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草原狼论坛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魔女天娇美人志]

  [复制链接]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紫嫣雩续道:「自从血燕门在越州武林大会曝光后,武林中人对血燕门早已起了戒心,以后要再有大作为,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再加上方妍的背叛,血燕门内部的一切,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只能说一句,当初血燕门行事过于急进,管理上也出现了极大问题,既然树根已枯,又如何能够滋长,就是侥幸能够生存,这棵树也不会茂盛。」


    朱柏颔首问道:「雩妹妹所说也有道理,但可有补救的方法?」


    紫嫣雩摇头道:「要挽回血燕门的局面,相信已很难了!但朱大哥可放心、血燕门的存在,也有其好处的。」


    朱璎问道:「哦!有什么好处?姐姐说来听听。」


    紫嫣雩微微笑道:「血燕门既已曝光,江湖中的各门各派,相信已知血燕门与朝廷的关系,对血燕门自然有所防范,再难施展手脚。依我之见,朱大哥不妨暂时收敛一下,好让江湖中人对血燕门去了戒备之心。这样做法,亦可保留朝廷的声誉,我说得对吗?」


    朱璎道:「但这样做,我恐怕父皇会不高兴。」


    紫嫣雩摇头道:「不会的,要控制武林人士,还有很多方法。咱们可用血燕门来作幌子,而暗地里大可另起奇兵。但前车可鉴,今次必须万事谨慎,只要能做得隐秘,谁会知道这支奇兵会与朝廷有关。」


    朱柏喜道:「雩妹妹说得对,我得要马上进宫和父皇商量。」


    紫嫣雩又道:「只要朱大哥信得过妹子,我也乐意在旁帮忙。」


    朱璎笑道:「雩姐姐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姐姐不但武功了得,且聪明颍悟过人,朝廷的另一支奇兵,自当然要姐姐来掌旗了。」


    紫嫣雩连忙施礼:「我先多谢朱大哥和妹妹,嫣雩自当先驱蝼蚁,竭诚效命。」


    朱柏大喜:「这样便好,有雩妹妹的帮助,打后我便放心了。」

第六十六回 湖舟赘聚

    罗开自从救了方家姊妹回庄,不觉间又过了数日。


  在这几日里,罗开终日与怪婆婆和白瑞雪研究那本「贯虹秘笈」,大家经过数日的钻研琢磨,把秘笈内所载的武功精要,已大致有所领悟。再加上怪婆婆对武学的认知,不时在罗开身旁指点面授,其中某些难明的关键所在,也慢慢逐渐解开。


  经过这几日的参究,罗开终於大有所悟,发觉秘笈内所载的武功,却是一门运气移宫,莫测高测的惊世法门。


  秘笈里的武功主旨,原意是把对手攻来的内力真气,却巧妙地吸取过来,先导入自己身体内,继而再运用那股真气反击回去。要是对方袭来的真气越大,反击回去便更加强劲,原理与一般四两拨千斤等大致相同,只是比之更高出一层。


  如此来说,若然习得此秘笈内的武功,不管敌人的内力如何深厚,也能轻易地化於无形,还可以把攻来的内力真气,一一反击回去,稳立不败之地。


  这日,罗开正在自己内室潜心修习,忽见彩儿走进房来,说道:「庄主,刚才仙儿来报,说青云秋月两位前辈要见庄主,倘若庄主有空,请到凌波阁一聚。」


  罗开听见,点头应了,回想这几天以来,自己常待在房间钻研武功,还没与两位大侠见面,确是有失了礼数。想到这里,当即站身而起,迳往凌波阁而去。


  罗开来到二人的房间,应门的是派来服侍二人的丫鬟仙儿。


  仙儿看见罗开,随即躬身施礼,说道:「仙儿见过庄主,方大侠已候驾多时了。」


  说话刚完,方睛云夫妇已听到罗开到来的声音,连忙从内室走将出来,拱手道:「果然是罗庄主驾临,请坐,请坐!」


  罗开还了一礼,三人在外厅坐下,仙儿端上香茗后,罗开说道:「罗某这几天因事缠身,还不曾过来拜候,还望两位前辈恕罪。是了,听仙儿来报,说方大侠有事找在下,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方睛云道:「罗庄主身为一庄之主,事必躬亲,这是少不免的了。今趟请罗庄主过来,确是有件事儿。首先是要再多谢庄主,今趟若非罗庄主出手相助,救了咱们两个小女一命,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方晴云话落,夫妇二人便欲起身施礼致谢。


  罗开连忙起身阻止,说道:「二位大侠不必再多礼,两位千金是罗某的朋友,朋友有事,在下又岂能袖手一旁呢,倘若两位前辈再是如此生份,岂非教罗开难做!」


  方晴云笑道:「罗庄主说得是,大恩不言谢,咱们也不应该再执而不化了。罗庄主请先坐,方某夫妇二人还有一事想与庄主商量。」


  罗开道:「方大侠请讲。」


  方晴云夫妇先是互望一眼,随听方晴云道:「这是关於我两位小女的事,只是有点儿唐突冒昧,倘有冒犯之处,还请庄主不假计较。」


  罗开看见二人表情有异,默默细想,已经明白了几分。心里想着,必定是方家姊妹已把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说与二人知道了。罗开想起方妍不但和自己有了肉体关系,而其妹子方姮,也曾在自己眼前赤身露体,彼此裸裎相对,恐怕今日二人召见,必定为此事而来。


  果如罗开所料,只听方睛云接着道:「方某这两个女儿,虽算不上什么芙蓉花貌,却也是出生端正,家道殷实,方某和内子经几番商议后,倘若庄主不弃,我夫妇二人欲把两位女儿许配与庄主,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罗开虽知二人必然为两个女儿而来,却没料到,二人竟如此快便单刀直入,刹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说话也不由涩呐起来,讷讷地道:「得两位前辈错爱,罗开委实喜出望外,只是罗某……」


  方晴云看见罗开说话迟钝,还道罗开对方妍的过往心存介怀,便即道:「罗庄主,其实方某如此提出,确实有点冒昧,这都怪我这个大女儿命途多难,若非多次得庄主援手,方妍至今那能够历劫重生,既是庄主……」


  罗开听到这里,便知道二人全都误会了,赶忙说道:「两位前辈万万不可误会,罗某承蒙前辈厚爱,真个由衷欢喜!而令爱为世所逼,方受奸人所乘,罗某又怎会介意这种事。」


  罗开顿了一顿,追溯自己与方家姊妹二人的事情,尤其是方姮,她身为处子之身,曾两次赤身露体,裸露在他眼前,确不能全没一个交代,便此胡混了事,况且他对方家两姊姐,心底早便隐隐暗生情愫,於是道:「既是前辈不嫌罗开出身寒微,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晚辈便听从两位前辈吩咐是了。」


  方晴云夫妇听见,登时大喜,水秋月更是喜形於色,笑道:「你为什么还前辈前,前辈后的叫,从今以后,你也该要改一改囗了,而咱们夫妻俩,也以老卖老,便直叫你名字吧。」


  罗开脸上一红,颔首道:「前辈说得是。」


  水秋月笑道:「又是叫前辈了!」


  罗开大羞,马上改口:「是……是……岳长,岳母。」


  方晴云听得罗开叫了自己一声岳长,直高兴得眉开眼笑,问道:「罗开,我听说你与白姑娘和董姑娘也快要成其好事,不知决定了日子没有?」


  罗开道:「这个还没有,皆因咱们初到杭州,打算先安定了下来,再谈此事情。」


  方晴云夫妇听后,同时点了点头,水秋月接着道:「罗开,关於你和妍儿、姮儿的婚事,依我来看,还是先等待你和方姑娘、董姑娘完婚之后,咱们再正式起『草帖子』提亲,毕竟妍儿和姮儿是小,这样才合礼数。」


  她这句说话,明着是说自己两个女儿嫁与罗开为妾。


  罗开又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连忙道:「这样恕罗开不能遵从!咱们都是江湖儿女,这些俗事,从来便不大计较。大家既然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什么大小!说句老实话,我本人也并非出生大户人家,自双亲去世后,也曾流落街头,在杭州当个客店的小二,现蒙两位长辈不弃,把心爱女儿许与我,已是罗开天大的福份,便是婉婷和依依,我也早已和她们言明,大家打后平起平坐,决不分什么大小,而两位千金,罗开又怎能厚此薄彼,这件事请,罗开实不敢依从。」


  方晴云夫妇不由又对视一眼,均觉罗开此子倒也忠厚,自己将女儿嫁与他,可没有做错。方晴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方面只是小事一桩,大家以后慢慢商量,总会圆满解决的。是了,闻得你打算在杭州广招人手,创门立派,可真有其事?」


  罗开颔首应是,方睛云眉头一轩,遂问道:「身为武林中人,有这种念头也是极平常之事,但依我来看,你似乎并非这种爱求名利之人,莫非你这样做,是另有什么原因?」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罗开听后,心中暗想,现在彼此已是自家人,也不妨把内里事情与他们直言,便将他如何受纪长风所托,如何与湘王朱柏发生冲突等,原原本本的把经过说了出来。


  夫妇二人听后,方知道罗开的武功如此厉害,却有一段如斯曲折的际遇,不禁也为之惊讶起来。


  方晴云道:「多年前,本人和你师父也曾有一面之缘,没想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说,你现在与朱柏间发生了嫌隙,其实是与朝廷作对无异,这一点你不可不防。虽然,现在庄内高手确实不少,却也难敌他们千军万马!依我来看,倒不如先把这事情解决掉,这才是首要。」


  罗开点头称是:「这一点我也明白,但当时情形,实是逼不得已才会和官家缠上了手,这也是罗开万料不到之事,现在要如何去化解此事,一时之间,确又想不出法子来,但要我依附朝廷,成为他们的傀儡,任由朝廷操纵,蠹害江湖,罗开确无法做得到。」


  方晴云道:「我并非是要你归附他们,只是要想一个法子,先让彼此的芥蒂缓和下来,免得朝廷对你大张挞伐,影响了你的计划。」


  罗开默然细听,不住颔首受教,方晴云又道:「当年我行走江湖,蒙各路朋友赏脸赐光,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知交好友倒也不少,有云:土相扶为墙,人相扶为王。今趟你要自立门户,要多和武林人士多打交道才是,便是朝廷起兵征剿,或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需要人手帮助,也不致孤掌难鸣,无人救应。关於这方面,我还可以帮点忙,你就不用费心了。」


  罗开听了心下感激,连声道谢。


  便在此时,丫鬟仙儿急步走了进来,朝罗开道:「禀告庄主,刚才彩儿来报,说湘王府有人前来拜见庄主,正在大厅等候。」


  罗开剑眉一轩:「湘王府的人?」


  方晴云夫妇也感奇怪,道:「朱柏突然派人来凌云庄,必定有什么企图,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罗开点了点头,便与夫妇二人一同来到大厅。


  三人方进入大厅,便见白家姊妹和怪婆婆早已坐在厅上,上官柳亦在场中。而两个身穿武官军服的官员,却伴着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厅上,三人一瞧见罗开进来,便连忙离坐,向罗开抱拳行礼。


  罗开拱手回了一礼,往三人望去,当目光落在那中年人身上时,依稀发觉此人有点儿脸熟,似乎是在湘王府见过面。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便是王府中的李总管,随见他从身上取出一封书函,恭恭敬敬的双手捧上,递与罗开道:「在下姓李,乃湘王府总管,今日前来贵庄拜见庄主,却是王爷命小人送一封信函给庄主。」


  罗开伸手接过,道:「有劳李总管和两位官爷了,请先坐下用茶。」


  罗开说罢,抽出信笺,展开一看,立时见他眉头紧蹙,看完把信笺放回信封,朝李总管问道:「按信中所说,下月十五日,皇上要招开武林群雄宴,不知李总管能否告诉一二,今趟召开这次武林大会,究是原因何在呢?」


  李总管道:「小人也不大清楚,只是奉命行事已而。」


  罗开见他言词不疾不徐,流顺无碍,确也相信他没有隐瞒,以他目前这低微的身份,不知内请也是理所当言,当下又问道:「李总管可有知道,当日与会的武林人士中,还有何门何派呢?」


  李总管闻言,也不假思索,遂道:「据知当今各门各派,皇上均有邀请参与,除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大派外,还有不少其他门派,便是远至关外的武林人士,皇上也使人飞马传贴,想必当日天下武林群雄,大小门派帮会,十居其九都会出席。」


  罗开徐徐点头,说道:「有烦李总管代敝庄回覆皇上,届时武林群雄宴,罗某当必依时前往与会。」


  李总管和两名武官缓缓站起身来,李总管施礼道:「在下自当回禀王爷,便此告辞。」罗开回了一礼,吩咐庄内一名武师代为送客。


  那名武师领着三人走到庄前大门,李总管看见凌云庄前正在大施土木,数百个工人聚在一处,开土掘地,搬泥抬木,个个均忙得不可开交,心下大感奇怪,便欲探听个请楚,好与朱柏回报,当下含笑问那武师:「贵庄大施土木,想必是在加盖楼房了?」


  而那个武师却甚是乖巧,回道:「很抱歉,咱们做下的,实在所知有限,更不知庄主此举是何用意。」


  李总管见他拐弯抹角的推搪,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便笑了一笑,三人徐步离开凌云庄。


  原来田璜一接到白瑞雪的通知,着他在庄外大肆盖建楼房,当日便即展开筹划。而田璜倒也本事,短短数天之间,已经筹备妥当,开始动工。


  而那个武师所说,倒不是他存心说谎,其实他所知确实不多。


  且说大厅上众人,刚才听得罗开说什么武林群雄宴,人人均感诧异,待得那三人离去,纷纷开声追问罗开。


  原来信中所说,皇上闻得当今武林风平波息,海晏河清,实有赖各门各派规行矩步所致,打算於下月十五日,在京城举行武林群雄宴,赉奖优华。


  各人听后,不由面面相觑,个个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尽无言语。大家心里各自琢磨,不知这个皇帝又在弄什么玄虚。


  上官柳皱起眉头道:「这个皇帝怎会安着好心,内里必定有什么诡计阴谋,罗兄弟你千万要小心为是!」


  罗开也心有同感,怪婆婆道:「理会他有什么阴谋,今回他打起令旨,公然召开什么武林群雄宴,难道他敢和上次武林大会一样,又埋下火药坑害咱们不成。便是他真的这样做,但有了上次这件事,各门各派必会倍加小心,恐怕想加害咱们也不容易,况且他既为皇帝,威信攸关,这种愚蠢行为,相信他也不敢胡乱做出来。」


  白瑞雪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虽知他此举必另有图谋,内里究是如何,现在咱们便是想破脑袋,恐怕也未必想得出来。只要咱们当日小心行事,处处谨慎,也不怕他有什么阴谋。」


  众人在大厅商议良久,谈来谈去,仍是找不出半点头绪来,只索罢了,没多久便各自回房休息。


  是夜,罗开刚上床不久,尚未曾入睡,忽听得屋顶上传来轻微声响。


  声音虽细微,但以罗开目前的功力,只消有些许风吹草动,便能立即醒觉,这又如何能逃得过他耳朵。


  罗开跳下床来,顺手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掌力微吐,轻轻把窗户推开,探首往上望去,却看不见什么。他纵身跃出,脚下稍稍用力,宛如夜猫般上了屋顶,甫踏稳脚,即见六七丈开外,一条人影朝北奔去。


  罗开不作多想,当下展开轻功追去,岂料那人轻功甚是了得,且刁钻非常,只在屋缝山石间乱窜乱转。


  这时罗开虽习得怪婆婆的幻影流光,若论速度身法,那人自然望尘莫及,饶是如此,罗开始终无法奈何他。


  每当罗开抢到近处,毕竟还是慢了一步,给他突然隐身在屋角石隙间,遁得不知所踪,罗开不免又要再行寻觅搜索一番,然而那人像是存心戏弄,总是在罗开迷茫难辨之际,那人又在数丈之外现身,如此你追我躲,没过多久,二人便走出了凌云庄。


  出得凌云庄,罗开知道想要再追到那人,便更加艰难了,当下凝神紧盯着那人,脚下发劲,防他又再使什么手段失去踪迹。


  时值深夜,此刻正是月挂中天。而那个人倒也本事,依然左藏右躲的走了好一大段路,每次总在罗开快将追及时,忽地隐去踪迹,直至最后来到断桥,那人已不知去向,连个影儿也没有。


  罗开暗暗纳罕,心想:「此人好生刁狡,而且轻功机智确实不弱,连这独步天下的幻影流光也奈何他不得,到底此人是何来路,见他刚才这等模样,明着是存心引我追赶,不知目的何在?」


  便在罗开张目四望,心头惊疑之际,忽听得身后枝叶踹踏之声,罗开猛然回头,即看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手持长剑的汉子正从树丛中步出。


  罗开心里又是一惊,以他的深厚功力,竟无法听见那人的气息,如此武功高强的人,确令罗开心存戒惧。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腰带处还插着一柄连鞘匕首。


  罗开并不言语,只是怔怔的盯着那人。但见那人轻描淡写,慢慢走将过来。罗开暗自凝聚功力,以防那人突然出手,问道:「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夤夜诱我来此,究是何为,请留个万儿来?」罗开自出江湖以来,这种江湖口吻还不曾说过,这趟可算是第一次,便连他自己听来,都感到有点儿突兀。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那人距离罗开丈许处停下脚步,倒执剑柄,抱拳道:「小人是受我家主人所托,专程邀请罗庄主前来赏月叙谈。」


  罗开听得眉头紧蹙,心想此人武功已是如此高强,其主人的武功,已不问而知了,当下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大汉伸手往湖上一指,罗开循所指方向望去,见一艘花艇缓缓驶近桥来,船上都点着了灯,辉煌耀眼。只听那大汉又道:「我家主人正在船上等候尊驾,到时罗庄主看见我家主人,自会认识。」


  罗开的眉头皱得更深,那艘花艇已渐渐接近,只见船头站着一个黑衣汉子,衣衫与跟前这大汉全无两样。当花艇来到断桥,船头那个汉子纵身跃了上来,向罗开抱拳道:「我家主人恭请罗庄主往船上一叙,庄主请!」


  二人故弄玄虚,始终不肯透露那主人是谁,教罗开更感疑惑,心中不禁想看看那人是谁,到底找他来此有何原因,便道:「甚好,我便去见见你家主人。」话落便走到桥边,纵身跳落船头。


  那两个大汉随后跃下,分别站在罗开身后,其中一人道:「请庄主随小人来。」


  罗开点了点头,跟在那大汉身后。


  那大汉推开舱门,在旁躬身道:「我家主人在舱内已恭候多时,罗庄主请!」


  罗开往舱内望去,见舱门外珠帘低垂,帘后灯烛高辉,照得舱里亮堂堂一片。


  便在这时,一个清脆迷人的女子声音自舱内传出来:「月白风清,如此良夜,罗庄主便进来共饮一杯如何?」


  罗开心头一怔,原来那个所谓主人,却是一名女子。


  他想到这里,踏出的脚步不由顿了一顿。又想,现正夜深人静,与一女子在湖舟赘聚,岂不惹人非议!


  正感踌躇间,舱内的女子又道:「罗庄主因何裹足不前,如此顾忌!你我之辈均是武林中人,何以受礼俗所拘!」


  罗开心想不错,此人诱我来此,必有所图,我又何须拘执这些道德规范,心想自己确实有点迂腐腾腾了,不禁笑骂自己起来。


  珠帘声动,罗开甫踏进船舱,登时呆愣起来,他万没想到,那舱中主人竟然会是她!




  只见坐在眼前这女子,简直美得如天上的仙子,再瞥见她项上挂着的一串黑珍珠,更是怔忪莫宁。


  原来此女子并非谁人,竟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


  在舱内溶溶烛光下,使她更显月貌花庞,绝世独立。紫嫣雩悠然自得,神态从容的坐在桌前,真个说不尽的幽闲窈窕,教人迷醉。


  紫嫣雩见罗开进来,姗姗站起,绝容之上,蛾眉曼睩,张着晶莹亮丽的双眸望向罗开,嘴含微笑道:「罗庄主请坐。」


  罗开不知为何,刹那间心神恍惚,竟如做梦一般,直到紫嫣雩开言说话,方自醒觉过来,与她对桌坐下。


  那艘花艇船舱极是宽敞,四周画壁雕栏,精雅非常,桌上早便摆了酒杯碗筷,水果小点,满桌都是。罗开道:「不知宫主因何有此雅兴,夜邀罗开至此?」


  紫嫣雩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久闻西湖乃赏月的好地方,见今晚素月分辉,兴之所至,便到此一游,只是独自湖上赏月,不免美中不足,骤然想起贵庄离此不远,於是派人邀庄主来此,意欲你我共谋一醉。」


  罗开自是知道她言不由衷,现下正是深秋,夜间湖中寒风凛烈,哪里是赏月的好时候,这趟突然诱自已来此,内里必定有什么原因,但既然她不肯直说,也只得顺着竿儿爬,瞧瞧她弄什么玄虚。


  只见紫嫣雩转眸一笑,轻轻拍了两下手掌,一名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大盘菜肴,摆放完毕后,并与二人斟上了酒,才回身走出船舱。


  紫嫣雩恐怕罗开生疑,认为酒中有毒,便微微一笑道:「今晚能得罗庄主惠然驾临,小女子先敬庄主一杯。」当下自己先乾了一杯。


  罗开得到怪婆婆的传授,也不怕她在酒中下毒,便举杯仰首一饮而尽,放下杯来,赞道:「好酒,此酒色呈淡红,醇厚清香,果然是难得的佳酿!在下识见浅薄,不知宫主能否见告,这酒名称如何,让在下增长见闻。」


  紫嫣雩笑道:「庄生也太客气了,这酒实无特别之处,也非什么珍藏,只是『紫府仙宫』自酿的劣酒,咱们称之为『醴泉』,乃因是以宫中后山半云泉泉水酿制,因而取了这个名字。皆因外间并无此酒,所以罗庄主不曾认识,庄主若然喜欢,回头我叫人送数坛至凌云庄去,如何!」


  罗开揖道:「多谢宫主厚贶!如此美酒,想必酝酿不易,罗某岂不是鸠夺鹊巢。」


  紫嫣雩微微一笑:「些许意思,罗庄主便不用客气了。

第六十七回 西湖剧战

    ?紫嫣雩见罗开久久不动筷子,笑道:「罗庄主因何停箸不食,莫非是害怕菜中有毒。」说着便伸出筷子,挟菜而食。


    ??罗开淡然一笑,也下了几筷,菜肴果然入口鲜美,又不禁称赞起来。


    ??紫嫣雩见罗开称赞,嘴含微笑,说道:「今日难得庄主好兴致,如此良夜,有酒又焉可无歌呢,不如让小女子弹唱一曲,为庄主佐酒如何。」


    ??话毕,再见她轻轻拍掌,一名大汉走了进来,紫嫣雩道:「取我的琵琶来。」


    ??那人躬身走到后室,不多久便送上琵琶,只见紫嫣雩纤指轻拨,莺莺呖呖唱了起来,唱的是江南民间小调「双推磨」:「一人牵来一人澳,唱唱磨磨兴致高。磨儿转又转,黄豆澳又澳。珍珠进磨风箱劈啪叫。问嫂嫂烧火烧得好不好?叫啊叫叔叔,烧火烧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儿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气好。…………」


    ??罗开听她吐音请脆,俊语连翩,不禁拍起手来叫好。


    ??紫嫣雩回眸一笑,接着又唱了一曲「虞美人之寄公度」:「芙蓉落尽天漏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罗开不由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她歌声婉转,曲意缠绵,真个今人如堕入梦中。这时一曲既毕,罗开回过神来,不免又拍手大赞。


    ??紫嫣雩放下琵琶,替罗开斟满了酒,二人连干了两杯。


    ??罗开见她依然没说入正题,再也忍耐不住,便问道:「宫主今晚邀在下来此,相信并非只为把酒谈欢吧,倘有甚么指教,宫主不妨直言。」


    ??紫嫣雩朝他轻轻一笑,说道:「莫非没有紧要事,便不能与罗庄主共叙行乐么?」


    ??罗开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宫主没有事情相告,现下时间也已是不早,罗某便此告辞。」


    ??紫嫣雩道:「难得今日你我二人相会,罗庄主又何须匆匆离去呢!庄主且先坐下来,咱们再边饮边谈。」


    ??罗开听她的口气,似乎真有甚么事情要说,只得再坐了下来。紫嫣雩又为他斟上了酒,方徐徐道:「没错,其实今夜邀庄主来这里相见,确实是有一事情告知庄主你。」


    ??罗开剑眉凝聚,一双眼睛紧紧望着她。


    ??紫嫣雩续道:「罗庄主可有知道,十绝先生因为两个爱徒蒙难,却和王爷闹反了脸皮,已经离开了湘王府。」


    ??罗开乍听之下,也不禁为之一怔:「哦!有这样的事,但这件事情,又与在下何干?」


    ??紫嫣雩微笑道:「阴阳二老之死,难道罗庄主说是与你无干?」


    ??罗开一笑置之,默然不答,紫嫣雩又道:「十绝先生离去之时,曾说绝不会就此罢休,瞧他当时的神情,并非是恫吓之言,因此王爷着小女子前来,主要是通告罗庄主一声,好作防备。」


    ??她此话一出,更教罗开大惑不解。罗开心想:「自己和朱柏素有嫌隙,他又怎会专程派她来通知自己,到底朱柏此举有何目的?」


    ??紫嫣雩见他凝神思索,已知罗开正在想什么,接住道:「十绝先生现在既然离开王府,便不再是王府中人了,自然也无须听从王爷的说话,他要做什么事情,谁也阻止不了!王爷因此才为罗庄主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罗开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朱柏的心意,笑道:「其实王爷并非担心在下的安危,只是担心我若给他杀了,便无法取得解药,我可说对么?」


    ??紫嫣雩道:「也可以这样说,世间上又有谁不为自己,况且性命攸关,这也是人之常情。」


    ??罗开道:「十绝先生虽然厉害,但他要杀我,恐怕并不容易。」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紫嫣雩摇头一笑:「罗庄主你也太少觑他了!虽则,他若与你明刀明枪,甚至单打独斗,以庄主的武功,十绝先生确实奈何你不得。但庄主不要忘记,他既然能调教出千面双忍这般人物,他本身的易容术功夫,便可想而知了。要是他明路斗罗庄主不过,难道他不会走暗路么!暗道难防这句说话,相信罗庄主不会不明白吧。」


    ??罗开略一想想,也觉她的话不无道理,不禁又想起前事来:「千面双忍的易容术,当真是精妙得很,确教人难以辨认真假,不是亲眼看见,实是无法让人相信。若是如她所言,给这三人易容混进庄里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瞧来确要想个万全之法,免得让他们有机可乘。」


    ??便在罗开埋头思索间,紫嫣雩又道:「目前罗庄主还可放心,十绝先生和他两个弟子,仍在太湖不远的望湖镇,直至今天,他们还没有什么动静。」


    ??罗开听见,不禁双眼一亮,连忙问道:「宫主怎会如此清楚?莫非……」


    ??紫嫣雩点了点头:「罗庄主猜得没错,当日十绝先生一离开湘王府,小女子便知此人必有歧念,为防万一,便派遣敝宫的人在旁监视。但依我来看,不出多日,他们必定有所行动,罗庄主真个要小心才是。」


    ??罗开实在不明白,她因何会主动帮助自己,一时也难以想得通透。但既然人家如此帮忙,怎么说也要多谢一番才是,当即拱手道:「承蒙宫主在旁鼎力帮忙,罗某先行在此多谢。」


    ??紫嫣雩道:「罗庄主也不用和我客气,大家既然是武林中人,互相照拂,也算不上什么,或许有朝一日,小女子要罗庄主换过来帮忙也说不定。」


    ??罗开道:「要是罗某做得来,自当尽力。」


    ??紫嫣雩眉头一扬,张着美目朝他一笑:「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可不要忘记。」


    ??罗开回心细想,顿觉自己实在太大意,竟给她把自己这句话吃得死死的,但他话既出口,也不能收回来了。


    ??其实罗开不知自己为人憨直,凡事以义气为先,况且江湖上人心险恶,他这样的性子,多多少少,难免会吃点亏的了。


    ??便在这时,忽自舱外隐隐传来么喝之声,二人听见,均微微一怔,一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朝紫嫣雩道:「宫主,湖上有数艘船向着这里划来,瞧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追着前面一艘小艇。」


    ??紫嫣雩柳眉一轩,道:「你们小心看着,莫给他们驶近船来。」


    ??罗开念头一闪,骤然想起水神帮,倘若是官兵找水神帮麻烦,自己可不能不管,便道:「宫主,倒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紫嫣雩见罗开如此说,也不便拒绝,只得颔首答应。二人掀帘走出船舱,只见外面夜色渐浓,一弯牙月已挂在半天。


    ??罗开纵目望去,看见约数丈处,一艘小艇正疾驶而来,小艇之后,还跟着两艘大船,只见大船船头站满了人,不住囗的高声喝骂。虽是相距甚远,但以罗开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紫嫣雩在旁道:「罗庄主,相信不用多时,咱们便有好戏看了,那些人必会追到前面的小艇。」


    ??罗开嗯了一声,眼睛却全神贯注着他们的情形。


    ??果如紫嫣雩所言,后面的大船已和小艇越来越近,而这些船也逐渐接近。这时罗开看得分明,只见前面小艇站着一人,正自奋力划水,而每划一下,小艇便往前冲得船首直仰,瞧来此人的内力颇为不弱,若是换上寻常的艇夫,恐怕早便给人家追上了。


    ??罗开定眼望着那人,见他劲运双臂,船板激水,登时桨落船飞,小艇越发接近罗开,只是那划船的人背向着身子,正盯着后面的敌人,使罗开无法看见那人的面貌,他心中只存着一个希望,企望那人并非水神帮的人便好了。


    ??饶是那人运桨如飞,但毕竟是一人之力,眼见前后船只逐渐接近,而后面大船上的人,仍不住口的喝骂:「小子,你还能走得掉么,还不快快停下来跟咱们回去。」另一人高声道:「再不停下来,咱们可不客气了!」


    ??那小艇的人充耳不闻,浑不理会他们高声呼喝,反而手上加力,使劲划船。


    ??后面的敌人大骂了一会,见他不加理会,站在船头的几个大汉,纷纷取出暗器,登时铁莲子、袖箭等诸般大小暗器,不住往小艇射去。


    ??但见那人弯身连闪,数枚暗器自他身周而过,只听「噗噗噗」数声,不少暗器已钉在船板上。


    ??那人抽出背上的长剑,挥剑拨开接着而来的暗器,可是这样阻得一阻,两者间的距离又接近了不少。这时,前后船只只是相隔丈许而已。


    ??在后紧追不舍的大船,突然看见一个老者走到船头来,大喝一声:「小子,瞧你能逃到哪里去!」说话甫落,抽出长剑纵身跃起,犹如一头大鹰般,滑过湖面,径往前面的小艇飞扑而去。


    ??见那老者颏下白须飘飘,六十岁上下年纪,然身手却异常敏捷。小艇上的男人见老者腾空而至,忙弃桨立马,待得老者扑至跟前,长剑倏地递出,两剑相交,登时剑刃交碰之声乱响。


    ??罗开站在船边看得双目大睁,只见一个凌空,一个踏着船板,瞬眼间二人已拆了数招。罗开并非用剑能手,看着这等对剑情景,自是精神陪增,惟恐走漏了一招半式。


    ??那老者数招一过,凌空翻身落在小艇,艇上的男人见无法拦阻住他,回身挺剑抢上,手上挽起团团剑花,连绵往老者身上攻去。


    ??那老者不慌不忙,抬剑回挡,一连几式把来势解开,接着刷刷刷三剑,均攻对方要害。


    ??而站在罗开身旁的紫嫣雩,也是张大美目,凝神细看,她也是用剑之人,心中所想,只是与罗开大为不同。


    ??紫府仙宫素已剑法着称,直来显扬江湖,况且紫嫣雩自小便在宫中潜心苦练,尽得宫中剑术的精髓,对各门各派的剑术,也颇有认知。她若非武功已臻相当火候,也不会被拥为一宫之主。


    ??此刻在她眼里,见二人剑招虽快,但内外武功仍尚欠精进,尤其是那小艇的男人,手底下功夫,明着稍逊那老者一筹,若斗将下去,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紫嫣雩仰首瞧见罗开看得入神,微微笑道:「你可有看出二人是甚么门派?」


    ??罗开对江湖中事,本就所知有限,更何况是各家各派的功夫,现在听见紫嫣雩的说话,加上他正瞧得入神,也没细想什么,更没想她这句话是存着考究之意,遂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紫嫣雩看见,柳眉不禁轻蹙,心想:「那老者这手「游龙剑法」,却是山东赤龙派的剑法,但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赤龙派只是江湖中小小一个门派。但那小艇上的男子,所使的明明是华山派绝技,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狂澜剑法」,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但当日在小瀛州看见他的功夫,内外武功实是不弱,若说他只是银蜡枪头,是个有名无实之辈,瞧来又不大像。可是他对江湖上的见识,竟又如此地肤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便在她思索间,忽地听见罗开叫了一声:「陶兄弟?」


    ??原来小艇上的那名男子方好回过头来,罗开乍见那人的脸孔,不由大为惊愕,此人竟然是华山派的首徒陶飞。


    ??罗开自从和陶飞在小山城一别之后,至今再没见过他,今日骤然再次遇见,不想竟会在这个场合。


    ??紫嫣雩大感奇怪,便即问他道:「罗庄主你认识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那人是华山派的首徒,罗某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紫嫣雩虽从没见过陶飞此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心想,原来此人便是陶飞,便道:「华山派乃名门大派,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这些人竟敢惹到华山派的头上来,实是不简单。」


    ??罗开并没有把她的说话听入耳里,他现在整个心神,全都集中在陶飞的身上。


    ??他见陶飞这一手剑法,使得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便知是华山的上乘剑法。再看那老者的剑法,也是疾快凌厉,变幻多极,在月色下使得光芒闪耀,直看得罗开如痴如醉。


    ??原来那老者所使的「游龙剑法」,共有三十六路,正变之中,包藏七十二路奇变,剑招连绵不绝,剑锋总不离敌手身周,使将起来,当真如银龙腾飞,翩若惊鸿,端的好看之极。


    ??二人以快打快,一招紧过一招,斗得甚是激烈。


    ??便在此时,从后追上来的两艘大船,现已渐渐接近,船头上均站满着手持兵刃的大汉,只待船只一接近,便要跃上小艇。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罗开把形势瞧得分明,刻下陶飞以一对一,已经渐趋下风,倘若那些汉子齐齐跃上艇来,后果将会怎样,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罗开想到这里,便知自己再不能袖手一旁了。况且他对陶飞这个人,早前就已心存好感。虽然当初见面时,为了上官柳的原故,彼此之间也曾有些许误会,险些儿还动起手来,但罗开对陶飞的侠义精神,确实令他极为欣赏。


    ??两艘大船已靠近那小艇,皆因小艇细小,空间有限,加上陶飞与那老者正斗得如火如荼,剑来剑往,实在无法容下太多人,只见三名大汉手执钢刀,纵身跃到艇上,却没有加入战圈,只把陶飞的前后退路封住,其如十多名大汉,均站在大船上观战。


    ??罗开见陶飞处景愈益险巇,眼见不能再耽搁下去,当下提气纵身,大喝一声:「陶大哥,让小弟来帮你。」话声方歇,人已腾空扑去。


    ??紫嫣雩看见他突然出手,不禁也为之一呆,再看见他这一手轻功,不禁为之叹服。心想由花艇至那小艇,距离足有两丈开外,然罗开却亳不在乎,略一提气,便能疾扑飞去,这等功力,委实殊不简单。


    ??她见罗开已跃落小艇,便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把花艇靠近过去,那黑衣汉子点头令命,匆匆往船尾走去。


    ??罗开方才一跃而起,人尚在半空,便闻得喝声四起,接着数枚暗器直朝他射将过来。罗开衣袖一挥,把暗器尽数拨开,当他甫踏脚落在小艇,左右两边忽地破风声响,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砸至,来势迅捷疾猛。


    ??虽然罗开两手空空,手上虽无兵刃,但身法是可等敏捷,见他侧身避开左边一刀,接着右掌倏出,夹手把钢刀夺了过来,顺手一掌,把那人劈飞落湖中。


    ??而陶飞被那老者缠住,骤听得罗开的声音,也不知来人是谁,但听那人晓得自己的名字,便知此人必然与自己相识。只苦于一时之间,却腾不出余暇回头去看。


    ??但见陶飞长剑疾闪,一招「春风化雨」,上中下连递出三剑,立时把老者逼开数步,眼角到处,见来人竟然是罗开,不由心中大喜,他素知罗开的实力,有他出手相助,心头登时踏实了不少,手上的剑招,也更显伶俐。


    ??罗开夺过了钢刀,刚好架开迎面砸来的一刀,一脚递出,又把那人踢入水中。回首一望,见小艇上原来还卧着一人,只见那人横躺一旁,口里不住绽出微弱的呻吟声,而肩膀之处,衣服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裂缝四周,却是一片血红,显然此人是身受刀伤。


    ??便在此时,花艇已靠到小艇近处,四个紫府仙宫的黑衣汉子手持长剑,分别跳到两艘大船上,随听得船上么喝之声大响,还夹着阵阵惨嚎之声。


    ??罗开确又没料到,紫嫣雩竟会出手帮自己,正当他还没转念,眼前忽地银光暴现,一柄钢刀又劈将过来。罗开猱身避去,他不想多伤人命,暗运内劲,真气自刀柄传至刀尖,直朝那人胸前点去,只听那人闷哼一声,瞬间便给点到下来。


    ??而陶飞仍和那老者斗得旗鼓相当。罗开闪身抢上,以刀代剑,使开纪长风所授的剑法,凭着他一身雄厚的功力,两三招之间,便把那老者逼开,随即道:「陶大哥,这里便交给小弟吧,你先去照顾那位受伤的朋友。」


    ??陶飞一想也是,当下退后一步,道:「多谢罗少侠帮忙!」说了一句,遂赶到躺在一旁的伤者处,横剑护在他身前。


    ??那老者被罗开随手两招逼开,心下骇然,他见罗开手法怪异,手上虽持着钢刀,而所使的招式,刀招不像刀招,若说是剑招,又觉不是,但内劲却异常强猛,方才兵刃一触间,老者便觉手上一震,长剑像被罗开黏住似的,险险脱手。


    ??两招过去,老者便知来人是个劲敌,才一后退,再不敢正面抢攻,倏地横移三步,防他乘势进攻,高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罗开把刀一立,凝神望着那老者,道:「这位陶大哥是在下的朋友,还请尊驾给小弟几分薄面,便此放他一马,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那老者听见罗开这番话,不由哈哈大笑,正想出言损他几句,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与人动手么?你不妨回头看看自己目下的情况。」


    ??此话一出,老者心头又是一颤,循着来声望去,却见一个天仙似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一艘花艇上,玉容丽色,委实美得让人心迷心醉。


    ??饶是那老者已踏入暮年,惟望着紫嫣雩这副绝容颜色,也不禁为之心动,一时缥缈恍惚,如梦如醉,久久没能作声。


    ??紫嫣雩见他这等模样,嫣然一笑道:「你怔怔的瞧着我作甚?还是先看看你那些伙伴吧!」


    ??老者听得这句话,登时从梦中醒了过来,抬首望去,见自己两艘船的船头上,分别站着四名黑衣人,手抱长剑,正自冻凌觜脸的瞪着他。老者这一惊可不少,心知船上的伙伴,武功虽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少说也有近二十人,不想在转眼间,竟然全都栽了下来!若非如此,这四个人岂会如斯笃定的站着,还大眼瞪瞪的望着自己!


    ??这时紫嫣雩朝罗开道:「罗庄主你和这位陶兄弟,还是先把受伤的朋友送上船来吧,至于这个人,便交由我的人打发好了。


    ??那老者半世人在江湖上打滚,名声说不上太响亮,但在二流角色里,也算得上是号人物,眼下被这个女娃儿瞧得一文不值,而且出言无状,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登时老脸一变,大喝一声:「那有走得这么容易!」话毕挺剑直进,朝罗开当胸刺去。


    ??罗开自出道至今,虽然日子尚短,但大小战仗也遇过不少,加上他功才深厚,人也聪明敏慧,方才和老者一接上手,便已探知对方的实力,现见老者突然发难攻来,罗开也不大放在心上,但见他身子一幌,刹那间便趋至老者身侧,运指如风,点了他的穴道。


    ??老者那曾想过眼前这小伙子,身手竟会如此敏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上已觉一麻,给他封了穴道,他这时方知道,自己与人家的武功,直是天同地比,相差甚远。


    ??罗开见老者的身躯缓缓倒下,当下抱拳道:「事不得已,恕晚辈无礼,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老者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罗开也不理会,回头对陶飞道:「陶大哥,咱们还是先离开小艇,到船上去再谈吧。」


    ??陶飞点头应允,弯身抱起受伤的男子,二人展开轻功,双双跃上花艇。


    ??紫嫣雩道:「这位大哥受伤不轻,先让他在舱内卧下吧。」说着当先在前引路。


    ??三人进入船舱,陶飞把那人放了下来,接着一名黑衣人跟随进入,紫嫣雩着他取来刀伤药品。


    ??那黑衣人瞬间便捧着药品进来,接着凑近紫嫣雩的身旁,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只见紫嫣雩一面聆听,一面颔首,待那黑衣人说完,她最后「嗯」了一声,紫嫣雩朝那人轻声道:「你瞧着办好了。」黑衣人说了声是,便即退出船舱。


    ??紫嫣雩把药品交与罗开,说道:「这些是紫府仙宫的刀伤药,对刀剑外伤极是有效,我也不阻碍你们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开声吩咐便是。」


    ??罗开接过伤药,递给陶飞,见紫嫣雩转身欲要步出船舱,便即叫住她道:「宫主,在下想问一声,你打算如何对待外面那些人?」


    ??紫嫣雩听见,不由一愕,略一思索,便道:「不知罗庄主打算怎样处理?」


    ??刚才那黑衣人虽然话声极细极低,却逃不过罗开的耳朵,已把他的说话全听在耳里,现听见紫嫣雩这样回问自己,不由剑眉一轩,遂道:「他们既是江湖上各道的朋友,便让他们自行走吧,免得再加添麻烦了。」


    ??紫嫣雩微微笑道:「便因为这样,更不能轻易就此放走。可是现在罗庄主想放了他们,相信已经来不及了。」


    ??罗开一听,不禁脊上一寒,连忙冲出船舱去。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第六十八回 华山风波

    罗开才踏出船舱,便见那四名黑衣人跃回花艇,他连忙赶到船边,低头往那三艘船看去,见船上横七八竖卧满了人,个个动也不动。


    那四名黑衣人站立一旁,罗开皱着眉头,望了他们一眼,纵身跳落对方的船上,弯身细看那些人,一连数人都是给重手点了死穴,再往那小艇看去,见那老者仰身躺在船板上,罗开飞身过去,伸身一探他的鼻息,同样是呼吸全无。


    罗开站直身来,轻叹了一声,跳回花艇上,甫一落脚,紫嫣雩已迎上前来。罗开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他恼恨这个女子外貌艳若桃李,内里却恨毒如斯。想起瑶姬和朱昭宜公主朱璎,再看眼前这个紫嫣雩,也不禁心头郁悒。


    紫嫣雩徐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看你这副模样,敢请是恼我心恨手辣,我说得对吧?但要是你知道他们是谁人派来,恐怕便不会这样想了。」


    罗开默然不答,紫嫣雩接着道:「真没想到,原来罗庄主是个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的人!但你可要知道,江湖之上,到处风波险恶,倘若稍一仁慈,换转头来,便只有自己遭殃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去看看那个受了伤的人,再问一问陶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嫣雩前半段的说话,听在罗开耳里,实在不敢赞同,毕竟是人命攸关,岂能混为一谈,一概而论呢!难道武功好,为着自己的安危,便可胡乱去杀人不成!但听到紫嫣雩最后几句,罗开立时给她提醒,便即快步走进了船舱。


    陶飞刚替那人把伤口包紮好,便见罗开走进来,忙站身而起,朝他抱拳道:「多谢罗少侠相助,陶某在此谢过。」


    罗开上前握着他双手,微笑道:「陶大哥不用多礼,前时在小山城与陶大哥一别,想不到今日又会在此碰面,真教小弟欣喜不已。」


    便在二人倾谈间,随听得舱外紫嫣雩的声音:「罗庄主,小女子方便进来吗?」


    罗开道:「宫主请进来。」


    只见紫嫣雩掀起珠帘,徐步走了进来。


    陶飞这时方看清楚紫嫣雩的容貌,不禁一愕,定眼望着紫嫣雩,一时竟瞧得出神。溶溶烛光下,看见紫嫣雩不论样貌、身般、姿态,无一不令陶飞喊绝。他不禁暗自想道:「近日在江湖上所出现的女子,怎地尽是绝色美女?」


    罗开看见他的样子,便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紫嫣雩时,恐怕也和他这般失神吧,想到这里,也不由微微苦笑,当下给陶飞引见。陶飞听得对方是紫府仙宫的宫主,更是错愕不已。


    陶飞久历江湖,紫府仙宫的名头,他当然不会陌生,也知晓紫府仙宫行事诡异,近年间在江湖上虽不见恶迹,但对紫府仙宫的传闻,却也听之不少,但眼前这个少女,年纪轻轻,且又长得天香国色,竟然是紫府仙宫的宫主,怎教他不惊愕,一时竟忘了礼数,恍恍然说不出话来。


    紫嫣雩瞧见,倒反而大方地向他一礼,含笑道:「华山派大弟子陶少侠的名堂,小女子早就有所听闻,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俊雅的少年英雄。」


    陶飞听得「华山派」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颤,徐徐说道:「宫主见笑了!陶某人也不妨与两位直说,从今以后,陶飞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不久之前,陶某已被掌门逐出门户,早已成为华山弃徒了!」


    此话一出,罗开和紫嫣雩相顾愕然,罗开连忙问道:「陶大哥!这……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陶飞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罗开知道他不愿在紫嫣雩跟前开口,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便道:「事既至此,陶大哥也不用想大多了,或许有朝一日,贵掌门会收回成命,让陶大哥重返门楣也说不定。」


    但见陶飞摇首叹气,苦笑道:「没可能的了……」说到这里,忽然停口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开见他言谈举止有异,心中极想追问下去,但想起紫嫣雩乃朱柏的人,实不宜在她面前多说什么,正打算邀请陶飞和他师弟先回凌云庄,到时再慢慢问他也不迟。


    岂料罗开尚没出声,紫嫣雩竟抢先开口问道:「是了,陶大哥今晚因何会和这些人对上了,莫非是与这位受伤的大哥有关?」


    罗开这时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但容姿脱俗,且是个极懂鉴貌辨色,精识时机的人,委实教他不能不佩服。


    陶飞虽与罗开才第二次见面,却见罗开丰格不凡,襟怀洒落,不自觉地已对他心存信服。而紫嫣雩和他虽是初会,更知紫府仙宫并非等闲的门派,但见她与罗开夜深同舟,刚才又出手相助,自是认为她与罗开交情非浅,那会想到他们二人间的隔阂龃龉,现听她开言发问,也不假深思,便和盘托出。


    只见陶飞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人是我的师弟,名叫南兆泉,他也是和陶某一样,同样是被逐的弟子,现在已非华山门下。而我这位师弟今日受伤,实是受陶某所累。当日咱们同被逐出华山,便打算南下回乡,因大家都是南方人,彼此路途相同,於是携手上路,岂料还没进入杭州,在途中却发生事儿来。」


    二人听了他这番说话,同感诧异,脑里同时暗自思索,莫非华山派内部出了什么事情,怎会忽然之间,门下弟子竟一一被逐出门墙?瞧来被逐出华山派的弟子,相信并非单是他们二人而已。


    紫嫣雩又想,华山派乃江湖上一大门派,门下弟子众多,现发生了这般大事情,江湖上却没有传出半句流言,确实有点奇怪。不禁柳眉轻蹙,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不知陶大哥可否见告?」并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撤去桌上的盘点,再行摆过一桌新酒菜。


    三人从新坐定,陶飞开始缓缓讲述前事。


    原来自华山掌门萧长风受邀至天熙宫后,一住便是半月,他回到华山后,竟然心性大变,过了不久,突然下了一纸休书,把正妻任萍萍休掉,言明任从改嫁,决不干与。


    萧长风今次此举,敢情他是在瑶姬口中,得知妻子任萍萍与王刚的奸情,虽然王刚现在已死,但他心头这股湮郁气,又教他如何忍耐得住。


    只因他是一派掌门,脸子攸关,又不得把这丑事全抖将出来,授人以柄,於是一回到华山,便在任萍萍面前百般刁难,终日冷嘲热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诸多挑剔,欲寻个藉口把她休掉,最终给他逮到机会,借题发挥,一纸休书把她轰出华山,若非害怕江湖中人和门下弟子以为口实,早就一剑把她杀了。


    任萍萍与王刚虽有奸情,但在华山派里,为人却无私无畏,不骄不躁,倘若弟子出错受罚,任萍萍总是出面维护,直来甚得华山弟子上下敬仰。而陶飞对这个师母,更是敬爱有加,骤见师父近日这般行为,心中已是老大不快。


    陶飞性子本就刚直,见了师母如此下场,那里还忍得住,便约同几个师弟妹向师父求情,希望师父能收回成命。


    岂料萧长风不但不听,还拍案骂道:「若有那一个敢再为她求情,便跟她一起离去,从今以后,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陶飞还道师父只是一时之气,方说出这话来。他知道自己平日极受师父看重,决不会因此而把他逐出华山,眼见其他师弟妹再不敢出言求情,便自告奋勇出面力争,那知萧长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勃然大怒,立即把他逐出华山。


    华山众多弟子,直来对这个大师哥都感情极好,便有七八个弟子站了出来,为陶飞求情,而萧长风不但无动於衷,连带这几个弟子也一同被逐。


    其余华山弟子看见,自是不敢再出声,只有数人在旁看不过眼,主动要跟随师母和大师兄离去。萧长风鼻头一哼,也不反对。华山经此一役,派中弟子便走了十多人。


    任萍萍的外家,本是个响当当的武林世家,父亲任天鹏,凭着一手「正反八卦刀法」,於三十年前,在扬州创办了「大鹏门」。


    今次任萍萍触犯七出之条被休,她虽然心中不快,却不显得什么悲愤。


    任萍萍自嫁萧长风以来,除了起初几年二人的感情还较好外,打后这些年间,彼此的感情便开始急剧下滑,缘起於萧长风性好渔色,便连派中的女弟子也不肯放过,而这种违法乱纪,为武林不耻的行径,任萍萍也不知为他隐瞒了多少,免得传出於外,堕了华山派的威名。


    而萧长风不但没有多谢她,倒因为有她的维护,反而日益肆意无忌,任萍萍虽心中气苦,但又奈何他不得。


    或许是任萍荦反叛心理的驱使,她和王刚在一次几缘下,竟背叛了萧长风,与王刚发生了关系,从此便成为一个不贞妇人。


    任萍萍与王刚之事,本来就极为秘密,但不知为何,今次会被外人知晓,她本身自知理亏,更无怨言了。


    陶飞与十多名师弟妹伴着师母下得华山,一行人早就商议停当,打算先护送任萍萍回扬州娘家,再行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弟子门先购了一辆马车给师母,各人骑马在旁护行,往东进发,由陕西经河南,直望南京而去,如此走了十多天,终於抵达扬州,安全地把师母送返娘家。众人在大鹏门休息两日,方起行离去。


    陶飞原籍婺州,父亲陶笑海,是婺州大豪,家资丰厚,直来颇有孟尝之风,极爱结交江湖朋友,陶飞十岁那年,在一个江湖侠士推荐下,投入华山门下学艺,晃眼间已是十七年,今次忽然被逐,自是忧愁郁闷,心中愤悱。


    而陶飞的师弟南兆泉,是岭南人士,年甫二十五,投入华山派也有十多年,他素来和陶飞友好,今次被逐出华山门墙,虽说和陶飞有关,但他却没有因此事而后悔,倒认为自己和陶飞所做的一切,自问无愧於天下。


    二人离开了大鹏门,骑上快马,过了大河,不一日路程,便已踏进浙江境内。


    当日下午,陶飞二人经过一条山路,见远处路旁有一茶寮,便停了下来歇脚休息,二人坐定,叫了茶点,陶飞想起前事,不由心中苦闷,神情均显於颜色。


    南兆泉在旁看见,便道:「大师兄你还想这事作什么,再无须耿耿於怀了。」


    陶飞淡然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何师父今次回到华山,心性会变得如此厉害,莫非其中是另有原因!」


    南兆泉摇了摇头,叹道:「师父为人喜怒无常,你是最清楚不过!今次之事虽有点令人诧异,但也不觉有何异处。既然到了今日这地步,也不妨与你实说,我离开华山派,其实只是早晚之事。这些年来我跟随师父,总是隐隐觉得师父的行径透着点古怪,但问题出在哪里,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陶飞又何尝没有发觉,只是他素来敬重师父,便是师父再有不是,他身为弟子,又能做得什么事来。况且萧长风终究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何说也不能有所忤逆。


    便在二人说话间,忽地来路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他们回头看去,只见一匹灰斑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之上,驮着一个红衣女子,从山路飞奔而至。


    只见白马来得好快,陶飞一看,也不觉什么,便回过头来,蓦地发觉离茶寮丈许之处,路中正跪着两个孩童,正爬伏在路上玩弹子。


    陶飞乍见之下,不由大惊,眼见这两个小孩快要给白马踩着,他也不作多想,待得白马驰近跟前,纵身跃出茶寮,手中长剑连鞘点出,欲想将白马点倒。


    便在他剑鞘将要点到白马身上,红衣女子马鞭一挥,迳往剑鞘挥去,一股强大的真气,自剑鞘传到陶飞的手臂,他只觉手中一麻,长剑连鞘脱手飞出,人也被震翻开去。


    瞬眼之间,白马已驰到那二个孩子身前,马儿蓦地前脚一缩,后腿使力一跃,从二个孩子头顶掠过,丝亳没伤着孩子,随见山路尘土飞扬,白马已经绝尘而去。


    一旁的南兆泉跳身而起,见陶飞给那女子随手一鞭,立时震翻路边,他先是一愕,继而勃然大怒,连忙走出茶寮,跃身上马,正要追赶那红衣女子,陶飞上前拉着笼头,道:「不用追了。」


    南兆泉怒道:「这个丫头也太无礼了,一出手便想伤人,要是你不懂武功,给她鞭子这样一挥,还有命在么!」


    陶飞微微一笑:「你先下马来,咱们坐下再说。」


    南兆泉悻悻然跳下马,二人回到茶寮坐下。


    只听陶飞道:「师弟,刚才也很难怪责人家,那女子若不挥开我的剑,她的马便会受伤。再说,她把我震开,也是她不想我给马儿撞着,说来我还要多谢她呢,又怎能怪她无礼呢!」


    南兆泉回心想想也是,遂道:「那个女子的骑功果然不赖,一提缰绳,便腾云跨风般跃起,实非一般人能为。」


    陶飞点了点头:「瞧她刚才的模样,似乎正在急於赶路,所以才不肯勒慢缰绳。」


    南兆泉也有同感,二人休息一会,便开始启程上路。


    一路上陶飞想起方才的女子,见她身手卓绝非凡,武功异常了得,不知是那一个门派的人物,可惜无法看请楚她的容貌。


    是夜,陶飞二人来到杭州,找了一个宿头住下,正要熄灯安睡,骤听得瓦面上传来异声,二人立时惊觉,吹灭灯火。


    便在此时,屋顶有人「唷」的一声。


    陶飞马上跃出窗外,而南兆泉提剑衔尾跟出,二人上得屋顶,月色下看见一人正卧伏瓦面上,又见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向南面飞奔而去。


    南兆泉跃到那人身旁,低头一望,不禁「啊」的叫了一声,忙道:「陈师弟,怎会是你?」


    陶飞听见,抢近一看,果然是华山派的同门师弟,此人姓陈名昌,年纪已有三十多岁,但投入华山较晚,至今仍不到十年,以年资顺序来说,他还要叫陶飞、南兆泉二人为师哥。


    陈昌看见二人,脸上陡然变色。


    陶飞大为愕异,见他浑身瘫软,知他给人点了穴道,随即伸手为他解去。问道:「陈师弟,你怎会来这里?」


    陈昌略一镇定心神,徐徐说道:「我和七师兄二人,是奉师父之命前来杭州办一件事,今日碰巧看见你们进来住店,本想马上前来和你们招呼,只是要事缠身,便打算先行办好师父交下的事情,再来与两位师兄会面。」


    南兆泉道:「原来如此,所以今夜你们便来了?」


    陈昌点了点头:「我和七师兄今晚刚来找你们,却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跳上屋顶,似乎是想暗算你们,我正想去通知两位师兄,但才一移动,已被那人发现,这个人武功极高,一出手便把我点倒了,幸好七师兄还在屋下,没和他交手,他看见那人逃走,便随后追去了。」


    陶飞听后,发觉他的说话漏洞百出,但他既然这样说,只得姑且相信,便问道:「师弟你还好么,可有其他地方受伤?」


    陈昌道:「没有,只是给封了穴道,现在还有点酸软罢了。是啊!我恐怕七师兄不是那人的对手,你们快跟上去,免得弄出事来。」


    二人想想也是,也不及细问那人的样貌,陶飞道:「师弟你便待在这里,咱们追去看看。」话落,便和南兆泉往南面赶去。


    再说那个七师兄,名叫赵贵生,此人天资极高,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为人乖觉獐智,巧言令色,颇受萧长风器重。在华山派众多弟子中,除了陶飞外,武功算是他最高。


    陶飞和南兆泉直追出里许,来到一个树林处,隐约听见刀剑之声,二人对望一眼,飞奔入林,却见一男一女正在剧斗,二人留神细看,男的果然是赵贵生,而那个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火红劲装,衣衫妆扮,与山道上骑着白马的红衣女子全无异处,二人看见那个女子,均是一怔。


    便在这时,那红衣女子身形横移,一道银光自她左手打出,其势疾快无比,口里同时娇喝一声:「给我躺下。」


    趟贵生只觉银光一闪,暗器已到眼前,当真快得惊人,欲要躲避已然不及。只听他闷哼一声,穴道已被打中,身子立时软倒下来。


    陶飞二人大骇,双双扑向那红衣女子,长剑同时递出,两柄剑尖分点向女子双肩。


    那女子身形快绝,但见红影一闪,人已不知所踪。


    兔起鹘落,二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女子已闪到二人身后,出指如风,分点向二人,陶飞与南兆泉只觉肩膀一麻,已被她点到在地。


    陶飞自出道以来,今日可算是栽得到了家,一招未过,便败阵下来,确实从没遇过。


    而南兆泉更是惊讶不已,堂堂华山派三大弟子,一出手便给人制住,而且对手还是一名女子,恐怕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那红衣女子走近前来,在月下一看,不由「咦」的一声,接着道:「原来是你,我还道是那里来的野狗,竟胡乱扑出来咬人。」


    陶飞虽是浑身无力,头颈还是能够移动,当他抬起头来一看,眼前不由一亮,心头也随即怦怦乱跳。没想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竟然美得如此惊人,只见她年约二十一二岁,长得眉如黛山,眼若秋水,正张着一对水莹莹的眼睛望着他。


    在旁的南兆泉骂道:「你这个妖女,可否留点口德,一出声便骂人是狗,我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伏在屋顶伤人,究竟你想怎样?」


    那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刚才出手,你二人早便到阴曹地府了。」


    陶飞茫然道:「姑娘的说话,在下半点也听不明白?」


    那女子目光一移,望向赵贵生。


    赵贵生给他这样一望,登时不敢与她目光相接,脸上阵青阵白。


    陶飞看见他这般神情,更是满腹疑团,知道陈昌和赵贵生今晚突然出现,肯定并非偶然,内里必有什名原因。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只听那女子道:「你要得个明白,为何不问一问这个人。」


    陶飞望向赵贵生,问道:「赵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陈师弟又怎会来到杭州,为什么又会和这位姑娘交手起来?」


    赵贵生素来口齿便给,孰料听见陶飞的发问,竟然讷譅起来,吞吞吐吐,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我……」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刚才我见你们三人所使的全是华山剑法,原来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这倒也奇怪了,他既然是你的师弟,为何要向你们暗下毒手,难道你们之间有甚么深仇大恨!」


    南兆泉高声骂道:「你胡说什么!咱们师兄弟素来要好,他又怎会害咱们,你不要在旁胡乱调唆。」


    红衣女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浑人。好,你既然这样说,便算我多管闲事,横竖这是你们华山派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你二人好自为之。」说完身子一转,便欲离开。


    陶飞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必然知道什么,她这般一去,要找出真相来就更加难了,况且三人给她点了穴道,非她解救不可,於是急道:「姑娘且慢,我这个师弟素来性子鲁莽,刚才出言莽撞,还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回身过来,小咀一翘道:「这才是人话。」见她手中一扬,一枚银珠自她手中疾射而出,只见银光一闪,登时把陶飞的穴道解开。


    陶飞穴道一解,跳身而起,伸手解去南兆泉的穴道,便向赵贵生走去。


    红衣女子阻止道:「这人的穴道现在解不得,你先叫他把话说清楚。」


    陶飞停下脚步,朝那女子拱手道:「在下华山弃徒陶飞,先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助。」


    红衣女子听见「弃徒」两个字,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二人要暗算你了,既然你已被逐出华山派,萧掌门还要派人追杀你们,莫非你在派中犯了什么大事情?」


    南兆泉听得一头雾水,脑里朦胧一片,无法明白:「师父派人追杀咱们?我不相信,怎会有这个可能。」


    陶飞接着道:「不瞒姑娘,其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若不是姑娘把我这个赵师弟栏住,而我又追踪来到这里,只怕真的还蒙在鼓里,死了也不明不白。」


    南兆泉更是奇怪,忙道:「大师哥,刚才陈师弟说是赵师弟去追那凶徒,你怎会说是赵师弟给人家追了?」


    陶飞微笑道:「以这位姑娘的武功,便是十个赵师弟,也休想能赢得人家,你细心想想,既是这样,这位姑娘又何须要逃走呢!敢情是赵师弟见势头不对,知道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便即开溜逃走,最后还是给人家追上,不知我说得对吗?」他最后一句,自是向那红衣女子说。


    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果然是大师兄,推前想后,也给你想了出来。」


    南兆泉一听见此话,立时呱呱大叫起来,奔到赵贵生跟前,一把将他扯起来。


    陶飞心知他性子火爆,恐怕会弄出事来,也不多想,连忙跑将过去制止。

第六十九回 含冤受屈

    只见南兆泉一手把赵贵生提起,狠狠骂道:「快说,是否师父派你们来?」


    赵贵生穴道被封,浑身动弹不得,看见南兆泉这恶哏哏的模样,也不禁发怵起来,心想只要讲错一句话,说不好便要立刻名登鬼录,一时之间,也给吓得不敢开声。


    陶飞奔将过来,连随将二人分开,南兆泉对陶飞素来敬重,见他出面阻栏,只得把赵贵生放开,口里仍是怒骂不休。


    只听陶飞道:「赵师弟,要是师父派你们来,你不妨直说,便是师父要你们来杀我,我也决不会难为你,你尽管放心说好了,到底陶某人有何弥天大罪,师父要置我於死地?」


    赵贵生清楚陶飞的为人,知他说一便一,绝不食言,加上他与陶飞素无嫌隙,今日奉命暗害他们二人,实是非不得已。再见陶飞此刻言词温和,脸上全无半点杀气,心头不由一定,便徐徐说道:「大师兄,今晚之事,以大师兄的聪明才智,便是我不说,相信你已猜得出几分了。」


    陶飞一声不吭,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赵贵生略一定神,续道:「当日你们离开华山後,师父便叫我和陈师弟进去,吩咐咱们暗中跟随你们,待有几会,不论用任何手段,务须把你们铲除。当时我和陈师弟听见,也是惊愕不解,但师父又说,他说你们早有离异之心,投效了别派,谋夺本门的「贯虹秘笈」,此事关乎华山派的基业声誉,所以不得不如此做。当时我虽是半信半疑,但既是师父这样吩咐,我又怎敢违拗,所以……」


    南兆泉听到这里,那还按捺得住,立时高声大骂起来:「放屁……简直是放屁,说咱们揶揄贯虹秘笈,投效别派,这是什么说话,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本所谓贯虹秘笈,我在华山十几年,传闻确是听了不少,但它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华山上下弟子又有谁见过,究竟华山派是否有贯虹秘笈这回事,瞧来还是一个问题。」


    陶飞听後,当然知道师父只是寻个藉口要消灭自己,但师父因何要这样做,一时间实难想得明白,便朝赵贵生道:「赵师弟,你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现在我放你们回去,但要是再有第二次,莫怪我到时不顾师兄弟之情。」话後,伸手把他身上穴道解去。


    南兆泉看见,叫道:「大师兄,你便这样放了他!」


    陶飞摇了摇头,叹道:「他们既是受师命而来,也不能怪责他们,咱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今次便算了吧!」


    赵贵生站起身来,朝陶飞揖道:「大师兄今日手下留情,已是赵贵生邀天之幸,倘还再存有加害之心,我还算是人么!」


    陶飞苦涩道:「当你回到华山,不妨对师父直说,陶飞虽然离开了华山派,却没有心存仇视之心,更不敢对他老人家不敬,这便是陶飞要说的说话!你走吧。」


    赵贵生道:「我自当如实禀告师父,可是……恐怕师父仍不会放过你,大师兄万事要小心才是。」话後再次向陶飞一揖,转身飞奔而去。


    待赵贵生走後,陶飞问那红衣女子道:「陶某有一事想请问娘姑,不知可否见告?」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你是想问我如何得知二人的企图,是么?」


    陶飞点了点头。红衣女子道:「你这两个师弟当真是旁若无人,竟敢大刺刺地在街上相量害人的事,说什么如何先把你们迷倒,再入房动手等云云,孰料他们的说话,碰巧给我全听个正着,也算是你们二人走运,但这种运气,可不是常常有的!今後,你们得多长个眼睛,免得到时後悔莫及。」


    二人正要再多谢她一番,怎料她话方说完,身形一晃,人已在他们眼前消失。


    陶飞又是一惊,心想道:「这女子的武功不但厉害,便是这手轻功,也别出一格,当真来如惊鸿,去如飞魂,到底她是什么人?」


    南兆泉同时呆愣一会,才开声道:「大师哥,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派人来杀咱们,你想得出原因吗?」


    陶飞摇头苦笑:「我也不明白,师父既然已把咱们逐出华山,按理已是告一段落,还要追杀咱们干什么?但赵师弟已亲囗承应,事实却摆在眼前,又不由不信,那红衣女子说得对,今後咱们的确要多长一个眼睛,小心提防才是。」


    他毕竟比南兆泉深谙人世,陶飞隐约感到此事极不简单,内里必定存在着什么秘密,但究竟原因何在,他确实无法想得出来。


    而南兆泉本来就为人憨直,思想单纯,加上他少在江湖走动,涉世不深,脑袋里更藏不了这些复杂事情,而更没想到,事情後面还有更深、更复杂的目的。


    回到客店,陈昌早已走了,陶飞二人折腾了一夜,也感到有点疲倦,便上床睡去。


    陶飞知道南兆泉是首次来到杭州,今趟既然路经此地,眼见四下无事,便打算在杭州住上几日,到处走走,看看这个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


    次日大清早,二人走出客店,乘着西湖清晨的蒙胧景致,缘着湖边漫步。此时曙光乍现,在这雾霭弥漫的清晨,更显四周格外清秀。


    古诗有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艳抹总相宜。」,现在眼前的西湖,当真如诗中所说,确实美若西施。


    不觉间,二人走上湖中一条石桥,眺望湖中景色,实有柳絮随风摆,桥上人自乐之感。西湖的美景,委实令人无言以对。


    南兆泉虽是武人出身,但瞧着这湖似明镜,山若花冠的天然景色,也不禁陶醉其中。


    二人缓步行至西湖南面,远远望见夕照山上的雷峰塔。这塔建於五代年间,是吴越王钱弘为黄妃得子而建,初名黄妃塔。而雷峰塔之所以远近驰名,实与民间传说「白蛇传」有关。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其中那段白蛇化身白素贞与许仙相恋,但始终人妖殊途,未能相守,白蛇更遭法海和尚施法,把她禁锢在雷峰塔,实是一个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即令你未曾拥有过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也绝对能感受白许之恋的凄美。


    二人走过雷峰塔,已是近午时分,来到紫阳山,选了一处比较清净的酒楼吃饭,才登上楼,便听得有人叫唤:「陶兄弟,你怎会也来这里了?」


    陶飞循声望去,原来是江湖上人称「顺风耳」的高天雄。遂偕同南兆泉走上前去,高天雄站起招呼二人坐下,二人也不客气,拱手称谢一声,便坐了下来。


    高天雄年约四十,身材并不高大,却总是笑容可掬,情态和悦,一副极惹人好感的模样。


    原来此人武功只是一般,但交游广阔,为人豪爽,江湖上一些有名高手,均有与他来往,此人还有一个优点,便是见多识广,对江湖里的大小事情,消息非常灵通,因此江湖中人,就给了他一个「顺风耳」的称号。


    当然,此人的消息大多是捕风捉影,或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又不能令你不相信,却又不能尽信。


    尽管如此,江湖上的人士,不论成名老宿,或是初出道的晚辈,皆喜欢和他结交,尤其是那些开镖局的,更是少不了他,不管他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对行镖保货来说,能早知讯息,得以及早预防,总是好处多而坏处少的。


    这时,店小二已为两人添了杯筷,待小二走後,高天雄望向南兆泉,问道:「这位是……」


    陶飞连随为他介绍:「这位是陶某的师弟,南兆泉。」


    二人拱手一礼,高天雄道:「原来都是华山派的少侠,久仰,久仰。」


    南兆泉听见,想起萧长风派人行刺自己之事,脸上不由一沉,高天雄看见,似乎已明白什么原因,低声道:「唉!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何足以信?来,待我先敬两位一杯,请!」话落举杯一囗而尽。


    陶飞二人各自还了一杯,而陶飞听他刚才的说话,想他必然知道什么事,放下杯子,问道:「高大哥,你是否听到什么关於咱们的说话?」


    高天雄呵呵笑道:「高某认识陶老弟这么多年,老弟为人如何,高某最是清楚,近日这些传言,高某是绝不会相信的。」


    二人见他说此话时,眼含异样目光,也不由一怔,陶飞实在按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传言,高大哥不妨直说?」


    高天雄依然笑容满面,把头凑近前来,低声道:「看你们的神情,瞧来你们还不知道。唉!高某只好直说了,好让两位老弟能有个防备。贵派掌门近日已向各门派发出帖子,颁布逐出华山弟子的名单。但这个还是小事,而最受群雄惊讶的,便是说陶老弟你盗取了贯虹秘笈,图谋不轨,并公告天下,如有发现老弟的踪迹,务须立即擒拿,押送回华山,免得祸及武林。」


    陶飞二人一听,脸上同时大变。


    南兆泉更是怒不可遏,跳起身来,正欲高声大骂。两人见他这个举动,也是一惊,陶飞忙把他扯了下来,在他耳边道:「师弟先不要动怒,若在这里给外人看见,不免会多生枝节。」


    南兆泉怒道:「我怕他个鸟,难道要大师兄你做这个冤大头,硬生生饮气吞声不成。」


    高天雄同时劝道:「南兄弟,为着陶老弟的安全起见,实不宜在大庭广众发横,要是给江湖中人瞧见,後果可不少呢。」


    南兆泉一听,望了陶飞一眼,登时安静了下来,但乃是气愤愤道:「师父这样做,无疑是要置大师兄於死地,如此胡乱造谣,简直无耻之极。」


    陶飞到这个时侯,已明白到自身的危险,心想道:「贯虹秘笈在江湖上早有传言,却是人人欲得的上乘武功秘笈,便因为这样,前时已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现在说秘笈落在自己手中,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看来江湖虽大,却是寸步难行,再无自己容身之处了。」想到此处,陶飞不由怊怅起来。


    罗开和紫嫣雩听到这里,多少已猜到今晚之事。罗开心想,那本贯虹秘笈明明是在自己手中,华山掌门所说的话,自是有心诬陷於他了,到底这又为了什么原因?便问道:「陶大哥,莫非刚才那夥人,便是为了贯虹秘笈而来?」


    陶飞点了点头,遂继续说下去。


    便在陶飞正感惆怅之际,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徐步走上酒楼来,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饮陶飞乍见那公子的面貌,也为之一怔,只觉那人甚为面熟,留心细看,发觉他眉眼和脸形,倒有几分像那个红衣女子,但见他手持酒杯,潇洒自若,全无半点女儿姿态,心想,难道此人是那红衣女子的兄弟?


    他心下奇怪,便低声问高天雄:「高大哥,你素来广游天下,可有见过此人?」


    高天雄摇头道:「从没见过,看他一身儒生装束,或许是寻常的读书人罢了。」


    南兆泉望了那人一眼,也感愕然,但他心思本就疏略,不大注意琐事,加上刚才听见陶飞被诬陷一事,始终憋在心头难以放下,便道:「别管此人了,高大哥,各门各派收到我师父的帖子,你可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高天雄道:「这点本人就不知道了,一来是时日尚浅,二来他们就算另有其他歪念头,也不会随便显透露出来,而我明知他们不会说,又何须多言追问。」


    南兆泉怒气难抑,低声骂道:「师父这样一弄,大师兄打後可就麻烦了,真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样做?」


    高天雄道:「南兄弟,你又何必动怒,倘若陶老弟真是没有取走那本秘笈,到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又何须多想什么。」


    南兆泉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存有怀疑之心,叫道:「高大哥,难道你也认为我大师兄取了那部混帐东西?」


    高天雄立时摇头道:「不……我素知陶老弟为人,又怎会有此想法。」他囗里虽是这样说,但心理却不无存疑。他怕南兆泉继续追问,便岔开了话题:「陶老弟,最近武林中出现了一个女魔头,你听过了没有?」


    陶飞摇了摇头:「女魔头?小弟还没有听说过。」


    高天雄道:「这个人干了几件大大的事情,近日在江湖上已传得腾腾沸沸,你竟然没听过,这倒奇怪了。」


    南兆泉问道:「哦!是什么大事情?」


    高天雄道:「山西晋河四霸这个名头,两位老弟总知道吧?」


    陶飞点头道:「这四人乃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早就响遍武林,自然是听说过,听说连雄霸湖广的洞庭双鹰,也曾败在他们四人手中。」


    高天雄轻轻在桌面上一拍,道:「没错,便是道四个魔头,可是他们在一夜之间,全给那女魔头干掉了!」


    南兆泉骇然道:「当真有这事,这个人竟如此厉害!」


    陶飞也感愕然,说道:「据知四人是同胞兄弟,练得一手三才刀法,纵横江湖十数年,可说罕逢敌手,不知多少正派人士伤在他刀下,今次给人杀掉,也算是这四人恶贯满盈。」


    高天雄又道:「还有,前几天山西五梅山的天魔寨,也给她一夜间铲为平地,寨主五梅鬼魔在她两招间,便已人头落地。」


    南兆泉听得呆了一阵,方道:「这人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人?」


    高天雄摇头道:「她是何门何派的人,我便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女魔头武功极高,出手如电,且神出鬼没,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实是个辣手人物。」


    陶飞说道:「依高大哥说,这人所杀的均是黑道魔头,因何你会叫她做女魔头,这似乎有点……」


    高天雄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女魔头除了杀黑道人物外,可是连白道上的朋友,她也不放过!前时金溪大侠霍金全,也叫她一剑剌中眉心,丧命当场,你道这又为何。」


    二人听见,不禁怫然变色,金溪大侠是位德高望重,斗重山齐的老前辈,素受江湖人士敬仰,现听得高天雄的说话,自是闻言叹惋,南兆泉愤然道:「她竟然连金溪大侠也都杀害,这女魔头的名号,当真受之无愧。」


    陶飞问道:「金溪大侠左刀右剑,可谓刀剑双绝,武功已臻化景,此人既能杀得金溪大侠,其武功之高,恐怕武林中要胜过她的人并不多,不知此人年纪有多大,相貌如何呢?」


    高天雄道:「江湖上流传,这个女魔头的年纪并不大,且长相极好,爱穿鲜红色劲装,她自称为「火凤凰」,但江湖中人,却称之为「嗜血魔女」。」


    陶飞二人听见此人身穿红衣,不由互望一眼,心里均想,莫非便是昨日那个红衣女子?


    高天雄提起杯酒,仰首一喝而尽,正待继续说下去,忽感一阵头晕,支撑不住,咚一声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6

主题

0

听众

25

积分

幼稚园

金币
1099
活跃
14
贡献
0
南兆泉愕然道:「高大哥,你怎样了?」说话甫落,自己也觉头重尾轻,一阵头晕,翻倒在椅子上。


    陶飞大吃一惊,跳将起末,心想:「二人突然一起昏倒,内里必有跷蹊,莫非这是一间黑店。」连忙环看四周,见堂上仍有六七桌客人,而那个自斟自饮的儒服公子也在其中。


    堂上伙记见陶飞忽然站起,目露凶光,赶过来问道:「这位客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飞一把揪着他,劈头问道:「你这里是什么鬼店子,竟在食物下了蒙汗蘖,将我的朋友迷倒,快说!」


    店小二给陶飞提了起来,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颤声道:「客……客官,小店向来安份守纪,那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光天化日下,便是有斗大的胆,也不敢将人在堂上迷倒啊!」


    陶飞回心一想,小二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


    便在这时,那个儒服公子冷笑道:「你这个人好生糊涂,若然是店内的人将他们迷倒,因何不将你也一块儿迷了?瞧来你这两个朋友,定是饮多了几杯,自己饮醉了吧!」


    堂上其他客人也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均说:「倘若这里是黑店,哪有不把你一起迷倒,莫要冤枉好人了。」


    陶飞放下店小二,定眼打量着那个公子,这时面朝着面,见此人虽是男装打扮,却眉目如画,愈看愈似一个人,登时给他认了出来,不禁哑口目呆,吃惊道:「原来……原来是你?」


    那个书生果然是昨日的女子,也是高天雄所说的女魔头,自称「火凤凰」的红衣女子。只见她向陶飞微微一笑,道:「总算你认出我来了!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陶飞心想:「如此来看,他们二人突然昏倒,十居其九是她做的手脚,但咱们桌子相距这么远,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迷倒二人,这种本事,确实不简单。」


    火凤凰见他站着呆想,便道:「还不走。」


    陶飞道:「我跟你走,那我师弟和这位朋友怎么办?」


    只见火凤凰笑道:「他们不过是喝醉了,一适间自会醒来,你担心甚么。」说完,回头向那店小二道:「你给我好好看顾他们,等会儿咱们就回来。」接着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面上:「这是两桌的酒菜钱,够不够?」


    店小二见她出手阔绰,连忙哈腰道谢:「多谢公子,这有多了。」


    火凤凰道:「余下的赏给你,你得好好替我看着他们。」店小二看着手上的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不住囗的应承。


    陶飞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後,缓步走了出去,才一出了酒楼,陶飞已忍耐不住,开声问道:「你……你为什么把他们二人迷倒?」


    火凤凰道:「谁叫那个人魔女长魔女短的乱叫,没的把他一刀,已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陶飞怔怔望住她,道:「原来你真是那个「嗜血魔女」。」


    火凤凰倏地回过头来,怒目一瞪:「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次,看本姑娘如何修理你。」


    陶飞虽知她武功厉害,自己实不是她的对手,但想起金溪大侠毙在她剑下,侠义之气忽地涌起,冷冷道:「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不是魔女是什么,难道还要我叫你一声女侠不成,妄想!」


    火凤凰听後,立时气得满脸通红,瞪大美目道:「好啊!你说我胡乱杀人,我现在便一剑把你脑袋砸下来,看你怎样。」


    陶飞理直气壮道:「陶某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我跟得你这个魔女出来,便知道没有好下场,你要杀便杀,不用多说。况且我脑袋给你砸下,更没眼睛来看你。」


    火凤凰默然一会,忽地叹了一声,道:「算了!魔女又好,妖女又好,你爱怎样叫便怎样叫吧。我叫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早杭州城突然来了多路武林人物,看他们忽然群集在这里,似乎是收到讯息,知道华山大弟子已来了杭州,敢情是要打那本秘笈主意,我看你乘早离开这里,免得命丧在他们手上。」


    陶飞听见心中一栗,他虽有自知之明,打後的日子必是满地荆棘,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禁苦笑道:「这些人既然要来,便由他们来好了,正是避得一时,也不能避一世,况且那本秘笈根本就不在我身上!陶某虽然武功寒微,但要我做缩头龟,这个万万做不到。」


    火凤凰道:「我话已说完,你要呈勇,也只得由你。但我与你说,一时血气之勇,是办不了大事的,难道你不想找出真相,洗去眼前的危机?」


    陶飞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内情?」


    这时陶飞说话刚完,随听火凤凰喝道:「诸位朋友请现身吧,无须鬼鬼祟祟的藏着。」

第七十回 寡不敌众

    陶飞猛然一惊,四下一望,屋後树後忽然走出几个人来,只见这些人均手持刀刃,劲装束带,缓缓围拢过来。陶飞环眼数一数,见共有八人,只听一个青衣老者道:「这位公子眼力倒好,还是给你发现了。」


    火凤凰道:「并非本公子眼力好,而是你们太过脓包,要人不发现可真难呢。」


    那些人听得立眉嗔目,四五个大汉沉不住气要冲将过来,那老者喝声制止,踏上前两步,冷冷笑道:「这位公子口出狂言,想必身具惊人艺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师尊是谁呢?」


    只听火凤凰冷哼一声:「以你们青蛇帮的名堂,还不够资格问我的师承。我和你们说一声,以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便是我把秘笈送到你手上,你们自认有本事能保它周全么?我劝你们早些返回莫干山,去做你们的山寨王,免得来到杭州丢人现眼,说不好还要赔上几条性命。」


    老者见她一语便能说出自己的身分,也为之一愕,再听她後面的言语,仔细琢磨,也觉她言之有理,光凭自己小小一个青蛇帮,就是秘笈落在手中,要保得它周全,恐怕也极难做到。


    但回心又想,现下既无别派人物在场,而眼前这二人虽是华山弟子,但瞧二人年纪轻轻,武功再好,也决难胜得过自己八人,只要夺得秘笈,解决了二人,又有谁知晓秘笈已落在咱们手中。


    老者一想及此,当即鼻哼一声,说道:「你莫要弹空说嘴,大言不惭,只要你乖乖留下秘笈,大家还好说话,若不然,只有自讨苦吃。」


    陶飞抽出长剑,站前一步道:「尊驾既认定贯虹秘笈在陶某身上,恐怕我再说什么,谅你们也不会相信!」


    那老者仰首冷笑几声,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你自然不会随便带在身上,但老夫总有办法让你说出来。」话落,朝夥伴打个眼色,七人立时摆开架式,徐徐逼近前来。


    火凤凰微微一笑,向陶飞道:「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


    陶飞闯荡江湖多年,莫干山青蛇帮这名字,虽常有所闻,但彼此间并无交往,也不知对方武功家数如何,今趟以一敌八,是否能胜,确实并无把握,只是听得火凤凰如此发问,知她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心里暗想:「你也把我瞧得低了,今日陶飞就是命丧当场,也决不要你来帮忙,放心吧。」


    他心意已决,当下双脚不丁不八,剑尖指地,摆出华山「风樯阵马」的架式,双目凝视众敌,口里说道:「这一些毛贼,陶某还不会放在眼内。」


    火凤凰叫了声好,身形一闪,人已凌空飞起,跃身坐在一棵大树上,双脚垂下幌呀幌的,显得闲适自得,打算居高临下观战。


    那老者遥见火凤凰露出这手轻功,心头不禁一惊。见她身不移,足不动,霎眼之间,已坐在树干上,光是这门子功夫,自己便远远不及,又怎教他不惊。


    与此同时,只见其中三名大汉互相使个眼色,各提兵刃,猛扑向陶飞。


    陶飞眼观六路,早便察觉三人的举动,待得三人扑到,倏地提剑直往左面两人点去,其势又狼又快。


    两名大汉一持钢刀,一持三节棍,见陶飞来剑疾猛凌厉,忙提兵刃架开,听得当当两声,陶飞已在两人之间窜了过去,正要回剑攻向二人後心,忽觉头顶金刃劈风,两柄单刀迎头砍来,原来另有两名大汉已然赶到。


    如此一交上手,陶飞已陷入四面受敌之势,忙抬剑架开双力,而那个持三节棍的汉子右膝略弯,手上三节棍直向陶飞背脊点去。


    陶飞侧身滚开,一个挺身,已从地上弹起,随即使开华山派的得意剑法「清风剑法」。


    华山派共有两套独门的剑法,一套名为「狂澜剑法」,而另一套,便是这套「清风剑法」。


    狂澜剑法是以刚猛路子着称,但这套七十二路清风剑法,外表看来只觉平平无奇,但内里却蕴含阴阳变化,时刚时柔,且轻灵自然,端的是一门能守能攻的上乘剑法。

草原狼论坛

GMT+8, 2024-9-21 15:54 , Processed in 0.457195 second(s), 19 queries , Gzip On

[商务洽谈]
TG:@cylbbs
cylbbs@gmail.com

本站建立并维护于美利坚,请遵守美利坚法律。
Copyright © 2014-2024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