是什么?

  待得内待进来,服侍他起床,他已思定,遂下旨腾出西宫,将其闲置一段时日。至于为何置闲,却是不许多问。人对来自阴界的事物总是感到恐惧的。

  上午。陶仲文进宫时,在路上就听人说圣上已经令将西宫置闲之事,他听后.就到万寿宫看世宗去了。

  世宗正在万寿宫的通玄阁中诵经,一边还在思索昨夜的梦境,极力想弄明白这个梦的寓意所在究竟是主吉主凶?陶仲文一进来,他那挂满隐忧的脸上顿时就笑了起来:“先生来了!”

  陶仲文见礼之后坐下道:“臣见圣上面色含忧,不知所为何事?”

  世宗叹道:“朕昨夜梦见瑞妃了。”

  “什么?圣上梦见瑞妃了?瑞妃死去己经有十五年了,圣上怎地突然又梦见她了呢?”

  “哎!真的梦见了。朕想当日瑞妃枉死,不禁伤感,巳经令人闲置西宫,以示体恤亡魂之意。”

  陶仲文趁机颂道:“圣恩浩荡,沐及亡魂。圣上仁慈,必将流芳千古。臣有一事,正巧应了圣思沐万方之意。”

  “先生讲来。”

  “臣问城中有一玄极门,乃是北方的一个武林大门派,门徒逾千人.个个武功高强。玄极门的掌门人梁建成,一身内力登堂一套玄极刀法,人称天下第一刀。臣阅廷报,沿海倭寇暂时平息,但隐患未除,北方鞑寇加紧养蓄军马。意图不轨。圣上何不将梁建成召进宫中,委以官职,以备有事之时,既能派他戎边。又可将他手下的逾千门人派上用场。如此一来,不用花一两库银,就可得强兵逾千。”

  世宗沉吟道:“武林人自来与朝廷不同谋,梁建成他会领旨吗?”

  “老臣与他有一面之交。他会领旨的。”

  “如此正合朕意。委以何职合适呢?”

  “这个……容臣与吏部商议再奏明陛下如何?”

  “很好。”

  “如此,才臣告退。”

  陶仲文走后,世宗餐后午睡。这一睡,睡至下午方醒。他昨晚做梦太多,不曾睡好。午睡醒后,犹然疲倦,勉强餐罢,便去经堂诵经。

  经堂中,已经如往昔一般,早已经备齐。世宗坐近法坛,拿起一本经书,看了一眼又随放一旁。他拿起磬槌,击磬一次,那声音悠扬回荡,就象女人浅吟低唤一般意荡怀。

  他又想起了瑞妃……

  烛火明亮,将经堂照得通明。世宗一边念经。一边想着杂事,不禁有些困倦,打起磕睡来,击磬之际,竟将磬槌击偏,敲在旁边的一面放在经坛上的锣上,发出裆地一声大响。倒把世宗吓了一跳。

  经堂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大笑声音。

  谁在大笑?

  皇帝在此诵经,谁敢高声大笑?只怕皇后和宠妃也不敢如此放肆。那么是谁在大笑?

  世宗倏地睁大双目,四顾环视,目光落在一个站班的侍女脸上,就要大声呵斥……但呵斥之声未出,倒先把一个皇帝看呆了,怒气也消失了——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岁的少女。穿了一身薄纱宫装,立在一支烛台下面。世宗的目光看到她时,她尚在大笑。直到她看见皇上盯着她时,才知失态,自知范了官禁,急忙止住大笑,但少女心性.哪能说止就止?那浅笑还留在脸上,弄得峨眉微弯,大眼中波光十足。那半晕的梨涡,使得她那娇嫩的脸更带着几分性态……世宗心中一动,再也发作不出来。

  世宗望了这姑娘一阵,回过头来,复又击磬,继续诵经。

  可是,他此时心中已经被惊扰,看那经书的字里行间,全是一张含苞欲放的性态痴容。

  世宗一声叹息,扔下磬槌,双目又盯住了这少女的娇容。

  少女心中害怕,脸上现出胆怯神情。她不敢看世家那一动也不动的双眼。她垂下了头。

  她手脚无措,双手就情不自禁地摆弄腰带。哪知如此一来,越发显得娇痴可人,越发惹人怜爱。

  世宗失声唤道:“你过来。”

  这少女见皇上召唤,不敢不去。尽管心中害怕已极,还是可怜巴巴地走了过去。

  这位十三岁的少女,与经堂中其他少女一样,都是这次梁高辅所选的三百名提取天葵制春药的少女,闲着无事,便派来醮法役使,或选值西内。

  世宗吩咐其他童女道:“你们退下。”

  众童女退出经房,都为这个犯了宫禁的童女捏了一把汗,不知皇帝要如何惩治她。

  世宗道:“你再过来些,到朕面前来。”

  .童女走过去后,世宗牵住她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童女低声道:“侍女性尚名兰兰。”

  “可是京城中人?”

  “是。”

  “你父母是为官还是为商?”

  “家父是开绸缎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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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宗此时将童女牵在两腿之间,目光从童女的脸上滑到胸部。这女孩子的胸脯并不饱满,但薄纱下那两个香桃般大的蓓蕾硬乳,却使世宗感到无比新鲜。

  这童女见世宗并无恶意,牵手问话时,亲切而平和,犹如长辈一般,她心中的怯意慢慢消失后,睑上又现出了笑容。

  尚兰兰不笑犹可,一笑之下,脸上又现出两个笑靥,更因被男人牵住,羞得满脸通红,更加妩媚。

  “你坐在朕膝上来”

  尚女正在羞不可当之际,却感到世宗用力扯她,拢住她的腰,强拉她坐在他膝上,同时,世宗伸过头来,撅着嘴唇在尚女的笑靥处亲吻了一下。

  尚女羞极,挣脱了世宗的手,躲在一边,世宗这时欲火中烧,岂容她躲?他走过去,牵住尚女的手,就扯进了内寝。

  二人刚进内寝,一个内侍便由经堂外进来,跟到内寝门外,垂目站值。

  世宗将少女牵进寝房,尚女不住挣扎,世宗厉声道:“朕要你伺候,你敢违旨?”

  尚女一吓,记起入宫后受训的宫禁条例,忙道:“侍女不敢违旨。”

  “那么你挣什么?”

  “侍女……害怕”

  “怕什么?”

  “啪……圣上咬我。”

  世宗笑了:“那是亲你。朕之亲吻,三千佳丽欲求而不得,卿怕什么?哦,是了,你太小,还不解男女风情。其实,这是人世间最妙的事了。”

  他将尚女拢上床去,宽衣解袍,再为尚女宽解衣裙。尚女身子赤裸,羞不可耐,双目紧闭,不敢看皇帝,只觉得一双大手弄得她胸腹大腿生疼。到后来,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忽然,她痛得就象被刀割似地大叫起来。

  世宗喘息道:“这——这是为何?”

  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明白这童女太小,只怕……尚未完全成熟……但此时欲火如炽,连试皆不得意……而那童女的惨叫声却越来越高。世宗只好作罢。

  她滑下身子时,不禁自语道:“这水火之急怎解?这水火之急怎解?哎,说不得……只好令别人瓜代了。”

  他喝道:“宣庄贵妃侍寝!”

  话音一落,门外站值的内传立即传呼道:“皇上宣庄贵妃入内传寝!”

  经堂外又有一个声音将圣旨传递出去,直传进仁寿宫内庄妃耳中。

  庄妃坐在仁寿宫内,却早已听说皇上宠幸童女之事,听得宣召,不禁一声冷笑,方才起身,应召而去……

  此乃小说家之杜撰么?非也。明代稗史中明载其事,为世宗写照这数件大事之一。足见他二十年不问朝政,深居简出,除了修道求长生之外,还在干些什么,而且,大约也说明了他修道求长生,又为的是什么。

  世宗载后数日,又宣召尚童女,其后大约终于阴阳交融,世宗封尚童女为“寿妃。”

  有痊史学家写史到此,插话道:“又要大笑了!”

  史家写史尚且忍不住要笑,当日在京城中,此事传出,不知有多少人大笑!

  反正陶仲文就大笑了。

  他笑道:“圣上修真恭勤,老道正好偷闲行事了。”

  交更时分,陶仲文带着附近包恩和胡大顺飘出恭诚伯府。三人成品字形在京城内的房屋顶上飞掠。不久,他们到了玄极门附近。

  陶仲文道:“你二人小心了。玄极门的防卫不亚于大内。可别惊动了他们。”

  二人恭声道:“是。”

  三人站在玄极门对面的一座府第项上,等了片刻。只见对面玄极门的花园道上,如轻罗一股走过一队巡查。

  这队巡查一过,三人便掠过胡同,脚尖再在玄极门的高墙上一点,借力又掠出去五六丈远,落在花丛后面。

  三人如此走走停停,避开巡逻,来到玄板门中间的一处院中小院后面。

  黑暗中闪出一人,一见陶仲文、就跪了下去轻声道:“参见教主!”

  陶仲文道:“事情可办停当了?”

  “启禀教主,所有的人都已经悄悄制住。只有正点子正在安睡,候教主发落。”

  “好,你们在外监视,不准任何人进小院来。”陶仲文说完,身子一飘便已上了小院那高达五丈的高墙,不见了踪影。

  陶仲文飘进了小院,轻轻走到一扇窗户外面,从怀中摸出一根小管,小管的前端又尖又细又长,而且中空。陶仲文将尖细空管从窗户的缝中穿过,然后嘴含住后端,向屋内吹进迷药。

  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迷药。只要一点,屋中纵有千百人,纵然通风,从然屋中人醒着,哪怕他还会武功,也逃不过。

  隔了一盏茶工夫,陶仲文才将窗户挑开,飘了进去。他走到床前,轻轻揭开帐子,只见梁建成夫妇的头歪垂在枕上。已经不是睡态,而是昏迷态。陶仲文从怀中摸出二颗药丸,在梁建成夫妇二人的口中各喂一颗,并用内力催下二人腹中。他站在床前,又等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才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点药粉在掌心,以内力催化,顿时解了迷药的药力。

  他低声唤道:“梁掌门!”

  梁建成一听声音,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一弹起,已经双手成圈状,左掌护门面,右掌打出劈空掌力。他的掌力打中了唤醒他的人,但却是毫无半点杀伤之力。

  与此同时,他的夫人也醒了。她一醒,就明白屋中进来了外人。她一滚下床,腰身一旋,腿连环向这侵入之人攻去。但一招放出,前面却没有敌人。等他夫妻二人背靠背站好时,才见一个老道人站在二丈开外,气定神困,一睑笑容。

  梁建成大惊:“陶真人!”他身形一闪,已经从枕下抽出一柄单刀。

  陶仲文摇摇手道:“梁掌门体要惊慌。老道是作客来的。老道此来,毫无恶意,还给梁掌门带来了荣华富贵也。”

  梁建成大笑起来:“陶真人怎么忽然想起给梁某人送荣华富贵来了?”

  “梁掌门,你一向对老道很客气。怎么今日狂了起来?是因为你有一个儿子成了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么?”

  “正是如此。”他说。但他一开始用这种赞同的语气说话,就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人在昏迷时已经服食的陶仲文的归心散,如今陶仲文要从谈话中逐渐引导他归心肯定的回答导致信任,同信任导致归心——到得药力发散到脑部.这人就死心踏地的归心于他的导引者了。

  “但我们不是仇敌,我们十多年来都是交好之人。是不是?”陶仲文问。

  “是又怎样?你总不能非请而人吧?”梁建成还有敌意。

  陶仲文却自顾说道:“十多年前,你南方逃来北方,是我帮你的忙,让你在京华之地立住了脚跟。”

  “是有这回事。”梁建成回答,感到脑子有些发麻。他想运气冲穴查看,但发现陶仲文正直视自己,就不敢运气查穴了。

  “那时,你被霸主宫的恶犬洞庭王逼得无处安生,被迫假死。我那时刚蒙圣宠,在京城中炙手可势。你买了房子,招了弟子,银子不够,是我令人借给你三万两。有没有此事?”

  “有此事。”他说。连他夫人也点了点头。他手中的刀垂了下去。

  “总之,你夫妇二人欠老道一个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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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建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刀放了回去。

  “你很固执,当日老道劝你加入神道教,你却借口不是修真之士,不愿意加入。其实,我神道教揽持武林,瞩目岂止修真之土?八大门派和霸主宫,只怕势力也没有我神道教强盛吧?”

  “这倒也是。因为你有皇权支持嘛。”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神道教?你在武林中混,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这倒也是,不为荣华富贵,谁愿出生入死,刀尖上过日子?’“那么,老道送你荣华富贵,你又为什么不要呢?”

  “是呀,我又为什么不要呢?”

  “有人送你荣华富贵,你却不要,不是太笨了么?”

  “是呀!我真是太笨了!”

  “哎,老道不知怎地总想拉你一把。这样吧,我再送你一个大大的荣华富贵。你不会又说不要吧?”

  “要!荣华富贵谁又有不要?”

  “那么,跪下接旨吧!”陶仲文说,双手一分,手中已经将圣旨打开。

  梁建成一见,顿时跪了下去,他夫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陶仲文笑着念道:“圣旨:朕闻玄极门掌门人梁建成勇武过人,犹为忠勤国事,特颁旨赐封梁建成为勇武忠勤正使。钦此。”

  陶仲文道:“将军还不谢恩?”

  梁建成谢道:“谢主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仲文扶起梁建成夫妇道:“梁大人请起。梁大人既已经为官,何不再加入神道教?异日定能权倾朝野。”

  梁建成木然地笑了:“多谢教主栽培。”

  “你主神道教了?!”

  “属下愿意。”

  “你愿意带玄板门一同入神道教?”

  “属下愿意。”

  “可是死心踏地?”

  “属下死心踏地。”

  “好。本教主封你为神道教外北堂堂主!”陶仲文拖长声音道:“梁堂主,你将你的职封背一遍。”

  “属下是神道教北堂堂主!”

  他说这句说时,药力已经全部发散。他再也感觉不出头脑发麻。他只知道,这个给了他那么多荣华富贵的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梁堂主,你可认识梁高辅?”

  “认识。”

  “他到贵府要过董阳歌三人。你没给他?”

  “正是”

  “你将这三人囚在地牢中,却对他说你府中没有这三个人。”

  “正是如此。”梁建成狡黠一笑随即木然。

  “灵智神珠都已经被你儿子破解了,你还押着这三个人干什么?”

  “这三个人果然是毫无用处了。”

  “这样吧。你将这三人转度总教,让老道替你照管如何?”

  “如此甚好。”

  果然,当夜梁建成就将董阳歌三人转交给了陶仲文,押往神道教总坛。

  第二天上午。

  梁建成召集部下齐聚玄极门,宣布玄极门归属神道教,受封为神道教外北堂,自为堂主一事。话音一落,他的总管梁仲琪率先大叫起来:“启禀掌门人!我玄极门弟子逾千,如今又有了二公子武功天下第一,实力比八大门派、霸主宫,神道教任何一派都大,玄极门无力自立么?何必归属神道……”

  梁仲琪话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光一闪,一道浑厚无比的指力从掌门人身后画屏后面点射出来,击中梁仲琪的肩头,指力之强,犹如怒箭。竟将梁钟琪的肩头击穿一个小洞,顿时血流如注。

  从画屏后转出陶仲文三人。陶世恩大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归属神道教还会羞辱了你?如不是看在你家二公子的面上,玄极门还不在神道教的眼中哩!”

  玄极门人一见三人,不约而同地一齐拔出兵刃,齐齐将目光看着梁建成。

  梁建成一脸木然道;“老夫已经决定归顺神道教,弟兄们休再多言。来人,将梁忡琪押下去鞭打五十、禁闭三月!”

  众属下见掌门人如此,尽皆无奈,也只好先行隐忍。

  陶仲文再将圣旨宣读,众人越发惊疑,但也更加无奈。

  陶仲文道:“梁将军。咱们这就进朝面圣谢恩去吧!”

  自从进朝面圣后,就没有再回过玄极门。

  回到恭庄伯府,陶仲文首先问:“教内的探报送来了没有?”

  总管道;“来了。古长启四日前在梵净山离恨宫寻找他师父。”

  “当然没有找到,是吧?”

  “是。启禀教主,我们自己仍然没有寻到离恨公主的下落。”

  “加紧打探。世恩,大顺。”

  “孩儿在。”“弟子在。”

  “你二人火速去贵溪仙源宫准备诛神阵!”

  “诛神阵!”二人大叫。四目齐齐发出热芒。

  “对!快去准备诛神阵!这个神,就是被武林人称为奎神的古长启。如若以他父母要挟他,还不能使他归顺,只好摆诛神阵将他杀了!当今之世,既有陶地仙,他哪能再有古奎神?”陶仲文说完,双掌一翻,发出无声无息的仙游掌力,将十五丈外庭园中心的一座假山击得粉碎。

  照此看来,他此时的内力武功,远在前两次露面之上。很显然,上两次露面对敌时,他没有尽展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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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火藜霸主宫

  (他一闪即至,一至便抓,一抓破膛,一破瞠即捏碎了黄河蛟的心脏,他一退便将黄河蛟的心脏活脱脱地抓了出来。他将那颗心脏送到眼前——这东西是美丽的吗?

  他一伸手举而向天,发出一阵狂笑,顿时将包围他的杀手震得刘齐昏死过去……)

  当日离恨宫外的森林中,梅九牧被迫“受命”跟着水奴向北突围,引开了十数名神道教和大内高手。水奴在路上解了梅九牧的穴道,二人与这十多人一路缠斗,边打边走,直将这些人引到秀山附近,才施杀手杀了数人,得以脱身。

  水奴道:“牧哥,与这此匹夫缠斗,甚为吃力。我们回霸主宫去等他们吧。”

  梅九牧道:“我跟你去霸主宫干什么?我师父被囚在离很宫中—一”他打住口,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来:“灵智神珠还在水梦薇身上,我又怎能舍珠而去?”

  他对着水奴一揖道:“水奴姐姐,咱二人尽皆年少,逢场作戏,缘尽于此,姐姐请自便吧。”

  水奴一听,顿时羞愤不已:“牧哥!你怎能如此对我?我们已有百年之约,你怎能说出缘尽于此的话?”

  梅九牧一声冷笑:“什么百年之约?天下哪有如此简单的百年之约?既无媒说之言,又无父母之令,更无文定之物……”

  水奴大怒道:“哼!却有夫妻之实!”

  梅九牧仰天大笑:“亏你说得出口!凭你这般不知羞耻,就根本不配与司马家的人通婚!”

  “司马家……”

  “对!我是杭州莫干山庄司马世家的后人!那可是一个武林望族!”梅九牧说到这里,脸上本来是一片傲慢之色,但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父叔被囚霸主宫,是要救出父亲和叔父,只怕还得利用这个钟情于他的少女。”想到这里,梅九牧明白自己此时不但不能弃她而去,反该抓紧这个极大极好的机会。梅九牧脸上的傲然神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派做作出来的漠然之色。

  水奴这时记起了在离恨宫中所见的一切,觉得梅九牧不要自己,是因为自己的门第与他不配。自己当日以霸主宫公主的身份和他来往,就到底是自己骗了他,以至今日遭弃,自己也有不是之处。

  想到这里,她心中既悔恨,又自卑,又失望。她猛地哭出声来,啜泣道:“你究竟要如何对我?”

  梅九牧假作歉然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抱进宫中,与水公主为伴。我和公主同学武功,是为了公主以后行走江湖有个照应。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梅九牧假装沉思起来。

  “牧哥,你不能抛弃我。”水奴小声说,靠了过去。

  梅九牧不动,等着她的身子靠上来,顺势抱住她,假装叹了口气道:“哎!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那你刚才怎么又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呢?”

  “我要试试你是不是真心想跟着我。”

  “亏你想得出!我怎么会不真心跟你?我已经……是你的人……”

  “但你是水奴呀!二百年前,玉凤门有个玉奴,终身不嫁。跟着王凤门的尉迟兰凤仙,以凤仙的好恶区分敌友。你不明白么?我是霸主宫的敌人。我的父亲和叔父,至今还被囚在霸主宫中,生死不明。你能帮我查出来吗?”

  水奴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梅九牧抱住水奴,翅手伸进她的胸区揉着,使得水奴有点喘不过气来,又有些不能自禁。逐渐地,她有些昏乱了。

  梅九牧亲吻她道:“假如水公主要杀我,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我……不知道。”

  梅龙牧猛地推开她:“哼!你还要和我结百年之好?别人要杀我,”你不帮,那连陌生人都不如,还算什么百年之好!”

  “牧哥,水公主不会杀你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她既然安排我和你好,就不会杀你。”

  梅九牧大声斥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是水家的亲姐妹吗?你是水奴!是水家的奴隶!水家的人,又哪能和玉凤门的尉迟地仙要比?水家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她自己家中的人也不会顾,还会管一个奴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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