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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肥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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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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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领着我绕着上海市转了一大圈,直到夜幕降临才收了车,她请我在“镇鼎鸡”吃了晚饭才回家。

  洗完澡,我坐在计算机前上网,答复两、三个问病的帖子,季彤换上新买的套头睡衣,坐在一旁削苹果,她切下一块塞进我嘴里,嘎呐苹果又脆又香。

  “唔,不错,挺甜的。”我一边嚼着,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哎,小军,我问你个事儿,你找没找对象?”季彤啃着手里的苹果问。

  “对象?”我心不在焉地反问,一面打字。

  “就是结婚对象,我说的不是章娜。”

  “那倒是有一个,父母介绍的。”我贴完一篇回复,顺便存进软盘。

  “啥时候结婚?”

  “结婚?还早着哪。”我关了机,收拾摊开的书本资料。

  “你和她办过那事儿?”季彤吃完苹果,直勾勾地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

  “嗯?什么事儿?”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摇头,“没有,她一指头我都没碰过。”

  “哼,我不信,你就那么老实?”季彤嘴角向下撇着,神情却明显放松了下来,她抿着嘴唇,端起盛果皮的小筐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黑亮亮的长发挽成一个疙瘩盘在头上,窈窕的腰臀在肥大的睡衣里若隐若现,下面露出两条白晳圆滑的小腿,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少妇的风骚,让人怦然心动。

  我坐在沙发望着书桌上的笔筒发呆,“世”字里的血迹发出阴森森的寒光,我打了个哆嗦,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一张《新民晚报》盖住笔筒。

  季彤在厨房里倒完了果皮回来,往床沿上一坐,抬手招呼我过去:“哎,九点多了,还不睡?”

  熄了灯,两人脱了衣裤,一先一后光着屁股上床。

  黑暗中,季彤热情万分,她的四肢像章鱼一样地缠绕住我,不断挺起腹部,猴急地催促着:“快!快来呀!”

  我小心翼翼地趴到她胸脯上,屁股轻轻一落,阳具没至尽根。

  季彤满意地哼哼着,眯起眼看着我在她身上耸动,她的两腿紧绞住我的腰,嘴里不停地“哎唷”,下身随着我的动作一次次向上抬高。

  像往常一样,她的第一次来得很快,她一下子搂实了我,大腿狠命地夹拢,“嗷!”地一声,身体在床上剧烈地翻腾。

  我待她完全平息才从里面抽出,她两腿大张,无力地撇开两侧,胸脯起伏不止。

  我拧亮床头柜的灯,到厨房倒了杯温水,扶起季彤喂给她喝。

  “射了没?”她喝了几口,身子躺在我怀里,睁开无神的眼睛看我。

  “没有,干得不过瘾。”我毫不顾忌地说出大实话。

  “呵呵呵,”她疲倦地笑了笑,“瞧你狂的,将来谁家姑娘给你做媳妇可受罪了,嘿嘿嘿……”季彤掩口窃笑。

  见她恢复了精神,我把她放在床上,向前一扑,上身压在她的胸口,下身一沉,又捅了进去。

  季彤轻声哼了一哼:“这回能射精不?”

  “你还怕受不了?”我嘿嘿一笑,“上回让我操出‘黄子’来了,忘啦?”

  “你这家伙真坏,”季彤拧我一把,脸上笑得有点不自在,“章娜让操你就操,也不问问我?”

  “得了吧,那阵儿你美得都流出来了,还用问?”我嬉皮笑脸地,开始缓慢地摆动身体。

  “你还说,还说!”季彤笑着在我身上乱掐,“掐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我嘻嘻哈哈地抵挡一番,终于捉到她的两只手腕,一左一右按在枕头上。然后,我像蛤蟆一样趴着,撅着屁股上下掀动,季彤的腿盘绕住我的腰,小腿搭在后面,随着起落,两脚跟不停地敲打我的尾椎。

  干了不到二百下,她娇喘声声,双眼紧闭,脸别过一边,两片嘴唇像捏起的饺子边,狠狠地抿住,鼻孔张开,“呼呼!”地直喷热气。

  我低头向下朝两人中间看去,立时热血沸腾。

  季彤的下阴仰口朝天,敞开的门户内杵进一根通体黑红的肉棒,正在一刻不停地自上而下猛捣,一股股白色细腻的泡沫被捣腾了出来,在阴道口越积越多,逐步向四周泛滥,渐渐淹没了大腿根之间的整片“峡谷”。

  季彤忽地拱起腰,肚子挺了出来,“啊!”地喊了一嗓子,接着身子一落,肚皮又瘪了进去,腹部肌肉一阵乱颤,阴道猛缩成一团。

  我的肛门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类似强忍大便的射精紧迫感悄然掩至,阴茎被她“咬”得死死的,欲拔不能,我趴在季彤身上,两手抄进她后背勾牢肩膀,丢开一切花样技巧,快马扬鞭,放开手脚猛操。

  正在快乐得忘形的季彤猛然瞪大了双眼,高潮中的女阴敏感异常,肉棒的持续抽插引发了接二连三的小高潮,像大海的波涛一浪紧接一浪,阴道不停收缩,娇嫩的肉壁变得血红,连绵不绝的白沫渐渐变得稀薄。

  季彤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弓,头向后仰去,两眼翻白,两条粉腿在半空乱踢乱蹬,这是她即将抵达转折点的前兆。我索性跪直上身,两手抄住她的屁股平端起来一通急戳,她的长发拖在床单上,双手死命地揪住身子下面的毛巾毯,手指关节的皮肤由于缺血变成了白色,全身打摆子似地乱抖。

  只听“啊呀!”一声,季彤两脚蹬了蹬,双腿挺得笔直,阴道里面“呼!”

  地冲出一股液体,热热的,淋到我小肚子上,紧接着,她身子一哆嗦又喷出一大滩,然后张开嘴巴“噗!……”地吐了一口长气,身体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我挺了最后一下,抽了出来,右手握住阳具撸了撸,龟头向前一伸,精液射在了她白花花的肚皮上。

  ……

  心满意足的季彤流露出女人的温柔情怀,她的脸摩挲着我的面颊,两只滚烫的手在我后背上又搓又揉,接着,捧住我的头狠劲地吮吸我的嘴唇,她的舌尖在我嘴里搅拌了一阵,把我的舌头吸过去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尔后,连连咂吸。

  女人的无限柔情是最烈性的壮阳药,连木乃伊都能起死回生。

  疲软的阳具在季彤的阴道里急剧膨胀,一股热气从小肚子冲下去停在阴茎根部,本已半软半硬的阴茎似乎又粗了一圈。

  我暗叫不好,唯恐就此一泄无遗,慌忙停止抽送,又舍不得退出来,只得勉强静止在季彤深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缓缓放松会阴部缩成一团的肌肉。

  “累吗?”季彤脸上桃红未退,春意分外诱人,她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耳廓,哑了嗓子喘着粗气说:“别干了,我真受不了了,咱俩先睡一会儿吧?”

  我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后背,自己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怏怏地说:“也好,你开一下午车,该好好歇歇。”说完,扶季彤躺好,扭熄床头柜上面的小灯,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搂着她睡了。

  秋夜,漫长而漆黑,由于窗户紧闭,房间里有些憋闷,我半夜醒来便难以入睡。暖烘烘的被窝里,季彤匍匐在我怀中,双臂缩在胸前,温热的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我轻抚她玉石般光滑、柔软的后背,心中无限感慨:这样的天生尤物被弃若敝帚,那人可谓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几点了?”季彤被我摸醒了,她嘟囔着,一条腿横压到我身上。

  “不到三点,睡吧,还早呢。”我吻了吻她的秀发,洗发水的馨香沁人心脾。

  “唔……,”她揉揉眼皮,打个哈欠,“啊喔──,你还没睡呀?”

  “我睡半觉就会醒,医院值班熬出来的坏毛病。”我跟着也打了个哈欠,睡意却无,大脑异常清醒。

  “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咋办?”季彤灵巧地爬到我身上,脸对脸地端详我,伸出椒舌舔弄我的鼻尖。

  “小时候父母教我数绵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这样数下去挺有效,后来就不管用了,只能瞪眼到天亮。”我的手顺着她背部滑下去,从后面摸进大腿缝。

  季彤顺从地分开两腿,她体内的液体一下流出来,热乎乎地淌在我肚子上。

  她向后撅高屁股套住我,然后一点点下沉,越套越深:“干吧,天就快亮了。”

  说着,她身子往下一趴,脸颊在我胸口上,不停地亲吻我赤裸的胸膛。

  我搂紧了季彤的后腰,开始向上挺送。

  “嘿嘿嘿……”季彤边笑边喘,“你……你说干就干哪,哎……轻点儿,哎哟……”

  她闭着眼满脸绯红,娇喘阵阵,两只手使劲掐住我的肩膀,雪白的屁股一撅一沉,迎合着我的进退。

  不一会儿,季彤挺直了上身,脊梁僵硬地朝后弯曲,一连打了几个冷战,然后用力地叹了一口气,胳膊松弛地荡下来,我赶紧抱住她,让她扑倒在我身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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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彤累得散了架,顾不得自己体液肆流,趴在我身上径自沉沉睡去。我在她身体深处依旧硬如铁杵,欲射不得,只好咬着牙,翻身把她压到身下,草草地干完了事。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季彤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赶回公司宿舍去了,临行前说这几天还要出去拜访客户,让我等她的电话。

  我无聊地躺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是庄晓春打来的,要我领她出去转转。

  我开着助动车来到她楼下,没精打采地叩响了她的房门。

  “等一会儿!别进来!”她的叫声隔着门板传来,又尖又细,仿佛里面失火了。

  等了几分钟,庄晓春打开房门站到我面前,手里提着个大大的花皮包,一身牛仔衣裙,脚穿运动鞋。

  “嘿嘿……里面还有其它人住,所以不请你进去坐了,”她歉意地笑了笑,把大皮包往身后一背,“走吧,你说去哪儿?”

  “去新开张的博物馆好不好?听说有个古钱币展览值得一看。”

  “行!”她爽快地答应了,和我快步下楼。

  在地铁车厢里,庄晓春忽然问我昨天晚上在聊天室里为什么不向她打招呼?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注意到了我的网名,只好告诉她我上网完全为了工作,聊天室只是偶尔一瞥而已。她审视了我半晌,没出声,望着车窗外隧道黑乎乎的墙壁发呆。

  “我觉得……”她自言自语,“在上海交个朋友真难,人人都防着别人,就怕吃亏,”她抬起眼征询地看着我,“我说得对不对?”

  我闻言无语,默然地点点头:“别说你刚来上海,有些人在上海住一辈子都没有几个真心知己,我老爸就是。”

  她幽幽地笑了:“那你呢?有几个知己?”

  “几个?”我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她惊讶地睁大双眼。

  “曾经有过的,”我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地面,“而且是能和我生死与共的,可惜……”

  她不再多问,和我一起拉住扶手站着,两人随着车厢的晃动摇摇摆摆。

  ……

  在上海博物馆转了一上午出来,站在街头,中午的太阳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庄晓春坚持要把博物馆的门票钱还我,两个人在人民广场边推推拉拉好一阵子,惹得旁边的行人侧目而视,最后我还是收下了。

  沿着南京路走了几步,看见“张小泉”刀剪店,我心里一动,拉着庄晓春走了进去。

  以前徐晶时常抱怨家里的菜刀不好使,“切菜太钝,切手指太快”,打算结婚的时候好好地买一套,她说要“张小泉”的,我说“王大福”的好,最终依据“党指挥枪”的原则,我俩一致赞同“领导的指示一句顶一万句”。可是直到徐晶离去,菜刀也没有买。

  “哇!这么多!”庄晓春望着四周陈列的各种厨刀惊叹不已,“大大小小的都有用吗?”

  “有,有用,你看这一把,”我比比划划,“又窄又长的适合割牛肉,那把宽一些的切猪肉,”我继续胡乱指点着,“喏,这是切精肉的,这是切肥肉的,这一对刀嘛,左边那把切鸡的左翅,右边的切右翅。”

  “对对,”庄晓春也来了兴致,对着一排尖刀如数家珍,“这些是水果刀,削苹果皮的,削生梨皮的,削西瓜皮的,削香蕉皮的,削葡萄皮的……”

  她从左到右一路数下去,逗得趴在柜台上的两个店员笑不可仰,我赶紧拦住了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鸡蛋皮、鸭蛋皮”之类的。

  “先生小姐,要买菜刀是伐?”其中一个年长的店员走了过来,笑呵呵地打招呼,“我们是百年老店咧,质量绝对放心,啊,看中了什么样子的?”

  我取过一把厚重的方头菜刀在手里掂着,庄晓春也要了一把不锈钢的颠来倒去地看。

  “哎………对啦,碳钢的切生肉,不锈钢的切熟食,生熟分开,这样比较卫生。”营业员在一旁敲边鼓。

  “嗯?”庄晓春听出味道有点不对,“不是不是,”她急急地摆手,“我跟他不是一齐用的。”

  “啊?不是一起的啊?”营业员一怔,随即大窘,“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搞错了……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

  当我俩走出店外,庄晓春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上海的营业员真可爱!哈哈哈!那么大年纪还会脸红!哈哈……哈!”她一路大笑着朝前走去,我拎着塑料袋跟在后面,望着她穿着牛仔衣裙的背影,光着白白的两截小腿,依稀眼熟,仿佛徐晶长发飘扬地走在秋日的街头。

  “走啊,愣着干啥?”庄晓春笑着回头招呼,我紧跑几步赶上去,和她并排走着。

  “看我买刀你也买?”我问。

  “是啊,原来我和一个朋友合租,她搬了连菜刀也拿走了,害得我只好用剪刀瞎凑合,前两天我又找着一个新伙伴,两人轮流做饭缺一把菜刀,正好今天赶上你也买,我就想起来了,呵呵……”她说得很快,蹦蹦跳跳地跟上我的步伐,“哎,这‘张小泉’到底行不行啊?名牌?”

  “名牌。”我边走边点头。

  “老牌子?”

  “嗯,老极了,跟你们的‘王麻子’差不多吧。”

  “你听说过王麻子?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惊讶地问。

  “以前他住我们家街坊。”我信口雌黄。

  “嘿!你可真能吹!人家早死五万年了,和你住街坊?哼哼!”

  在城隍庙外面吃小笼馒头的时候,庄晓春还在数落我吹牛,我哭笑不得地制止她:“别说啦,你这么念叨王麻子,不怕他老人家今晚上去敲你的门?”

  她一缩脖子,鼓起眼睛瞪着我:“迷信!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怕鬼?我就不怕!”说完,骨碌着眼睛,狐疑地看看四周的空气。

  “你当然不怕啦,鬼见了你这么艳光四射的美女,早就酥了半边身子,还有力气害你?”

  “真的呀?”她装模作样地又惊又喜,“怪不得你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我鼓起腮帮子,想了半天,没说话。

  夜幕低垂的宛平路上,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撒落下来,秋风吹过,片片焦黄的落叶漫天飞舞,马路上积着一层厚重的枯枝败叶,就像铺了褐色的地毯。我和庄晓春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踱着步,干枯的树叶被两人踏得“吱吱”

  作响。

  “好了,我到了。”忽然,她小声地说。

  “是吗?”我抬头看看,已经来到她住的楼下,“这条路好象变短了,以前我上中学的时候天天经过,那时只恨路太长,老也走不完。”

  “呵呵呵……”她笑了,“你真会说话,”她停了一下,“今天…谢谢你,领我走了那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以后有空再陪你出去转转,其实好些地方我也第一次去,认认路也好。”

  “你这两天放假吗?要不明后天?”

  “好,明天晚上给你电话。”

  告别了庄晓春,我骑着车来到父母楼下。

  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老爸老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乳白色的落地灯躲在角落里孤苦伶仃地亮着,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嚓!

  嚓!”地走动。

  “军军,过来坐,爸爸有话要跟你说。”父亲面带沉痛之色,声音暗哑。

  “啥事?”我坐到他对面,不安地望望侧边的妈妈。

  “岚岚可能不回来了。”爸爸说了一句便住了口。

  “不回来了?为啥?”我很意外。

  “岚岚的爸爸被双规了,她么也就……”

  “双规?”我有点啼笑皆非,为什么总是这样?每当我确定了方向准备迈步向前,意想不到的变量就来了。

  “双规,就是在规定地点就规定问题……”爸爸还想解释清楚。

  “我知道,”我不想听废话,急着问下去,“那么以后岚岚都不会来上海啦?”

  “那当然啦!家里出了这种事情,她回来干什么?”老妈尖细的嗓音响起,她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军军哦,你不可以去找岚岚啊!引火烧身懂不懂?这个时候,各人顾各人哪!”

  “各人顾各人。”

  回家的路上,老妈的这句话一直在耳边萦绕,我骑着车,两手机械地扶住车把,发动机“噗噗”作响,宋岚噘着嘴埋怨的神情在我眼前反复晃动,像一卷没有尽头的电影胶片循环放映。

  我不喜欢回顾过去,除非往事值得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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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岚在我家出现的最初三年里毫不起眼,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众多叔叔阿姨家来的“小亲戚”,到后来老妈把她正式引介进入家门,我才意识到她的存在隐含着“鹊巢鸠占”的危机,但我并不嫌恶她,因为那是我父母导演的闹剧。

  渐渐地,宋岚走进了我的生活,融入了我家,她的纯朴、爽朗和智慧更使我“恨”不起来,在我心目中,她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妹妹,直到徐晶莫名其妙地离去。然而,那并不是她的错。

  正当我决定彻底妥协的关头,命运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它告诉我妥协毫无意义。

  骑着骑着,我想起来孙东让我今天晚上去拿他的画,东西虽然烂,总归是花钱买的,挂在墙上也算附庸风雅,犯不着打肿脸充胖子。

  我在孙东租来的小屋门口停好车,看见窗户拉着布帘,透出昏暗的灯光,这小子正在数钱吧?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响应,又敲了一次,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孙东身上裹着床单,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

  “喔……,是…是你呀,”他说得含含糊糊,嘴里喷出一阵酒气,“进……来吧。”

  我进屋脱了鞋,随他走进里间,门帘一撩,热烘烘的空气混合着浓重的酸味扑面而来。

  39

  我眯起眼,借着昏黄的灯光辨认了一下,只见小小的房间一角仍旧放着那张矮炕桌,桌上摆满了啤酒和叉烧、白斩鸡一类的熟食,屋中间的在草垫子上,几个似曾相识的男女或卧或坐,挤成一堆。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弓着腰一曲一拱地动弹,像只炒锅里的活虾。

  女人的上衣解开了纽扣,露出贴身的红色胸罩,细花裙子撩到腰上,两条腿举得高高的,像白胖的手臂一样环抱住男人,透明丝袜松松垮垮地套在小腿上,两脚跷着脚尖勾在一起,随着男人的身体起落,嘴里“哎哟!哎哟!”一个劲地叫唤。

  那个男的是任勇,他底下的就是跟着一起去展览馆的女人,旁边两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倚坐在一起,身上罗衣半解,露出光光的大腿,正在低声说笑,一面朝着任勇他们指指点点,见我进来,她俩不约而同地停止说话,用火辣辣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盘腿靠着炕桌坐下,端起啤酒呷了一口,忽然发现炕桌的一角摊开一张巴掌大的锡纸,还有两、三根烧焦的火柴梗。

  我吃惊地望着孙东:“阿东,你吃白粉?”

  “不是我,”孙东甩掉了身上披着的床单,胳膊肘懒洋洋地支在炕桌上,探出身子看着前面草席上干得热火朝天的男女,用下巴朝前轻轻一点:“任勇和她们一道吃的,又喝了点儿酒,发骚发到现在。”说着,他招呼那两个女人:“小红、阿芳,坐过来呀!这是黄军,昨天在展览馆见过的,老熟人啦……”

  接着,他又给我介绍了这两位靓女,长发披肩的叫阿芳,身材丰满,硕乳垂胸,烟视媚行的姿态中逸出一丝风骚,另一位小红剪了齐耳短发,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面若桃花,神情有些拘谨,可是眉宇之间的妖娆之气无法掩饰。

  孙东醉醺醺地把小红拉进怀里,低头在她胸前颈下乱啃,小红缩作一团“嘻嘻!”直笑,笑容里带着一点邪味,孙东亲了一会儿,扒开小红的裤衩,手伸进她的两腿中间摸索起来。

  小红笑得更疯了,身体在草垫上滚来滚去,“咯咯咯!”地放声大笑,左手一伸握住孙东胯下的鸡巴,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阿芳粉面含春地看着孙东和小红在地上翻滚,手托住腮帮支在桌上,眼尾不时瞟一瞟我,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我凑过去拖她,她笑嘻嘻地挣了一下拽拽我的衣袖,示意我脱去外衣,我脱了衣裤,两个人光着身子搂在一处,她的舌头伸进我嘴里,像一条湿热的泥鳅又软又滑,那一对肥大的乳房贴住我胸口,硬梆梆热乎乎的,烫得我欲念骤起,抱住她就往草垫子上按。

  “等一会儿……”她轻轻喘息着,“先把下面洗洗……”她的脸红红的,两腿夹紧。

  “好,我们一道洗?”

  阿芳微笑着点点头,起身和我一同走进浴室。

  淋蓬头下,我抱着阿芳温热的身子,她拿着肥皂轮流的涂抹我俩,她的手很软,手指纤长,留着亮晶晶的长指甲,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戴着戒指,心里一动:“你来这里不怕家里人知道?”

  阿芳察觉了我的视线,嘿嘿一笑:“他出国去了,哪里会晓得?”她冷笑着看了看我,“哼哼,怕了,是吧?胆小鬼!”

  “怕?”我的手指逗弄着她的两朵“岭上红梅”,看着她们越来越凸出,“我是想不到你结了婚还出来和孙东玩?”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任勇带我来的,他是我邻居。”阿芳打开水龙头冲洗两人身上的肥皂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哦,你老早就认识任勇?”我语带双关地问。

  “唔~~老早了……”她抬起大眼睛盯了我一眼,听出了我的意思,“后来就……”她笑得有些诡秘。

  “那两个也是你邻居?”我指指浴室门外,一阵阵男人和女人激烈的叫喊声传了进来,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息。

  “你说小红和朱冰?她们和我是中学同学,常在一起玩。”阿芳关了水,和我跨出了浴池,一边用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一边出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她的面色变得绯红。

  她把毛巾丢进浴缸,头靠在我的肩上,身子紧挨着我,一条胳膊从后面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我的胸膛,手指微微打颤,她抬起脸迎向我,眼睛水汪汪的,像蒙上一层雾,鼻孔大大地张开,粗重地呼吸着。

  我扶着她光滑的脊背,一手捧起她的脸庞,张开嘴含住她的红唇,舌尖轻轻舔着她的上腭,暴涨的阴茎探进她微岔的两腿之间缓缓游移,阿芳低吟一声:“嗯……” 双腿一弯,身子向后软倒,我一把搂紧她娇弱无力的身体,看看狭小的浴室别无他物,我只好坐在马桶盖上,双膝并拢,扶着阿芳分开两腿跨坐在我腿上。

  “哦……进去了。”她长长地呼了口气,搂住我的脖子,挺起前胸的双乳用力地在我身上摩擦两颗奶头。

  我右手扶住她的腰板,左手握起她的乳房揉搓,嘴唇贴在阿芳弯曲的脖颈上亲吻,耳听得她的气息越来越粗浊。

  “来,快点呀。”她趴在我耳边低声哀求,吐气如兰。

  阿芳柔媚的央告撩旺了我的欲火,我伸出双臂抱紧她的腰背,挺起胯骨向上顶送。

  “啊!啊!啊……!”阿芳恣情纵意地叫喊起来,身体热烈地响应着,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胸腹一收一缩,骨盆快速地前后摇摆,火热的阴道开始抽紧,喉咙里的欢声越叫越粗哑。

  “喔唷,你们在这里干起来啦……”忽然,浴室门口传来女人的话音,我抬头一看,那个朱冰一手扶着门框,不着寸缕的身子倚在墙上对着我们嘻嘻地笑。

  我一面在阿芳下面耸动,一面笑着问朱冰:“外面怎么样啦?玩够了到里面来玩吧,我们刚开始呢。”

  朱冰只是嘿嘿地笑,并不说话,站在阿芳背后,眼睛注意着阿芳屁股下面的阴影处。

  “哦!哦!朱冰……朱冰!”阿芳一面使劲地摇晃下半身,一面连喘带说,“他很会弄的……”

  “咯咯咯!”朱冰笑出声来,弯下腰仔细观察阿芳的下体被洞穿的情景,“舒服得流汤流水的,告诉我干什么?”说着,她笑盈盈地站起身,抬腿跨进浴池蹲了下来。

  我一边挺身猛操阿芳,一边留意她的面部表情。忽然,阿芳停止了叫声,面孔憋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力绷紧了全身,挺胸屏息迎接临近的高潮。

  说时迟那时快,阿芳身体猛地一震,失魂落魄地“啊!”了一声,接着腰肢往上一拱,腹肌一阵剧烈地抖动,我刚才只顾和朱冰说话,龟头的快感消退了很多,只觉得被阿芳夹得紧紧地,并未急于射精。

  朱冰撒完尿,站在浴池里往身上淋水清洗,看见阿芳挺直上身不住哆嗦,我仍在不停地抽送,她捂住嘴窃笑,小声说:“你蛮厉害,身体挺壮的。”

  “哎,想不想来一次?”我偏过头对她说,同时放慢了动作,阿芳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不时发出一、两次轻微的颤抖。

  “呵呵……”她但笑不语,丢了个眼色,朝我怀中的阿芳努了努嘴。

  我会意地站起身,把阿芳轻轻地抱进房内,放在地上,她紧闭双眼,嘴里大口小口地喘气,顾不上说话。

  这时,孙东和任勇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席上昏昏酣睡,那个小红独自裹着被子睡在一侧,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女人,是那个与孙东合伙参展的雕刻家,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和三角裤衩,正趴在小桌上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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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浴室里,伸手去拉朱冰,她推了我一把:“去,洗洗干净,邋里邋遢的,都是别人的东西。”我醒悟过来,笑了笑,在浴池里冲洗干净下身,搂着她步出浴室。

  今天偶遇的三个女人里面,阿芳最有女人味道,浑身上下肥而不腻,圆润又不累赘,除了胸前有些下坠,小腹和臀部依然收得紧绷绷的,相比之下,小红则显得有些单薄,但胜在青春可人,朱冰的体型最棒,胸挺腰细,两腿修长笔直,走动的时候,葫芦形的腰胯左右的摇摆,圆圆的屁股蛋儿跟着一扭一扭,煞是诱人。

  朱冰似乎很得意于拥有骄人的身材,她背对我站在那里,用力地挺起前胸,臀部夸张地向后撅高,纤细的腰肢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她笑着躲闪开去,可是被我拽住胳膊又拖了回来。

  她笑着回转身,双臂勾住我的后颈,踮起脚尖身子贴了上来,我抱紧她滚烫的身体,把她轻轻地放倒在垫子上,她喘息着张开两腿,引导我进入她濡湿的深处。

  朱冰高声地吟哦,身体像垂死的鳗鱼在砧板上扭动,双腿如一道铁索紧紧地锁住我的腰身,在兴奋剂的催促下,她益发热情高涨,鲜红的阴唇飞快地充血肿胀,像一朵盛开的情欲之花自两腿间怒放而出,紫红色的花瓣向两旁翻卷,洞开的阴道如一孔清澈的泉眼汩汩流淌。

  十平米的小屋内闷热得像蒸笼,狭小的空间弥漫着酒菜和精液的腥气,夹杂着女人下体的酸味。我感到燥热异常,粗声大气地呼吸着,张开鼻孔直喷热气,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滴水,仿佛淹没在淫欲的泥潭里挣扎,阴茎在朱冰的身体内暴胀,把她的阴道大大地撑开,我鼓足勇力,像红了眼的公牛不知疲倦地猛进。

  朱冰声嘶力竭地狂呼乱叫:“啊!啊!……啊!”两只手发疯似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随着我的冲撞在地垫上一窜一窜,张开的大腿肌肉急促地战栗起来。

  我正趴在朱冰身上将她送上第一个高潮,忽然,一个热乎乎的肉体贴上我的后背,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女“艺术家”。

  她气喘吁吁地咬着我的耳垂,舌尖舔着我后脖颈又湿又凉,“快点……快点……”她低声催促着,神情焦躁万分,她的手穿过我腋下伸到胸前,狠劲揉捏我胸腹的肌肉,“快一点呀,快出来……”她像个久旷的荡妇发出饥渴的哀求,两手渐渐下滑,探进我小腹下方。

  我猛地一震,阴囊和阴茎被她用力抓在手里,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环形,紧密地箍实了鸡巴的根部,龟头立时胀大了几分,满腹的泄意顿时稍稍退却。

  朱冰已在痉挛中缩成一团,下身吐出一滩白花花的泡沫,身子一抽一抽,兀自颤抖。

  我退了出来,身后的女人立刻扑了上来,她急切地握住我的器官,顾不得上面沾满了朱冰的体液,身子往后一仰躺到地上,把我拉到她身上,“来……来呀……”她急不可待地把我牵引到入口处,两腿屈曲,双脚踩在地上,屁股腾空而起。

  我身子往下一降,喷薄欲出的生殖器滑进了女人体内,她从胸膛深处挤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呃……”,声音悠长显出无限满足,好象沙漠旅人得到甘霖的滋润。

  趴在女人的胸口,望着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我开始缓缓抽送。

  青春易逝,情欲却像田野中的稗草,随着岁月的灌溉终于茂盛得近于奢靡,道学家称之为放纵,美学家以为是美,经济学家概括为厉行节约,医学家认为是传播途径,革命家批判为腐朽堕落,我,实践家,这是得过且过。

  女人伸出舌尖被我含进嘴里细意咂吸,她满意地哼哼着,我的每一次冲击她都重重地“嗯!”一声。女人的欲焰愈发炽烈起来,她不断抬高下身,双脚踏住席子,展开自己最隐秘之处迎合我。

  我抽动得越来越疾,龟头霎时间膨胀开,尿孔一睁,眼看着阴茎下部的精管变得又粗又硬。

  女人发现了我的激动,她憋红了脸,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我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鸡巴猛地一胀,第一股火热的精液已经射了出去,女人疯狂地大喊起来,双手抠住我的屁股,剧烈地上下晃动骨盆。我在她体内恣意地排放着热情,精液像炽热的岩浆从地心冒出,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深处。

  我静息了下来,趴在女人胸脯上喘息,她的全身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额头上汗水淋漓,眼睛和脸颊的妆粉溶开了,秀美的脸庞上染得片片黑红。

  她睁开眼睛,意犹未尽地望着我:“来呀,再来呀。”

  龟头很敏感,我咬着牙,强自挺起了半软的阴茎艰难地运动,她的腔道内分泌非常旺盛,滑行的感觉万分舒畅,顿时,欲焰复炽,我的胯下刹那间恢复了活力。

  女人抱住我一滚,身体翻到我上面,她撇开两腿跨骑在我身上,双手撑地支住上半身,屁股一撅一落地主动套弄下来。

  我仰面平卧,两手抓住她悬垂的乳房,手指捏住发硬的奶头使劲地揪扯,“啊!……咿!咿!咿!”她尖叫起来,身体往下一扑,下阴越套越快。

  我放开她的奶子,两只手掌抚摸着她的脊背,丰腴的凝脂随着她腰胯的摆动急促地颤抖,皮下的骨骼若隐若现,仿佛隐没在欲海浪涛中的暗礁。

  “来了!来了!”女人惊叫了几下,仰起头,僵硬地挺直上身,“啊呀!”

  一声,阴道猛然一抽,将我锁得牢牢的,她跌落下来,全身瑟瑟抖动,嘴里含含糊糊地呻吟着。

  我轻轻地翻身将她放到草席上,女人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指不肯放开,我趴在她身上和她亲了几个嘴,这才慢慢爬起来。

  孙东还在呼呼大睡,像一只死狗,阿芳摇醒了任勇,压在迷迷糊糊的男人身上,两人的四条腿绞在一起。

  我丢下身旁的女人,跪爬几步来到小红身边,她醒了,望着我嘻嘻直笑,我揭开被子钻进去,和她躺在一处。我的手伸进小红的大腿之间,她习惯地闭拢两腿,我轻轻摩挲着她稀疏的毛发,她闭起眼小声地哼着,一会儿,大腿松弛了,慢慢地向两旁张开,我趁势伸出二指探进她隐秘的洞穴。

  这时,朱冰也钻了进来,她贴上我的后背,胳膊绕到前面,温暖的手掌握持着我的家伙撸褪包皮,用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揉捏胀硬的龟头。

  朱冰的手掌很绵软,手指充满了弹性,揉搓的动作不徐不疾,恰到好处,很快,我的阴茎被她撩拨得又粗又长。她在我的背后偷偷地笑了,换了一个手势,四指并拢和掌心围成半圆筒状急速套动,同时,拇指不住地刮擦龟头后面的肉棱子。

  我的食指和中指紧紧抠住小红的肉襞飞快地转动,越来越多的液体从阴道深处冒了出来。她侧睡在枕头上,脑袋夸张地向后仰去,双手抱拳,两腿夹住我的手臂,大腿内侧“突突”打颤,两只脚在被窝里乱踢乱蹬。

  朱冰察觉到我挺出小肚子的征象,她停下手,扳住我的肩头趴在耳边小声说:“好了,快上呀!”

  我一跃而起,翻身压住小红,抖擞起精神一棍搠了进去,她已是溃不成军,抖着身子喷出一腔淫水,“嘤咛”一声便躺倒不动了。

  朱冰拉了拉我的胳膊。她躺在被窝一侧,一只脚搁在我屁股后面,脚趾不停地抓挠。

  我从小红身上爬下来挪了过去,朱冰热切地搂住我,把腿一岔,两脚使劲勾住我的腿……

  ************

  第二天清早,我精疲力竭地走出孙东的房子,艺术家们要去展馆收拾东西,开车带着两个女人先走了,阿芳跟着我,坐在助动车后面送她回家。

  阿芳住在田林,地处闹市边缘,小区内很幽静,多是新建的居民楼,新墙,新路,小树苗。

  “上去坐坐吧,”阿芳从车后座上蹦下来,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家里没有人,不要紧的。”

  “好,那我就打扰啦。”我把车推进车棚,随着她登上三楼。

  进门后,果然空无一人,一左一右两间房亮堂堂的,陈设着浅木色新家具。

  我站在充作卧室的小房间内,看着粉红色的窗帘和被褥,一切都是簇新的。墙上的结婚照里,阿芳身穿白色的婚纱,依偎着一位清癯的男子,长裙的白纱拖曳在地面,如同孔雀的尾羽。

  阿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递给我:“给,小心烫,”她撩了一下栗色的卷发,“做完事情要喝热的,知道吗?”说完,她面对我坐在床沿,呆呆地出神。

  我呷了口茶,指指对面的墙上:“你老公?年纪蛮大的嘛。”

  “嗯,”阿芳回头瞧了一眼,“他是海员,二副。”

  “哦,怪不得你讲他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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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阿芳笑了笑,垂下头看着挂在脚尖上晃荡的绒布拖鞋,忽然,她想到什么,跳了起来跑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找到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她走回我跟前,把托在掌心里的药丸往嘴里一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仰头把药咽了下去。

  “什么药?”我问。

  她看我一眼,笑而不语,转身走到窗下拉紧窗帘,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整个房间沉浸在桃色的温馨与暧昧中。阿芳打开衣柜,取出一袭白色的睡裙换上,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在粉色朦胧的光晕里,她在床上拥被而坐,双臂和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睡裙外面,两肩挂着细细的吊带。她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啊……呒……,你不困吗?”她揉揉眼皮,“我可要睡觉了。”说完,她往下躺了躺,拉起被子遮住下巴,闭起眼睛。

  我脱下衣服,撩开被子躺到阿芳身旁,她自然地抬起后脑勺枕在我胳膊上,身体往我怀里偎依过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我看。

  “黄军,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里人?他们……”

  我刚要说下去,门铃“叮咚”响了一声。我和阿芳同时怔住了,互相对看了一眼,“是谁?他?”我轻声地问。

  “哎哟!我差点忘了!”阿芳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快快!躲起来!先到床底下藏一会儿!”她飞快地捡起我的衣服塞进床下,接着把我的皮鞋也踢了进去。

  门铃“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我手忙脚乱地爬进床架下面,幸亏席梦思床垫的垂幔很长,细密的流苏耷拉到地上,把床下遮得严严实实。

  我缩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噗嗵噗嗵”的,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阿芳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绕着床转了一圈,终于朝大门响去,我屏息静气地支楞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吱呦……”阿芳打开了大门。

  “啊,是你,进来吧。”她的声音怯生生地,伴着一个男人压低的话音。

  “哐当!”房门重重地关上了,阿芳细碎的脚步和男人沉重的步伐向这边移近。

  “小吴啊,过节还好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像一声炸雷在我耳边爆裂开,天啊!这声音我听了二十多年,每一个抑扬顿挫都是那么熟悉,带着威海口音的浑厚嗓音极富磁性,曾经把我老妈迷得神魂颠倒,今天,却让我心惊肉跳。

  “还好,谢谢领导关心。”阿芳小心翼翼地回答,声音又尖又细。

  “哈哈哈哈!……”领导笑着往床上一坐,床垫沉了下来,“啥领导不领导的,这又不是在办公室里,随便点,啊?”

  “哎,知道了。”阿芳小声答应。

  “来来,坐到这边来,”领导拍了拍床褥,阿芳顺从地坐下,垫子又下降一寸,“半个多月没来,想不想我?”领导的话音甜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想……”小女人的声音像蚊子叫。

  细细索索地,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一会儿,阿芳那件又轻又薄的吊带睡裙掉到地板上,接着,是一条小巧的白裤衩。忽然,床垫大大地震动一下,领导站了起来,我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件件数着,培罗蒙外套、西裤、阿曼尼衬衣依次落在床边。

  领导重新上床,这次,两个人的体重移到了床的正中。

  “喔哟……”领导舒畅地呻吟,“真够味儿啊,年轻就是好哟……喔……”

  吴芳微微喘息,咿咿呜呜地叫着。

  “呵呵呵,等急了吧?哈哈哈哈!”

  “唔……唔……”吴芳含糊不清地应着,嘴里像堵了棉花。

  话音未落,床垫剧烈地上下颠动起来。

  听着弹簧吱嘎吱嘎响个不停,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我咂一咂嘴,满不是个味道。

  ************

  因为林彪事件,大批空军干部“下岗”,当年这位领导正值壮年,不得不服从“组织决定”转业地方,经历了文革、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几次政治运动,总算熬到了老邓复出,又赶上“干部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的浪潮,凭借六十年代的大学文凭和退伍军官的资历,他终于脱颖而出,从布袋子里钻了出来。

  谈起这些,老妈总是语带唏嘘,他自己倒是一脸平静。圣人云: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现在想来,并非无怨无悔,而是莫测高深。

  从我记事起,领导总喜欢在晚饭后由领导夫人陪同下楼散步,“解放思想”

  的年月里,他俩手挽手徜徉在新村的小路上,一个挺拔英伟,一个窈窕妩媚,惹来一片羡慕的目光,“反对自由化”和“防止和平演变”的风尖浪口上,领导在前面气宇轩昂地踱,夫人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周围的人们依旧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俩。

  五十五岁的当口,领导的职务升到了顶峰,尽管已过天命之年,但是在长期的体育锻炼和精心的保养下,领导依然步履矫健,生龙活虎,出于不可明说的原因,夫人亦是容光焕发,外貌比实际足足年轻十岁。

  饿极了的猫儿要偷腥,吃得太饱的猫儿也会尝尝鲜。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年,爷爷和奶奶深夜赶到上海,奶奶进门就抱住老妈号啕大哭:“对不住你啊,闺女……”爷爷拄着文明棍,颤颤巍巍地立在屋当间,白胡子一撅一撅,瞪着跪在地下的领导,半天想不出词儿,只能恨恨地喝斥一句:“孽障!”

  曾子说,万恶淫为首,百善孝当先,妇道有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来领导正在冒着作恶的骂名尽人子之孝。

  床垫的弹簧规律地响着,如同钟表一样精确,我看看手表,十分钟了,阿芳从刚开始的半推半就,到现在已陷入疯狂,可领导依然不知疲倦,抽送不停,终于,他的动作加快了,床垫震荡的幅度陡然增大,床架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尖锐的金属撞击摩擦声,眼看床就要垮了。

  “哦!哦!”年近六十的男人低吼了几声,“扑通”一下倒在女人身上大口喘息,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阿芳轻轻的呻吟。

  片刻,床上动了动,领导嘟囔了句什么,阿芳含糊地答应,接着,男人的脚落到地上,穿起衣服,独自开门走了出去。

  40

  听见爸爸的脚步渐渐远去,我从床下爬了出来。

  阿芳闭眼躺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红的缎面被子乱糟糟地堆在一旁,她全身赤裸,小腹上留着一滩淡黄色的胶冻。

  她睁开眼,疲倦地笑笑,从床头柜上扯过卫生纸擦了擦身体,一语不发地下床,疾步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冲洗。

  我躺到床上,木然地拉过被子盖好,一会儿,阿芳回来了,她掀开被子钻进我怀里,身子冰凉。

  “他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官蛮大的,惹不起。”她小声说,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你是他秘书?”老爸的跟班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脸贱笑。

  “不,我是宣传科的。”

  这回,兔子吃的草远了点,我想,“哦,那你怎么会跟了他?”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刚参加工作就被他给看中了,说要把我介绍给他儿子。”

  ──实惠,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丈夫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在外面也不是省油的灯。”

  ──嗯,来而不往非礼也,中国的确是礼仪之邦。

  “那你……”

  “好了,别问了,”阿芳挡住了我的嘴,“你知道太多也没意思,睡一会儿吧。”

  嘀嘀嘀嘀……,我被手机吵醒了,阿芳不在床上,被窝还是热的,窗外已暮色沉沉。

  “喂,谁呀?”

  “黄军,出来一下,许敏找你说点事儿。”是李良。

  李良和许敏都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李良毕业后干了没几天就辞职下海炒股票,听说赚得还不错,目前已是有车有房,许敏就是姜敏的小姑子,毕业后留校在团委当干事。

  他俩怎么会搞在一起?难道是为了姜敏?我有些纳闷。穿好了衣服,我到厨房里向阿芳告辞,她很意外,也没多说,与我互留了电话,送我出门。

  天鹅阁,李良和许敏坐在角落里,李良比大学时更瘦,许敏却胖了好多。

  我坐在他们对面,桌上放着咖啡,热气缭绕,李良说得絮絮叨叨,我听得心不在焉,许敏锐利的目光一闪一闪,上下打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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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声器传来熟悉的《读你》,十个月前,同样的夜晚,同样的蔡琴唱同一首歌,我就坐在斜对面的那张桌子旁,面对着姜敏聊我们未出世的女儿。

  “你就帮我们劝劝她吧,行不行?”

  “啊?什么?”我正在魂游天外,李良问得我没头没脑,“劝谁?”

  “你听没听啊?”许敏嚷了起来,涨红脸气恼地拍了下桌子,“李良说了半天,你一句也没听见!想什么呢?你!”

  “我想什么不会告诉你,即使这事跟你家有关,”我用手指点着许敏的鼻子尖,面沉似水,“你也别跟我来这一套,吹胡子瞪眼吓唬耗子嘛?记住,这里不是团委办公室,我也不是挨训的学生会主席!”

  “你!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许敏满面红光,像关云长。

  “什么意思?四个字,端正态度!”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李良一看要僵,连忙打圆场,“黄军,你要是没听明白呢,我再讲一遍,好不好?”

  “不用,我听懂了,”我瞪一眼许敏,她脖子一扭看着窗外,“不就是陈重和赵悦离了婚,现在发觉赵悦肚子里有了,你俩劝她打掉这块肉,劝不动就跑来找我,让我去找陈重劝赵悦,是不是这样啊?”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你肯不肯?”

  “哼!我敢说他一定不肯!”许敏在一旁冷言冷语,嘲弄地望着我。

  “嘿嘿嘿,许敏,你不应该相信。”我冷笑起来。

  “相信什么?”

  “你不应该相信,激将法对你无效而对我有效。”

  “哼!”许敏重重地哼一声,两手一抄抱在胸前,不再说话。

  李良尴尬地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充满期待地望着我:“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呵呵呵,”我的手指轮流点着他俩,“你们哪,俩胡涂虫!”

  “啥意思?”李良不解地问,许敏也皱起眉头。

  “赵悦肚子里的东西关你们什么事呢?嗯?”

  “关我们什么事?婚都离了,还留着他干嘛?”许敏气咻咻地白我一眼。

  “啧啧啧,看来你是打算胡涂到底呀,”看着许敏气得脸色煞白,我暗自好笑,“你怎么就不向赵悦问问清楚,那到底是谁的?”

  “谁的?当然是陈重的,他们今年八月离的婚,现在才十月,可是赵悦已经五个月了,这不明摆着嘛,你说是谁的?”

  “应该是杨涛的,如果没有第三个男人的话。”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乜斜着许敏。

  “你这么肯定?”许敏逼视过来,嘴角挂着讥笑,“算命算出来的?”

  “算命干什么?我们医院的化验单我还看得懂吧?”看着得意之色慢慢凝固在她脸上,我不禁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陈重是不育的,精子太少。”

  李良和许敏骇然地张大嘴巴,对望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俩同时问。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陈重被他妈妈拽着来找我去计生门诊,当时我就怀疑陈重有问题,果然……,现代科学呀,能使贞女变成荡妇,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惹得四周的客人纷纷回头。

  “我的天呐,那么说,赵悦和杨涛早就有过?”许敏低着头自言自语,两手使劲绞在一起。

  “怪不得!”李良一拍大腿,“赵悦死活不依,非要生下来不可,而且…而且杨涛也不反对,原来…那…那就是他的呀!嗨!我们都给耍了!”他懊恼万分地甩着手。

  我看着他们两张哭丧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残酷的轻松:“好啦,劳伦斯长老该退场了,下面就看两位主角的压轴大戏了,”我停了一下,等到许敏的脸渐渐泛红,转而向李良说:“今天的咖啡嘛……”

  “我们请,我们请。”李良一叠连声地说,点头哈腰。

  “废话,当然是你们请,我是说今天的咖啡太差劲!速溶的有什么好喝?以后请我客就要到‘上咖’去,那里是蒸的,味道好气氛更好,光线比这里还暗,适合你俩眉来眼去。”说完,我起身朝外就走。

  “黄军,你别胡说啊!”许敏终于发起急来,站起身要拦住我。

  “胡说?”我站住,回身看看她,嘿嘿一笑,“就你手上那粒钻石,不少于两万,你那位政工教师的老公买得起?”许敏赶紧把手藏到背后,我对着李良眨眨眼,他窘迫地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

  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已是八点多。打开计算机看了看信箱,有一封庄晓春的邮件,我没读先放在一边,去到关先生的网页,依旧冷冷清清,我两天没来,总共才三个病人来问询,照这样下去,关先生的投资可有点不好办喽!

  关上计算机,我坐在桌前闷闷地吸烟,想看看影碟,在抽屉里翻了半天,都看过了,我重重地关上抽屉,在屋里转了转,实在想不出干什么好,于是,我穿上外套,锁上家门走了出去。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上午在吴芳家里的一幕,心里顿时感到空荡荡的。

  自从徐晶走进我的生活,我刻意地与孙东保持一段距离,尽管有时在路上碰见,相互间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似乎大家都在回避什么,渐渐地,随着日子过去,徐晶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孙东小屋里发生的一切早已抛到脑后,偶尔提起,两人只是淡淡一笑,只剩下恍若隔世的记忆。

  然而,徐晶离开了,我仍然躲着孙东,仿佛他成了一道不祥的符号,代表着我情感之星的陨落,他的存在如同我的一桩心病,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唯恐它发作起来刺痛我。

  但,这心病最终还是在我心上刺出血来,阿芳就是那根荆棘。

  吴芳与我纯粹止于欲望与满足,当她玉体横陈在地毡上,我不由自主地沉迷在那从骨缝里散发出来的风骚中,她的肉体使我陶醉,使我忘却了烦恼,忘记了毒树的枝条必当结出剧毒的果实。

  前面已经来到常熟路,我放慢了脚步,走过五原路口的时候想拐进去到外婆家坐一坐,可看看时间不早了,又怕被外公骂我夜游鬼,搞不好明天他还会去妈妈那里告状,我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打消了念头,径直走向医院。

  国庆放假期间,病房的事很少,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外地来沪就医的病人在蹓达,他们笑嘻嘻地望着我,大家和气地打了声招呼。护士站里,小洁独自坐着发呆,我没惊动她,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上了值班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轮到我值班,早上交接班以后,照例巡视了一遍病房,这才发现连车祸的“美人鱼”都回家了,我无所事事地在护士那里坐了一会儿,挺无聊的,干脆躲进办公室里睡觉,除了吃饭和上厕所,连续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直到第三天洪良把我叫醒。

  下班回到家,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看看日历,今天是放假的最后一天,正在思忖往哪里去,阿芳打来电话,叫我去她家玩,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阿芳正在收拾房间,身上穿着宽松的蓝色运动衫裤,在屋里来来回回忙碌,电视机开着,我坐在沙发上看几天前的国庆晚会回放,眼珠就随着阿芳的身影转动。

  好久,阿芳总算忙完,她“扑通”一声在我旁边坐下,撩一把垂到额前的头发,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端起茶水送给她,她喝了口,舒舒服服地往沙发后背一靠,从侧面仔细审视我。

  “黄军,你家里有没有人当演员?”

  “有啊,我舅舅就是电影演员,姓林的,怎么啦?”我有些奇怪,回头望着她。

  “怪不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我的心颤了一下,好险!妈妈常说我的眼眉是老爸的青年版,只是体形不如他粗壮,鼻子和嘴却像她娘家人,老爸也时常以此为得意,说我是他俩精心打造的混合产物,──不男不女。

  “哦,我舅舅算是老演员了,听说演了不少电影,我一部也没看过。”我打着哈哈,身体朝后一仰,慵懒地陷进沙发深处。

  阿芳被逗乐了,捂着嘴吃吃地笑,这时,她一眼瞥见我肚子下面的裤裆里隆起了一大团,她笑着指指,我低头一看,裤子前方明显地被顶出一个圆圆的“蘑菇”,她大笑起来,身子一歪,抱住我的肩膀浑身乱颤。

  我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抄起阿芳的身子把她抱到床上,她躺在那里,手脚平伸,脸儿红红的,静静地看着我站在床边脱光衣服。

  “你下面真大,比那老头子的还大。”她伸出手握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我弯腰去脱她的裤子,阿芳抬高屁股从身子下面抽出裤腰,她只穿了一条肥大的长裤,一下就褪到了脚踝,她蹬掉了裤腿,把裤子揉成一团,连同枕头和被子一齐推到床下。

  她平躺在光秃秃的床铺上,上身依旧穿着薄薄的白色汗衫,两粒奶头显出清晰的轮廓,我跪在她两腿中间,双手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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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和我做爱。”她盯着我的眼睛,催促着。

  我托起阴茎,龟头抵近阴道口,阿芳两腿向外张开更大,两片紫红的阴唇凸了出来,又肥又厚。

  我俯下身趴到阿芳胸脯上,两手伸进她的汗衫里握住乳房,屁股渐渐下沉,终于完全占据了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呃……”她呻吟着拱起腰,双手抱住我的后背上下抚摸,她紧致的肉体包含着我,深处传出一丝颤动,火热的情欲正在使我一点点融化。

  我牢牢地插在她深处,稳稳地控制住她的身体,好象在里面扎下了根,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泛出红晕。

  “来,动呀,用点力气。”她合上双眼,胸脯高高挺起,仿佛奉献出自己,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

  我开始抽送,粗壮的阴茎在阿芳下体一进一出,她咬住下唇强忍着,坚持不叫出声来,我用力地挺插,有一些粘稠的白汁从阴道里流了出来,渐渐地,随着男根的持续运动,越来越多的液体涌出阴道。

  “啊!啊!……”终于,阿芳不再强忍自己的兴奋,她大声地呻吟着,一次次抬起腹部,配合着我的节奏上下摇摆,她的腿夹住我的腰,狠命地晃动身体,嘴里大声叫唤。

  床架剧烈地摇晃起来,“哐!哐!”作响,弹簧床垫震荡着,整个世界都在发抖。

  阿芳的欢愉迅速攀升,很快,她来了一次高潮,紧接着又是一次,“来呀!

  来呀!不要停!”她尖叫着,身体在床上扭动,她张开嘴疯狂地咬住我的肩头,两只脚在床铺上乱蹬。

  肩上的血流了出来,我感觉不到疼痛,血流进她的嘴里,她贪婪地吮吸,去年的姜敏也是这样,绝望地吮吸同一个地方。

  我的手插进她的身体和床垫之间,托住了她的后背,我狠狠地撞击她,两人的小腹下方水花飞溅。

  “好!快!再快一点!我要来了!”她欢喜地尖叫,声音刺耳。

  “一起!我们一起来!”阴茎飞快地膨胀起来,我一口叼住她的舌头,使出全身力气顶住她最深的尽头,花心正在开放,轻轻覆盖着我张开的“炮口”。

  “我要死了!啊!……”她大叫一声,脖子梗了梗,粉红的香舌长长地吐了出来,全身不停抽搐。

  我最后挺了一挺,在她的痉挛中,龟头抵进花蕾正中,将一串滚烫的精液射了进去。

  ……

  许久许久,两人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是他儿子,”阿芳闭着眼,喃喃自语,“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眼神也像他,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说?”我捧起她的脸庞,吻干泪水。

  “不,”阿芳微笑着摇摇头,“就在你插进来的一刹那,我才感觉到的,”

  她睁开眼,凄惨地笑着看我,“原来,他要介绍给我的就是你。”

  “这事我一点不知道,”我苦笑道,“怎么样,我跟你想象的一样吗?”

  “呵呵呵…”她笑得有点神经质,“气质差不多,长相不如我想的那么好,我见过你妈妈,真漂亮……”她的神色有些黯淡。

  “要不要我拔出来?”我动了动。

  “用不着,”她的手继续摸着我的背,“人都给你睡过了,还避讳什么?”

  她停了停,拍拍我的后背,“要是两年前你爸爸真的做媒,我俩到今天也是这样睡一张床。”

  “他不常回来?”我指指墙上的照片。

  “一去两、三个月,回来住一个月又去,他也是你爸爸介绍的。”

  嗯,这是江阿姨捣的鬼:她老公是海运局的头头,既解决了大龄青年难题,又拖住了阿芳,还卖给关系户一个人情,一箭三雕,高明。

  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我提议出去吃饭,阿芳怕给邻居看见,让我先走,我只好先开着助动车从小区出来,远远地等在路口。

  一会儿,阿芳沿着人行道走来,身上换了件橙色团花的短袖圆领上衣,背着白色皮包,下身穿杏色长裤,配着白皮鞋,她走得很快,步履轻盈,焗成栗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在直射的阳光下变幻色彩。

  我们走了一段,离她住的地方远了一些,找了饭店刚坐下,正在点菜,忽然一只小手拽了拽我衣服:“哥哥……”

  我一回头,是珠珠!她穿了新衣服,白色的哩士或者泡泡纱做的裙子,毛茸茸的,像只蒲公英的球球。

  我把珠珠抱起来,亲了亲她红彤彤的脸蛋:“程爷爷呢?还有思思阿姨?”

  “喏,”她笑得甜甜的,用手一指。

  远处,程师父和思思坐在一张圆台旁,笑嘻嘻地朝我点头,我要过去,思思连忙朝我摇手,指了指阿芳,然后靠在师傅身上捂着嘴笑。

  我让珠珠叫阿芳“姐姐”,她鼓着大眼睛转了转,怯生生地叫声“阿姨”,一听这称呼,我脸都青了,阿芳差点笑倒。

  我放下珠珠,拍拍她的屁股,她乐颠颠地跑开了,我重新坐好。

  “哎,要紧吗?”阿芳有点担心地问。

  “怕什么?他一个老头子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收敛了笑容,恨恨地说。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一顿饭,我要送阿芳回去,她拦住我,“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她低下头,“你以后别来了,让他知道了不好,替我想想……”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也好,有空上我家,你有地址的。”

  “嗯,那我走了。”说完,她看我一眼,眼神幽幽的,转身走去。

  回到家里洗完澡,我上网回复完几个贴子,许久不见新人进来询问,正坐在沙发里无聊万分,门铃忽然响了。

  打开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黄军,你在家里呀?我还担心你出去了呢……”

  “朱冰?你怎么会找到这来啊?”我让她进来,一边打量这个艳丽的少妇。

  她笑着收起纸条,站在房间里看看四周,“哦,这就是你家,怎么空空荡荡的,要搬家?”

  “哦,我一个人住用不着那么多家俱,”我很奇怪,“你怎么找到我的?”

  “噢,吴芳叫我来的,她说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让我和你交个朋友。”

  “和我交朋友?”这女人话里有话,我听得晕头转向,“你知道我和阿芳是什么关系?”

  “呵呵,知道,”朱冰笑起来,“她说和你是前世姻缘,今世只有合体缘,哈哈哈哈……”她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了两郎腿。

  “哼哼,”我觉得好笑,坐在长沙发的另一头,“你跟阿芳很熟?”

  “阿芳和我从小就认识,没事常在一起玩。”

  “什么都一起玩?”我一边往她的杯子里倒水,一边没好气地问。

  “咯咯咯咯!”女人笑声很响,做作地用手掩住嘴,“你知道了还问?”说完,她用眼睛撩我一下,转过脸去看电视。

  她的眼神让我不由得心神一荡。

  这个叫朱冰的女人坐在我侧面,乌黑的秀发挽得高高的,妆化得很浓,长相并不难看,甚至有几分姿色,两条腿很淑女地叠压着,可是裙子短了些,黑色丝袜的收口和半截大腿露了出来。

  朱冰察觉我在注视她,便挑逗地交叉大腿换了个姿势,故意蹭下一只高跟鞋吊在脚尖上晃荡,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点了一支烟,悠闲地跷着二郎腿,一边看电视一边轻松地和她聊了起来。

  她的话很多,滔滔不绝,说的都是和阿芳有关的话题,从她俩怎样从小学时候就是好姐妹,一直说到后来如何互相帮忙解决家务急事,再后来,经彼此间穿针引线交往了几个“新朋友”。

  使我意外的是,阿芳和朱冰的经验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多姿多彩,小圈子里不过三、五男女而已,但关系多数长久,大家好合好散,少有龌龃。

  好一部凹凸启示录!

  我好奇地问:“那么说,阿芳的情人你全都认识?”

  “差不多吧,反正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朱冰抬起胳膊抚了一下头发,“只有一次,我到她家去正好碰上了个不认识的,也是小青年,跟你差不多,呵呵呵呵……”她笑了起来,飞快地瞟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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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几句闲话,朱冰忽然看看腕上的手表:“哎哟,时间不早了,”她说着站起身,“我约了一个朋友在大光明等我,说好了你请我们看电影的,怎么样?给不给面子?”

  “呵呵呵……,你请客我买单,”我觉得有点好笑,“也好,我很长时间没进过电影院了。”

  半个小时后,我和朱冰来到大光明影城,她的朋友早已等在那里,我走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位年轻女子,眼波流转,粉面桃腮,朱冰介绍了她叫菊芬,彼此打过招呼后熟络了起来。

  看完电影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三个人在饭馆里吃了顿饭后,朱冰提议去她家,菊芬起初有些不自然,讪笑着不知如何是好,朱冰见状,便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菊芬歪着头一边听一边手捂嘴“嗤嗤”地笑,不时瞅我一眼,最后还是被朱冰挎着胳膊拖走了。

  车里,我坐在前排,一路上只听得朱冰和菊芬在后面嘀嘀咕咕,时不时传来一阵低声的“嘻嘻”窃笑,我听在耳中,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下了车上楼,我搂着朱冰的腰走在前头,随着她胯部的摆动我的手一点点往下滑到她的屁股上,我大着胆子揉捏朱冰的臀部,她“嗯”了一声,柔软的身子紧贴过来,脑袋歪靠在我肩头,屁股扭得更加夸张。

  我偷偷回头扫了一眼,只见菊芬紧跟在后面,半低着头装作看路,浅浅地咬住嘴唇,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

  进了朱冰家的大门,没想到客厅里坐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太,朱冰说那是她八十多岁的奶奶,老人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宽大的藤椅里,失神的眼睛望着电视画面,脸上呆呆地没有表情。

  “你奶奶是不是老年痴呆?”我悄悄地问朱冰,不老实的手从她身上放了下来。

  “嗯,好几年了,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了,”朱冰走过去搀起老人,“你们坐坐,我先服侍奶奶睡觉。”说着,她把老太太扶进里屋。

  菊芬和我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祖孙二人的背影,她碰碰我的胳膊:“这种病治得好吗?”望着她关切的眼神,我无奈地摇摇头:“这类老年病连机理都不是非常清楚,哪里谈得上有效治疗?美国前总统里根也是这病,拖了十几年。”

  “哦……”菊芬失望地收回目光,呆呆地看着鞋尖,嘴里喃喃自语,“年纪大了真可怜……”

  “是啊,”我跟着叹口气,“人斗不过岁月,你我也有这一天。”

  菊芬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出声。忽然她的皮包里发出一阵传呼机的蜂鸣,她拿出传呼机看了看屏幕,走到墙角的电话旁打回电。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号码是季彤的,我赶忙躲进厕所接听,原来她告诉我后天要回沈阳出差,明晚让我在家等她。

  走出厕所,菊芬正在整理皮包,朱冰站在一旁,身上已经换好了睡裙,但是神色尴尬。

  “怎么?菊芬要走?”我问。

  “哎,家里有点事情,我要赶回去。”菊芬一边急急忙忙地弯腰穿鞋,一边撩了把垂到耳边的短发。

  “你送送她,天太晚了。”朱冰关照我。

  菊芬连声“不用不用”地推让了几句,最后还是由我陪着上了出租车。

  车轮在街道上碾得“沙沙”作响,司机开得愈来愈快,菊芬仍旧急急催促,我不放心地问究竟出了啥事,她眉头紧蹙忧心如焚地说道:“小孩在外婆家发高烧,烧了一天他们才告诉我。”

  小孩的爸爸就不管吗?这句话被我咽了回去,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车子往桃江路一拐,停在一幢老式小洋楼前,我和菊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迎着菊芬妈妈惊疑的目光接过滚烫的孩子,又飞跑下楼,一路狂奔冲进大华医院……

  忙乱初定,我和菊芬坐在观察室的病床两旁,糖盐水高高吊在床顶,一滴滴液体悄无声息地顺着细长的输液管流进孩子的静脉。

  “放心吧,明天再吊一瓶就好了。”我小声说。

  “嗯,我知道,”菊芬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力气大,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声音很轻,哭过的眼睛红红的。

  “小孩的爸爸不在家?”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她。

  “死了,前年出车祸。”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哀伤。

  “嗯,那你一个人带着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蛮难的。”我不禁有些唏嘘。

  “噢,这是我姐姐的女儿,她爸爸妈妈一起出了事,所以就……”菊芬很宽容地笑了笑,反使我大窘不已。

  停了一会儿,菊芬看看表:“哟~~都快十点了,你回去吧,朱冰大概等急了。”见我沉吟着不回答,她猜到我情面上为难,便站起身送我,“走吧,你别客气,我一个人照顾得过来。”

  见她真心实意地婉谢,我干脆借坡下驴,给菊芬留了个手机号码后走出了医院。

  ************

  站在人行道上,深深地吸了几口秋夜清冷的空气,肺叶扩张开来,在胸腔里胀得满满的,我憋了片刻才把浊气呼出去,立时,整个人清澈得仿佛有些透明。

  我在回家的路上急步走着,眼看前面来到庄晓春租住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如果她还没睡大概不讨厌和我一起出来走走。

  正在拨号,无意中抬眼望一望马路对面,就在前面几十步的地方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那种走路时微微摇晃肩膀的姿态,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我午夜的梦境里面,那随风飞扬的短发,熟悉得如同数我自己的手指,多少次激情的拥抱中,我吻着如许青丝,嗅那淡淡的花香。

  徐晶?是她!

  我的心剧烈地动荡起来,浑身的热血刹那间变得沸腾,我顾不得找庄晓春的事,把电话往口袋里一揣,跳下人行道拔腿向前追去。

  “徐晶!”我大声喊着,前面的身影没有反应,我加快脚步,眼看着追近了一段距离。

  正在这时,“突突突突!”身后响起震耳的马达轰鸣,“站住!不要跑!”

  一辆警用摩托追了上来,随着一声刹车的尖叫,横插到我面前挡住了去路。

  “站住,身份证拿出来!”车上下来一个警察站在我跟前,硕大的头盔遮住了我的视线。

  “身份证?”我收住脚步迟疑了一下,手伸到口袋里胡乱翻找,眼睛在人群中盯住了那越走越远的背影,“白头盔”叉开腿站在面前,冷静地注视着我的举动,一手扶住腰间的警棍。

  “身份证没带!工作证可以了吧?”我不耐烦地递了过去,把红塑料本交给他。

  警察一丝不苟地翻看着,谨慎地对照我的脸,半晌,把本子还给我:“你走吧,没事了,以后半夜三更地不要在马路上乱跑。”说完,他跨上车一溜烟走远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远去的警车,却又无可奈何,回首再望,哪里还有那熟悉的身影?我呆呆地在树影里站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前走去。

  ************

  半道上给季彤打了电话,她正在办公室里做帐,我问她:“晚上还工作?”

  “没法啊,后天回总公司交差呀!”她在电话里叫苦,话音一转,“要不,你来陪陪我?呵呵呵呵!”

  “那好,我这就过来,你让保安给我开门。”我关上手机,走向美罗城。

  这次很顺利地进了季彤公司的大门,她在门里面等着,笑盈盈地看我推开玻璃门。

  她迎上来,我张开双臂抱着她,几日不见,季彤那柔软的身体有些生疏了。

  她挣脱了出来,习惯地抚抚挽在后脑的发髻:“不跟你闹啦……我还得干活呢,”她一边说一边熄灭办公大厅的灯,领着我走进她的小房间,“做不完的烂账,唉!我都弄了两天了……”她气馁地坐在椅子里长吁短叹。

  我打开一听刚买的罐装咖啡递给她:“喝吧,提提精神,早点完成回我那儿去,明天好好睡一觉。”

  “明天你上班?”季彤边喝边问。

  “主任大查房,忙到中午就散了,节日半休。”

  “嗯,”她撇了撇嘴,“你这算过的啥日子?大过节的……”言毕,她俯身趴在办公桌上埋头写字,把我扔在了一边。

  我端着一罐可乐坐在季彤对面的折迭椅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明晃晃的日光灯下,门窗紧闭的办公室显得越发狭小,雪白的墙壁矗立在四周,围出一方逼仄的空间,我环顾一圈,视线最后落在季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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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与季彤有过数次缠绵,可是直到此刻,我才仔仔细细地端详她的容貌。

  季彤生就一张富于北方女性典型特征的瓜子脸,宽阔的前额发际线很高,圆润的脸颊线条流畅,小巧的下巴上嵌着肉嘟嘟的嘴唇,丰满的红唇微微撅起,随着她全神贯注地运算一张一歙,好象在念叨什么,唯一美中不足的,季彤的眼睑向下耷拉着,带点藐视一切的神气,所以她用眉笔把眼角画得飞向两鬓,像舞台上的刀马旦般地俏皮。

  季彤发觉我在注视她,抬起头来瞟我一眼:“看啥呀?又不是没见过。”眼睛仍专注于桌面的文件堆里,嘴角却浮起一抹浅笑。

  我解嘲地笑笑,没说话,目光继续在她身上巡视。

  今天季彤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蓝布的工作大褂,褂子下面伸出两条精致的小腿,裹着肉色丝袜,双脚踩在灰色地毯上,高跟鞋歪在一旁。

  我正在对着高跟鞋胡思乱想,季彤“啪”的一声合上账簿,长出一口气说:“呼--,好了,总算干完了。”她收拾好文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脱下蓝布大褂挂在椅背上,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跟前一侧身坐在我腿上,“快半夜十二点了,还回你那儿去?”

  “你的车在楼下停车场?”我看她点头,“出去转转,走远点。”

  季彤开着轿车在公路上飞驰,一路向东,渐渐把繁华的浦西市区抛在身后,车子跃上南浦大桥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到三甲港去看看海。”季彤诧异地看我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地把着方向盘。

  汽车开到了海边,季彤放慢了速度,沿着海滨公路来到一处护栏的缺口,她一扭方向盘,车子驶离公路滑下防波堤,在沙滩上走了一段刹住了。

  我放下车窗,带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季彤熄了发动机,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海面,一语不发。

  “季彤,如果你遇到一件吉凶未卜的麻烦,虽然不全是你惹出来的,但肯定有你一份,那么你是躲开好呢,还是硬着头皮对抗?”

  她沉吟了半天,开口道:“你看看那海,谁知道下面有多少暗礁?不是还有好些人在那儿游泳划船?趁着风平浪静该干啥就干啥,等礁石露出来了,绕过去就是了。”

  我听了她的话望向远处,银白色的月光下,平静的大海像一面镜子,波涛不兴,远远的,几个孤独的夜泳者在海面沉浮,近处,只有一排排涌浪推来层层白色的泡沫。

  季彤拉着我下了车,卷起裤腿,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走了几步,海水淹过脚背冲刷着小腿,竟然有点暖意,季彤提议趁着黑夜下海玩玩水,于是,两人退回车里脱了衣服,然后飞快地冲进海去。

  我赤条条地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撩起水拍湿胸前背后,季彤还穿戴着胸罩和裤衩,她伸出手划了几下面前的海水试试水温,然后弯下腰往水里一扑,飞快地游开去。

  季彤娴熟地划动手脚,像一尾欢腾的鱼儿在黑魆魆的海中窜跃,皎洁的月光透过清澈的海水映照出她雪白的身体,在起伏不定的波涛下若隐若现。

  我魂不守舍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赶紧向前一探身,急急忙忙追上季彤,与她肩并肩慢慢地划水,沿着海岸线游了个来回。

  走上岸来,两人吁吁带喘。沙滩上支着许多五彩缤纷的圆顶帐篷,这是海滨浴场白天出租营业的,现在偌大的沙滩上静悄悄的,一排排帐篷里空无一人。

  我拉着季彤猫腰钻进一顶半人多高的小帐篷里,她先蹲着仔细地平整一下地上的塑料布,才小心地躺了下去。我拉上帐篷口布帘的拉锁,把小小的天地封得严严实实,我在季彤身旁躺下,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被月亮照得刷白的顶篷。

  “做爱,好不好?”我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转脸看看季彤,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半天不见答应。

  正当我兴味索然地收回了视线,季彤忽然坐了起来,她双手背到身后解下乳罩,又抬起屁股脱去裤衩扔到帐篷角落里,接着,重新仰面平躺在我侧面。

  我刚一翻身,季彤就伸出柔软的手臂搂了上来,她嘟起粉红濡湿的嘴唇,伸出湿滑的舌头和我纠缠在一起,我趴上她的身子,胸脯压住她坚挺浑圆的乳房,我用膝盖格开季彤的大腿,她顺从地屈起双腿向两侧张开。

  季彤圆润的手臂仍挂在我的脖子上,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贪婪地吮吸着对方的唾液,她湿漉漉的头发散出海水的气味直往我鼻孔里钻,又咸又腥,带着野性的挑逗,她睁开圆圆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季彤双脚踩在铺着塑料布的沙地上抬起屁股,使劲敞开两腿,我的龟头在湿润的女阴中央顶了顶,终于拱进了入口。

  我顺势落下身子,屁股一沉,阴茎滑入季彤绵软的阴道,她的脖子一梗,头向后仰了过去,丰满的嘴唇慢慢张开,随着我抵向她火热的尽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季彤环抱住我,两腿盘在我的腰上,她微阖双目,口中阵阵娇喘,任凭我在她身上疾速起伏,片刻之后,寂静的小帐篷内除了两人沉重的喘息之外,又响起一种湿漉漉的性器磨擦发出的水声。

  季彤两腿之间涨满了爱液,又粘又滑,我的阴茎在一片汪洋之中穿梭,总觉得畅美之中有点意犹未尽,于是我加大了动作幅度,每一次抽送都是在阴道内全程来回。

  在强烈的刺激下,季彤浑身四肢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骨盆深处不时明显地跳动一两下,她失声尖叫起来:“哎呀!哎呀!不行啦…我要死啦!妈呀!”话音刚落,一股白色的泡沫冲破阴茎的阻塞从阴道内涌了出来。

  当初被章娜硬拉到我家时,季彤仍是个羞羞答答的少妇,直到被我和章娜合力将她制服。当她躺在地毯上,被阴茎强行闯入身体隐秘之处的一霎那,她终于跨过了婚姻道德的底线,久旷的欲望像破堤的洪水毫不掩饰地宣泄出来。

  随后几次令她欲仙欲死的体验,加上章娜的参与,使季彤彻底突破了性交隐秘的羞耻禁忌,完全沉溺于肉体快乐之中。

  我伏在季彤身上耸动得越来越快,随着高潮再次临近,她激动得浑身乱颤,阴道渐渐收紧,肿胀的外阴阴唇像两片蚌壳慢慢合拢,牵拉着我每一次冲刺。

  龟头在季彤体内迅速膨胀,我几乎感觉到尿道口已经张开,一小缕热乎乎的液体正在缓慢地流过精管,季彤早已经冲过了终点,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在塑料布上来回翻滚,腰背反弓,两腿像麻花一般拧住我,脚跟狠命地敲打我的屁股。

  “哦!”我一声低吼,双手支住地面挺起上身,僵硬的身体压在季彤胸脯上一连几下大抖,暴涨的阳具在她体内尽情喷射。

  季彤蓦地睁大两眼,双臂搂住我,欣喜地望着我的面孔……

  喘息初定,我和季彤光着身子钻进了汽车,三手两脚套上外衣,她发动了车子,一路打着哈欠开回市区。我俩进了家门,困得顾不上脱衣服便钻到床上,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呼噜呼噜睡到第二天早晨。

  ************

  七点半闹钟一响,我急急忙忙起床穿衣,下楼骑上助动车赶到医院。放完五天假,科室里又热闹起来,程师父一脸疲惫,不住地张开大嘴哈欠连天,急得一旁的思思直拽他的衣角,大家看在眼里,只好捂着嘴偷乐。

  今天属于科主任查房的日子,肥胖的老鲍挺着浑圆的肚子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清癯的赵主任和蔡主任,再后面就是我们这些年轻的医生护士,虾兵蟹将一大帮。

  五、六间病房转下来,时间已近中午,我正在暗自庆幸没被上级医生的提问难倒,鲍主任的脚步却在最后一个女病人床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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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管的?”他抬起眼问大家。

  洪良唯唯诺诺地走出人群:“是、是我的。”

  “病历呢?嗯?”老鲍斜眼看着他,目光冰冷。

  “我、我还没写,昨天才来的。”洪良涨红了脸说。

  “那么今早为什么不写?住院记录也没有,要是现在抢救病人,你拿什么开医嘱?!”鲍主任把空白的病历夹翻得哗哗直响。

  洪良嗫嚅着不敢分辨,低下头直挺挺地站着。

  “呃,等查完房洪医生快点写吧,”赵主任出来解围,他转头朝老鲍说,“这个病人就是我昨天和你讲过的,我楼下邻居介绍的,从农村来……”

  “哦,就是她?”鲍主任脸色缓和下来,看一眼病人,冲赵主任点点头,“那就分给你管吧,反正洪良也是你那一组的。”

  在护士站改完医嘱回到小办公室,洪良正在埋头爬格子,见我进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安慰道:“不要多想,等三十年后你也有权吆五喝六的。”

  他神情放松下来,抓抓后脑勺:“无所谓的,怪我不好,”他用手指戳了戳病历纸,“这个病人蛮可怜的,骶骨肿瘤,那么大了。”他比划了一下月饼的大小。

  我凑过去看他写的内容:“福建安溪来的?不太好办哦。”

  “为什么?”洪良抬头不解地问我。

  “安溪在福建省内来讲算是穷地方,看那病人的穿着也不像富裕家庭。”

  洪良怔怔地愣了一会儿:“怪不得,赵主任什么药也不许我开,连化验单都是他自己来。”

  “嗯,”我哼了一声,目无表情地换下白大褂穿上回家的衣服,顿了顿,“赵主任又想走钢丝了,艺高人胆大。”

  洪良“呵呵”地笑起来,但当他接触到我忧郁的眼神,立刻收住笑声,不安地搔了搔头皮。

  ************

  回到家,季彤已经替我收拾好了屋子,两人胡乱吃了些东西,她独自开车走了。

  我打开计算机准备写点东西好向关先生交差,刚打了没两行字,茶几上的电话铃响了,老爸在电话里催我赶紧到嘉庭豪园的售楼处去,他和老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十五分钟后,我风风火火地跑进售楼处,里面靠墙排着一溜长长的柜台,老妈正在角落里朝我招手,老爸站在一旁和一位中年男士聊得起劲。

  “啥事情?”我跑过去,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哎哟,跑得这么多汗,快擦擦,”老妈怜惜地用手绢给我擦汗,“叫你来签字的,房子我和你爸爸已经看好了,”说着,妈妈伏在我耳边小声叮嘱,“开发商让出来的期房,算你内部认购。”她意味深长地向我挤挤眼,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老爸和那位男士一起向我转过身,“军军,过来,”老爸很庄重地叫我,“这位是刘经理,为了你的房子人家忙了好几天,还不谢谢刘经理?”

  经理,职业的尊称中透着距离,仔细琢磨还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和蔼可亲,远不如“叔叔、阿姨”来得密切,最多是互利互惠的关系罢了。

  “刘经理,你好,麻烦你啦,”我堆起笑脸。

  对方大惊小怪地雀跃不已:“哎呀!黄局长,这就是您的儿子啊,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嘛!哈哈哈!”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一边给经理打分:初中二年级的水平!老爸谦逊地“哪里哪里!”一番,看他的意思,恨不能踹经理一脚。

  办完了认购的合同,我才知道未来的住房在十九楼,朝南,大概一百二十平米,明年三月份交房。

  ************

  送走了父母,我回到家里。环视屋内简陋的陈设,对比刚才在售楼处看到的样板房,我忽然发觉这个家实在太寒酸了。

  父母搬走后,大房间基本处于家徒四壁的状态,除了老爸老妈留下的旧沙发和旧桌椅外,我和徐晶只是简单地布置了一下临时凑合,现在,天花板的吊灯罩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沙发布套的边角也绽开了缝线,睹物而斯人不在,我提不起兴致整理家居环境。

  懒洋洋地在小房间的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完成,只得勉强爬起来坐到计算机跟前,强迫自己收拢心神投注到屏幕上,不知不觉,连续几个小时不停地敲打键盘,时间已过晚饭时分,我累得瘫在靠背椅里腰酸背痛。

  我下了楼,在一家冷面馆里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刚叫来一碗面条吃了两口,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谁呀?”我没好气地问。

  “黄军,我是阿东,”孙东的声音透出一丝焦急,“任勇找过你没有?”

  “任勇?没有啊,”我觉得有些奇怪,“他找我有事?”

  “哦,没找你就好,”阿东松了口气,“我怕他找你借钱,他……”

  孙东吞吞吐吐的腔调很让我上火:“有事说嘛,别说半句留半句。”

  “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孙东故作豪爽地说道,然后在电话里压低了嗓门:“就是他弄粉弄上瘾了,到处问人家讨钱,要是不给他,就死皮赖脸地盯牢你,你尽量避开他吧。”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面条,雪白的面条上洒满了芝麻屑,红红的辣椒油和褐色的花生酱拌在一起,像从病人腐烂的伤口中流淌出来的脓液。

  我用筷子撩了撩,冷面下垫底的豆芽跟孵化出来的白蛆一模一样,“唉…”

  我放下筷子,结了帐走出饭馆。

  在街上乱逛了一气,肚子还是饿,没办法,我只好重新买了麦当劳,准备拿回家再吃。刚爬上楼梯,远远地看见家门前有两个人影,借着邻居的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我一眼就认出是任勇,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任勇听见我上楼的脚步声,视线循声望来,我见躲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阿勇,是你呀,找我有啥事?”我打了个招呼,同时看清了任勇身旁的就是他的“情人”,--孙东的另一位助手,上海美院的女教师。

  “嘿嘿,要你帮帮忙,帮帮忙,”任勇讪讪地笑,讷讷地应声,随我一同进了房门,我请他俩在大房间的沙发上坐,任勇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小房间。

  “黄军,借给我几百块钱好吗?”任勇小心地关上房门,陪着笑脸凑到我眼前恳切地说。

  “借钱?”我想起孙东的告诫,不禁有些犹豫,可是看着任勇苍白铁青的脸色,又有点不忍,“你没钱?前两天孙东卖画没分一点给你?”

  “那……那钱都花…花完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敢看我的眼睛。

  “花完了?才两、三天就花了一千块钱!”我瞪眼瞧着他瘦削的脸,愕然地问:“你上瘾上得这么厉害!”

  他睁大了恐惧的眼睛:“你…你知道了?”说着,他缩着脖子站在墙角,神色惶然地望着我。

  “孙东叫我不要给你钱……”

  “不!不!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听了我的话,任勇惊慌失措地抱着我的手臂来回摇晃,“我欠阿东的钱也会还的,我保证!保证!”他急得满头大汗,死灰色的脸上泛起一层异样的红光。

  “你还?你拿什么还?”我抽回胳膊,厌恶地把他推到一边,“就算我现在给你钱,你马上就去买粉,对不对?”我咬牙切齿地逼视他。

  “我…我……”他小声嘟囔着,颓丧地垂下脑袋。

  我看着他的可怜相,心肠软了下来,“坐下,”我指了指沙发,任勇听话地坐好,我从麦当劳纸袋里拿出一个汉堡包递给他,他接过去,二话不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你和她一天要吃多少钱的粉?”我隔着墙指指外面的女人。

  “她不吸的,只有我……一天两、三百,”任勇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就像生怕背错书的小学生。

  “一天两、三百,一个月就快上万了,”我轻轻地摇摇头,“大概你这几年赚的钱都买了白粉,是不是?”

  他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任勇揣着五百块钱走了,他领来的女人伤心欲绝地坐在沙发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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