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草原狼论坛


楼主: 小包子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三折剑]

  [复制链接]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这棵老桂树下,有一方桌面大的巨石,平整光滑,据说是晋朝谢安,在这上面下过棋,石面上也确实有着纵横航棋盘痕迹,只是已经模糊不清。这时天色业已昏暗下来,仲飞琼抱着不省人事的岳少俊,就是朝山上这棵老桂树走来,但她距离那方巨石,还有八九丈远,就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朔风怒号,空山寂寂,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她朝着巨石远远跪下,没有人知道她这是做什么?她若是求神保佑,这里的庙宇,早已不知毁自何年?仲飞琼是个叱吒江湖的女杰,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从几百里外,赶到八公山来跪着的。而且她双手抱着一个人,跪在地上,神色显得那么虔诚,那么庄敬。
  
  敬神如神在,连山风吹散了她一头秀发,她都没有用手掠一下,就像一座石膏像一样,一动不动。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渐渐溜过,如今差不多已是初更时候。忽然,老桂树下,有了声息,那是「笃」的一声,好像有一件极重的铁器,放到石上,发出来的声音。
  
  仲飞琼跪着的人,心头暗暗一喜,忖道:「终于给自己等到了,这来的一定是七公黄公度了。」只有他那只精铁铸制的酒葫芦,放在石面上,才会发出那样沉重的声音。
  
  她心中虽然想着,却连头也没有抬。果然,接着就听到有一个苍老声音,咳呛起来。接着又是「卜」的一声,那是拔开酒葫芦的声音,接着又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那是有人举起酒葫芦在喝酒,这一喝,就足足喝了十来口酒,才算停住。
  
  接着那苍老声音忽然呵呵大笑,笑了一阵,又「咕」的一声,喝了一口酒。接着又用手抹抹嘴角,说道:「今晚,哈哈,老夫该是第一个到的了。」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但就在他笑声中,有人「嗤」的一声低笑,说道:「七兄、你少吹嘘了,兄弟到得比你早得多呢?」这人说话尖声尖气,声音是从老桂树顶上飘下来的,但说到最后一个字,人已到了树下。仲飞琼暗道:「是八公张公权。」
  
  七公黄公度嘿然笑道:「笑话,你刚到,就说刚到也不要紧,干什么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硬要说你到得早?」
  
  八公张公权尖声道:「兄弟为什么要脸上贴金?你怎知兄弟不在你之前,已经到了?告诉你,兄弟来了,看你还没到,就在树上睡了一觉,是你笑声把我吵醒,总不假吧?」
  
  七公黄公度道:「我怎知道你不是来得迟了,看到我已经先在这里,故意躲到树上去,再从树上下来,说你已经睡了一觉。这话谁不会说?我可以说我也早就来了,喝完了一葫芦酒,看你还没来,又到集上去沽了酒才回来的?」
  
  八公张公权道:「谁先到,谁后到,这是事实,有什么好譬喻的?」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争执的,却只是无关重要的谁先到罢了。
  
  七公黄公度怒道:「老夫还从天封山赶来,论路程就比你远,但老夫先到乃是事实。」
  
  八公张公权尖声道:「算了,兄弟从九仙阳赶来,不见得比你近多少,再说,谁又知道你是今天早晨才动身的?」
  
  七公黄公度大笑道:「这就叫不打自招,原来你并不是今天早晨才动身的。」原来他们是约定必须今天早晨才动身,这无异比赛脚程,所以要争论谁先到了,因为这是显示他们一身修为高下之事。
  
  仲飞琼听得心中暗暗忖道:「这真是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像七公,八公这等身份的人,还不是为了一个名字,争得面红耳赤。」
  
  只听八公张公权道:「谁先动身了?」
  
  七公黄公度呵呵笑道:「既然你我都没有先动身,那就以先到这里为准了?」
  
  八公张公权道:「七兄不信,兄弟还有证人。」
  
  七公黄公度道:「什么证人。」
  
  八公张公权伸手一指,尖声道:「你看,那里不是有一个小姑娘么,她可以做兄弟的证人。」他指的正是跪在地上的仲飞琼。
  
  七公黄公度朝仲飞琼瞄了一眼,问道:「这女娃是干什么来的?」
  
  八公张公权道:「她自然是给兄弟做证人来的了。」
  
  七公黄公度道:「别胡言了,你看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八公张公权仔细看了仲飞琼一眼,说道:「她好像还在哭。」
  
  七公黄公度道:「不,是在流泪。」
  
  八公张公权道:「哭和流泪,还不是一样?」
  
  七公黄公度道:「不,不,大大的不一样,哭有声音,流泪没有声音。」
  
  八公张公权说道:「不哭,怎么会流泪?」
  
  七公黄公度道:「有时候笑也会笑出眼泪来。」
  
  八公张公权道:「那么七兄是说这女娃在笑了?」
  
  七公黄公度道:「老夫说她在流泪,没说她在笑。」这两个人好像天生一见面,就要争论的,为了一个说哭,一个说流泪,又争论了半天。
  
  八公张公权道:「好,咱们问问她,为什么要哭?」
  
  七公黄公度道:「还是让老夫问她,为什么流泪的?」仲飞琼知道这两老的脾气,你求他们没用,一定要等他们自己开口才行。
  
  只听八公张公权尖声叫道:「喂,小姑娘,你干什么要跪在这里哭……」
  
  七公黄公度抢着道:「女娃儿,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在这里流泪的?」仲飞琼没有回答他们,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
  
  八公张公权道:「她好像没听见?」
  
  七公黄公度道:「不,她在流泪,自然不想和咱们说话了。」
  
  八公张公权道:「风刮得这么大,她一定是没听见了。」
  
  七公黄公度道:「咱们说出来的话,就算罡风也吹不散,她会听不见?一定是她不肯理咱们了。」
  
  八公张公权身形一晃就到了仲飞琼身边,叫道:「女娃儿……」
  
  七公黄公度更不怠慢,一下抢到仲飞琼前面,说道:「小姑娘你干么跪在这里?」
  
  仲飞琼心头暗喜,忖道:「看来俊弟弟有救了。」但她仍然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八公张公权道:「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人?」
  
  七公黄公度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她的亲人了。」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仲飞琼咽声道:「他是我弟弟。」
  
  七公黄公度道:「老夫说是她亲人,不错吧?」
  
  「兄弟没说不是她亲人。」八公张公权转了下头,又朝仲飞琼问道:「你弟弟怎么了?」
  
  七公黄公度看看裹在棉被中的岳少俊,说道:「看来他病得不轻。」
  
  仲飞琼流泪道:「他不是生病。」
  
  八公张公权侧耳道:「他呼吸很困难。」
  
  七公黄公度也侧了下耳,说道:「呼吸不是困难,是很微弱。」
  
  仲飞琼这回抬起头来,重声道:「你们不要吵我弟弟好不好,他……已经没有救了。」
  
  七公黄公度道:「你弟弟到底生的什么病?」你越叫他不要吵,他偏要问。
  
  仲飞琼心里暗喜,口中大声道:「我已经说过,我弟弟不是生病,你们不用再问了。」
  
  八公张公权放轻声音,尖声道:「小姑媳,那你弟弟怎会没救了呢?」
  
  仲飞琼道:「我弟弟伤在内腑,气血逆行,没有人救得了他,我是送他上山来的……」她虽是故意说的,但说到「送他上山」这四个字,不禁真的悲从中来,话声一咽,泪流满脸,泣不成声。七公黄公度听得不禁呵呵大笑起来。
  
  八公张公权道:「七兄,你这就不对了,小姑娘伤心欲绝,你为何笑得如此高兴?」
  
  七公黄公度笑声一停,说道:「你没听她说,她弟弟伤在内腑,气血逆行,已经没有救了么?」
  
  八公张公权道:「兄弟怎会没听到?」
  
  七公黄公度道:「她弟弟怎么会死?」
  
  八公张公权道:「是小姑娘说的,她弟弟没有救了。」
  
  七公黄公度又大笑道:「遇上了咱们,他还会死么?」
  
  八公张公权道:「七兄之意,是要咱们助他一臂之力。」
  
  七公黄公度道:「你说对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当年咱们八个人,在八公山上结义,如今剩下来的,已经只有咱们三个,做件善举,也是好事。」
  
  八公张公权点点头道:「七兄说得也是,咱们一向独善其身,临老做件好事,救他一命,等于是咱们两人合建了一座七层玲珑宝塔。」
  
  七公黄公度俯下身道:「女娃儿,你快起来吧,你弟弟得救了。」
  
  八公张公权接口道:「对,你弟弟遇上咱们,保管死不了。」
  
  仲飞琼只是摇摇头道:「不,我不信,大夫说的,没有人救得了我弟弟。」她依然把岳少俊抱得紧紧的,不肯起来。
  
  七公黄公度道:「老夫说你弟弟有救,就是有救,你为什么不肯相信老夫的话,却去相信一个不能救你弟弟的大夫的话呢?」
  
  仲飞琼道:「就是因为他是大夫嘛。」
  
  八公张公权道:「咱们兄弟比大夫还好。」
  
  仲飞琼道:「你骗我的,你们不是大夫,救不了我弟弟……」
  
  七公黄公度道:「谁说不是?」
  
  八公张公权道:「不是也要是。」
  
  两人不由分说,一个伸手抓头,一个伸手抓脚,从仲飞琼手中,硬把岳少俊夺了过去。别说仲飞琼存心激他们的,自然巴不得七公,八公从她手里把岳少俊夺了过去,替他打通全身倒转的血气,因此没有和他们争夺。其实,纵使你仲飞琼武功如何高强,在江湖上罕逢敌手,但在七公,八公的跟前,你就是真要和他们拚命抢夺,那也是靖蜒撼石柱,白废气力的事。
  
  七公、八公一下从仲飞琼手中抢过岳少俊,两人脚下就像装着弹簧一般,「嘶」的一声,同时腾空而起。就像有门板扛着岳少俊一样,既平且稳,快得如同电光一闪,一下就已到了老桂树下,两人隔着一方巨石,已把岳少俊仰天放在石上。
  
  仲飞琼急忙站起身,大声叫道:「你们放开我弟弟,你们不能害他……」一边喊着,一边急步追了过去。
  
  七公黄公度回头道:「女娃儿,你给老夫安静一点,别担心,老夫兄弟是救他的命,不会害他的。」随着话声,朝追来的仲飞琼凌空就是一指,点了过去。
  
  仲飞琼当然不敢跑得太快,免得露出破绽,但就当她奔到距离那方巨石三丈来远,突觉身躯一震,立被定住。她虽被定在那里,心头可十分清楚,知道七公只是不要她去惊扰他们,才把自己定住的,自己这番奔波,总算没有白费。俊弟弟有这二位功力盖世的七公、八公替他打通逆转的经脉,总算是得救了。
  
  七公黄公度站在岳少俊顶头,隔着大石,朝八公张公权道:「老八,这娃儿看来伤得不轻,五脏六腑,只怕震离了位置,才会血气倒转。」
  
  八公张公权道:「那咱们该先施以按摩,推宫过穴,恢复他震离的位置。」
  
  七公黄公度道:「不,他气血逆转,当以打通他全身经络,使气血得以正常运行,方是真气疗伤之道。」
  
  八公张公权摇头道:「七兄此言,兄弟不敢苟同,脏腑离位,若不给他先行恢复震离的位置,就算给他打通全身经络,气血还是不能归窍。」
  
  七公黄公度道:「经络不通,气血逆转,你如何能给他恢复震离的位置?」两人各持已见,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听谁的。
  
  仲飞琼被定住了身形,四肢不能活动,耳朵可听得清楚,心中不禁暗暗焦急起来,不觉脱口道:「我弟弟已经服下了雪山老神仙的「雪参丸」,只是气血逆转,药力无法通达,你们要救我弟弟,只要给他打通经络,逆转的血气自然平复,伤势就可好转了。」
  
  七公黄公度喜形于色的道:「原来你弟弟已经服过恩公的灵丹,这就奇了,「雪参丸」夺天地造化,区区内伤,早该好了,如何还会气血逆转的呢?」
  
  八公张公权道:「七兄就不明白了,她弟弟气血本已逆转,恩公的「雪参丸」纵然灵效,也得有人替他理顺气血,药力才能奏功。」
  
  七公黄公度道:「所以还是要以真气疗伤为主,老八,你看,老夫说得不错吧?来,咱们一起动手,老夫从他「百会穴」催气下行丹田。你从他「涌泉穴」催气上行,合咱们二人之力,就算他任、督二脉,被铁汁灌在里面。也非给他来个畅通无阻不可。」
  
  八公张公权终于点点头道:「好吧,咱们就这么办。」
  
  七公黄公度不再多说,立即伸出手去,按在岳少俊的「百会穴」上,一股热气,宛如一道洪流,滚滚从穴道中涌入。八公张公权吏不打话,双手直竖,掌心按上岳少俊双脚「涌泉穴」,催动真气,往上冲去。这两人一身功力,积数十年修为,这一催动真气,一个循任脉而下,一个循督脉而上,这两份力道,岂同小可?岳少俊昏迷中的人,身躯竟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七公黄公度一直把真气导下岳少俊丹田,一面说道:「咱们应该给他多几次循环运行才行,老八,现在老夫要循督脉上升,你该从任脉下降了。」
  
  八公张公权平日专门和老七抬杠,但这次为了救人一命,不得不听他的,这就点点头道:「好吧。」
  
  于是七公黄公度催动真气,由任脉转入督脉,循经上冲,八公张公权同样运起真气,由「百会穴」下降,循任脉而行。两股真气,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循环转运,岳少俊颤抖也愈来愈厉害,看他似乎有无法忍受之感。
  
  仲飞琼虽被定住身子,四肢动弹不得,但七公黄公度下手极有分寸,因此她眼睛仍能视物,嘴巴仍能说话。这时眼看俊弟弟由七公,八公二人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任督二脉,照说逆转的血气,给二人真气引导,打通经穴,应该逐渐安静下来才对。怎会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他全身颤抖,愈来愈厉害了呢?就在她思忖之际,突听「呃」的一声,平卧在大石上的岳少俊忽然胸口起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直标出来。
  
  「啊……」仲飞琼口中惊「啊」一声,又惊又骇,几乎昏倒。
  
  这情形她自然看得出来,七公、八公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任督二脉,似乎他伤势反而严重了。照说服了爷爷的「雪参丸」,再加上七公、八公以本身真气替他疗伤,他伤势应该霍然而愈才对,但俊弟弟的伤势,竟然反而加重了,他怎会和人家相反的呢?
  
  就因她越想越觉不解,心头又惊又急,但却被定住了身形,无法过去看个究竟。忽然间,又传「砰」「砰」两声异响,那极似有人摔倒下去。仲飞琼急忙凝目看去,任何一个月的初一,都是没有月亮的晚上,星光暗淡,长夜溟溟,仲飞琼内功精湛,目能夜视,她这一瞧,心头更是惊骇不已。
  
  原来正在凝聚功力,替岳少俊打通任督二脉,真气正在一前一后,循环运转的七公黄公度、八公张公权二人,不知何故,双双颓金山,倒玉柱,同时扑倒在巨石之上。不,扑到岳少俊的身上,就没见他们再动上一动。
  
  「他们怎么了呢?」仲飞琼目睹这一重大的变故,只苦于身不能动,无法过去施救,心头这份焦的,自不待言,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自己运气冲开受制的穴,才能够过去。她强自镇定心神,阖上眼睛,运起全身功力,朝受制的经穴,缓缓冲去。
  
  本来以她的功力,七公黄公度这隔空一指,又点的不重,应该迅快就可冲开穴道了。那知她真气凝聚一点,缓缓攻去,受制穴道本来极轻,但你用真气冲去,双方这一接触,但觉穴道间的反应,却极为强大,竟然把自己冲去的真气,逼了回来。
  
  仲飞琼自然知那七公出手虽轻,但手法奇诡,仅凭自己这点功力,只怕无法冲穴自解的了,这就更加焦怒起来。就在她的,忧虑、惶急之际,突觉一道急劲的风声,自天而降,风声掠过,老桂树下,已经多了一个皓首黄衫的高大老人。
  
  仲飞琼暗叫一声道:「五公庄公允。」
  
  那黄衫老人目光如电,这一注,登时神情猛震,颤声道:「老七、老八,你们……」这一瞬间,他须发拂拂自动,目含泪光,猛地抬起头来,愤怒的道:「是什么人害死了老七,老八?」
  
  「七公、八公已经死了。」仲飞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七公黄公度、八公张公权的修为,居然会是被人害死的?她从心底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嚎,七公、八公尚且被人害死,那么俊弟弟他?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颤声叫道:「老前辈,请你快替晚辈解开穴道。」
  
  黄衫老人突地转过身来,两道奇亮的目光迅快落到仲飞琼的身上,沉喝道:「你是什么人?」话声甫出,人已一下到了仲飞琼的面前,右手一把抓住肩头,厉声喝道:「快说,你如有半句虚言,老夫就一掌劈了你。」他在急怒之下,这一抓,简直比钢钩还要厉害。
  
  仲飞琼只觉半身一麻,奇痛澈骨,她咬着牙关,说道:「老前辈快请放手,晚辈是雪山仲飞琼。」
  
  她这「雪山」二字,果然有效,黄衫老人不由得五指一松,目注仲飞琼问道:「你是雪山什么人?」
  
  仲飞琼道:「晚辈雪山再传。」
  
  黄衫老人听得一怔,「雪山再传」,岂非是雪山老人家的孙辈?接着问道:「那么雪山老神仙是你什么人?」仲飞琼道:「家祖。」
  
  黄衫老人神色微凛,歉然道:「姑娘原来是老神仙的令孙女,恕老朽鲁莽了。」
  
  仲飞琼道:「老前辈太客气了,晚辈方才是被七公定住了穴道,还望老前辈先替晚辈解开穴道才好。」
  
  「噢,老朽倒是忘了。」黄衫老人挥手一掌,推开仲飞琼受制经脉,一面问道:「姑娘可知是什么人害了老七、老八?」
  
  仲飞琼道:「不知道,方才七公、八公是在替晚辈弟弟真气疗伤,打通经脉,不知怎的突然倒了下来……」她经脉一解,立即一个箭步,飞掠到大石旁边,低头看去,岳少俊脸色煞白,嘴角间血迹殷然,一时也不知他是生是死,心头一酸,口中叫了声:「俊弟弟。」忍不住泪如泉涌,纵身扑了上去。
  
  黄衫老人心中低低的说了声:「不对呀,老神仙并无孙儿,这女娃……」他心念一动,人已跟着飞了过来,沉喝道:「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仲飞琼正在伤心之际,冷然道:「晚辈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仲飞琼。」
  
  黄衫老人又道:「这娃儿呢?」
  
  仲飞琼道:「他是我弟弟。」
  
  「哈哈。」黄衫老人洪笑一声,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厉声道:「你还敢在老夫面前撒谎?看来你就是害死七公、八公的凶手了。」
  
  仲飞琼骇异的道:「老前辈说我是害死七公、八公的凶手?」
  
  「难道不是?」黄衫老人身子一挺,全身骨节,起了一阵暴响,厉笑道:「你假冒老神仙孙女,岂能瞒得过老夫?」
  
  他本来高大的身形,这一挺身,差不多又高了五六寸,简直像一尊金刚,同时他右手也缓缓举将起来。仲飞琼心头一凛,暗道:「金刚掌。」上面正容道:「老前辈何以会说晚辈是假冒的呢?」
  
  黄衫老人道:「据老夫所知,老神仙并无孙儿。」
  
  仲飞琼道:「他……是晚辈的义弟。」
  
  黄衫老人道:「老夫如何能信?」
  
  仲飞琼道:「那么老前辈要如何才相信呢?」
  
  黄衫老人道:「老神仙三位孙女,号称雪山三英,武功已得老神仙真传,你接下老夫一招,老夫自然相信了。」
  
  仲飞琼心头不禁有了怒意,冷哼道:「我弟弟生死未卜,庄老前辈居然在这时候还要逼我动手,莫非忘了昔年我爷爷救命之恩?」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黄衫老人听得微微一怔,向天拱手,道:「老神仙救命之恩,庄公允终身不敢或忘。」
  
  仲飞琼突然翻起衣衫,「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来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钉在黄衫老人的面前地上,冷冷说道:「庄老前辈如果认得此剑,大概可以证明晚辈的身份了。」
  
  「寒英剑。」黄衫老人目光一注,忽然惶恐的道:「姑娘果然是老恩公的令孙女,老朽懵懂,姑娘恕罪。」原来雪山老人最锺爱三个小孙女,曾亲自以寒铁铸制了三柄宝剑,名为「寒英剑」。因此江湖上就称她们三姐妹为雪山三英。
  
  仲飞琼道:「老前辈现在不怀疑我了吧?」
  
  黄衫老人陪笑道:「姑娘身佩寒英剑;老朽自然相信了。」他口气一顿,接着道:「只是老七、老八中人暗算之事、姑娘是唯一目击之人,还望姑娘能详细见告,老朽也好替老七、老八报仇。」
  
  仲飞琼道:「好,那么老前辈且请稍待,我要先看看弟弟是否有救了?」
  
  黄衫老人道:「姑娘令弟只是呼吸稍嫌粗促、并未发生意外。」他功力深厚,稍一侧耳,就已听出岳少俊呼吸粗促来了。
  
  仲飞琼眼含泪水,问道:「老前辈,你看他还有救么?」
  
  庄公允道:「让老朽看看再说。」他目含泪光,移开了七公、八公的尸体,轻轻放到地上,再看岳少侠时,只见他脸上胸前,全是鲜血,呼吸急促而粗,人却昏迷不醒。
  
  这就伸手按在他「灵台穴」上,运气试探,那知甫一运气,突觉他体内有两股巨大的内力,反击过来,差点把自己按在他后心的手掌震开?他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再伸掌按在他前胸「华盖穴」上,甫经运气,掌心又是剧烈的一震。只觉他体内运行的两股真力,威力之强,几乎不在自已之下!
  
  这一下令他惊骇更甚,心中暗道:「难道二位盟弟,竟然会把他们毕生修为,输给了他?」
  
  仲飞琼看他只是沉吟不语,而且脸带惊异之色,心头更觉不安,问道:「老前辈,他怎样了?」
  
  庄公允道:「老朽无法试出令弟伤势如何,但觉他体内有两股真气运行不息,遇上外来的真气,立生抗拒,力道极强,实在说不出所以然来,姑娘能否先把前因后果,告诉老朽,或可从此事经过之中,查出一点头绪来。」仲飞琼当下就把岳少俊中了火灵圣母一记「火焰刀」说起,自己给他服了爷爷的「雪参丸」,他人虽清醒,依然无法恢复功力。
  
  自己原想助他运气行功,但一经运气,就发现他气血逆转,经自己催动真气,替他打通经络,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使他本已清醒的人,又告昏迷,不得已,想到每年十二月初一,至第二年元旦,这十天期内,是八位老前辈在八公山聚会之期,只好赶来此地求助。
  
  自己跪在地上,等了一个更次,看到来的却是七公八公二人,自己曾听爷爷说过,七公,八公二人,虽然上了年岁,童心未泯,一见面就喜欢抬杠,自己怕求他们不肯答应,只好用激。七公为了阻拦自己,出指定住自己身形,两人各以真气扛通岳少俊任督二脉,后来发现岳少俊喷出一道血箭,以及七公,八公猝然倒下,自己又无法运气冲开穴道,老前辈就及时赶来了,详细说了一遍。
  
  庄公允听得极为仔细,忽然一语不发,走近七公的尸体,伸手把它翻了过来,翻起衣衫,炯炯目光,盯注在左右两处「凤眼穴」上,愤怒的道:「会是「太极点」,是武当派的人干的。」
  
  庄公允说到这里,又疾快的转过身去,把八公的尸体翻了过来,同样翻起衣衫,仔细察看背部。果然给他发现八公的「灵台穴」上,有一个极轻淡的掌印,色呈淡青,在似有若无之间。庄公允看得脸色剧变,切齿道:「般若禅掌,居然是少林寺的人下的毒手。」
  
  他沉思有顷,似有所悟,缓缓说道:「老朽推测当时情形,因老七,老八正在催运真气,替令弟疗伤,敌人隐身欺近,并未警觉,而来人又身手极高,因此以佛道绝学,骤下杀手,以致措手不及,无从躲闪,遭了毒手。」
  
  他口气微顿,又道:「至于令弟何以在打通任督二脉之际,突然口喷血箭,老朽也说不出道理来,但老七、老八正在催动真气之时,骤遭暗算,立时毙命,他们数十年性命交修的一身功力,也因此一注无遗,全输入令弟体内。这对令弟而言,是祸是福,老朽也不敢断言,因为他体内十二经络,和奇经中的六脉,血气俱逆,只有任督二脉,已为老七,老八打通。这全身气血,在顺逆互相撞击,互相冲突之中,只怕无人能忍受得了,但他目前尚无多大危险。」
  
  仲飞琼听得更是焦急,抬眼望着庄公允,问道:「依老前辈看,我弟弟怎么办呢?」她平日是个处事冷静的人,这回也没了主意。
  
  庄公允龙眉微蹙,沉吟说道:「老朽实在想不出如何救令弟之道,目前似乎只有一法可行……」
  
  仲飞琼道:「什么法子呢?」
  
  庄公允道:「令祖老神仙,学究天人,功力通玄,姑娘只有赶回雪山,方能救得令弟性命。」
  
  仲飞琼自然知道爷爷一定能救俊弟弟,只是此去雪山,迢迢数千里,岳少俊伤得这么厉害,难保中途不起变化,才想到八公山聚会的三公来。那是因为一来八公山路程较近。二来这三位老前辈功力之高,当今之世,除了爷爷,已是罕有其俦。三来这三人昔年都受过爷爷救命之恩。
  
  如今七公、八公正替岳少俊真气疗伤时,受人暗算而死,他们两股真气,注入俊弟弟体内,反而和俊弟弟的真气,互相冲突。注进去了,取又取不出来,当真成了救他变成害他。她心头一片紊乱,忍不住流泪道:「以老前辈看,赶去雪山,他挺得住么?」
  
  庄公允道:「这个老朽也很难推断,不过照目前情形来说,令弟体内本身真气,似是极旺,只是逆经而行,但老七、老八正在催运真气之时,突遭暗算,至少他们有六成以上的真力,全输在令弟体内,这两股真气,当然更为强大。现在令弟体内,真气有顺有逆,可说各走各的经络,所幸经脉不同,虽有冲突,尚无大害,但一个人的体内,气血循行,互有顺逆,总非持久之道,至于中途是否有变,就难逆料,不过……」
  
  仲飞琼急急问道:「不过什么?」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庄公允道:「不过以老朽臆测,他顺逆两种真气,都极旺盛,三数日内,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如有变化,当在有一方真气逐渐消退之时,但老朽说的是否准确,那就不得而知了。」
  
  仲飞琼听他解说的虽然合理,也只有推测之同,心知五公功力虽高,也无法治疗好俊弟弟的伤势了。看来只有上雪山去找爷爷,才能救得了俊弟弟的性命,当下收好宝剑,朝庄公允检袄一礼,说道:「多谢老前辈指点,晚辈那就告辞了。」双手抱起岳少俊,急步飞奔下山。
  
  胡大娘看到二小姐抱着岳少俊下山,急忙迎着道:「二小姐,岳少俊怎么了,是否……」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人,也一齐围了上来。
  
  仲飞琼道:「咱们立时上雪山去。」
  
  胡大娘听得一怔,说道:「要上雪山去?」
  
  仲飞琼道:「不错,立时动身,日夜攒程。」说到这里,回头看了四名使女一眼,接着道:「胡嬷嬷随我同去,你们四个不用去了。」
  
  春风道:「二小姐……」
  
  仲飞琼道:「为了减轻车行重量,你们不必随我同往雪山,可到大姐那里去,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抱着岳少俊一跃登车。
  
  四名使女一齐躬身道:「小婢遵命。」
  
  胡大娘赶紧跟着上车,叫道:「涂金标,快走。」涂金标答应一声,挥动长鞭,马车冲着黑夜,绝尘而去。四名使女目送二小姐的马车,直到驰得看不到影子。
  
  春风才抬头看看大色,说道:「快三更天了,我们走吧。」
  
  夏雨道:「唉,二小姐方才到山上去,不知是做什么?看她下山时一脸愁苦的样子,好像很失望似的。」
  
  秋霜道:「这山上不知是什么人,他大概不肯给岳相公看病了。」
  
  冬雪道:「二小姐亲自来了,他敢不看么,八成是看不好,二小姐才会要赶回雪山去的。」
  
  春风点点头道:「冬雪这话倒是不错……」她话刚说完,秋霜忽然一扬手道:「快听,这是什么声音?」大家依言侧耳谛听,果然听到一阵梯梯他他的声音,似近实远,从远处传来。
  
  夏雨道:「秋霜,就是你大惊小怪,这是风咯。」
  
  秋霜不服道:「风会梯梯他他响的?」
  
  夏雨道:「那你说是什么?」
  
  秋霜道:「就是我听不出来,才要你们大家听的嘛。」
  
  春风一摆手道:「你们不要争吵了。」那声音比方才似乎近得多了。
  
  秋霜道:「这会是风么?」
  
  冬雪凛然道:「会不会是山上出了什么怪物?」
  
  春风脸色凝重的道:「只怕是……」她说了三个字,下面的话,还没出口。
  
  只听一阵梯梯他他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已经到了她们面前。那是一个人,拖着一双破鞋跟的人。这人跑得很快,如今已在她们面前停下来了。他跑的时候,看不清人影,只是一团瘦小的黑影,就像一只大马猴,如今他这一停下来,四人全都看清楚了。
  
  这人是个瘦小老头,头上戴一顶瓜皮帽,身穿一件洗得发了白的青竹布长衫,看去约莫五十来岁,生得一付狠琐模样,斗鸡眼、酒槽鼻、嘴上留了两撇鼠须,令人看上一眼,就会讨厌。这时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一股韭蒜秽臭,令人欲呕。四个姑娘止不住各自取出了一块小小的绢帕,掩住了鼻子。
  
  春风道:「咱们走。」四人正待转身欲走。
  
  那瘦小老头堆起一脸馅笑,叫道:「小姑娘,请留步。」
  
  冬雪横了他一眼,凶霸霸的道:「干什么?」
  
  瘦小老头道:「四位姑娘,小老儿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秋霜道:「在你外婆家里见过。」她这话出口,春风、夏雨、冬雪都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瘦小老头不悦道:「小姑娘怎好这样说话?」
  
  秋霜道:「那你要我怎么说?」
  
  春风看他生相虽然狠琐,但来时身法极快,心头不觉起了警意,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瘦小老头趋上一步,露出一口黄牙,陪笑道:「小老儿是追一个人来的,看到四位姑娘在此,好像又有些面熟,所以过来问上一声。」
  
  夏雨道:「我们不认识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瘦小老头眨了一下斗鸡眼,用手搔搔头皮,说道:「一定在那里见过的。」两颗小眼珠在四人脸上,转来转去,兀自打量个不停,一副老色鬼的样子。
  
  春风说了声:「走。」四位姑娘动作如一转身就走。
  
  瘦小老头直等她们走出去已有三四步远近,才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快停一停,小老儿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关她们什么事?四位姑娘自然不会理他,脚下丝毫没停。
  
  瘦小老头这下可是急了,拖着鞋跟,踢踢沓沓的跟在她们身后追了上来,一面叫道:「小老儿想起来,你们是仲姑娘身边的。」春风等人依然没有理他。
  
  瘦小老头追在后面,大声叫道:「喂,喂,你们等一等,真要命,你们别再和小老儿赛跑了好不好?」春风等人还是没有理他:瘦小老头一边跑,一边叫道:「喂,喂,小姑娘,你们听我说,我就是找你们小姐来的,你们等一等,停一停嘛……」
  
  春风听他说是找小姐来的,不觉脚下一停,回身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小姐有什么事?」她一停步,夏雨、秋霜、冬雪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瘦小老头跑得直喘气,陪笑道:「自然有事,不然小老儿会老远的从真州赶来?」
  
  夏雨道:「你有什么事?」
  
  瘦小老头问道:「仲姑娘到底那里去了?」
  
  冬雪道:「不知道。」
  
  瘦小老头道:「你们会不知道小姐去了那里?」
  
  冬雪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瘦小老头央告道:「四位姑奶奶,你们就行行好,快些告诉我吧。」
  
  秋霜听他连「姑奶奶」也叫出来了,不觉咭的笑道:「你这人真好玩。」
  
  夏雨道:「你要问二小姐去了那里,就该先说你找小姐有什么事?」
  
  瘦小老头道:「小姑娘,别和小老儿为难了,快告诉我、仲姑娘那里去了,事关重大……」
  
  夏雨道:「你不肯说出来意,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瘦小老头急得搔头挖耳,说道:「你叫小老儿从何说起,唉,她这样慌慌张张的到处奔波,也没和小老儿商量商量……」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秋霜披披嘴道:「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瘦小老头道:「她若是早和小老儿商量,就不会自乱步骤,急病乱投医了。」
  
  春风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听他说出「急病乱投医」这句话,心中不觉一动,问道:「你认识我们二小姐。…
  
  瘦小老头得意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岂只认识,还是好朋友?」春风轻哼了一声。
  
  瘦小老头摸摸酒糟鼻,瞪着两颗斗鸡眼,说道:「怎么,你说小老儿不配?不信,你去问问你家小姐,看她承认不承认,哼,仲姑娘听说小老儿把她当作朋友看,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春风道:「你刚才说我们小姐急病乱投医,那是什么意思?」
  
  瘦小老头道:「难道她不是急病乱投医,放着小老儿不问,东奔西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春风道:「原来你是一位大夫?」
  
  瘦小老头笑了笑道:「小老儿是测字看相的。」说了半天,他是测字看相的。
  
  春风道:「你只会测字看相,找我们小姐又有何用?」
  
  「唉。」瘦小老头唉了一声道:「但我小兄弟的病,小老儿知道。」
  
  春风道:「原来岳相公是你小兄弟?」
  
  瘦小老头点着头道:「这还会错,他小兄弟是我小老儿的小师弟。」
  
  春风心中暗道:「岳相公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他师兄怎么会有这样窝囊?」一面问道:「你真能医得好岳相公的伤?」
  
  瘦小老头道:「这不是小老儿吹的,小兄弟的伤,只有小老儿会治,仲飞琼就是去找她爷爷也不管用。」
  
  冬雪道:「二小姐就是去找老神仙去了。」她嘴较快,春风要待阻拦,已是不及。
  
  瘦小老头口中「啊」了一声,说道:「她到雪山去了,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好,小老儿这就追上去,还来得及……」话声未落,突然双手一划,一个人就像小孩子放的钻天炮一般,「嗖」的一声,凌空飞起,激射出去,眨眼工夫,就已在夜色中消失。
  
  夏雨咋舌道:「好快的身法。」
  
  春风回头看了冬雪一眼,埋怨道:「都是你嘴快,咱们连他来历都不知道,怎能告诉他真话?」
  
  冬雪道:「他不是说,是岳相公的师兄么?」
  
  春风道:「咱们怎能相信他的话?」
  
  夏雨道:「对,看他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冬雪道:「那怎么办呢?」
  
  春风道:「这人身手极高,咱们快追上去,告诉二小姐,也好提防他一点。」
  
  夏雨道:「对,咱们快走。」于是她们四人,也立即施展轻功,像流星追月一般,一路赶了下去。
  



                                 第十七章」大马猴耍火灵圣母  
  天色渐渐黎明,山林间笼着轻纱般的薄雾,大路上还铺了一层薄薄的轻霜。一辆双辔马车,从官道东首飞驰而来,车轮辗在轻霜上,划下了两道明显的轨迹。前面就是黄冈寺了,两个更次,就赶了快二百里路,这已经是赶车最大的速率了。就在此时,但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由左首一片林梢间飞起,从横里落到大路中间。
  
  这是一个瘦高黄衫老人,这时他和马车还有七八丈距离、就高声叫道:「来车请停一停。」车行快速,七八丈距离,眨眼就到,但七八丈距离,也足够来车刹住奔行之势。
  
  这辆车中,乘坐的正是仲飞琼和胡大娘,如今由胡大娘抱着伤重垂危,昏迷不醒的岳少俊,赶上雪山去。驾车的则是青煞手涂金标,他正在挥鞭攒程之际,突见有人飞落车前。那人叫自己停车,当下只好一收缰绳,勒住了马匹奔行之势,同时也急忙刹住了滚转极速的车轮。两匹正在奔行中的马匹,同时响起了一声希聿聿长鸣,车、马总算停了下来,但已驰到离黄衫老人不过数尺来近。
  
  涂金标冷厉的喝道:「你要找死?」
  
  黄衫老人含笑一拱手道:「兄台勿误会,老朽崆峒靳半丁,求见仲姑娘来的。」
  
  马车一停,仲飞琼本在闭目养神,忽然睁目问道:「车子怎么停了?」
  
  胡大娘还未开口,车前涂金标已经回过身来,恭声道:「回二小姐,有一位自称崆峒靳半丁的,拦路求见。」
  
  仲飞琼道:「问他有什么事?」
  
  涂金标全在车头,冷冷的道:「二小姐问你有什么事?」
  
  靳半丁连忙趋前几步,躬躬身道:「在下靳半丁,见过仲姑娘。」他是要跟仲姑娘直接说话。
  
  仲飞琼端坐车中,隔着车帘,说道:「不敢当,右护法阻我去路,有何见教?」
  
  靳半丁躬身道:「在下是奉圣母之命,追来见仲姑娘的。」
  
  仲飞琼道:「圣母要你追来见我,究竟有什么事?」
  
  靳半丁道:「圣母之意,咳,咳,她交代在下,要在下向仲姑娘面禀……」他似有为难之处,说不下去。
  
  仲飞琼已经明白他的本意,淡淡一笑道:「崆峒、雪山,等于是一家人,靳护法不必客气,有什么话,但请直说。」
  
  「是、是。」靳半丁躬着身道:「在下遵命,圣母听说岳少俊为仲姑娘所救,希望仲姑娘把他留下。」
  
  这话听得仲飞琼火了,冷哼一声道:「这是火灵圣母的意思?」
  
  「是、是。」靳半丁躬着身,连声应是,陪笑道:「不是圣母交代,在下斗胆也不敢自作主张,来向仲姑娘报告了。」
  
  仲飞琼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靳老是崆峒派的右护法?」
  
  靳半丁连称「不敢」,仰着脸道:「在下滥竿充数,还望仲姑娘多多指教。」
  
  仲飞琼一手掀起车帘,目注靳半丁,冷峻的道:「靳老既是崆峒派的右护法,我倒想请教一件事。」
  
  「请教二字,在下如何敢当?」靳半丁和她这一对面,只觉她目光冷峻如刀,心中暗暗忖道:「此女好冷的目光。」一面连连拱手道:「不知仲姑娘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仲飞琼道:「我要问的,咱们雪山派可是要听命于崆峒派吗?」
  
  「仲姑娘言重了。」靳半丁恭声道:「雪山,崆峒,携手合作,怎么能说听命二字?」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仲飞琼道:「你知道就好,火灵圣母伤了岳少俊,而且也已经放他走了,我是从淮扬派手中把他救出来的,这事该和崆峒派无关。火灵圣母凭什么要我把人留下?靳大护法又凭什么要我把人留下。」
  
  靳半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连忙躬身道:「仲姑娘这是误会……」
  
  仲飞琼冷冷的道:「靳老不用说了,留人之事,免谈。」一手放下车帘,冷声道:「涂金标,咱们走。」
  
  靳半丁眼看自己已是无话可说,只得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转过身,双脚一顿,飞身急掠而去。
  
  就在他堪堪离去,左首林间人影闪动,飘然走出一行人来。只听走在前面一人朗声道:「仲姑娘驾车且请稍留。」
  
  这人话声清朗,直传入车中,仲飞琼轻轻攒了下眉,问道:「涂金标,来的又是何人?」涂金标成名多年,自然识得来人是谁?这就回头道:「回二小姐的话,来的是淮杨三杰。」
  
  不错,来人正是淮扬三杰,淮扬派掌门人淮扬大侠恽钦尧,老大淮南子胥哲夫,老二易华佗易青澜,还有恽夫人,恽慧君和小翠,恽慧君和小翠,还是男人装束。就在涂金标回话之时,由恽钦尧为首的一行六人,已经行近车前。
  
  恽钦尧略一抱拳,朗声道:「淮扬恽钦尧,请仲姑娘答话。」
  
  人家指名要自己答话,仲飞琼自然不好不理,车帘掀处,冷冷的道:「来的原来是淮扬派的掌门人,仲飞琼失敬了。」
  
  恽钦尧道:「仲姑娘好说。」
  
  仲飞琼目光一扫,依然冷峻的道:「淮扬三杰,盛名久着,今日联袂而来,阻我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恽钦尧道:「仲姑娘车中还有什么人?」
  
  仲飞琼:「我车中还有什么人,恽大侠管得着吗?」恽钦尧被问得一怔,还未答话。
  
  恽夫人已接着说道:「仲姑娘,据咱们调查所得,姑娘从归云庄劫走伤重垂危的岳相公,总是事实吧?」
  
  仲飞琼冷哼一声道:「劫走,我为什么要把他劫走?」
  
  恽慧君一下闪身而上,气急的道:「难道不是你劫走的?你还耍赖?」
  
  仲飞琼道:「我赖什么了,人是我救走的,因为我不把他从归云庄救出来,他就会毁在归云庄了?」
  
  恽慧君回身道:「娘,她不是承认了吗?」
  
  恽夫人道:「仲姑娘,归云庄如何会毁了岳相公呢?」
  
  仲飞琼冷笑一声道:「他中了火灵圣母「火焰刀」,不是你们「八宝紫玉丹」所能治疗,如若任由你们大名鼎鼎的易华佗施以金针过穴之法,他一生岂不毁了,我把他救出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易华佗听得老脸一红,伸手摸摸苍髯,不自然的一笑道:「仲姑娘那是有把握治好岳相公了?」
  
  仲飞琼道:「至少我不会用金针过穴,毁了他一生。」
  
  恽夫人滇:「听姑娘的口气,好像已经把岳相公治好了?」
  
  仲飞琼看他们拦着去路,心头又怒又急,说道:「至小我已治好了他被「火焰刀」的伤的内腑,只要你们不在这里耽误我的行程,我会治好他的。」
  
  恽慧君听他一口一声的「他」,姑娘家心头自然怪不舒但,冷笑道:「他,他是你什么人?」
  
  仲飞琼冷峭的道:「他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恽慧君身躯发颤,哼道:「仲飞琼,你好不要脸。」
  
  仲飞琼听他出口伤人,心头十分气恼,暗道:「这真是丑人多作怪,凭你也配爱上俊弟弟?」心思这一转,不觉冷笑一声道:「恽慧君,你是淮扬派掌门人的女儿,居然口出污言,今天要不是恽大侠也在场,我就要出手代恽大侠教训教训你了。」
  
  这话说得很重,恽钦尧身为淮扬派掌门人,被她说得脸上无光,沉喝道:「慧儿,你退下来。」
  
  恽夫人道:「仲姑娘,咱们来意,希望你能把岳相公留下来。」
  
  仲飞琼道:「我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恽夫人道:「因为岳相公是你从归云庄劫走的。」
  
  仲飞琼冷冷的道:「我就是留下他,谅你们也无法救得了他,不如听我相劝,快快让开,别耽误了他救治的时间。」
  
  恽夫人听碍一呆,说道:「你不是说己替岳相公治好了「火焰刀」伤吗,怎么他……」她也关切着准女婿。
  
  仲飞琼道:「我无暇和你们多说,他火毒已清,如今逆血倒行,危在旦夕,我要尽快赶上雪山找我爷爷去。」
  
  恽慧群叫道:「娘,别听她的,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易华佗道:「仲姑娘,老朽还懂得一点脉理;岳相公火毒已消,伤势应该不会太重,你可否让老朽切切他的脉象,真要和姑娘所说,咱们绝不阻拦于你。」
  
  仲飞琼一双凤目之中,射出浓重的杀气,怒声道:「我说他危在旦夕,岂会骗你们?你们再要阻挠我行程,耽误了岳少俊的救治机会,我要你们淮扬派所有的人抵命……」她话声甫落,突听一个又娇又尖的少女声音叫道:「娘,他们就在那里。」
  
  一道红影,像流矢一般,随着喊声,划空飞来,好快的身法,不过眨眼之间,已经掠到车前。那是一个全身火红的少女,她,正是火魔女祝巧巧。仲飞琼暗暗攒了下眉,忖道:「她口中叫着娘,莫非火灵圣母也来了?」抬目望去,但见大路上,正有一顶黑色软轿,如飞而来。
  
  走在轿前领路的,是一个黄衫老人,崆峒派右护法靳半丁,护轿的是四个中年青衣女子,轿前则是八名青衣劲装汉子。果然是火灵圣母亲自赶来了,她明知俊弟弟是自己从归云庄救出来的,硬要自己交人,这是为什么?她手一松,放下了车帘。
  
  软轿来势极快,就在这转眼工夫,已经到了面前。软轿一停,护轿四名中年女子迅速分左右两旁伺立,由靠近轿门的两人撩起轿帘。火灵圣母目光一转,望望恽钦尧等人一眼,冷笑道:「淮扬派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恽钦尧抱抱拳道:「圣母消息也灵通得很。」
  
  火灵圣母哼了一声,叫道:「靳护法。」
  
  靳半丁立即躬身道:「属下在。」
  
  火灵圣母道:「前面这辆马车,可是仲姑娘的吗?」靳半丁应了一声:「是」。
  
  火灵圣母道:「好,你去告诉仲姑娘,就说老身有请。」
  
  靳半丁又应了声「是」,转身走近车前,抱抱拳道:「仲姑娘,圣母有请。」
  
  仲飞琼「哦」了一声,吩咐道:「涂金标,给我掀起车帘。」涂金标答应一声,跳下车辕,替仲飞琼掀起了车帘。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仲飞琼跨下车,瞥了靳半丁一眼;冷冷的道:「是靳老把圣母请来的吧?」
  
  靳半丁连连陪笑道:「不敢,不敢,仲姑娘,是圣母有请。」
  
  仲飞琼走近轿前,躬下身道:「晚辈雪山仲飞琼参见圣母。」她故意在自己名字上,加上「雪山」二字。
  
  火灵圣母冷冷道:「仲姑娘免礼。」
  
  仲飞琼道:「圣母见召,有何吩咐。」
  
  火灵圣母道:「那个姓岳小伙子,是你把他劫走的吗?」
  
  仲飞琼仰脸道:「圣母这话……」她底下的话,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该是「圣母这话就不对了」,她不说,是因为对方算来总是长辈,不好当面和她抢白。
  
  火灵圣母那会听不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才道:「老身这话,可是不对了吗?」
  
  「晚辈不敢。」仲飞琼接下去道:「只是据晚辈所知,岳少俊接下圣母三招剑法,中了圣母一记「火焰刀」,圣母已经答应让他离去。他回到归云庄,伤势发作,淮扬派易华佗因「火焰刀」所伤,非圣母解药,无法清解,迫得想以金针过穴,宣泄他内腑火毒。晚辈因金针过穴,会毁了岳少俊一身武功,故而把他暗中救出,此事似乎和圣母已无过节可言。」
  
  火灵圣母脸色微变,沉哼道:「数十年来,老身有个规矩,凡是被老身「火焰刀」所伤的人,是生是死,悉凭老身主宰,旁人不得插手。」仲飞琼听得也变了脸色,火灵圣母续道:「何况老身当时只是略予警戒,出手极有分寸,当晚已命巧巧把解药送去,你不是多此一举吗?」
  
  仲飞琼道:「晚辈当时不知圣母有此禁忌,因易华佗说出只有金针过穴,始能救得岳少侠一命,晚辈身边,正好有一粒家祖的「雪参丸」,可解「离火真气」之伤,故而把他暗中救出来了。」
  
  火灵圣母哼道:「你就是仗着你爷爷一颗「雪参丸」能解「离火真气」,就没把老身放在眼里了?」
  
  仲飞琼几乎要想发作,但还是忍了下去,说道:「晚辈已经说过,不知圣母有此禁忌,何况当时救人心切……」
  
  「救人心切?」火灵圣母目光一注,问道:「姓岳的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仲飞琼被她问得粉脸上不禁一红,女孩儿家,被人当众逼问他和她的关系,自然是十分难堪之事,心头不禁有气,暗道:「自己若是不说出来,当着崆峒、淮扬两派的人,还当我仲飞琼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这就理直气壮的说:「岳少俊和晚辈结为姐弟,晚辈总不能眼看着义弟伤重不救,我身边带有「雪参丸」正好救他之伤,岂有不救之理?」
  
  站在较远的恽慧君,和站在火灵圣母轿右的祝巧巧,听她说出和岳少俊结为姐弟,两位姑娘不约而同的同时冷笑了一声。火灵圣母道:「老身怎么不知道你和岳少俊结为姐弟之事?」
  
  仲飞琼道:「这是晚辈的私事,没有理由一定要圣母知道。」
  
  火灵圣母怒哼一声道:「仲姑娘,你总该记得你们姐妹三个,下山之时,你爷爷如何交代你们的?」
  
  仲飞琼:「晚辈不敢忘记,愚姐妹年幼识浅,望圣母时加指导。」
  
  火灵圣母道:「你记得就好,那你就把姓岳的小伙子交出来。」
  
  仲飞琼脸色一寒,冷然道:「圣母只怕弄错了?」
  
  火灵圣母怒声道:「老身那里弄错了?」
  
  仲飞琼道:「晚辈愚姐妹,奉命协助贵派,接受圣母指导,并非归附贵派,接受圣母命令,何况这是晚辈私事,希望圣母不可强人所难。」
  
  淮扬派的人,因火灵圣母的出现,都已退到较远之处,此时听到两人争辩,已可隐约听出一点头绪。此次江湖上掀起了一场风波,大家原先还捉摸不定,原来是崆峒派久蛰思动,存有问鼎中原之志,其中并获得雪山老人的支持。淮扬派大侠恽钦尧不由朝老大淮南子胥哲夫,老二易华佗互望了一眼。
  
  火灵圣母给仲飞琼当面抢白,自然无法忍受,只见她坐在轿中的人,白发飘忽,神色狞厉,怒笑一声道:「好哇,仲飞琼,你敢当面顶撞老身,老身就把你拿下了,再去问问你爷爷,你目无尊长,该当何罪?」
  
  仲飞琼凛然道:「我大姐是你媳妇,我可不是,除了爷爷,我没有尊长,我奉爷爷之命,协助贵派,现在我正要回山向爷爷请示,不劳圣母费心。」
  
  火灵圣母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以为老身不能把你拿下么?」
  
  仲飞琼冷然道:「圣母也许有此能耐,但仲飞琼也不会束手就擒。」
  
  火灵圣母一脚跨出软轿,厉声喝道:「小丫头,你想反了。」
  
  淮南子胥哲夫道:「掌门人,咱们该替她们作个和事佬吧。」
  
  恽钦尧点点头,缓步走上,拱拱手道:「圣母请歇怒。」
  
  火灵圣母大声道:「这和你们淮扬派无关。」
  
  恽钦尧含笑道:「圣母此言差矣。」
  
  火灵圣母怒声道:「这么说,你们淮扬派一定要插手了?」
  
  恽钦尧道:「圣母和仲姑娘争执,是因岳相公而起,但岳相公是因小女之事负的伤,仲姑娘又从敝庄把岳相公接去的,因此敝派自然也不能不问。」他口气微微一顿,接下去道:「再说岳相公是受在下舅兄宋盟主之托,送剑来的,岳相公又是天山传人,万一他伤势如有变化,叫在下如何交代呢?」
  
  恽钦尧这番话,说得很技巧,第一,他表明立场,淮扬派不能置身事外。第二、拖出武林大老宋镇山,他故意称之为宋盟主,即是暗示宋镇山当过八大门派盟主。第三,再加重语气,说岳少俊是天山传人,藉以增加火灵圣母的顾忌。
  
  在火灵圣母的眼中,淮扬派只是一个地方门派,当然并不值得重视,但今天淮扬三杰全在于此,实力自然不可忽视。她对宋镇山当然也并不在乎,腊八掷钵禅院之会,本来就是对付八大门派的。使她顾忌的,还是「天山传人」这四个字。
  
  自从她看出岳少俊是天山门下,就对他存着极大的顾忌,后来她三招剑法,全被岳少俊接下,一时老羞成怒,起了杀心,才使出「火焰刀」,准备把他一举击毙。她「火焰刀」出手,经祝巧巧一声尖叫,使她心头一凛,把掌力收回了大半,同时也发觉自己女儿竟然爱上了岳少俊。
  
  及至祝巧巧偷偷的把三颗「火灵丹」,送到归云庄去,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自己如能促成女儿好事:「天山传人」岂不成了自己的女婿?有「天山传人」做女婿,岂不得了武林中最大的支援?这就是她这次亲自追来,非逼着仲飞琼交出岳少俊来的原因。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闲言说过,却说火灵圣母听了恽钦尧的话,不觉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依恽大侠之见,要老身如何呢?」口气已经软了。
  
  恽钦尧道:「圣母方才未来之前,在下曾听仲姑娘说过、岳相公服了仲姑娘的「雪参丸」,内腑火气虽已消解,但血气逆转,伤势似乎并未稍减,仲姑娘急于回转雪山,大概是想求助于她令祖雪山老人去的。」
  
  火灵圣母不信的道:「这不可能,老身这记「火焰刀」,最多只用三成力道,伤得不至于太重,姓岳的小伙子,既然服了雪山的「雪参丸」,伤势应该已有起色,绝不至于逆血倒行。」
  
  仲飞琼道:「晚辈说的并无半句虚言,岳少俊气血逆转、仍然昏迷不省人事。」
  
  恽钦尧笑了笑道:「岳相公是因「火焰刀」伤势所引起、如今好在圣母已经亲自赶来,就算「火焰刀」的伤势最重,有圣母在场,定可着手成春,再说敝师兄易清澜,在江湖上,对伤科一道,亦颇有心得。因此在下之意,仲姑娘如若真是救人心切,就不用舍近就远,何妨先让圣母和敝师兄看看,如能治好,就不用于里跋涉了,不知圣母和仲姑娘二位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在仲飞琼来说,她是已经没有办法,才急着赶上雪山去的。对火灵圣母来说,她治好了岳少俊的伤,对女儿的亲事,自然是有利的。火灵圣母一念及此,立即点头道:「好,老身同意恽大侠的提议。」
  
  仲飞琼也点点头道:「晚辈只是救人心切,才急着赶回山去的,既然圣母愿意为他治伤,晚辈自然同意了。」
  
  易华佗笑道:「既然二位都同意了,那就请仲姑娘要人把岳相公抱下车来吧。」
  
  仲飞琼点点头,回身道:「胡嬷嬷,你就把他抱下来吧。」车中没人答应。仲飞琼又道:「胡嬷嬷,你把岳相公抱下来呀。」车中的胡大娘依然不知所闻,没有作声。
  
  仲飞琼心头不觉微感意外。说道:「涂金标,你去看看,胡嬷嬷是不是睡着了?」以胡大娘的武功,当然不会在强敌环伺之际,自顾自打盹,睡熟之理。
  
  涂金标答应一声,掀起车帘,叫道:「胡大娘……」口中甫出喊声,陡觉不对,急忙回身道:「二小姐,车中出事了,岳相公不知去向,胡大娘也好像被人点了穴道。」
  
  仲飞琼听得猛然一惊,说道:「会有这种事?」身形一闪而至,掀开帘子,迅速跃入车中,但胡大娘双目微阖,一个身子靠着车厢,正在扛盹,显然着了人家道,她手上本来横抱着的岳少俊,果已不见,这下直看得仲飞琼不禁一呆。
  
  车子就停在大路上,车子前面还站着崆峒、淮扬两派高手,这人是如何丢的呢?她目光盯了车后一个小窗一眼,这窗口很小,就算有人潜入,也要手先身后,爬着进来,如何能把岳少俊人不知鬼不觉的运走?这原是她心念一转之间的事,但就在她跃入车中之时,火灵圣母、祝巧巧和恽夫人、恽慧君等人,也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所有目光,一齐投向车中。
  
  仲飞琼玉手轻挥,一下拍在胡大娘的肩头,推开了她被制穴道,口中急着叫道:「胡嬷嬷,你醒一醒。」
  
  胡大娘口中「啊」了一声,倏地睁开眼来说:「二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仲飞琼道:「岳相公呢,被劫走了?」
  
  「岳相公?被谁劫走了?」胡大娘听得一怔,低头一看,不由得张口结舌的道:「岳相公会被人劫走了?他……」
  
  仲飞琼道:「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胡大娘惊异得不知所云,说道:「老身明明抱着他,这就奇了,二小姐没看见劫走他的人吗?」
  
  仲飞琼道:「我要是看见是谁劫走的,还会问你?」
  
  胡大娘惶然道:「老身该死,老身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方才还听你和圣母说话,后来……后来只觉……只觉一阵困倦,好像打了个盹……唉,这会是什么人劫走的呢?」
  
  火灵圣母突然冷笑一声道:「老身知道。」
  
  忽然身形一晃,一个人离地数寸,笔直的朝恽钦尧身前平飞过去,口中喝道:「恽钦尧,是你把姓岳的小伙子弄走了吧?」
  
  恽钦尧疾退一步,骇然道:「圣母此话怎讲,恽某等人都在这里,怎会把岳相公劫走?」
  
  火灵圣母又是一声冷笑道:「不是你们派人暗中把他弄走,还会是谁?」
  
  恽慧君哼道:「明明是你们把人劫走了,还想栽赃吗?」
  
  火灵圣母凶睛一下转向恽慧君投来,厉声道:「小丫头,你敢对老身这般说话?」
  
  恽慧君道:「我有叶么不敢?」
  
  火灵圣母狞笑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毙了你。」
  
  恽夫人怕女儿吃了亏,急忙跨上一步,凛然喝道:「祝灵仙,你不觉得以大欺小吗?别人怕你火灵圣母,老身还未必把你放在眼里。」
  
  火灵圣母厉声笑道:「很好。」她只说了两个字,就朝身后喝道:「剑来」她喝声出口,立即有一名中年女子手捧古剑,恭敬的送上。
  
  祝巧巧一闪身,抢了出来,说道:「娘,我也要去会会恽慧君呢。」
  
  「呛。」长剑出匣,一下欺到恽慧君身前,长剑一指,喝道:「你亮剑。」
  
  恽慧君岂肯让步,冷笑道:「我正想领教领教你们崆峒派有什么惊人之艺?」纤手一抬,刷的一声,抽出一支铁剑。竖立当胸,目光抬处,冷然喝道:「你请呀。」口中虽然说着「请呀」,但口气并不客气。
  
  祝巧巧一扬腕道:「你小心了。」火灵剑一抖,浑身上下,卷起几缕剑光,精芒冷电,缤纷飞舞,疾攻而上。恽慧君身形一偏,当胸长剑似飞蛇般直迎出去。
  
  祝巧巧猛见一道剑影,疾射面门,剑上似有一股极大吸力,自己刺出的剑势,大有被吸引之感,心头一凛,暗道:「她使的大概就是吸金剑了。」心念一动,立即身随剑转,急走偏锋,展开精奇招数,着着抢攻。
  
  祝巧巧使的是「崆峒剑法」,本以迅速见长,却不料恽慧君剑法展开,同样快捷无比,变化精奥,以攻还攻,丝毫不逊。火灵圣母和恽夫人皆因爱女抢先出手,恐有闪失,两人反倒停了下来。瞬息之间,祝巧巧,恽慧君两入已打了三五十招,祝巧巧因恽慧君手上使的是吸金剑,伯被对方吸着,不敢硬碰硬。
  
  恽慧君也因久闻火魔女之名,伯剑势稍一松懈,对方火器会趁机出手,是以加紧运剑,剑法出手、一剑紧过一剑,同样招招进逼。两人这一番缠斗,剑光如织,一沾即走,两剑从不相交,两位姑娘都把对方当作了情敌,自然各展绝学,互争奇胜,剑来剑往,谁也不肯认输,因此愈打愈勇,形同拚命。
  
  仲飞琼担心岳少俊安危,更是心乱如麻,她自然不会关心两位姑娘以剑相搏的场面,侧脸朝胡大娘问道:「胡嬷嬷,依你看岳相公会是被谁劫走的呢?」
  

6

主题

0

听众

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477
活跃
4
贡献
0
  胡大娘低沉一笑道:「这话老身可不敢说……」
  
  仲飞琼道:「你但说无妨,岳相公伤重垂危,此时把他劫走,真急死人了。」
  
  胡大娘道:「二小姐,你想想看,双方在场的人,都是为岳相公来的,而且都想把岳相公夺回去,对不?」
  
  仲飞琼点点头道:「你只管直说,这是什么时候,你还绕着弯说话?」
  
  胡大娘笑了笑,声音说得更低,道:「淮扬派淮扬三杰,和恽夫人都赶来了,可说高手全在这里了……」淮扬派高手,全在这里了,这是说,崆峒派虽然火灵圣母亲自赶来,但她手下可用的人,并未全在这里。
  
  不错,火灵圣母手下,网罗了不少奇技异能之人,除了她派人暗中把俊弟弟劫走,不可能会是淮扬派的人。她硬指淮扬派劫走了岳少俊,分明是金蝉脱壳,移祸江东之计。仲飞琼点点头道:「我懂了。」一跃下车,缓步朝火灵圣母身前走去,口中冷冷的叫道:「圣母……」她脸色冷峻,双目之中,隐射出慑人的冷芒,一看就知她神色不对。
  
  这时恽慧君和祝巧巧打到片刻,两人粉脸上都已有了汗水。恽慧君觑个真切,手腕倏翻,吸金剑朝外一引,一下把对方火灵剑引了开去,左手一指,飞快朝祝巧巧胸前「玄机穴」点去。
  
  祝巧巧长剑被人引开,胸前门户大开,心中方自一惊,瞥见恽慧君骄指点到,一时无法封解,急急往后跃退,但她是个平日骄纵任性的人,一向自视甚高,此时被恽慧君引开长剑,差点还被她一指点中,心头自然十分怒恼,跃退的人,连脚跟还未站稳,身形一侧,左手抬处,三支火龙镖,疾如穿梭,飞射而出。
  
  恽夫人看得心头一急,急忙叫道:「慧儿小心。」其实不用她喊,恽慧君长剑一撩,已把三支火龙缥一起吸在剑尖上。
  
  火灵圣母望了恽夫人一眼,哼道:「你叫什么?」
  
  恽夫人气怒道:「我向我女儿出声警告也不行吗?」
  
  火灵圣母冷冷的道:「你女儿点出一指的时候,我有没有向我女儿出声警告?」
  
  恽夫人听得大怒,喝道:「慧儿,你回来,我要领教领教火灵圣母的绝招。」
  
  恽慧君答应一声,随手一抖长剑,把三支火龙镖掷向草堆之中,盈盈朝娘走来。但听身后「烘」的一声,回头看去,原来自己把三支火龙膘掷到地上,竟然发出一蓬三尺高的碧焰,连山石、青草都熊熊燃烧起来。心中暗暗一惊,忖道:「好厉害的火气。」
  
  火灵圣母手中握着一柄带鞘古剑,冷厉的道:「你要和我动手,好。」右手紧握剑柄,正待拔剑。
  
  「圣母。」仲飞琼冷峭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火灵圣母看出她神色有异,仲飞琼是雪山老人的嫡亲孙女,她自然不敢等闲视之,一面暗暗凝神戒备,一面故作从容,侧脸问道:「仲姑娘有什么事?」
  
  仲飞琼道:「据晚辈推想,岳少俊在车厢中离奇失踪,似乎和淮扬派无关。」
  
  火灵圣母微微一怔,问道:「此话怎说?」
  
  仲飞琼道:「淮扬派虽然弟子遍布江淮,但盛名久着的淮扬三杰和恽夫人全在此地,晚辈车中的胡嬷嬷,并非弱手,如说要使她在不知不党中,被人点了穴道,恐非淮扬派门人弟子所能办得到。」
  
  火灵圣母板着脸道:「那么依你所说,是什么人劫走的呢?」
  
  仲飞琼目光一抬,徐徐说道:「圣母真的要晚辈说吗?」
  
  火灵圣母道:「你倒说说看,难道会是老身派人把他劫走了?」
  
  仲飞琼冷然道:「圣母认为晚辈想的不对?」
  
  火灵圣母冷嘿一声道:「你总有个说法吧?」
  
  仲飞琼道:「要制住胡嬷嬷,而不使胡嬷嬷有所警觉,此人必须精擅隔空点穴,而且必须在十步之外发挥。」火灵圣母口中「唔」了一声。
  
  仲飞琼接下去道:「制住胡嬷嬷固然不易,但要在一个小小窗口,把岳少俊神不知鬼不党的运出去更难,此人非绝顶高手,绝难办到。」火灵圣母依然只「唔」了一声。
  
  仲飞琼道:「因此晚辈觉得……」
  
  火灵圣母道:「你直说无妨。」
  
  仲飞琼道:「只有圣母手下,网罗了不少武林奇技异能之士,高手如云……」
  
  火灵圣母桀桀大笑道:「所以你认为是老身派人把他劫走的。」
  
  仲飞琼道:「晚辈正是此意。」
  
  火灵圣母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恽慧君尖声道:「好啊,原来果然是你们把岳相公劫走的。」
  
  祝巧巧听得脸上绽出了喜容,哼道:「是又怎样?」
  
  仲飞琼没有去理会她们的话,望望火灵圣母,平静的道:「圣母派人劫走岳少俊,不知用意何在?」
  
  火灵圣母两鬓自发飞扬,厉笑道:「老身行事,用得着你管么?」
  
  仲飞琼脸色一变,抗声道:「圣母从晚辈车中劫走的人,晚辈自然要问了。」
  
  祝巧巧困惑的道:「娘,岳相公……」
  
  火灵圣母怒叱道:「你不许多嘴。」祝巧巧嘟起小嘴,不敢多说。
  
  仲飞琼抬头道:「圣母已经知道岳少俊是晚辈的义弟了?」
  
  火灵圣母气鼓鼓的道:「老身早已听你说过。」
  
  仲飞琼道:「那么就请圣母看在晚辈薄面,把岳少俊交还晚辈。」
  
  「说得很轻松。」火灵圣母冷笑道:「既然你认定是老身派人把岳少俊从你车中劫走的,老身若要交还给你,又何用派人把他劫走?」
  
  仲飞琼神色愈来愈冷,哼道:「圣母那是不肯交人了?」
  
  火灵圣母道:「就算老身不肯吧?」
  
  「好。」仲飞琼斩钉截铁的应了声好,凛然道:「寡由圣母而启,若是伤了两家和气,那就罪不在我了。」「锵」的一声,抬手拔剑,凤目抬处,两道凛若秋霜的眼神,直注火灵圣母,神色凝重,缓缓吸了口气,冷然道:「圣母请亮剑。」
  
  火灵圣母一张老脸,变得铁青,桀桀笑道:「仲丫头,你要和老身动剑?」
  
  仲飞琼道:「这是圣母逼我动剑的了。」话刚出口,但见四道人影,如飞而来,那正是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人,心头不禁一怔,回头问道:「你们来此作甚?」
  
  春风眼看二小姐长剑出鞘,她对面的人,竟然会是火灵圣母,一时有话不敢出口,只叫了一声:「二小姐……」事实上她们也跑得娇喘吁吁,也答不上话来。
  
  仲飞琼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春风走上一步,附着她耳朵,低低的说了几句。
  
  仲飞琼低声问道:「他说是测字看相的?」
  

草原狼论坛

GMT+8, 2024-9-22 01:51 , Processed in 0.049225 second(s), 22 queries , Gzip On

[商务洽谈]
TG:@cylbbs
cylbbs@gmail.com

本站建立并维护于美利坚,请遵守美利坚法律。
Copyright © 2014-2024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