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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肥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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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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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会,也许她未必肯嫁我。”

  她黯然地低下头去,看着脚尖,片刻,她抬起头,眼眶里满含着泪水,叫了一句:“黄军!我不认识你就好了!”说完,转身飞快地跑上楼去。

  ************

  第二天上班,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我一进护士办公室,女孩子们哗然大笑,护士长张萍笑得最灿烂,程医生也在一旁立着,脸上颇不自在。

  “啊呀!黄大医生来啦!”张萍夸张地喊着,“人家出去玩一圈,回来都是白白胖胖的,侬倒比以前还要苗条嘛!”说着,回头看一眼老程,故做深沉地总结:“倒底是徒弟比师父年轻,身上有力气有地方用,你们看,”张萍说着拍拍我肚皮,“肚皮缩小得比师父厉害!”护士们笑得更热闹了。

  我听得出张萍话外之音,猜想一定是本院哪个一起去旅游的王八蛋到处传播,我恨恨地咬了咬牙。

  这一天过得颇不得意。每当我和程医生或者钱师兄无意中打个哈欠,或者伸个懒腰,露出一丝半点疲倦的样子,一旁的护士就捂住嘴笑,有的干脆故意大声地笑给我们听。

  当天是星期五,恰恰轮到我单独连值的第一班。

  熬过白天,各位同事们都下班走了,我在食堂买了饭盒吃了,想到护士站里找个护士聊聊天,一进去,竟是小嫣端坐在里面,目不斜视,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我知道她正在泛白天的酸,识趣地退了出来。

  黄大医生在自己办公室里坐下,想看看书,看了没两行,瞌睡来了,索性心一横,上了铁床,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傍晚七点开始入睡。

  女人吃醋不分老少,也不分亲疏。

  这一夜,值夜护士们敲了我的门无数次,我的睡眠像椎骨那样一节节串着,可就是不能一气呵成。直到我气得指着大夜班护士的鼻子尖咆哮:“你他妈的想玩我的话,我今天晚上让你连打四十个吊瓶!”

  蜡烛不点不亮,你一点,这些蜡烛们心头就亮堂堂的了。

  第二天,护士们己经互相之间告诫过,黄大医生不太好惹。老程看了低眉顺眼的女孩子们的表现,极满意地拍拍我肩膀,钱师兄在一旁阴着嘴笑。

  我明白了,狗腿子任何朝代都少不了,如果没有穆仁智,杨白劳能把黄世仁活活逼得去喝敌敌畏。

  我又在医院里值了一个夜班,半夜休息得很好。护士们再也不敢有事没事地敲我的房门,护士长只敢阴阳怪气地咕噜几句,一看我瞪起眼珠子,立刻闭起嘴,像没事人儿一样走开去。

  ************

  星期天早上,我在街上逛了逛,各大商场还没有开门。那个时候网吧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轰轰烈烈遍地开花,所以在马路上逛少了个去处。

  我拖到十点钟,估计老爸老妈己经起床,早饭己毕,才施施然地踏进新家大门,心里还想着,下午四点钟要去火车站接徐晶。

  进了家门,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发现客厅大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清清秀秀的,很文静,膝头搁着一本书,向我抬起头笑,身上白衣蓝裙,穿得很朴素,像个在校大学生。

  老爸老妈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向我招手:“军军,来来来,这是岚岚妹妹,你还记得吗?”

  老爸大学毕业后就参了军,不知怎么几年后又退了役,在部队时认识一个山东同乡,我叫他宋叔叔,宋叔叔在部队一直干到八十年代,百万裁军才以师长衔转业,到青岛市机关担任什么职务,宋叔叔有一个女儿,宋岚,考到上海读华东政法学院,刚升三年级。我只在宋岚小时候到上海来玩见过她一次,她来上海只来过我们老家两次,我没见到,其余皆无印象。

  我的心往下一沉,知道这是因为我说要结婚,老爸老妈去烧香引来的小鬼,那么徐晶……

  我走过去,和岚岚握了握手,小手冰凉,估计她体内的肾上腺素太多了。她落落大方地问了我好,我也问候了她爹和她娘,心里很不痛快,怪老爸没有事先和我打招,就擅自决定。

  我看见宋岚的双眼角膜周围有一环不太明显光圈,问她:“岚岚,你现在已经戴眼镜啦?”我的手指绕着眼睛划了一圈。

  她惊奇地看着我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挺隐蔽的呢……”岚岚念“挺”字时,口型是圆的,嘴巴里面的上颚一定升起老高,听着像“tiong”。

  我得意地跷起二郎腿,嘿嘿笑着:“职业病,职业病,嘿嘿嘿嘿,现在我看见驼背的在面前走过,都会忍不住摸一把他的脊梁骨。”

  她大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真是北方女孩子,南方人少见这样爽朗的表情。

  我看了看她脚踝上的运动短袜,洁白干净,严谨地包着小腿,想起客厅门口地上那双运动鞋,脚尖沾着泥土和灰尘。

  “岚岚,你坐地铁来的?”

  “是啊,公共汽车太挤了,嗯?你怎么知道?”

  “那么你们政法学院学生宿舍最近在造什么房子?”

  “盖新学生公寓呀,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去过华东政法看见的?”

  我摇摇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门,眼睛望向老爸,得意地笑了。

  老爸半是得意半是不屑地往沙发上一靠,微笑地看我表演。

  老妈不清楚我在搞什么鬼,但看见我和岚岚合得来,很满意地和老爸交换了个眼色。

  岚岚察觉了他们的表情,立刻涨红了脸,低下头,视线停留在摊开的书上。

  我刚要说话,腰上的传呼机响了,“哔--哔--哔--”

  我摘下一看,是张浩家的电话。

  “喂喂喂,兄弟,我爸爸有点不舒服,要紧吗?”张浩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哪里不舒服?”

  “胸口有点闷,其它没啥。”

  “早饭吃过吗?吃得多不多?”

  “蛮多的,早上出去锻炼身体长跑,回来就觉得饿过头了,结果吃了……”

  “好好好,快点,”我担心起来,“快点,快点去叫救命车来,120就可以,我怀疑心脏供血可能不好,快打电话叫车子!快点!”

  张浩害怕了,一连几个“好”,挂了电话。

  回到客厅里坐下,爸爸严厉地问:“刚刚坐下来,又想要出去啊?”

  “不是,是张浩求救电话,他爸爸大概心脏有点问题,我让他快点送医院,不要等我去。”我说话的同时,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张浩的电话脱身,下午还要去接徐晶哪!

  中午饭竟然是包水饺!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在家里吃水饺了。宋岚很雀跃,抢着擀水饺皮,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在桌边手脚不停,老爸老妈满脸是慈祥的笑容,对视一下,会心地笑了。

  “唉,岚岚,”老妈语出惊人,“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就好喽。”说着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爸,老爸心领神会:“是啊,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啊?啊,岚岚?”

  岚岚笑成了一朵花:“好,那我叫您们啦,”她瞟了我一眼,满是得意,“爸爸!妈妈!”

  我心一哆嗦,完啦!鸠占鹊巢,村里先有了维持会,鬼子才进得了村,八路在哪儿呢?

  吃了水饺饭,过了中午,我坐在沙发上陪着岚岚妹妹讲话,屁股如坐针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要到三点钟了,我开始盘算怎样体面地走出家门,又可以不伤岚岚的面子。

  谢天谢地!岚岚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黄爸爸,黄妈妈,我该走了。”

  “啊?这么早就走?多坐一会儿吧。”妈妈有点急了,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

  “我要回去预习了,还有几天要开学了,这学期科目挺多的。”岚岚笑着推辞。

  “好,好,回去好读书,你看,”妈妈用手指戳着我的前胸,“人家岚岚开学前还预习功课,你呐?放假了就会往外跑,要不就是玩那把破刀。”

  岚岚一面听着我挨训,一面羞涩地捂住嘴笑。

  我一直把岚岚送进了地铁站,等了十分钟,我也买票进了闸口。

  暑假后开学前的火车站,出站的大多是来开学的大学生,穿得花花绿绿,一时很难找到徐晶。

  我正眯起眼费劲地在人堆里找着,忽然,“嘿!”一声,徐晶跳到我面前,一个半月不见,她黑了,瘦了,眼睛更大了,头发剪短了,刘海齐眉,后发垂耳,穿着一件齐肩无袖的白裙,像个五十年前日本小女孩,显得那么清纯可爱,丝毫没有在孙东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放荡颓废的痕迹。

  徐晶甜甜地笑着,看着我吃惊的脸,“嘿!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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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会儿,我也是刚到,可是不太好找,人太多了。”我笑着说,接过她的行李。

  “你瘦了,都变双眼皮了,”徐晶盯住我眼睛猛看,“怎么搞的啊?累成这个样子啊?”

  “我妈也这样问,我从千岛湖一回来,我妈就说我又黑又瘦,玩累了。”我提着大包小包和徐晶走进地铁站口。

  回到家里,放下旅行包,徐晶不顾一切地扎进我怀里,手吊住我的脖子,嘴唇贴住我的面颊猛啃,吻得我脸上湿漉漉一大片。

  我环抱住她的后背,让她贴在我前胸,舌尖轻轻舔她的耳垂,一丝氤氲钻入我的鼻孔。

  徐晶一面吻我,一面用力地摆动屁股,挺着耻骨在我下腹使劲磨着。

  我的舌尖刮着她的耳廓,在她耳边问:“想要吗?”

  她颤抖着声音回答:“想,现在就要!”说着,松开我的脖子,抖着两手解开我的裤带,右手伸进我内裤里面,握住阴茎,欣慰地叹了口气,“呵!想要你,就是这个!”她小心地把阴茎握在手里,掏出来低头看着,一边喘着粗气,光秃秃的龟头在她手里涨得铮亮,尿道口渗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她满意地笑了,抬头看我。

  我把她推坐在床沿上,从她屁股下抽起裙子,草草地围在她腰上。

  徐晶穿着一条很宽松的棉质内裤,边上的弹力带己经很松了。我龟头被她握着,隐隐有些发痒。我顾不得脱她的裤衩,弯下腰分开她的两腿夹在腋下,弓起后背,把她内裤的裤裆拨向一边,露出黑黑的丛林,徐晶帮我扶着阴茎对准,“好了,来吧!”她鼓励我,“来呀!”,用穿着凉鞋的脚跟勾住我屁股。

  我向前一挺,龟头闯入了阴道口,我顺势把她压倒在床上,阴茎一下子全插入了她火热潮湿的肉体。

  徐晶高举着两脚,夹紧我的腰,紧张地看着我趴在她身上,忘我地快速抽插,“不要急,慢慢地好了。”阴道的刺激使她吐字艰难。

  一个多月不见,徐晶的阴道收缩得又紧又挤,龟头很快被磨得发烫,我憋了四五十天的思念不到三十次抽送就爆发了。

  徐晶舒服得眯起眼,细意体会我在她体内的跳跃。

  “噗……”我吐出一口气,软软地倒在她身上,脸贴住她前胸,隔着衣裙吻她。

  徐晶抚摸着我的后背,眼里闪着泪光,“你想我吗?”

  “想,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我喘着气,心里却在骂自己,他妈的黄军,你真不是人,大前天你还为姜敏哭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呀……”徐晶一边抽抽嗒嗒,一边用手拭去眼泪。

  我抽出身体,给她脱掉鞋子,把她的腿搬上床让她躺好,我自己正要上床在她身边躺下,忽然徐晶惊叫一声:“啊呀!血!”她惊慌地指着我胯间,我低头一看,软软垂下的阴茎前段被血染得通红,我伸手平端起阴茎翻开包皮看了看,没有什么伤口,也不觉得疼痛。

  “快点看看你自己,下面。”我说,她正趴在床上探头看着我手里的阴茎。

  她猛地醒悟,翻身坐好,岔开两腿用手摸了摸,手指头沾满了暗红的血,她抬起头,苦着脸说:“大姨妈到了。”

  17

  “你看,”徐晶把手伸到我面前,中指和食指尖上沾满暗红的血迹,“都是你不好,应该明天来的,今天就让你干出来了。”她嘟起小嘴,满脸是委屈。

  我坐在床沿上,搂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哭丧着脸陪着小心说:“这……这,我也不知道呀,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月经呀,嗯嗯……对不起你呀。”

  “哼,你就知道干完才说对不起,哼!”她重重地捶了我一下,忽然,“噗哧”一声笑了,“我骗你的啦!我知道今天要来的,老早准备好了,你看!”她翻开裤衩的底裆,里面贴着一条卫生巾,从前到后有一道殷红的血迹,像条蚯蚓伏在上面。

  我又气又笑地指着她,吓唬她:“你这个小东西,你知道来月经的时候做爱,有多大风险?会感染的,搞不好会死人的啊!”

  徐晶无动于衷地噘起嘴,“我知道的,一个多月没见你,回来就想和你做一次嘛,你犯不上这样讲我。”说完扭过脸去,不理我了。

  我看她真生气了,慌了手脚,赶紧堆出笑脸:“我没讲你不好呀,就是怕你受感染了,那真的是大事情哎,”我装出期期艾艾的样子,“真的要是有了事情,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徐晶高兴了,被我哄得开心地笑着。我让她到浴室里去洗干净下身,到马桶上坐一会儿,好让精液快点流干净,免得真出大事。她听话地照做,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

  我自己在厨房接了盆水,洗干净阴茎和龟头,穿好衣服,坐在大房间沙发上等她出去吃晚饭。

  在小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徐晶我转正加薪的事,特意讲了我现在一个月有近三千块的收入。

  “三千块,”我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这还是很小意思的,师兄跟我说,加上科室奖金和门诊各种开单费,再多一千到一千五百。”

  徐晶兴奋地睁大眼睛看我:“真的啊?你有四千多块?嗯,再加上我的,第一年大概总有一千吧,五千多块钱!我们可以过得蛮舒服的!还可以存点钱,”

  她掰起手指头算着,“嗯,去掉吃饭、交通费、买衣服、出去玩,我们可以剩一千块钱吧?啊?有没有?”她热切地看着我的眼睛,等待我的回答。

  我嘴里嚼着刚出锅的生煎,含糊地回答:“嗯,呣,差不多,差不多,剩七、八百块应该没问题,一个月七、八百,一年九千左右,够我们去趟星马泰了。”

  鸡蛋还在鸡屁股里,我们己经开始筹划,靠一只鸡蛋起家办养鸡场了。

  一九九六年夏末的傍晚,我和徐晶在马路上,边走边热烈地憧憬着我和她的未来。

  二零零三年仲春的深夜,我在计算机前敲着键盘,泪流满面,楼上的卧室里,我的妻酣然安睡。

  吃了晚饭,回到楼上。在沙发上,我们兴致勃勃地说着、聊着,差点忘了时间,我看看表,“哦哟,十点半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睡觉吧。”

  徐晶不情愿地站起身,“嗯……,想跟你多说说话,你就要我睡觉了……”

  我推着她走到小房间,说:“早点睡吧,你坐了一天的火车,该累了,快睡!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还要找工作呢。”

  我看着她爬上大床,用毛巾盖好肚子,才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澡。

  现在小房间里的双人床是老妈趁我去旅游的时候,从新房子搬回来的,原先是老爸老妈结婚时买的文革抄家物资,红木的,睡了二十多年,一点松动都没有,除了没有原先我睡的棕绷小床那样的弹性,其它的都好。

  我洗完澡出来,徐晶已经打开了呼噜,我关了写字桌上的台灯,调小电风扇的转速,上床在她身边躺下,闭上眼,可是旁边徐晶的呼噜声直向耳朵里钻,吵得我心烦意乱,“哼,少见女人打呼噜这么响亮。”我焦燥地翻了个身,身上开始冒汗,我强忍着,不去推醒徐晶。

  忽然,一只温热的小手插进我腋下,伸到前胸抚摸着我,徐晶火热的身子贴上了我的后背,胸脯两团柔软顶着我。

  她在我耳边“嘻嘻”地笑:“想不想?嘿嘿嘿!”

  我转回头去:“你没睡呀?呼噜那么响,”

  她笑得乳房一拱一拱:“我装睡的,今天在火车上睡了一路,我坐软席来的。”

  “你爸爸给你买的票?”我终于翻过身,胳膊搭在她后背。

  徐晶顺势朝我靠近些,头枕在我手臂上,“嗯,我爸爸托人买的,真舒服,有空调的,”她的手伸进我胯下,玩着阴茎,手指在龟头上一按一捏,“舒服吧?”

  “一般,没有在你里面舒服。”龟头一阵酸麻传来,我皱起眉头。

  “呸,”她翘起嘴巴,“你自己说不可以的,别怪我,”她继续玩,一会儿抬起眼睛,问:“你想不想要?”

  “想,光想有什么用?我可不敢哪!”

  “我给你吸出来好吗?”徐晶小声地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为我口交,上一次是孙东那里。

  我想起那次的事情,心里涌上一股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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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晶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在想什么,小声嘀咕:“就那次让你看见了,别不高兴了,我告诉你,”她认真地说,“我是吸过几次,可是从来没有男的在我嘴里弄出来过,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了,啊?相信我。”

  “算了算了,别提以前了,”我醋火小了些,可是心里总有点堵,“我相信你,”使劲拍拍她的屁股,“那你今天一定给我吸出来,要吃下去,好不好?”

  “好!”她答应得很爽快,说着推平我的身子,跪爬到我两腿中间,手扶住阴茎,张开口,用嘴唇套弄着龟头。

  徐晶口交技术并不熟练,牙齿常常碰痛龟头,但她很用心,舌头绕着龟头飞快地上下,不时舔舔尿道口,弄得龟头一阵阵发麻。

  我扶着她双肩,看着她的头费力地上下运动,嘴唇紧紧啜着龟头,感到龟头越来越胀,我全身肌肉绷紧,低声喊道:“再快点!要出来了!”

  她听见我的话,略停了停,嘴唇更加快速地上下套弄,右手用力握住阴茎后半段,不住向上捋着。

  “哦!来了!”我叫了一声,抓紧她的肩头,下身向上抬了抬,随之腹肌一抖,一股精液冲出龟头,射进徐晶口腔里。

  她眼睛得意地看着我,嘴唇仍紧啜住龟头,舌尖用力舔着尿道口,精液一股股射在她舌面上。

  她待我完成,舌头又绕着龟头刮了一会儿,直起身子,含着精液爬到我面前,“呵呵,呵!”她张嘴给我看,手比划着,我探头往里一看,她的舌头下面,一滩白色的精液像朵蓝天中的白云,漂浮在清亮的口水里。

  “嗯,看见了,”我笑了,说:“吃下去,告诉我什么味道。”

  她合上嘴巴,“咕噜”,吞了下去,我仿佛透过她赤裸的胸膛,看见那朵白云蜿蜒曲折地,顺着食道流进她的胃里。

  徐晶闭上眼琢磨了一会儿,吧嗒了一下嘴,“很黏的,有点咸,好象在嘴里很滑,吞下去了,嗓子眼倒像给糊住了。”她摸摸脖子,向下顺了顺。

  她侧着身子躺倒,一只手仍摸着半硬的阴茎,脸上满溢着柔情,“我今天第一次这样做,以后我天天给你吸。”她一边摸着我的阴茎,一边说。

  我下床拿来毛巾,给徐晶擦干身上的汗水,她直挺挺地躺着,脸上表情很享受,右手却在自己内裤裤裆里摸索。

  “你怎么啦?”我问她是不是要换卫生巾,但她只是紧闭着眼,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右手活动得更快了。

  “不要!”我扔下毛巾,飞快地上床去,全身压住她,左手抓紧她躁动的右手,她迷蒙地睁开眼看着我,“干什么?”

  “不要,不要,”我把她的手拖出来,吮着她手指上的血。

  她惊慌地叫道:“不!不!龌龊的,不要,你要倒霉的!快放手!”她急急地想抽回手。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直到给她舔干净手指。

  我松开她的手,搂紧她,拍打她光洁的后背,责备她:“小糊涂虫,今天怎么可以玩这个?懂得啥叫危险吗?”

  她正蜷缩在我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哭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你会倒霉的,男人碰了那个要倒霉的…”忽然她不哭了,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啊?”

  我一时语塞,“说什么?你不是在用手解决吗?手指头也是脏的呀,怎么可以伸进去?”我教训她。

  “什么呀!”她含羞地在我怀里扭来扭去,“不是的啦,没有伸进去,在外面……”她脸埋在我怀抱里不敢看我。

  “在外面?”我明白了,故意低头在她耳边追问,“在外面干什么?快说!”

  她臊得满脸通红,“不说不说!就不说!”一边笑着扭动身子,一边用指甲掐我,“你坏!你坏蛋!”

  我把她两手压在床板上,不让她乱动,嘻皮笑脸地边吻她边问:“说!手指头在那里干什么?”

  她知道挣不过我,只好停止挣扎安静下来,仰躺着任由我吻她。我捧住她滚烫的脸,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羞涩地垂下眼帘,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在……手淫。”

  “很久了?”

  “嗯,读了大学才懂的……”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叹了口气:“那你宿舍里女同学知道你的事吗?没有去外面扩散?”

  “没有,扩散什么呀,她们也有的,”徐晶望着我惊讶的表情,肯定地说,“真的,她们也会的,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我的天哪!想要的话,不会去和男朋友做吗?”我很惊奇。

  “有时候,男朋友不在身边呢?像我每星期在你家里给你做,给你喂得饱饱的,平时不太想那件事,可是有月经来时,你也不肯碰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是普遍现象?”

  她点点头:“反正我们宿舍六个人,我因为有你算是少的了,她们晚上熄了灯,拉上床围子,等别人差不多睡了,自己实在忍不住就来一次,我听见的,先是一阵急促呼吸的声音,等一会儿,就‘喔!’一声,声音很小,可是夜里特别清楚,然后听见床架‘吱吜’响一两下,就完事儿了。”

  我抱着她,听她说完,等了一会儿,问她:“现在还想吗?”

  “不想了,…不太想了,”她又羞红了脸,“唉……要是没月经多好啊?”

  我咬着她的耳垂,问:“想要的话,有我,我给你来,好吗?”

  她羞怯地问:“你给我来?用手在外面?好,轻轻的啊。”说着,徐晶在我旁边仰面躺好,微微岔开两腿,抓起我的右手按在腿间,“来,给我弄弄。”

  我上身伏在她胸前,嘴对嘴吻她,右胳膊枕在她脑后,一条腿伸到她两腿中间让她夹紧,左手在她阴毛丛中摸索着,找到阴蒂,拨开外面的皮肉,左手中指小心地按压上去,徐晶全身猛地一震。

  “是这里吗?”我问。

  “是,是,”她轻轻地说,呼吸急促起来。

  “这样好吗?”我按住阴蒂转圈揉搓,问她。

  “好!好!好!”她小腹收紧,呼吸开始紊乱。

  我手指更加用力地揉,速度渐渐加快,观察她紧张的表情。徐晶不时挺起前胸,奶头翘得老高,嘴里倒吸冷气,腹部剧烈地起伏,两手死死地撕扯我的头发。

  “喔!”她忽然急促地叫了一声,屏住呼吸,挺起胸脯,后背脱离床板向上拱起肚子,并拢两腿紧夹住我的手,她的身体在空中停了片刻,随着一声“哎呀!”软倒在床上,接着重重地哼了一声,小腹像波浪一样收缩几次,身体才松驰下来。

  她躺在我的臂弯里,脸使劲磨着我的胸脯,闭着眼享受我的体温。

  我用温水和毛巾给她清理了下阴,从子宫里被挤出来的经血泛着浓重的腥味,我小心地擦洗着,心里念着:“这是我的女人啊,这是我用的阴道,有一天我的孩子会从这里钻出来叫我爸爸……”

  徐晶开始抽泣,一会儿工夫哭得像个泪人,躺在床上双手抱着我的腰,泪眼模糊看着我忙碌。我一上床她就抱住我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你太好了,连这个都肯为我做……”

  我把她湿乎乎的脸贴在胸前,想起尚玉的话,我嫌脏吗?谁更脏呢?我还是她,或者徐晶?

  徐晶在我怀里哭了半夜,直到两点钟才和我沉沉睡去。

  ************

  徐晶找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她只拿着自己的简历和学位证书在上海跑了两天,当然也是她父亲事先走的路子,就在一家安徽国企在上海的分公司找到了工作,工资很低,不到八百,试用期六个月。

  她签合同那天,打电话到我科里,她电话里直抱怨公司老板欺负新人,连她老爸的面子都不理,“百货商店里的保安工资都比我高,我大学毕业连保安都不如?”她越说越生气,我觉得事已至此,只好安慰她:“行啦行啦,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要不然,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爸爸,你可就吊起来喽……”

  徐晶还想争辩几句,我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主任正在查房呢,不能多说了,晚上我回去给你庆祝。”就匆匆放下了电话。

  病房里,新上任的鲍主任正在慷慨陈词。他个头不高,也是我们学校文革前夕的毕业生,听老妈讲是她同年级同学,不知是何道理,他升迁得比本科更高年资的付主任要快许多。

  与前任方主任善于兜圈子讲话不同,鲍主任的特长在于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他查房时,喜欢在我们面前大讲骨科病的内科治疗方法,到内科会诊时又大谈外科手术治疗的优越性。

  整一个上午,鲍主任唾沫四溅地指手划脚地绘声绘色地,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后面跟着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喝彩叫好。

  终于散了,我抱着一大堆要改的病历走回办公室,正要推开房门,病房走廊外走来一个女人,我扭头一看,立刻,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凝固,脸上的肉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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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敏大踏步,英姿飒爽地从外面走来,蜷曲的黑发披在脑后,淡施脂粉,仍是描得很浓的眉,从我身边走过。

  我叫了她一声:“姜敏!”

  她站住了扭回头,震惊地瞪大眼睛,十天前她躺在我怀里时,那好看的双眼里面多少柔情,像一弯秋月池塘,清澈明净。

  可现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惊恐,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了一句:“黄……黄医生,侬也在这个科里啊?”

  “啊……,是啊。”黄医生,不是黄军,望着这个曾与我同床共枕的女人,心里感慨万千,她还是那么风姿绰约,穿着在去黄山的船上的那件旗袍,可是我再不能伸手搂她,让她靠在我肩上。

  我望着她,浑身冰凉,“是啊,我在这里,侬来联系用血的?”

  “嗯,”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了看四周,垂下眼帘,向我挥挥手,“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再会……”说着急步走开了。

  我不敢看她的背影消失,一头撞进自己的房间,仰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下班后,我买了一打红玫瑰,花店老板娘认识我,看着我直乐:“黄医生总算有女朋友啦!从此以后不做光郎头!”后面半句她用塑料普通话说,我陪着她笑。

  徐晶在沙发上坐着,看见我手上的花咧开嘴笑了。

  “给我的?”她伸手就来夺。

  我把花转到身后藏起来,弯腰把脸凑过去:“亲亲,亲亲我才给你花。”

  徐晶抱住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快点,快给我!”

  我把红玫瑰给她,看着徐晶的脸埋在花丛中嗅着,笑得一朵花似,我心里蜜一般甜。我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给你庆祝一下找到工作!”

  “不了,不去了,”徐晶拖住我的手立在原地,“我们在家里吃点好了,外面太贵了。”

  我奇怪起来,问:“咦?我们不是一向都在外面吃的吗?今天为什么不去?”

  “以前是以前,”徐晶身子贴住我,仰脸搂住我脖子,“以后我自己有工资了,要准备到时候派用场啊,现在用少点,将来我们那个时候……”她害羞地笑着,停住嘴不往下说。

  我不由激动起来,一把抱紧她,在她脸上亲吻着:“好老婆,小老婆,亲亲小老婆……”

  她“咯咯咯”地笑着,在我臂膀里扭作一团,“我不作小老婆!我不作小老婆,我要作大老婆!哈!哈!哈!”

  我一语成谶。

  过了几天,徐晶提出要搬出去住,我不同意,因为她工资很低,负担不起外面租房的花销,她却坚持要搬出去住,至少要在外面有个搭铺的地方,因为万一她家里人来上海看望她,她不想被父母过早知道与我同居的事,而且她也担心被我父母撞破我和她睡在一起。

  我怀疑母亲早已知晓我和徐晶的关系,却不肯定为何她不当面揭穿这层窗户纸,既然大家相安无事,我也同意了徐晶的做法,在外面建立一个据点,好存放她的大件东西。

  我和徐晶利用双休日东奔西走,又打电话又找中介,最后徐晶找到两个她大学女同学,三个人在我家附近合租一个小套间,月租七百元,徐晶和其中一个同学合睡一间,负担二百,其余她们自分。

  安顿好住处,徐晶和我真正开展两人世界的生活。

  平时她睡在我这里,早上起床煮点泡饭,吃大饼油条。饭毕,出门前拥抱长吻一下,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各自上班。下班回家,我买来菜,徐晶也会买点鱼虾带回来,两个人亲昵地在厨房里依偎着做饭。晚饭后,要么看电视,要么出去看电影,或者逛马路,星期六我们或者在床上疯狂一整天,或者去公园,她让我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照片。

  今天翻看着这些影集,那时我们笑得那样甜蜜无邪,徐晶依偎着我,身穿十五块钱从华亭路小摊上买来的T恤,手里撑着十块钱的缩折伞,她眼里的爱浓得化不开,盛不下……

  星期天,徐晶总是催我一定要回我父母那里去,我知道我的行为可称为不道德。

  每个星期天上午十点,我总是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宋岚这时多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我父母看见我的出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宋岚望着我父母的举动,那双单纯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不解和迷惑,这种时候我真希望她敢于向我父母询问为什么我总是不在家住,难题让他们去解释吧,可是不,宋岚从来没有打听过,她见到我总是羞红了脸,目光避开我,看着膝上摊开的书,我注意到每次她看的都是我在大学低年级时用的课本,人体解剖或者生物学之类,这大约是少数她能够看明白的专业书了。

  宋岚总是静静地坐在同一个沙发固定的位置,眨着清纯的大眼睛,很少说话,安静地听我父亲回忆他在部队上与宋岚父亲之间的趣事,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比往常活跃,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母亲的话也多,时时应和父亲的笑话,逗得宋岚“咯咯”直乐。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宋岚那张清纯的脸泛着少女的红晕,我看着,心里却牵挂着徐晶,她正在我和她幸福的小窝里等我。

  徐晶在等待,等待我父母有朝一日会点手叫她过去,让她和我一起坐在饭桌旁,看她小心翼翼地夹起盘子里的菜,有规有矩地细嚼慢咽,徐徐咽下;等待我母亲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秀发,关照她不要给我吃羊肉,吃了羊肉我会肚子痛;等待我的父亲端着架子,当着她的面数落我的种种不是,让她给声色俱厉的父亲划着火点烟,平息他心头的怒气……

  我没有告诉徐晶关于宋岚的出现,没有告诉她,现在宋岚每个星期来吃一次午饭,也没有告诉她宋岚现在可以自己到厨房里开冰箱拿牛奶喝,更没有告诉她宋岚在父母留给我的床上睡他娘的午觉,我也绝不敢告诉徐晶,宋岚现在直接叫我老爸老妈“爸爸,妈妈”!

  每次我从父母那里回到我和徐晶的小窝,她总是用热切的眼神迎着我,她渴望听我传达来自父母的召见,可是,我一次次让她失望,她明亮的眼睛一次次失落,黯然地低下头默默走开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晶变得沉默了,她躺在我怀里看电视的时候常常出神,在床上的时候,她变得更主动,更疯狂,整晚她一次又一次骑到我身上,忘情地嘶喊,身体激烈地前后摇摆,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我身上抽搐。可是高潮后,她脸上茫然的神色使我隐隐感觉到什么。

  春节快到了,宋岚回青岛去放寒假,本来徐晶也想回安徽去看望她父母,我阻止了她,告诉她,我将有一次大行动,给父母点颜色看看。

  徐晶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除夕下午,她一狠心,花五百块钱到美容院里做了头发,又修剪了指甲,对着穿衣镜自己精心化了淡妆。

  换上了刚花了她三个月薪水从美美百货买来的套装,徐晶展开双臂站在我面前原地转了个圈,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她握住我的手贴到左胸:“你看你看,我紧张死了,你说,”她把我的手攥得生疼,“你爸爸妈妈会喜欢我吗?会吗?”她急切地问。

  “会的,一定会的,”我环抱住她的腰,她的脸仰在我面前,“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和你过下半辈子。”

  18

  上海的农历新年从来只有热闹,而没有喜庆的气氛。整个城市就像一个新开张的大卖场,喧嚣繁荣,路两旁的商店,用红纸和塑料大炮仗暗示着节日的放纵和奢靡,店员和小老板们脸上傻傻地笑,飞速地鼓动唇舌,说服顾客相信今天是人世间最后的日子。

  人行道上挤满了人,手里大包小包,脸上看不到喜色,只是增添了为节日而多余的忙碌和疲惫,马路上的汽车也多,心烦意乱地,东一头西一头乱撞,心急火燎地从一个目的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我和徐晶下了车,站在人行道上仰头看着我父母所住的大楼。钢筋水泥建筑矗立在暗灰的天底下,泛着冰冷的光,铅色的阴云一层层卷来,铺满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四下里刮着刺骨的西北风,掀起我们的衣角,寒气直向骨头缝里钻。

  徐晶穿着羽绒大衣的身子在我臂弯里发抖,我低头在她耳畔问:“冷吗?”

  她点点头:“冷,”她勉强笑了笑,拽紧我的胳膊,“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走吧,我们上楼去,”我紧紧搂住徐晶哆嗦的身子,“我和你今后五十年的幸福就在今天晚上。”

  客厅里灯光通明,枝型吊灯在天花板下放出柔和的黄光,热烘烘的空气里混和着花雕陈酿的甜醉和花生油的烟气。我没有告诉老爸老妈除夕晚上我会带徐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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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吃惊地看着我和徐晶并肩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说什么,直到我给她介绍了徐晶,老妈才回过神,堆出一点笑让我们进屋。老爸在客厅远处,面对门口坐着,上身只穿一件羊毛背心,脑门油光铮亮,正在电话里高声地应酬谁,猛然抬头看见我和徐晶站在他面前,电话听筒差点从他手里掉下去,他大张着嘴,迷惑地望着我,又看看老妈。

  “爸爸,这是徐晶,我的女朋友,我今天带她来给你拜年。”我的心砰砰狂跳,努力控制自己的声调,不要让自己在老爸面前崩溃。

  “噢噢,哦……”父亲飞快地恢复了正常神态,挂上电话,“你的女朋友?

  好好,叫什么啊?”他脸上的笑容狰狞。

  “黄叔叔,我叫徐晶,”徐晶走前半步,上身略略一躬,“黄叔叔新年好。”

  “啊哈!哈!哈!好好好,新年好,新年好!”父亲纵声大笑起来,脸上仿佛盛开着一朵花,“来来来,坐下说话。”父亲友好地指着他近前的沙发,徐晶很拘谨地坐下,侧面对着老爸,我坐在她一旁,她的冰凉的手在我手心里握着,微微出汗。

  “啊……这个这个,小徐呀,”爸爸开始拉起官腔,“你和我们军军是医院同事啊?”

  “不是,我……”徐晶转头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我和黄军在一个朋友那里认识的,我在安徽的上海分公司工作。”

  “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父亲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脸,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眼神。

  “我上海美院毕业后,就在公司做对外宣传和广告的工作。”徐晶镇静得多了,以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口气与我父亲对话。

  母亲一直坐在我和徐晶的对面,静静地上下打量徐晶,眼光凌厉,一言不发。

  我家里,老爸一向是老虎的角色,老妈才是武松,要是没有武松,老虎连自己的内裤放哪儿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老爸继续打着哈哈,掩饰着内心的恼怒,“小徐你今年多大啦?”

  “我二十四岁了。”徐晶脸红了一下,我知道她少报了一岁。

  “哦……,那还很年轻嘛,我们军军也就二十六,啊……”老爸沉吟起来,“年轻人,啊,多相处一段时间就会有比较深刻的了解,是吧?”

  徐晶使劲点头,我知道我俩己经掉到坑里了。

  “我们军军从小就不是个好干粮,整天惹事生非,让我和他妈妈操的那心哟……,嗨!不说啦!”老爸挥了挥手,“以后啊,你们要互相多了解了解,来日方长嘛!啊?!”父亲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原来在路上编好的一连串说词,都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咙口。“来日方长”

  四个字,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但是在我和徐晶耳朵里却听出两种意味。

  徐晶面露喜色,紧紧捉住我的手,“嗯,黄叔叔、林阿姨,以后我会和黄军好好相处的。”

  老爸和老妈尽管没有料到我今天突然带徐晶来,但是缓兵之计应该是早已商量妥当的。

  我父母又问了徐晶几句关于她父母的情况,各人再找不到话题,讪讪地坐在沙发里。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饭厅那边墙上的挂钟,在暗影里“滴答滴答”地走着。窗外,远近一、二鞭炮发出寂寞的炸响,厨房里,水晶肘子在砂锅里无聊地敲打锅盖。

  徐晶两只手紧紧攥住我的胳膊,眼睛无助地望着我,她想挤点笑在脸上,却笑不出来,我只能默默地望着她,讷讷地一言不发。客厅里温暖如春,气氛祥和、肃穆,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的,我脑子里空空如也,话语都冻结在舌尖,就像一个便秘的人坐在黄金打造的马桶上。

  老妈不愧是女人对付女人的高手,几年前她的从容不迫挽救了她和老爸的婚姻。

  母亲坐到徐晶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徐晶稚嫩的脸,把徐晶的手按在手心里摩挲:“哎哟,小徐呀,侬的手心怎么这样冷的啊?”

  徐晶不安地回望我一眼,羞涩地笑着:“还好,我平常都是这样的。”

  “哦……,冷的话要多穿点衣服哦,年纪轻轻不要光顾穿衣裳好看,冻坏身体才要紧咧……”

  “我知道了,林阿姨。”徐晶低着头小声回答。

  我有点疑惑,不知母亲的举动意味什么,又有点安心,至少她们俩没有直接抗拒。

  年夜饭很丰盛,水陆并陈,榉木的圆桌铺得满满的。父亲仍旧独自霸占半边桌子,我和母亲还有徐晶缩在他对面。几杯烫热的花雕下肚,老爸兴致高起来,开始有说有笑地给徐晶讲我小时候的调皮捣蛋,以及他至今仍奉为圭臬的“养不教,父之过,教不打,母之错。”

  徐晶边听边轻声笑,吃得很少,她很谨慎,眼角不时扫视着我脸上不自在的神情。母亲微笑着,不停给徐晶面前的碟子里夹菜,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们年轻的脸,也许勾起了她二、三十年前的回忆。

  吃完最后一道八宝饭,坐在沙发上休息,父母对徐晶的关怀态度已经和对宋岚相去不远了,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结果总算符合我和徐晶利益。

  电视里赵本山和黄宏在声嘶力竭地嚷着东北土话,我和父亲在茶几上下象棋,老爸的技术一如既往地臭,悔棋往往要倒退到五步以前,沙发的另一角,母亲摸着徐晶的围巾观赏她织的花样,一家人在暖洋洋的吊灯光下,各有各的乐趣。

  十一点了,事先我和徐晶讲定,一到十点半左右就送她走。我站起身:“爸爸,姆妈,我要送徐晶回去了,太晚的话,和她一起住的两个女孩子会害怕我们敲门的。”徐晶一脸无辜地点头。

  “回去?哦,”老妈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她当然不愿意万家守岁之夜,自己的儿子不能睡在自己的家里,“侬送小徐回去再回来吗?”

  “唔……不了,”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回去还要和徐晶商量进一步的行动,“十一点多了,我再来来去去的话要过十二点了,明天我和徐晶再一起来。”

  “好吧,明朝要来哦……”母亲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脸上淡淡地笑,她意识到,过了今晚,儿子将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林阿姨,明天我和黄军再来。”徐晶怯生生地说,她也察觉到这是关键时刻。

  “走吧,明朝来……”母亲声调黯哑地说。

  “走吧!明天早点来!小徐,啊!”老爸在沙发上挺着肚子,中气十足,眼睛仍看着电视里的小丑巩汉林。

  坐车回家的路上,徐晶兴奋得浑身发抖,身子紧紧贴住我,脸上尽是傻傻的笑。我受了她的感染,搂住她:“好啦!老婆,总算过关啦!”

  “嗯!老公,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今天!总算过来了,过来了!”徐晶抱着我的胳膊,忘形地摇晃。

  在车上一摇晃,黄酒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进家门,我就倒在床上呼呼大喘,嘴里一口口喷着酸气。徐晶给我拧了热毛巾捂脸,扶我起来喝了热水,我呆乎乎地坐在床沿上,享受着女人的细心体贴。

  被窝里,洗去脂粉的徐晶用滚烫的身子焐热我,柔软的小手握住我迟钝的阴茎。

  她爬上来,下颌抵在我胸前,深情的眼神刺得我好痛,她弓起腰,扶着我的家伙纳入她的阴道。

  “老公,老公,老公,我们就要做夫妻了,是吗?”徐晶连声问我,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腰慢慢地前后摆动。

  “老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妻子了。”我喘着粗气,撩开她垂下的长发,捧住她的面庞说。

  “不是,”她嘟起嘴,避开我喷出的浓重酒气,脸上仍漾满幸福的笑,“要你家里承认我,我才能真正做你的老婆。”

  “我爸爸妈妈今天对你蛮好吧。”我笑着把她饱满的下唇含在嘴里,用牙轻轻地咬。

  “嗯,”她笑得更甜了,停止腰部动作,“我没想到你爸爸妈妈对我这样客气,不像你原来给我讲的那样严肃嘛……”

  我不出声地笑,想起刚才父母对徐晶的态度从凉到热,仍然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窗外突然响成一片,远远近近“劈劈啪啪”,夹杂着高升炮竹间断的轰鸣,啊……!新年伊始,春来了。

  徐晶转头向窗外望了一阵,收回目光看着我迎向她的眼睛,她笑了,笑容里带着鼓励和默许,我猛地把她抱在胸前,翻身压住她,用尽全力把阴茎插进她的深处,“哦!好!来呀!”徐晶惊叫一声,抬高腹部迎合我……

  ……一九九七年除夕子正,两具年轻的身体喘着粗气,喊着对方的名字,在“吱哑”作响的床上翻腾、撕杀……

  片刻之后,激情退却,我和徐晶依偎着大口喘息,汗湿淋漓的身体下面是一大片溽湿黏滑的床单,被窝里冒出股股腥酸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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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新年黄金周,我和徐晶没有外出去旅游,每天的时间都在我父母家中渡过,我老爸老妈的态度始终是有节制的热情,徐晶大大咧咧地不当回事儿,我看在眼里,却惴惴地放不下心。

  春节七天长假很快过去,又到了按钟点上班的日子。

  正月十五,今天是元宵节,上班出门前,和徐晶约定晚上回来我买点鱼虾,两人好好过一个年节尾巴。妈妈昨天白天趁我和徐晶不在家的时候来过一趟,在冰箱里放了一饭盒的汤团,临走前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字条,告诉我元宵节不用回新家去过,因为父亲局里有什么联谊活动,父母都要去出席。

  看了母亲的留言,我笑了笑,公家请吃未必是假的,父亲对这种公款吃喝原则上是厌恶居多,但不能别人给脸不要脸;深层原因是老爸老妈不想让徐晶和宋岚同时出现。

  科室里大家还没有从新春狂欢中清醒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茫茫然的样子,病历之类的文书工作向来是小住院的责任,几个上级主治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谈着来年买辆家庭汽车的梦想。——他们的收入比我和师兄好得多,各种外快和分红加在一起每月有过万之谱,我连换辆变速山地车都要考虑再三,年假时,我和徐晶逛街时看见商店里新来的普加奇十八速山地车,一千多,咬了几次牙,可一搂住自己身旁的女人,隐约感到肩上有了家庭的担子,只得扭头悻悻走开。

  我闷着头伏在桌上疾疾地涂写,师兄王兵在他的桌子上忙着他那一堆。

  这小子春节前十几天结了婚,老婆是本院内科的医生,有着上海女人少见的肥硕健壮,丈人是市卫生局一个处级干部。

  从王兵宣布婚期那天开始,他在科里的行情一泻千丈;从王兵确实结婚那天开始,他的面色就一天青似一天。上级医生查房的时候昏昏沉沉,时常靠着墙壁打瞌睡,在小办公室里也是整天唉声叹气,案头的《黄家驷》积了一层灰,他也懒得去理,空闲下来就仰在沙发里,对着天花板长吁短叹。

  我忙乎了一个上午,把几日慵懒沉淀下来的功课补齐了。我把病历夹放回护士办公室,慢慢走回自己房间。

  忽然,主任的办公室房门“吱哑”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见到我怔了怔,我认出她是在千岛湖出现过的姜敏的同事。

  “哎,侬好。”我习惯地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她也认出是我,有点不自然地笑笑:“侬是黄军哦……,好,侬好,长远不见啰……”她低下头想走开。

  我叫住她:“哎……请问,我还不晓得怎么称呼侬?”

  “哦,”她停住脚步,“我姓刘。”

  “哦哦,刘医生,我想问侬……”我看了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姜敏怎么不来啦?以前是伊来联系我们科室的嘛?”

  “啊?姜敏?哦?嗯……”她忽地惊慌起来,眨巴着眼睛迅速地瞥着周围,“姜敏伊和我调了分区,现在伊不负责这片地区了。”

  “哦……,”我失望地看着刘,“伊不来了?”我朝她笑笑,“那么没啥事情了,再会。”

  我正要走开,她迟疑地叫了我一声:“黄医生,侬……”我看着她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便回到她对面站定等她讲下去。

  “黄医生,侬想寻姜敏啊?”刘又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抬起头,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黄医生,侬和姜敏的事情我晓得的,”她看着我的眼睛,右手按在我的肩上,“姜敏都告诉我了,伊现在心情很矛盾的……”她看了看擦身走过的护士,欲言又止。

  我看见师兄无精打采地开门走出来,便拉着刘血贩子走进我办公室,锁死门,把她按在沙发上,急急地问:“姜敏伊现在矛盾啥?伊为啥这样对我?”

  刘的眼圈红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姜敏没看错人,黄医生,我看得出,侬是好人,侬不是存心占伊便宜的男人……”她用手绢捂住嘴,呜呜地哭着,“姜敏可怜啊……,年纪轻轻嫁了个那样的王八蛋呀……”

  我背脊上起了层冷汗,使劲抓住刘的手,“侬快点讲呀,到底姜敏是怎么回事?”

  她仍哀哀地哭着,擦了擦眼泪,“好!我告诉侬,黄医生!姜敏身上有了,六个月了,是侬的!她的老公,就是那个姓许的,他是同性恋!”

  我的脑袋“嗡”地响了,房间里的家俱在我眼前旋转起来。

  一切的谜底都揭穿了!

  姜敏在床上说的“恨不相逢未嫁时”,我们宿舍对许主席身上那种绰约风韵的不满,以及姜敏在野外小砖房里,投入我怀抱时脸上刚毅决然的神情,还有在酒店客房厕所我见到的卫生棉,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瘫在沙发靠背上,耳朵里“轰轰……”,像有几十支电钻开足马力冲击我的耳膜,刘的嘴唇在我眼前快速地上下掀动,我却听不见一个字。

  我挣扎起来,抓紧她的手腕,问:“那么姜敏为啥不离开姓许的?伊还年轻,刚刚二十九岁呀!”

  刘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唉!姜敏要面子啊!侬也晓得伊在大学谈过几次恋爱的,伊最后自家挑的姓许的,侬……”

  她说不下去了,捂住嘴不出声地哭着,停了一会儿,才接下去,“侬叫伊哪能向人家讲?再讲,姓许的倒是肯离婚,他恨不得姜敏早点跑开,讲起来夫妻感情破裂,责任不在他身上,自己好去公开戳屁眼,但姜敏家里人不肯吃哑巴亏,姜敏的阿弟,长得五大三粗的,三日两头去找姓许的晦气,见面就打姓许的一顿,但是打过了,连伊阿弟都不肯姜敏离婚,侬讲讲看,这是啥个世道?”

  “那么姜敏为啥要作贱自己呢?伊如果肚子里没有,不是更方便为以后打算吗?”

  “唉!你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心思啊,姜敏就是吞不下这口气,伊是想报复一下姓许的,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伊到今朝也没有忘记侬啊!姜敏偷偷跟我讲你们之间的事,一提到侬伊就哭,唉……”刘医生拍着我手,脸上老泪纵横。

  “刘医生,我想看看姜敏,我这里没有伊的联系方法,侬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她踌躇了一下,望着我:“黄医生,我不晓得伊想不想见侬,我现在回血站里去看看,问问伊再讲,好伐?”

  “好的,好的,”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处方纸,写了几行字,“麻烦侬转交给她,我今朝下班后在襄阳公园旁边的天鹅阁等伊。”

  刘默默地接过纸条,放进口袋里,一路叹息着走了出去。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椅里,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千岛湖十日的恩爱又回到眼前,好象仅仅是昨天的事。

  拖过了心神不宁的下午,我的耳朵一直留神桌上的电话,铃声一响,我就飞扑过去抄起听筒,但是一次次的失望,姜敏始终没有来过电话。

  下班了,我脱下白大褂,顾不上和别人打声招呼,径直走出医院。来到街上想起约好徐晶等我回去吃元宵,我在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给她公司,告诉她今天晚上医院有事情留我,可能很晚回家,让她一个人先吃饭。徐晶在电话里很失望,闷闷不乐地答应了我,关照我早点吃晚饭再做事情。

  我放下话筒,不由得想到,这是我第二次对徐晶撒谎,为了另一个女人;上一次是在初识不久,我不愿她去孙东那里玩,那次是为了我和她两个人。

  二月底的上海街头,依然春寒料峭,西北风不时撩起我额上的头发,插在口袋里的两手十指冻得发木。人行道上,一对对刚下班的青年男女互相搂抱着,嘻嘻哈哈地从我身旁走过,我站在路边,望着来来去去的陌生人群,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很远,仿佛我正站在云端俯视云云苍生,他们的世界与我很遥远。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迈步向约会地点走去。

  天鹅阁是个小西餐馆,地处闹市,但门面小得可以,行人走过都不会想到这是一家六、七十年历史的俄式饭馆。在大学时期,听说这家西餐馆是我们学校小布尔乔亚阶层聚会必选之地,我慕名单独来过几次,很喜欢这里的炸子鸡和乡下浓汤,食物份量充足,价码不高,适合我们这些胃口比钱包大的穷学生。

  店堂里仍像以前那样昏暗,有客人的桌上亮着小小的台灯,黄色灯罩散发出暖昧的味道,分散在四处角落,还是学生多,不时大声笑闹一番,天花板夹层的音响里,黯哑的蔡琴唱着《读你》: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像春天,

  喜悦的经典,美丽的句点,

  哦……呵……

  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

  你的唇齿之间,流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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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

  我坐在靠里的火车座里,随着蔡琴一起低唱,心底翻腾着姜敏的一幕幕往事,桌上一杯黑咖啡里热汽妖娆升腾,在我眼前幻化成姜敏在表演时展现的曼妙身姿,我手边放着刚买的几盒西洋参片,准备送给姜敏,--她身上怀着我的骨肉。

  幽暗的半空中猛然浮现出姜敏的脸,吓了我一跳。她穿着黑色的裘皮大衣,包着配色的丝绒头巾,只露出苍白的面孔。

  我慌忙站起来帮她脱下大衣和头巾,侍应殷勤地折叠好衣物放在一旁。姜敏比那时胖了,下巴圆润了些,胸前两只乳房饱满地向前突出,赘赘地下垂,小腹明显地膨起,鼓鼓的,那里面睡着我和她的孩子。

  姜敏发现我出神地看着她鼓出的腹部,幸福地笑了,爱怜地用手按了按,“快六个月了,比我原先想的要大,将来也会像你一样是个大块头。”

  我苦涩地笑,和她一起坐下,我呆呆地看着姜敏。分别近半年了,她头发剪了,短发整齐地向后梳去,紧紧地抿在耳朵后面,眼神仍是那样清澈,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心头有千言万语要向她倾诉,我想责怪她为什么想用这个办法报复姓许的,那人根本不爱她,他爱的是男人,他对姜敏只会冷漠地耸耸肩;我想对姜敏讲,她正谋杀自己的青春,把自己的岁月消耗于一场永远没有对手的战争里;我想请求她,将来孩子出世的时候,让孩子跟我的姓,可是最终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她无言以对,默默地坐着。

  我拉起她柔软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还是那么娇嫩,手指仍然颀长秀气,我的眼泪忽然涌出来,滴在她摊开的手心里,姜敏用手使劲捂住嘴,眼睛红红的,接过我递给她的纸巾使劲擦着两眼。

  “黄军,黄军,呜……”姜敏一面擦着不停涌出的泪水,一面哑着嗓子说:“这是命,是我命不好,我看错了人……,呜……”她哭得说不下去。

  我坐到她旁边,搂住她的肩膀,姜敏顺势扑在我怀里“呜呜”地哭,旁边的客人们都转脸看着我们,我一面轻轻拍打姜敏的后背,一面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眼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我和她抱成一团在座位里哭了一会儿,姜敏渐渐平静下来,用我的手绢擦干眼泪,擤了擤鼻子,我也坐回她对面的卡座上。

  我们点了炸子鸡和罗宋汤,头盘是火腿土豆色拉,姜敏的胃口很好,闷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狼吞虎咽,我招手让侍应过来,又多点了一道牛腰肉烩面。

  姜敏听见我和服务员的话,笑着抬头看我,等人走远才“呵呵呵”地笑,压低了声音说:“侬还记得我欢喜吃面?”

  我笑着点点头:“哈哈,在酒店里的时候,侬每天早上都叫我出去买面来吃,我记得的。”

  姜敏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神情黯然地看着盘里的食物,用叉拨弄几片鸡肉,一言不发。我猜她又因为我的话伤感起来,赶紧把话题岔开。

  “侬现在胃口蛮好的,我看得出,人也胖点了。”我看着她,用手指在下巴比划出一道弧线。

  她笑了,很甜,用手抚着肚子:“侬晓得伐?这个孩子在里面多么能吃啊!

  我现在每顿饭量比老早多一倍,平常还吃零食,但不到吃饭时间肚子就饿了,呵呵!”她望着我笑,“我吃进去的饭都给伊吃掉了,呵呵呵!我猜是个男的,像侬一样吃得多……”

  我忽然想起问她:“侬现在还住在姓许的家里?侬现在这个样子他会照顾侬吗?”

  姜敏轻蔑地哼了一声:“哼!他照顾我?我现在马路上被汽车轧死他都不会看我一眼,我现在住到我姆妈家里,姓许的那里,我等到养好小孩才回去搬家俱,”她忽然扔下刀叉,伸手按住我的手背,“小孩要有户口的,所以我要等到生好了才离开他。”

  我望着她:“侬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孩子呢?侬还年轻啊,有个孩子侬将来怎么走下去呢?侬想过吗?”

  姜敏往椅背上重重一靠,仰天长出一口气:“唉……,我还会再嫁人吗?我今年二十九岁了,黄军,”她凄惨地笑,笑得我心痛,“我二十九岁了,恋爱谈过了,老公也嫁过了,婚纱也披过了,丈夫的婚外恋也经历了,到头来我的爱情输给了一个男人,嘿嘿嘿嘿……”她笑得欲哭无泪,“黄军,侬放心吧,孩子我自己来养,我不会来找侬的,真的,相信我……”

  我忍住泪,使劲点头,“我晓得,我晓得,我宁愿侬肯来找我……”我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新的菜来了,打断了我和她的交谈,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和我孩子的妈妈享受着宁静的晚餐。

  19

  我一边慢慢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烩面条,一边怪有趣地看着姜敏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甜,只有长年坚持体育运动的女人才会有这样旺盛的食欲,我用刀叉捡起几大片牛肉送到她盘里,鼓励她:“来,多吃一点,为了侬自家的身体,也为了孩子。”

  姜敏笑着,并不推辞,快手快脚地切碎牛肉拌进面里,用叉子卷起来送进嘴里大嚼,酱汁在她嘴边糊了一圈,我掏出纸巾给她擦,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我吃相不好看是吧?呵呵!我从小到大不知道给我爸妈讲过多少次了,就是改不了。”

  “哎,我想起来了,侬爸爸身体还好吗?”--姜敏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组胚教研室教授,高瘦的个子,佝偻着背,戴副极深度数的眼镜,得益于姜教授的谆谆教导,我组胚学考到九十六分的历史高分。

  “嗯,还可以,大概明年就退休了,你还记得我爸爸?”姜敏有点奇怪地问我。

  “所有基础课里,我唯一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就是组胚了,你爸爸真是个好老师,现在的大学里不多了。”我莫名地有些伤感,眼前又闪过大学时的姜敏穿着连衣裙,面容清瘦,腰带束得紧紧的,挽着教授在校园里散步的情景,一回忆起这些,我的心又抽了一抽,有点疼。

  “哪你为什么不考研?”姜敏边吃边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爱学问,可是更爱钱,考研的话,比如做你爸爸的研究生,那我这一辈子都要执教鞭为业了,学校里的生活太清苦,我熬不住的。”

  姜敏点头表示同意,我又问她,“你爸爸还住在原来的小洋楼里?”

  “嗯,老地方,我们家住了几十年了,”姜敏停下刀叉,盯住我,“你先不要去,我家里人不知道是你的,我没跟他们讲过……”

  “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还有孩子?”我试探着问。

  她低下头,半晌抬起脸来,眼里噙着泪花:“以后吧……,你想去就去看看也好,孩子总有一半是你的……”姜敏捂住嘴,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我安慰她:“别哭啦,别哭啦,对身体不好,再哭下去,五羟色胺会升高的。”

  她“噗”地一声笑出来,擦干眼泪止住哭泣:“好啦好啦,不哭了,我还以为我的眼泪在三年前就流干了呢,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世上还有男人值得我掉眼泪。”

  我让侍应收走了盘子刀叉,送来了咖啡,姜敏要了一碟冰淇淋,用小勺慢慢地挖着吃。

  “有女朋友了?”她飞快地看我一眼,又垂下眼帘小心地挖起一勺。

  “爸爸妈妈大概有意思介绍熟人给我,我看了都头疼,还是学生呢……”我决定不告诉她徐晶的事。

  “漂亮吗?”她若无其事地问,小勺动得很慢。

  我摇摇头:“还是小女孩哪,一脸毛茸茸的,真是黄毛丫头,谈不上漂不漂亮。”

  姜敏被我逗乐了,笑了一会儿,平静下来,继续吃她的冷饮,我端着咖啡杯发呆。忽然她用腿碰我一下,“今天晚上想你陪我,肯吗?”她目无表情地说,眼睛仍看着碟子里的残余。

  我的心急速地跳着,我把咖啡杯举到嘴边:“我求之不得哪……”

  城市酒店,座落于陕西南路口,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建成后,作为中日合资酒店很是风光过一阵,可是随后周围的宾馆如雨后春笋般次第崛起,城市酒店也就失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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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浩在这里做酒店的大堂经理,上一次他父亲心脏病发,急救车竟送进我的医院里,至今我仍不明白司机为何要舍近求远。

  老天有眼,幸亏我让他送院早,在急症室的心电图机上正好看到S-T段逐渐升高,医生惊叫一声,立即送到CCU,后来张浩找到我,带着他在内科病房和急诊室走亲访友,说了不少好话,陪了不少笑脸,他才算放心。老爷子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好了!张浩到我办公室里千恩万谢,除了送来两瓶人头马,还塞给我一把酒店的半价优惠券,我随便往钱包里一夹,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一脸稚气的女服务员把我和姜敏领进了房间,一路上,她好奇地眼光一直打量姜敏大衣下面微微隆起的腹部,唉……,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哪里知道人间有这么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故事!

  刚才在楼下大堂里撞见张浩,他吃惊地瞪大双眼看着我和姜敏走近,随即镇定下来,冲我不易察觉地点一点头,扭过脸去装作不认识,大概这小子以后在同学聚会时有了谈资笑料了。

  我锁好门,扣上链子。姜敏拉上窗帘,“把灯关掉。”她命令我,我熄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下床头墙壁上一盏小黄灯。

  姜敏伸出双臂向我走来,一下扑到我怀里,胳膊勾住我脖子,疯了似地在我脸上吻着、伸出舌头舔我的面颊,她让体内久抑的热情爆发开来,哆嗦着手指解开我的衣扣和腰带,嘴里不停催促我:“快点!快点!帮我脱掉!”

  我褪去她的大衣抛在地毯上,帮她脱掉羊毛衫,又解开她黑呢裙子后腰的拉锁,让她扶着我的肩从脚上套出来,最后,姜敏只留着上身单薄的针织内衣,两腿仍裹着黑色的闪光丝袜。姜敏穿着外衣的时候,小腹隆起得不太明显,现在脱去外衣,膨胀的腹部衬托得她小巧的身子更显得弱小。

  姜敏笑着推开我的手,不让我抚摸她的肚子,坐到床沿上费力地跷起脚,想自己脱下丝袜,我赶忙上前拨开她胡乱摸索的手,很轻巧地帮她捋下来,姜敏笑着说:“呵呵,还是有个男人服侍的好。”

  我用毛毯盖好姜敏,然后脱光衣服,撩开毯子一角钻进去,躺在她身旁,一把把她搂进怀中,急切地用嘴唇寻她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唇,她闭着眼,仰起脸迎接我的热吻,舌头伸进我嘴里,轻轻舔刮我的舌尖和牙齿。

  “孩子,当心别压到孩子……”她声音轻轻地颤抖,像羽毛漂浮在空气中。

  我松开胳膊,让我的敏仰面躺平,她半闭起眼睛,用手捉住我的手指放进她自己内衣里面:“来,你摸摸我吧……”

  我撩开她内衣的下摆,姜敏欠起身让我替她从头上脱掉。我又解开敏的胸罩,一对肥大的乳房释放出来,滚滚地在胸前涌动,上面还留着胸罩的布带勒出的几条深深的红印,两只奶头因为怀孕变得又大又圆,颜色黑中透红。我伏在姜敏的胸前,轮流含着两只奶头,用力吸吮,虽然还没有到分泌乳汁的日子,我却可以闻得到敏的前胸散发出一种怀孕女人特有的浓郁体香。

  我吸了一会儿,敏的两腿不住地开开合合,我吐出奶头,抓住她的内裤裤腰,敏脚跟踮床抬高屁股配合我,我从她脚踝上脱去内裤,敏放肆地张开两腿,把女人最隐密的地方暴露给我,我跪在她两腿中间,脸埋在敏浓密的阴毛丛里,使劲嗅着女人的气息。

  二十九岁的姜敏,正处于成熟女人花瓣尽展,花香四溢的年华,她的私处同样充满健康女性的生殖活力。

  因为怀孕的缘故,姜敏两腿间的器官滋长得很充分,颜色比以前黑一些,大阴唇和阴道口的两片软肉肥硕极了,鼓鼓地向外暴出,两片软肉中间满溢着稀薄的黏液。

  我把嘴凑上去,贴住小阴唇中间的裂缝,舌头伸进裂缝中央的阴道里使劲舔着,敏的身子颤栗起来,一股股清淡的滑液从阴道深处涌出,我用嘴接住,大口大口地吞咽进肚子里。

  “来来,来呀!”敏轻声呼唤我进入她的身体,“动作不要太大哦。”她提醒我。

  我直起上身,屁股坐在自己脚跟上,敏的两腿被我分开搁在我大腿两边,我扶住阴茎把龟头对准她的中间,慢慢地挺腰让龟头陷入她的身体。

  “嗯呣……,”敏舒服得哼了一声,眯起眼睛,头在枕头向后仰了一下,“好了,侬进来了……,来好了!轻点……”

  我仍旧跪坐在床上,两手扶持住敏的两腰,阴茎小心翼翼地插入,不让我自己的身体压到胎儿。

  敏的阴道已经很松驰了,但依然火热得烫人,深处涨满了水汪汪的润滑液,阴茎在里面来回抽插,龟头只传来一点点快感,我不由得加快速度,可是马上又努力控制住自己,免得太用力伤了孩子。

  敏半睁眼睛看着我的动作,不时低低地呻吟几声,两手抓住我的腰,十指使劲掐进肉里,大腿屈曲着夹紧我,膝头抵住我两胯,防止我太深入里面。

  “敏,”我小声唤她。

  她睁开眼看我:“什么?”

  “这样舒服吗?”

  她笑了起来,点点头,“嗯,你想用力插到我里面,是吧?不行,真的不行,”她很坚决地说,“孩子会弄掉的,你弄一会就陪我睡吧,好吗?”

  “好,我轻轻地来一会儿。”我动得更加小心了。

  我的阴茎在敏的阴道里活动了半个小时多,终于积累了足够的快感,我强迫自己把阴茎扯出来,只留半个龟头在阴道口里,一股股白色的精液混合着敏的分泌从她体内淌下来,流到她肛门上。

  我用准备好的软纸给她和自己清理了一下,躺到敏身边,给我们俩人拉好毯子盖上。敏一直瞪大眼睛看我在她身上射精,这时她才像小猫一样钻进我怀里,紧绷绷的肚子顶住我,我一面大口喘息,一面轻柔地抚摸她的膨隆。

  “我想让小孩子跟我姓姜,好不好?”敏小声问,柔软的手指摩挲着我的面颊。

  “好吧,”我吻她的前额,“可是,以后你一个人带会吃很多苦的。”

  “不要紧,我想过的,大不了请个媬姆帮忙,我现在的收入雇个下岗女工不难,我想……你……”敏抬起脸很认真地看着我,“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我想了一下,“就叫姜月湖吧,那天晚上在千岛湖边,有很好的月亮啊,而且,我们黄家到我这辈排字是文,可惜我爸爸当年没有给我用上,我孩子是月字辈,好不好?”

  “月湖?月湖?”敏念了几遍,“好,男孩女孩都能用上,蛮好的,就叫月湖吧!”

  熄了灯,我和敏依偎在被窝里,我抱着她有些沉重的身体,摸着她多了些肥肉的肩头,我们俩说起了很多往事,从我大学入学的时候敏第一次看见我呆头呆脑的样子,讲到在体育馆舞会时,我看见她娇健的身手,又说起她毕业后在同学家里聚会,看见当年的室友们纷纷做了母亲,一批小娃娃差不多同时间出生,从七、八个月到一岁半,唯独她自己仍是空怀寂寞,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躺在被窝里回忆着大学时代,讲述当年的椿椿趣人趣事,聊着聊着,眼皮也发沉了,终于,互相拥抱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敏已经起床了,坐在穿衣镜前梳她那一头乌黑油亮的短发,她从镜子里看见我醒了,转回身催我:“快起来,七点多了,我们退了房走吧。”我下床走过去,从她身后抱住她,低下头吻她的后颈,敏“咯咯咯”地笑着,用梳子拍打我的腿:“痒死了,痒死了!你快点穿衣服,光秃秃的像只白斩鸡,难看死了!哈哈哈!”

  我们退了房间,交完房钱,敏挽着我走出酒店大门,门童拉开一辆出租车后门,我陪敏坐了进去,吩咐司机开到血站。在血站门口下了车,我才想起还没有吃早饭,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肉包子和鲜豆浆递给敏,看着她腼着肚子走进血站大楼,我才走向自己的医院。

  到了科里办公室坐下,拨了电话给徐晶的公司,她同事说她还没有来,我看看表不到八点,决定等一下再试试。

  今天是主任查房,鲍主任已经在护士办公室里端坐好了,看我进去向他问早,他只是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就转过脸去和护士长低声说些什么,张萍边听边点头,还不时瞟我一眼,我看得很不舒服,索性拿起沙发上的隔夜报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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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房还是像以前那样,鲍主任照例大吹大擂一通,将近起身查病房的时候,他好象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一下,”几个心急起身的大师兄只得又纷纷坐好,“我们医院十几年来,和安徽铜陵市人民医院结为协作单位,铜陵算是工矿区啰,运动系统外伤蛮常见的,所以市里和区里对我们骨科很重视,啊!呵……这个这个……希望我们科里今年仍像去年那样,派几个人去帮帮安徽的忙,嗨!说到底呀,安徽医院里面也是上海人很多的,相当于帮老乡的忙啊!”

  旁边几个付主任和高年资主治不住点头,表示赞同鲍的慈悲心肠,他们是不用离乡背家去插队落户的,可是小住院们个个冷汗直冒,不知今年谁要倒六个月的霉,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想:“反正我前面还有王兵师兄,他至今没有去过,让他去表现积极争取入党吧!”

  正在我端详着脚上的皮鞋,琢磨该上点油的时候,鲍主任一席话惊呆了我:“今年嘛……我看还是黄军去的好,黄医生刚来一年,哦!手外伤缝合技术倒练得很好,这方面程医生你功劳很大咧!”

  程付主任在一旁“嘿嘿”笑着点头:“小黄到了那里可以解决一下他们这方面的技术要求嘛!哎……”

  鲍主任沉吟起来,“本来想安排王兵医生去,可是小王今年新婚燕尔,总不能让他们刚结婚就夫妻分居两地吧!啊?哈!哈!哈!”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起来,唯独我铁青着脸笑不出。

  快下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忘记给徐晶打电话了。电话通了后,我很简单地给她说了下个星期要去安徽出差工作半年的消息,徐晶很失落地听着,声音很不高兴,我讲了几句后,告诉她今天晚上回去详细商量对策,徐晶她没有问我昨晚在哪里过夜。

  我又给姜敏的手机打了电话,她正在回家的路上,马路上人声很吵。

  “我这一去要六个月的时间,可能……,孩子出世的时候我回不来,侬要多保重身体啊……”

  “我晓得的,”姜敏的鼻息很重,“有空礼拜六礼拜天回来看看我,坐火车也就六、七个小时,侬自家在那里当心身体,不要到小饭铺吃饭,不卫生,有条件自己买菜烧点吃吃,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家里电话我写给侬了。”

  “我知道,我在本子上看见了,侬自家要多注意身体,保护好小孩,等我回来看你们母子。”

  “好的,我和孩子等侬回来,”姜敏在电话里哭出声来,“不多讲了,再会,早点回来!”

  “再会,敏,我一回来就去看侬。”我放下电话,想了想,还是明天晚上去老爸老妈那里,今天晚上应该先和徐晶商量这件事,她已经两天没见我了。

  回到小窝里,徐晶还没回来,厨房里干干净净,炉灶和橱柜上的油渍没了,亮晃晃的扎眼,看来昨天她趁我不在家清洗过了,水池下面的垃圾桶里有两只丢弃的方便面塑料袋,唉!我的心疼得揪了一把,徐晶准是因为我不在家,自己为省钱将就,用几毛钱的方便面解决了两顿饭。

  我把牛肉和带鱼浸在水里,又泡好了芥蓝菜,淘了米放在电饭煲里煮上。电饭煲是徐晶出的钱,她工资低,可是每个月都花钱添置一两样家用电器,说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把嫁妆办齐了,现在先用起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会用。我跟她开玩笑说,老公也可以先用起来,省得到时候也手忙脚乱的不会用,听了我的笑话,她气得满房间追着我打。

  我正在切菜的时候,徐晶回来了。她看见我在厨房里背对她站着,欢呼一声跑过来,从背后一把把我抱住,脸贴在我脊梁上,嘴里喃喃地说:“嗯……,想死你了,你总算回来了,害得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等你也等不回来,嗯……你坏!”她两只手使劲抓挠我的肚皮。

  听了徐晶的话,我心里很不是味道,昨天晚上徐晶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我的时候,我正在酒店里,让另一个女人躺在我怀里温存。想到这些,一丝愧疚涌上胸口。“昨天晚上太晚了,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我不回来,可是家里还没有装电话,只好让你空等一晚上了。”

  我放下菜刀,转身抱住徐晶,“我明天就让电话公司来装,我在铜陵的时候也好给你打电话,对不对?”

  徐晶想了想:“你有钱啊?装电话要一两千块咧!”松开抱我的胳膊,回到门边换上拖鞋。

  “今年春节前的年终奖有九千多块钱,我一直放在银行里,原先想到结婚旅行的时候用,现在拿出来装电话不是更加实惠吗?我们结婚后家里总要有电话的呀,再讲了,家里有了电话你也用不着到公司里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了,对吧?”

  她信服地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随即又扑到我胸口,面颊贴住我前胸,“两天不见我,你想我吗?”

  “想,怎能不想自己的老婆呢?”

  她仰起脸,笑得很神秘:“想我什么?”说着,身子使劲压向我裤裆里隆起的一条肉。

  我托住她后腰,低下头舔着她小巧粉红的耳垂,小声说道:“想你身上的东西……”

  她被我舔得身子发颤:“我身上……身上什么东西……?”

  “你两腿当中的那块肉……”我贴住她耳朵含糊地说着,下腹的勃起把裤子前面顶出一个支点。

  徐晶的身体软得要瘫下去,手勾住我脖子,嘴巴在我耳边说:“要我吧,快点要我……”

  我关掉灶上炖牛肉的火,一把抱起徐晶走到房间里,把她往床上一抛,粗鲁地扯开她上身的衣服,徐晶雪白的胸脯暴露在我眼前,又撩起她的裙子,扯下小小的白色三角裤,然后用上身的重量压住她的挣扎,拱起屁股脱掉自己的裤子,用手握住阴茎对准徐晶的下体,一挺腰,把龟头送了进去。

  “哦!”她叫了一下,闭上眼体会我粗暴的进入。

  我趴在徐晶身上,两肋使劲夹住她分开的大腿,让阴茎完全进入她体内,在她深处肆意捣动,不一会儿,她变得面色通红,娇喘连连。

  徐晶很快调整好节奏,适应了我狂野的进攻,她大声呼唤着快乐即将来临,在我身下扭动,使劲抬高屁股迎向我,我知道她身体最深处的尽头充满了渴望。

  我用力杀进去,龟头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她里面软软的靶心,内脏振动所引发的全身痉挛使徐晶发不出声音,只是徒劳地大张开嘴,一口口空气被我的体重从她肺里挤压出来。

  我猛烈地在她体内攻击了一阵,射精的快感开始向龟头凝聚,我直起上身跪坐在床上,双手按压在她前胸抓紧乳房,下腹用力向前挺送,进行最后的冲刺,徐晶手脚瘫软地躺在床上,身体随着我的顶撞上下晃动。

  我最后往她阴道里狠狠插了几下,龟头猛地一胀,一股股精液喷涌出来,射进徐晶的深处。

  我无力地趴在徐晶身上,用身体覆盖住她,仿佛浑身都将与她熔合在一起。

  徐晶眼神涣散地瞪着我的脸,鼻息微微,气若游丝。我捧住她的面庞,舌头伸进她嘴里,贪婪地搜刮她口腔里的水分咽下去,含住她香软的小舌头,吮吸着。

  我和她静静地躺着,徐晶的手指甲在我背上轻轻划着道道儿,“爱我吗?”

  她忽然幽幽地问我。

  “爱你,这辈子都爱你,但愿下辈子遇到的还是你。”

  她嘴角咧开笑了,笑得像个沉浸在甜蜜中的小妇人,“可是你要走了,一走就是六个月,你会想我吗?就怕你一到那里就把我给忘了……”

  “乱讲,”我用手指堵住她的小嘴,不让她说下去,“老公会忘记自己的老婆吗?左手会忘记右手吗?”

  她“呵呵”地笑,身子乱抖,“你跟谁学来的这个笑话?”她笑了一会儿,“那你当中能不能回来看我?”

  “没问题,我刚刚问过科里去的同事了,从铜陵坐火车回来五、六个钟头,买票也方便得很,对方医院肯帮忙的,双休日两天我可以回上海来陪你,好不好?”

  “你要记得回来哦,有空就回来哦!”徐晶噘起嘴巴,好象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安慰她:“你安心,我一有空就回来,我现在也舍不得走呀……”

  徐晶“哇”一声大哭起来,头埋在我胸前,鼻涕眼泪涂了我一身,我抱着她轻轻拍打,好容易才让她止住哭泣。

  如同所有的青年男女,哭哭笑笑是最佳的情欲药方。我和徐晶饿着肚子在床上又缠绵了一次,她才放开我。我穿上衣服回到厨房做完晚饭,她自己到浴室里冲洗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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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我和徐晶又重新讨论了一遍应对办法,她一面听我布置方案,一面频频往我碗里夹菜,我告诉她明天我还要去我爸爸妈妈那里,向他们解释情况。

  徐晶问:“要我陪你去吧?”

  我想了一会:“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可能我妈妈会有什么事情,关于我和你的事情要叮嘱我的,可能她不一定希望你在旁边听见。”

  徐晶很爽快地点头,表示理解:“我晓得,婆婆总是不放心儿子过得好不好的呀!”

  我感激地亲了亲她:“你真是个明白人,你一定能做个好媳妇!呵……,如果我不在上海的时候,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好处理,比如公司刁难你,或者外面碰到坏人坏事,你就直接去找我父母,我老爸上面人头很熟,搞得定的。”

  “嗯,我知道。”一想到我还有三、四天就要离开,徐晶的眼圈又红了。

  我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先别难过啦,先吃饭,吃饱了饭,什么话等一会儿说。”

  吃完饭,我洗了碗,洗了澡,刚想看看电视,徐晶急不可耐地拉着我上床去。

  “这几天……我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她在我身体下扭曲着腰肢,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等你到了那里……天天……天天想死我……!”

  床头灯的灯罩泛着粉色的光,小小的卧室映满了这春情荡漾的光色,两颗年轻的心,两具年轻结实和窈窕诱人的身体,猛烈地碰撞着、缠绕在一起,房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肉体和肉体的拍击声和家俱的吱哑声。

  直至深夜,我和她才因为女阴的红肿和龟头的赤痛,不得不停止追逐欢娱,相互搂抱着渐渐堕入梦乡。

  ************

  第二天下班,我很乖巧地早早来到父母家,老爸老妈听我讲了要去铜陵插队落户半年,没有表示太多的诧异,只是淡淡地叮嘱我几句“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要在外面吃东西”之类,老爸还鼓励我“青年要勇于到陌生环境里锻炼自己”,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家里的气氛很沉闷,也许他们还在气恼我春节时带来的不速之客。

  饭桌上,妈妈只是问我最近有没有去看望宋岚,我说没有,心想,你们引来的小鬼关我什么事儿?三个人闷闷地吃完饭,谁也不多说句话。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时候,老爸从书房拿来一个手提电话纸盒:“那!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老爸用了两年的爱立信八六八,我问:“我用了,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个新的诺基亚,都是人家送的,你拿着用吧!”老爸很大度地挥挥手,“里面我己经放了一张电话卡,三百块,你自己用完了去充值吧!到了那里多打电话回来,啊!?”

  “哎,我知道。”我收好电话,老爸低头盯着自己脚前面的地毯,呆呆地出神。

  “爸爸,姆妈,”我忽然有点难受,“我不在上海的时候,你们自己保重哦。”

  他们俩人同时深深地看我一眼,又避开我的视线,我继续说下去:“徐晶要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多关照一下……”

  老爸望着地毯一言不发,老妈接上来说:“好的,好的,侬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徐晶的事体我和侬爸爸会处理好的。”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向父母告辞,老妈送我到大门口,看着我穿上大衣,伸手替我抚平衣服上的折痕,我回身亲了妈妈一下:“姆妈,我走啦,”我直起腰向父亲挥挥手,换成普通话说:“爸爸,我走啦,你和妈妈多保重自己,半年刑期不算太长,我有空就假释回来看你们。”

  老爸仍坐在沙发里,凄惨地嘿然一笑,“放屁!滚吧!记得有空回来就成了。”说完转过脸去看电视,使劲眨巴着眼睛。

  回到我和徐晶的爱巢,我给她看了老爸给的手机,告诉她明天下午电讯公司就上门来装电话,徐晶一面把玩着无线电话,一面似听非听地应着我。

  20

  我看着徐晶把手机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玩,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喂!老婆,你老公在和你讲话呀,你听见没有啊?”

  听了我话里有点埋怨的味道,徐晶这才放下电话,两臂环抱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胸前撒娇地说:“人家玩玩嘛……,我从来没玩过手机嘛……,老公的东西让老婆玩玩也不行啊?小气鬼!”

  我哭笑不得地说:“好好好!你老公是小气鬼,小气鬼后天就要走了,看你到时候想不想小气鬼!”

  “嗯……,不嘛……,小气鬼不要走啦!小气鬼一走我会哭的……嘻嘻!”

  我和徐晶闹了一会儿,就让徐晶把我的内裤找了出来,我拿着干净衣服走进了浴室。

  我洗完了出来,徐晶已经钻进了被窝里等我,笑嘻嘻地看我上床撩开被子躺到她身旁。

  “笑啥?”我一边拢紧被子一边问她。

  “嘻嘻嘻,你摸摸看就知道了。”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好奇心大盛,伸手下去摸到她两腿中间,“啊?!光的啊?一根毛都没有啦?”

  她裂开嘴大笑:“哈哈哈哈!今天我自己剃掉了,用你的刮胡刀和剃须泡,嘿嘿!你好好摸摸,舒服吧?”

  我的手指被她按在她贲起的阴阜上,感觉软绵绵的,没有了阴毛的纠缠,我的手指很灵活地来回扫着她肥实的大阴唇,徐晶闭起眼,大腿向两旁分开,享受我的抚摸和撩动。

  我用手指拨开外阴的肥肉,中指触到了她敏感的阴道口,徐晶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轻一点,伸进去……”

  我用指尖拨弄了几下浸泡在爱液里的小阴唇,然后慢慢地探进她的阴道里,轻轻挠着里面的皱褶。——这大半年来,我在徐晶身上夜以继日地狂欢,几乎每晚都要有一次或者几次激烈的性爱,她的阴道已经被我干得彻底松驰了,小阴唇也向外翻卷,增长得很肥厚,颜色也不再是原先的粉红,而是深褐色的了。

  在我的手指搔动下,徐晶呼吸变得紊乱起来,她一把抓紧我的胳膊,急急地催促我:“来!来!快点来!我要!”

  我翻身压住她,她很默契地举高分开的两腿,圈住我的腰。我上下活动一下阴部,让阴茎对准入口,一挺腰,龟头一热,再一挺腰,半尺多长的阴茎完全插了进去,随后,在徐晶的欢叫声中,我掀动屁股,阴茎一下一下向她深处猛戳进去,顶得她的身体向上一跃一跃……

  十几分钟后,我射了,刚从高潮后恢复过来的徐晶满身满面通红,她仍抱住我的腰,急切地望着我:“再来!再来!我还要,我还要!”说着,双脚踏在床上不断向上挺出两腿中间,试图套住我的阴茎。

  我点点头:“好,我再给你!”

  我努力把略略发软的阴茎挤进她里面,接着,强忍住龟头的酸麻重新开始。

  说实话,刚射精的阴茎有些疲软,龟头也很敏感,在阴道里面磨擦得又酸又痛。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努力把虚软的阴茎一次次送进徐晶那汪洋一片的女阴深处。

  这一次的插送运动维持了很长时间,当徐晶浑身颤抖地翻着白眼的时候,我刚好到达欲罢不能的时分。我一边挺动下身,一边低下头就着灯光看着黝黑的阴茎捅插在她两片暗红色的阴唇中间的情景,随着徐晶身子的一阵哆嗦,一股股乳白色的浆汁顺着我和她紧密结合的缝隙涌了出来,“潮吹?”我脑子里想起在日本成人片里看到过类似的景像,不由得加快腰腹运动的速度。

  也许是我活动得太剧烈,徐晶的分泌被阴茎捣得起了泡沫,变得黏黏稠稠的顺着她的外阴向下淌,把床单印湿了一大片。

  片刻功夫,我的龟头在她身体里跳动起来,我伏在她胸脯上大喘粗气,放松两腿间的肌肉,让精液自由地在徐晶深处奔流。

  我躺在徐晶身畔,她经过连续两场的消耗,已经睡着了。我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小鼻子,鼻孔随着呼吸一张一缩,嘴巴半张开,轻轻拉着鼾声。

  我下了床,给她掖好了被子,自己光着身子穿上呢大衣,拿起烟盒走到阳台上。

  我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红塔山的味道弥漫在肺管子里,我长长地呼出去,淡白的烟飞快地消散在夜色笼罩下的空气里。楼下小巷里,不时传来深夜归人的脚步声,偶尔,还会响起一阵杂沓的乱响,接着,两个人影拉拉扯扯地闪出来,随即又消失在黑蒙蒙的楼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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