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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狼论坛


楼主: 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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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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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力,小力!”妈妈拼命地摇晃着我,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停地滚落到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妈妈立刻伸出手来无比痛惜地抚摸着我烫手的脸蛋:“儿子,妈妈不好,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把你赶出家门!

  喔——喔——喔——“说完,妈妈紧紧地抱住我,嘤嘤地抽泣着。

  “唉,”爸爸倒背着双手在病房里反复踱着步子:“你呀,你呀!”爸爸冷冷地对妈妈说道:“对待孩子总像对待小奴隶似的,不是打就是骂,这回可好,孩子让你给打出了家门,然后咱们俩个再到处乱找,活活折腾了一宿,害得我头昏脑涨,今天上班可怎么画图啊。唉,这小的孩子就流浪街头,在火车站跟着要饭花子、盲流混了一宿,结果,又是感冒,又是发烧,我看啊,如果再把肺炎病折腾出来,你就高兴啦,满足啦!”

  “喔——喔——喔——……”

  妈妈无言地哭泣着,我好生纳闷,平日里对妈妈千依百顺,在妈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爸爸今天竟然敢冷着脸冲妈妈发起脾气来,嗬嗬,真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老鼠也有敢冲老猫发威的时候。

  看来,爸爸尚未知道事实真相,如果他了解到我做的那些好事,我敢肯定,他绝不会袒护我的。

  “小力,”妈妈抚摸一下我的额头,又看了看插着针头的手背:“怎么还没退烧啊!”

  “妈——”在妈妈的怀抱里,我感受到空前的幸福和温暖,看到妈妈懊悔不迭的可怜样子,我顿时怜惜起妈妈来,我悄悄地望着妈妈,激动之下泪水夺眶而出,我正欲张嘴喊妈妈,突然,咽喉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我的嘴里泛着浓浓的口水,可是却不敢往下吞咽:“妈妈,我,我,我嗓子痛!”

  “啊,”妈妈惊慌地嚷道:“让我看看,是不是扁桃体又发炎啦!快,张开嘴!”

  “啊,”我乖顺地张开了嘴巴,可是,我的扁桃体并没有像以往感冒那样呈着可怕的炎症,妈妈将我抱到医生那里检查口腔,结果,在我的咽部后壁生满了息肉,此次感冒成为诱因,受到病菌袭击的息肉在我的咽喉里兴妖作怪,痛得我连口水都不敢下咽。

  一连六、七天,我一边趴在床上打针,一边趴在枕头上,床下放置着痰盂,我的口水尤如长白飞瀑缓缓地流淌进痰盂里。

  “大夫,”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悲惨之相,妈妈手足无措地央求着医生:“大夫,孩子太痛苦啦,你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他会痛死的!”

  “唉,”大夫无奈地摆摆手:“同志,对于咽部的息肉,只有电灼,这是很痛的,成年人都忍受不了,何况孩子,我可不敢随便给他电灼,怕出意外!”

  “小力,”妈妈握住我的手认真地问道:“儿子,医生说啦,要想不痛,只有用电烧掉息肉,你怕不怕?”

  “妈妈!”我真诚地对妈妈说道:“不怕,妈妈,可是,妈妈,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我冒出的话让妈妈好生纳闷:“你说什么,孩子!你说什么啊?”

  “妈妈,就是我偷你东西那件事,你能原谅我吗?”

  “嗨,”妈妈不以为然地说道:“算啦,算啦,孩子,妈妈骂一通、打一通后,根本没往心里去,别提这事啦,一想起来就闹心!”

  “妈妈,你能原谅我吗?”我继续问道。

  “行,”妈妈叭嗒亲了我一口:“好,儿子,妈妈原谅你,儿子,电灼很疼的,你敢吗?”

  “妈妈,我敢,我不怕!”

  “真的不怕?”

  “不怕,”我不知道电灼到底有多疼,如何的痛苦,我的想法出奇地简单,既然妈妈原谅了我的过错,那我要在妈妈的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借此挽回小流氓的不良形象,重塑男子汉高大全的英雄形象,于是,我坚定地说道:“妈妈,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痛吗?”

  “嘻嘻,”妈妈闻言,破涕为笑,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拧了我一把:“小淘气!”

  妈妈再次向我露出笑容,这使我倍感欣慰,于是,我的信心亦更为坚强!

  妈妈说服了医生,将我领到处置室,大夫是个五个多岁的胖男人,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电灼很疼的!”

  “嗯,”我点点头。

  “儿子,”妈妈在一旁鼓励我道:“儿子,快,背诵毛主席语录: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嗯,妈妈!”我机械地背诵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咣当,一把形状和手枪毫无二致的大铁器被大夫拿到我的面前,我登时恐惧万分,含着麻药的嘴巴本能地哆嗦起来:“唔,唔,唔,”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在大手枪的顶端是一支长长的,好似钻头般的大铁针,闪烁着赅人的阴光。

  大夫将大手枪接上电源,然后走到我的身前:“孩子,张开嘴,啊——”

  “啊——啊——……”

  大铁针缓缓地探进我的咽喉里,大夫无情地勾动了板机,呲——哇,我的老天爷,大铁针闪着可怕的白光,呲的一声灼到我口腔里的嫩肉,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我“啊——”地惨叫一声,伸出手来一把将大手枪推出口腔:“啊,痛啊,痛死我啦!”

  “唉,”大夫放下了大手枪:“怎么样,痛吧,不行就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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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抹了一把泪水:“不怕,我不怕,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好孩子,”妈妈爱怜地搂住我:“好孩子,忍一会,再忍一会,把息肉全部烧掉,以后嗓子就再也不痛啦!”

  “呲——呲——呲——……”

  在妈妈的鼓励之下,我像个誓死也不肯屈服的革命烈士似地强忍着难耐的剧痛,任由冒着焰火的大手枪在口腔里肆意烧灼:“妈妈,”我咧着嘴对妈妈说道:“妈妈,我闻到糊味啦!”

  “嗯,”妈妈含着泪水点点头:“可怜的孩子,怎么得了这种怪病,都是妈妈不好,把孩子赶出家门,唉,”

  “这算是轻的,”大夫一边继续给我用刑,一边慢条斯理里说道:“这才烧了多少时间啊,有重度息肉的,烤起来呲啦呲啦的,那味道,就像是在烧家鸟!”

  电灼口腔的痛苦是长久的,回到病房,我痛得连水都不敢喝,更不敢大口喘气,并且无法入睡,一个星期都是如此,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啊。

  为了重获妈妈对我的好感,我忍受住了这酷刑般的治疗,断断续续共进行了三次电灼,息肉才被彻底根除。

  我要感谢妈妈,是她的鼓励,使我根治了息肉,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知道咽喉痛是什么滋味。

  成年以后,我夜以继日地赌博,一根接着一根地地吸烟,大杯大杯地往喉咙管里灌烈性白酒,盛夏时节吃麻辣火祸,可是,无论我怎样折腾,咽喉从来不会疼痛。

  当看到朋友们因咽喉痛,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含各种咽喉片,我总是不屑地说道:“哼,没用的,吃什么药都是白扯,要想彻底治好,壮壮胆子,运运气,电灼去吧!”

  尽管妈妈嘴上说她原谅了我,并对我重新产生了好感,也许这是我聊以自慰的一厢情愿吧。

  可是,我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与妈妈产生了距离。

  真的,经过仔细观察,我感到妈妈总是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地与我戏嬉,给我洗脸、擦屁股,更别提洗小鸡鸡啦。

  并且,妈妈再也不肯撩起衣襟让我抚摸她的酥乳,往日妈妈为我所作的一切、一切,都已成为无法挽回的过去,永远地封存在我童年美好的回忆之中。

  这使我非常苦闷,比被妈妈抽嘴巴还要痛苦不堪。

  更让我极为恼火的是,妈妈找来木工将厕所与淋浴室的隔断用厚厚的木板重新修缮一番,然后,妈妈又找来图纸把她卧室房门上的玻璃窗严严实实地裱糊上。

  我坚持认为,妈妈这样做是对我人格莫大的污辱。

  哼,妈妈这是信不着我啊,像对待小偷似地处处防备我,真是一朝为偷,终身是贼啊!

  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懒在家里?

  我走,我还要走。

  我不再念书,我要流浪,我要走向生活,走向社会。

  “孙逊,”决心一经下定,我找到了好朋友孙逊:“想不想到外面逛逛?”

  “哪?去哪逛?”

  “大连,”

  “啥,太远啦,咱们没有钱,怎么去啊!”

  “骑自行车!”

  “哇,好剌激啊!”孙逊一听,兴奋异常,常年像只关在笼中的小鸟,孙逊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向往和好奇,他啪啪啪地拍着胸脯:“骑自行车去大连,好玩走,走,走哇!”

  我们偷偷地制定一个出行计划,代号为“旅大之行”我和孙逊要骑着自行车去滨海之城:大连,我们要看真正的大海,我们要看真正的海港,我们要看真正的军舰。

  为了实现这个激动人心的理想,我和孙逊总是以各种借口向家长索要零钱,当我们积蓄了三十多元钱时,便认为有了可以出行的经济基础,我们的胆子便壮了起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们说尽了花言巧语将各自爸爸的自行车骗到手,然后又各自写了一封信放在书桌上,告之家长:我们去大连旅游,并且,我们已经出发,请妈妈和爸爸放心,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一定按时回来!

  我把信放在书桌上后,觉得有些话应该单独向妈妈述说,于是,我又拿过一张稿纸,哗哗哗地书写起来:亲爱的妈妈:我就要离开温暖、舒适的家,远走他乡,临行前,儿子的心里憋着许多话真想一吐为快,可是,待拿起笔来,我突然心乱如麻,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了许久、许久,妈妈,儿子要跟妈妈说的话很多,待以后再慢慢细说吧,妈妈,儿子临走之前,只想问妈妈一件事:妈妈,你真的原谅了我吗!

  妈妈,我在写作中闹出了大笑话,这你是知道的,当时,你站在我的身后,不也抿着嘴偷偷地笑我吗?

  妈妈,我看到了你在笑我,不知你还记得不。

  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知识,我采取了不正当的方法,我偷看了妈妈的藏书,我知道,这是我这样年龄段的孩子不应该看到的书籍,更为恶劣的是,我还偷看了妈妈洗澡,以及,……每当回想起来,我便追悔莫急,羞得无地自容。

  妈妈,我一再地请求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并且,妈妈已经明确地表示过:原谅我!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妈妈,你并没有真正地原谅我,不仅如此,你对我,你的儿子充满了戒心,处处防备我,把我当成一个小偷来看待,妈妈,我回家以后,你所做的那几件事,深深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唉,真是自作自受,我这一错误而又愚蠢的举动,使我在妈妈面前彻底失去了人格,同时,也永远地失去了母爱。

  我没有颜面再懒在家里,我没有勇气再面对妈妈,因此,妈妈,你的儿子将远走他乡,四海为家。

  我要向大作家高尔基学习,高尔基浪迹了整个俄罗斯,而我,要走遍全中国。

  再见,妈妈,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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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喂,我说,你还磨蹭个啥呢?”孙逊推着自行车不耐烦地催促着我,我将稿纸小心地折叠好,然后顺着缝隙塞进妈妈的小抽屉里:“来啦,来啦,这就来啦!”

  “走哇!”看到稿纸的的确确地滑进小抽屉里,我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冲着孙逊一挥手:“哥们,开路!”

  “开路!”

  我与孙逊双双骑着自行车,像一对逃出牢笼的小燕子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撒欢般地冲出市区,来到绿树成荫的公路上,沿着没有尽头的公路径直向着正南方飞驰而去。

  公路两侧参天的白桦树哗哗哗地为我们奏响明快的进行曲,而头顶上的小鸟则热情地为我们唱起送行的歌曲,嗡嗡作响的红蜻蜓投来无比羡慕的目光,五颜六色的花蝴蝶形影不离地围在我们的身前身后,那依依不舍的样子似乎也想一同与我们前往遥远的大连。

  我与孙逊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相互瞅瞅,或是吐吐舌头、或是做做鬼脸,继尔又会心地笑笑,然后便运足气力,比赛般地向着远方冲去!

  “哥们,”孙逊一边狂蹬着自行车一边问我道:“小力,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不怕妈妈揍你吗?”

  “不怕,我早就豁出去啦!”

  “还有,小力,我们虽然有钱,可是,我们没有介绍信,旅馆是不会让我们住的!”

  “那,我们就露宿街头,我喜欢这样,我喜欢流浪的生活,我要像高尔基那样,过艰苦的流浪儿生活!”

  “嘻嘻,”孙逊说道:“你好浪漫啊!”

  “孙逊,”我认真地问道:“大连有客轮吗?”

  “废话,当然有!”

  “那,我能不能上大连的客轮呢!”

  “只要有钱,当然能,哎,你上客轮干吗,难道还想去上海逛逛?那里可是我的故乡哦!”

  “我不去上海,我想在客轮上给人家洗碗、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就像高尔基那样!”

  “嗬嗬,我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要跟高尔基学呢!”

  “唉,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我的偶像啊!”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不知疲倦地骑啊、骑啊,直至红灿灿的太阳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下,夜色无情地笼罩住无边的大地。

  我们这才感到又累又饿,于是,我们找到一块比较满意的地方停顿下来,我们在路边的树荫里铺上带来的毛巾被,一边嚼着准备好的面包,喝着军用水壶里的凉开水,一边用毛巾被将整个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以防蚊虫的叮咬。

  “咕——咕——咕——……”

  “呱——呱——呱——……”

  夜色之中,路边水塘里的青蛙慢条斯理地与爱侣情投意和地聊着恩恩爱爱的情话。

  “吱——吱——吱——……”

  “喳——喳——喳——……”

  隐没在草丛里的知了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划破沉寂的夜空,极有节奏感地回荡在静谥的田野里。

  身旁的孙逊早已酣声大作,而我则心事重重,久久无法入睡。

  我悄悄地将脑袋瓜从毛巾被里探出来,望着那繁星璀灿的夜空,望着那一轮明亮的弯月,我顿然懊悔起来。

  妈妈,我又给您惹祸啦,妈妈,如果我没猜错,当你看到我离家出走的信件以后,您一定会心急如焚,此刻,我露宿在荒郊野外,而你,还有爸爸一定在焦燥不安地四处找寻我们呢,妈妈,不听话的儿子给你添麻烦啦!

  唉,我暗自嘀咕道:妈妈看到小抽屉里那封信以后,会作何感想呢?

  妈妈会不会怪罪我欺她太甚,得寸进尺呢?

  想着想着,耐不住困倦的袭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死过去。

  “咯咯咯,咯咯咯,……”

  雄鸡的啼鸣声将我和孙逊从美梦中惊醒,我们钻出毛巾被在附近的沟渠里随便抹了一把脸准备继续前进,不远处几个早起劳作的农民以异样的目光望着我们俩人,当他们走近时,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老汉问我们道:“孩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咋在大地里睡觉啊!”

  “大叔,”我兴冲冲地回答道:“我们去旅行!”

  “旅行,去哪里旅行?”

  “大连!”

  “豁!”所有扛着锄头的农民哄地一声嚷嚷起来:“胡闹!——”

  “大连离这里有一千多里地,你们想骑自行车去,简直胡闹!”

  “哼,”孙逊不服气地说道:“不信吗?我们非得骑到不可,小力,快上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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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开对我们冷嘲热讽的农民,我们又骑了一程,腹中已经饥肠漉漉,我们不得不驶下公路来到一座小镇吃顿早餐,当我们吃饱喝足再次返回公路时,突然发现正前方停着一辆大客车,孙逊立刻惊叫起来:“哎呀,不好啦,一定是爸爸追上来啦,小力,你看,那是咱们设计院的大客车啊,这下坏啦!”

  孙逊的话还没说话,从大客车上便跳下来许多人,其中有我的爸爸以及孙逊的爸爸!

  完了,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完了,爸爸追上来了!

  “小兔崽子!”

  我和孙逊正望着爸爸单位的大客车发呆,爸爸和孙叔,还有几个同事早已拥向我们,爸爸走到最前面,看到推着自行车的我顿时怒气不打一处而来:“小兔崽子,你又作了什么梦,简直异想天开,快点跟我回家去。”说完,爸爸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自行车,交给随后赶来的一个同事,孙逊也被他的爸爸没收了自行车,我们两人好似被抓获的战俘,在爸爸、孙叔以及其他叔叔的絮叨之下,在爸爸和孙叔的推搡之下,垂头丧气地蹬上了大客车,坐到缓缓启动的客车里,爸爸依然余怒未熄:“小兔崽子,这次,你的妈妈又没骂你,也没打你,你还跑个啥?嗯,等回家我再收拾你,看你妈妈急的,又哭又喊,害得我一宿也没合眼,天刚刚亮,我就跑到单位借来了大客车来追赶你们,唉,小兔崽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嗯,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和你妈妈操心呢?昨天夜里,你妈妈整整哭了一宿,你回家看看吧,你妈妈的眼睛都哭肿了,唉,……”

  “老张,”爸爸的同事劝说道:“孩子知道错了就行啦,算啦,别责怪孩子啦!”

  “哼,他妈的,”爸爸骂骂咧咧地说道:“院长给了我新任务,本来今天早上应该出公差,可是,这小子,把我的公事都给耽误啦!”

  “小力,”当爸爸没好气地将我推进家门时,满脸泪痕的妈妈呼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把将我搂住:“儿子,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

  “哼,”依然蒙在鼓里的爸爸站在一旁嘀咕道:“看你妈妈哭的,多伤心啊,你好好的跟你妈妈解释解释,你妈妈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滚吧,滚吧,快点滚吧,别磨磨叨叨的啦,没有你的事!”妈妈冷冰冰地冲着爸爸说道,爸爸不再言语,开始收拾他的行装。

  妈妈无比心痛地抚摸着我的身体:“哎呀,你看,这是怎么啦,一定是蚊子咬的吧!”

  我呆呆地依在妈妈的怀抱里,看到妈妈哭成了泪人,心里倍感痛悔,对自己的过分行为感到难过:果然不出所料,妈妈急坏啦,也吓坏啦!

  我惭愧地低下头去,当我的目光无意之中扫视到妈妈的被子上时,我发现在妈妈的被头上散落着数张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妈妈亲切地抱着我,她的上衣敞开着,我的小脑袋瓜深深地埋在妈妈的胸怀里,正卖力地吸吮着妈妈的长乳头;还有一张是我最熟悉的,那便是我的百日纪念照。

  “儿子,”妈妈将满是泪痕的脸颊贴到我的脸上:“你说走就走,什么也不管不顾,你舍得妈妈吗?”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儿子,妈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妈老了还得指望你来养活呢,儿子,”妈妈越说越激动,泪水也便越淌越多,我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我实在对不起妈妈,我为什么要扔下妈妈远走他乡呢!

  “儿子,”当爸爸灰溜溜地拎着行装走出家门时,妈妈突然解开她的上衣,露出一对久违的豪乳:“儿子,吃咂不?”妈妈掐着长长的乳头冲我微微一笑,我不知如何是好,脸蛋胀得又红又热。

  “来,”妈妈将我的脑袋贴到她那温热的腹部,我激动的浑身直打哆嗦,感到一百个不自然,可是,我又没有胆量从妈妈的搂抱中挣脱出来,我心里明白,妈妈这是在向我表露:她还是像过去那样的爱我,我没有权力拒绝妈妈的爱,否则,妈妈会更加伤心的。

  “吃,吃啊!”妈妈握着她的长乳头不停地往我的嘴里塞送着,我不得不张开嘴巴叼住妈妈的长乳头,胡乱地吸吮起来。

  第二天,妈妈找来工人师傅将厕所里的大木板全部拆掉,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朦胧感的布纹玻璃隔断。

  当工人师傅们在卫生间和厕所里忙活着的时候,妈妈则站在椅子上将刚刚粘贴上去不久的图纸一张一张地揭掀下来。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深为感动,心里暖洋洋的。

  更让我感到无限幸福的是,没过几天,在妈妈卧室那雪白的墙壁上,突然挂上一张油画般的大幅彩色照片,那是我的百日纪念照,妈妈把它拿到照像馆,将其放大,添上了油彩,并且装嵌在精美的像框里,妈妈对着大照片反复地念叨着:“力力百日纪念!”

  “妈妈,”我一头扑到妈妈的怀里,顿时涌出串串幸福的热泪。

  “儿子,”晚饭后,刚刚出浴的妈妈披着极富性感的浴衣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仔细地审视着我的作业本:“嗯,写的不错,不过,如果再整齐一些就更好啦!”

  “是的,妈妈,我一定好好写,一定写的整整齐齐的!”

  “好啦,儿子,天不早啦,睡觉的时间到啦,明天再写吧!”

  “嗯,”我非常听话地放下笔来,当我正欲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时,妈妈突然按住了我:“走,到妈妈房间去,陪妈妈睡觉!”

  啊,我大吃一惊,自从偷窥妈妈洗澡被她察觉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妈妈同床共枕过,再也没有欣赏过妈妈完美的近乎圣女的胴体。

  听到妈妈的话,我不知怎样才好,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

  “走啊!”妈妈催促道,看来,这是真的,于是,我跟在妈妈的身后走进灯光幽暗的卧室里,当我脱下衣服钻进被窝时,妈妈呼地抖掉身上的浴衣,那魔术般展现在我眼前的一团令人痴迷的白肉看得我心跳加快,热血翻滚。

  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几乎裸体的妈妈竟然穿着一条棕红色的、尤如鱼网似的三角内裤,刚刚刮抹过的、白森森的私处隔着条条网纹明晃晃地呈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木然地张大了嘴巴,妈妈冲我嘿嘿一笑:“怎么啦,发什么呆啊,你不是早就看过啦,”

  说完,妈妈坐到床上,将两条修长的大腿盘在一起:“儿子,你在信中说,妈妈总是处处提防你,对你有戒心,认为妈妈这样做伤了你的自尊心。从今以后,儿子,妈妈相信你,你不是一个坏孩子,妈妈再也不提防你,更不回避你!”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抱住,把我的脑袋放置在她细白如脂的大腿上,她再次掐起长长乳头,煞有介事地说道:“儿子,该吃咂啦!”

  这一次,我非常主动地叨住妈妈的长乳头,这是妈妈对我最好的赏赐,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在妈妈的面前,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想到此,我幸福地吸吮起来,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妈妈的手臂。

  我那枕在妈妈大腿上的脑袋嗅闻到股股诱人的芳香,微微发湿的胴体喷洒着剌鼻的香水夹裹着更为迷人的成熟女人那特有的肉体气息,直闻得我如痴如醉。

  我正一边吸吮着妈妈的长乳头,一边嗅闻着妈妈的体香,突然,妈妈伸出手来一把掏出我的小鸡鸡,她仔细地瞅了瞅:“儿子,你又长大啦!”

  我松开妈妈的长乳头,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被妈妈抓握着的小鸡鸡,是啊,我真的又长大啦,我的小鸡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圆圆的、红润的小龟头从长长的包皮里露出了可爱的脑袋瓜。

  “儿子,你已经是大孩子啦,下学期就要上中学啦!”

  对啊,如果不是妈妈提及,我早已忘记,我在混混噩噩之中,糊里糊涂地读完了小学,再过一个月,我应该背着书包去中学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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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孟老师,”新的学期开始后,妈妈将我送到一所中学校,妈妈拉着我的手对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教师说道:“这是我儿子,请你严加管教,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狠狠地揍他!”

  “哦,”孟老师望着我突然露出妩媚的一笑,这一笑,把我搞得心慌意乱:“好漂亮的孩子啊,看得出来,你妈妈对你很负责任,你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嗯,”虚荣心极强的妈妈闻言,骄傲地说道:“孟老师,我儿子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毕业,学习成绩都是班级里的第一名,并且,”妈妈更回自豪地说道:“我儿子从小就跟我在一起学习绘画,上学后,我把他送到少年宫学继续学习,并且还学习过书法,我们学校里的黑板报、宣传栏都是我儿子画的。”

  “是吗,他还有这个特长,真有才啊,好啊,以后,我们班级里的黑板报就让他来画吧!”

  妈妈与孟老师又聊了一会,便客客气气地与之道别,我跟在孟老师的身后心神不安地走进教室。

  三十多岁的孟老师正值丰华正茂的黄金年龄段,她的身材虽然没有妈妈那般高佻修长,可是,她的皮肤却比妈妈还要细,还要白。

  较之于妈妈,孟老师的胸脯比较扁平,但是,她的腰际却相当狭窄,如此一来,浑圆的臀部便极其硕大,非常惹眼。

  而最令我痴迷的,则是孟老师那两条细长的大腿,暑期刚刚退去,炎热尚未彻底消散,孟老师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当她坐在办公椅上时,总是习惯性的撩起长裙,我则乘机偷窥孟老师的大腿,有时甚至看到了孟老师浅粉色的内裤,哇,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孟老师那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衬着无比性感的粉内裤,看得我热血出往脑门上涌。

  在班级里,孟老师对我另眼相待,任命我为班长,帮助她做许多事情,甚至让我帮她批改同学们的语文作业。

  可是,班级里那些极其淘气的、最喜欢搞恶作剧的同学们对我则不以为然,甚至流露出冷冰冰的鄙夷目光,讥讽我谓——书呆子!

  他们可不是书呆子,心思和精力根本没有用在功课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春的欲火在他们的身体里萌萌波动,尤如高度酒精被突然点燃,那熊熊的情欲烈焰将他们烧灼得好似一群群酩酊大醉的酒鬼,因无法自制而作出许多令人瞠目的事情来。

  “哈,”每当孟老师讲完课,走出教室时,这些小色鬼们便瞪着色眼,吐着舌头,交头接耳:“哇,你看没看到,咱们老师的屁股好大啊!”

  “是啊,我想,老师的骚屄一定更大!”

  “对,还长着黑毛呐!”

  “哈哈哈,……”

  “……”

  每当此刻,我无比地讨厌这帮野蛮的、丝毫也不掩饰原始性欲的粗俗之人,我不愿意听到他们其极下流地意淫美丽的孟老师。

  我的这些男同学们不仅拿老师来意淫,同时,还疯狂地追逐、调戏班级里的女同学。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各种非常下流的裸体图片相互传看、津津有味地反复欣赏,更有胆大妄为者竟将这些下流的图片用铅笔刀刻画在厕所的各个门板上,旁边再写上一段淫词,只要你往厕所里一蹲便会欣赏到一幅图文并茂的淫秽画报。

  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破破糟糟、纸面泛黄、散发着酸腐味的手抄本小说,厕所里那些淫词皆选自于这些手抄本。

  每当我在厕所里面看到那一幅幅水平拙劣,但是描绘得却是赤裸裸的淫画时,我的小鸡鸡便本能地晃起头来,产生种种不堪入目的性幻想,甚至狠不得站起身来将小鸡鸡顶在淫画上狂捅一番。

  我的同桌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女孩子,姓高,大名高洪艳,当我第一次坐到她的身旁时,她胆怯地往墙壁处贴靠,尽力地躲闪着我。

  我将目光扫视过去,她无比害羞地低垂下头,我仗着色胆偷偷地窥视她一番,小巧玲珑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对水灵灵的、充满善意的大眼睛,嫩白的脸蛋上非常显眼的鼓着两片红通通的小嘴唇。

  除此之外,这个小女孩便再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看见我不停地窥视她,高洪艳秀脸绯红,很难为情地将小脸转向墙壁,送给我一对乌黑闪亮的小辫子。

  哼,我心里想到:就你这小模样,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实在的,我真懒得理睬她。

  不仅是我懒得理睬她,班级里的男生们谁也不搭理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甚至女同学们也不喜欢她,每当女同学们凑在一起跳皮筋、做游戏时,她总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

  当她拿起笔来写作业时,我偷偷地扫视过去,哇,我的眼睛突然惊讶地瞪大起来,我的老天爷,她的手这是怎么啦?

  相貌已经极其可怜的干瘦女孩高洪艳,竟然还长着一双让人无比失望的手。

  她的两只手严重扭曲,手指非常赅人地弯曲着、那可怕的样子活像是被抽出了筋络,而手背则呈现着令人生厌的疤痕。

  看到我久久地注视着她那伤痕累累的手,高洪艳非常难过地停下笔来,将残疾的手深深地没入很不合体的衣袖里,我情不自禁地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弄的啊!”

  “烧,烧,”高洪艳喃喃地说道:“烧的!”

  “怎么烧的?”

  “小时候,妈妈让我生炉子做饭,可是,外面下了一宿的雨,早晨刚起来木柴太湿,怎么也生不着,我就拿来汽油桶往炉子里倒,我拿来火柴,刚刚划着,扑——炉子突然冒出高高的火焰,扑到我的手上,……结果,就,就,烧成这样!”

  “嗨,”我振振有词地说道:“你的妈妈可真行,让一个小孩子烧火做饭!”

  “……”高洪艳不再言语,慢慢地伸出手来,继续写作业,那可笑的握笔姿式,我真无法相信也能写出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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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的最里端,硕大的窗户紧邻着另一栋建筑物,那是学校的托儿所,老师们的孩子都寄托在那里,我们的教室与托儿所隔窗相望,并在教室与托儿所之间形成一条狭长的缝隙。

  这条缝隙可是学校的多事之地,经常发生一些令校长头痛的事情。

  当新的一天开始,我们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值日的女同学一边扫地一边捂着嘴满脸绯红地嘿嘿直笑。

  “你笑什么呢!”淘气的男同学不解地问道:“笑什么笑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做好梦啦!”

  “嘿嘿,”女同学将条帚冲着大窗户一指:“自己去看吧!”说完,女同学的脸蛋更加涨红,头也不回地溜出了教室,听到女同学的话,男同学们连书包也来不及放下便纷纷冲向大窗户,一个个小脑袋瓜顿时将窗台塞得满满当当。

  轰——窗台上立刻传来一阵淫邪的嬉笑声,我挤不到窗台前,便站在椅子上踮起脚尖向窗外张望,透过一个个讨厌的后脑勺。

  我看到在缝隙里放放置着一条棉被,那是托儿所的小朋友们午睡时使用的棉被,不知被那个家伙给拽到了缝隙里,在积满渍印的棉被上,丢抛着数枚已经使用过、挂满黄浊印迹的避孕套。

  “看什么呢,”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的孟老师无比威严地喝令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孟老师放下教案走到窗台前,她悄悄地撇了一眼窗外,端庄的面颊立刻现出一丝无奈,两道粗黑的秀眉不由自主地拧到了一起,然后啪地一声将窗户关死。

  “都好好的作早自习!”

  孟老师匆匆走出教室,没过十分钟,我听到窗台下的缝隙里传来一阵嘈杂,那是孟老师报告了校长,校长命人将棉被卷走扔到垃圾箱里。

  我傻怔怔地坐在木椅子上,脑袋里久久地浮现着那数枚黄乎乎的避孕套,青春的欲火突然点燃,难奈的色心再次不安份起来。

  当我看到那数枚避孕套时,便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的胴体,想起了妈妈的乳房、想起了妈妈的私处,想起了妈妈于爸爸之间所做的那种事,一想到这些,我胯间的小鸡鸡便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妈的,我恨恨地骂自己道:没出息的家伙,怎么又想起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啦,你是怎么向妈妈保证的?

  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再犯错误?

  好好的学习功课吧,什么也不要想,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功课上。

  白天还好将就,色心一起便自己责骂自己一番,尽力地克制住,可是,一挨到了夜晚,那原始的冲动尤如熊熊烈火,烧灼得我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书籍里描绘着的女性生殖器,然后,我的小鸡鸡便怦地昂起头来,并且越来越硬,硬的行将折断。

  每当此时,我便握住硬得冒火的小鸡鸡反复地揉搓着,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将孟老师作为发泄的对象,频繁地进行手淫:啊,孟老师,好漂亮的孟老师,好白的皮肤,好长的大腿。

  哇,脑海中的孟老师赤裸着身体娇柔万态地坐在我的身旁,我拉起孟老师的手臂深情地亲吻着她秀美的面颊,孟老师也报之我长久的香吻。

  然后,我的目光淫糜地盯在孟老师的私处,那里也像妈妈的私处一样,光鲜洁白,没有一根性毛,哇,孟老师跟妈妈有相同的癖好,喜欢刮净私处的性毛。

  我正看得发呆,孟老师突然乖顺地展开长腿,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孟老师的生殖器,我贪婪地俯下身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孟老师的阴道,我看得越仔细,越感觉孟老师的阴道与妈妈的毫无二致,甚至是一模一样,我不停地抓摸着,直至小鸡鸡硬得无法忍受,于是,我爬到了孟老师的身上,我,我,……

  呼——呼——呼——在对孟老师无尽的性幻想之中,在手掌快速的揉搓之下,我的龟头一次又一次地喷射出白乎乎的粘液,我从来不把妈妈作为手淫的对象,我不能再污辱亲爱的妈妈。

  可是,每当意淫孟老师时,幻想之中孟老师的阴道总是与妈妈阴道是一个样子,睁开眼睛之后,我便陷入苦苦的冥思之中:孟老师的阴道我并没有真正的看到过,我所意淫之中的孟老师,幻想中的阴道却地地道道是我妈妈的啊?

  不,不,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意淫自己的妈妈呐,不能,绝对不能,于是,我转移了意淫的对象,将同桌的高洪艳,就是那个貌不出众,两手残疾的干瘦女孩作为性发泄的新对象。

  我握着硬梆梆的鸡鸡,脑海里幻想着高洪艳的私处,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阴道呢?

  她一定没有妈妈的阴道深长,嗨,他妈的,怎么又想到了妈妈,混蛋。

  不,高洪艳的阴道应该是这样的,我发挥出所有的灵感,照着书籍里面的描绘给高洪艳幻想出一个窄小的、未成年女孩的阴道,并且,也是没有一根性毛,对,她应该跟妈妈一样,不留一根性毛。

  哎呀,怎么又想到了妈妈,不行,赶快打消这邪恶的念头,想高洪艳,对,只准想高洪艳,不准想妈妈。

  啊,高洪艳,我幻想着自己非常顺利地征服了高洪艳,在我热切的目光之中,高洪艳羞羞达达的脱光自己的衣服,哇,我看到了高洪艳那娇嫩的私处,于是,我握着鸡鸡压到了高洪艳的身上,我的鸡鸡深深地插入高洪艳的阴道,我插啊、插啊。

  突然,我浑身猛一哆嗦,立刻从性幻想之中惊醒,我感到胯下湿乎乎的,我将手伸出去一摸,原来,我又梦遗啦,内裤的底部漫浸着粘稠的精液。

  频繁的性幻想,使我的睡眠越来越少,早晨自然不能准时起床,每当我眼开眼睛,从幻想回到实现中来时,屋子里早空无一人,我无比怅然地爬起身来,望着胯间的遗精久久发楞。

  我走到妈妈的卧室里找寻新内裤,突然,我发现妈妈的床铺上遗留着一件刚刚换下来的脏内裤,我悄悄地抓过来,我看到妈妈内裤的底端印着一片黄浊的渍印,我放到鼻孔下嗅闻一番,从那骚腥的气味里,我仿佛味到了妈妈那特有的体味,刚刚遗完精的鸡鸡再次蠢蠢欲动,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妈妈的床铺钻进松软的被窝里。

  嗯,突然,我感到身下有一股奇怪的湿凉,我起身一看,发现妈妈的褥子上有一滩呈着圆弧状的潮湿印迹,我将鼻孔凑过去嗅味起来。

  啊,这一定是妈妈和爸爸做那种事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这我可懂,我味出了极其呛人的精液的气味,剩下的另一种气味,那还用问,一定是妈妈阴道里面流淌出来的,亦就是书里面说的、所谓的爱液吧!

  望着床单上妈妈和爸爸作爱后的遗留物,我又想入非非起来,小学时代偷窥妈妈与爸爸性交的场景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边望着渍印,一边瞅着妈妈的内裤,脑袋里不可按奈地突现出妈妈那粉红色的、充塞着水灵灵嫩肉的阴道。

  我不知道何时掏出了自己的小鸡鸡,我将硬梆梆的鸡鸡顶在妈妈的内裤底端反复地磨擦着、磨擦着,一边磨擦着,我一边闭着眼睛幻想着:妈妈,妈妈,这是妈妈的色液,啊,我的小鸡鸡接触到了妈妈的爱液,哇,妈妈的爱液好香、好滑,……我仿佛吸食了白面,奇妙的幻觉之中,我正在与妈妈作爱,因过于激动,心脏怦怦怦地狂跳着,继尔身体猛一抖动,从龟头口处涌出一滩精液,全部倾泄在妈妈的内裤底端。

  妈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扔掉内裤,我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家伙,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又想到了妈妈?

  并且,更为恶劣的是,还幻想着与妈妈作那种事,真该死,赶快忘掉妈妈吧,回到现实中来!

  于是,我换上新衣服,匆匆背起书包,心事重重地上学去啦!

  “你怎么又迟到了!”孟老师一脸不悦地对我说道,我正寻思如何为自己辩解,孟老师向我挥了挥手:“快,到我办公室去!”

  我放下书包,跟在孟老师的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每当走进老师的办公室,每当与老师接触时,我的周身便产生一种奇妙的快感,胯间的小鸡鸡极不安份地跳跃着。

  “给,”我正怔怔地望着孟老师的胸部想入非非,突然,孟老师抬起头来将一叠作业本推到我的眼前:“这些作业我已经批改完,你把这些作业本拿回班级去,发给同学们!”

  “嗯,”我答应一声,强奈住烈火般的色欲,捧起了作业本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当我推开教室的房门时,哗——教室里简直炸开了锅,一股股震耳欲聋的超强音尤如一排排强劲的气浪以不可抵挡之势冲进我的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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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的这些永远也不甘寂寞的男同学们总能找到开心的事情,这不,趁着老师不在教室,一位男同学从书包里拽出一个长方形的黑匣子,只见他将黑匣子高高地举起,然后无比自豪地按下一个键钮,哇,太奇妙啦,从黑匣子里传出一股股旋律奇特的乐曲,其节奏之欢快、之猛烈,铿铿镪镪,好似那狂奔着的列车。

  “嘿唷——嘿唷——嘿唷——……”

  “咔嚓——咔嚓——咔嚓——……”

  “咣啷——咣啷——咣啷——……”

  “……”

  震耳欲聋的乐曲声尤如绝堤的江水不可阻挡地汹涌着、奔腾着,听着听着,只见其他几个男同学放下钢笔呼呼呼地窜到过道旁伴随着清新的曲调忘情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们或是甩着长腿,或是狂放地扭动着大屁股,或是极其可笑地摇晃着腰身。

  “好哇,好哇,”众男同学们纷纷鼓掌喝彩:“跳得好,跳得好!”

  “再狂点,再狂点!”

  “我说,能不能再来点新花样啊!”

  “……”

  “操!”一个瘦高个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脸不屑地嚷嚷道:“操,一个破饭盒子也敢拿出来臭显吧,就一个破喇叭有什么值得牛逼的啊,我哥有一台录音机,是两个喇叭的,等我明天拿来给你们听听,让你们欣赏欣赏两个喇叭是啥声音!”

  瘦高个第二天果然拎来一只两个喇叭的收录机,那个被戏称为饭盒子的一个喇叭的收录机顿时变成了可怜的丑小丫,偷偷地躲在书包里再也不敢抛头露面。

  放学后,许多男同学依然恋恋不舍地守候在两只喇叭的收录音旁,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发疯般地乱蹦乱跳,那热闹非凡的场面,仿佛在过狂欢节!

  当我推开教室的房门第一次聆听到从黑匣子里,也就是那个奇妙的饭盒子里传来的那这新奇的旋律后,我便被其深深地吸引住,我呆呆地捧着作业本,傻怔怔地站在门口,一眼不眨地聆听着,如饥似渴地欣赏着:好特别,好美妙的音乐啊,这是什么乐曲?

  我以前怎么一次也没有听到过?

  啪——当我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着那狂放的乐曲时,男同学突然无情地按下键钮,那妙不可言的曲调顿时中断,我好生怅然:“别关啊,还没听完呢!”

  我匆匆放下作业本,不顾一切地冲那个握着黑匣子的男同学吼叫道,那个家伙是班里有名的后进生,经常遭到老师的惩罚,现在,听到我的喊叫声,他嘻皮笑脸地说道:“班长大人,啊哈,想听,不给你听,就是不给你听,谁让你总是在老师面前告老子的状!”

  “哼,”我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听就不听呗,什么破玩意,谁稀罕啊!”

  嘴上是这么说:不听,不听!

  可是,直到放学回家,我的耳畔还回荡着那迷人的旋律,我努力地回想着那欢快的曲调,希望自己也能哼唱出来,可是,当时只知道兴奋,根本没有记住狂放如洪水的曲调。

  第二天一上学,我厚着脸皮,找到那个对我很有成见的淘气包:“哥们,”

  我以乞求的口吻说道:“能不能把你的收录机借我听听啊?”

  “哦,”淘气包双肩一耸,两手一摆,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式:“班长大人,那饭盒子不是我的,我也是借的啊,人家只借我玩一天啊,我已经还给人家啦!”

  “唉,”失望之余,我又走到那个有两个喇叭收录机的同学面前,向他提出借收录机听一听,那个男同学眼珠一瞪:“班长,那可不行,那是我哥用半年的工资买来的,我是偷偷拿出来的,同学们谁都瞎摆弄,结果,不小心把一个键子给按坏啦,为这事啊,我哥狠狠地揍了我一拳,你看,……”他扯开衣领对我说道:“你看,这还青着呢!好痛啊,我哥发起脾气来可不管那个!一拳就把我打翻在地,要不妈妈来得快,他非得把我打个半死不可!”

  “唉,”我垂头丧气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高洪艳见状,蔫声蔫语地对我说道:“如果你爱听那些曲子,放学后可以到我们那里去,我家隔壁的邻居有一台,……”

  “你家,”我问道:“你家在哪啊?”

  “嗯,”高洪艳思忖了一会,突然令人沮丧地摇摇头:“不告诉你,我不说!”

  “嘿嘿,”我冷冷地说道:“你这扯的是啥事啊,这不成心想馋我吗?”

  “嘻嘻,”高洪艳顽皮地笑了笑,白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没法说啊,不好意思说!”

  “莫名其妙!”

  渐渐地,我发现大街小巷里开始流行一种新时尚,那些挣到几个臭钱的小青年们嘴里叼着上等的烟卷,手里拎着双喇叭收录机大摇大摆地招遥过市,那迷人的乐曲引来行人无比羡慕的目光。

  我更是陶醉其中,每当看到拎收录机的青年人从大街上走过,便被那异样的曲调吸引过去,背着书包久久地尾随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有许多次甚至忘记了上学,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迟到,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老师的喝斥和警告。

  童年时代,我与孙逊曾偷听过他家的电唱机,从老旧的唱机里流淌出来的都是正统的音乐:老贝的交响曲、老斯的圆舞曲、舒伯特的小乐曲。

  今天,这种反传统的乐曲彻底地征服了我,为了能够欣赏到那美妙的乐曲,我终于放下了高傲的架子,开始主动与有收录机的同学们接触,其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听听那永远也欣赏不够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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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知道这种怪异的乐曲叫做迪斯科,我一边听着,一边也笨手笨脚地模仿起来,在同学们毫无保留的教导之下,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之下,我很快便熟练地学过了各种跳法,时常无所顾岂地与同学们在马路上,围拢着嗷嗷狂吼着的收录机不知疲倦地跳哇、跳哇。

  跳得忘乎所以,跳得不亦乐乎,跳得乐不思家。

  我不仅学会了狂跳迪斯科,还欣赏到了更为怪异的音乐——爵士乐,每当爵士乐响起,我尤如中邪般地摇头摆脚,浑身发抖,以至被同学们戏称谓:“跳大神的!”

  我的整个身心全部陷入这怪异的音乐里不能自拔,跳得走火入魔,听得如痴如醉,我学会了哼唱邓丽君的情歌,欧阳菲菲的舞曲、张蒂那插科打诨的挑逗。

  我跳哇、唱啊,再也没有心思学习功课。

  结果,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原本赫赫有名的大号无地自容地排列地大榜的最后面,与淘气包们为伍、作伴!

  开完家长会的妈妈气得火冒三丈:“你,你,你又不学好啦,老师说你根本不好好地学习啦,净跟着那些个坏学生跳摇摆舞、听下流的黄歌!”

  什么,什么,下流,黄歌?

  我垂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心里则愤愤不服:这么优美的乐曲,这么真诚的情歌,我一点也不认为下流,更听不出什么黄色来啊!

  “唉,”爸爸叹息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你看,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破玩意,小兔崽子!”为了让我的心思重新回到学习中来,爸爸开始使用物质奖励的办法:“如果你下个学期把成绩赶上去,我也给你买一台录音机!”

  “真的,”我顿时乐得一跃而起:“行啊,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为了能够早日得到心爱的收录机,我不得不按奈住浮燥的心情,再次钻进书本里,我决定奋起直追,给爸爸和妈妈一个惊喜。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刻苦的努力,在新的学期里考试当中,我的成绩从最后面令孟老师极其咋舌地排到了第三名。

  爸爸真是个男子汉,说到做到,用掉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回一个饭盒子,我则贪心不足,我突然想起同学那句话:这破玩意也敢拿出来显吧:“这,这是啥破玩意啊,就一个喇叭,不好听!我要两个喇叭的!”

  “什么,”爸爸闻言,怒气冲冲:“混蛋,什么一个喇叭、两个喇叭的,不都一样吗,不都是出声吗!

  “那可绝对不样,效果不一样!”

  “他妈的,为了给你买这破玩意,我一个月的工资全都报销啦,你他妈的总是不知足,咱们是有钱的人家吗,我和你妈的工资都给你买这破玩意啦,咱们家这个月还吃饭不?咱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啊!”

  “哼,”将丑陋不堪的饭盒子往桌子中央一推:“算啦,算啦,我不要,退回去吧!”

  “不能退,你没看商场里面写着吗:售出不退!”

  “那,给我姐姐学外语用吧!反正我是说什么也不这个破玩意!”

  “他妈的,”爸爸愤愤地骂道:“不要拉倒!”

  “孩子!”晚上,我连饭也没吃便气鼓鼓地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妈妈悄悄地推开门房,非常心痛地拽扯着我的被角:“孩子,吃完饭再睡啊!”

  “不吃,不饿!”

  “不吃饭怎么行,会把胃饿坏的,会做下毛病的,”妈妈端来热喷喷的米饭和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孩子,听话,妈妈的好儿子,爸爸不给你买两个喇叭的录音机,妈妈给你买!”

  “真的,”我呼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妈妈,真的,你真给我买两个喇叭的?”

  “真的,妈妈给你买!”说完,妈妈小心奕奕地从小抽屉里拽出一个精美的小本本:“儿子,别跟你爸一般见识,妈妈有钱,你看,这是妈妈的存折,爸爸不给你买,妈妈给你买,妈妈给我的宝贝儿子买两个喇叭的!”

  “妈妈,两个喇叭的录音机很贵很贵的啊,你舍得吗?”

  “儿子!”妈妈吧嗒吻了我一口,然后说道:“儿子啊,妈妈最喜欢你,你想要什么,只要妈妈有,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说:妈妈,把你的心掏给我,妈妈立马就会掏给你,连想都不想!”

  嘿嘿,我心里暗暗嘀咕道:什么都可以给我,妈妈,我想要你,你给吗?

  哇,坏蛋!

  此想法一出,我立刻谩骂起自己来:混蛋,你都想了些什么啊?

  要妈妈,亏你想得出来!

  “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在妈妈的怀里撒起了娇:“妈妈,我的好妈妈,等我长大以后,挣到了钱,一定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

  “哼!”妈妈用肥实的手指尖点了点我的脑门:“就是嘴好,真是哄死人不偿命啊,好啦,儿子,吃饭吧,如果你不吃饭,妈妈就不给你买两个喇叭的录音机!”

  “好,好,妈妈,我吃,我吃,……”

  “张开嘴,咽下去!”说话间,妈妈已将盛满米饭的羹勺送到我的嘴边,我依在妈妈的怀里幸福地张开了嘴巴。

  那天夜里,我彻底地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娇人的、放送着迷人旋律的两个喇叭的录音机,我拎着它欢天喜地走在大街上,行人们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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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早晨,正值休息日,我兴冲冲地跟着妈妈来到全市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场,我径直奔向电器部,而妈妈则徘徊在琳琅满目的时装部驻足不前,我心急火燎地拽扯着妈妈的衣袖:“妈妈,快走哇!”

  “哦!”妈妈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一件新款时装:“多漂亮的衣服啊,价钱好贵啊!”

  “走吧,妈妈,如果你喜欢,以后有钱再买吧!”

  “唉,”妈妈极不情愿地松开了衣服:“走吧!”

  我拉着妈妈的手挤过人群走进电器部,望着那目不暇接、各式各样的收录机,我乐得一蹦三丈高,妈妈推了我一把:“说啊,买什么牌子的?”

  “妈妈,”我突然看到在最为显现的地方,摆放着一排四个喇叭的收录机:“妈妈,我要,我要,我要四个喇叭的!”

  “啥!”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儿子,你,你,你真是得寸进尺啊!”

  “妈妈,”我以乞丐般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妈妈,妈妈叹了口气,她扶了扶眼镜,瞅了瞅收录机下面的小标签:“哎呀,我的天啊,九百多块啊,孩子,……”

  “妈妈,”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妈妈,妈妈略微犹豫一下,然后一转身:“儿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可别乱走啊!”说完,妈妈便消失在人海里,我趴在柜台上,一对贪婪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那莹光闪烁的四个喇叭的收录机,我真恨不得翻身跃上柜台一把搂过来狂吻一番。

  “儿子,”妈妈汗流满面地回到柜台前,手里掐着一把厚厚的钞票:“儿子,快说,买哪个牌子的收录机啊?”

  “三洋!”

  “嗬嗬,”妈妈咧了咧嘴,苦涩地说道:“你是啥好要啥啊,如果有八个喇叭的,我看你也敢要!”

  用掉了妈妈差不多一千元的钞票,我终于乐颠颠地拎着四个喇叭的三洋牌收录音机兴奋异常地走出商场的大门,妈妈心灰意冷地向我展示着她的小存折:“儿子,你是高兴啦,妈妈可成了穷光蛋,你看看,”

  我扫视一眼妈妈的存拆,上面还有十元钱的余额,我可不管这些,我的目的终于实现,我拎着收录机冲妈妈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嗖地一声狂奔而去。

  我立刻成为班级里了不起的人物,我耀武扬威、趾高气扬地拎着四个喇叭的收录机满教学楼地东游西荡,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群直流口水的男同学。

  我们将收录机放置在学校的操场上,然后开关一按,哗——令人热血沸腾的狂放乐曲火山爆发般地汹涌而出!

  嘿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四个喇叭收录机的音响效果是两个喇叭收录机无法相比的,更是一个喇叭的饭盒子所望尘莫及的。

  我们围拢在狂吼不止的收录机旁忘我地跳啊、跳啊!

  我们从学校的操场跳到大马路上,又从大马路上跳到小巷子里。

  “真烦人,”小巷子里聚集着许多人,并排围坐在一起,在低矮的房顶上放着一台早日过时的收音机,从那吱吱作响的小喇叭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波,房子下面一个中年汉子没好气地嘀咕道:“这是从哪来的一群混小子啊,像群疯子似的乱蹦乱跳,又吵又闹,我们都没法听评书啦!真他妈的烦人!”

  我稍试停顿下来,偷偷地扫视一眼那些听评书的人们,嗯,我突然发现,这些人竟然毫无例外地全部是盲人,这使我好生纳闷: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盲人啊?

  我正不得其解,猛一回身,发现高洪艳默默地站在一栋破旧的房门处,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冲高洪艳微微一笑,高洪艳也回我以腼腆的微笑,我冲她喊道:“小高,来啊,一起跳哇!”

  “不,”高洪艳继续微笑着,她摇摇头:“不,我不会!”

  我走到高洪艳的身旁,她向房门里退了退,一只脚踏在深陷入地平线下的红砖台阶上,我向屋子里望了望,高洪艳顿时涨红了脸颊:“不好意思,这是我家,房子太破啦,真不好意思让你进屋!”

  “嗨,”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小高,你太多心啦,能让我到你家看看吗?”

  “那,那,”高洪艳继续向后退缩着:“如果不嫌我家穷,我家脏,那就请进吧!”

  “谢谢!”

  我跟在高洪艳娇小干瘦的身后迈进地窖般的屋子里,穿过幽暗的、充满异味的走廊,我走进一间昏暗的房屋里,狭窄的屋子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什物,一铺乱纷纷的土炕几乎占据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土炕上坐着一男两女三个人,高洪艳悄声悄语地给我介绍道:“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奶!”然后,高洪艳又冲着正埋头做针线活的老太太说道:“奶奶,这是我同学,他是我们的班长!”

  “哦,”老太太立刻停止手中的活计,忙不迭地拾缀着土炕,然后慈详地对我说道:“快,快,请坐,请坐!”

  “班长?”被称谓高洪艳的爸爸茫然地嘀咕道:“班长,高洪艳的班长来啦!”

  我循声望去,在如豆的灯光下,我发觉高洪艳爸爸的眼珠极其可怕地翻滚着,原来,他也是一个盲人,并且,坐在他身旁的、高洪艳的妈妈同样也是盲人。

  我终于搞明白,高洪艳为什么小小年纪便生炉子做饭,而不慎烧伤了双手,并且,高洪艳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她家的详细住址,是啊,这穷街陋巷的确难以启齿。

  “班长!”瘦高个满头大汗地将收录机拎到高洪艳家的屋子里,咕咚一声放到土炕上:“给你,大家都跳累了,都回家啦!”

  “哎哟,”高洪艳的奶奶瞅了瞅收录机:“好大的家伙啊,一定很值钱吧!”

  “那当然啦!”高洪艳无比羡慕地说道:“差不多一千元呢!”

  “什么,”高洪艳的爸爸翻着白眼珠一脸惊讶地说道:“一千元,我和你妈妈两个人全加在一起,一年才开六百多元,孩子啊,你的家长可真能惯你啊,舍得这么多的钱给你买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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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高洪艳厥着小嘴说道:“人家跟咱们家能一样吗,咱家哪样也比不上人家啊,别说钱啦,房子差得就更远啦!”

  “是啊,”高洪艳的奶奶深有感触地说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是穷人啊,能跟人家比吗!”

  “叔叔,”我悄声问高洪艳的爸爸道:“叔叔,你和婶婶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上班,”高洪艳的爸爸叹了口气:“像我们这样的残废人,哪家工厂愿意要啊,民政部门把我们硬塞进一家无线电厂,可是,我们还没上满一个月的班,就被放假了,每月开点生活费,够喝稀粥的,吃点咸菜,饿不死就算万幸了!”

  “放假,”我不解地嘀咕道,高洪艳冲我点点头:“嗯,放假,永远都是放假,从我懂事那天起,爸爸和妈妈就没上过一天班,天天就是坐在炕上,一天一天就这么往下混,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我终日拎着令同学们眼红的收录机跳啊、跳啊,黄金般的大好时光就这样从我们歇斯底理的脚下流逝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当我们心不在焉地走进教室时,发现孟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心事重重地翻看着新课本,我这才想起,新的学期已经到来,我们在迷迷糊糊之中,又长了一岁!

  当孟老师把新课本啪地甩到我的书桌上时,我有意无意地展开课本,看着看着,我不禁也像孟老师那样,皱起了眉头,继尔啪地一声将新课本重重地摔到一边:“这都是啥玩意啊!”

  “嘻嘻,”小高满不在乎:“管他什么玩意呢,学你的得啦!”自从无意中造访高洪艳家,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密切起来,她不再回避我热切的目光,并且,还时常跟我开玩笑,甚至伸出残疾的小手偷偷地拧我的胳臂。

  “哎唷,”我咧着嘴,捂着胳臂冲高洪艳说道:“嗬嗬,你的手看着又细又瘦的,可是,掐起人来倒蛮有劲的,像是一把尖嘴铁钳子!”

  “去你的,”高洪艳微笑着,又用小手拧住我的鼻子。

  “可是,”我没好气地翻着课本冲着高洪艳说道:“这,这,这都是啥玩意啊?嗯,中学二年啦,已经是中学二年啦,可是,我们都学了些什么呢?小学的时候学毛泽东选集,如今长大啦,应该学点真才实学了,可是,你看看,这满课本差不多净是华国锋讲话,这,这是课本还是政治学习材料?”

  “你少说两句吧,”孟老师捧着一捆油墨味四溢的书籍从我的身旁走过,她玉手一扬:“给你,这还有呢,新学期咱们还得学这个呢!”

  我拣起孟老师丢在书桌上的小册子,打开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他妈的,”

  我终于忍不住骂起人来,这是被妈妈教训后,我第一次骂人,孟老师发给我们的小册子,原来是一本汉语简化字典,望着那不知被哪位灵感突发的语言大师简略得面目全非的一个个可怜的汉字,我气得牙齿咬得嘎吱吱直响:“这,这哪里还叫什么汉字啊,简直与日文毫无二致!”

  这还不算更可恶的,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不知是谁竟然胆大包天敢肆意修改国歌:“华主席领导我们进行新的长征!”

  他奶奶的,我不知从哪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我的兴致突然从女性、从收录机、从邓丽君转移到政治上来。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发生了空前的变化,我的嗓音粗重、浑厚起来,我的唇上不可思议地生出一片细细的绒毛,同时,我的胆量也越来越大,而反叛性更是日益强烈。

  对身边左右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我自以为多读了几本书,不知天高地厚的与政治老师争论着什么才是纯正的共产主义,什么才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政治老师气得唾沫星子横飞:“你的想法太可怕啦,你就是年龄太小,否则,你不应该坐在这里念书,而应该蹲在监狱里啃窝头,那里才是你最合适的地方!”

  “哼,”我雄赳赳地回答道:“蹲监狱有什么了不起,革命烈士谁没蹲过监狱!”

  当上音乐课时,我们必须学习新国歌的唱法,我的音乐老师是一个年龄与爸爸相仿的干瘦男人,他尖嘴猴腮地挥动着烧柴般的干手指:“华主席领导我们进行新的长征!唱——”

  而我,依然意无反顾地高唱旧国歌,音乐老师屡屡相劝,我依然安之若素,最后,毫无办法的音乐老师阴沉着黄脸走到我的跟前:“你到底会不会唱新国歌?”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唱新国歌的!”

  “叭——”音乐老师干巴巴的手掌一扬,狠狠地抽了我一计耳,受到突然袭击的我捂着脸无比难堪地望着音乐老师,音乐老师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正欲转身走回钢琴旁,怒不可遏的我不假思索地抽出手来用尽所有气力,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胸前,咣——毫无思想准备的音乐老师剧烈地向后仰倒下去。

  我打伤了音乐老师,受到学校的警告处分,我再也不是什么班长,我成为一个名闻全校的小流氓,敢打老师的小无赖。

  而我,则随波逐流、破罐子破摔,每当上政治课、音乐课时,我根本不看课本,坐在书桌前或是胡写乱画,或是一篇一篇地背成语词典。

  而上语文时,孟老师教我们学写简化字,我则故意与其作对,翻开字典写繁体字。

  孟老师气得秀眉横竖:“你,你还想学好不?”说完,她一把夺过我手中写满密密麻麻繁体字的作业哗哗哗地撕个粉碎。

  “哼,”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孟老师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当孟老师吼累了,夹着教案走出教室时,我背起书包悄悄地溜出教学楼,从此,我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回到我的坐位上,我浪迹街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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